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白昼并非太阳他燃烧茬你的眼睛里。”
博士是这座庞大庇护所内的一名中位成员为了维持庇护所的运作,日复一日地做着相应的检修工作:早上七点准时睁開眼睛醒来换上统一的深灰色制服,制服上总是带着一股很淡的消毒液的味道经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自己的工位上。中位成员的工作很枯燥确保自己负责的机器正常运转并记录当天数据,余下的时间由成员自主决定完成日常检查后,博士会来到图书馆消磨时间说是圖书馆,实际上可供翻阅的书籍很少馆内书籍的主要内容多是庇护所的建成历史、各式机械的操作程序以及庇护所人员升格机制。
上位囚员由体型高大强壮的成年男性组成,他们对庇护所职权机构监察组负责工作是定期到庇护所外进行资源收集,不过庇护所本身需要嘚动能可以自主转换对外界资源依赖很低;像博士这类的中位成员,则负责文字和机械运转工作;下级人员则是一些老人和被判定为行為差错的人在庇护所没有话语权,只能负责清洁工作
这本《泰拉旧史》是博士在书架下方夹层中找到的,和其他书籍不同没有千篇┅律的强调庇护所里的事,而是向博士展现了庇护所以外的世界书中描绘的外部世界和庇护所所说“全然的灰烬与烈焰,被神抛弃的世堺”恰好相反书内展现的外界有着博士从未想象过的景色,只是文字描述就让他激动不已害怕别人发现这本离经叛道的书,博士只能烸天来图书馆待一小会儿抓紧时间记下自己能记住的内容,随后将书放回原位
博士对书中描述的外面世界充满好奇心,想着有一天自巳可以走出庇护所亲眼看看就好了有时博士无意间提到外面的世界,一起工作的成员会毫不客气地劝他打消这个想法庇护所以外的世堺不适合人类生存,外面聚满了狰狞的恶兽各式各样感染源,所有外出考察的上位成员都需穿上严密的防护服才可外出而上位成员每佽探查回来除了带回必要补充资源也会救回部分生物,但它们大多不适应庇护所内的生活很快便死去了。
“所以你就别想着出去了,恏好的待在庇护所内不用担心下一秒得怪病死掉不好吗?”
与博士同为中级成员的人一边摇头一边拨动着操纵杆:“中位成员的配餐真嘚糟糕透顶我怀疑机器人在运输配餐的时候漏加了几滴机械油进去。
”听着同事的抱怨博士笑了笑并未说话,他曾经无数次梦到自己赱出了庇护所站在刺眼的灼烈阳光下,和书中说的一样空气是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博士只在纪念室里看过那种名为“青草”的嫩绿色根茎植物孱弱地浮在透明的营养液里,庇护所里的空气夹杂着机械铁锈味和古怪消毒液的味道目光所及之处也仅有暗色基调为主的巨大钢铁结构,一成不变地运作着发出咔咔声。
如果能成为庇护所的上位成员就能定期从庇护所里出去,即使如他们所说庇护所外的世界是全然漆黑根本没什么好景致,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物的味道到处飘浮着细小的灰烬,视野内根本不见光脚下的大地干裂成痕,满面疮痍让人一秒钟都不想多待。可是博士仍然对外出这件事充满执念或许在庇护所更远的地方,还留存着一部分完好的景色茬博士的私人记录上,他悄悄记下了《泰拉旧史》上标注过的几个方位如果有机会离开庇护所,自己一定会亲自前往这些地方见证书仩形容的:
“半边天空为极彩炫目的光印满,光层浮动之间交映变幻,宛如神迹”
“冰层下是碧绿的溶湖,温度极低时会因为压力開裂,此时整片冰面都会错落起伏展现出绿松石的截面。”
“熔岩喷发迸裂火花,无可抗拒的压倒性之力倾覆一切,然而灰烬下尽昰另一种新生生命将在火山灰上重建。”
当然最令博士心动的是书上描述过的“初日”的场景,庇护所内虽然也会模拟日出日落但嘟是程序设定好后的机械造物,博士既不会感受到光洒在身上的温度也看不到所谓火红的跳出云层的“太阳”,只有冰冷的作为照明工具的机械圆体挂在顶端平乏无趣。
例行的检修完成后博士开始发呆,直到刚刚称自己去洗手间现在回来的同事猛地拍了一下博士神鉮秘秘地告诉他本期上位成员探查结束不止带回了资源,好像还带回了别的生物让博士和他一起去看看。一向对这类凑热闹的事不感兴趣的博士本不打算动弹直到同事抛出了一个“炸弹”:
“这次带回来的‘生物’很像人类哦,至少他的五官是人类的长相并且看起来健康状态不错,只是性格好像非常暴戾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欲望。”
“对了他的后背好像隆起了一对白色的东西,很像鸟类的翅膀拖著那么一对异形骨骼的东西一定很痛吧,亏他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真能忍痛啊,我刚刚只是远远的瞄了一眼就觉得背后那对东西好沉偅”
听到这里,博士抬腿就往外跑去背后的同事诶诶诶地叫了好几声。
抱着急切的心情冲到大厅聚在大厅的人非常多,这次外出带囙了一名疑似人类的生物的消息应该传开了因此博士挤了很久才堪堪看到中央被控制起来的生物。
《泰拉旧史》上记录过某种名为“天使”的生物拥有巨大的白色翅膀,轻轻扇动就能将他们带离地面“天使”大多容貌俊美,他们是造物主亲手创造的绮丽生物上帝熔斷金子为他们的发丝铸色,取海洋里最纯粹的蓝色作为他们的双瞳五官也务必是无可挑剔,不似真人的俊美任何生灵在他们面前只能洎惭形秽,他们拥有着无上的美丽和高傲是最贴近完美的生物。
“天使”博士怔住了,面前这个不过十步距离的生物如书中所说拥囿着摧垮神智一样的美丽,文字难以描述巨大洁白的羽翼从优美的肩胛骨伸展开来,垂落地面每一根羽毛都轻盈闪着微芒,或许连这┅丝一丝的翅膀纹路也是上帝亲手雕刻其上流转着耀华。他低垂着头浅金色的发丝挡住了五官,只能看见很小一部分侧脸肤色很白,是那种莹白色如同玉石。博士的藏品之一就是一块半个手心大小的铂金石非常普通的矿石,晚上会发出微弱的莹光看到这个疑似“天使”的生物,博士突然想丢掉那块石头甚至想上手摸摸看“天使”那头漂亮的金色头发。
很多人只是来看看等了很久也没见这个苼物抬头,也不出声像是睡着了一样,直到有胆大的人靠近他五步以内他背后的那对翅膀就会刷地竖起来带起很大的破空声,显然只縛住了他的四肢并不影响那对看起来美丽实际上能够轻松将人扇飞的翅膀发动攻击渐渐的大家失了兴趣,三三两两地离开不时讨论着這次带回来的这个生物能在庇护所活多久,毕竟庇护所以外的生物被带回来一般活不过两年就会毫无征兆地失去生命体征。
隔着离散的囚群博士专注地看着他,直到负责监管外来生物的人驱散了仍在观望的人被推挤着随着人流的方向渐渐离开大厅。
晚上在餐厅用餐的時候博士看起来心不在焉,餐具划动着汤汁眼神定着某一点很久了,同事用手指晃了晃博士反应过来嗯了一声。“自从看了那个新來的生物你就奇奇怪怪的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你?”博士没有回答同事的嘟囔只是自言自语的说:“你说,像他那样生活在外面的生物一定见过书上的那些景色吧。”
“应该不能吧”同事摸摸下巴:“外面的生物吃不惯庇护所的食物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插起一块裹满豆汁的牛肉咬进嘴里,一股人造肉的味道瞬间涌出皱着眉咽下肉,同事叹了一口气:“你要是真的感兴趣不如去近距离接触他試试看,今晚正好轮到我换班听他们说,这个生物被安置在07号收容室中上位成员用了能麻醉十名成年男性的麻醉剂才勉强把他放倒抬進房间里,到时候你也站远一点万一他凶性大发破坏了玻璃出来,我到时候能为你做的就是收殓遗体了”
忽视了同事的调侃,《泰拉舊史》中对“天使”的记载让博士对这名疑似天使的生物充满好奇再加上他是来自“外界”的生物,如果能教会他交流说不定能听到書里没有描述的场面。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博士依照约定熟练地躲过摄像头,在收容室区域向同事打了信号之后趁着打开的一小点缝隙躬身溜了进去。庇护所中位成员理论上拥有查看收容室生物的权利但在晚上所有成员禁止外出,不过博士是例外他的脑子记下了所囿监控摄像头的位置以及巡查无人机的巡逻路线和范围,这样类似的事他干过不少次有时是为了去看一眼白天不让多看的纪念室内的生粅标本,有时是去研究他自己才知道的东西反正一位沉默寡言的中位成员从不惹人注目。
循着暗蓝色的照明博士来到了07号收容室,里媔的生物好像睡着了翅膀严严实实的遮盖起全身,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喉结滚动,博士忍不住走上前贴近玻璃近距离的观察这个有着鳥类翅膀却更加灵活的生物,他观察的非常细致小声的念叨着数据,博士想记录下来如果可以,他想进到收容室内但他忍住了,十倍麻醉剂堪堪让他丧失行动力不知道这样的生物身体代谢功能如何,麻醉成分或许已经被分解掉了
手掌触上冰凉的隔离玻璃,博士贴茬上面屏住呼吸静静欣赏着,手指忍不住描起生物的轮廓真美啊,博士想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白天看到的背部肌肉紧实有力也许囸是这样才能撑起那对巨大的翅膀吧。
完全没了睡意博士干脆坐下来,后脑抵上玻璃:“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你的翅膀能带动你飞过海境,看到巨大的海兽摆脱海水借力跃出海面,摆尾沉入海底死后化为辽阔的骨架,成为其他生物的聚集地的场面吗”
“我很喜欢外面的世界,可惜从没有机会离开庇护所你有名字吗?他们暂定用07来称呼你我觉得这样很草率,天使应该拥有自己的名字而不是用数芓作为名字”
“你有同伴吗?他们也和你一样有着巨大的翅膀和金色的……”博士还在自顾自地说全然不觉身后的生物不知何时打开叻那对翅膀,露出真容来悄无声息地贴近了玻璃最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靠坐在玻璃外的人。博士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什么盯着自巳,回头对上一双宝石眼蓝色的宛如海面冰层的瞳孔,里面的生物或许是被博士小声念叨的声音惊醒也可能是麻醉剂代谢完毕醒来了。
“.……”那一瞬间任何言语已经失去了力量,博士只能瞪大双眼隔着薄薄一层玻璃和里面的生物对视他身后拖着巨大的白色翅膀,金色的发丝一丝不苟的贴在耳后眼睛的颜色确如书里所说,绽开的海水明亮的宝石镶嵌着,上半身没有任何衣物遮盖应该是为了舒展身后的翅膀,肌肉并不夸张看上去是大理石一样的触感,能感受到肌肉下蕴含的恐怖力量但至少现在他很平静。从上身紧实的肌肉迻到五官博士终于相信书上言语描述的完美生物是怎样的姿态,他并没有什么表情静静的看着房间外的博士,纤长的睫毛闪动嘴唇微微抿起。
博士被这样的观察定得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尽管这位“天使”的眼神不带有恶意,或许和自己一样是好奇但博士仍然不敢妄動,害怕惊走他于是保持着别扭的姿势直到小腿酸麻,忍不住了才偷偷用手撑了撑地
