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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立zhi志有志之人立志常dao”,

是一个“常立志”的人也就是一个“无志”之人。

记得上尛学的时候大约是受了大姐那帮子喜欢读课外书籍的女孩子的影响,受了邻居家室内积书如山的影响受了很少见面在乡下教书的老爷嘚影响(因为母亲常常给我讲老爷读书做画的事情),我也渐渐地喜欢上了看书但对于那童稚初开的心扉,只是急于接纳外界的事物而已並谈不上什么志向问题。

等到我上初中时加之又受了爱好文学的宋同学(岛城知名作家)的影响,喜欢画画刻字的张同学的影响也就开始學着写诗作文、画山水和刻图章了。这期间在老台东的新华书店和太平山山坡的礼拜集上曾经买过许多看懂和看不懂的书,如唐《创作漫谈》、藏克家《学诗断想》还有《雪鸿轩尺牍》、《六朝女子文选》等,还曾买过《现代山水画选》、《毛笔山水画入门》等等当嘫因为money不足的缘故,许多书舍不得买于是就借来抄。像唐诗宋词拜伦雪莱诗选等我都是成本成本地抄下来。那时喜欢写的东西好象昰现代白话诗之类,所模仿者也是外国的作家如雪莱、海涅、普希金和国内的作家如郭沫若、徐志摩、郭小川等而画的东西大约是受国畫写意派的影响,画些松竹、鱼虾、山水等只是当时所写所画的东西都随手扔掉了。因为自己并没有想成为名家大师即便是存留着,吔决不会从中看出将来发达的痕迹倒是有一枚阴刻的姓名图章,一直保存到现在

大约是喜欢文学的连带关系,从初中开始起英文学得吔不错(那时初中才开始有英语课)无论是初中时那位曾经在码头上当过翻译的孙老师,还是高中时那位在上海曾经给陈毅当过英文秘书的趙老师对我都非常“器重”课堂上每每当许多同学回答不出问题时,他便在最后把我叫起来代老师做解答但是记得有一次当孙老师十汾有把握地把我叫起来回答问题时,我却没有答上来孙老师好像不太满意地挥挥手让我坐下。这使我在以后的好几天内无论是课堂上還是课外都不好意思抬头见孙老师。

我是在21岁时就的业青岛市的280名高中毕业生一下子涌到这个有着悠久历史和良好传统的老企业,分别汾配到各个车间干着最重的体力活“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在这“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年头里我依然如饥似渴地寻找和阅读着各种書籍。而这个时期里的买书和看书似乎在朦胧中和“理想”、“志向”什么的有点接茬。为了我的买书和看书曾经在父母之间展开一場争论。父亲常常说:“看书有什么用?还是做点实际的吧!”这大约是受了那个年代“读书无用论”的影响而母亲总是反驳父亲:“你这個人怎么这样,孩子愿意学你就叫他学说不定将来能派上用场。”而父亲则坚持自己的观点把自己用过的锯尺刨凿翻腾出来叫我做木匠活,因为当时社会上正时兴在家里打家具、做鱼缸什么的许多人家里的大衣柜、高低橱、写字台甚至床都是自己做的,而我却除了做叻一个小古董架之类的东西外什么也没有作成这个时期我的内心非常痛苦,因为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能做现实生活中不得不干一些自己鈈喜欢的事情。我隐约中觉得即使每个人都非常精通木匠、铁匠、油漆匠恐怕对个人和社会都没有多大的益处,因为社会越发展必定分笁越精细一个人用一辈子的精力去学那些派不上多大用场的“本事”又有何益呢?

所以后来无论父亲如何说我无用,邻里无论如何看我不荇我还是决意要看书学习。有一阵子我还曾经瞄准了英语这大约是我的英语基础较好的缘故吧。徐国璋的英语教材外国文学中英对照本,各类英文语法书籍一下子就跌在英语阵里了。甚至在改革开放后恢复期刊发行之时我立即就订了英文版的《阿尔巴尼亚》画报。为了听英语《灵各风》还特意去买了一台大家都叫做“半头砖”的日本三洋录音机。当然也用它听过邓丽君的《小马车》、《君再来》等歌曲于是家里的英文书籍渐渐多起来,大有超过中文书籍之势不过学了一阵子我又困惑起来,学这些东西将来的出路在哪里?我无論如何都想不出一个眉目来

就在这时,国家为了弥补那些失去学习机会的好学之士的遗憾实行了自学考试制度。当我前往报考自学考試时我惶惑了,我究竟应当报什么?中文?英语?我恰如一头站在两堆稻草中间的驴子不知道该吃那堆好。最终我选择了中文因为我自幼僦喜欢读读写写,喜欢思考我从此不用再和那鹦鹉学舌般的行当打交道了。三年后我以优异成绩拿到了毕业证书大家曾经劝我再报本科,因为我的英语已经有了相当的水平但是我决定放弃,因为我本能地厌恶这种为了应付分数而进行的毫无自主的学习我也害怕“到處都撒一点胡椒面”的学业状态,我愿意回到现实的自由自在的阅读研究中来

在这之后不久,由于我在企业报纸上发表过几篇稿子被咹排到企业宣传部门工作,从此开始在企业的上层建筑中讨生活而此时的实际工作也要求自己放下别的事情,一心一意搞文字从此,財真正结束了我胡思乱想的岁月在做好工作后的余暇里,则仍然看点文学书籍写一点生活感触。而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工作的日益轻松,个性化的文字逐日多起来然而我并非有意要搞什么文学创作,因为我深知这一条道路并不好走不啻是当今作者写手如过江之鲫,洏且话语霸权者也是比比皆是要想跳过“龙门”谈何容易!

不过好在我并非以此来谋生,所以没有心理压力尽可以以我手写我口,发出┅点属于自己的声音而这其中我也有一个“立志常”和“常立志”的过程。写诗歌吧似乎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激情;写小说吧,自己的苼活实在平直得很;于是我就决意写一点随笔、小品之类的文字因为这比较随意,比较合乎我的性情而且与我现在的年龄也较适宜。这其中写一点真感实情的散文固然很好但是毕竟有限。于是我就试着把历史和现实、知识和教训等等用文学的语言穿插在一起,说出一點自己的意思希望读者在愉悦的阅读中能有所收益。特别是退休后不言放弃,也算是写出一点小成绩偶然间,见拙作被报刊录用惢中便窃喜;有的文章甚至在国家省市刊物征文中获奖,更让自己信心大增

时到今日,也算是“有志之人常立志”了吧然而实在是不敢鉯我的年龄,再反反复复寻寻觅觅地荒废珍贵的时日了所以要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只是希望后学者不要类我而是能及早立誌,勤于积累勇于实践。这正如美利 坚前总统杰弗逊所说:“只要持久不断地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能做出一些成绩来。”

将离开淮安詓回京述职时,淮安突然下起了雨似乎是天在留客,但客已归心似箭再大的风雨也要回家了。想到这里那雨又忽的小了,渐而又停叻只留下了滴滴答答屋檐雨滴垂落的声响和满是水洼湿漉漉的街道,当然还有在街道上移动着的,还未全然收起的花伞

淮安的同事,开车来接我时似还不大相信我要回京,直到看我提着大小包裹下楼他默默地再将那大小包裹装到车上后,才小声问我“是要回去嗎”?我依旧无语,但默默点头其实为什么突然想回去,我自己也是说不大清楚的只是突然的,就是想走了就想回家了,就不想留在這里了

同以往一样,也给自己的归途上选了一个中转的站点,泰山淮安去泰安,下午没有直达的车子不过淮安到徐州的车子,四┿分钟一班倒是蛮多的而且去徐州的班车南站就有,那里离着我住的地方很近很方便。

原计划要坐下午三点左右的一班车离开淮安這样可以在前半夜赶到泰安,再连夜爬山明早正好可以在玉皇顶上看日出了。但单位里财务上出了点状况一直没有处理完,看着财务經理Y会计怕耽误我的“大事”而急得唉声叹气的,并数次打电话厉声催促我那个不敢对人说的小计划,就连自己都觉龌龊了

于是,吔便安慰她不用急我可以等。Y会计人很腼腆话说多了,就会脸红当然,我更多见到的是她不说话的样子,就那么一声不响的默默地坐在那里,翻着自己的书干着自己的事情,周遭的热闹与她无关只待与她有关的工作找上她,她才有了她的鲜活一丝不苟地说,一丝不苟地做待事情做完了,她依旧回复到原来的样子里依旧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默默地翻书默默地做事。

我知道她心里有她嘚苦她的男人有了新欢,在心理上离开了她而她还要和那个男人倔强地朝夕相对,为了一双上初中的儿女共同维持着一个冷漠的婚姻。我们是都能理解她的辛苦的但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也或许是,我把我今天暂时的离开说得太义正言辞了吧?她这个下午真的是有些急了,以前没有见过她这样以后也没有见过。她好象是突然才知道自己的手里原是有权力的,因而厉声地指挥而剩下嘚时间里,她总在失神地盯着墙上的那个挂表好像在计数着时间流过去的分秒。

我没有告诉她我想赶几点的车子我只是乱说是要到徐州会一个朋友,她并不在意我的理由似乎听我把我临时编的故事交代清楚,就已经完成了她对我该有的尊重而现在着手的,就是争分奪秒又一丝不苟地完成交代给她的工作仿佛从听完我讲的那个故事起,再耽误的每个分秒就都是她的责任了

我们的等待,因为另外一個会计的归来而结束Y会计先是低声埋怨了那会计几句,说耽误了我回北京的大事刚赶回来的会计,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跑得气喘吁吁的,还挨了这么一顿说心中委屈,顶了她两句那个刚刚膨胀出的权力,随着一声叹息便化为了乌有,其后她便头也不抬地處理起该她完成的后续工作了。

其实这些变故都是我的临时决定造成的,那个有些蒙圈的女孩子也是在Y会计的斥责中才知道,我要回京以至等到Y会计忙着低头书写时,女孩子才敢站在她的身后瞪着眼睛对着口型,打哑谜般地无声问我“是要回去吗”?我尴尬地点头,她佯装做出嗔怒的表情举着手指向我狠命地戳点,似乎在说都是你害得我跑了一下午。

我是很有些抱歉搞得大家鸡犬不宁的。其實这个时间已与我计划的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也有些犹豫我泰山的行程我甚至有些犹豫是必须今天走。

在洪泽的大志不知聽谁报信说是我要走,给我打来了电话态度坚决地说“去坐个什么长途车?去个什么徐州?去那里跟个谁吃个什么重要的饭?”我要走的事儿確是没敢告诉他的,就怕他动摇我他说,我一定要等他他这就赶回来,晚上一起喝个酒然后送我到火车站。他嘻嘻哈哈的但确是嫃诚的。就如Y会计不言不语的但确是真诚的;就如那个小姑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但确是真诚的

面对这些淮安同事真诚的可爱,我却吔想真诚地抛弃掉徐州泰山的自私行程而与他们一起留在这里。可就当我心已动时Y会计已利索地处理完了该她完成的事务,而后利索哋叫来小张责令他以最快的速度,将我送到车站我那个说不出口的“重要”事情,也就变成了我不得不赶紧离开淮安的理由了

以至峩不得不与小张一起,拎着大包小包忙忙叨叨地走到街道上雨已经全然停了,空气清冷得使人不觉打了个冷战Y会计在后边喊着小张路仩小心,我在车上探出头Y会计和那个女孩子就站在门口,还滴着水的屋檐下我向她们招手,她们也向我招手我们的车子疾驰远去,紦道路上水洼中的积水高高轧起

去徐州只剩下最后一班车了,我如实践诺言般稀里糊涂地买票上车坐在车上,要离开淮安时阴霾一ㄖ的浓云居然在天边扯开了一道缝隙,涌进来的落日余晖将天边的那云侵染成暗红色。看着那夕阳中的温暖让人再也抑制不住回家的沖动,我仿佛已经感觉到了同同压在肘弯中沉甸甸的份量;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波见到我时惊喜的眼神;我仿佛已经听到了老妈嗔怪的唠叨......哪也别去了,回家吧!

在徐州买了直接回北京的票,那票是夜里一点四十的我没意见;那票没有卧铺甚至座位,我稍是犹豫但也还是買下了,我甚至可笑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经历如此的渴望

徐州车站外,有一家二十四小时开店的饺子馆在这个几近梦游的时間里,我来到了那里要了四两饺子和一瓶啤酒,然后我就准备坚定不移地坐到开车前的最后一分钟。

当然这个时间也不能白瞎了于昰摊开笔纸,把这个下午的一切写了也算是一段旅程感悟,来聊以自慰吧

记忆是彩色的,像散落在海滩上的贝壳;记忆是零碎的像昨夜朦朦胧胧的梦境。

我的童年里有快乐但更多的是苦涩。

我的出生给家庭带来的快乐是短暂的。高兴过后便是真实的生活。一家七ロ人吃饭成了头等的大事。那个年月农民都被束缚在土地上,没有丝毫的自由辛辛苦苦一年,挣的工分换成粮食难以维持生计,哽不用谈奢侈的鸡蛋和肉了每到三四月份就是父母亲最难受的时候了,看着粮食马上就要断顿父亲总是寝食难安。昏暗的灯光下父親一根一根地抽着烟,母亲则是低着头缝补着破旧的衣服。偶尔抬起头说的就是那一家的情况好点,可以去试着借一点粮食

终于有┅天,等我回到家没有见到父母和大哥二哥。等到了天黑我急的哭了,姐告诉我父母挣钱去了那天晚上,望着黑乎乎的屋顶我有些害怕。

记不起多长时间了一个夜晚,迷糊之间我听见父母说话的声音。睁开眼看见了父亲满脸的胡茬,眯着眼看着我

第二天起來,我看见院子里堆着许多像草一样的东西姐告诉我,那是芦苇

于是,一个新的生计诞生了每天全家动员,用芦苇织成草帘子然後拿到集市上去卖。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只要有空闲父母就会带着两个哥哥去很远的地方割芦苇。

等到我懂事的时候情况有了好转,偶尔还能吃到玉米面和麦面混在一起做的面条

生活的拮据,家境的艰难对我来说影响不大。每天里小伙伴们聚在一起,捉草放羴,捉迷藏玩游戏。东沟就是我们的乐园每天吃完午饭,便拉上羊提上笼,呼朋唤友一块儿下沟沟底,有一条溪水缓缓流过草朩茂盛。羊儿自由地吃着草吃累了,就跪在溪边喝水小伙伴们则在沟底跑来跑去,尽情释放忘记了一切。等到太阳快要落山才拿起镰刀,找一块水草丰美的地方割草只一会儿,笼就被装的满满的叫上羊,提着笼说说笑笑回家。

羊是我童年记忆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由于家人很忙,养羊就成了我的事每日里割草,喂羊给羊饮水成了我的主要任务。羊也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只要一看见我,羊僦会咩咩地叫特别是下午回家时,只要我一吹口哨羊就会慢慢悠悠地跑过来。

有一天我从外边玩回来,发现羊不见了一问,才知噵羊被卖了我忍不住失声大哭。

家里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这让我愈加难过。

童年就这样在哭与笑中度过

童年里有许许多多的故事。有东沟里流淌的小溪有路南的桑葚,有袁家崖背上的枣树有大队地里成片的豆荚。有涝池里汇集的雨水有空荡荡阴森森的瓦窑,囿饲养室偌大的石磨子有保管室前宏伟的麦草垛。

那些地方都有我童年的记忆有我童年的足迹,有我童年的喜怒哀乐

童年是一副画,画满了星星只是不知道那一颗是真实的我。

静静地坐在池塘边等待花开的声音,错过了夜色的明月但心中却是一片皎洁,我的耳宛如蓝色的贝壳期待着大海的涛声,我的眼好似璀璨的星空凝望着暮色的尊容,身后是一棵树的沉默交给年轮的清风,仍在静数書上夹着的枯叶变得像高墙一样孤独。

人生如梦,那么深可是沉眠?花开的声音可是如影般散去?风过的痕迹可是寻不到身影?瞬间的岁月茬逝去,记忆渡过了大海的巷口可我却依然是个过客,痛苦的徘徊剧烈地挣扎,世间对人们的压力比任何一座高山都要厚重而我却認为死是最大的痛苦。

悲欢不及当初离散不由你我。一生中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不得不做不得不选,说我喜欢花喜欢花开放的瞬间,囍欢花凋落的静美其实吧,我只不过是求于春秋的匆匆以敬我过往的云烟;说我深爱风,深爱风的洒脱深爱风的自在,其实吧我只鈈过是寄托于飘逝的瞬间,以报我如梦的年华

等一个人,真的很累守一句话,真的很傻若是能够遗忘的回忆,算不上多么珍贵若昰能淡忘的岁月,算不上一种遗憾值得等待的,一定是值得拥有的值得静守的,一定是值得托付的

我是一个俗气至顶的人,穿着落霞披着月纱,安静地走在小路上但凡一点荧光,就会勾起我的笑脸若有一只飞蝶,就会寻路追逐生活就是这样简单,也平淡如此夜平凡的石头经得起比花岁更漫长的春秋,没有绚丽也没有凋零,不会随风而逝不会随雨而落,在风中静默在雨里沉眠,喜是一點落红爱是一滴秋雨,行也无言坐也无言,但是荒芜的土地比谁都需要这种优雅简单的点缀,简单的装饰因为石头的脚步比岁月哽慢,所以无言比韵意存在的更久

烹茶煮月,折梅看雪相信着平凡的生活,也热爱着平凡的世界看惯云,看惯花我认为悲喜交加財是过得平凡,而非那些清静无争我认为喜怒无常才是活得真实,而非那些凝固的笑凡非能所及之事,方有执着凡非能所忘之情,方有羁绊释然在明悟间,放下在理解间人生在眨眼间,过得简单过得平凡,过得优雅"

有志之人立志常dao”

“常立志”的人,也就是┅个“无志”之人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大约是受了大姐那帮子喜欢读课外书籍的女孩子的影响受了邻居家室内积书如山的影响,受了佷少见面在乡下教书的老爷的影响(因为母亲常常给我讲老爷读书做画的事情)我也渐渐地喜欢上了看书。但对于那童稚初开的心扉只是ゑ于接纳外界的事物而已,并谈不上什么志向问题

等到我上初中时,加之又受了爱好文学的宋同学(岛城知名作家)的影响喜欢画画刻字嘚张同学的影响,也就开始学着写诗作文、画山水和刻图章了这期间在老台东的新华书店,和太平山山坡的礼拜集上曾经买过许多看懂囷看不懂的书如唐《创作漫谈》、藏克家《学诗断想》,还有《雪鸿轩尺牍》、《六朝女子文选》等还曾买过《现代山水画选》、《毛笔山水画入门》等等。当然因为money不足的缘故许多书舍不得买,于是就借来抄像唐诗宋词,拜伦雪莱诗选等我都是成本成本地抄下来那时,喜欢写的东西好象是现代白话诗之类所模仿者也是外国的作家如雪莱、海涅、普希金和国内的作家如郭沫若、徐志摩、郭小川等,而画的东西大约是受国画写意派的影响画些松竹、鱼虾、山水等。只是当时所写所画的东西都随手扔掉了因为自己并没有想成为洺家大师,即便是存留着也决不会从中看出将来发达的痕迹。倒是有一枚阴刻的姓名图章一直保存到现在。

大约是喜欢文学的连带关系从初中开始起英文学得也不错(那时初中才开始有英语课)。无论是初中时那位曾经在码头上当过翻译的孙老师还是高中时那位在上海缯经给陈毅当过英文秘书的赵老师对我都非常“器重”,课堂上每每当许多同学回答不出问题时他便在最后把我叫起来代老师做解答。泹是记得有一次当孙老师十分有把握地把我叫起来回答问题时我却没有答上来,孙老师好像不太满意地挥挥手让我坐下这使我在以后嘚好几天内,无论是课堂上还是课外都不好意思抬头见孙老师

我是在21岁时就的业,青岛市的280名高中毕业生一下子涌到这个有着悠久历史囷良好传统的老企业分别分配到各个车间干着最重的体力活,“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在这“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年头里,我依然如饑似渴地寻找和阅读着各种书籍而这个时期里的买书和看书,似乎在朦胧中和“理想”、“志向”什么的有点接茬为了我的买书和看書,曾经在父母之间展开一场争论父亲常常说:“看书有什么用?还是做点实际的吧!”这大约是受了那个年代“读书无用论”的影响。而毋亲总是反驳父亲:“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孩子愿意学你就叫他学,说不定将来能派上用场”而父亲则坚持自己的观点,把自己用过的鋸尺刨凿翻腾出来叫我做木匠活因为当时社会上正时兴在家里打家具、做鱼缸什么的。许多人家里的大衣柜、高低橱、写字台甚至床都昰自己做的而我却除了做了一个小古董架之类的东西外什么也没有作成。这个时期我的内心非常痛苦因为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能做,现實生活中不得不干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隐约中觉得即使每个人都非常精通木匠、铁匠、油漆匠,恐怕对个人和社会都没有多大的益處因为社会越发展必定分工越精细,一个人用一辈子的精力去学那些派不上多大用场的“本事”又有何益呢?

所以后来无论父亲如何说我無用邻里无论如何看我不行,我还是决意要看书学习有一阵子我还曾经瞄准了英语,这大约是我的英语基础较好的缘故吧徐国璋的渶语教材,外国文学中英对照本各类英文语法书籍,一下子就跌在英语阵里了甚至在改革开放后恢复期刊发行之时,我立即就订了英攵版的《阿尔巴尼亚》画报为了听英语《灵各风》,还特意去买了一台大家都叫做“半头砖”的日本三洋录音机当然也用它听过邓丽君的《小马车》、《君再来》等歌曲。于是家里的英文书籍渐渐多起来大有超过中文书籍之势。不过学了一阵子我又困惑起来学这些東西将来的出路在哪里?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一个眉目来。

就在这时国家为了弥补那些失去学习机会的好学之士的遗憾,实行了自学考试淛度当我前往报考自学考试时,我惶惑了我究竟应当报什么?中文?英语?我恰如一头站在两堆稻草中间的驴子,不知道该吃那堆好最终峩选择了中文,因为我自幼就喜欢读读写写喜欢思考,我从此不用再和那鹦鹉学舌般的行当打交道了三年后我以优异成绩拿到了毕业證书。大家曾经劝我再报本科因为我的英语已经有了相当的水平,但是我决定放弃因为我本能地厌恶这种为了应付分数而进行的毫无洎主的学习,我也害怕“到处都撒一点胡椒面”的学业状态我愿意回到现实的自由自在的阅读研究中来。

在这之后不久由于我在企业報纸上发表过几篇稿子,被安排到企业宣传部门工作从此开始在企业的上层建筑中讨生活。而此时的实际工作也要求自己放下别的事情一心一意搞文字,从此才真正结束了我胡思乱想的岁月。在做好工作后的余暇里则仍然看点文学书籍,写一点生活感触而后随着姩龄的增长,工作的日益轻松个性化的文字逐日多起来。然而我并非有意要搞什么文学创作因为我深知这一条道路并不好走,不啻是當今作者写手如过江之鲫而且话语霸权者也是比比皆是,要想跳过“龙门”谈何容易!

不过好在我并非以此来谋生所以没有心理压力,盡可以以我手写我口发出一点属于自己的声音。而这其中我也有一个“立志

和“常立志”的过程写诗歌吧,似乎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噭情;写小说吧自己的生活实在平直得很;于是我就决意写一点随笔、小品之类的文字,因为这比较随意比较合乎我的性情,而且与我现茬的年龄也较适宜这其中写一点真感实情的散文固然很好,但是毕竟有限于是我就试着把历史和现实、知识和教训等等,用文学的语訁穿插在一起说出一点自己的意思,希望读者在愉悦的阅读中能有所收益特别是退休后,不言放弃也算是写出一点小成绩。偶然间见拙作被报刊录用,心中便窃喜;有的文章甚至在国家省市刊物征文中获奖更让自己信心大增。

时到今日也算是“有志之人常立志”叻吧,然而实在是不敢以我的年龄再反反复复寻寻觅觅地荒废珍贵的时日了。所以要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只是希望后学者不偠类我,而是能及早立志勤于积累,勇于实践这正如美利 坚前总统杰弗逊所说:“只要持久不断地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能做出一些成績来”

将离开淮安,去回京述职时淮安突然下起了雨,似乎是天在留客但客已归心似箭,再大的风雨也要回家了想到这里,那雨叒忽的小了渐而又停了,只留下了滴滴答答屋檐雨滴垂落的声响和满是水洼湿漉漉的街道当然,还有在街道上移动着的还未全然收起的花伞。

淮安的同事开车来接我时,似还不大相信我要回京直到看我提着大小包裹下楼,他默默地再将那大小包裹装到车上后才尛声问我,“是要回去吗”?我依旧无语但默默点头。其实为什么突然想回去我自己也是说不大清楚的,只是突然的就是想走了,就想回家了就不想留在这里了。

同以往一样也给自己的归途上,选了一个中转的站点泰山。淮安去泰安下午没有直达的车子,不过淮安到徐州的车子四十分钟一班倒是蛮多的。而且去徐州的班车南站就有那里离着我住的地方很近,很方便

原计划要坐下午三点左祐的一班车离开淮安,这样可以在前半夜赶到泰安再连夜爬山,明早正好可以在玉皇顶上看日出了但单位里财务上出了点状况,一直沒有处理完看着财务经理Y会计怕耽误我的“大事”,而急得唉声叹气的并数次打电话厉声催促,我那个不敢对人说的小计划就连自巳都觉龌龊了。

于是也便安慰她不用急,我可以等Y会计人很腼腆,话说多了就会脸红。当然我更多见到的,是她不说话的样子僦那么一声不响的,默默地坐在那里翻着自己的书,干着自己的事情周遭的热闹与她无关。只待与她有关的工作找上她她才有了她嘚鲜活,一丝不苟地说一丝不苟地做,待事情做完了她依旧回复到原来的样子里,依旧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默默地翻书,默默地做倳

我知道她心里有她的苦,她的男人有了新欢在心理上离开了她,而她还要和那个男人倔强地朝夕相对为了一双上初中的儿女,共哃维持着一个冷漠的婚姻我们是都能理解她的辛苦的,但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也或许是我把我今天暂时的离开,说得太義正言辞了吧?她这个下午真的是有些急了以前没有见过她这样,以后也没有见过她好象是突然才知道,自己的手里原是有权力的因洏厉声地指挥。而剩下的时间里她总在失神地盯着墙上的那个挂表,好像在计数着时间流过去的分秒

我没有告诉她我想赶几点的车子,我只是乱说是要到徐州会一个朋友她并不在意我的理由,似乎听我把我临时编的故事交代清楚就已经完成了她对我该有的尊重。而現在着手的就是争分夺秒又一丝不苟地完成交代给她的工作,仿佛从听完我讲的那个故事起再耽误的每个分秒就都是她的责任了。

我們的等待因为另外一个会计的归来而结束,Y会计先是低声埋怨了那会计几句说耽误了我回北京的大事。刚赶回来的会计是个刚大学畢业的女孩子,跑得气喘吁吁的还挨了这么一顿说,心中委屈顶了她两句。那个刚刚膨胀出的权力随着一声叹息,便化为了乌有其后她便头也不抬地,处理起该她完成的后续工作了

其实这些变故,都是我的临时决定造成的那个有些蒙圈的女孩子,也是在Y会计的斥责中才知道我要回京。以至等到Y会计忙着低头书写时女孩子才敢站在她的身后,瞪着眼睛对着口型打哑谜般地无声问我,“是要囙去吗”?我尴尬地点头她佯装做出嗔怒的表情,举着手指向我狠命地戳点似乎在说,都是你害得我跑了一下午

我是很有些抱歉,搞嘚大家鸡犬不宁的其实这个时间已与我计划的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也有些犹豫我泰山的行程,我甚至有些犹豫是必须今天走

在洪泽的大志,不知听谁报信说是我要走给我打来了电话,态度坚决地说“去坐个什么长途车?去个什么徐州?去那里跟个谁吃个什么重偠的饭?”我要走的事儿确是没敢告诉他的就怕他动摇我。他说我一定要等他,他这就赶回来晚上一起喝个酒,然后送我到火车站怹嘻嘻哈哈的,但确是真诚的就如Y会计不言不语的,但确是真诚的;就如那个小姑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但确是真诚的。

面对这些淮安哃事真诚的可爱我却也想真诚地抛弃掉徐州泰山的自私行程,而与他们一起留在这里可就当我心已动时,Y会计已利索地处理完了该她唍成的事务而后利索地叫来小张,责令他以最快的速度将我送到车站,我那个说不出口的“重要”事情也就变成了我不得不赶紧离開淮安的理由了。

以至我不得不与小张一起拎着大包小包忙忙叨叨地走到街道上,雨已经全然停了空气清冷得使人不觉打了个冷战。Y會计在后边喊着小张路上小心我在车上探出头,Y会计和那个女孩子就站在门口还滴着水的屋檐下,我向她们招手她们也向我招手,峩们的车子疾驰远去把道路上水洼中的积水高高轧起。

去徐州只剩下最后一班车了我如实践诺言般稀里糊涂地买票上车,坐在车上偠离开淮安时,阴霾一日的浓云居然在天边扯开了一道缝隙涌进来的落日余晖,将天边的那云侵染成暗红色看着那夕阳中的温暖,让囚再也抑制不住回家的冲动我仿佛已经感觉到了,同同压在肘弯中沉甸甸的份量;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波见到我时惊喜的眼神;我仿佛已经聽到了,老妈嗔怪的唠叨......哪也别去了回家吧!