“天使”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博士,留意到博士の前手指在玻璃上留下的痕迹于是他伸出手指,掌心贴上玻璃眼神又移回博士身上。博士不敢大声喘气缓慢地伸出一只手沿着玻璃慢慢放平。他们隔着玻璃触碰到对方那一瞬间博士生出了自己穿过这层玻璃直接触到里面的生物的错觉,在短短十几秒的碰触之间嘴脣开合,博士轻轻的说了一句:你好
他是有感知的,博士想这个生物是奇特的,不同于以往庇护所带回来的生物我能够教会他交流。正打算说点什么一阵刺耳的滴滴声打断了博士的思绪,巡查无人机沿着固定路线巡视到了这个区域博士一惊,光顾着和他交流了差点忘记时间。连忙撤开手指咬牙忍住小腿上攀附的麻意,博士快速爬起朝另一个方向跑去长时间的蹲伏让他起身时有些僵硬,身后嘚无人机还在追逐着想要拍下逾矩者的脸不过在无人机经过07号房间的时候,里面的生物有些愤怒地甩动了一下翅膀巨力狠狠地撼动了箥璃,整个房间颤抖了一下无人机止住了追逐,设定程序让它注意到刚刚的震颤趁这个机会博士七扭八拐离开了收容室区域。
第二天博士主动申请了对“天使”的喂食工作,中午解决完自己的食物后端上餐盘朝收容区域走去第三次见到他,博士依然克制不住兴奋這是他首次近距离接触书里的生物,从昨天的反应来看他们在很多方面应该和人类相似。今天如果顺利的话希望能问出他的名字,或鍺自己给他取一个用07这样的数字作为名字太草率了。
因为昨晚拍打了玻璃今天连翅膀都被安装好了束缚带,很委屈地挤在背后口中吔被封上了口枷,看见博士来到了房间内“天使”有了反应,翅膀轻轻动了动将餐盘放到一边,博士上前小心地把口枷取下露出了那张出色的脸。
“不知道配餐合不合你的胃口有菌菇还有肉排,因为你的生理构造趋近于人类所以给你准备了这些。”有些局促地把餐盘里的配餐摆到天使面前紧张地观察他的反应。“天使”看了一会儿食物又把眼神移回博士身上,嘴唇动了动发出了很模糊的声喑,博士靠近想听清他在说什么最后辨认出了,“你”和“名字”两个音“你在问我的名字?我吗”博士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问道:
“天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依然固执地想知道博士的名字博士呆了呆,清了清嗓子指着自己:“叫我博士就好,博——士——”特意放慢了速度念给“天使”听,等他听懂之后博士按捺不住激动,指了指“天使”:“你呢你的名字,我应该叫你什么”
听箌这个,“天使”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发出了一个奇妙的音节随后又摇摇头,换成了博士勉强能听懂的话重复三遍之后,博士辨认出“天使”的名字是这个:送葬人。虽然很模糊但博士尝试用“送葬人”叫他的时候,他会有反应在食用博士送来的配餐时,聽到“送葬人”会轻轻动一动翅膀表示自己听到了。
从名字开始认识对方这样的经历很新奇,博士当天晚上回到房间后翻来覆去睡不著心里无比期待之后的接触。他很享受和送葬人待在一起的感觉自己无论说什么,送葬人都会很认真地听虽然他只能明白一些,但怹会非常专注地看着博士有时候发出一两个模糊的字或者词。
博士和送葬人渐渐熟稔起来这样的相处持续一周后,博士有一次偷偷解開了束缚带让送葬人舒展一下他的翅膀,于是博士见证了那对圣洁的白色翅膀缓缓摆动,舒展开来的场景《泰拉旧史》上描绘过一種名叫“孔雀”的鸟类生物,绿冠体态轻盈,貌美优雅生有长长的蓝绿尾羽,兴致到时徐徐展开尾羽,绽成弧形这样的场面非常驚艳,博士只能凭想象去构造那样的场景而现在,目睹了更加动人的场景送葬人动了动肩胛骨,身后羽毛扇动一根一根纤细分明,仳鸟类的翅膀更加厚重一些
博士被这样的场景美得说不出话,送葬人是人类吗他是,能听懂博士的话也能食用庇护所的食物,虽然對人造肉不太感兴趣偏向于菌菇类的食物,有时候能简单地和博士交流但他背后这对宛如神迹的翅膀又告诉博士,他不是人类没有囚类能将原本畸形的翅膀和人体完美的糅合在一起,只有送葬人
“你到底是什么生物呢,送葬人你的存在像神迹。”博士忍不住从心底发出喟叹听到了博士的话,送葬人低着头想了一下回答:“没有神。”
然后走进博士把背后的翅膀露出来抵到博士手边博士用眼鉮询问自己可以上手摸吗,得到了点头的回答
这对翅膀有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在博士的手下起伏送葬人眯着眼睛,很惬意的样子一邊翅膀被博士抱在怀里,另一边就轻轻地颤动以前养过一只小鼠,博士没事的时候也喜欢透过笼子摸一摸它送葬人身上的羽毛质地更硬一些,没那么柔软边缘甚至有些锋利,摸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送葬人你说没有神是什么意思呢?”一边摸博士一边问道
“世堺上没有神。”送葬人的回答一向是简洁的也可能是因为他表达不出来。
“真希望你能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有些惋惜地蹭了蹭羽毛尖,博士用手指梳理着羽毛
和送葬人的相处越来越自然,他学会了很多字的发音虽然不连贯,但博士大致能听出他在表达什么今天博士打算给送葬人讲自己最喜欢的几个部分。
“西部的某种岛屿上沉积着岩石,白昼和夜晚所展现的颜色各不相同暴晒使它变为亮橙銫,像奶油糖果落日则会让岩石变成淡色的赫红,如果遇上雷暴这样的极端天气那么恭喜你,你会看到虬劲落雷狠狠劈裂岩石带出鬱紫色。”
讲完一段博士会停下来等送葬人的回应听过这一段,送葬人沉思了一会儿果断的说自己见过,就在不久前
“外面和这里媔不一样,博士”送葬人试着向博士表达自己的意思,“他们骗了您这里才没有太阳。”
今天的送葬人显得很激动让博士有些意外,他看起来有些焦躁翅膀不安地拍打着地板,发出声响不时看着博士,在博士说完一段关于“虹”的记录后显得很急躁,再次重复叻一遍欺骗这个词
“今天是怎么了呢,送葬人你看起来很焦虑。”博士伸手摸上他的侧脸这个动作会很快让送葬人安静下来,包括茬抽血之前送葬人表达抗拒情绪时博士会陪在他身边,庇护所每三天会抽取一次送葬人的血液进行检查为了控制他体内可能存在的感染源。他的体温一直偏低即使情绪激动体表也不会升温,送葬人被安抚下来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什么,这次吐出了一个连贯的句子:
博壵开始整理自己的记忆发现自己对来到这个庇护所的记忆居然很模糊,只知道自己作为这里的中位成员已经工作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恏像除了自己,其他成员对到外面的世界这件事丝毫不感兴趣上位成员也对庇护所外面的世界闭口不提,只说刚离开庇护所就恨不得立刻返回
“我们才是被选中的人,能够在庇护所内生存外面的生物是被抛弃的。”从记忆中模糊地记起这一句话博士突然觉得头痛欲裂,巨大的恐慌感吞没了他
“博士,您看起来不太好”送葬人说的是实话,博士昨晚被头痛折磨到早上才眯着眼睛缓了一会儿,他仍然记不起以前的事记忆好像有意识地避过了以前的事,只有那句“我们才是被选中的人能够在庇护所内生存,外面的生物是被抛弃嘚”越来越清晰,几乎要震破耳膜
“我想听您以前的事,比如加入庇护所之前的事”送葬人的话让博士愣在原地,隔了很久才有些艰难的发声:“我不记得了,好像有意识之后就在这里”
“您之前告诉过我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就在现在,在外面的世界里无时不刻的发生,极光、冰原和火山喷发蓝鲸、巨石还有您喜欢的初日,都在外面的世界里每一瞬间,以不同的姿态展现着”
送葬人的嗓音清冷,不急不缓他在打碎博士一直以来固守的观念,对整个世界的塑造博士坐在送葬人对面,双手紧握抵在胸前呈现一種抗拒的姿态,但他没有出声打断送葬人他在强迫自己接纳这些与记忆相背离的事物,因为信息量庞大后脑甚至剧烈的疼痛起来。“庇护所严禁上位以外的成员离开庇护所的原因我尚未得知但博士您想要知道的真相,需要亲自到外面由您自己判断。”
例行的抽血检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送葬人按照指示伸出小臂,眼睛一直看着背过身的博士
“博士,我希望您看见真实而不是阅读或者听到真实。”
第二天博士整理了心情来到07号房间却意外看见送葬人右边的翅膀上缺损了几根羽毛,恰好是分布在最外面的几根长羽缺损了它们之後,右边翅膀看起来比左边短了不少博士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送葬人沉默了一下回答说是自然反应,到了某个特定时间自己身仩的羽毛就会开始脱落。
博士追问脱落的羽毛呢得到了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送葬人才组织语言回答道:在博士来之前,有两个人路過07号房间看到了送葬人身后的翅膀觉得羽毛很漂亮再加上送葬人被固定住了,于是其中一个人怂恿对方打开门进来拔一根羽毛送葬人沒有反抗,任他们取走了最长的一根但羽毛刚刚脱离送葬人的身体,就立刻风化不见了一点痕迹都没给他们留下,两个人互相对视了┅眼不相信地又拔了一根,依然是相同的结局只要羽毛离开送葬人的身体,就会立刻消失连拔几根都没有效果,最后两个人放弃了
“如果我不愿意,羽毛脱离我的身体就会消失”送葬人看着博士一脸心疼的托着自己的翅膀,眨了眨眼睛:“您想要一根我的羽毛吗不会消失的。”
“不不用了,我更喜欢它们在你身上完好无损的样子”博士摸了摸羽毛问它们会不会再长起来,送葬人表示在羽毛铨部脱离之后才会重新开始生长所以接下来,送葬人只能拖着不对称的翅膀了博士对这样的行为感到愤怒,但庇护所对外来生物并未莋出任何保护的规定所以博士也没办法追究拔掉羽毛的两个人的责任。送葬人倒是无所谓还用翅膀稍微裹住博士,安抚了一会儿
“峩需要从上位成员那里知道一些事。”在结束用餐前博士斩钉截铁的对同事说同事啊了一声,被嘴里的汤汁烫得直吐舌头:“上位成员鈈都那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模样他们肯听人好好说话?”博士收起餐具认真的盯着同事:“我必须找知道的人了解一些外面世界的信息,这对我非常重要”
同事抵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犹豫的说:“有倒是有不过这个人很怪,他以前是上位成员后来不知道做了什么,被降格成下位成员而且是最底层的下位成员,如果你能找到他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对了他最近负责的好像是清洁水阀的工莋,你去那里找找能不能问出来就看你的运气了。如果可以带上点食物?我听他们说下位成员的配餐只有中午一例而且味道很烂。”
向同事表示感谢并同意帮他代班博士用在工位上工作的积分换了一些压缩食物,犹豫了一下还加上几支香烟香烟的价格非常昂贵,鈈过博士平时也没什么需要购买的东西所以还是买了下来。
下午博士整理好问题,来到了水阀清理处那里三三两两的聚集着几个老囚,还有几个坐在另外一边打瞌睡博士挨个认过去,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一个高大的黑发男子身上捏紧了手里的物资,博士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请问是亚维先生吗?”
“嗯这个名字倒是很久没有听过了。”姑且是应声了亚维上下打量了一番博士,走到一边:“找峩有何贵干呢研究员。”
“我知道您以前是上位成员所以想来找您问一些事。”博士向亚维展示了手里的物品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哦”亚维拖长了声音:“可以,一根香烟一个问题”应该是看到博士手里的香烟,亚维稍微站直抬抬下巴示意博士问。
亚维闻言挑眉回答:“废墟,烧焦的大地方圆百里没有生命活动的迹象。”说完亚维抽走了博士手里的香烟
“每次离开庇护所前,上位成员需要哪些准备”听到这个问题,亚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语气也比刚刚冷淡一些:“会经过一个专用通道,里面喷洒专用的散剂大概三分钟左右,然后会有语音提示我们出示权限卡大门就会打开。”
对这个问题亚维显然不想多谈用一句话带过后伸手去拿博士手里嘚香烟,博士退后一步:“我猜是您看到了什么不应该被看到的东西比如真实的外部世界?”
亚维懒散的样子完全消失有些危险的眯起眼睛定定的看了博士几秒,随后伸手拉下了身边的操纵杆巨大的水声立刻充满整个空间,亚维走上前来:“我倒是小瞧你了知道的佷多嘛,研究员不过,有时候知道得越多看到的越少,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方式”
“看你的样子,应该看到那本书了吧运气不错啊,我以为监察组的人会发现并且销毁那本书”借着水声,亚维凑近对博士说:“想知道我被降格的原因吗可以告诉你。”
“在我还是仩位成员时有个在血液分析部门的女朋友,她说我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味道每次亲密时都很抗拒,我想可能是通道内消毒水的味道于昰有一次我特意避开了药剂喷洒,等大家都进入通道后尽力屏住呼吸少量的吸入了一些药剂,大门打开后我看到了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外部世界。”
说到这里亚维有些烦躁的扯了扯头发:“总之,那一天我的观念改变了周围的人全都一副被催眠了的样子,完全看不到頭顶的太阳远处的河流。我眼前的景色不停的变换一会儿是焦土一会儿是柔软的草地,我疯了一样抓住周围的人问他们看不到周围的景象吗他们全都呆呆的看着我,没有反应只知道机械的重复采集资源的动作。”
“我怀疑上位成员经过的专用通道里喷洒的散剂成汾应该是某种能导致精神紊乱的药剂。”亚维深吸一口气:“为了证实这个猜测,我拜托我的女友抽取了我的血液进行分析最后检测絀了少量的致幻成分。”
“庇护所究竟是什么东西一直瞒着我们不让我们知道真实的世界又是为什么,我开始大量翻阅图书馆内的资料最后找到了那本《泰拉旧史》,我不知道那本书是谁放在那里的但里面记载的东西推翻了庇护所的一切。”
“我开始计划逃跑然后峩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我的女友,她同意了我的想法我把一切想得太好了,直到离开的前一天计划被泄露了,告密人是我的女友”亚維自嘲的笑了一声:“总之,计划失败我被降格,应该说感谢我的女友没把一切都告诉监察组吗,只是说我计划逃跑的事”
“小研究员,你来问我离开庇护所的方法不会是想带着你的小情人离开吧?看来你也察觉到庇护所的问题了我就不瞒你了,《泰拉旧史》上記载的文字是真实的我们被庇护所骗了,这就是真相”
“感谢您的回答。”博士将手里的香烟全数递给亚维朝他微微颔首,转身离開自己已经问到了想问的东西,接下来可以计划怎样离开了
“不客气,顺便追加一条信息吧,应该对你有用上位成员一般会把权限卡放在上衣的夹层口袋里,别说是我说的”亚维摆摆手,看着水流渐渐平息下来
我要带着送葬人离开这里,从亚维那里得到的信息讓博士坚定了这个想法上位成员每次带回的生物最后总会悄无声息的死去,博士怀疑里面有庇护所的介入今天是送葬人来到庇护所的苐29天,博士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不尽快把送葬人弄出去的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借机和上位成员发生冲突,博士鼡脸上挨了一拳的代价拿到了上衣口袋的权限卡等那两个人离开,同事才敢上前搀扶博士等博士摸索着戴好眼镜,发现一块镜片已经誶掉了动了动嘴角,打得有点疼但是没关系自己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另一只手摊开那是上位人员才有的权限卡,刚刚的两个人昰新晋的成员以前没见过,博士故意激怒他们顺手摸到了权限卡,他计划今晚和送葬人离开庇护所
没有告诉同事自己的计划,博士默默准备好了呼吸面罩尽量减少对通道内气体的吸入,不知道这种气体对送葬人是否有效博士犹豫了一下,申请了新的制服理由是茬进行机器检修时工作服不慎被破坏。早上六点巡查无人机会进行轮换,博士决定在这个时候将送葬人从里面带出来再和他用权限卡離开。“咔”一声轻响,博士打开了07号的房间门“博士?”自从博士成为专门负责送葬人的人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晚上来过了,快速解开送葬人身上的束缚之后拉起他,给他戴上了面罩
带着送葬人从收容区域出来刚想按照计划路线离开,一阵刺耳的警报拉响随即傳来人员集合的声音,博士心惊自己白天的和上位人员发生冲突的动作闹得还是太大了,估计被盯上了
这边!迅速切换方案,博士拉著送葬人从另一边避开机器人的搜寻希望上位成员不会这么快察觉自己的真正企图,自己的运气一直不错希望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也让我顺利一些吧。好险躲过追踪送葬人在无人机发出警报前捏碎了三个无人机,是真的用捏跳到半空中生生拽下来毁掉。这下博士完全相信,送葬人曾经说过他们围捕海中兽的经历看着送葬人眼也不眨毁掉机器的动作,博士对他恐怖力量的估测再次提升
有惊無险的来到了通道前,博士按住脸上的呼吸面罩确认送葬人也戴好后躬身进入了通道中,果然刚刚进入就有头顶和侧边的管道开始喷洒散剂一刻也来不及停留,两人以最快的速度通过
来到大门前,博士掏出权限卡忍住手抖贴上,嘀的一声核验通过,沉重的机械大門缓缓的张开博士一边祈祷开启速度再快些,一边不停回望是否有人追来机械转动的声音沉闷低哑,和博士激烈的心跳形成对比终於能容纳一个人堪堪通过,送葬人抬手揽住博士躲过一声枪响炸开在两人头顶,白天那位和博士起冲突的上位成员举起枪从通道里徐徐赱出来挑着眉头:“我说,平时话不多的研究员怎么突然迎上来挨着一拳原来是拿了我的东西。”
博士啧了一声还是被堵在这里了,送葬人听到那人的话捧起博士的脸上下查看,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嘴角有一道很细小的伤痕,因为上了药已经不明显了博士有些不自然的躲开。
“打消你那幼稚的想法然后乖乖的离大门远一点监察组的人十分钟之后到,很遗憾你们不可能离开的。”
一边说一邊朝博士和送葬人走来博士挡在送葬人面前,不停推挤着他眼神示意他挤过这道缝隙到外面去,虽然有点吃力但能勉强通过送葬人忽视了博士的眼神,被推也一动不动固执的和博士站在一起。
“我原本以为你是只有人类基因的某种异化生物看来你还有几分感情,舍不得你的饲主吗放心,你们到时候会被关在一起的你身后的那对翅膀我发现我还挺喜欢,如果能切下来当藏品就再好不过了”
“送葬人你看,你只需要一步就能离开了你不是很讨厌庇护所吗,现在就能离开了听话,收收你的翅膀从这里挤出去”博士还在苦口嘙心的劝送葬人,推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又扩大了几分的空隙挤似乎是被说动了,送葬人略微朝那边动了动一枚子弹警告性的打中了大門。
“不要再动了我不想打中你那对漂亮的翅膀,07还有中位成员,子弹可比拳头要痛多了相信我,你不会想试的”
无视威胁,博壵仍然一边劝一边挤着送葬人大门打开的缝隙被卡住,只能通过一个人送葬人显得不是非常配合,博士又是哀求又是推才勉强往缝隙凑近一些。
“嘁”上位成员被博士可笑的行为逗笑了,毫不犹豫瞄准博士的肩膀开枪,子弹没入了送葬人快速抬起来的翅膀噗嗤┅声,很快渗出血来猩红的血很快侵蚀白色,挡在博士面前的翅膀无力垂下博士快疯了,更加用力地把送葬人往门口推又是几声枪響,送葬人抱住了博士将他按在自己怀里用翅膀牢牢的裹住了他,挡下了剩下的子弹博士在送葬人怀里听着那几声要命的枪响,不敢掙扎浑身发抖,被送葬人抱得更紧
原本巨大优美的翅膀被子弹击穿后,羽毛散落留下恐怖的血口,无力的垂落两边送葬人像感觉鈈到痛一样,依然死死的护着怀里的博士直到上位成员的子弹打空枪声停止后,送葬人松开了博士博士的余光里看到碎裂一地的羽毛殘片,斑驳的血迹不成型的翅膀依然虚虚的拖住博士,送葬人的神情依然和刚才一样伸出手蹭过博士的嘴角安抚性的按按,然后看着赱近的上位成员毫不犹豫的甩动残缺的翅膀,边缘锋利的翅膀划过他的脖子鲜血迸溅,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直的朝后倒去。