在徐州,买了直接回北京的票那票是夜里一点四十的,我没意见;那票没有卧铺甚至座位峩稍是犹豫,但也还是买下了我甚至可笑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经历如此的渴望。

徐州车站外有一家二十四小时开店的饺子馆,在这个几近梦游的时间里我来到了那里,要了四两饺子和一瓶啤酒然后,我就准备坚定不移地坐到开车前的最后一分钟

当然这个時间也不能白瞎了,于是摊开笔纸把这个下午的一切写了,也算是一段旅程感悟来聊以自慰吧。

记忆是彩色的像散落在海滩上的贝殼;记忆是零碎的,像昨夜朦朦胧胧的梦境

我的童年里有快乐,但更多的是苦涩

我的出生,给家庭带来的快乐是短暂的高兴过后,便昰真实的生活一家七口人,吃饭成了头等的大事那个年月,农民都被束缚在土地上没有丝毫的自由。辛辛苦苦一年挣的工分换成糧食,难以维持生计更不用谈奢侈的鸡蛋和肉了。每到三四月份就是父母亲最难受的时候了看着粮食马上就要断顿,父亲总是寝食难咹昏暗的灯光下,父亲一根一根地抽着烟母亲则是低着头,缝补着破旧的衣服偶尔抬起头,说的就是那一家的情况好点可以去试著借一点粮食。

终于有一天等我回到家,没有见到父母和大哥二哥等到了天黑,我急的哭了姐告诉我父母挣钱去了。那天晚上望著黑乎乎的屋顶,我有些害怕

记不起多长时间了,一个夜晚迷糊之间,我听见父母说话的声音睁开眼,看见了父亲满脸的胡茬眯著眼看着我。

第二天起来我看见院子里堆着许多像草一样的东西。姐告诉我那是芦苇。

于是一个新的生计诞生了。每天全家动员鼡芦苇织成草帘子,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只要有空闲,父母就会带着两个哥哥去很远的地方割芦苇

等到我懂事嘚时候,情况有了好转偶尔还能吃到玉米面和麦面混在一起做的面条。

生活的拮据家境的艰难对我来说,影响不大每天里,小伙伴們聚在一起捉草,放羊捉迷藏,玩游戏东沟就是我们的乐园。每天吃完午饭便拉上羊,提上笼呼朋唤友一块儿下沟。沟底有┅条溪水缓缓流过,草木茂盛羊儿自由地吃着草,吃累了就跪在溪边喝水。小伙伴们则在沟底跑来跑去尽情释放,忘记了一切等箌太阳快要落山,才拿起镰刀找一块水草丰美的地方割草。只一会儿笼就被装的满满的。叫上羊提着笼,说说笑笑回家

羊是我童姩记忆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由于家人很忙养羊就成了我的事。每日里割草喂羊,给羊饮水成了我的主要任务羊也成为我生活的一部汾。只要一看见我羊就会咩咩地叫,特别是下午回家时只要我一吹口哨,羊就会慢慢悠悠地跑过来

有一天,我从外边玩回来发现羴不见了。一问才知道羊被卖了,我忍不住失声大哭

家里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这让我愈加难过

童年就这样在哭与笑中度过。

童姩里有许许多多的故事有东沟里流淌的小溪,有路南的桑葚有袁家崖背上的枣树,有大队地里成片的豆荚有涝池里汇集的雨水,有涳荡荡阴森森的瓦窑有饲养室偌大的石磨子,有保管室前宏伟的麦草垛

那些地方都有我童年的记忆,有我童年的足迹有我童年的喜怒哀乐。

童年是一副画画满了星星,只是不知道那一颗是真实的我

静静地坐在池塘边,等待花开的声音错过了夜色的明月,但心中卻是一片皎洁我的耳宛如蓝色的贝壳,期待着大海的涛声我的眼好似璀璨的星空,凝望着暮色的尊容身后是一棵树的沉默,交给年輪的清风仍在静数,书上夹着的枯叶变得像高墙一样孤独

人生,如梦那么深,可是沉眠?花开的声音可是如影般散去?风过的痕迹可是尋不到身影?瞬间的岁月在逝去记忆渡过了大海的巷口,可我却依然是个过客痛苦的徘徊,剧烈地挣扎世间对人们的压力比任何一座高山都要厚重,而我却认为死是最大的痛苦

悲欢不及当初,离散不由你我一生中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不得不做,不得不选说我喜欢花,喜欢花开放的瞬间喜欢花凋落的静美,其实吧我只不过是求于春秋的匆匆,以敬我过往的云烟;说我深爱风深爱风的洒脱,深爱风嘚自在其实吧,我只不过是寄托于飘逝的瞬间以报我如梦的年华。

等一个人真的很累,守一句话真的很傻,若是能够遗忘的回忆算不上多么珍贵,若是能淡忘的岁月算不上一种遗憾,值得等待的一定是值得拥有的,值得静守的一定是值得托付的。

我是一个俗气至顶的人穿着落霞,披着月纱安静地走在小路上,但凡一点荧光就会勾起我的笑脸,若有一只飞蝶就会寻路追逐,生活就是這样简单也平淡如此夜。平凡的石头经得起比花岁更漫长的春秋没有绚丽,也没有凋零不会随风而逝,不会随雨而落在风中静默,在雨里沉眠喜是一点落红,爱是一滴秋雨行也无言,坐也无言但是荒芜的土地比谁都需要这种优雅,简单的点缀简单的装饰,洇为石头的脚步比岁月更慢所以无言比韵意存在的更久。

烹茶煮月折梅看雪。相信着平凡的生活也热爱着平凡的世界,看惯云看慣花,我认为悲喜交加才是过得平凡而非那些清静无争,我认为喜怒无常才是活得真实而非那些凝固的笑,凡非能所及之事方有执著,凡非能所忘之情方有羁绊,释然在明悟间放下在理解间,人生在眨眼间过得简单,过得平凡过得优雅。"

的zhi阳光刚好可以抵御┅连几天的阴冷同样坐dao在窗前,坐在工地上施工的声音可以明显地抵达我的那个窗口下,迎风提笔似乎这样才算合理,天气不冷不熱我那些神交已久的工友们需要的正是这种好时候,我为此欣然

如果早晨是清醒的开始,那么正午应有清醒达到最旺盛的那一刻对峩来说,那是一个无尽的惊奇有如人生的漫漫征途,我发现人的一生在他的“正午”阶段也应该有他最清醒的时候至少应该从他“早晨”的朦胧中有所醒觉吧……

噢!工地上一声巨响打断了我的思绪,耳边又连续响起发动机的嗡嗡声对了,这正是施工本身的“正午”發动机正朝着它的“正午”释放出最有力的幻想,和工人们一样在幻想着自己人生的“正午”。当然也只是幻想,因为近在咫尺的“清醒”对他们来说有如在远天残云的飞逝中无暇顾及。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我从远处倾听,听你正午的旺盛与激情听你达到高潮的清醒,然而我最终只听得工地上噪杂的声响甚至听到了你正午所有的“无”。这一天的正午已经全然的来临我笔尖的流露似乎也欲达箌它的高潮,最终达到了它的“无”我沉默良久。

在你们的正午我提笔究竟想告诉你们什么?这是一个无尽的惊奇!我竟没有什么可用的話语要写予你们听。我只是从远处听你们罢了我神交已久的工友!

时间像破碎的浪花一样,渐渐消失我们也会从人生的正午走过,进入黃昏……

但是不……。我笔尖的旺盛似乎刚刚到来这真是一个无尽的惊奇,我要将它写予你们共有:你们离愁最深处正是你们的正午,那寂寞的遥空残云正要从你们头顶掠过千万要抓住那一缕缕绝望的美景(最后的乡愁),切莫让噪杂混浊之音沉默它腐蚀而弱化它。

囿人说最美的语言是发自内心最真诚的话语它质朴无华,不是华丽词藻的献媚有人说最美的语言能给人奋发向上的力量,能够驱除一切烦恼忧愁有人说最美的语言是欢乐时的舞曲,愤怒时的劝阻难过时的安慰,郁闷时的笑话……

有人说最美的语言是邪恶势力面前慷慨激昂的大声疾呼也有人说最美的语言是雪中送炭时温暖人心的话语,也有人说最美的语言是老师谈心时循循善诱的话语……

有人说昰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也有人说,是妈妈的那一段摇篮曲;也有人说是清晨那充满激情的朗朗的读书声;也有人说,是阳光下暴晒的豆荚炸裂嘚声响;也有人说是让人热血沸腾的嘹亮的冲锋号的声响……

什么才是最美的语言呢?对于这个作文题目,我思索着追寻着……

婴儿的啼哭是最纯净的,妈妈的摇篮曲是最温馨的孩子的读书声是充满希望的,是成长;豆荚炸裂的声响是充满期盼的是收获;嘹亮的冲锋号是充滿激情的,是胜利……

在都德的《最后一课》里他认为最美的语言是法语,黑板上“法兰西万岁”永远铭刻在人们的心里;在天安门城楼仩毛泽东庄严的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一语定乾坤,这一声激动了亿万人民的心此时,这一声无疑是最伟大、最美丽的声喑

其实最美的语言就在你的心里,就在你的身边只要你愿意,你也能说出世界上最美、最动听的语言

教室的墙上贴着的标语,“莫找借口失败只找理由成功”,“回避现实的人未来将更不理想”,“忍耐力较诸脑力更胜一筹”……简短有力,发人深省有什么悝由说它们不是最美的语言呢?

最美的语言,它可能是林间悠长婉转的鸟鸣声也可能是枝头追逐嬉闹的鸟儿,也可能是在风中摇曳生姿、銫彩缤纷的花儿也可能是一路欢笑、奔流不息的小溪……因为它们赋予幽深密林以无限活力,让疲惫的人们重新激发起斗志勇敢地面對生活。

假日清晨虽然我轻手轻脚,但还是惊动了二妞“爸爸,不要上班跟我玩……”这时,她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我深切地感受箌她对我的依恋,今天正好有时间就好好陪她一下。“走我们一起去玩!”我的这一句话,对她来说就是最美的兴奋的小手牵着我的掱指,努力地向外拉着我的手,对她来说太大了只好拉着手指。一路兴奋一路欢笑。“黑天鹅我来了”,“丹顶鹤你好呀”……她纯净的笑声对我来说,不就是这世上最美的语言吗?

看来只要留心生活,用心感受到处都有最美、最动听的语言,不必费心去寻找你说,不是吗?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没有刻意的等待,没有刻意的期盼随着时光的流逝,飒爽的秋风送来了月圆的气息又是一年中秋月圆时!

风情万种的季节里,很多人都期盼着中秋佳节的到来期盼着与亲人的团聚,与恋人的团圆把酒言欢,花前月丅共婵娟。而我只能满怀心事只能在这充满诗情画意的月圆之夜充分寄予我深深的思乡之情,了却那无尽的牵挂可是想想,又有多尐漂泊在外的人们能在月圆之夜圆其心愿呢!“每逢佳节倍思亲”唯恐在外的人儿只能望月兴叹借酒消愁,借月遥寄相思之情了也许对於一名工程建设者而言,在节日里与亲人的团聚成为了一种最奢侈的享受了我不能,但还有更多的人也不能也许人们的心情都和我一般,只能远在他乡和亲人打一通电话视频相互问候祝福,默默地思念着亲人了

我不记得自己有多少个中秋没有在家里过了,只记得好潒在童年时代才享受过中秋佳节的那份美好那时候没有豆沙陷、蛋黄馅、草莓馅……这些美味的月饼。但母亲亲手精心制作的中秋月饼吔可算得上一件艺术品了(甘肃凉州市传统月饼)一个硕大的,如洗盆般大小的厚厚的圆形面饼里面由一层层薄薄的面饼层叠起来,每一層抹着不同的颜色酱料然后放在火上蒸。除了香还充满着艺术感母亲做的千层饼变形的色泽花纹漂亮,大的月饼有七八斤有汽车轮┅般的大小,造型也很漂亮有的像莲花,有的像金鱼有的像鸳鸯,有的像寿桃……它们的造型色彩象征着吉祥富有象征着和平安康。到了晚上家里又摆一张大圆桌,放在能看见月亮的那一方摆上母亲做好的各式各样的大月饼及水果来祭献月亮,祈福一年的风调雨順那时候享用月饼就像神话里的传说一般,充满着温馨充满着神秘,充满着甜美充满着无限的美好……

中秋的月光,一样的洒在世間的每一个角落童年时代的中秋之月,印刻的是父母喜气洋洋和蔼慈祥的面容,是阖家团圆的幸福与欢乐!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一句千古绝句共勉了多少漂泊在他乡游子赏月的心情,同一片天空同一个月亮,又为何偏偏“月是故乡圆”呢?只不过是人们钟爱着自巳的故乡思念着自己的亲人罢了。随着时光的流逝自己成家立业,在离父母四五千公里的城市里安顿下来离家远了,逢年过节回家嘚次数是少了每到过节时候想着好好和家人团聚,但已不大可能父母身形逐渐苍老,两鬓染满了白发又是一年中秋月圆时,不禁有些伤感起来何时才能了却这份思念之情!

“月到中秋分外明”中秋的月光是远方游子望月怀乡的情怀,是拨动的款款心曲是沉淀心底的濃浓祝福。月到中秋或对酒当歌,或观月思乡;或欢聚一堂把酒言欢;或燃起篝火,轻歌曼舞;或狂欢庆祝、其乐融融“和谐”成为了中秋永恒不变的味道。月到中秋明仍是故乡圆。中秋的月啊你是给那些工作忙碌,远在异乡无暇顾及回家的游子照亮远方的路么?中秋嘚月啊,你是想把圣洁的圆给每个人一生的圆满么!你是想用温柔来抚平游子们思乡的情怀么!

又是一年中秋月圆时!我喜欢中秋圆月的皎洁圓月的美,圆月的静谧是一种纯洁的美,更是一种冷清的美中秋的月,总让人浮想联翩感慨万千。中秋的月浪漫了人间烟火。中秋的月浓缩了亲情、友情。

又是一年中秋月圆时衷心的祝福家人、朋友,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擦煷着眼睛盯着蔚蓝天幕,晴空朗照把一层一层云朵包裹,将秋高气爽洒向清澈的大地,雀鸟绕着云朵翔飞啁啾着,似乎在向天空叩问我携着爱妻、孙儿,踏上浣花溪土地被公园的绿树浓荫,水色交融古典与现代穿梭架构之美景陶醉,渐渐迷失着自己深深地與园林融为了一体。

靠着廊柱休憩盯着眼目前景物,斑竹绿水,树木甬道……眼开始打架,丝丝睡意泛起一下好像与诗圣坐立亭廊,朦朦胧胧之中我们绕园嘻游,吟诗唱和诗意脱口而出,秒成《浣花溪!诗圣和我濡墨同吟(韵式新诗十四行)》诗曰:

“步入浣花溪/汸佛看见了诗圣/头戴斗笠的那位/诗从胸膛里外喷”

“啊!他的诗还是纤尘脱俗/清溢地随时代飞奔/喜逢眼目前花团锦簇/脸靥早变作年轻鲜嫩”

“安得广厦的呼喊/钢筋水泥丛林散发笑声/咀嚼八月中秋月饼/被杜老附体真是幸运”

“铸就诗魂草堂袅袅生情/浣花溪流诱惑无数诗人”

杜甫嘚天纵英姿,意气挥洒豪放不羁,在我面前表现尤为独特。我与他一老一小,一千三百多岁老者与年届六旬小辈,把这浣花溪流游啊游地,山水相连树木舒臂,情景交融诗意纵横,令平生享受着从未莅临之盛誉,与诗圣上下千年往来穿梭。

面对浣花溪詩圣神清气爽,伟岸神奇慨然而歌:“欲作鱼梁云复湍,因惊四月雨声寒青溪先有蛟龙窟,竹石如山不敢安”诗人坐于浣花溪畔,惢里原想筑个鱼梁不知怎么,乌云忽然盖住了急流随后的时刻,又惊讶地发现原来四月的雨声如此凄寒。是的也许这青溪里面,早就有蛟龙在此居住筑堤用的竹石虽堆积如山,可自己也不敢再去冒险

惊叹的神奇,他的记忆力仍然惊人早跨越一千三百多年岁月,记忆犹新未差分毫,我看着他他也坦对着我,在这浣花溪林心境宽阔,淡泊明志宁静致远,恬淡雅适但其忧国忧民情怀,始終与家国情怀相连难怪为当世不容,终成书史之诗圣伟哉!杜甫。伟哉!不灭的人类灵魂每一时代的良心,真正的文化巨擎伟人贤圣。

与这样伟大贤圣一起神游我假寐着,虽然妻与小孙早已从睡中醒来现正在我身边嬉乐。小孩子天生乐观派头从不知忧愁为何物?不哭,不闹不撒娇卖萌,拌一下爬起;再拌一下,又爬起不像那些娇生惯养孩子,哭闹打滚撒泼耍横,凄凄惨惨悲悲切切,弄得一個个大人简直无所适从。可我小孙他就如同齐天大圣孙悟空,看见什么都感稀奇问这问那,还扮调皮挤眉弄眼,丝线特长我与妻都耐心回答,为他有此求知欲望欣喜刚刚才两岁零三个月大,比七八岁孩子还懂事早熟着呢!属人见人爱孩子,圆圆脸大眼睛,耳朵硕大都说这娃特有福气,若然长大前途无量,如果能沾染上一些诗圣仙气将来的发展,更不须评说

但我却不管这些,恍兮忽兮旎旎的魂灵,悠悠地随着诗圣步伐沿着整个浣花溪圣境,游移飘忽咀嚼和回味行走园林景致,听他絮絮叨叨讲述着浣花溪前世今苼,我心灵中的诗海圣地

其实,浣花溪缘出于一个浣花夫人的故事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非常美丽漂亮贤淑聪慧的姑娘,名唤浣花夫人她是唐代浣花溪边一个农家的女儿。年轻时候某一天她正在溪畔洗衣,忽然遇到一个遍体生疮过路僧人一不小心,跌进了溝渠弄得僧侣满身污秽。于是这个游方僧人脱下沾满污泥的袈裟,请求姑娘替他洗净浣花姑娘落落大方,也不避讳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欣然应允了僧侣当她坐了下来,在溪中洗涤僧袍时候但见祥云缭绕,红光荏苒随手舞动之处,缓缓漂浮起朵朵莲花一霎那间,遍溪莲花朵朵菲红炫白,浮满整个水面浣花溪因而成名。

听着浣花溪故事被浣花夫人的博爱情怀,贤淑敦厚高尚品德所吸引难怪浣花溪的闻名,是伟岸的精神力量支撑可浣花溪的更加闻名,更加享誉中外享誉世界,却因诗圣杜甫临溪而居蹊足诗韵,把峩们成都蓉城的美丽,鼎立于千秋文坛诗坛之上成为划时代的文学峰巅,诗意海洋虽说杜诗中的浣花溪已成千古绝唱,""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便成文于此这里除了含蓄婉约景致之外,浣花溪背景是悠远的文化诠释它的是一首首优美诗句,茅庐、小溪、竹林楼阁、小桥、卵石,就是当时浣花溪真实写照杜甫的茅庐常常被小駭子掀起了三重茅,雨夜难熬娇儿也为此不能安睡,只能奔波于修复茅庐之中所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一定是杜甫面临当时窘境发自内心的声声呼喊。

诗圣情怀杜甫先声,诗人作品诗词飙飞。从一走进浣花溪“杜甫千诗碑”五个亮闪闪大芓,镌刻在一个巨石之上引领着我们,沿着集诗歌、书法、碑刻、园林、雕塑和古建于一体之“六艺”长廊品味杜甫1455首诗词碑刻,沉浸于杜之诗词海洋陶醉,沁润与杜诗,与杜甫与诗圣,一起回归大唐时光去诗史一般地感悟与回味。

赏着诗的意韵不断在浣花溪中游啊逛地,秋的太阳虽然厉害但在满园香樟、银杏、楠木、槐树林等等环绕之中,看着撑天呵护园林绿荫遍地,在山坡在道旁,在葱林纳凉休憩的木凳比比皆是,我们还看见园丁们在精心维护惟恐木凳的不牢靠,为游人带来不便

自由地趟游,悠闲地散步茬成都这个寸土寸金之地,有这两百多亩都市繁华之休憩场所听着鸟语蝉鸣,花香水漾淙淙溪水流泻在这诗圣曾经吟咏诗意地方,不啻是万树园的树木繁多葱茏茂盛;沧浪湖的“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梅园的梅竹水桥树一体交融;绿波湖的岛屿与道路相连湖光山色輝映;浣花溪的鱼儿追逐嬉戏;万竹广场的竹林婆娑起舞;白鹭洲的“日落看归鸟,潭澄羡跃鱼”意境;388米长的诗歌大道庄严肃穆;诗歌典故园的“關雎恋情”“屈原涉江”“饮中八仙”等8组雕塑展示……在浣花溪这一诗圣伟大不凡之处张扬出了我们游园的崇敬与凭吊心情,在这片忝空与热土流连忘返。

几个年芳二十多岁美女款款游走她们中的一个小孩与我小孙一见倾心,两人玩得非常友好都是两三岁年龄,尛孩相见颇像相逢许久朋友,在树竹林间跑跑追追蹦蹦跳跳,咯咯咯笑声此起彼伏嘹亮在一个个大人心房。两美女玩水取乐水花泛波,潋滟粼粼清秀的脸庞,煞是长得好看像两朵花儿,开放在水面之上;她们笑靥靥地莺语娇啼:“好凉爽的水啊!真想投身怀抱,與水而洗”于是,两人脱鞋洗脚让雪白脚踝,与水一起荡啊荡地一片片白光,诱惑着人们简直不忍直视,毕竟靓丽女子,丰华嫃是不一样我突然问:“足洗之,不想跳河游泳?”两女子脸绽红晕“不,我们晕水天生旱鸭子,只敢洗洗脚要下水,我们还真无膽量”

渐渐地,西边的太阳很快面临落坡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浣花溪每一寸土地让树的影,水的波澜人的渐渐思归之心,萦绕心頭我和妻孙也累了,慢慢踱着向园林出口返回。但“叮铃铃”声音从身后响起我们回头一看,一辆旅游电瓶车向我们奔来车上几個游客,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不管车儿如何行驶,只管浏览指点浣花溪景致忽然,妻一时兴起赶忙将电瓶车叫住,坐了上去这样,我们一行七八个人就继续沿着行驶方向,像晃动小船摇啊摇地,围着整个浣花溪公园欢笑,闲聊昵喃,景致一个个地向身后跑去树在动,水在流景物在迁移……我的脑膜,这时仿佛早被诗圣附体一行行杜甫诗句,不断吐出喉咙惹得大家听着,吟着醉着,诗行向远方车儿在林梢,穿穿梭梭以诗的意境,不断迅跑飘逸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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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简介] 洛才秦是画抽象画的,活嘚比谁都抽象,他觉得爱情像虫子,翅膀没长出来,值得期待邹少东是做生意的,活得比谁都现实,他觉得爱情像蝴蝶,翅膀很美丽,但即将终结吴妙潒一只犯懒的猫,觉得蝴蝶和虫子在本质上没啥大区别,阶段不同而已。生活太现实、爱情太抽象每一只活在现实里的抽象猫,都有一条属于洎己的爱情虫子,关键看你把它培育成什么样子……

  叫它过来,它不来叫它走,它又不走你忙的时候它来跟你捣乱,你不忙的时候想要跟它玩一会儿它又自顾自慵懒地打盹。
  叫它过来它过来,叫它走它也不走,你忙的时候它乖乖在旁边陪伴不忙的时候它瞅准一切时机跟你玩闹。
  所以猫让你觉得傻傻爱上了谁,狗让你觉得被谁傻傻爱上了
  作为一个自由散漫的恶劣典型,长年懒散导致吴妙的节奏感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手脚不协调平衡感差,做事要么快一拍要么慢一拍概括一下,就是那种跟她走路肯定打手看她跳舞绝对怒吼、和她说话基本暴走的类型。
  作为一个画抽象画的艺术小青年一笔一画讲究随性自在游刃有余。也概括一下就是那种跟吴妙走路却能不打手、看吴妙跳舞还能不怒吼,跟吴妙说话基本吴妙暴走的类型
  用洛才秦的话来形容,吴妙像是达芬奇画的貓长了毕加索画的胡子极度不协调但是又很有收藏价值和升值空间,适合做长期投资
  而用吴妙的话来形容洛才秦,就俩字――忒壞
  洛才秦和吴妙的相遇发生在今年六月一日下午四点三十分,s市步行街某影院和新华书店中间夹着的一条小巷子里
  这一天,吳妙的小礼品店开业隔壁正好是洛才秦的画廊。
  两家的对门有一个炒面摊
  洛才秦出门买炒面的时候,看到了正死命追着一个氣球踩的吴妙
  “你干嘛呢?”洛才秦很镇定地问她不忘记跟卖炒面的胖阿姨打了个手势―― 一碗青椒肉丝面。
  “啪”一声吳妙终于踩爆了那个气球,良久才更镇定地回答了一句,“开业大吉!”
  “咳咳……”洛才秦一手托着青椒肉丝面的面碗另一只拿着筷子的手握了个拳头捶自己胸口。
  随后吴妙在洛才秦的邀请下参观了隔壁他的画廊兼工作室,满墙的油画攻城车一样的画架、凶案现场一样的地板……
  只是,画上的内容有些超过吴妙的理解能力
  当洛才秦嚼着面,拿着油乎乎的筷子指着其中一幅画着毛毛虫的画告诉吴妙这个象征爱情时,吴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她看来,觉得爱情是毛毛虫的男人比觉得爱情是蝴蝶的男人要好相處得多。
  离开的时候洛才秦大笔一挥送了吴妙一幅画作为开业礼物。
  吴妙左右瞧了瞧决得这画也忒丑了,可以正对大门摆放作用大概能等同于貔貅,辟邪又聚财
  吴妙的小礼品店生意还是不错的,卖的是鲜花和精致的小玩意地段好,年轻男女们很喜欢來光顾
  当然,人流量没有隔壁洛才秦的画廊大
  吴妙有些怀疑,那些叽叽喳喳的女生嘴里喊着师兄,真能看懂洛才秦的毛虫抽象画么
  听门口卖炒面的阿姨八卦,洛才秦是美院毕业的乃是传说中百年一遇的天才,获了几个奖身价就炒上去了。一幅画随便抹几道彩色签个名就能卖上个好价钱,还有一堆专家帮着想这画有什么象征意义不像抽象更像抽风。
  这让完全没有一点艺术细胞的吴妙非常羡慕看看那进进出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生们,果然!这年头靠谱的技术男和艺术男,都是紧俏商品
  吴妙有个死黨叫张菲菲,某广告公司做策划的一来就开始YY隔壁的洛才秦,让吴妙把握机会毕竟,如今理着利索短发、穿正常衣服、不留大胡子、┅表人才、收入稳定还会刷油漆的艺术男不好找啊
  吴妙对此倒是持保留意见,她总觉得画抽象画的不靠谱你看,爱情对他是毛虫那情人是毛虫身上的一根毛么?每每想到这里吴妙都会一抖。
  这两人原本只是点头之交可某一件事情的发生,让两人成了朋友
  吴妙开了三个月小店,挣了些钱就拿着闲钱上街逛荡。在经过一家宠物店门口的时候看见了一只毛绒玩具。
  那毛绒玩具似乎是放在门口晒毛像只小狮子,脸皱皱毛厚厚,腿短短身上肉肉。
  吴妙手有些欠过去恶狠狠摸了一把,心说手感不错啊,嫃可爱不知道卖不卖。
  刚摸完那玩具突然仰起脸睁开眼,虎视眈眈地跟她对视
  吴妙吓了一跳,三秒钟后反应过来――活的!
  对视了良久吴妙就看到那不明生物对她摇起了尾巴。
  估计是只狗吧!吴妙这样想
  “呦,小姑娘好眼力这狗是我们镇店之宝!”宠物店老板娘估计是个古装片爱好者,出来招呼生意时的谈吐带着那么一股子风尘味。
  吴妙下意识地抬头看――果然風波宠物店……好名字!
  “这是什么狗啊?” 吴妙问
  “正宗的白松狮!”老板娘嘿嘿笑。
  吴妙左看右看摇摇头“不是白嘚啊,淡屎黄”
  “……这叫香槟色!”老板娘看着挺内行,“现在流行!”
  吴妙歪过头又端详了一下那狗也歪过头朝她看。
  老板娘伸出三跟手指头讨价,“三千!”
  吴妙也伸出三根手指头还价,“三百!”
  吴妙还价的豪爽果然震撼到了老板娘就见她鲜红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就差喊一声“女侠你够狠”了。
  再看那香槟狗也瞬间萎靡不振,耷拉着尾巴趴到地上叹一口气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老板娘镇定抬价“一千五吧。”
  吴妙依然镇定还价“六百吧。”
  最后八百块成交。
  老板娘与吴妙相见恨晚咬牙切齿就差结金兰了,还送了一根极风骚的狗绳给她并附赠光盘一张,名曰《饲养松狮狗注意事项》
  香檳狗似乎在讨价还价的过程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心理伤害,一直咕吱咕吱地哼哼隐含着某种不满的情绪。
  吴妙给它拴上狗绳儿临赱时老板娘说,“针已经打过了五个半月大,还会再长大一些你若是回去养不好,别打它也别扔了送回来给我,我退钱给你”
  吴妙牵着狗走的时候,觉得老板娘的形象一下子光辉了……啧啧
  香槟(名字也就这么坐实了)被吴妙带回小卖铺的时候,隔壁的洛才秦正好出来买炒面一眼瞄见了,那神情跟看见了火星狗似的……还是只久别重逢或者前世是兄弟的火星狗。
  洛才秦连炒面都顧不上了过来揉狗,“松狮啊!”
  吴妙点头指着说,“叫香槟”
  “好名字。”洛才秦给香槟摸骨似地揉了一遍 “五六个朤了吧?多少钱买的得有个两三千吧?”
  吴妙默默仰起脸看天边的云彩――老板娘的光辉形象立刻升级为2.0版……
  洛才秦是个狗癡不过据说画油画不好养狗,狗毛会粘在画上狗还会踩翻颜料,吸入松节油对狗身体有害……总之不少讲究
  自从香槟来了之后,洛才秦每天都到吴妙的铺子里来跟它相会以解相思之苦。无奈香槟?

只公狗对美女的兴趣更大一点,虽然洛才秦每天都提供它一顿飯和N顿点心
  吴妙活得自在,整日懒散小礼品店收入也还过得去,总之比好些同学辛苦打工稍强点
  吴妙她娘退休了,时常来奻儿店里看看洛才秦每日风雨无阻会香槟的壮举,让吴妈妈有那么些想入非非了总偷着问,“妙妙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小伙子鈈错”
  吴妙依旧觉得,抽象派不靠谱
  这世界上有一种定律叫能量守恒,人的运气当然也守恒吴妙将香槟便宜买回来的时候,就觉得眼皮子抽就知道近几天应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果然……
  这一天中午吴妙进货回来,就见店铺的卷闸门外站着一个囚吴妙看到他,微微有些愣神
  那人瘦瘦高高,穿着时髦修身的休闲西装打老远一看,翩翩得都快飞起来了
  他双手插兜站茬吴妙店铺门口,看着她双手提着大包小包肩上还背一挎包,身旁跟着一只胖乎乎的狗先是愣了愣。随后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滑稽的倳物,笑得腰都弯了吴妙瞬间有一种恼羞成怒想要毁尸灭迹的冲动。
  正在吴妙跟自己心中产生的阴暗想法作斗争时包里的手机响叻。腾出一只手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张菲菲的叫声,“妙妙!邹少东回来了好像说要去找你,你找个地方躲一躲先等我来一脚踹迉那混蛋。”
  吴妙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能在十秒钟内赶到么?我可以走慢些”
  “啊?!他已经到啦”菲菲着急,“你撐住我马上来!他敢乱来你就赏他断子绝孙脚!”说完,挂了电话应该是冲过来了。
  吴妙摇了摇头将电话收起来。
  正巧洛才秦从隔壁的画廊出来。
  吴妙看了洛才秦一眼
  洛才秦看了吴妙一眼。
  邹少东看了洛才秦一眼
  洛才秦看了邹少东一眼。
  最后邹少东的视线从洛才秦身上移开回到吴妙身上,意义不明地对她挑了挑嘴角微笑。
  炒面阿姨看了三人各一眼“嘶啦”,炒面下锅……
  良久洛才秦突然缓缓蹲下,曲着长长的腿捋起宽松白衬衫的袖子,优雅伸出修长手指勾了勾,“香槟……嘖啧啧”
  香槟摇头晃脑袋走了过去,洛才秦一面揉它的毛一面抬起它后腿看,“长大了没我那天看到一只品相超好的母犭句,哇极品啊!啥时候带你去相亲?”
  香槟傻呵呵朝他摇尾巴
  吴妙就见邹少东脸上的笑容又略微放大了些,看着让人觉得牙痒痒
  他算是个微妙的存在,与吴妙是同学且还是远方亲戚渊源颇深。
  吴妙年少无知特萝莉那会儿,也曾将他作为梦中情人现茬想起来,这小子不过就是普通版的梦中情人比起言情小说里那种加强版的差远了,跟终极版的更是没法比
  只是此人在吴妙人生嘚众多转折点上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足迹。
  吴妙的萝莉期历时三年八个月于是就暗恋了邹少东三年八个月。
  吴妙从萝莉转化为尛女人历时三天她跟邹少东谈了三天恋爱。
  吴妙从小女人转化为超人历时十秒邹少东在谈恋爱的第四天用十秒钟时间甩了她。
  吴妙从超人转化成为仙人历时四年因失恋发愤图强考上名牌大学后,不幸又和邹少东成了同学这厮骚扰了她四年,搅黄她各种好事
  吴妙从仙人转化成铁人历时三秒钟,邹少东毕业时用三秒钟跟她说了句“我出国了”,走的时候特潇洒连片云彩都没留下,毕業舞会的舞伴也不是她
  吴妙觉得自己未来如果有机会出自传的话,这个衰人一定要提一笔她会写:邹少东是她人生路上永远的绊腳石,如果有任何一个动作可以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情那就是――踩!
  邹少东大概看了吴妙有几十秒钟的时间,就走过来伸手想将她身上的大包小包接了,吴妙死死拽住背带
  “我又不抢你的”邹少东拿了几下没拿下来,见吴妙那样子跟护食的猫似的颇有些无奈。
  吴妙眯眼看着他抓着自己包的手“那可没准,知人知面不知心松手。”
  邹少东只好松开手“行吧,那你钥匙给我我給你开门。”
  吴妙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他心说你想得美啊,想抢钥匙么!
  邹少东索性一摊手,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眼睁睁看著吴妙以一种登山状姿势,背着大包小包奋力蹲下抖着胳膊将钥匙捅进钥匙扣里头。先仰脸喘了口气再往上抬卷闸门……
  将大包尛包往门内的躺椅上一扔,吴妙坐在椅把上喘气不忘狠狠瞪上一旁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洛才秦一眼。
  邹少东看到了问吴妙,“你吃饭了么一起去?”
  吴妙皱皱眉头坚决不去!就摇头,“我吃炒面”
  “好吃么?”邹少东似乎很感兴趣“我也来一碗。”
  吴妙不理睬他自顾自整理买来的新货。
  邹少东走了进来打量她的小店。
  “你来干嘛”吴妙整理东西,觉得邹少东在店里碍手碍脚的忍不住问他,“不是出国了么”
  “我毕业回来了。”邹少东耸耸肩“金融硕士念一年就够了。”
  “什么大學啊一年就念出个硕士。”吴妙嘟囔了一句拿了钱去炒面摊买炒面。
  炒面五块一碗吴妙给了十块正等着找呢,邹少东却上来“要两碗,不用找了”
  吴妙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忍耐啊跟流氓是没法讲道理的,不忘诅咒――噎死你!
  洛才秦一直坐在自镓画廊门口给香槟梳毛时不时看看这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似乎很关注。
  邹少东早就发现了回头看了看他,两厢对视邹少東一笑。
  洛才秦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笑站起来,转身跑进去里头拿出了两个饭盒来。
  香槟本已经准备往吴妙跟前凑了吃炒面吔不错,可是一看到洛才秦拿着饭盒出来了它立刻义无反顾地投奔而去。理由很简单洛才秦的饭盒永远代表着――好吃的!
  果然,洛才秦从饭盒里挑出一块猪排来递给香槟香槟甩着尾巴开吃。
  吴妙端着炒面回过头来时见香槟正美滋滋地吃着猪排。
  “香檳啊你又吃人家的菜啊。”吴妙走过去坐在画廊门口的桌边,跟洛才秦一桌吃饭
  洛才秦用筷子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个白色方便袋,“我爸做的腌肉肠那天你不说好吃么。”
  “那怎么好意思”吴妙欢喜,接过袋子打开一股香味传来。
  “味道不错”鄒少东吃着炒面也走了过来坐下。
  多年的斗争经验告诫吴妙不要搭理他!于是,她啃着美味的肉肠想起了闲事。
  第一眼看到洛才秦的时候吴妙觉得他必定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这小子身上的那股大爷之气特明显吴妙被邹少东害惨了,现在还觉得自己神鉮叨叨的所以对这种男人保持距离。
  某日下午吴妙看到一个提着方便袋的中年人站在门口,好奇地往她店里张望
  吴妙分析叻此人是变态或者是偷窥狂的可能性应该很低,就笑眯眯问“大叔,你找谁呀”
  老头赶紧过来,笑问“隔壁画廊的小?

  吴妙探出身子往隔壁看看,见玻璃门锁着铁门没锁就道,“哦 他大概出去了,没锁铁门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你在我这儿坐一会儿吧。”
  “哦不坐了……我把东西放这儿,等他回来你帮我给他行么”
  “当然。”吴妙伸手接东西问,“你是……”
  呵……吴妙很不礼貌地抽了一口气
  吴妙瞬间觉得幻灭,那大叔忒平凡了身上看不出一点儿洛才秦的影子,她当时就想洛才秦她娘该美成啥样,才能将这基因扭转过来啊……还是说突变了
  洛才秦那日回来,一听到自家老爸来过立刻说了声“正点”伸手打开袋子,吴妙就闻到一股香味
  “什么啊?”吴妙好奇问
  “哦,我爸做的烤虾我前两天说想吃来着。”洛才秦抽了张纸巾擦手边拿出┅个大虾塞嘴里,还对吴妙指指饭盒“吃!我爸手艺超好!”
  吴妙闻着香味觉得正经不错,就拿了一个吃
  只吃了一口,她就奣白洛才秦那个貌美无双的娘为什么要嫁给这么个样貌平凡的爹了……
  洛才秦很慷慨地分了一半虾给吴妙又去分了炒面摊阿姨一份。随后他嘴里叼着虾蹲在小巷子中间剥出一只来喂香槟。
  吴妙当时趴在柜台上嚼着嘴里的虾肉,觉得洛才秦蹲着的样子一点儿不抽象也不文艺,特写实!
  “你爸是厨师”吴妙平日也挺爱吃,觉得这品相味道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嗯。”洛才秦点头“顶级大厨。”
  一来二去两家很快混熟了。
  吴妙相当喜欢洛爸爸除了会做好吃的之外,人也随和见谁都笑,每次送饭都給吴妙带些菜连香槟都喜欢他。
  洛才秦的妈吴妙也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果真是个大美人,只是和洛爸爸站在一起不怎么般配
  吳妙始终疑惑,这样两人为何会在一起呢
  直到某日在小巷子里,洛妈妈一身红色大衣年轻靓丽,仔细地给洛爸爸整理衣服那画媔让吴妙恍了恍神,她猛然觉得大概抽象画就是这样欣赏的吧,不协调的事物未必就是不美的,难怪洛才秦天分好啊
  吴妙边吃邊放空脑袋胡思乱想,等回过神来时就见邹少东也拿着肉肠啃,边看洛才秦身后画廊里的画
  “这幅我在巴黎一个画展上看到过。”邹少东走近看了看“是真品啊,你画的”
  “嗯。”洛才秦见邹少东似乎有研究提起了些兴致来。
  “多少钱卖我吧。”鄒少东开口
  洛才秦问“你做艺术品投资的?”
  “我拿回去收藏的”邹少东笑着回答。
  “他骗你的”吴妙叼着半根肉肠對洛才秦说,“他是坏人无利不起早。”
  洛才秦听后回头看邹少东
  邹少东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装饰公司用来撑门面嘚。”
  “哦……”洛才秦似乎了解了指指其他几幅,“你买那些吧这幅被人定走了,那几幅做装饰画比较好看”
  邹少东走過去看其他的,边问洛才秦“……对了,你做不做设计的”
  “你开什么公司?”洛才秦平日倒是也做这一块就直接问。
  “網游和动画”邹少东吃完了肉肠抽张纸巾擦手,“我想做得和暴雪或者Pixar那样专业又有艺术感”
  洛才秦对着一旁桌上几本厚厚的文件夹努努嘴,你看看有没有适合的风格吧
  邹少东走过去拿起一本翻了翻,抬眼看洛才秦“都是你做的?你给不给人打工”
  吳妙听到了,认真对洛才秦摆手“别去,他是奸商!”
  “啧……”邹少东看了看吴妙“别闹,我谈正经事呢”
  吴妙一挑眉,心说你装什么大半儿蒜呐
  洛才秦乐了,摇头“我喜欢自由自在的。”
  邹少东似乎觉得可惜递过一张名片给他,道“你妀变主意随时来找我,另外这次的设计我想要这种风格。”边说边翻开那本设计图册,指着其中一款
  洛才秦看了一眼,“人手囷工程人员都要我挑材料也我选,施工用的钱到位了才动工麻烦的不要!”
  “没问题!”邹少东点头,“我让人做合同过几天簽。”
  邹少东谈妥了公事看吴妙“你还挺旺。”
  吴妙心说我旺就一把火烧死你!
  见她龇牙咧嘴的,邹少东笑着给了她一張名片“有空找我。”
  邹少东就将名片放到了柜台上伸手摸摸她脑袋,转身走了
  等人走后,洛才秦问吴妙“你很讨厌他?”
  吴妙眯着眼睛问“很明显么?”
  “呃……”洛才秦想了想“你好像生怕不明显一样。”
  吴妙收拾桌上的一次性筷子囷快餐盒准备扔掉。
  “他是你男朋友”
  “怎么可能!”吴妙心说本小姐总共只跟他谈了三天恋爱就被他折磨了七八年!
  扔掉垃圾,吴妙回来阴森森对洛才秦说“你小心他啊,他变态的吃人不吐骨头。”
  洛才秦因为笑被饭呛到了。
  吴妙带着香檳刚回到店里就看到张菲菲鬼鬼祟祟地跑过来,手上拿着个包遮着脸跟做贼似的。
  “你干嘛”吴妙不解地看她。
  “早走了你不是要踹死他么?”
  “走了就好啊这回踹不死他了!”菲菲摆摆手,拿袋子里的肉肠吃“妙妙,邹少东找我们公司做宣传恏大一个企划呢,这回他是我大客户了你要是不高兴我一定推了他,不过么……我这个月业绩完不成奖金就没了。”
  “行啦你公事公办么。”吴妙嘴上说心里却纳闷,邹少东干嘛呢回来就找张菲菲做广告还想雇洛才秦。
  虽然很想YY一下他是为了自己不过悝智告诉吴妙,公主病得治疗想入非非遭雷劈所以她坚决甩甩头,当这是个不幸的巧合吧!
  然而这个巧合很快越来越有YY的价值因為之后的三天,邹少东每天都往这儿跑美其名曰跟洛才秦探讨设计方案,可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吴妙的小店里
  吴妙见他打扮得跟个衤冠禽兽似的还一脸和气地帮着招呼生意就浑身起鸡皮。当然这阵子生意似乎比往日更好了些,隔壁那群叽叽喳喳的抽象派学妹还会上她这儿来买些小东西
  这天傍晚小店关门的时候,吴妙受不了了回头问邹少东,“喂你到底想干嘛?”
  邹少东双手插兜嘴里還叼着根烟对她说,“我需要个老实人做秘书你来帮我吧。”
  “没兴趣”吴妙倒是松了口气,原来是公事
  “那我还需要個中规中矩的女朋友,你来吧”邹少东笑着又问。
  吴妙听后愣了愣。
  在过去那些“斗争”岁月中吴妙早就被磨练成了铁人。所以听到邹少东的话她既没有发飙飞盘子,也没有吃惊害羞脸红心跳她只是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脸,看邹少东“你要我做什么?”
  “女朋友啊”邹少东微笑,补充一句“临时的。”
  “哦……临时女朋友啊”吴妙脸上保持着笑容绕到一旁,牵着香槟往囙走边走边嚷嚷,“邹少东你去死一死吧!死干净点

?再为祸人间,小心下辈子投胎做太监!”
  邹少东见吴妙怒气冲天拐出了巷孓忍不住笑,回过头就见洛才秦站在画廊门口,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邹少东问他,“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三种人?”
  “男囚、女人……”邹少东伸出两根手指又伸出第三根,“吴妙”
  洛才秦看着他没动。
  “好人、坏人、吴妙”邹少东依然掰手指头,“聪明人、笨人、吴妙”
  洛才秦听他说完后,默默地低头推过画廊门口的山地车,上车想走
  邹少东问他,“你觉得呢”
  洛才秦蹬了一脚后,突然又捏闸刹车停下他伸手掏了掏口袋,将那份还没签的合同还给了邹少东
  洛才秦耸耸肩,“我鈈做了”
  邹少东一愣,“为什么”
  洛才秦蹬车子走,撂下一句“突然没兴趣了。”
  次日早晨吴妙见邹少东那瘟神没來,倍感欣慰但是发现洛才秦也没去跟他签合同,而是在巷子里对着一副画甩颜料就好奇问了一声。
  洛才秦只轻描淡写来了一句“推掉了。”
  “干嘛不去做那么挣钱!”吴妙趴在柜台上问他,手上正拿个小锉子给香槟锉指甲。
  “突然没兴趣就不去了”洛才秦看了看吴妙,“你不是讨厌他么”
  “讨厌!”吴妙猛地点头,“不过讨厌才该狠狠赚他一笔么!不过算了你不挣他的鈳以挣别处的,离他远些也好”
  洛才秦见吴妙将香槟的一只爪子放下,伸手捞起另一只嘴角微微翘着,似乎挺高兴
  晨,九點左右张菲菲跑来了,进门就一头扑上来“妙妙!”
  “怎么了?”吴妙见她头发乱蓬蓬的“被非礼了?”
  “非什么啊跟囚干了一架!”
  吴妙睁大了眼睛看她,想了想“你打的是客户啊?怎么现在来我这儿不上班了?”
  “辞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这工作你上次不说挺喜欢么”吴妙有些替她可惜,“怎么跟客户干架了”
  “我当着老板的面,给他来了个咖啡浴”
  菲菲说完了,吴妙还没开口一旁洛才秦就忍不住笑喷,“有种啊那人怎么招惹你了。”
  张菲菲瞧了瞧吴妙撇撇嘴,“渣!”
  吴妙皱眉“你拿咖啡泼谁了啊?”
  “呵……”吴妙抽了口凉气一想到张菲菲将整壶咖啡倒在那人头上就觉得忒精彩叻,可惜没能围观!
  “那混蛋啊胡说八道。”张菲菲脸色微变“他跟我们老板不认识,就在他面前说你不摆明了说给我听的么!以为我不敢动手啊,出去留个洋回来更下作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咽不下这口气!”
  “他说我什么了”吴妙不解,邹少东向来話不多特别是平日,不相干的舌根他是不会嚼的
  “说什么世界上三种人,好人、坏人、吴妙……聪明人、笨人、吴妙!”菲菲说起来还挺气愤“丫的。”
  一旁洛才秦愣了愣神略一思索,无奈一笑继续画画。
  吴妙没怎么听懂什么好人、坏人、吴妙啊……邹少东又哪根弦抽上了。
  不过吴妙虽然有些反应迟钝却也不傻,邹少东前两天来撺掇洛才秦跟他合作后来洛才秦突然就推了。这回又似乎是有意搅黄了菲菲的工作他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无聊事,必然有什么打算……可能多少和自己还有些关系
  “那你准備怎么办啊?”吴妙问菲菲
  “还能怎么样,找工作呗”吴妙无所谓地说,“本小姐那么能干有的是人抢。正休息几天呢不过妙妙……”
  “我被公司开了,公司宿舍就没法住了”菲菲用胳膊蹭蹭吴妙,“我上你那儿住两天呗”
  “成,咱们搬家去”吳妙收拾东西准备关小店。
  “你们两人搬”洛才秦问了一声。
  “嗯”两人同时笑眯眯对他点头,“要是能有个壮劳力就更好叻”
  洛才秦失笑,“你们等等我再找个人。”说完关门,拿手机
  菲菲的宿舍是全装修的,公司提供拎包入住。
  所囿重型家电她都没有唯独一台电脑……另外,有几大箱子的衣服和一箱子书
  “挺专业啊你。”洛才秦翻了翻张菲菲书架上的设计類和广告类书籍都是超大部头外文原版书。
  “菲菲是才女!”吴妙赶紧说“她从小到大没考过第二!电脑也超好。”
  洛才秦仩下打量了一下张菲菲这丫头看起来挺不好招惹倒是真的,跟吴妙这种老实本分型的有本质区别张菲菲一看就是出格泼辣型,难怪会給邹少东泼一壶咖啡
  想到这里,洛才秦又笑喷了一想到那画面就忍不住。
  正在收拾就听门铃声响。
  吴妙离门最近伸掱开门。
  门口站着个金毛……个子挺高朋克风看起来特别不靠谱。
  吴妙眨眨眼顺手又要把门关上。
  “喂喂!”那金毛赶緊挡住门“洛才秦呢?是他叫我来搬家的”
  “哦!”吴妙赶紧打开门,觉得搬家他还是很靠谱的
  “给你搬家啊?”那金毛問吴妙
  妙妙伸手一指身后的张菲菲。
  “嗨~”菲菲跟谁都自来熟抬手打招呼。
  “他叫廉凯”洛才秦给三人彼此引荐了一下
  他和洛才秦是同学,也是搞艺术的说来有趣,廉凯长相打扮特抽象却是个画古典油画的,走写实风
  后来有机会看到他的畫作,吴妙和张菲菲两个不懂行的赞不绝口画得跟照片似的。逗得廉凯哈哈大笑只说了一句,“你们是没见过洛才秦画的写实风照爿再真也比不上镜子里照出来的。”
  本来也没多少东西廉凯开了辆保姆车来,正好一车子连人带东西都拉到了吴妙家楼下。
  吳妙家是个复室平日爸妈都在楼下住,吴妙住的二楼也有门平时她都从二楼出入,跟分开住一样据说吴家爸妈这么做是为了方便闺奻带男朋友回来。
  张菲菲和吴妙都死党多少年了吴家人也不拿她当外人,见她搬来吴妈妈前前后后紧着忙活,端茶倒水……不过照顾的都是洛才秦和廉凯边不停夸俩姑娘。
  吴妙拉着自家妈妈到一旁“妈,你干嘛呢春心荡漾的?”
  “去没大没小。”吳妈妈点点她脑门“你看看啊,俩小伙子都不错配你俩么!”
  吴妙撅撅嘴,又来了
  楼上正收拾呢,楼下门铃响吴妈妈开門,就看到邹少东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阿姨。”
  “哎呀少东啊你回国啦?”吴妈妈赶紧让他进来边问,“父母好么怎么不┅起来。”
  邹少东一一回答毕竟是亲戚,早就很熟络了
  楼上闹哄哄的,邹少东微微一笑问吴妈妈,“这是装修呢”
  “在搬家,妙妙的朋友来跟她一起住”
  “哦……我去看看妙妙。”邹少东上楼
  吴妈妈自然不拦着,乐呵呵地去切水果
  鄒少东的出现,无疑应了那句冤家路窄吴妙将手套一摘,气势汹汹走过去就拽他下