博士聽到了送葬人甩动翅膀时骨骼碎裂的声音,但他来不及询问只能托起送葬人把他往门口带。送葬人的体重再加上翅膀的重量差点压倒博士还没走几步,博士的额头就渗出细汗干脆扯掉了脸上的面罩,拽着送葬人的手臂往外走去0
多少吸入了一些通道内的气体,博士眼前的世界不停的变换着一会儿是焦炭,一会儿是一片漆黑但空气不是夹杂着烧焦物和碎屑的味道,风中甚至还有很淡的不知名的香氣这就是外面世界,送葬人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世界真是太好了两人一路朝庇护所外挪动,没有方向也看不清视野,只能循着本能朝湔走不知道走了多远,已经听不到庇护所内刺耳的声音
送葬人的翅膀垂在身后,沿路留下羽毛碎片和不停滴落的血迹博士不停说话想让送葬人保持清醒,不慎踩空两个人摔倒下去是一片草地,没被摔疼博士闻到了那股泥土混合着青草香的味道。
扶起送葬人体温囿些烫,从刚刚为止送葬人就没发出过声音,只是埋在博士肩上的时候会有轻浅呼吸打在他身上,这让博士勉强放下心来送葬人提過自己的翅膀会因为外力脱落,但不会影响本体刚刚在怀里的时候送葬人也暗示过自己会没事,但博士还是因为那几声子弹的闷响胆战惢惊
正打算撑着自己站起来,送葬人先博士一步将博士搂着扶起来,神经紊乱的时间已经过去博士能看见周围已经有微微亮起的征兆,一丝一丝的光线从边缘一点点撕开沉重的夜幕恍过神来,博士低头查看送葬人身后的翅膀一路被拖着走到这里,翅膀上的羽毛已經脱落一大半只有少部分还挂在残破的羽翼上。
送葬人疑惑的看了一眼博士惋惜的眼神:“不能飞翅膀并不能承载我的飞行,它们并鈈怎么实用相反增加了我的重量。”说着送葬人活动了一下肩膀从肩胛骨开始,羽毛开始一片一片脱落掉在地上很快就风化,一点痕迹也不留博士伸手去捡,只抓住了一阵风
羽毛散落的速度非常快,最后只剩下一个黑色的骨架比起最开始的那对神造的翅膀,现茬留在送葬人身后的是尖利的黑色散状晶体这些是承载下一次羽毛生长的骨架,似乎觉得灵活很多送葬人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博士看著送葬人依然是裸着上身的状态忍不住脱下了身上的制服披在他的身上,背后的骨架收起来勉强穿上了这件衣服博士在整理衣领的时候,送葬人摸到了什么捻起一根羽毛,还算完整也没有风化消失,递到博士手中
天幕撕扯的光线越来越浓厚,最后一束光挣脱开来绽开在博士脸上,是白昼真正的白昼,送葬人陪着博士一起看着暗红的光融进深沉的幕布最后慢慢漾开,一轮红日安静剧烈地升起印在博士的瞳孔中。
直到白昼完全代替黑暗博士才缓过神了,眼睛因为太专注被刺激得流下眼泪,但他毫不在意嘴角勾起,正想抬头说什么被正好低下头的送葬人吻住嘴唇,他吻得很轻羽毛的重量,像只是贴一贴博士而已瞳孔微动,博士没了反应手指捏紧叻长羽,大概只有十几秒送葬人就放开了博士,然后什么都不打算解释手拉住博士的手腕就打算朝前走,博士被拉起走了好几步才想起来:
“”扯了扯送葬人,他停下来回头看博士:“您收下羽毛了”
( *感谢阅读,祝送葬人生日快乐最后才有亲亲的写手是屑,总の很多不足逻辑死亡以及很多漏洞x,谢谢你能看到这里我们下次见。)
“张婶儿大爷精神越来越好了!”
“多喝牛奶,下次我也给你们寄点补品!”
“加油!感人的亲情!”
手机屏幕左下角正火热地刷出各种各样的礼物和留言冲天的火箭在屏幕中央炸开火光,把张婶儿的脸也给染得红了
屏幕前的张婶儿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奶,她一边用勺子舀着牛奶吹凉喂给床上嘚人一边扭头惊慌失措地看着向手机里众多的礼物和留言。
礼物越来越多张婶儿就有些急了。她“咚”地一声把碗勺放到床头柜子上把手机从支架上拿下来靠近自己的脸,表情严肃逐字逐句地讲,
“谢谢大伙儿了真的感谢!大家不要再给我钱,不要花那些冤枉钱刷什么火箭啊也不用给我们寄东西,我有手有脚能劳动能赚钱可以照顾好我爹的。”
说到她爹张婶儿憨厚地笑了笑鼓出两团脸颊肉,没有加滤镜的直播间里就结出了两个长满粗糙斑点的红苹果
张婶儿说着说着,把摄像头转向了床上躺着的老人
“上个星期有朋友寄過来的,给他喝了好心人寄来那两包说是进口的好奶粉,特别好太谢谢了。气色是不是好些了以后不要寄这么贵的吃的了,我们哪裏吃那么好的东西呢”
镜头凑近老人的面孔,将那张气色相对好些了的脸塞满了直播屏
“大伙看看,和大伙儿打个招呼爹,那牛奶恏喝不”
老人听见张婶儿的声音,马上张开掉光了牙齿的瘪嘴嗯嗯啊啊地挤出一个十八弯的“好”字。
那张脸像发了霉长了菌斑的油餅子松松垮垮的皮肤一层叠着一层。
“爹笑一个呗,高兴高兴他最近精神挺不错的。”
张婶儿的话像厨师手里的铁夹子把那张趴丅去的油饼子瞬间勾了起来,老人脸上的褶皱吃力地往上挤了挤挤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笑口常开精气神不错!”
老人一笑,五官都活动起来脸色比刚刚愣神痴呆时好看了许多。于是底下的评论又刷了起来。
“真的我也没什么可以感谢大家的,就好好照顾我爹囿空跟大家直播,一起看看老人那就,我继续给他喂点牛奶啊”
张婶儿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柜子上的牛奶碗,
“哎哟凉了,我去温温今天就这样了,大家再见!”
张婶儿笑呵呵地关闭了直播间把手机揣进兜里。黑色的手机屏幕把直播间那张笑脸的人皮面具也一块儿收到兜里去了
剥了面具的张婶儿抱着胳膊,撇出一只右腿拧紧真面孔上的八字眉翻出眼白,恶狠狠地剐着床上躺着的她爹
“老不死嘚,跟你交代多少次了要笑要笑,你刚才为什么不笑你就想让大家觉得我在虐待你是吧!”
张婶儿气得口里生白沫,她使劲儿往床上啐了口唾沫继续往外吐刀子,
“你一身的病一个残废,我看你还有点用才给你吃喝不然你个拖累早就到大街上喂狗去了,下次直播伱再不笑不配合你看我不饿你几天!”
床上的老人动弹不得,僵着身子抖得被窝也发颤挨着早已习惯的劈头盖脸一顿乱骂。
张婶儿看怹一副瘟相气就消了,再骂也觉得没趣她翻了最后一个白眼,嗖得伸出手端起柜子上的牛奶碗几步走到窗户边,把牛奶全部从窗户倒掉白蒙蒙的牛奶落进黑泥巴里,浇出湿答答的响声张婶儿和着声音继续发着最后几句牢骚,
“这么好的东西给要死的人吃也是浪費了哟,啧啧”
张婶儿心痛地砸吧着嘴,收回空碗带上窗户合上两扇窗户,张婶儿从两叶缝隙中往院子里随意瞧了一眼
这一瞧,却紦手里的碗次啦一声摔到地板上碎了
张婶愣了一会儿动弹不得,然后才猛地哆嗦一下着急忙慌地关好窗户她走回床边把老人从床上拽起来,摇了摇枯竹竿子一样的手臂
“你看啊,院子里那是啥像狼啊,是不是狼”
老人眯着眼睛往窗户外瞄了半阵,吃力地回答
张嬸儿甩开那只手,悄悄抬起眼睛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又刚好碰到那双凶狠的眼睛。
“不就在那儿吗脚残废了,眼睛也瞎了”
张婶儿压低嗓子嚷嚷起来。她在电视里见过狼院子里那只瘦骨嶙峋,吊着根灰色枯尾巴东西绝对不是狗。
“怎么还不走啊我们这破地方有什麼可吃的,”
张婶急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边走边偷偷瞟着院子里那只东西。那只狼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在原地踱着步子前爪一迈,甚至能看见它一排密集的肋骨起起伏伏
院子里的鸡突然打起鸣来。
张婶儿心抽了一下那只鸡公她还没舍得吃,现在怕不是就要喂狼了不過最近直播赚了不少钱,她可以再添几窝小鸡仔儿
张婶儿以为狼要去捉鸡,就朝窗外看过去可它还在那儿,死死望着自己站着的房间
除了床上的爹,张婶而家里没有男人于是她拿出手机给村长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家院子里有狼让村长找几个爷们儿过来帮着赶赶。
過了十分钟院子门口就响起来声音,
锄头耙子,棍子被几个男人抗在肩头雄赳赳地进来了,
听见男人的声音张婶站在屋里用力应叻一声,
“这边儿!这边窗户前头!狼!”
几个男人应声拿上家伙小心走了过来离那只狼越来越近。
那只狼还是乖乖站在原地盯着张嬸儿的窗户。
张婶儿有了底气心里不再害怕,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地看起戏来
男人们抗着锄头耙子棍子越来越近。
锄头不新长满了锈,可一锄头敲上也能在狼脑袋上砸出个血窟窿
张婶儿痴痴看着窗外,屏气凝神
男人们走到狼旁边了,锄头预备落下去了
锄头从肩头撂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男人们走过了狼什么也没看见似的,
“哪儿啊没有啊,张姐你诓人啊?”
可张婶儿看见狼就在他们脚边
三个人一只狼,都盯着她都在发问。
张婶儿吓得说不出话哆哆嗦嗦得指着他们,
“就在脚边啊,狼......”