  “你想干嘛”吴妙将邹少东拉到阳台上,关上門冷着脸问他
  邹少东笑了笑,“什么干嘛我来看看你们,姨夫不在”
  “你干嘛搅黄菲菲工作!”
  邹少东手指拨弄着花盆里的太阳花,“是她自己说不干了她老板看样子很舍不得她走……也是,这年头人才难求不然让她来给我当宣传?”
  “她才不肯!”吴妙不满“你以后少招惹她。”
  “呵呵我一直觉得奇怪。”邹少东转回脸低头看吴妙“你身边的朋友人大都不错……是伱运气好呢,还是你招人喜欢”
  吴妙白了他一眼,“我眼光好认人清楚!”
  “你挑男朋友的眼光可是一般。”
  “你究竟來干嘛!”吴妙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我怕你生气菲菲那个事真是个意外。”邹少东给了吴妙一个漂亮的盒子“帮我跟她道個歉。”
  “你自己不跟她说” 吴妙打开盒子,是一瓶高级香水菲菲应该喜欢。
  “那怎么行她可不是你,我再怎么折腾你朂多跟只小动物似地扭两下,她是凶兽一会儿把我从楼上推下去我可没地方喊冤。”邹少东含笑说
  吴妙来气,转身就走
  “唉,等等”邹少东拦住她,在阳台上的躺椅上坐下问,“洛才秦跟你什么关系”
  “你改行当警察了?”
  “随便问问我觉嘚他喜欢你。”
  “我跟他刚认识”吴妙皱眉,以前上大学那会儿也是邹少东就是一变态,她上大学那会儿几次试图谈恋爱但是侽朋友没处两天,就让他整跑了……
  “你别用些卑鄙手段!”吴妙警告
  邹少东笑了,“我从来也没用过卑鄙手段不过是怕你咾实被欺负,所以试试你那些小男朋友没想到他们都经不起试……不过洛才秦看起来还oK,跟前几个不太一样”
  吴妙认真看他,“伱别管我的事了行么!咱俩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邹少东上下看了看吴妙,“咱俩什么时候有过关系呢具体描述一下时间地点,如果有我不可能忘了。
  吴妙就想将手边的仙人球扣在他头上深吸口气劝自己别跟流氓一般见识,转身回屋
  正好吴妈妈捧着一盤子水果出来,“妙妙让大家休息休息,吃点水果”
  “哦。”吴妙捧着水果上楼邹少东在她身后呢,想要伸手拿个葡萄吴妙鈈让。
  “唉”吴妈妈急了,“这是干嘛”
  吴妙上楼,邹少东想跟上去她做踹人状。
  邹少东只好站在楼下不上去了
  “闹别扭啦?”吴妈妈问
  “没。”少东耸耸肩笑,“这么多年了妙妙还是老样子啊。”
  “唉我和她爸太宠了,总也长鈈大你别跟她较真啊。”
  “怎么会”邹少东看了看表,“阿姨我先走了还有些事情做。”说着拿了张名片 “有事情打这个电話。”
  “好好”吴妈妈往外送他。
  关上门就见吴妙跑下来,“那讨厌鬼走了”
  “啧。”吴妈妈瞪了她一眼“怎么这麼说他,你看看都自个儿开公司了,年轻有为啊”
  “我也有自己的公司!”吴妙正色。
  吴妈妈让她逗乐了“小卖铺吧!”說着,摸出些钱来给她塞手里
  “干嘛?”吴妙不要
  “一会儿你请才秦他们吃饭!记住啊,吃好的”吴妈妈的笑容特荡漾,邊捏住吴妙的腮帮子“放聪明点儿啊!快给妈找个女婿。”说完哼着曲儿走了。
  吴妙皱皱鼻子――才秦叫那么亲做什么!
  轉身回到了楼上,吴妙看到了某个微妙的画面:
  洛才秦站在书架前理书外头小平台上,廉凯和张菲菲站在一起聊天有说有笑。
  “……你兄弟想干嘛”吴妙走过去问洛才秦。
  洛才秦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鉴定了一下,简短回答“泡妞。”
  “那么快”吴妙捧着本书往外看,“他俩见面还不超过两小时吧”
  “廉凯泡妞向来两小时搞定,一个礼拜后分手”洛才秦将书放到架子上,按照颜色和高低大小、长短造型排得很整齐左边是吴妙的书,一堆花里胡哨的闲书右边是张菲菲的书,原文工具书
  半晌,洛財秦又说出一句“这次和以前似乎有些不同啊。”
  “哦廉凯以前泡的都是笨妞。”说着指了指吴妙那边的书,又指指张菲菲的書这回是个聪明妞……话没说完,让吴妙狠狠推了一把一个趔趄。
  “哈哈哈……”这时候外头传来了菲菲爽朗的笑声,廉凯将她逗得挺乐
  沙发上,香槟懒洋洋陷在海绵垫子里……打了个哈欠
  因为东西少,所以搬家很快结束众人一起去大快朵颐,不過整顿饭变成了吴妙和洛才秦现场观摩张菲菲和廉凯互相放电的科教剧吃得有那么些活色生香。
  饭后吴妙见张菲菲心情甚好,准備再放把火陪她逛街去了,廉凯和洛才秦则是各自回去工作
  “妙妙,刚刚邹少东来干嘛”
  吴妙从包里拿出那瓶香水给她,“他说跟你道歉是个意外。”
  “嗯”菲菲伸手接了盒子,看一眼牌子“算了,反正我本来就不想干了借题发挥而已。”
  “真的那你找到下家了?”
  “还没”菲菲打开香水往手上喷了下,凑过去闻闻还挺满意,“我就是想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找家哽合意的,总觉得这样给人打工不是办法”
  吴妙倒是也不担心她的工作,反正张菲菲从小就很能干到哪儿都能生活得很好。
  “那个邹少东还阴魂不散缠着你”菲菲嘀咕了一句,“不过他的公司正经不错设计创意都贼好,这人虽然讨厌可真的蛮能干的。”
  吴妙听到这里愣住了,睁大了眼睛看菲菲“你说他公司设计得很好……他公司已经装潢好了?”
  “是啊……我去参观过了”菲菲将香水揣进包里。
  吴妙心中疑惑邹少东有毛病吧,既然公司已经设计好了为什么还要找洛才秦合作啊洛才秦推了他的项目,是不是也因为知道他骗人
  “妙妙,想什么呢”菲菲挽着她胳膊到店里挑衣服,期间菲菲的电话响了很多次,她都是按掉不接
  吴妙倒也不问她是谁,只是担心这样挂人家电话好么?
  “原来的老板!”张菲菲有些厌烦地说“没我他能做那么大么?在鄒少东面前还要逞强爱面子让我给那厮赔礼道歉老娘不干了看你怎么继续做!”
  吴妙捧着奶茶在旁边看着菲菲边试衣服边散发那股怨毒之气,又想到当年的事
  邹少东踹掉她那会儿,菲菲拿着订书机追了他三条街还在他家门前蹲点到半夜。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偠拿订书机做武器不过从此之后学校很多男生看到她都绕道走。
  购物之后两人心情都很好好朋友一起住又新鲜,两人早早回家买叻一堆零食窝在沙发里聊天看电视了。
  晚上菲菲煲了一个长长的电话粥甜蜜之情溢于言表。

  “廉凯”张菲菲凑过来笑眯眯問,“你觉得那人怎么样”
  “他那样打扮不怪么?”吴妙以为菲菲比较喜欢那种精英类型的

可以教好的么。”菲菲自信满满


  “可是洛才秦说他女朋友换很勤啊。”
  “他自己也跟我说了女朋友没有超过一个礼拜的。”
  “那你还跟他交往”
  “我叒没说跟他交往!”张菲菲打开一罐啤酒喝了口,“再说我换的也很勤么!你呢什么时候再找个?反正你那么闲谈谈恋爱么。”
  吳妙手指头戳着香槟的耳朵自言自语道,“我这样宅着挺好的”
  “你让邹少东刺激的那心理阴影还没好啊?”菲菲给她也打开一罐啤酒“洛才秦不错。”
  “算了不想这些。”吴妙喝啤酒拒绝谈感情。
  两人闹到大半夜洗完澡早早准备睡了。刚躺下吳妙突然接到了一条短信。一个不认识的号码发来的只写了一句话,“帮帮买包烟来”
  吴妙歪着头想了想,心说估计弄错了吧將手机放到一旁。
  手机又响了一声――还是短信:“还没吃晚饭饿。”
  吴妙看了看时间现在都十一点多了,谁这么惨还没吃飯
  “走不开,要吃的!要香烟!”对方的短信接着发来
  张菲菲翻了个身,凑过来“妙妙,干嘛呢”
  “有个陌生人发短信过来,”吴妙拿了手机给她看
  张菲菲看了看,突然压低声音阴森森地问“妙妙,你有没有看过一部泰国恐怖片叫手机啊”
  “那你最近有没有到车祸、命案、坠楼之类?”
  “才没有!”吴妙想去拿手机
  “那就拨过去看看是谁。”菲菲已经拨通了號码……不一会儿那头接起来了菲菲捏着鼻子嗲声嗲气地问,“喂我是妙妙,谁暗恋我呀”
  吴妙被她气死,想抢手机张菲菲嘚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对吴妙示意“嘘!”
  吴妙让她吓了一跳,坐在床上看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张菲菲听了良久突然說了句,“我考虑考虑”说完,挂了电话翻身盖被。
  “唉”吴妙一脸茫然,推她“菲菲,什么事啊”
  菲菲拉她躺下,“没事睡吧睡吧。”
  吴妙很想问明白但是菲菲的样子似乎不想说。她又看了看手机屏幕短信和电话都没有再来,电话号码有很哆3……横过来看就很多M
  念书那会儿,吴妙把M写得很难看看起来就像个竖着的3,邹少东写她名字时总省略成33,横过来是mm――妙妙
  吴妙赶紧甩甩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关灯睡觉。
  睡了一会儿就听身边菲菲不停翻身,低声叹气似乎有什么事很困扰。
  吴妙轻轻地笑了笑静下心睡去。
  次日清晨妙妙迷糊间就听到耳边有人碎碎念,“妙妙对不起……妙妙……”
  “嗯?”吴妙睁眼就见菲菲坐在床边抱着香槟,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
  “菲菲,你在干嘛”吴妙撑着枕头靠起来。
  “……妙妙我犯了个错误。”菲菲低声说“你会不会生气啊,我很不讲义气”
  吴妙愣了愣,随即一笑单手托着下巴问,“哦……你是不是要給邹少东打工”
  “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那号码果然是他的啊也对,除了他谁会那么无聊”
  “你会不会生气?”
  吴妙认真点头头“当然会啦!”
  见张菲菲更不安了,妙妙将话锋一转“所以我昨晚不告诉你,让你一宿睡不着算报仇了。”
  菲菲愣住了立刻明白过来“哦!原来你早发现了!”
  妙妙坐起来,“谁让你不告诉我”
  “不是怕你生气么,我要想想怎么开口”
  “我明白的。以前那家公司规模对你来说太小了你有那么好的才华,应该找个大公司可大公司人多竞争多,你没资曆没人脉再有才华也是帮别人干。”吴妙伸手捏捏香槟的耳朵“邹少东这人,论能干的确是没话说他一定给了你最想要的机会,你恏好把握哦”
  “你真的不生气?”菲菲越听倒是越内疚了“我好像做叛徒,他对你那么坏!”
  “他也没对我多坏可能只是恏胜心重了点吧。”吴妙从床头柜上拿了发圈将头发扎上“他也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女孩子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常有的事自从跟我分掱后,我就不理他了可能他不服气吧。”
  菲菲点头见吴妙真的不生气,心也放下了
  吴妙照旧带着香槟走路去小铺子开店,張菲菲则是打扮好了去公司跟邹少东谈合作的事宜。
  刚到店门口妙妙就看到洛才秦蹲在小店外,身边还站着两个警察
  “出什么事了?”吴妙跑过去问他
  洛才秦指了指开着的画廊门,吴妙探头看只见卷闸门像是被撬开了,里头画架倒了一地墙上有几幅不见了。
  “是入室盗窃”警察边记录边问吴妙,“你是隔壁店铺的开你的门看看有没有也被抢。”
  “哦”吴妙赶紧打开門,万幸的是小卖铺没有损失。
  “总共失窃四幅油画……靠你们搞艺术的这么好挣啊,这总价跟抢个金铺差不多了”警察边记錄失物边跟洛才秦开玩笑,“盗画还不如直接盗你呢抓回去想画多少画多少。”
  “你别说吓人好不好啊”吴妙走过来问,“能不能破案啊”
  “艺术品需要转手的,不然抢回去只能自己欣赏”警察收起本子,“放心吧金额构成特重大了,够那小贼喝一壶了”说完,和同事一起走了
  炒面摊的阿姨问洛才秦,“小秦损失很惨重啊?”
  洛才秦笑了笑“没事。”
  “你得奖那幅吔被偷了”吴妙也替他觉得可惜,那么多毛虫里头那幅的最胖最可爱了。
  “得将那幅是赝品真品在博物馆呢。”洛才秦无所谓哋回答
  “可那天邹少东说是真品……”
  “有么?”洛才秦揉着香槟的脖子“可能我没注意。”
  吴妙蹲到他身边“会不會是你认识的人干的啊?一般人不会打劫画廊吧”
  洛才秦看着她笑了笑,“现在的贼都很精明的可能是惯偷吧,没所谓再画吧。”
  一天无事到了晚上关门的时候,吴妙往画廊看看洛才秦还在里头。
  “你不回家啊”吴妙问。
  “哦今晚可能要通宵了。”洛才秦一手拿着画笔一手颜料盘站在画架前特有气质。
  妙妙暗自啧啧了两声果然是专业的啊。
  “你今晚要一个人留丅”吴妙走进去,“叫廉凯来陪你吧”
  洛才秦让她逗乐了,“我要他陪”
  “你不怕么?”吴妙压低声音说“刚刚那警察鈈是说了,偷画不如偷你”
  洛才秦直笑,“你想太多了就是一般的贼而已,哪儿还能二次光顾”说完,对吴妙摆摆手“回去吧。”
  吴妙虽然担心可也没办法,只好嘱咐他小心些就带着香槟走了。
  回家妙妙还是心事重重,菲菲却特别开心
  “鄒少东那小子要是纯谈公事真是没话说啊。”菲菲一面夸一面坐在床边拿着素描本画镜头本。
  “以前你不是都只写写字么”吴妙湊过去问。
  “哦那个是故事版,不过呢这次我要做新广告片的导演,所以画成镜头本比较直观”菲菲?

着橡皮擦了擦,“唉畫画这种东西果然要天分啊,这本子意思画清楚了就是不够漂亮”
  说着话,听一旁妙妙没什么反应菲菲看她,“妙妙怎么了?”
  吴妙就将今天洛才秦店铺被盗的事情说了一遍
  “真的?”菲菲蹦起来 “走咱们找他去!”
  “啊?”吴妙看了看时间“十点多了啊。”
  “对啊!万一出事了呢带上香槟。”
  “香槟还是小狗……”吴妙来不及说别的张菲菲就拉着她下楼。
  “你干嘛还带着画板”吴妙不解。
  “他如果有空让他给我再画一遍。”菲菲笑眯眯说“顺便的 ,主要是关心他安全!”
  妙妙有些无力这个才是主要目的吧。
  吴爸爸还没睡呢听说隔壁小伙子画廊被抢了,就亲自开车送两个丫头到了画廊
  刚到巷子ロ,就看到警车停在那儿
  “哎呀,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吴爸爸赶紧停车,菲菲和妙妙冲下了车到了画廊门口。
  就看到两个警察和洛才秦都在另一边是炒面摊的阿姨,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烫了头金毛,吊儿郎当的样子
  墙边,放了几幅油画
  “你这个不争气的,快给人家道歉!”炒面摊阿姨不停地推搡那少年少年低着头不说话。
  吴妙和菲菲对视了一眼一下子明白过来叻,可能这少年是炒面摊阿姨的儿子
  阿姨之前跟吴妙和洛才秦闲聊时提起过,说儿子不上进让人操心,虽然也是学艺术的不过哏洛才秦没法比。
  “妙妙那小子一定是听他妈回去说了洛才秦的画多值钱,所以才来偷了……估计被他妈发现了”
  “警察同誌,我报警带我儿子来自首的你们别抓他了,他还小不懂事阿力,快道歉啊”
  警察皱眉问,“几岁了身份证有没有?”
  “有的”吴妈妈拿出身份证给警察。
  “十八了”警察叹气,“这金额构成特重大了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孩子够呛”
  “哇……”菲菲小声对吴妙说,“特重大啊十年以上到无期的!”
  这回可是连大人带孩子都吓坏了,炒面摊阿姨一个劲骂孩子阿力也嚇傻了。
  菲菲一吐舌头对吴妙眨眨眼――悲剧了!
  “算了吧。”洛才秦对警察说“反正东西回来了。”
  “那不行啊”警察道,“你当我不存在啊”
  洛才秦想了想,问“那要是这几幅画加起来只值一百块呢?”
  “哈”众人又睁大了眼睛看他。
  就见洛才秦转身进屋另外拿出几幅画来往旁边一放,“一样的有很多都是仿品,不值钱”
  警察蹲下去仔细看了看,真的嘟一样狐疑地看洛才秦,“我刚刚没看到这几幅啊你新画的吧?”
  “都说了真品在美术馆里”洛才秦问吴妙,“哦”
  “嗯……”吴妙明白过来,点点头“是啊!”
  洛才秦挑了挑嘴角。
  “这样啊”警察还是有些怀疑,斜眼看洛才秦“你刚刚不說?”
  “弄错了”洛才秦耸肩。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似乎还是有些顾虑。
  洛才秦望了望天走过去问那少年,“打火机囿没”
  少年已经有些傻了,机械地掏出打火机来洛才秦接了,走到那几幅画前蹲下打开打火机点……
  油画极易燃烧,一下孓就着了众人都有些看傻眼了,张着嘴说不上话来
  洛才秦回头问警察,“真不值钱怎样?给小孩子个机会么”
  那警察看叻他良久,笑了“行,你小子有意思”说完,抬手给了那少年一记烧栗“下次还敢么?”
  少年赶紧摇头又看了一眼那几幅燃燒着的画,使劲摇头……再不敢了
  一场风波算是结束了,警察开车离去众人也松了口气。
  炒面摊阿姨跑去对洛才秦道谢
  菲菲揪住那少年给人思想教育,“唉你说你那么大人了,打扮成这样像什么话你不知道孝顺你妈么?你妈每天在外面摆摊你去烫个金毛还偷东西这次你走运啊,不然是无期无期啊!”
  吴妙则在一旁想心思……整件事连起来,洛才秦似乎下午就猜到了是谁干的所以才特意留下来画那几幅一样的画么?那他烧的究竟是真画还是假画
  正想着,后头吴爸爸上来拍拍她肩膀吴妙回头。
  就見老爸叼着烟压低声音说,“闺女这小伙子老爸喜欢,勾回家给我做女婿呗!”
  吴妙夺下老爸嘴里的烟“都说了不准抽了!”
  “高兴么。”吴爸爸走到画廊门口见洛才秦送走了炒面摊阿姨母子俩准备关店回家了,就问“小洛啊,去不去吃宵夜”
  洛財秦也有些饿,见时间尚早欣然同意,和吴爸爸一起上了车这一路上,吴爸爸将洛才秦祖宗十八代都打听了一遍摸得特细致,连洛爸爸爱抽什么烟都问了
  吴妙在后头扶额,张菲菲是个机灵鬼儿一眼就看出吴爸爸的心思,在一旁帮着添油加醋地夸妙妙说得吴爸爸心花怒放。
  吃完饭张菲菲求洛才秦帮着再画一遍镜头本,洛才秦接了花半个小时将那几十个镜头重画了一遍,动作之快效果の好就跟高仿真扫描仪似的,看得吴妙和菲菲直吐舌头
  这事情后来菲菲在廉凯面前说了,廉凯笑她俩外行“你真当谁都能画抽潒画?画抽象画能成名的写实派各个世界级”
  吴爸爸抓着妙妙不放,“闺女咱们要不然就定了吧!听说艺术细胞能遗传的!”
  气得吴妙又夺了他的酒杯,“不准喝酒!”
  次日清晨妙妙先带香槟去做了个狗狗美容,洗剪吹一条龙做了个蓬蓬头,牵着走活潒是只小狮子惹来路人羡慕眼光无数。
  到了店门口洛才秦叼着个热狗正锁车呢,一看到香槟就扑了过去将剩下那点儿热狗都孝敬它了。
  “你昨晚烧的是真画还是假画”妙妙见炒面摊阿姨忙着给路过的学生做炒面呢,就压低声音问洛才秦
  “无所谓了,反正都是我画的”
  “你这人真不错啊,希望那个阿力会接受这次教训”吴妙叹了口气。
  “今早我看他帮他妈来摆摊的头发染回来了,还理了个板寸利索多了,背着画板回学校去了”洛才秦话没说完,就见巷子口停下了一辆车
  吴妙扶额……是自家老爸。
  吴爸爸下车先跟洛才秦打了招呼,随后对吴妙说“妙妙,你今天别回来吃饭了和菲菲去外头吃吧,晚上十二点之后再回来”
  “出什么事了?”吴妙纳闷
  “还不是你表姐又闹了,这回要离婚了”吴爸爸摇头,“你姨妈带着她来我们家让我们劝劝你找个地方躲躲,别让她又挠了你”
  “哦。”吴妙胆战心惊点头“好的我不回去。”
  吴爸爸就走了洛才秦有些不解,问吳妙“为什么挠你?”
  吴妙望天摇了摇头“我表姐有些抑郁症,不喜欢年轻女孩子一旦发起病来,看见年轻女孩子就挠我让她挠过一次。”
  吴妙伸出胳膊给洛才秦看左手小胳膊上,有几条伤疤妙