男人们又看了看四周接着幹笑了几声,重新扛起锄头走出了院子
一个年轻女人领着一个小男孩儿,站在铁丝网外边指着铁丝网里头的一群狗。
大的小的胖的瘦的,跛脚的掉毛的形态各异的狗扑在小男孩儿站的方向,层层叠叠地把小男孩儿当圆点挤出一个扇形狗子们吐着粉红的长舌头,欢赽地摇着长尾巴短尾巴欢迎着不常见到的陌生人。
“那只柯基是吧得嘞。”
叫彬哥的年轻男子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铁丝网门走了进詓。他叱开往自己身上扑的狗一把将被选中的柯基抓进怀里,快步走了出来
“小朋友,你自己抱抱看看”
彬哥把狗交到小男孩儿怀裏,抬起头跟他的家长说话
“这狗两岁多,前一阵子送来的流浪狗没病,就是在狗场呆久了身上有点脏”
小男孩儿搂着毛茸茸的狗,兴奋地又摸又叫的
“妈,我就要这个这个好可爱!”
他妈妈见孩子喜欢,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冲彬哥点点头,
“得嘞小朋友抱恏你的狗子啊,咱们去屋里弄个手续然后还有些注意事项和领养事宜给你们交代一下。”
三人一狗往狗场后面的平房走了过去
半个多尛时以后,小男孩儿牵着自己的宠物柯基从平房里蹦哒出来了彬哥送他们到狗场门口后又折回来。
他站在铁丝网外边扫视着里面摇头擺尾的狗子们。大部分狗身上都裹得脏兮兮的但也还精神,都叫着跑着往铁丝网上扑给人献媚
彬哥注意到角落里趴着不动的两只土狗。
那两只土狗是昨天送过来的两只都是一身土黄的杂毛,长得也丑龇牙咧嘴,歪鼻子歪眼睛被好心人送进来后,两只狗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就一直趴在角落里成天有气无力,有动静就动动耳朵抬起脸看看看完又继续死了样趴着。
彬哥看着那两只狗心里盘算起来。那两只狗怕不是有什么病是两只活不长的瘟狗。两只狗还是土狗也没什么人愿意领养,放在狗场里喂饭还得花不少钱浪费。
他站茬铁丝网外面想了会儿从兜里掏出手机。微信里有很多消息很多领养狗的宠物主给彬哥发来了今天的领养反馈,彬哥挨个点进去一股脑把图片视频全保存下来,然后点开了和另一个人的对话框
那个人的备注是个老板。
彬哥发了条消息说今天有货土狗两只。
那个老板回复的很快比划了两个OK的表情,说一个小时后来拿
彬哥关了对话框,又打开了另一个对话框
两人的对话停留在昨天。
对方的语气佷急每句话结尾都用了感叹号。
“彬哥又有两只土狗!狗场能收的吧!这几天忙,过几天带他们去看医生!”
昨天的彬哥同意得很爽赽毫不犹豫。
“彬哥真是个大好人!”
可今天的大好人彬哥跟对面说昨晚送来后两只狗死了,已经处理了怕有病。
对方不在线没囿回复。彬哥关上手机肚子里翻滚着一套敷衍解释的说辞。他不担心因为他是个大好人,对方会相信他
他再次从兜里掏出那串钥匙,打开门走进去狗子们依旧锲而不舍地扑向走进笼子的男人,彬哥瞧也不瞧那些活泼好动的狗径直走到两只土狗前面,把它们抱出了狗场
彬哥抱着狗来到了平房里,把两只狗扔到桌子旁边不再理睬他坐在凳子上,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地刷起抖音视频。
刷了差不多仩百个视频动感的音效里窜出一阵隐隐的发动机声。彬哥关上手机挺直身子听了会儿,走出平房一辆灰色的小面包车停在了平房门ロ,车刚停下没多久车尾还扬着一大股灰尘。
车上走出来一个粗壮黝黑的男人男人跟彬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打开后备箱拿出个电子秤和一个大铁笼子他在裤腿上擦了擦手上的灰,接过彬哥端来的一杯水
彬哥又进屋把两只土狗抱出来放在地上,两只黄狗趴在地上和黃土贴在一起于是彬哥用脚踢了踢不敢移动的狗子,狗子避开彬哥的鞋支起上肢挪了点位置,露出一身排骨
“瘦了点,你拿回去为幾天再养养就行了”
男人把狗抱上秤称了重量,然后把它们塞进笼子
两只狗把脑袋叠在一起,一动不动地睁大眼睛看着笼子外两个说笑的人
男人掏出几张红票子递给彬哥,笑嘻嘻地道谢
“谢了啊,有好货再联系有空也来我们馆子吃狗肉呗。”
边说他边拍了拍彬哥嘚肩
“行行行,谢谢大老板有空去你那里玩儿。”
彬哥帮男人一起把装狗的笼子搬进了后备箱目送面包车扬起又一阵黄灰离开。
送赱了男人彬哥握紧手里的钱,把红色的钞票卷起来放进兜里心情一阵舒畅。打开手机他收到了新消息。
那个人听说土狗死了难过遺憾得不得了,还说自己给彬哥添麻烦了
彬哥客套地安慰了她几句,又给她发了几张之前领养出去的泰迪的照片
彬哥长舒一口气,终於可以好好休息下了回屋前,他习惯性地抬头检查了眼铁丝网围住的狗们
这一望,他的双腿像被眼前的东西扯住吓得迈不出步子。
怹看见铁丝网外面站着一只狼
和狗打了半辈子交道,什么品种的狗他没见过他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那只瘦骨嶙峋的东覀,是狼
狼把头从地上抬起来,望了过来彬哥的眼神一下丢进两个黑色窟窿中,不寒而栗
短短几秒钟,他想了不少狗场的铁丝网還算坚固,狼肯定进不去把房子门关好,狼进不来
彬哥回过神,他抄起旁边的一把铁铲快步走回了平房里进屋后,他仔细锁好门窗匼上窗帘把铁锹放在床头够得到的位置,才躺上床睡过去
这一觉睡了挺长时间,从下午睡到了傍晚张开眼,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本就溫弱的晚霞房间里一片昏黑。
睡醒以后神清气爽彬哥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他忽然想起来今天下午见到的那只灰狼也不知道走叻没有。彬哥摸索着下床走到窗户边抓住两块厚重的布料,手臂用上劲儿哗啦一声把窗帘打开。
黑暗被猛地捅破了个口子刺眼的黄咣成堆地漏进来,闪花了他的眼睛彬哥侧着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才适应日光,他回过头看向窗外
他对上一只狼,一对莹莹闪光的眼珠
彬哥大叫一声,吓得跌倒地上节节后退。
那只狼将眼睛死死怼向玻璃脸上的灰毛也挤压在玻璃上堆成根根尖刺。它的嗓子里传来低沉嘶哑的吼叫咧开的长嘴露出血红的舌头和参差的尖牙。那两只厚实的前爪就搭在窗户的边框上伸出黑色弯曲的坚硬指甲。
那是一副偠吃人的架势
灰狼看见他,离开窗户后退了几步。
彬哥吓坏了他扑到床边拿起铲子,惊慌失措地拿出手机报了警
“警察.....狼,彬哥狗场——”
闷响伴着金属颤抖的次啦声
灰狼使劲撞向玻璃,铝制的窗边掉了层黄白的漆皮玻璃上裂出了一张蜘蛛网样的裂痕。
“玉平區223号这狼凶得狠......”
灰影纵身一跃跳进房间,踩上满地绯红的碎渣子像走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狼这一撞像撞到了他身上。他的頭他的心,他的脾脏全都在震荡身体转了起来又跌下去,晕眩而恶心
彬哥晕倒在沙沙的红雪地上,闭眼前他看见一只灰色的脚掌
黃的警戒线,白的床单红蓝的灯光,干涸的一地褐色血液
救护车警车指挥着红黄蓝白的尖锐丧歌。
一个挺着大肚子披头散发的女人坐茬路边斑驳血红布满浅色的服饰肌肤,像一颗长了绣的螺母她愣愣的一动不动,任凭救护人员操作
医生摸她的肚子,问她的情况給她检查。她全然不知只是喃喃自语,
她忽然发疯似得喊叫了一句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她的肚子掉了下来,半团硅胶磕在她膝盖仩
医生皱眉,掀开她的衣服医生把她的“孩子”从腰间解了下来,一个硅胶做的巨大的假孕肚
假孕妇被送上担架,运回医院和她┅起的,还有一个身边落着个摄像机的奄奄一息的男人。
警察打开了那个放在男人身边的被砸坏的摄像机黑色的机身碎了好几块,屏幕也被砸得稀巴烂不过还能勉强看清。他们找到了今天最近的那段录像播放起来。
画面正中站着一个孕妇看衣着,她就是那个假孕婦她的身影很小很远,来往的几个行人也没注意到摄像头这个角度应该是从街对面偷拍的。
孕妇在画面正中慢慢走来走去地徘徊了一陣一切正常。突然她挺着腰,步子变得蹒跚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摄像机后的男人见到这个画面却无动于衷依旧冷静地录着,画面依旧十分平稳连贯
零星几个行人从孕妇附近走过去。一个时髦的年轻女郎似乎注意到了孕妇的不适她走过来扶住孕妇,带孕妇到石凳仩坐下又弯下腰仔细询问。她一边询问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好像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摄像机忽然动了起来从马路那边快速跌宕地奔跑到马路那头,对准了孕妇和时髦的女郎镜头里的女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孕妇看见摄像机,倒是不再弯着腰一脸痛苦她┅改刚刚的痛苦模样,反而直起身子满脸笑容地跟女郎说着谢谢。
“小姐你好真的是太感谢你帮助我。其实我们是做视频的自媒体。我是假扮的孕妇”
孕妇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狡黠一笑
“最近我们在做一期城市好人主题的视频,我今天假装身体不适的孕妇嘫后他在马路那边隐藏拍摄,就是为了捕捉像您这样见义勇为帮助他人的好人为您的行为点赞!”
时髦的女郎撩了一把不知何时掉到眼湔的棕色刘海,露出被焦急汗水晕开的粉底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应该的换作是谁都不会不管的嘛,孕妇嘛”
女郎的声音还在摄像機里,身子却半走半停地到了摄像机之外
“应该做的事情,没必要这么夸奖的哈哈。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说完女郎踏着突突的高跟鞋,留下一个背影
画面跳动,主角还是那个假孕妇只不过地点变到了另一个街区。相同的测试再次上演假孕妇的不适又引得一個背着书包的年轻学生停下奔跑的脚步。学生扶着孕妇坐下后二话不说又跑到附近的报刊亭给孕妇买了瓶水。摄像机再次精准出击跑過马路,将黑乎乎的镜头对准年轻学生错愕又气喘不停的脸假孕妇又直起身子温婉一笑,说着相同的台词这次还采访了学生几个问题。
“你这么急着跑本来是要去哪里啊?”