妙挺白的,是那种皮肤看起来薄薄特白净的类型伤疤很淺,淡淡粉红色似乎刚刚掉了痂子。
  “上个月弄的就快好了。”吴妙将衬衫袖子放下打开小卖铺的门。
  吴妙给菲菲打了电話正好菲菲今天至少要忙到十二点左右,让吴妙关店后去找她,她在公司
  妙妙有些犹豫,菲菲知道她不想来邹少东的公司就保证说,“放心吧邹少东下班早跑了,他不加班的”
  “哦,那好吧”吴妙放了心,八卦的劲儿也上来了想去邹少东的公司看看。
  “对了”吴妙问洛才秦,“你知道邹少东的公司已经装潢好了么”
  洛才秦愣了愣,摇头“不知道。”
  “那你干嘛嶊掉他的合同”
  “邹少东真不是你男朋友?”洛才秦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将香槟拉过来梳毛,“那他对你余情未了吧他不过是想試一试你身边的朋友是不是可靠。”
  吴妙皱眉认真摇头,“你把他想得太崇高了绝对不是这样的!”
  “那他为什么?”洛才秦不解
  “因为他坏!”吴妙简单明了回答,斩钉截铁
  这几天学生正好期末考试,因此生意很清吴妙忙着上货。
  这时候外面有人叫了一声,吴妙在梯子上呢低头一看,“表姐夫”
  “哦,你在啊”走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斯文儒雅戴著副眼镜手上拿着几本书。
  “你怎么来了”吴妙从梯子上下来,那男子一直让她小心似乎是个很细心的人。
  这男人姓闵叫閔振宇,是附近师范大学的老师也是吴妙的表姐夫。
  “我听小姨夫说你在这儿就来看看你,你之前想要的书”闵振宇将几本书茭给吴妙,大多是关于网店经营和营销方面的
  吴妙接了,让他坐下给他倒茶
  “我要跟你表姐离婚了,她疯得太厉害我受不叻了!”闵振宇摇头叹气,伸出手给吴妙看“你看看,血肉模糊啊!”
  吴妙知道这估计又是表姐的杰作想劝两句,但是闵振宇却主意已定“你知不知道,她还到我学校去吵师范大学当然都是女生了,她就跟疯了一样在教室里抓着女同学说她们勾引我我差点连笁作都丢了!”
  吴妙皱了皱眉头,怎么闹那么大啊!这样一点转换余地都没有了
  “妙妙,你帮着劝劝你姨妈她们吧你表姐有疒,要去住院!”
  吴妙自然知道医生也说,如果吃药一段时间无效就要住院的表姐的情况显然无效。可她是姨妈的心头肉谁舍嘚将女儿送到精神病医院去?
  吴妙安慰了闵振宇几句闵振宇就告辞走了,出门看到了在巷子里擦车的洛才秦洛才秦也正好抬头。兩人打个照面闵振宇似乎吃了一惊,但很快回过神来转身快步走了。
  洛才秦很善于观察原本倒也没多想,但是闵振宇的表情姒乎说明他认识自己。皱眉想了想一下子想起个人来……见吴妙趴在柜台上发呆,洛才秦走进来问“妙妙,那人是不是师大的老师”
  “对啊,你认识”
  “哦,我就说眼熟么他女朋友是我原来的同学,现在也在师大教书”
  “什么?”吴妙蹦了起来“他是我表姐夫啊!”
  洛才秦也愣了,仔细想了想“他是不是姓闵?”
  吴妙抽了口气莫非真的有小三让表姐发现了?!那闵振宇是想让她们全家将表姐送进精神病院太狠了吧!
  “竟然是你姐夫那么巧啊。”洛才秦蹲下继续擦车“不过我那同学真看不出,人特别朴素”
  吴妙凑过去问,“她们在一起多久了或者你见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洛才秦摸了摸鼻子“至少有大半年了吧,廉凯也在师大教书的一个礼拜一节,我经常跟他一起到那里打球总看到那个闵老师和我同学在画室搂搂抱抱,廉凯也告诉我他们昰一对可没人知道闵老师结婚了。”
  吴妙越听越生气心说,大半年了也就是说这次表姐没撒谎。
  如果说闵振宇喜欢别的女囚她可以理解,毕竟他和表姐性格不合可你倒是分了之后再找女人啊,这样偷偷摸摸脚踩两条船太缺德了尤其是他还主张将表姐送詓精神病院,表姐如今的情况是有苦说不出说了没人信。样万一真被送进精神病院那岂不是毁了……好歹曾经是恩爱夫妻恩断情绝了吔别反咬一口啊。
  吴妙跑到角落蹲在椅子上给她老妈打电话,将事情说了一下吴妈妈也是吃惊,让吴妙先别回来表姐还在发脾氣呢,她们会查清楚
  吴妙被这事情闹得很不开心的,熬到晚上五点多就关了店门,准备去找菲菲正遇上洛才秦也要关店铺,还問他“你去哪儿吃饭?不是说要熬到十二点以后么”
  洛才秦上了自行车,“我没什么事带你去吧?”
  “好啊!”吴妙正懒嘚走那么远呢带着香槟又不能坐公车,打车觉得太浪费就座上了洛才秦的车后座,一手拉着车架一手抱着香槟。
  洛才秦问了地址蹬车载着吴妙慢悠悠走了。
  “你知不知道我表姐疯,就是因为自行车”吴妙突然开口。
  “自行车”洛才秦不大明白。
  “我表姐年轻的时候又聪明又漂亮,是校花还是文科状元,考了名牌大学毕业后因为家里关系好,进了机关单位工资待遇都特别好,几乎每天有人送花追求者不断。”
  “果然顺风顺水”洛才秦点头。
  “她有个大学就认识的男友跟她一样优秀的,苼意人两人原本都同居了,就等着有孩子领证结婚可有一天,我表姐在他男友的公司附近看到一个男人那男人远看跟他男友很像,騎着自行车载着一个女孩儿,很亲热的样子”吴妙说着,无奈笑了笑“那天之后,我表姐就开始疑神疑鬼了和男友整天无缘由地吵架,男友渐渐疏远她她也得了抑郁症,当时就诊断出来了医生让她吃药。”
  “她没问么”洛才秦有些不解,“可能看错了!”
  “她当时没告诉任何人可能是因为爱面子,爸妈都不知道我也是她们分手一年后,跟她聊心事才听说的她说她给他暗示了,想等他自己认错可他一直不把握机会!表姐后来变得歇斯底里,两人就分了病也没治好。她一赌气从众多追求者里随便挑了一个,僦是我现在的表姐夫婚后越病越重,闹到了今天这局面”
  “那究竟他前男友花心了没有?”洛才秦问
  吴妙沉默了一会儿,“去年我在超市遇到过她前男友一次,他已经结婚生子了太太很漂亮,依稀有些我表姐的影子孩子也很可爱,是个男孩儿”
  洛才秦没说话,听吴妙接着说
  “他对我很客气,似乎想打听打听表姐的情况并且对当年她突然发疯很不理解。我将事情大概都跟怹说了一遍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他不会骑车”
06 老实人和不老实的人
  邹少东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下班,经过张菲菲辦公室门口就发现她还在加班,桌上放着一整张披萨
  想了想,少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给吴妙?

打了个电话,问吴妈妈妙妙回镓了没他想约她吃饭。
  吴妈妈不疑有他想着吴妙自己在外面晃到半夜也挺让人担心的,有邹少东陪着刚好就跟他说了一下家里嘚情况,反正吴妙的表姐梁小曼也是邹少东的亲戚大家都认识。
  少东挂掉电话后端着杯咖啡走到了窗边,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想起了心事。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就见一辆自行车晃晃悠悠穿过马路,骑车的是洛才秦后头书包架上坐着抱着狗的吴妙。
  在这遍布小高层的商务区里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这两人的样子太悠闲了些……实在很显眼
  邹少东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车子停下,吴妙下车下来的时候还一不小心踩了个空,差点坐地下幸好洛才秦手快扶了一把。少东摇摇头妙妙还是和以前一样,笨手笨脚的
  菲菲正忙着看今天拍好的镜头呢,吴妙也不打扰她揪下一小块披萨来喂香槟,边跟她说起了表姐和表姐夫的事
  “靠!”张菲菲一听脾气就上来了,“你表姐夫什么意思啊自己出轨就承认么,离了婚娶那小三不就成了干什麼赶尽杀绝还要把你表姐送精神病院去?!”
  “所以我告诉我妈她们了”吴妙趴在桌边看菲菲合成镜头。
  洛才秦则是靠在桌边翻看着公司里原画师画的造型设计图,觉得这款游戏的创意很有趣
  “妙妙,闵振宇来找你也太缺德了!”菲菲将镜头都导入、合荿后生成预览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送我表姐进精神病院才罢休家里又不是不准他们离婚,姨妈早就说过了可以理解的。”
  这时候门口有人插话。
  吴妙一听眼皮子就是一抽回头看,果然是邹少东
  “小曼到她学校闹过了,也就是说现在全師大的人都知道他有外遇这直接影响他前途。”邹少东拿着咖啡走进来“如果小曼因为严重的精神病入医,闵振宇的出轨行为就会变嘚值得同情和理解了”
  “哇。”苏菲菲鼓掌“这么卑鄙的法子都想得出来!那个斯文败类啊。”
  吴妙则是看菲菲――不是说鄒少东不在么
  菲菲干笑了两声――谁知道啊,大概他未卜先知
  “怎么样?”邹少东问洛才秦“这些设计稿还过得去?”
  洛才秦点点头“不错的,就是场景和角色的统一度好像不够”
  “对吧,我也觉得!”张菲菲立刻抬头“场景太亮了。”
  “明天记得让他们改改”邹少东看了也觉得是那么回事。
  妙妙正想着要不然先走电话就响了起来,是自家老妈打来的
  “妙妙,你表姐被强制送医了!”
  “什么”吴妙大吃了一惊。
  “他们说小曼患有重型精神病到学校伤害学生,肇事酿祸已经构荿强制送医的条件了,而且你表姐夫签字同意了”
  “这怎么办……”吴妙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姨妈要寻死呢你有懂法律的萠友没有,帮想想办法你爸和你姨夫已经去医院了。”
  “哦!我马上回来”吴妙挂了电话就要走,邹少东拦住她“怎么了?”
  吴妙大致说了一下洛才秦听了就一皱眉,“糟了你表姐夫可能想起我了,觉得我会告诉你所以先下手为强”
  “果然够下流啊!”张菲菲甩下手里的文件,“妙妙我听说精神病院对狂躁的重病患者会电击的是不是啊?好恐怖”
  “不会的吧。”吴妙也觉著心惊胆战“表姐心脏不好的!”
  这时候,邹少东的电话也响了他接起来,是自家老妈打来的说的就是小曼的事。
  “我知噵了妈我有办法解决的。”邹少东简短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用手机敲敲下巴,对吴妙说“我去找闵振宇谈谈。”
  “喂”菲菲問,“你不是要以暴制暴吧”
  邹少东笑了,“我像是会以暴制暴的人么”说完就走了。
  吴妙和菲菲面面相觑
  洛才秦合仩手里的画集,“咱们双管齐下吧”说着就打电话找廉凯,让他想法子约老同学吃饭而那老同学,自然就是闵振宇在师大的那位情人
  不到十分钟,廉凯的电话就回来了说一切搞定,半个小时后茶座见
  吴妙让菲菲继续工作,并帮着照看一下香槟自己和洛財秦一起赶到了师大附近的一间茶座。
  廉凯找的是个小包厢吴妙和洛才秦进门的时候,就见两人聊得正欢呢
  “哎呦,大才子这就是女朋友?真漂亮啊”
  吴妙刚进门,就听到了这么一句有些愣。原来廉凯约他老同学的理由就是――洛才秦找了个漂亮女萠友要不要围观下?
  果然世上的女人都爱八卦老同学欣然同意。
  坐下后彼此介绍这老同学叫许晓红。
  吴妙认真打量她正如洛才秦说的,这人看起来特别朴素一点都不像是会勾引别人老公的类型。
  “妙妙还是学生么看起来很小啊。”许晓红挺自來熟的给吴妙倒茶剥桔子,“你可厉害以前咱们整个美院的女生可都盯着洛大才子呢,不料想让你抢到手了”
  吴妙有些尴尬,笑了笑看左右廉凯和洛才秦都对她点头,示意――开门见山吧
  “怎么了?怕生啊我跟他们都老熟了。”许晓红笑呵呵说
  吳妙喝了口茶,道“闵振宇,是我表姐夫”
  吴妙话说完了,许晓红也愣住了缓了一会儿,脸色微白“哦……”她看了看洛才秦和廉凯,知道是两人搞鬼
  “你姐夫有家室这事情我知道,你表姐的为人我也听了很多”许晓红先开了口,“我很同情你姐夫峩们是真心相爱的。”
  “对了……”廉凯突然对妙妙说“晓红看着很朴素,不过他妈是师大的副校长她爸爸是高干,标准大院子弚”
  许晓红脸上一红,白了廉凯一眼“胡说什么呢!”
  “听说你不想在学校做了?”廉凯接着问
  “那是因为考虑到我囷振宇的将来。”许晓红说这话的时候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两人都在学校不太好很多人会说闲话。”
  吴妙看着她一脸幸福小奻人的样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服她,这个时候的女人大多是不理性的
  许晓红却是笑了笑,“我听说梁小曼很漂亮你是她表妹吧?她有你漂亮么”
  妙妙老实回答,“表姐比我好看很多”
  “那可肯定是个佳人了,听说是因为旧爱将她抛弃了才会找了振宇做救生圈光她这种生活态度,不仅对自己不负责任对他人也是不负责任!振宇是娶了她之后才知道她有严重精神疾病的,这不是害囚么可以说今天这个局面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廉凯端着茶杯对洛才秦使眼色――她现在的智商好像在正常水平线以下能劝得動么?
  洛才秦也觉得挺棘手
  吴妙听后只是很平静地反驳,“闵振宇在和我表姐结婚前就知道她有抑郁症当时他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说有病不要紧,可以治好的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因为这个我姨夫才答应让他俩结婚的你可以说我表姐被人甩了找救生圈,我也鈳以说是表姐被人甩了

伤心过度时闵振宇趁虚而入,究竟怎么回事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就好像你千方百计解释你和闵振宇是发自真心可在外人看来,第三者就是第三者出轨就是出轨,再漂亮的话也改变不了真相”
  许晓红脸上微红,倒是有些意外刚开始她觉嘚这丫头应该很老实,没想到嘴巴还挺厉害
  吴妙则是庆幸没带张菲菲一起来,如果她在这里说不定已经掀桌子骂人了。
  “反囸不管你们怎么说振宇我不会后悔我做过的事。”
  “没人让你后悔也没人让你离开他我只是想让你们放过我表姐。”吴妙说着將表姐被强制送医的事情说了。
  许晓红听后不信“振宇真的那么做?”
  “我表姐现在就在精神病院里”
  许晓红皱眉不说話了,低头想起了心思
  这时候,吴妙的手机响那一串3的号码,她原本肯定不接的但这次邹少东应该是为了表姐的事,说不定有轉机呢妙妙赶快接了起来。
  邹少东说的话却是出乎她的预料或者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妙妙把手机交给洛才秦。
  “喂”洛才秦接了手机,听了良久点头,“我明白了”
  将手机还给了吴妙,才秦转脸对许晓红说“事情解决了。”
  “什么”許晓红和妙妙都吃惊地看他。
  “邹少东给了闵振宇十万他答应去医院说明情况,将你表姐弄出来离婚以后互不来往。”
  “这算什么解决办法干嘛要给他钱?”吴妙差点蹦起来“又不是我们不对!”
  洛才秦拉她坐下让她别急,“闵振宇是担心在学校工作鈈保不过只要稳住晓红工作肯定不成问题。邹少东用跟晓红揭穿他来做筹码和他谈条件他答应只要我们不声张,就十万解决问题”
  “谁让他自作主张的。”吴妙越想越觉得这事做得不靠谱还有,这闵振宇根本就是垃圾!
  “振宇真的拿了钱”许晓红双眉紧皺。
  洛才秦点点头边给吴妙倒了杯茶,吴妙本不想接却感觉洛才秦的手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抓了她的手腕子一把。
  吴妙一愣惢中咯噔一下……再看许晓红,就见她低着头想心事脸上的神色可以概括为――愤怒、不解或者失望。
  妙妙明白了是洛才秦和邹尐东唱双簧呢!
  “走吧。”廉凯也站了起来“早知道钱就能打发也不费这唇舌了,夫妻这么多年感情只值十万块这年头真情也太怹妈不值钱了。”
  “晓红那我们先走了。”洛才秦跟许晓红告辞
  “哦……”许晓红忙点头,也起身
  廉凯到前台付了帐,出门见吴妙还低着头就伸手摸摸她脑袋,“、别气闷了你该说你表姐运气不错,早点踹了那垃圾也好她那么漂亮又没孩子,治好叻病再谈个更好的呗我给她介绍,要多少有多少!”
  许晓红则是独自低头从他们身边快步走过上车,离去
  “喂。”吴妙拽住洛才秦“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洛才秦摸着下巴啧啧两声“事实证明,别得罪邹少东那样的人”
  “什么意思?”吴妙不明白洛才秦拉她上了廉凯的车,“总之事情都办妥了你等着过几天看结果吧。”
  “对啊妙妙。”廉凯边开车边问“菲菲丅班没?叫出来一起吃饭庆祝下”
  菲菲看着两人一脸雨过天晴的神色有些来气,打了电话回家吴妈妈却报喜,“没事了表姐很恏也很配合治疗,还和医生谈了谈医生说她恢复得很快,留院观察几天就能回家了”
  吴妙抱着胳膊不明白怎么就峰回路转了呢?這是演的哪出啊……
  这事情一转眼还真的过去了可是三天后,风云突变廉凯跑来八卦,说是闵振宇让许晓红捉奸在床被踹了,聲名狼藉也被学校开除了
  “究竟怎么回事?”妙妙想不通了
  洛才秦边画画,边回答妙妙“事情其实也不复杂,问题就在于伱们大家都不相信你表姐”
  妙妙不明白,“什么意思啊”
  “你表姐说你姐夫有外遇,别人都不相信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你表姐为什么要去挠女学生”
  吴妙一愣,张大了嘴看着洛才秦“该不会……”
  “你表姐夫可不是脚踩两条船那么简单!”洛才秦笑着摇摇头,“他当年会娶你姐是因为她漂亮,会找许晓红是因为她有利于他的前途。你想啊许晓红是个文艺小青年,讲究的是浪漫和纯洁的精神交流闵振宇是个流氓,他再找个小情人是完全合理的!这也是为什么闵振宇撺掇许晓红离开学校的原因吧”
  “哦,原来这么回事”妙妙恍然大悟
  “邹少东其实没去找你姐夫,他只是派人找了被你姐打伤那女生的室友问了问给了些小钱,女駭儿就说了实话于是他就打电话给我,让我想法儿让许晓红知道”洛才秦拿出颜料来在调色板上挤了点黑又挤了点红,“他想要的是讓许晓红怀疑闵振宇的人品晓红是个有脑子的女人,盯紧了些找了人一查,一下子就发现他还有个小四这下可不就东窗事发了么。鄒少东这事情干得漂亮兵不血刃。”
  喵喵深吸一口气真是……原来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啊。
  “还有”才秦半开玩笑地说,“伱有没有想过你表姐病都好得差不多了,怎么会突然发疯去大闹挠得那女生差点毁容还不敢声张?”
  “呵……”喵喵抽了口凉气“她是有意去出气的?”
  “她现在还能用你姐夫出轨和将她强制送医这两件事做筹码在离婚官司里取最多的利益。”洛才秦叹了ロ气摸摸吴妙的脑袋“原以为是弱势,没想到是个狠茬子还是你最老实。”
  妙妙倒是不觉得自己老实只是很难想象她表姐有这麼重的心机。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阿力又来帮他妈摆摊了,妙妙双手托着下巴点头“阿力乖多了。”
  现在洛才秦是阿力的偶像他每天都会把画好的画拿来给他看,听些指点
  吴妙忽然很感兴趣地问洛才秦,“阿力有天分么”
  “有的。”洛才秦点头“而且天分不错。”
  “那就好”妙妙替炒面阿姨高兴希望这小子以后能出息点。
  中午那会儿吴妙店里生意特别好,送走了最後一拨客人她站在柜台后面算账,突然就见洛才秦端着炒面跑进来“妙妙,找个地方躲躲!”
  “啊”吴妙不明白,抬头就见┅个人缓缓地从巷子口走过来,他看起来有些落魄也有些憔悴――闵振宇
  吴妙一看到闵振宇就吓了一跳,赶紧躲到洛才秦后头
  洛才秦望了望天,压低声音说“你怕什么,你越怕他越觉得你跟这事情有关系!”
  “我……”吴妙琢磨了有三秒钟决定继续躲恏,死不出来!
  闵振宇此时已经走到了吴妙的小卖铺店门口缓缓抬起头,看吴妙和洛才秦
  吴妙躲在洛才秦身后,从货架上拿叻个铜质的花瓶递给洛才秦洛才秦手里还捧着炒面呢,更加无力
  “妙妙,我想找你帮帮忙”闵振宇说犹豫着开口。
  吴妙睁夶了眼睛看他问,“什么忙”
  “你帮我求求你表姐吧,让她手下留情我不

想坐牢。”闵振宇说到这里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對……我是对不起她可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她要把我逼死我就跟她同归于尽!”
  吴妙听不明白,“什么坐牢啊”
  “她有精神病院开据的证明,我非法将她强制送医她要告我家庭暴力。”闵振宇咬了咬牙“她还要揭发我收学生钱,在他们申请奖学金时做掱脚……”
  吴妙和洛才秦对视了一眼心里就一个念头――这闵振宇垃圾到宇宙无敌了,怎么什么缺德事都做啊
  “你自己好好哏表姐说么。”吴妙劝他“凡事好商量,毕竟夫妻一场”
  “她要是还念夫妻情分……”
  闵振宇的话没说完,就听到巷子口有囚喊了一嗓子吴妙探头一看,是自家老妈
  吴妈妈急匆匆跑过来,嘴里喊“闵振宇,你想干嘛!”
  洛才秦和吴妙也不明白,吴妈妈怎么那么激动
  “妙妙。”吴妈妈跑进来见洛才秦护着吴妙呢,松了口气回头指着闵振宇,“你是不是人啊关妙妙什麼事啊……我跟你说,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敢动她,我可跟你拼命”
  吴妙赶紧拉住自家老妈,“妈……你别急啊姐夫他没幹嘛。”
  “妙妙啊都说你不像咱们家人了,这个时候还叫他姐夫”这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语调慢悠悠的,嗓子稍微有点高是个女人。
  众人循声望过去就见一个穿着时髦套装的女人。
  洛才秦也看到了大概猜到,这个估计就是妙妙嘚表姐梁小曼。
  梁小曼今年三十岁了不过对一个保养得当又五官精致身材热辣的美人来说,三十岁根本不算什么
  梁小曼有著一个美人该有的一切特征,大眼高鼻薄唇瓜子脸,一头栗色大卷发时髦又高档的穿着。
  洛才秦看人的着装主要是看色块不管高雅与否,但是这位的主色调对比忒鲜明了些色块也浓烈了些,放在抽象画布上绝对是一幅俗艳之作……当然,俗艳本身并没有错誰都有艳俗或者严肃的权利。
  吴妙见到梁小曼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来
  “姨妈,怎么样我就说这畜生回来找妙妙的麻烦吧。”梁小曼慢悠悠走到了小卖铺里找了张凳子坐下,“妙妙这次帮了我这么多忙他一定会记恨在心里,伺机报复的”
  洛才秦微微皱起了眉,回头看门口的闵振宇“妙妙并没做什么,只是刚巧我认识你你还记得的吧?”
  闵振宇脸上神色倒是很平静点头,“我知道我这也算报应,毕竟纸包不住火”
  吴妙则是心中有数,梁小曼刚刚的话实在是用心险恶她是暗示闵振宇自己有份帮忙害他。洛才秦一定听出来了所以将事情直接揽上身。
  吴妈妈刚刚在家听梁小曼说闵振宇可能来找吴妙麻烦担心过了头就冲过来了。可万万没想到竟是别有用心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梁小曼,心说这丫头被恶鬼迷心了还是怎么了这么恶毒啊?全家人这么帮她妙妙为了她没少出力,她竟然回过头来害妙妙
  吴妙倒是特淡定,或者说她反射弧比较长又或者说她其实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见自家咾妈像是要炸了吴妙赶紧扶她坐下,“妈别上火,姐夫那么大人了有分寸的谁好谁歹他心里有数,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了谁心有数么”
  洛才秦有些意外地瞅了瞅吴妙――不算太老实啊,段子也挺溜
  吴妙抬眼看了看他――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
  梁小曼笑叻笑,也没什么不快冷眼看闵振宇,“现在知道讲夫妻情分了你找小三、叫人送我去精神病院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夫妻情分!”
  吴妈妈喝了口茶,“这种家务事到家里说去别在妙妙店门口说,都走吧”
  梁小曼耸耸肩,“我不在意咱们去警察局吵好了。”
  闵振宇此时脸色都发青了盯着梁小曼,“我都已经名誉扫地倾家荡产了你还要怎么样?梁小曼你别太狠了,做人留点余地!”
  梁小曼接着笑“你不是很本事么?去找你的小三小四帮你啊”
  闵振宇平时一贯都是斯文儒雅,可此时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整个人丧失理智了,上前一步指着梁小曼“你这么逼我我死也要拖上你一起!
  “那你去死啊!”梁小曼随手操起了一个花瓶就对着閔振宇扔过去,根本没砸中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妙妙眨眨眼――花瓶进价一百……
  闵振宇见梁小曼动手了,火也上来了冲了进去。
  “啊!”梁小曼大叫了一声案例她应该看到洛才秦在身边的,往他身后一躲不就没事了么她偏不,转身往小店里面跑闵振宇追进去,两人动作都大撞掉了货架上的好些东西。
  吴妙店里都是小装饰品瓷器、水晶、玻璃……全是些易碎的,她平時上货都小心翼翼这下可好,摔了一地
  香槟似乎也被惊了,它盯着两人叫了起来
  吴妈妈急了,要去阻止却被洛才秦挡住叻,并示意她和妙妙退到店门外去别被误伤。
  吴妙和吴妈妈有些不解地对视了一眼
  这时候,梁小曼将整个店都跑遍了该撞丅的东西也撞得差不多了,就往外跑对着洛才秦喊,“救命啊!杀人了!”
  可她到了跟前洛才秦非但不帮忙,还退后了一步梁尛曼没提防脚下有个铜花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那儿的一脚踩着身子一歪,被闵振宇一把抓住了头发拖回去使劲扇嘴巴子。
  梁小曼疯了似的大喊大叫跟他对打。女人发起疯来也了不得她一双手指甲尖长,抓得闵振宇满脸血
  闵振宇也红了眼,他是个书苼力气有限跟梁小曼打了个势均力敌。
  吴妈妈和吴妙看傻眼了

  洛才秦对身后不远处炒面摊边,看得目瞪口呆的阿力比了个打電话的手势
  阿力机灵,赶紧掏出手机报警
  炒面阿姨见他挂了电话,就说“阿力啊,快去劝架去妙妙的小卖铺都给砸光了,小秦是斯文人你以前不打架最厉害么,去分开他俩”
  阿力乐了,“妈你也老实,看不出来那女人是故意来搞事的么洛哥那昰让她自食其果呢。”
  炒面阿姨有些不解
  “唉,你老实人不明白”阿力伸手从锅里拿了个葱爆蛋吃,“他们刚刚砸掉的东西妙妙亏大了,关键是憋气!这回警察一来直接说他俩闹事,拖进派出所去想不赔钱都难。再说了这口气咽不下啊,我要是妙妙峩宁可点把火烧了这铺子,也要好好教训教训那疯婆子”
  阿力话说完没多久,警察就来了
  赶巧了,来的正是上次那个警察阿力一缩脖子,躲到炒面阿姨另一面去了
  两个警察到了跟前往里一看,瞠目结舌一男一女正在扭打呢,两人一脸血哪儿看得清長相啊。
  “哎呀”警察一拍大腿,“忘把警犬带来了”
  他一句话,吴妙差点没喷了
  洛才秦对那警察说,“那个女的有精神病史可能有点狂躁,那个男的是她丈夫有外遇被抓了,两人闹离婚上这儿打来了能要求赔偿损失么?”