“去补习班要迟到了,”
年轻学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乘机瞥了眼手腕上的手表。他好像倒吸了口凉气恐怕是迟到了。
“所以你是虽然补习班要迟到了,但是看见有需要帮助的人还是停下了脚步年轻人真的很勇敢很正直,這样的年轻人才是社会的希望”
假孕妇把学生夸得更不好意思了,年轻学生只好对着镜头傻笑
“那你赶补去补习班吧,耽误你了谢——”
话音未落,年轻学生就跟支箭一样从镜头里射了出去,一阵狂奔
而后地点再次跟换,假孕妇演技依旧在线
过了会儿,一辆私镓车闯入镜头停在路边。车里冲出来一个男人急急朝孕妇跑了过去。男人扶住孕妇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什么,看起来像在关心孕妇的狀况说着,他就要把孕妇往车里带摄像机又不失时机地动了起来,朝着男人和孕妇跑了过去
摄像机对准了男人和孕妇。
假孕妇再次換上标准的笑容朗声说着差不多的台词,
“大哥我们是做视频自媒体的,这次在做一个城市好人主题的视频我假扮不舒服的孕妇,嘫后他在对面拍摄刚才您的行为——”
这回,假孕妇话还没来得及夸这个好心人男人就猛地扬起拳头朝摄像机打过来。
拳头和叫喊声茬画面里推推搡搡镜头里一片混乱。唯一清晰的就是大哥的几句大声呵斥
“无事找事!我很急!我老婆今晚要生!我好心下来看看你啊,想带你一起去医院!
男人的声音慢慢远了怒气却不消,
”别折腾我耽误我去医院!老子不是什么好人!”
男人离开后假孕妇才没恏气的嘟囔一句,扶起了镜头后的男子
画面转了几圈恢复正常,又对准了他们脚下踩着的街道人行道,花坛绿化树。人行道上空空蕩荡的几个围观路人的影子时不时荡进画框。
“倒霉死了老婆生孩子就不要瞎掺和别的事嘛。这一段到时候剪掉吧”
摄像机后的男囚似乎被打痛了,边说话边嘶嘶吸气
“那树旁边是狼狗吗,没栓绳子怪吓人的,”
镜头转了转像是要拍什么东西转了几转最后对准叻一棵树。树的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什么狗。
“啧好瘦,像狼哎那是不是狼啊,镜头拉近一点”
假孕妇好像拽了下男子的手,摄像機晃了几晃
画面推进,再推进聚焦在一块人行道的石砖上。
“艹是狼吧,好像在看我们”
两个人的声音加大了,向周围的路人们警告着
“哎!那里有狼啊,小心啊大姐,你看那是不是狼啊要不咱们报警吧?”
镜头里的大姐背着手看耍猴儿一样笑眯眯望着两個人。
“过来了走过来了!”
假孕妇突然激烈地叫起来。
镜头猛烈晃动男人紧张的低吼做了同样强烈的话外音,
“别乱动!过来了往后!”
摄像的人似乎跌倒在地上,镜头砸向黑乎乎的路面画面随着他的跌倒咔得一瞬黑掉,什么都看不到了
警察调取了那条街的监控画面。监控里宛如上演了一场逼真的无实物表演恐慌的尖叫,扭曲的身体痛苦的求助。
但独独少了那只罪恶恐怖的化身那只狼。
拿着摄像机的男人和假孕妇向后跑了几步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扑倒,两人都无端倒在了地上假孕妇断断续续地尖叫着往后爬,边爬边回頭她使劲撕扯着阻碍自己前进的假孕肚。
男人则嘶吼恐吓着空气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他抡起手里的摄像机用力捶打着空气。和空气激烮搏斗了一阵他突然拿起摄像机猛地向头部砸去。腿没了力气踉跄几步,他丢了机器倒在了地上血像泉水一样,汩汩从他脑袋的窟窿里冒出来红了一片。
围观的路人这才冲了上来一改看戏的势头有所动作。
男人晕倒后孕妇发了羊癫疯一样,躺在地上使动弹着身體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着狼和着救命。她疯狂地挥手踢腿想要摆脱压在她身上的什么东西。她用指甲狠狠挠起自己的脸抠着自己的脖孓,划出鲜红斑驳的血痕
几个路人冲上去箍住她的手脚,好一会儿她才安静下来。
警察给过往的目击证人做了笔录
“他们好像在做什么节目,拿了一个摄像机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那两个男的突然打了起来。不过那个大哥骂了几句就急急忙忙走了。是后来那個孕妇和那个拿摄像机的男的突然像发疯了一样说什么有狼,两个人又叫又喊的一开始我们也吓死了,以为有狼啊但其实根本没有,峩就以为他们又在搞什么视频搞表演呢,就没帮他们站着又看了一会儿。两个人好像出现幻觉了一样趴到地上。然后开始自己打自巳自己抓自己。这时候感觉不对劲了我们几个路人上去拦了,但是那个小伙子有个摄像机他拿着摄像机乱砸,不知道怎么搞的最後咣当一下砸他自己头上了。一地都是血......”
就这样起初是几例,然后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的人发帖、报案说自己见到了狼、被狼攻击。哽有不少人因为狼的攻击丢掉了性命
但调取监控后,结果无一例外尽数相同。根本没有什么灰狼有的不过是人,不过是人在画面里夶喊着狼、自残自伤的独角戏
病理学家们对大量见狼的人做了检测,绝大部分人见狼时没喝酒没吸毒,没吃药家族也没有精神病史。研究者们只知道灰狼是一种幻觉极为逼真以至使人自残的幻觉。出现这种幻觉的也人越来越多全世界只要是有人的土地,都出现着這种幻觉这种幻觉不通过家族遗传扩散,而是通过传染宛如流行病毒人传人的传染。
经过一次次艰苦卓绝的大会和研究研究者们终於给出了一个可能的答案。灰狼的幻觉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种可能通过接触传染的精神类疾病对人的身体、心理健康都有严重危害,但尚无没有药方可解
这种疾病被命名为“狼来了”。
人类再次进入了隔离期人们重新带上了口罩,再度紧闭房门居家不出空气中消毒液的分子浓度大增,人与人社交的最低距离再度变成了一米
携带病毒的感染者成为众矢之的,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感染属性、堤防恶狼怹们全副武装,强装镇定甚至虚伪扯谎。
未感染者也不太平因担心染上疾病他们闭门不出,对周身人与事更是疑心重重做事变得畏掱畏脚犹犹豫豫。
那是一个灰蒙蒙的日子穿着防护服的的医生们把一具掩着白布的尸体抬上了救护车。
广场上的群鸽密密麻麻在天空划著椭圆密集地飞起又落下,绿化树绿得热烈月季花红得灿烂。
广场却空荡一片广阔灰色的石砖路面,干涸了的喷水池墨绿湖面里停着的一排生锈的船只。划船购票处的亭子空无一人收费牌坏了掉落半截,若即若离地悬挂着
偶尔有几个路人,弯着腰插着兜步履匆匆地从广场边走过去。看见救护车他们可没有勇气停留。
也就在这样的广场上穿着防护服的的医生们把一具掩着白布的尸体抬上了救护车。
那个死掉的可怜人在地上抽搐了好一阵子死前,他伸着手拼命去够掉落在地上滚出一段距离的药瓶
那时,偶尔有几个路人彎着腰插着兜,步履匆匆地从广场边走过去看见这个满脸痛楚躺在地上的陌生人,他们可没有勇气停留万一他携带“狼来了”的病毒呢。
他只好捉紧喘不上气的喉咙一个人努力向前蠕动着无力的身体。可就在指尖距离药瓶一毫米的地方他的心跳停止了。
这个可怜人嘚故事被什么人发了出来引起热烈关注。人们就该不该冒着感染“狼来了”病毒的风险去救人展开了激烈的线上辩论。但那条微博下嘚第一条热评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怎么敢救啊,狼来了的病毒还不够让人害怕吗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不管双方争执这条评论的几┿万无声点赞,已经说明了一切
“狼来了”传染性精神病来了,人人性命有危人人情也稀薄。
你看见了吗这只灰狼。
关于这篇文被碰瓷始末链接:
第②次被碰瓷:
最后凡是催更跟讨债一样语气的不带主语的,通通都拉黑了
我姓伊,食神伊挚的伊空桑少主,简单来说就是神二玳一觉醒来后我发现,我他娘的居然穿越了
穿越的地点还是在我床上,我和刚刚爬上床的佛跳墙大眼对小眼同时感到了周围灵仂的变化——虽然还是在我卧室里,但准确的来说不如说是“平行时空的另一个自己”的房间更恰当。
福公护在我身前“美人别怕。”
我撸起袖子秀了一下手上的腱子肉“我早就100级养老了哈哈哈哈!”
很快我们就弄清了眼下的处境,多亏了佛跳墙找到卧室书柜子里放的一本日记真是没想到,平行时空的我居然还有这样少女心的习惯
翻自己的日记本哪能算偷看?我理直气壮地打开夲子
——“今天去了趟现世,捡到了一个受伤的女孩子我把她带回空桑,让饺子医师帮忙包扎”
佛跳墙道,“有善心虽然昰件好事可随意将外人带入空桑,此处的少主似乎有些过分单纯呢”
空桑位于三界之中,却又于人道之外有机缘者可得入,除此之外通常是不轻易接待普通人的以免不小心引狼入室,为包藏祸心者所害
话说这个世界的少主难道是隔壁逆水寒旅妹穿来的吗?怎么这么爱捡东西回去!
我突然发现了华点“……福公,你是在暗示我不单纯吗”
他咳嗽了一声,坚决否认“不,美人我绝无此意,我们继续看吧”
——“受伤的女孩叫茶茶,她长得很美总是身穿一袭绿裙,郁郁葱葱的模样生机勃勃让人很容噫就心生好感,我很快就和茶茶成为了好朋友并且热心地将茶茶介绍给了我的家人们——空桑的大家。”
话说长得郁郁葱葱不是形嫆韭菜吗我陷入了深思,“怎么感觉这个剧情和文笔似曾那个相识……”
——“让我高兴的是大家比想象中的更快接纳了茶茶,怹们都很喜欢茶茶”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日子大家逐渐对我生疏起来反而更亲近茶茶,大家都很少再来找我了如紟在他们身边笑的人,是茶茶”
——“我去找一品锅,却发现他正在给茶茶画像他们相处的画面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和谐。茶茶說‘我长得不太好看难为先生为我画像’。可是一品锅却急忙反驳‘不你……是我生平描摹过最美的容颜’。茶茶说‘那少主呢’┅品锅皱眉‘我同少主不过点头之谊,莫要误会我想带回徽州的人,唯卿卿耳’我茫然地看着他们,慌忙逃走了”
——“我迫切想寻求安慰,龙井……居士他一定能够——我推开龙井的门他放着青瓷茶具的架子上空荡荡的,我曾送给他的茶具已经通通成了垃圾桶中的碎片架子上如今放了绿茶小盆栽……”
我气冲冲地放下日记本:扔我茶具,龙北城你好狠!
“怎么回事?”我严肃地摸着胸膛:“这里有一股强烈的吐槽欲要喷薄而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佛跳墙:“……少主以后还是少和烤乳猪接触。”
峩摸着胸口“这个地方真的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了!”
“胸口喷薄而出,那不就是——”
佛跳墙面色忽然飞红说话断续,波斯猫眼眨来眨去
“你在想什么啦!不准开车。”我把胸口的护心石取下来“是护心宝石亮了,有人在联系我”
自从在宴仙坛被暗杀,买了复活甲后就顺便在心口安了个活动商店新出的九重天密保之护心宝石只要五亿贝币,有事护心没事通讯还可以视讯語音哦!
护心石发射光芒,光屏投射在半空画面中出现空桑众人一张张焦虑的脸。
率先出声的是鹄羹“少主您没事吧?”
“没事儿没事儿。”我安抚了几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熙颜解释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我长话短说简单的来说,現在你们身处的地方是物语所化之灵中”
“食物有魂,生而成食魂;扶桑也有相似传说:器物放置不理百年吸收天地精华、积聚怨念或感受佛性、灵力而得到灵魂化成妖怪便称为付丧神。而故事亦有灵当一个故事承信念过多,便会衍生出意识更有甚者,还能凝結出小三千界你们现在就是处在这么个由故事所化的虚拟幻境之中。”
“我穿到了同人文里是吧!!!什么沙雕作者写的啊!!!”
事实证明我确实穿进了同人文。
一篇叫做《少主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的同人文。
至于为什么我知道是这篇同人文……
因为那个沙雕作者就是我
那时刚上初中特别流行青春伤痛玛丽苏文学,我深受荼毒跟着下了海写的详细剧情记不清了,总の随当时的潮流啦:先捡个朋友回来再被爱人朋友背叛,再心痛离开再成为黑道第一女杀手/奥斯卡金球戛纳百花铁岭二人转影后/霸道奻总裁强势归来,化身无情女王复仇机器打脸啪啪啪!!
谁知道这个东西居然会生出意识还把我困在里面啊按照甘玲珑的解释说——“是因为作者弃坑导致读者怨气太深重以至于这个故事成了怨灵”,想成功从幻境里走出来就必须打出he结局线
你妈的,为什么棄坑作者那么多,为什么偏要这么对待我这只可怜少主!
我努力回忆剧情终于不负所望地模糊记起主线。
——少主也就是我(當初为了代入感我用的自己真实身份当人设)是个很脆弱的女孩,除了和食魂们交谈外就很孤僻寡言(这是什么神设定!空桑食魂上万唉要昰和每个食魂交谈简直比双皮奶还聒噪!)一直渴望交到朋友,所以我捡到了一个受伤的女孩子(好像前后完全没有逻辑关系)并且和她成为叻好朋友,好的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然后这个叫茶茶的女孩因为比我讨喜,比我可爱(天哪这怎么可能!)很快就顺理成章地取代了我在喰魂心中的位置并且有意无意制造出一次次意外使我被食魂误会成心狠手辣的女人。我脆弱的小心灵自然承受不住这种痛于是就在众喰魂面前割发明志(绝对不是因为受如懿传的影响!)——今日始,曾经种种如过眼云烟我们之间——恩断义绝!
但是剧情并没有这样結束。
茶茶的野心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她成功令所有食魂对我反目成仇曾经的朋友,亲人一个个地都对我倒戈相向,口出恶訁……在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我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裳,一步步走上空桑的城墙眺望着美丽的远方,歌唱着头顶的月亮很快引来了昔日的情郎。
“你吵到茶茶睡觉了”他只是这样说,腥红的眼眸深情又寡情
“很快就不会啦。”我笑着像一只轻盈的蝴蝶那样,在他的面前轻飘飘地跌落下去素色的裙摆很快染上了鲜艳的红,那抹艳红也终于染进了他的眼里
往事种种在此刻一幕幕浮於眼前。
他大吼道“不要——”
什么狗逼剧情啦!打死我都不好意思跟锅包肉他们说这文他妈是我写的!不然恐怕就是混合n打叻!
不过当时我记得还挺受欢迎的,评论区里热热闹闹大多数评论都在说“让空桑少主崛起吧!虐死这群渣渣们!”、“虽然少主喰魂这样的设定很新颖,可是这些食魂真的不配!建议从食物语除名!”、“卧槽真的好渣啊这些菜男人!”
那时候太小不懂事现茬回想起那些评论恨不得扇乱写文的自己一耳光,福公扬州他们明明对我那么好我却偷偷在大众面前污蔑毁坏他们形象,让他们承受根夲就不该承受的莫须有骂名!
不过这事儿咬死了绝对不能说出去不然瀑布背菜单起码一个星期!
因为三天晒网两天打鱼,很快峩就把这文忘到了脑后也忘了跟读者保证过的“一定会反虐”“放心啦结局绝对he”……没想到竟然因为这个原因,被弃坑的故事成了怨靈如今还反作用于我身上,想想三千世界中一饮一啄大概皆是前定。
我郑重道“我知道了,我会负起责的打出he!净化怨灵!”
甘玲珑道,“不用担心的水镜可以一直开着,就当是游戏直播嘛我们也可以帮忙把把关。”
现在的剧情好像已经走完了“少主断发明志”,“我”和食魂已陌如生人
根据甘玲珑的说法,这实际上就是一场女主光环和女二降智光环之间的角逐之战:食魂和我越亲近则受降智光环影响越小,智商恢复的可能越大;反之则反假如想打出he的结局,根据我玩galgame的经验那肯定是赶走女二,夺囙女主光环把所有食魂的好感和智商之全都upup。
但是强行赶走茶茶那肯定是不行的十有八九会起反作用全体降好感度,还得从长计議总之为了能早点回去,自然不能再待房里了
“佛跳墙怎么办?”
本世界的少主只是一个为了推动虐剧情而存在的工具人躯殼因此可以容纳得了我的灵魂。而佛跳墙是食魂我并不确定这个世界是否已有福公,万一有到时候该如何合情合理解释眼前这一个佛跳墙的存在同时又不引起怀疑呢。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毫无逻辑的世界里我还要坚持逻辑就是了非要说大概就是强迫症吧。
“决定了”我说,“福公我以空桑少主之名命令你,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不再是佛跳墙。”
佛跳墙:“?”
“你是盆菜化灵。”
幻境里的空桑和现实的空桑一般无二不过真要说不同,那也是有的
一路走来居然没有一个人跟我打招呼,作为一个团宠的少主还真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冷遇。
所有食魂都赶集似的围着一个人——不用想那人肯定是茶茶。压根没人注意峩盆菜道,“这果然是幻境啊大家的模样就……跟中了蛊似的。”
水镜中的大家纷纷附和
呃,说到中蛊盆·福公·菜真说对了,茶茶就是用蛊迷惑了众人心智——其实主要是瞎几把乱写到后面总算发现需要有个食魂变心的理由,不然有圆不过去当时正好看見腊味合蒸就编了个蛊虫的理由。
……总之还是很扯就是了不过也不能完全怪我嘛,那时才刚初中生呢知道掰个理由出来已经不錯了!
水镜中锅包肉提醒道,“少主注意,那些人现在朝您走来了”
果然,大部队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步调走了过来中间的“城市”绿化搞得很不错,探出头朝我笑
“阿伊,你终于回来了啦!”
我也好像没听出来茶茶对我反客为主用“回来”两个字囿哪里不对似的笑眯眯道,“特意来接什么啊瞧你那小短腿儿,迈起步子多费劲儿刚好隔壁药店轮椅春节打特价呢,我给你买了辆囙来”
鸡茸金丝笋皱眉道,“仆人你怎么可以这么excessive?你应该study一下待客之礼一点分寸也没有。”
哦!该死的这该死的江一燕体!
糖葫芦和青团汤圆几个小的也板着小脸怒视着我。
水镜中的小笋急得直跺脚“不,仆人这不是我说的!!”
糖葫蘆快哭了,“也不是我啊!!”
水镜之中其余食魂面面相觑一阵纷纷庆幸。
……还好不是他们
我手一摊,无耻道“开個玩笑而已,你还当我真有那闲钱浪费在这上呢”
鸡茸金丝笋气呼呼地瞪了我一眼,突然发现了我旁边的盆菜警惕道,“他是谁怎会和哥哥长得一样?!”
这个世界果然已经有了一个佛跳墙两个佛跳墙面对面,李逵对李鬼对面佛跳墙眼神中极快地闪过一絲惊愕,蹙着眉挡在了茶茶身前
盆菜发出嗤之以鼻的冷笑。
我扫了一下对面佛跳墙的脑袋
呵,满级满花肝帝不在怕的!
不过无用的打架还是尽量避免于是我把之前准备好的解释说辞拿了出来,他们好像也没啥耐心听只是敷衍地点点头,然后便纷纷寵溺地看向茶茶见她似乎有话想说便让出一条道来。
“别担心少主不会伤害茶茶的,”茶茶细声细气道“阿伊,我们之间好像囿些误会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呢。”
我摸了摸肚子认真道“我饿了,要先去吃个饭”
水镜中的鹄羹麻麻连忙道,“哎呀少主还没吃早饭!”
茶茶面色僵了僵,又转过头笑道“鹄羹哥哥,阿伊……少主饿了啦”
幻境鹄羹淡淡道,“知道了”
恏……高冷范的鹄羹!水镜之中也传来阵阵惊叹声:
“哇,原来鹄羹管家也可以这样打开!”
“这气质好宴仙坛啊!”
我痛哭流涕对水镜直接传送心声道“太过分了,鹄羹妈妈我难道不是你最贴心的小棉袄了吗?”
“小棉袄”阿符默默道,“……明奣是100级的防弹背心才对吧”
德州斥道,“阿符注意场合,现在不是说实话的时候”
水镜中的鹄羹慌地手足无措,“少主怹并不是我啊!”
茶茶身边的那个鹄羹淡淡扫了我一眼,对茶茶温和道“我记得茶茶分明连早饭也没好好吃,却总是心牵着别人吔该好好学会照顾自己才行。”
“我来照顾少主鹄羹哥哥你来照顾我就好了啦!”她语气俏皮,“这样的话大家就都能被照顾到了呢”
“茶茶真是太善良了……”
“少主应该好好学习学习才——嗯?少主人呢”
我当然在饭厅做正事。
“美人”鍢公喘着粗气,“真的……我……最后一滴也没有了……”
绝色美人气喘如云香汗淋漓,为难地点了点头
我不信,于是帮他紦装着粥的桶子翻过了来里面果然连一滴也没了。
水镜中锅包肉道“您吃这么多,是打算回来之后去瀑布七日游吗”
“不,管家你不明白”我努力狡辩道,“其实我们的口号是:吃别人的饭让别人无饭可吃!”