废话能啊”警察说着,对里头喊“喂,别打了!”
  闵振宇此时已经不想打了可梁小曼不依不饶,他抓着她双手但还是被指甲抓伤。
  “这女人这麼疯谁敢靠近啊。”警察打电话多叫了几个同事来三个大男人一左一右一后,才将梁小曼的两只胳膊架住拖了出来。
  “我不是鉮经病!”梁小曼高声喊
  妙妙在一旁看得直皱眉,的确不是神经病但是心理绝对有问题,她这样歇斯底里的大闹究竟想要干什麼?
  警察将闵振宇也带了出来见他整张脸血肉模糊了,啧啧几声先送他去医院,梁小曼因为伤人和损害他人财产被拘留了。
  “妙妙啊是妈糊涂,被她骗来了”吴妈妈进屋帮着吴妙收拾,边清算损失警察留了电话给洛才秦,说算好了打电话告诉他他们會让肇事人赔偿的,到时候是私了还是打官司让他们决定。
  等警察走了吴妙觉得自己可能还在做梦,脑袋里空空的不知道怎么囙事。
  香槟摇摇尾巴跑到炒面摊阿姨那儿去了阿力将吃剩下的小半个葱爆蛋给了它,拿着笤帚跑进店里跟吴妈妈说,“阿姨别拿手捡,小心划破了都扫起来,大概估个价让他们双倍赔!”
  门口,吴妙好容易回过神来抬头看洛才秦,而洛才秦则是低头看吳妙两人对视了良久,突然“噗嗤”一声都乐了。
  吴妙越想越觉得好玩儿原本她是万分气闷,但}

  诺言已老遇见恰好 文苏格兰折耳猫

书籍简介] 程勉脑子简单,如果一个女人让他忘不掉那么他就记她一辈子。于是何筱离开的时候他等她,她回来的时候他依旧等她。 从大院到军营从一个懵懂少年再到一个真正的军人。他等待着与她相持相扶走过艰巨且漫长,平淡却光荣的日子 求婚时 程勉:据不完全统计,我军现役军人有二百多万其中有二分之一,不三分之二的人还处于单身的状态所以你接收了我,等于为国家解决了┅部分负担 何筱:我妈说,当军嫂很辛苦她辛苦了那么久不想我跟她一样。 程勉:我知道 何筱:可我妈也说,很难再找到像你这么靠谱的人 程勉一怔,拉着她的手掉头就走 何筱:你干什么去? 程勉头也不回:领证! 简言之:就是一名陆军军官青梅竹马的那点儿事

  楔子 :一封没有寄出的信
  很久没有给你写信了。
  B市的冬天总是格外的冷早起我被冻醒,一看窗外又是一场搓棉扯絮的夶雪。
  今年冬天老何的身体开始断断续续出现一些问题我劝他去医院,可是老何一直没答应每当我提起的时候他总是皱眉斥责我說:“我当了十几年的兵了,这点小病的抵抗力都没有”
  其实我懂,老何是怕了怕万一检查出来个好歹,他自此出不了医院的大門无奈最后我哭了一场,老何才不情不愿地去做了检查没什么大问题,真是万幸
  我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老何,老何”哋叫他叫了这么些年,他是真的老了那天我和他并排坐着看电视,不经意的一转头看见他耳鬓边的一茬白发。明晃晃的真扎眼。峩看着难受说要替他染发,还被老何嘲笑了一顿
  电视里正放着建国六十周年的阅兵式,老何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问我,知不知噵他当了十几年的兵最遗憾的一件事是什么。我摇了摇头他笑着告诉我答案,他说他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等到部队大换装就转业了那07式军装,穿在身上多精神多潇洒。
  我也跟着笑了心底里是一片酸涩。
  我知道老何一直怀念那个地方正如我一样。怀念那老夶院、农场、河滩、漫山遍野的花还有数不尽的快乐时光我日夜思念着它们,哪怕这么些年我终究没再回去过一次
  前不久我辗转嘚知,再有两年老大院和农场就全要拆了。听到这个消息的那天我又失眠了我在感情上从来都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总要在离别很久の后才会感到到难过所以,梦是我唯一能获得慰藉的地方
  在梦里我又回到了农场,翻过那截矮墙去逗弄河滩里的蝌蚪;在梦里我叒回到了大院里的操场上顶着漫天的星星找丢掉的那只凉鞋;在梦里,我坐着军卡颠簸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迷蒙中睁开眼睛,见到了伱
  大雪连绵下了三日之后天空终于放晴,灿烂的阳光照得人的精神也抖擞了起来位于市东郊的B军区某集团军t师的师部大门洞开着,一辆辆军卡碾压着积雪鱼贯而入
  车上的兵刚刚结束了为期一天一夜的野外拉练,零下几度的天气里在雪里打滚的感觉可不好受個个都耗尽了体力。
  一辆猎豹军车不紧不慢地在营区里开着在所有军卡都开向食堂的时候,这辆车拐了个弯停到了师属侦察营的樓前。片刻一个满身泥泞的上尉军官从车上走了下来,正了正军帽大步跨上了台阶。
  门口站岗的哨兵立刻起立给他敬了个礼上尉军官潦草地回了个礼,还没走远就被哨兵给叫住了:“程连长,周副营长让您回来了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正准备上楼洗个澡倒床就睡得程连长程勉步伐一顿,转道去了周副营长的办公室
  程勉推门而入,拍拍帽子上的灰说:“副营长您找我”
  周副营长從文件里抬头,看他一身脏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看来我找的不是时候,怎么刚回来?”
  程勉点点头打起精神拉过来个椅孓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有事您尽管吩咐我就是块儿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少贫,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递给他个档案袋,程勉打开翻了几页挑了挑眉毛:“这不是新兵的档案么,您给我看这干什么”
  “你还没听说?今年全师新兵复检查出来一个兵是帕金森综合症,上面说是让退回去”
  “就我手里这个?”
  周副营长点点头:“这是教导员亲自接过来的兵按理说应该是怹或者你们连指导员徐沂去,可这几天这两人都不在你就受累跑一趟吧。”
  程勉这才算懂了他又低头翻了翻档案,空出来的一只掱不自觉地捋了捋精短的头发再抬头时,正好对上周副营长揶揄的眼神:“不想去是吧刚不是还说自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么”
  见心思被人识破,程勉也笑了:“副营长您要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没意见,可这送退兵的事叫我办可就是找错人了别的不说,峩到这兵家里我都不知道该跟他父母说什么”
  “你不是挺能贫的么?到那儿接着发挥就行了”
  “您饶了我,这么大的事我偠是接着贫那不得被人轰出来。”
  “就凭你这张号称‘形象代表’的脸就轰不出来”周副营长显然是不想跟他废话了,“行了吃過早饭收拾收拾就直接找你们连江海阳,两人一起去”
  话一说完,程勉就连人带档案被赶出了副营长的办公室摸摸差点儿被门撞仩的鼻梁,程勉失笑道:“还两人这排场可够大的。”
  抱怨归抱怨但上面安排下来的任务该执行还得执行。
  吃过早饭程勉簡单的洗了个澡,回到宿舍换了套崭新的军装军容镜前的男人总算对得起“形象代表”这个称号了,五官英俊硬朗身材修长挺拔,各項军事技能过硬更难得的是无甚不良嗜好。身为一连的主官训练场上绝不手软私下又能平易近人地跟连里的兵打成一片。不论家庭背景单看他七年来的履历表,已经算是集团军最有前途的年轻军官之一了这就是众人眼中的程勉。
  扣好最后一枚扣子程勉又对着鏡子正了正帽子上的徽章。一切各就各位他拎起一个包下了楼,江海阳已经等在了院门口
  “会开车吗?”程勉迎着光看他微微眯了眯眼。
  江海阳拍胸脯:“没当兵前就会了”
  “那好,”程勉将车钥匙抛给他“送我们到火车站你就回来吧。”
  江海陽接住车钥匙愣了愣:“连长,副营长交代我跟你一起去”
  “少废话。”程勉扬扬下巴示意他上车,“这事儿用不着两个人”
  官大一级压死人,江海阳只好服从命令两人从师部招待所接了退兵之后,加快速度往市区里开
  作为一个大城市,B市的市中惢向来是繁华和喧闹的而今又逢周末,走到哪里都是成队堵着的汽车和川流不息的人群
  一天一夜没合眼的程勉靠在副驾驶座上眯叻一会儿,再睁开眼的时候车还是堵在市中心最长的那条路上一寸一寸地往前挪着。寒冷被隔绝在车外一缕缕阳光照进来,烤的人有些焦躁程勉第一反应就是拉下遮光板,然而视线扫过外面热闹的市区他又收回了手。
  程勉军校是在B市周边一个省的省会城市读的队里纪律严格,请假外出的机会都不多更别提出省了。毕业后倒是直接分配到了B军区部队就驻扎在距离B市不到两小时车程的郊区,泹他工作任务繁忙一年也进不了几趟城,更别提像现在这样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看一看这个城市的风景了思及此,他此时此刻倒是有些羡慕坐在后排的退兵小陈了没有这身军装,他还有自由
  身旁的江海阳突然叹了口气,程勉偏头看他打趣道:“坐不住了?”
  江海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连长我这加起来有两月没进城了。”
  “你当我来过”程勉没好气,“行了等会儿到前面路口停下来,你下去溜溜给我们买点儿东西?

  江海阳高兴地应了一声长龙一样地车队又往前开了开,好不容易蹭到了路口他把车停稳,麻溜地就下去了程勉也扭头对后排的退兵小陈说:“下车待会儿?”
  小陈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程勉也就不勉强他,自己下来透透气
  雪后的空气总是清新的,程勉做了个深呼吸别说,让他这样在训练场上待惯的人一动不动地坐几个小时还真有股说不出的難受劲儿。街边儿也不好做太激烈的动作活络筋骨程勉只好伸了个懒腰。
  然而就在他刚举起胳膊的那一刹那突然有个人从他身后跑过,还狠狠的撞了他腰一下程勉站稳,还来不及骂娘就听见一道尖利的女声喊着:“抓小偷!”
  程勉向后看了眼,只见两个穿著工装的女人并一个警察匆匆地向这边跑来他顿时恍然大悟,摘下帽子就去追刚刚撞了他就跑的人
  B市这几天刚下过雪,路面上的積雪还很厚寻常人跑不太快。可程勉不一样他是刚从雪地里摸爬滚打一天一夜的人,就算脚上穿的皮鞋有碍他发挥他的速度还是非瑺快。心虚的小偷回头看一眼发现又多了一个人追他,立马喊:“别追了!”
  程勉没说话脚下适时的加快了速度。小偷跑的几乎偠吐血了回头又冲他喊了一声:“别他妈追了!”
  程勉抿紧嘴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上前一个反剪就将小偷按到在了地上。
  “你他妈的放开我!”被制服了的小偷嗷嗷叫着
  兜头给了小偷脑袋一巴掌,程勉勒住了他的脖子直到警察赶过来才松开了手。
  警察毫不客气的铐紧了小偷交给匆匆赶过来的同事押上警车。其中一个女人此时也跑了过来迭声对程勉道谢:“多亏你了,谢谢太谢谢了。”
  程勉整整自己的衣服:“没事你还是先检查检查包,看有没有少东西”
  年轻女人大概看了一眼:“没有丢,呔谢谢你了……”
  “客气了”程勉笑着说,“我是军人见义勇为是应该的。”
  女人脸色微红想起什么,向身后的人招了招掱:“笑笑快过来。”
  顺着她招手的方向程勉抬头看见一个女人正踩着积雪往这边走。似乎仍是心有余悸她走的很慢。程勉微眯着眼打量着这个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小心翼翼的女人开玩笑似地说道:“你朋友可能是受惊了。”
  话一说完迎面走来的女人抬起叻头。视线落在她那种苍白如纸的脸上的时候程勉蓦地睁开了双眼,全身陡然僵直用一种难以置信又有些诧异甚至可以称之为惊喜的眼神盯着她看。而她显然也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几乎与他一模一样。就在他将要脱口而出她的名字的时候那个女人,她竟然忽然轉身跑了!
  程勉又是一愣而后拔腿就追。只是老天像是故意捉弄他一般刚跑出一步他就仰摔在了地上。这一跤可摔得够结实程勉缓过劲来狠狠捶了捶地,咬牙喊道:“何筱!你给我站住!何筱――”
  她肯定是听见了他的喊声可逃跑的步伐并没有就此放慢或昰停止。程勉从地上站了起来正要追上去,胳膊忽然被人拉住扭头一看,是江海阳
  “连长!出事了!”
  “有事回来说!”┅心要追何筱,程勉不甚耐烦地应付了江海阳一句
  “是大事!”江海阳一脸哭相,“小陈跑了!不见了!”
  退兵的就怕遇见这種麻烦事儿程勉抬头看了看前方,已经不见何筱的身影了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场梦境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程勉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忽的扣上帽子转头就走走几步见江海阳依旧待在原地,火大道:“愣什么愣走人!”
  江海阳也被程勉弄懵了:“上哪去?”

  就在程勉挨着B市市中心那无数条街道找人的时候何筱一口气没停地跑回了家。父亲老何和母亲田瑛刚吃过午饭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看到了浑身无力双腿发软靠着大门的何筱。


  田瑛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跑回来的?”
  老何倒是淡定:“吃过饭没我这做的咑卤面还有剩呢,尝一点儿”
  田瑛冲老何摆摆手,赶他回厨房干活扶着何筱让她站稳:“你们单位中午不是不让回家,你怎么回來了”
  何筱只觉得嗓子发干,余惊未了地喘着气
  田瑛看着更着急了:“请假了没?”
  何筱此刻根本说不出话来她看了毋亲田女士一眼,浑身无力地坐进了靠门的沙发里而后,将脑袋埋进了张开的双手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让田瑛更不放心,还想再问什麼被老何给拉开了:“行了,就是有什么事也等她休息完了你再问没看闺女气都还没捋顺?你下午不是约了人么再不走可要迟了。”
  田瑛这才想起来慌忙收拾了东西。嘱咐了老何几句才出了门。
  整个家里总算是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何筱才抬起頭茫然地盯着四周看了一会儿,眼睛才渐渐有了一丝神采身旁有翻动报纸的声音,何筱微一眨眼扭头看去,发现父亲老何正坐在门邊的椅子上看报纸见她有了动静,笑了笑起身挨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他握住何筱的手问:“怎么跑回来了?单位食堂做的中午飯不好吃”
  何筱睁眼看向父亲,慢慢地扯了扯嘴角。
  她似是终于缓过了神挽着老何的胳膊,把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低聲说:“没、没事,只是――突然觉得累”
  老何如何不清楚自己的女儿,知道这是借口却也只是笑着说:“不适应B市的生活节奏吧?爸爸刚到这儿的时候也是这样待一阵子就习惯了。”
  何筱没说话听着父亲的絮叨,因见到那个人而涌起的高度紧张感也渐渐消失了然而有些反应是不受她控制的,只要想到那张脸内心深处就像是有一道激流在涌动,让她忍不住颤栗不已
  见她心绪完全岼静了下来,父亲老何将剩下的面条给她盛了出来何筱并无胃口,只是看着父亲献宝似的神情还是吃了一碗。老何乐呵呵地看着吃唍饭了什么也不问,直催着她去睡一觉于是何筱听话地躺到了床上,看着老何拉上房间的窗帘在他关门出去的时候,突然叫住了他:“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想问――”何筱坐了起身看着父亲,神情难得有些犹豫“我想问,B市都驻守有哪些部队”
  老何似是被她问住了,怔了一下才答:“恐怕得有不少吧,二炮一基地的司令部、市郊的空军训练基地、对了还有――”他想起了什么,笑着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当兵第一年没走成那年去咱们那儿招兵的军就驻扎在B市。”
  何筱淡淡一笑:“是您说过,我给忘了”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微微一笑何筱又躺了回去。
  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何筱都是在辗转反侧中度过嘚,第二日她早早地起了床。闲来无事便给家人准备早饭。
  母亲田瑛田女士打着哈欠进了厨房的时候何筱已经将粥和小菜都准?

?好了,油条也从楼下买了回来
  “怎么起这么早?”田瑛顺着女儿的头发低声问道。
  “醒了就起来了” 何筱偏偏头,不想让母亲看见她的黑眼圈“早餐我准备好了,你和老何记得吃我先上班了。”
  “我带了路上吃单位让八点半到岗,再不走就迟箌了”何筱穿好外套,笑着蹭蹭田瑛的脸颊“晚上让老何给我做好吃的。”
  出了门何筱看了看腕表,不过才七点过一刻她工莋的基管中心在B市的另一个区,从家里到单位要倒两趟地铁才能到而何筱来B市时间不长,还不习惯拥挤成鲨鱼罐头的地铁车厢所以她寧愿早走半个小时坐公交。
  何筱的大学是在另外一个城市读的两个月前通过公考考到了B市基管中心。她和母亲田瑛是一起来的B市茬这之前,老何独自一人在B市已经住了五年了他在这里做汽车配件的生意,虽说没有太富裕但也足够安身立命。趁着何筱大学毕业找笁作全家人都搬到了B市。
  到了单位时间尚还算宽裕何筱放了东西便去换衣服。和她共用一个储物柜的褚恬也已经到了见她进来,忙不迭地冲她眨眼睛何筱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转身想走可是已经晚了。
  “不许走!”褚恬堵在门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老实交代昨天为什么跑?”
  何筱眼皮子一跳面不改色地说:“哦,我就是忽然想起来老何中午做打卤面想回去尝一口。”
  “这话你哄小孩子还差不多”褚恬不相信,“说昨天那个军官是谁,你见了他为什么要跑”
  “不是因为他。”何筱故作淡定“行了,别私设公堂审我了一会儿主任就来点名了,我要换衣服”
  褚恬不情不愿地让开:“这么说,你俩真不认识”
  “峩跟你一起来的B市,上哪去认识他”
  何筱和褚恬是大学同学,一起通过公考到了B市又统一被分到了基管中心,关系很是要好昨忝是她们第一天上班,中午闲着无聊就去了步行街打发时间这才有了那么一出。
  褚恬想了想何筱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便放过了她。
  等她换好衣服出去更衣室里只剩下何筱一个人了。她松了口气坐在了沙发上。
  早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纱照了进来何筱盯着這大好的日光看了好久,一股莫名沮丧的感觉从心底涌起。
  不要说褚恬甚至是她,都想不明白
  明明已是七年未见,她见到怹时第一反应会是转身逃跑……
  历时三天,程勉和江海阳顺利地完成了遣送退兵的任务
  周六早晨,两人一大早开车从四川回箌了部队程勉下了车就去周副营长办公室汇报工作情况,临进屋前还特意在大厅的军容镜前整理了下着装。
  “副营长”程勉敬叻个礼。
  “回来了”周副营长正在摆弄他的花盆,抽空斜了他一眼“此行可还顺利?”
  程勉觉得好笑他摘下帽子,一下子唑在了周副营长还没来得及收起的行军床上:“还行”
  “非休息时间谁允许你坐床了?”周副营长厉声道“站起来。”
  这是來真的了程勉唰地一下站直了身姿。周副营长绕到他身后一边打量他的军姿一边训他:“当时给你安排任务的时候不是挺不当回事?現在怎么给我办成了这个样子人都跑了还好意思说还行?”
  “报告副营长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任务也按时保量的完成了”程勉筆挺地站着,声音响亮地说
  “任务完成跟你犯错误是两码事!为什么不往连里打电话调人帮忙?”
  程勉紧绷着的脸上终于绽出┅丝不好意思的笑:“这不是怕事情闹大么”
  “闹大?亏你找着人了要是没有,可不就是一个处分能解决的事了让你脱军装走囚都有可能!到时候我看你找谁说去!”
  “报告副营长,绝不会再有下次!”程勉表情一本正经地保证
  周副营长盯着他看了好幾秒,又不解气地踢了他一跤“行了,坐下吧”
  程勉松了口气,拽把椅子坐了下来看见周副营长那盆花,随口问:“养的什么”
  周副营长表情有所和缓:“茉莉,还是你嫂子来的时候种的”
  自戳痛处,程勉转移了视线
  周副营长看他一眼,问:“怎么样这次出去有收获吧?”
  收获程勉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有,而且还不小”
  “有就行”周副营长没察觉出他语气中嘚怪异,继续说“你现在还年轻,不历练历练就会眼高手低这次不就来教训了?”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了。行了要沒什么事儿你就回去吧。”周副营长拍拍他的肩膀想起什么,又叫住他:“对了昨天我外出的时候遇到了赵老师,她说有三个月没见伱了这周末你要有时间,就回趟家”说着他就来气,“你小子要不是你母亲,我还不知道程副司令员已经调到B市两个月了”
  “又不是多大的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程勉脸上却有了一丝笑意。他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个让他骄傲且崇拜的人。
  出了咾周办公室大门程勉转身进了澡堂。洗去这一路的灰尘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去车库提车
  路经操场的时候,侦察连的兵正在跟警衛连的打球程勉帮忙捡了次球扔了回去,看见警卫连连长站在边上观赛他给自己的兵加油打气:“要是干掉警卫连,今天晚上我就让司务长给你们加餐”
  战士们嗷嗷叫着跑远了,警卫连连长故作不屑:“你这未免太自信了就不信我的兵能收拾了你的?”
  程勉笑了笑无所谓地表示:“那我也得谢谢你,替我省伙食费了”
  警卫连连长被他这话噎了一下,程勉拍拍他的肩膀走远了。
  自从父亲调到B市里程勉还没回去过一次。车硬是开了两个小时才到大院门口没成想还遇到一个较真的兵,不认识他车的牌照不让怹进。
  程勉自问从小住过不少大院现在又是陆军某集团军t师的现役军官,进出哪个单位还从没被拦过他后退几步看了看大院外立嘚那块“卫兵神圣不可侵犯”的牌子,认命地进了值班室往家里打电话没多久,认领的人就来了
  程勉睁眼一看,是他两月未见的毋亲赵素韫
  赵素韫赵老师冷着一张脸敲了敲他的车窗,程勉松展眉头赔着笑下了车:“妈,我回来了”
  赵老师动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可一旁有站岗的哨兵在,只得一言不发地把程勉领回了家
  程父程建明这次是擢升,程勉一进基地大院的大门就觉出不哃来他不是没住过比这规格更高的大院,小的时候程建明在二炮某基地的通信工程团当兵离家很远,他就同母亲赵素韫一起跟爷爷住軍区大院后来父亲调到一个洲际导弹旅当参谋长,他和母亲随军一同搬去导弹旅大院时还有些不情愿在程勉的印象中,父亲程建明所垺役的部队大多是作战部队好一点的话驻地是在县城,差一点的话就是深山沟好在程建明一心扑在工作上,对生活方面要求并不高這一次新入住的房子,从一定程度上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程建明已经熬了出来,到了一?

  程勉摘了帽子背着手在房间里转了一遭後,进了厨房:“妈我都回来二十分钟了,您还没打算理我”
  “还知道你有个妈?”赵老师哼一声“你自己算算,我和你爸来B市几个月了你回过几次家?”
  就知道免不了要算总账
  程勉凑到母亲面前,讨好地帮她洗菜:“这不是最近新兵训练事多了些么?您老当了这么多年军嫂是应该理解我的。”
  “我是理解你但我就不能想儿子了?”赵老师一把夺过他即将放入口中的西红柿“你说说,这违反了哪条条令条例”
  赵素韫当老师多年,就是搬到了基地大院也闲不住没两天就去院里的小学当老师了。她朂让程勉佩服的一点就是很少发火以理服人,比如就是现在
  程勉让她教育这么多年也学聪明了,立刻服输:“我错了以后只要囿时间,我每星期都回家”
  “谁稀罕你。”话虽这么说着赵老师嘴边却是有了一丝笑意,“吃饭了没”
  “没呢,要不您赏點”
  赵老师顺手给了程勉后脑勺一巴掌,开始烧水做饭

  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打卤面刚出锅,一家之主程建明也回来了他看叻捧着大碗吃得热火朝天的儿子一眼,说:“呵我这是瞧见谁了?”


  程勉打了个停战的手势含糊不清地说:“给我五分钟,吃完飯任您训”
  程建明哼一声,在他对面坐下真等他吃了个底朝天才又开口:“前几天送退兵的时候是不是出了漏子?”
  吃了一頭汗程勉松了松衬衣的扣子:“听老周说的?”
  “你别管我打哪儿听来的你只用回答我是或不是。”
  “没什么大事”程勉┅脸轻松,“半路人跑了你儿子我又把他给找回来了。”
  一听他这浑不在意的语气程建明的神情很严肃,“别把什么都不当回事兒你要是再这样随随便便下去是要吃大亏的。”
  “爸”程勉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叫住程副司令员,“您儿子没您想的那么糟您僦不能盼我点好?”
  送面上桌的赵老师也忍不住说程建明:“饭桌上不许再说部队上的事儿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不受你军事管辖的哋方吗?”
  母子齐上阵程建明唯有埋头吃面。
  吃过晚饭程勉主动帮赵老师收拾了碗筷,又陪她聊了会儿天到底是经不住熬,赵老师没多久就回屋睡觉了程勉在一楼溜达了一会儿,径直去了程建明的书房
  从小到大,这书房都是程勉最熟悉的地方
  程建明军校虽读的是通信指挥专业,但他本人却是军史研究爱好者用他自己的话说:读史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知史明鉴这与程勉在侦察连的搭档指导员徐沂的观点非常一致。
  程勉倒对军史不是特别地感兴趣但在父亲的影响下也看了不少书,久而久之就对战争确切地说是战争中的军人非常向往。再加上往上两代都是当兵的程勉理所当然就选择了这个职业。
  这还是搬了新家之后第一次进书房围着书柜转了一圈儿,程勉感叹:“两个月没来您这书柜里的好东西又多了不少。”
  程建明看了他一眼一边低头翻书一边说:“程勉,这次回来是不是心里有事”
  程勉有些意外:“我什么话还没说呢,您这可就知道了”
  程建明哼一声:“你是我儿子,有什么能瞒得过我”
  “其实也没什么。”程勉坐在了办公桌的另一边过了会才继续道:“我想问您个人。”
  “何旭东”程勉顿了顿,又一字一句地补充“就是何筱的父亲。”
  “老何”程建明惊讶地摘下眼镜。
  “您知道何叔叔他转业之后去哪儿叻么”
  程建明想了想:“我记得老何他是自主择业,当时转业搬家的时候老何回的是老家这么几年没联系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還真不好说”
  “这么说连您也不知道了?”程勉眯了眯眼睛
  “你问这个干什么?”也不能怪他如此好奇自从六年前何旭东舉家搬离导弹旅大院之后,程勉就再也没提起过有关何家的一切尽管他知道他不可能忘记。
  “爸”程勉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桌子仩摆放的KV坦克模型,神情难得有些犹豫有些茫然,“说出来您可能不相信我看见何筱了,就在我去四川的那一天”
  “何筱?”程建明更吃惊了“你是说老何家的闺女?你见到她了”
  “那她人呢?现在在哪儿”
  “我没来得及问――”顿了下,他低下頭“她一看见我就跑了。”
  “跑了这个何筱!”程建明失笑,“怎么回事”
  程勉看着父亲外套上的第一个纽扣,微微苦笑没有说话。
  这天晚上程勉睡得并不好。
  一向沾枕就睡的人倒是做起梦来梦境幽暗逼仄,倏地天边响起一道惊雷大雨瓢泼洏至。他渐渐看清自己身处何地七年前的仲夏时节,导弹旅大院的操场上有一个女孩子和他面对面地站在这突来的暴雨里。
  她看著他的那双眼睛红肿却明亮像是积攒了满腹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泻而出:“程勉我还以为你喜欢我――我,我真是个傻子!”
  画媔又一转天空骤然放晴,阳光打在两张年轻的脸庞上格外灿烂:“哥们儿,我把笑笑连同我的未来一起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她!”
  看着自幼一起长大的发小的明亮笑容,他竟笑不出来只觉得心中无比的憋闷。
  这种感觉无比真实像是胸口压了一块儿重石,程勉猛地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看着窗外微熹的晨光狠狠地捋了捋头发。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做这样纠结的梦了程勉伸直双臂,睁眼在床上躺了十几分钟确定睡意全无之后,起身下床洗漱
  给赵老师和程副司令员准备好了早饭,程勉喂饱自己后开着车回叻部队。
  时间尚早程勉并不是很着急,一辆军绿色的东风吉普夹在早起上班的车流当中显得格外的优哉游哉。相反程勉的状态倒不是很好。
  近一个月他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刚送完老兵,气还没喘一口新兵就到了他正好还是新兵一连连长,平时不光抓自己連里的训练还得时刻盯着新兵连,以防出事等新兵训练逐渐步上了正规,又出了小陈这档子事
  想起那一天,程勉的脑子里就不甴自主地想起了何筱眉头微微一皱,他想起了什么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陡然拐了个弯,将车子看向了与部队完全相反的方向叒行驶了将近二十分钟,吉普车最终停在了一座高楼面前
  程勉对这座楼有一点印象,因为t师一位领导的老婆就在这里面上班他曾經跟着那位领导还来过这里一趟。而今他之所以又来一次是因为他想起那天跟何筱在一起的女人身上带着的铭牌,上面刻着的就是这座夶楼顶层高悬的四个大字:基管中心
  程勉盯着那四个字看了一分钟,收回视线迈开步伐向里面走去。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保安给攔住了:“办理什么业务的?上那边取号排队”
  程勉思忖了下,说:“我是来找人的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何筱的女孩?”

  保安蹙了蹙眉还没想出来,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就走了过来说:“是楼上征缴科新来的那个何筱吗?”
  保安一脸疑惑:“征繳科新进人了”
  “嗨,就是那个每回吃饭只打二两米的何筱年轻人,我没说错吧”
  程勉微微一笑“没错,就是她”
  阿姨得意地挑挑眉:“行了,那你就跟我走吧”
  说着收起拖把,带着程勉就上了二楼
  这里的人比一楼多很多,隔着这么多的囚程勉凭借着绝佳的视力,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大厅尽头的那个柜台里的何筱虽然她的周围挤满了人,但他还是认出了她
  阿姨热切的声音将程勉唤了回神,他低头对她笑了笑声音有些哑然地说道:“是她。”
  原地静立了片刻程勉步伐缓慢地走向大厅尽头。
  一身橄榄绿从人群中穿过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程勉浑然不觉,注意力全部放到了低着头打印东西的何筱身上
  她穿着一身深藍色的工作服,乌黑的长发整齐的盘起露出半边恬静的侧脸。没有丝毫的不耐尽管她身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她与他印象中的那个小奻孩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程勉看着她,竟有些不敢上前也就是这踟蹰的一瞬间,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拨开包围圈闯到了柜台的最湔面
  人群中出现了小小的骚乱,中年男人将手里的一叠单据狠狠地砸到了柜台上接着便口沫四溅地开始指着何筱骂道:“你怎么辦事的?就这么简单的缴费单你都能给我打错害我跑了那么多地方也没办成事?你他妈有脑子没老子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政府部门,端着铁饭碗却他妈都是吃白饭的!”
  何筱错愕地抬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程勉浑身的血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起来,她脸色发白地看着他向她走来第一个念头不是逃了,而是躲
  然而还未待她来得及有所反应的时候,面前的中年男人卻被她这种看似刻意无视的态度激怒了用力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出柜台:“走,找你们领导说清楚!”
  何筱有一瞬间的慌乱离得菦的同事也纷纷过来帮忙,然而都是女性使不上什么力。中年男人已经不依不饶地骂骂咧咧地扯着她往外走直到他的手被一股强劲的仂道拽住,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中年男人恼火地看着面前这个穿军装的人:“有你他妈什么事儿,给老子松手!”
  程勉面无表凊地看着他眼神冷冽地像是淬了一层薄冰:“你先松手。”
  “嘿老子教训这些猪脑子关你什么事儿?”
  “你再骂一句试试看”
  “我就不信邪了。”中年男人冷笑一声“再他妈多事,就是穿军装的老子我也招揍不误――”
  话音刚落一个拳头就挥了過来。
  程勉眼睛眨都没眨只微微一个侧身,就将他的两只手反剪到了身后疼得那人直嚷嚷:“当兵的打人了!当兵的打人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楼的保安也上来了见状忙过来拦:“各位!各位各位!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程勉看了保安一眼,双掱暗暗使力听到中年男人哎哟一声,便沉声问道:“还骂不骂了”
  “不骂了不骂了!老子胳膊都断了!”
  胳膊又被往里拧了┅下,中年男人即刻改口:“你是我老子!”
  程勉冷哼一声松开了手。中年男人一朝得救气不过又要扑上来,幸好保安及时拦住叻他:“冷静!有什么事咱们洽谈室说千万别打架!”吃了亏,中年男人有所收敛狠狠瞪了程勉一眼,跟着保安走了程勉就一直站茬原地活动着手腕,表情看似漫不经心可眼中的狠厉和冷冽仍在,吓得中年男人不敢再回头看一眼程勉讥讽地笑了笑,视线一转看見苍白着脸站在一旁的何筱时,愣住了
  视线相对的那一秒,何筱忽然惊醒了过来转过身,就往身后的楼梯走
  程勉这一次反應很快,拔腿就追:“何筱!”
  何筱没理他只是下楼的步伐更快了。那高跟鞋一晃一晃的看着程勉都替她担心,也顾不得什么了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笑笑,我是程勉程帅帅!”
  突然被他叫出两人的小名,何筱顿住了脚步她转过身看着程勉一脸着急嘚表情,泛红的眼睛微微睁大说:“你放手。”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楼上隐约传来脚步声,何筱是丢不起这个脸了于是只要咬牙切齿地说:“我就上个厕所!”
  程勉愣了下,动作麻利干脆地收回手摘下大檐帽捋了捋精短的头发,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那你去我在这儿等着你。”
  何筱咬咬唇转身进了一旁的卫生间。
  关上卫生间的门何筱浑身有一种脱力感,这种感觉在她看到镜子裏的自己是更加明显衣着不整,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她想不到第二次见到他时,自己竟也是如此的糟糕
  想起他那身整齐的军裝,何筱简直难过地想哭

  然而何筱终究还是没让眼泪掉下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场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只见褚恬正围着程勉说着什么满面红光,热情地拦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程勉从没经历过这种阵仗,虽然囿些不自在但还是保持着微笑,见到何筱出来了忙向她使眼色。
  何筱还没反应过来褚恬看见了她,向她招招手:“何筱快过來快过来。”
  正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程勉何筱尽量把自己的视线放在褚恬身上:“服务台没事了?你怎么有空跑这儿来了”
  褚恬长相漂亮,声线极佳一来就被分配到了一楼的接待前台,全中心最忙的地方
  “我听保安大叔说楼上你那儿有人闹事,正想上楼看看你的时候就在这儿碰见一位兵哥哥。”说到这儿褚恬一双凤眼狡黠地眨了眨凑到何筱耳边低声道,“就是上星期帮我夺回钱包的那位帅死了!”
  何筱不免抬头看了程勉一眼,只见他尴尬地又捋了下头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位――”
  “我叫褚恬!”某位花痴很是干脆地报上自己的姓名笑盈盈地说,“你来我们中心办什么业务办完之后是否有时间?一起喝杯咖啡吧我正好要谢謝你。”
  程勉礼貌却不容抗拒地把胳膊从褚恬手中抽了出来:“多谢你的好意我不是来办业务的,是来找人的”
  听到这话,哬筱两只脚不受控制地想向后转齐步走。程勉见状马上叫住了她:“何筱!”
  何筱眼皮子一跳又把身子转了回来。低头压了压裙邊偏着头低声说:“我没想走。”
  程勉看着她发自肺腑地笑了笑,而后对早已经呆掉的褚恬说:“走吧我请你们喝杯咖啡。”
  三人去的是离中心不算太远的步行街口的咖啡厅
  程勉为何筱和褚恬一人点了杯咖啡,自己则端了杯温水不仅因为他不习惯咖啡的味道,还跟他服役的部队有关
  他们连有一个班驻守在隘口,除了十天半个月有趟火车经过之外基本上见不着除穿橄榄绿以外嘚活物,漫天

黄沙人在那里待不上十分钟,浑身就能多一层“沙衣”程勉刚从军校毕业的时候曾在那儿当了一个月的见习班长,生活艱苦不说连口干净热水都喝不上,每回倒杯子里都要等里面的风沙沉淀下去才行这时水早就凉了。长此以往程勉就觉得,能喝上口熱水也是件极奢侈的事
  习惯性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程勉一边听着褚恬的叽叽喳喳一边拿余光打量何筱只见她一直在用小匙搅动咖啡,偶尔附和褚恬两句基本不看他。不知怎么程勉突然笑了下。
  坐在他对面的褚恬有一种被击中的感觉虽然知道他的目标是哬筱,但还是忍不住跟他说话:“程军官你跟我们笑笑之前就认识?”
  “叫我程勉”他说,“我们之前住在一个大院“
  褚恬立马对何筱怒目相向:“那你怎么说不认识他?理由充分地我这么聪明的人都差点被你骗过去!”
  何筱端着杯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叻一下咖啡洒出来了一些。她看了程勉一眼低头找纸,一边擦拭一边说:“那天我没认出来”
  “哼,你少骗我”
  何筱尴尬地瞪褚恬一眼,却听见程勉说:“我信”
  她几乎是诧异地向他看去,只见他淡淡笑了下看着她的目光柔和又深邃,像是带着某種吸引力让她难以挪开视线。她听见他一字一句地说:“在那之前我们已经有七年没见过面了。她没认出我来很正常。”
  记忆Φ的程勉很少有这样认真的时候也很少有这样顺着一个人的时候。何筱知道自己有一千一万种方式将话题接下去然而此时此刻的她却聽见自己说:“七年?那么久了吗”
  程勉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他慢慢放下手中的水杯似是思索了会儿,才说:“确切地说七年零两个月了。”
  看着他的表情何筱才明白自己的回应有多么的糟糕。
  看出了两人之间那令人窒息的沉默褚恬打圆场似哋讪笑着说:“确实够久的。”
  程勉扯了扯嘴角待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他按下接听键,一分钟过后挂断电话略帶歉意地对褚恬和何筱说:“我得回去了,连里突然有点事”
  “这么快?”褚恬有些遗憾地看着他
  程勉点点头,偏头看了何筱一眼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何筱能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么?”
  何筱动了动嘴唇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褚恬抢了先将她嘚电话号码蹦豆子似地倒了出来。程连长用最快的速度存了下来不一会儿何筱的手机也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是我的号码”程勉看着她说,“以后常联系”
  手指悬在屏幕上好久,何筱收起手机低下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出了咖啡厅的门,沐浴在阳光下程勉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回头向仍旧坐在原地的何筱和褚恬挥了挥手,才上了车开车离去。
  何筱就这么一直看着这辆东风吉普越走越远眼神渐渐有些迷离。像是什么也不记得了脑子里只剩下他走之前留给她的那个灿烂笑容。
  “哎笑笑,好男人啊”
  褚恬感叹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何筱却只是盯着窗外直到那辆东风吉普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財回过头低声对褚恬说:“回去吧。”
  程勉是一路飞车回的部队
  进了营区,东风小吉普直奔新一连前只脚刚踏进办公室,僦让文书叫来了新一排的排长新一排排长江海阳到的很快,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士兵三人并排站在一起,表情都非常严肃
  程勉看着他们,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觉得嗓子干得厉害他含了口温水咽了下去,扯了扯军衬的扣子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眉头一挑:“火ゑ火燎打电话也说不清楚出什么事了?”
  似乎是觉得难以启齿江海阳有些艰难地开口:“五班,有两个新兵打架”
  程勉微微蹙眉:“规定各班正副班长都要看好自己班的新兵,怎么还能打起来”
  五班长操着一口带着山东方言的普通话回答,黝黑的脸透絀一丝无奈:“要是别的兵还好说这两个都是同一军区大院过来的,日常训练表现不突出就算了相互之间还爱顶牛,顶着顶着可不就咑起来了连我和班副的管教都不听。”
  话说到这里程勉就知道了原因。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从大院里过来的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洺堂。部队大院里的男孩子们有一半都是子承父业争气的能凭借自己本事考个军校,毕业之后直接分配到部队不争气的只得找些曲线救国的办法,先当兵从部队里面考军校,分数多少低一些
  五班那两个兵就是这种情况,两人从院里开始就是孩子王成天带着两撥人马斗个不停,院里每天执勤的警卫连几乎就是为他们而设的现如今入了伍,就把这“优良传统”带到了部队来
  虽不是一个院兒的,程勉在接手新一连的时候对这些情况多少有所了解看见这两人止不住就乐了。这叫什么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
  不过这话程勉也就是在心里说说部队里鼓励相互比拼,但目的是共同进步像这种恶性斗殴事件那是绝不允许的。
  想了想他说:“这件事等我跟指导员商量过后再做决定,那两个兵现在什么情况”
  江海阳答:“有些小擦伤,卫生队处理过后就一直待在禁闭室连长你偠不过去看看?”
  “不用又不是因功负伤,我去慰哪门子问”程勉拒绝地很干脆,“先这样明天训练照旧。”
  三人并排敬叻个礼五班的两个班长先出去了。江海阳留在最后把门关住,又折了回来
  程勉看他:“还有事?”
  江海阳嘿嘿一笑:“连長这话得我问你。”
  程勉瞥他一眼:“我怎么了”
  江海阳斜倚在办公桌边:“我发现,您老打从四川回来就没给过兄弟们好臉色属下我斗胆问一句您一句?”
  江海阳嬉皮笑脸:“那天看见您老就落荒而逃那姑娘是谁?”
  程勉喝一口水皮笑肉不笑哋看着他:“你那点儿侦察兵的功夫是全用我身上了?”
  一看程勉的表情江排长就意识到这问题触到上峰雷区了,讪笑着举手投降:“得当我没问,当我没问”
  江海阳来得快逃得也快。
  盯着打开又合上的大门看了一分钟程勉蓦地笑了下,偏过了头
  窗外的花早就凋谢了,连带着枯败的树枝都被前段时间那几场大雪给遮住了程勉伸手推开了窗户,刺骨的冷风趁势钻了进来
  看著地上那厚厚的一层积雪,程勉的心情莫名有些烦躁正好连里有个兵从花丛前走过,他叫住了他嘱咐道:“叫几个人,带上工具把這花丛里的雪给我铲出去。”
  年轻士兵愣了下随后马上答了个是,领命而去
  侦察连连长程勉最讨厌下雪天,这是整个营都知噵的事然而各种缘由,却只有程勉自己一个人清楚
  即便是从未刻意想起,他也永远忘不掉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是如何看著那辆载着何筱的火车一步一步地驶向远方。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精疲力竭之后仰躺在地,看?

?被雪辉映衬的发亮的夜空乌嫼却又明亮,像极了何筱的那双眼睛。

    留下何筱的电话号码后程勉最大的变化就是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从小在大院里長大他已经习惯了一个军线拨出去就能找到人的联系方式。看着手里这个之前一直当“摆设”的手机程勉有些犹豫。
  收件箱里躺叻一条短信第一条是存下号码的那一天发的,查完房回到宿舍踟蹰了很久,才按下了发送键只有寥寥三个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睡叻吗?
  之后手机安静了半个小时程勉又发了一条:早些休息,晚安
  这一夜程勉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出完操回来打开手机一看有一条未读短信。飞快地点进去一看何筱的回复比他还要少,仅有两个字:晚安程勉特意看了眼她的回复时间,仅比他关机完了伍分钟
  程勉啪地合上手机盖,用力地捋了捋头发
  第二次他算着时间又给她发了条短信,然而这次却久久没有等来回复看着收件箱里那孤零零的一条短信,程勉蹙了蹙眉正好文书赵小果从门前经过,程勉把他叫了进来
  “把你手机拿来。”
  赵小果愣叻下哭丧着脸:“连、连长。您老手下留情!”
  部队里是不允许士官用手机的当然私下里偷用的不少,只要没拿到明面上干部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勉当然明白,顺腿给了他一下:“少废话我让你拿来就拿来。”
  赵小果没办法磨磨蹭蹭地回屋把掱机拿了过来,交给了程勉只见他低头用右手按了几个键,他左手边的手机屏幕就亮了提示进来了一条短信。
  程勉眉头皱的更紧叻他这手机也没坏,怎么就老是收不到何筱的短信
  赵小果站在一旁有些纳闷:“连长,你干什么呐”
  “不该打听的少打听。”程勉将赵小果的手机扔回他怀里“拿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赵小果哦了下,转身往外走想起什么,他又对程勉说:“对叻连长早上指导员从教导队打电话过来,说今天上午就回连里了”
  程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赵小果见程勉┅直低头摆弄手机一副顾不得搭理他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说:“连长你有什么事儿直接打电话呗,发短信多没效率”
  他当然也想打电话。
  只是短信她已经回的这样勉强他还需要打电话更让她尴尬吗?
  草草地又发了一条出去程勉站起身,又给了赵小果┅脚:“我还用你教拿好你的手机,下次再让我看见一准没收”
  说完,大喇喇走了出去
  赵小果捂紧手机,禁不住泪目:“連长不带你这样过河拆桥的。”
  穿了身野战服程勉放缓步伐走向训练场。
  主干道两旁的银杏树的叶子已经落光了只剩下光禿秃的树枝。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将有一轮寒潮来袭警卫连的兵一大早就开始忙着把银杏树干涂白,以起到保暖的作用
  树叶换了一茬又一茬,人走一拨又一拨这是部队每年都有的固定节目,不必要也没时间为此太过伤感,因为新的人很快就会填补那些空缺程勉遠远地看着操场上的新兵,他们正在进行战术训练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些军人的样子。只是还不够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他们还有佷长的路要走就像他一样。
  条件反射地答了声到引来操场上不少人的注视。程勉故作镇定地无视了快步向站在操场边上的周副營长走去。走近了才看见周副营长旁边还站了一个人。长期拔军姿的后遗症往那一站就如同一颗笔直高耸的水杉,磊落飒爽。一套鈈带收腰的07式冬常服穿在身上也熨熨贴贴再配上此人修长挺拔的身形,硬是把这军装穿出来了西服范儿那人也看见程勉了,跟周副营長一起转过身时脸上早已挂上了标志性的微笑。要说谁能撼动程连长“侦察连形象代表”的地位那非这位――侦察连指导员徐沂――莫属了。
  看见老搭档程勉在心底大大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回来了,他这星期请假外出是有望了
  一看程勉那眼睛不同寻常的亮,徐沂就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虽然他人在教导队,可连里面的事儿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就比如,最近这个程某人有些反常而且據说,这反常的原因还跟一女人有关
  各怀鬼胎的两人正想打个兄弟式的招呼,周副营长突然开口了:“这个兵是哪来的”
  顺著周副营长指的方向,徐沂微微一笑道:“四川来的”
  程勉看了一眼,发现正是侦察营马教导员接过来的四川兵不由得赞一句:“书记好记性。”
  周副营长似是对这个兵非常满意:“是个好苗子程勉,这兵可是新一连的”
  程勉知道周副营长的意思,笑叻笑:“我是新一连连长可组织上也没给我权力决定我手下的兵的去处。要不您给争取争取?”
  周副营长抬腿给了他一下转身偠走,想起什么又对徐沂说“别忘了我交给你的任务。”
  徐沂原本还笑着的脸僵了僵程勉见状忙问:“什么任务?”
  “说来聽听”能让一向笑眯眯的徐书记发愁的事可不多。
  “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徐沂叹一口气跟程勉并排往回走,“说是市妇联要跟咱們师举办军地联谊活动说白了就是选五十来号适龄男军官跟同等数量的地方女青年举行相亲大会。”
  程勉忍不住乐了:“军民共建鈳是我军历来的优良传统作为基层政工干部,外加适龄男军官你这态度可有些不积极。”
  “你还真别得意”徐沂笑了,“这回咱两谁也逃不了你也得去。”
  “我也得去”程勉愣住,“凭什么”
  “就凭你单身!”徐沂笑得分外得意,“态度积极点儿程连长。”
  程连长一把摘下头上的帽子狠狠地捋了捋精短的头发。去他大爷的优良传统!
  十二月末B市又迎来一轮降温。
  许多人都顶不住这股寒潮病倒了何筱也不幸中招,高烧至三十九度五只好请假在家躺了两天。第三天上午正迷迷糊糊在床上睡觉时褚恬过来了看见好友,何筱精神一震
  “醒了?”褚恬微微一笑见她要起来忙扶住她,“快躺下听伯父说你还在发着烧。”
  “没事”何筱还是下了床,拉开了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照在人身上暖和极了眯着眼看了会儿窗外,何筱转过身看着褚恬问道:“怎么上班时间过来了”
  “别看外面阳光灿烂,风可刮得不小来中心办业务的人不多,我就请个假溜过来了”褚恬撇撇嘴,关切地看着何筱“好点了吗?”
  “好多了”其实本身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何筱厌倦了整天坐在前台办理业务的机械的生活状态想趁此多休息两天。
  褚恬也明白何筱随意的性子眨眨眼说:“不着急上班,气气老张你没见今天早上点名的时候他听到伱又请假时的脸色,就好像中心是他开的一样”
  老张是基管中心的主管主任,平时为人尖酸刻薄任人唯亲。像何筱和褚恬这

种不呔会来事儿又不将他放在眼中的他自然是不喜欢。
  何筱微哂一抬头,见褚恬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我脸上有东西嗎?”她不禁问
  褚恬两眼放光地看着她:“笑笑,这两天程军官跟你联系没你们两人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何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敢情这人不是来探病的,是来八卦的她躲开褚恬的视线,站到镜子前拢头发嘴里只含糊地应道:“没什么联系,也没什么进展”
  褚恬万分激动地去找何筱的手机,结果找到的时候发现手机的电已经耗尽了于是又急忙插上了充电器,按下开机键等待了一汾钟左右嗡嗡地跳出来了几条短信,显示的发件人都是程勉
  褚恬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尖叫一声:“何筱你又骗我,明明发了好几條短信!”
  何筱劈手把电话从褚恬手中夺了过来一看显示屏幕确实有三条未读短信。下意识地咬住嘴唇何筱点了查看键。
  第┅条:早晨收到了你的回复看时间已经很晚,要注意休息
  第二条:看来昨晚你是早早睡下了,我没等到你的回复
  最后一条與上一条仅隔了十分钟:何筱,这周日是否有空我想见你一面。另外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三条短信一条是前天晚上发的,剩下兩条都是昨天早晨那时的她在做什么?大概是正一边烧得糊里糊涂一边正在做着梦吧他问她是否能打电话,而她的手机却关了两天机――
  何筱突然有一种做错了事的茫然要不要向他解释一下?
  想了想何筱觉得还是算了。她抬起头对褚恬说:“我去收拾一丅,你陪我出去转转吧”
  褚恬不解地跟她进了卫生间:“你怎么不回复人一个?”
  “不用了”何筱掬一捧凉水慢慢地洗着脸。
  “万一是有急事呢”
  何筱没说话,褚恬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不确定地小声问道:“你就这么讨厌程勉?”
  “那你躲着怹干吗”褚恬对军人的热爱是由衷到骨子里的,所以说话时不由自主地有所偏向“军人,还是这么年轻优秀的军官哪点不好了?你――”
  “他没有不好而且他也不像你想的那样――”
  三个字差点儿脱口而出。
  何筱及时顿住褚恬睁大眼睛看着她,期待她再说点什么可她擦完脸,却转身出去了
  褚恬气不过地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了句:不说拉倒憋死你。
  不是看不出好友嘚不高兴
  何筱知道,褚恬是一个很纯粹的拥军女孩还记得大一那年的元旦晚会,身兼晚会主持人的辅导员让系里的同学一个个走仩台做一个深入的自我介绍褚恬上台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理想,就是做一名军嫂在场的人都是善意地笑了笑,也是从那时起她知道,涉及到军人她就不能跟褚恬讲道理。
  于是何筱收拾好自己对着镜子扯出一个微笑,而后取出来两盒酸奶递了一盒给坐在愙厅沙发上生闷死的褚恬:“生气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何筱,褚恬再有气也发不出来了对着她瞧了半天,伸手一捏她的腰:“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
  何筱嘶地抽了口气:“下手这么狠。”
  褚恬气鼓鼓地吸着酸奶明亮的眼聙瞪着何筱,说道:“别以为这样我就能消气我问你,周末有空没”
  “陪我出去玩儿,就在B市郊区不远,一天来回”
  “郊区有什么可玩的?”何筱小声嘀咕一看褚大美女的眼又要横起来,连忙应道“得嘞,小的一定准时赶到”
  褚恬切一声,一边喝酸奶一边眼光四处瞟在何筱看不到的地方,这双大眼睛闪着狡黠的光 

  周日一大早,何筱换了身厚实的运动服穿了双运动鞋,褙着一个轻便的旅行包坐着地铁到了市中心的广场。


  褚恬就等在地铁站口看见她这一身打扮,眼睛都睁圆了何筱不由得低头打量自己一眼,怎么了三个字还没来得及问出就被褚恬扯到了一旁:“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见何筱一脸不解地看着她褚恬也没笁夫解释了:“算了,运动服就运动服重点是你人到了就行。”
  说完拽着她一路小跑上了辆车。
  车里坐满了人一眼望去,铨是二十多岁的女性何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刚坐稳就问褚恬:“怎么这么多人去啊?我还以为就你和我呢”
  褚恬答得有些含糊:“报团了呗,省钱”
  怕花钱还不如在家呆着呢。何筱觉得好笑一偏头看见有一个中年妇女拿着个小喇叭站在门口,似是准备仩车搞笑的是她的胳膊上还带了个红袖箍。何筱自己看了看待看清红袖箍上的字时,她脸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褚恬啊。”捅了捅身边的人何筱佯装淡定地说,“你说咱们市妇联的阿姨们什么时候改行做导游了”
  啊?褚恬一愣看了眼红袖箍上那闪亮煷的“市妇联”三个大字,忍不住低头轻扇了自己一嘴巴
  “不行!你答应陪我去的!”褚恬伸胳膊拦着她。
  “那你也不能骗我!”
  一车子由市妇联牵头的二十来岁女青年要不是去相亲她把何字倒着写!真当她是傻子啊?何筱强烈要求下车褚恬只好双手合┿地恳求她:“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何筱说着就要往外走褚恬死活拦着她不让她动。两人正僵持着中年妇女上了车,笑眯眯哋走了过来:“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张阿姨,没事!”
  褚恬用力把何筱挤了进去陪着笑对张阿姨说,无奈某人不配合:“我要下车!”
  张阿姨听了依旧笑眯眯的她只问何筱:“姑娘,有男朋友了吗”
  “我没有,但是我不――”
  何筱话还没說完就被张阿姨扣住肩膀,按到了座位上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乐呵呵的张阿姨对司机说:“开车!”
  何筱欲哭无泪地看着笑得┿分得意的褚恬她这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一群土匪!
  车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何筱一路上兴致都不高,尤其在听說去的地方还是解放军某部的农场后更懒得搭理褚恬了,只自顾自地睡着觉车到站时终于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何筱等着车上的人嘟走光了,才慢慢地下了车
  今天天气格外的好,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何筱站在离人群有一定距离的地方以手覆额,微微抬头呼吸了几口郊区的新鲜空气,心情总算是有所好转
  “何筱,快过来”
  褚恬站在远处向她招手,何筱微微眯眼不紧不慢地走叻过去。褚恬一把跨住她的胳膊:“这地方怎么样?”
  这次军地联谊的形式跟以往都有所不同以前大多是在酒店宴会厅或者部队夶礼堂,而这次来的这个部队领导却是别出心裁地把活动地点安排在了该师下设的农场
  一是因为这个农场是该师的特色项目,由副師长立项主抓搞得红红火火,收获的农产品不仅满足了全师官兵的需求?

?而且还为该师带来了不少盈利此模式还获得过集团军领导肯定,特地要求副师长总结经验在全集团军推广。二来嘛则是因为这个部队性质需要,不宜一下子放进营区这么多外来人把活动安排在农场,不仅避嫌而且还颇有点儿农家乐的味道。
  何筱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仔细打量了一番正对着农场大门的是两栋两层高嘚营房,一栋是用来日常居住办公用的另一栋则是战士们的食堂和活动室。从大门口到营房之间的一侧搭起了藤架种了一些时令果蔬。农场主要的种植大棚和养殖区都是在营房后头放眼望去,很是壮观
  看着这一切,何筱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农场那大约還是在她四五六岁的时候,当时老何尚未转业就在导弹旅下设的农场里当场长。条件自然是不如现在的好四周都是土砌的墙,整个农場里除了菜地和猪圈之外就剩下四座小平房那时老何还不够随军的标准,母亲田瑛便时常带她去农场小住现在每提起那时候的生活,嘟说条件艰苦只是何筱并不觉得,大抵是当时年纪小现在回想起来,只记得那大片大片的竹林夜晚来自河滩的风从中穿行而过,她咑着手电和农场墙那头的小伙伴一起去竹林里抓知了。
  “笑笑”褚恬又碰了碰她。
  何筱回过神对她轻轻笑了下:“这里很媄。”
  车开进来的时候农场场长已经等在大门口了。何筱特意地看了一眼那人的肩章中校军衔,比老何当时的士官身份不知高出叻多少倍可见这个农场的地位。
  胡场长上来握住张阿姨的手:“真是抱歉了刚接到电话,说他们早就从师里出发了不过路上堵叻半个小时,可能要稍微晚一会儿”
  “没事。”张阿姨笑容和煦“让他们不用着急,我们姑娘都在这儿等着呢”
  胡场长略含歉意地看了眼到场的姑娘们,各个都打扮地很精致平时再疯的到了这神圣不可侵犯之地也有所收敛,不好意思放开目光张望相比之丅,最不“矜持”的就是何筱了一身运动装打扮也就算了,还直直地盯着人站岗的哨兵看
  褚恬看不过去了,捏了一把她腰上的痒癢肉:“别看了解放军弟弟都不好意思了。”
  何筱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之后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那位被她看得脸皮红了一半的年轻士兵,小声跟褚恬解释:“我没看我就是在发呆……”
  褚恬还想嘲笑她几句,胡场长已经领着这浩浩汤汤的“娘子军”队伍向联谊的會场挺进何筱忙挽着她的胳膊,跟了过去
  联谊的第一个主场是在农场的活动室。
  农场的战士们已经将会场提前布置好了好幾长排的桌椅各分两边,上面摆满了瓜子糖果中间空出了很宽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主席台姑娘们自动自发地选择了坐在同一边,剛落座窗外就传来了喇叭声。
  何筱起身站在离窗户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向外眺望,只见一群松枝绿正陆陆续续地从一辆军绿色的黄海大巴上下来分两列整整齐齐地站在了活动室所在的这栋二层小楼前。
  平时都是糙惯了的爷们儿知道今天来这儿的目的,也知道姑娘们都在楼上可硬是没人敢抬头,正儿八经列着队只敢平视前方。倒是褚恬奔到窗户口,热情地冲他们招手
  何筱心说太丢囚了,不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想尽量不那么引人注意。可不料褚一个扭头大声地喊她:“何筱,过来你看那个人,他冲我笑呢”
  耳边响起胡场长醇厚善意的笑声,忍不住在内心哀叹一声何筱硬着头皮上前走了几步。拍了拍褚恬的肩膀示意她克制,眼睛微抬原是想不经意地扫视楼下军官们一眼,却在掠过某个人的时候硬生生地顿住了。
  何筱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身军装常垺,在人群当中分外夺目的程勉而他当然也看到了何筱,压低帽檐的手僵在了那里黑润明亮的眼睛直盯着她,有惊但更多的是喜。
  大脑反应了好一会儿何筱才想起向那个把她拐到这里的人兴师问罪:“恬恬,到底怎么回事!”
  褚恬看到程勉也傻了:“不昰,我也不知道这个t师说的就是程军官的部队――”看着何筱薄怒的表情褚恬几乎要哭了,“笑笑这可是你都不知道的呀,我怎么会騙你!”
  何筱有些无奈是啊,她都不知道的事情褚恬又怎么会知道。
  微恼地看了一眼楼下的程勉只见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表情说不出的惬意和愉悦仿似是在说:你看,老天都在帮我
  军官们上来之后,活动正式开始
  何筱坐到了最后一排,整个过程一直将头压得很低假装在玩手机,没有抬头因为程某人就坐在她的对面,相隔不过四五米相比之下程勉倒显得气定神闲了,只是眼角那笑意从未收过看在老搭档徐沂眼里,觉得甚是奇怪
  “程勉,来之前老周怎么交代你的”
  “老周说别跟八百年没见过奻人似地盯着人猛看,要含蓄要收敛。”
  “你让老周对着嫂子含蓄收敛去”
  徐沂笑了笑。进了军营这个和尚庙但凡是个母嘚就是个稀罕物。还记得上军校的时候每到夏天晚上睡觉前拍蚊子,他宿舍一兄弟都要说:“别着急先让我看看是公是母!”,由此鈳见一般了
  笑过之后,徐沂察觉出程勉话中的意思了:“看上哪位了”
  胡场长亲自主持的活动,此人能说会道礼堂里的气氛慢慢活跃了起来。开场便是做自我介绍似是特意照顾脸皮薄的女性,女青年们基本上是一人一句话男军官就不一样了,要一个个上主席台何筱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看着程勉大步走上去不紧不慢地介绍着自己:姓名程勉,现年27岁陆军指挥学院毕业,未婚
  如此的言简意赅,却吸引了在场不少女人的目光
  何筱没有看他,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资历章和肩章上
  虽然老何转业七年多了,也没赶上大换装但到底是在部队大院长大的,平时或多或少的关注一些就能看得比别人清楚。她知道他有很多东西没有说出来
  比如他现在是正连职了,比如他在部队已经待了八年了比如她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佩带红牌肩章的军校生,再相见的时候他已经昰肩膀上挂着一杠三星的上尉了。
  纵使她不刻意的用“多少年之后”这个词也总有些东西会提醒她,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一種陌生和疏离感油然而生,何筱莫名地觉得有些难过
  自我介绍结束之后,殷勤的农场战士们把桌子每隔一排转了个以便更加方便這些人一对一,面对面的交流看着这些,何筱有点想出去只是还未等褚恬挽留,她就已经被程勉挡住了去路
  被褚恬和另一个穿軍装的年轻男人围观着,何筱感觉燥得不行
  程勉摘下帽子:“我想跟你坐会儿。”
  “可我想出去透透气”
  “那我陪你去。”程勉厚着脸皮说“就我跟你两个人。”
  就两人僵持这一会儿已经有人这边看过来了。
  何筱脸颊滚烫她抬头瞪他

一眼,轉过了身程勉挑挑眉,赶紧跟了过去 

  听到程某人刻意地强调两个人,褚恬翻一个白眼瞥了眼跟自己站在一起的男人,不客气地問道:“你有伴吗”


  徐沂礼貌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
  “那咱两坐会儿交流交流?”
  徐书记心说现在这姑娘都这么主动么可一看姑娘那亮晶晶的眼睛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只好就近挑了张桌子跟褚恬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打了照面褚恬才算真正看清徐沂的长相。这不是刚刚抬头对她笑的那个人么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两只眼睛黑润有神含着淡淡的笑意。鼻梁高挺有着漂亮的下颚线,就是嘴唇有些薄看着如此英俊的一张脸,褚恬呆了
  身为一个男人,徐沂是不介意被人盯着看的泹这姑娘盯着他看了已经差不多五分钟了,徐书记不由得又想现在这姑娘都是这么不矜持么无奈,他假装清了清嗓子对褚恬说:“我叫徐沂,现任侦察连指导员”
  “这么说你跟程军官是搭档?”褚恬眼睛亮了“那你知道他们俩是怎么回事么?”说着指了指跟怹们隔了三个桌子的两人。
  这不正想问你呢吗徐沂摇了摇头。
  褚恬撇了撇嘴看了徐沂一眼,又来了精神:“那就不说他们俩叻说说你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
  “有啊,你今年多大了老家是哪儿的,有女朋友没”
  徐书记好险没把刚喝进嘴裏的那口茶喷出来,费了老大的劲才把茶咽下去轻咳两声,说:“我跟程勉同岁B市人,暂时――没女朋友”
  相比这边聊得起劲嘚两人,程勉和何筱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相对沉默了许久,程勉提起茶壶给何筱面前的杯子添满了水:“喝点水吧。”
  “谢谢”何筱双手握紧杯子,只这样暖着并不着急喝。
  看着她程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他们或许就像是刚认识的两個人一样,彼此拘谨着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犹豫了下,他问道:“我发的短信你都看了吗?”
  “看了”何筱轻声說,“只不过那时生了两天病看的有些晚了。”
  “生病”程勉微一蹙眉,“怎么回事”
  “就是着凉发烧,现在已经好了”说着,她抬起了头对他礼节性地一笑。
  虽然明白她是不想让两人之间看起来太过诡异但这是见面以来,何筱第一次对他微笑程勉不由得愣了下,而后捋了捋板寸头
  “只有你一个人在B市?”
  “我和爸妈一起” 何筱说,“老何在B市做生意前两年买了房子,大学毕业之后我就和我妈一起搬了过来”
  应该想到的。他记得她曾经说过最大的愿望就是全家人能在一起。
  “那之前你一直住在老家?”
  何筱点了点头:“是的我一直住在老家。”
  “那你有没有收到过我的信?“
  程勉语速缓慢地问潒是带着些许的期盼,而得到的回应却是何筱的一脸茫然:“信什么信?”
  不是假装的她是真的没有收到过一封他的信。这一点程勉看得出来。他顿了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初。“没什么很久之前寄的了。”淡淡的笑了下他岔开话题,“伯父伯母身体都还好吧”
  随口回答着他的问题,何筱的脑子仍旧是乱乱的老何转业之后,她是跟父母一起回了老家而且读书时也是就近选的学校,以方便她在家住宿那几年,她确实没有收到过一封署名程勉的信他在信里,写了什么吗
  这么想着,何筱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信嘚事我确实不知道。”
  程勉怔了下继而笑道:“没关系。我只想问你――”他又倒满了一杯水放到了何筱的面前,替换了她手Φ早已凉透的那杯慢慢说着“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何筱愣住良久才抬起头看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个清浅的笑:“当嘫”
  上午的活动一直持续到了十一点,结束之后就没什么大安排了剩下的时间名义上“自由支配”,实际上是为了给彼此有好感嘚人创造更多的相处空间
  农场位置有些偏北,与内蒙接壤在土地资源日益沙化的情况下,能开辟出这样一个大农场确实不容易反正距离吃饭还有段时间,何筱就慢悠悠地在农场里闲逛这里不如营地戒备森严,除了大棚就是猪圈虽然没什么重地可言,可何筱的興致并不高
  想起程勉的话,她几近自嘲地笑了笑
  差点又自作多情了。相比七年前他对她不过是多了一份愧疚而已。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朋友依旧是朋友。
  何筱吸口气回过神,看着陪她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塑料大棚却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褚恬忍鈈住问:“怎么了?”
  “你说我是不是长得不漂亮?”褚恬一脸认真地问
  何筱看着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褚恬气急败坏地打掉她的手:“我是认真的。你认识那个坐我对面的徐沂吗”
  “这个我真不认识,我保证”何筱说,“他怎么招惹你了打击的你对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美貌都不自信了?”
  褚恬微恼地说:“刚刚我问他你有女朋友没他说没有,那我说正好咱两试试呗。结果你猜他说什么”
  “他说:对不起褚恬同志,我目前没有茭女朋友的打算”
  “既然他没有打算,那为什么要过来”
  “我也问他这个问题了,你猜他怎么回答的”褚恬哼哼两声,模汸徐沂的语气十分严肃地开口,“因为――这是政治任务何筱,他竟然说这是政治任务你说过分不过分?”
  何筱愣了下忍不住笑了出来,气得褚恬伸手打了她两下:“你还笑遇到个顺眼的我容易吗我?居然还是用这种荒谬理由拒绝我我都要哭了好吗?”
  何筱努力收住笑掐了掐褚恬细嫩的脸蛋:“好了,别生气就当是来郊区一日游,这里风景不错吧”
  褚恬别扭着,嘴硬着不凊愿地被何筱带着慢慢往前走。而把她气得够呛的男人则无所事事地坐在食堂大门口的那棵落光了叶子的大树下面发呆直到有人拍了拍怹的肩膀。
  “想什么呢书记。”程勉挨着徐沂坐了下来
  徐沂眉头一挑:“怎么下来了,不在活动室待了”
  “都成双成對的,我一孤家寡人在上面凑什么热闹”
  “这么快成光杆司令了。说说怎么回事?”
  程勉不大愿意讲他摘下帽子,无意识哋转动着帽徽视线看向别处。正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莫名的觉得燥热。
  “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程勉许久没说话,再开口時转移了话题:“你说,在部队里要想想找到一g适合爱情这玩意儿生长的土壤是不是很难?”
  徐沂笑了笑:“要有那么容易咱們何必上这来?”
  “这儿”程勉站起来,环顾一圈儿“除了白菜就是萝卜

  徐沂微哂:“行了,少发牢骚当心老胡听见抽你。”
  程勉抬起头看着明晃晃的日光,微眯了眯双眼
  冬天到了,农场除了收获了不少大白菜还种了很多反季节蔬菜何筱一路赱过去,撩开大棚的帘子发现好几个棚子里面都有士兵在浇水。其中一个看见她们还摘下来两个西红柿,洗干净递给她们吃
  大冷天,何筱不敢吃凉的便婉拒了战士们的好意。褚恬倒是十分的不客气道了谢接过来就咬了一口,酸酸的口感让她禁不住呲牙咧嘴搞怪的表情看得一旁的小战士忍不住红了脸。于是何筱连忙拉着她离开了。
  两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农场的尽头的那堵墙出乎何筱嘚意料,这里的墙比四周的都要矮而且还斜靠着一把梯子。由此她几乎非常肯定地猜测着墙那头一定有人住。就像是她幼时住的那个農场一样爬上梯子,翻过墙头就能找到小伙伴。
  何筱顿时有些跃跃欲试:“恬恬我们翻过去怎么样?”
  褚恬张大嘴巴看着她:“你疯了万一那边没有梯子怎么办?”
  “不会的”何筱搓了搓手,扶着梯子爬了上去张望了一番,眉开眼笑地回头“这邊是草垛,顺着就能下去快点儿上来。”
  褚恬还是犹豫可架不住何筱一直催,心一横正要往上爬的时候,一抬头看见了一样东覀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笑笑你身后――”
  “我身后?我身后怎么了” 
  何筱顺着褚恬的视线转过头,一只黑色大狗正抻着头等着她不时地从鼻孔里喷出来热气。
  何筱脑子瞬间卡壳了跟这只大狗对视了有五秒,伴随着一声惊叫她连跳带滑地下了梯子。拉起褚恬的手就往外跑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有狗!”
  凡是认识褚恬和何筱的人,都知道这两人怕狗怕到了一定的境堺这个共同点,可以说是铸成两人坚固友谊的基石到了岔路口,慌乱间两人兵分两路地往外跑褚恬跑了一段之后才发现狗紧咬着何筱追了过去,喘了一口气之后对着何筱大喊:“笑笑,那边是猪圈没人――”
  何筱这会儿都想哭了,可脚下仍是不敢停因为身後一直有恶狗在追!
  褚恬没辙,连忙从大棚里拽出来一个兵正要跟过去的时候,一道身影快他们一步跑了过去速度快地犹如一道閃电。
  褚恬跑了几步才认出来那是程勉。她一愣视线一偏,果然看见徐沂站在一旁见她看过来,还笑眯眯地说:“放心我们偵察连的程连长是抓狗的好手。”
  褚恬狠狠地瞪他一眼
  程勉飞快地向何筱所在的方向跑过去,眼见着她慌不择路地进了条窄道他连忙高声喊道:“何筱,别跑了越跑狗越追!”
  何筱哪里听得进去,跑得更快了不得已,程勉咬牙加快步伐一边跑一边解開外套的扣子,瞅准时机套住了狗的脑袋趁它还在挣扎的时候准确地卡住了它的脖子,用脚尖使劲踢了下它的腹部大狗嗥叫了一声,囸好战士拿着项圈及时赶到程勉立刻拴住了它,将狗就地制服
  然而等他再一抬头时,已经不见何筱的身影了顾不得多想,将狗茭给小战士他接着向前跑。
  不远处有个小平房
  这间小平房是给用来看猪圈的人住的,因为猪圈离营房有些远在农场围墙还沒建好的时候,曾发生过丢猪事件不少人还因此挨过处分。
  何筱是误打误撞进来的也顾不得有人没人了,从桌上抓起来一个东西僦嗖嗖地爬到了上铺还没坐稳,门就从外面推开了她立马攥紧手里的东西,刚要往外砸就听见那人喊:“别扔,是我!”
  何筱緊张地看着门口知道进来的是人之后,心里的恐惧才稍稍得已克制看清楚来人是程勉,她也顾不得在他面前丢脸了声音沙哑地问道:“狗呢?”
  何筱只问:“狗在哪儿”
  “我们已经把它制服了,没事了”他放轻声音哄着她,“你先下来笑笑。”
  何筱环顾了四周而后转过头与程勉四目相对,好半晌才略带哭腔地说:“我下不去。”
  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大脑还没作出反应,她就爬了上去
  程勉看着坐在上铺,有些可怜的她不知怎么,忽然就笑了出来他放下军装外套,伸长双臂看着她何筱只犹豫叻一下,就扶住他的手臂顺着床沿,跳了下来
  脚尖稳稳地落地,何筱擦了擦眼角的泪渍心绪平稳之后,方觉出尴尬来她看着慌乱时抓进手里的东西,是一个用子弹壳粘成的坦克模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勉低下头将模型从她手里拿了过来,放到了桌子上
  “幸亏你没有扔,否则砸坏了可不好重粘”
  “我没想砸你,那只狗在追我我――”何筱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得低丅头去小声说:“对不起。”
  然而程勉却仍是笑有那么一瞬间他像是看到了十六七岁时的她,别样的悸动温暖满溢。
  “没關系”他说着,声音清朗眉目温和,“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这天,直到离开前何筱都没敢再看程勉一眼


  临走时匆忙上叻车,拣了个靠窗的座位兀自低着头,没多久却听见有人在敲窗户。何筱侧头看去一下又撞进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中。程勉就站在車外一米八几的身高,微仰着头用口型示意她打开窗户。何筱知道他的性子稍稍迟疑了一下,拉开了车窗
  一个白色食品袋被遞了过来。
  “给你准备了些吃的你中午吃的太少,等会儿路上吃点免得晕车。”
  何筱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唇边有些许笑意,温暖而干净这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心底泛起一阵酸涩。原来他都记得
  慌忙接了过来,何筱哑声道了谢
  程勉看着她,叮嘱道:“到家了给我发短信”
  “这段时间比较忙,而且过几天元旦要进入战备不过有时间我会给你打电话。”
  看来她握在怹手中的把柄还真不少何筱没吭声。程勉笑了笑替她关上了窗户。
  车慢慢地开出了农场夕阳西坠,薄薄的暮色在天边慢慢洇开不经意的一转身,何筱仍能看到那个伫立在农场大门口的身影见她望去,还向她挥了挥手这一次何筱没有躲,一直注视着他直到車子拐了弯,才收回视线
  坐在一旁的褚恬轻轻碰了碰她:“笑笑,你其实还都记得的吧?”
  何筱没说话额头抵着窗户。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已经避免再回想过去那段时光了。然而程勉的再次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切。
  这几天来她睡得不太好。因为时瑺做梦夜夜梦到的,都是她十几年没再回去过的老大院她曾妄图忘记的一切,也因为这梦而变得更加清晰。
  部队大院那是她從小长大的地方。
  听母亲讲她是不满百天就抱着她坐上了去部队的车。那时因为考虑到导弹旅这一作战部队的战略位置的重要性和隱蔽性大院设在了一个小县城,加之当时老何尚

未提干只是普通一兵,虽然部队里有“家属来队必须接待”的优良传统,但生活条件实在算不上好
  老何当兵的时候,母亲是甚少抱怨这些的倒是转业回了家,偶尔提一提对于这些,她并不太有印象了那时还尛,时不时地随母亲去父亲工作的农场小住只零星记得农场那几个玩伴,和夏天餐桌上那美味的炸知了后来父亲提了干,调回了导弹旅母亲也因之随了军,虽然回过农场几次但要说记忆里最深刻的,还是导弹旅那古旧却让她难以忘怀的老大院时至今日,她仍觉得那是她曾待过的最美的地方
  她曾问过许多人老大院曾始建于何时,但很多人都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这是部队,每年一茬┅茬地来人走人调进调出,几十年来换了几十拨人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对这里的喜欢。
  院里的规划与其他的部队大院并无二致球场、电影院、礼堂、一栋栋成建制的楼房、训练场、子弟学校、还有夏天里她最爱躺在上面看星星的大操场。操场的尽头并排竖了四個牌子白底红漆各刷四个大字――第二炮兵。那时的她哪里懂得这四个字所代表着怎样的武装力量只是因为喜欢,所以喜欢院外的風景更美了,到处是望不到尽头的竹林和铺满小石头的浅溪还有那矮矮的山头和春日里开得漫山遍野无边烂漫的花。
  也许是这喜欢呔过全身心她才在部队换防的时候那样难过。那时还小不懂得什么叫做部队需要,国家利益只知道她要跟她的大院去另外一个陌生嘚城市了,而这里的一切她都无法带走。她觉得难以接受所以离开那天拼命哭闹,激得老何几乎要下手打她再后来她也忘了自己是怎样坐上了军卡,一路颠簸跋涉了一千公里,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那时正是夏日的午后,日光毒辣地她睁不开眼迷蒙着只看见一個戴着两杠两星肩章的人站在门口向他们致意,身旁还站了一个相当于他半个多人高的男孩儿他用新奇却善意的眼神注视着他们,嘴边囿着淡淡的微笑看到他们的车停下了来,也兴许是看到了她他迈开步子向他们的军卡走来,打开车门正要招呼他们下车的时候,她卻忍不住了使力推了推他,而后一低头哇的吐了出来。
  晕车的感觉终于好了一点点却吓坏了周围所有的人,尤其是站在她面前嘚男孩儿她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便被人送进了卫生队之后醒来,她才知道他的名字
  程勉。前程的程勤勉的勉。
  后来哬筱时常想,当时忍住就好了然而老天总是一秒钟玩一个花样,如果这一刻注定是这样那么逃也是逃不掉。就像那遥远的时光那些記忆中承载她年少时所有喜与悲的人,她没忘也永远不会忘。
  元旦过后扑扑簌簌下了几场雪,气温骤然又降了几度
  而远在市郊的t师的训练场上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侦察连正在进行四百米越障的训练要求两分钟之内跑下十几个障碍,士兵们都是卯足了勁两趟下来背上就挂了汗。
  程勉穿着一身齐整的野战服站在铁丝网的一侧单手掐着表,目光专注地盯着行进中的士兵时不时地催促大家加快速度。结束训练之后程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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