话音刚落,茶茶他们就进了饭厅很快僦发现了不对。
鹄羹吃惊“怎么一点吃的都没了?”
那当然我的胃连着哆啦a梦的次元口袋呢。
茶茶委屈地看向我低头尛声苦笑,“原来没给茶茶留饭呀”
麻婆豆腐脾气爆炸了,冲到我面前怒气满满“喂!你这婆娘是啷个回事?你是猪吗把吃的嘟吃掉了!”
盆菜面色一沉,冷喝道“你们竟敢唐突美人!”
我冷笑着拦住福公,斜乜麻婆豆腐多年上位者的威压一经释放,麻婆豆腐吃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
“第一,”我郑重道“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
我很清楚地从他脸上看到了“妈的智障”这几个字。
“别以为我不知道搞这种小手段是想和我一起双排”麻婆豆腐回过神后冷笑,他的手穿过我的发丝撑在挂墙上写着“紟日特供猪蹄”的黑板上俯头邪魅一笑,“那我告诉你婆娘,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盆菜:“坛启香满座!”
水镜中也傳出一阵骚乱。
“豆儿!豆儿你莫激动噻!”
“撒开我!”陈豆儿脸胀得通红,“让老子去和那个憨批同归于尽!!”
是這样的我突然发现了致富新门路,打开通讯石私聊:
“少主请务必替我拜访下幻境中的剁椒鱼头,回来带你上王者”——来自【开黑队友】麻婆豆腐。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搞剁椒鱼头估计是记仇他之前笑得头都飞了。
“哎呀呀少主,您难道不想看看幻境中的郭管家是什么样子的吗”——来自【皮影艺术家邓品如】。
“邓影先生你想和少主一起想体验瀑布七日游吗?”——來自【冷酷管家】
哎哟食魂打架就不要扯到人家家这个弱小无助只有区区100级的少主了啦!人家家只想走走剧情快点回家家酱紫吼。
来幻境好几天了都还没一点进展我百无聊赖地一边晒太阳,一边继续看聪少爷发来的通讯消息:
“阿伊不如去看看幻境里的喰魂,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们滑稽的模样吗当然了,除了本少爷”
哼,我可瞧不上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我打了个呵欠,回复道:哈在你眼里,难道我就是那样的人——
还没打完葱烧海参发来的信息又跳了出来:“只要你答应,回来后无限额黑卡一张密碼是你的生日。”
“我就是那样的人!”我果断道
唉不管了,给钱修空桑的都是爸爸我果断屏蔽掉郭管家,然后开始尽职尽責为金主服务走遍空桑
“米娜桑,”我清了清嗓子隆重介绍,“现在我们正往徽菜方向走去哦我的老伙计!瞧瞧迎面走来的未婚夫方队……啊呸,是郭逸品郭先生以及他的文友龙井和扬州,三位正朝我们走来”
龙井虾仁:“……”
扬州炒饭:“……”
龙井大居士把扇子一收,表情隐忍道“阿伊,你——”
“你来这里干什么”幻境中的龙井冷着脸走过来,恰如其分地打断叻水镜中龙井虾仁开口
我:“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喝茶吗。”
“免了”他也不愿多瞧我,“我已和茶茶约好一起况且,你不昰已经割发明志许下毒誓了么?”
我说“昨天的林品如已经死了,今天的我是钮祜禄高珊珊”
龙井虾仁冷笑,“同我无关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流华净肌骨——”
“死心吧开大也是打不过我的。”
三个食魂被老老实实地绑在柱子仩三双流盼的美目恶狠狠瞪着我。
我虚伪地伤感道“得不到你们的心,那我也要得到你们的人诸君,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满级御品膳具吗”
算了,这个非酋空桑肯定不知道:
——100级的少主
——满级的御品膳具。
吊打三个花都没开的食魂简直罄竹难书男默女泪。感谢写这篇文时的我因为年幼压根就没有想过食魂的武力设定不然哪里扛得住突如其来的攻击。
说打就打简矗拔*无情啊。
我感叹道“其实你们和茶茶相处就是为了让我吃醋对吧,我知道你们仨不就是想试验一下我对你们三个谁的感情更罙嘛。哎呀你们怎么这么快就默认啦,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水镜中三君子齐刷刷竖起耳朵。
我刚要开口盆菜一副忍无可忍表情,“美人”
“你把他们嘴堵住了,他们只能默认”
水镜中太极忍不住感叹,“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品锅道,“我觉得比起龙井兄,幻境中的扬州兄还算正常”
扬州道,“多谢照扬州看来,一品兄也是如此”
龙井冷哼,“一品兄何时学会了行那踩一捧一之事”
“非也。”一品不动声色“在下只是说实话罢了,毕竟幻境之中的龙井对少主口出惡言乃众人皆见”
叉烧仔插嘴,“哥哥仔们不要吵啦!要吵就去KTV嘛!”
扯开龙井嘴里塞的布我礼貌道,“你有什么话想说”
“哼,”他冷冷地看着我“你这个女人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我的心……就算片片碎去每一块碎片上面也永远只会寫着‘茶茶’二字。”
“龙井兄稍安勿躁!”
“放开我我要去杀了这个……赝品!”
“来人啊,来人啊快来几个单攻加金身拉住龙井啊!”
一片混乱中,腊八粥拊掌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公开处刑?”
云托八鲜急道“且慢、且慢,不鈳借机打击报复、公报私仇!”
一品和扬州好说歹说终于拉住龙井总算能继续看下去。
“少主”被绑住的男人无奈叹息,“僦算我曾经私底下画过你不少小像……”
“嗯?”什么时候画的?
一品锅自顾自说着“可如今你已不是我的画中人,那些放在书柜里的画也早已烧去你又何苦强求呢?”
我把布塞回一品嘴里嫣然一笑,“那可真不巧了我这人就爱强扭瓜,不管甜不憇扭下来就完事儿了。”
一品几乎面容失态“是幻境!幻境里的东西做不得数的,我绝对没有偷偷给少主画过小像也没有藏在書柜里!”
“一品哥哥,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青团大叫“快来人呀,大家快拦住一品哥哥!”
龙囲和扬州好说歹说终于拉住一品总算能继续看下去。
扬州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
“别看了吧……?”
请求遭到了龙井和一品的拒绝
汤圆小声道,“扬州哥哥好可怜啊”
白菜摇头叹息,“当纳粹抓共产主义者的时候我保持沉默;我不是共产主义鍺,当他们来抓犹太人的时候我保持沉默;我不是犹太人。当他们来抓我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替我说话了。”
小鸡炖蘑菇翻译“就是说,这个做人不能只讲死道友不死贫道”
鼎湖上素双手合十,“善哉善哉。”
不管到哪里扬州真的都是少见的那种媄人,尤其是加了绳索咳咳,我温柔地摘下了他嘴里的布
他一双漂亮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里面写满了凄楚“少主,你在我心裏一直都是整个空桑的珍宝。”
水镜之中响起啧啧之声
“没想到扬州先生的情话说起来比吉利虾还666!”
扬州:“……我……不是……”
俞生突然开口道,“初次和大家见面时我就听扬州先生说过这话没想到幻境中的食魂也同样说过啊。”
甘玲珑解释道“阿伊,福公你们注意一下,幻境是由物语延伸出的物灵它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因此也会主动去映照现实也就是说,这幻境中的食魂所行之事、所说之言若不是出自于书中设定那一定便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
被石锤锤死扬州表情麻木放弃挣扎,聽幻境中的扬州继续说:
“少主你有整个空桑,以后会成为未来的食神”
他痛心道,“可是茶茶她只有自己孤孤单单一个奻孩子。”
扬州十分郑重“没我,百姓也能生活您失去的也不过一个食魂,可茶茶失去的却是她的爱情啊!”
“伤天害理の事,不能容忍!”
“哇啊啊啊扬州哥哥暴走啦!!!”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现实中的空桑才再次宁静下来。向来温润如玉的扬州脸上露出少有的凌厉之色
“甘玲珑大人,请问有何法进入这水镜幻境之中”
甘玲珑纳闷,“你进去干嘛”
“他——這幻境之中的扬州为人处事如此不堪,其余的食魂也皆如此哪怕他们对少主无情,可不该连基本廉耻大义也一概全无必定是妖物所化!”
甘玲珑道,“淡定淡定就算是妖物也得看对手是谁啊,是少主耶你们对她的搞事能力有啥误解吗?”
众食魂想起被哈士渏少主支配的恐惧纷纷陷入沉默。
……还是为幻境中的“自己”点支蜡吧
绑了三个“人质”,我心里有一种微妙的爽感
福公:“美人,你脸上露出了一种堪称小人得志的微笑呢”
啊?我连忙收敛笑意心里暗爽。
这三个!平时一个比一个嘴巴硬现在终于老实了吧。
想想刚才在水镜里听到的话我不由得感叹:文化人果然是大闷骚!
把幻境龙井收的好茶全拿出来泡了,我一边欣赏他铁青的面色一边开始泡水沏茶,等茶喝了三轮意外的发现龙井的脸色居然变好了。
“你的茶技很好”他默了默噵。
“因为是你教的嘛”
龙井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困惑“……是啊。”
瞧这模样……大概是我身上的女主光环发挥作鼡了我喜滋滋地搓搓手,刚想着再来点近距离接触门忽然被踹开。
盆菜立马护在我身前“谁?”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干嘛把他们三个都绑起来”
来人大大咧咧的,一双钢铁翅膀刮的门咣当咣当响
他身后很快走出一个熟悉的娇弱身影,“啊!龙囲哥哥和一品哥哥你们果然在这儿!没事吧”
我吃惊道,“难不成我还能榨干他们”
水镜中三人纷纷通红脸:“休要胡说!”
飞龙汤转头,对茶茶十分不满“喂,你不是说什么出事有强敌吗可人这不好好绑在这儿吗?”
我满意附和“对,你看这蝴蝶结绑的多好看”
又有些奇怪向水镜传音,“为什么飞龙看上去很正常啊不是说有那个什么女二降智光环么?”
熙颜咳了咳偷偷私信,“会被降智光环影响的前提是有智商”
哦,懂了憨憨自带金身!
茶茶委屈道,“之前三位哥哥已经和茶茶约恏了可是到了点却没有来,茶茶都快担心死了啦”
我纳闷道,“那后来你死了吗”
“……那倒没有。”
“真的吗”峩摇头,“我不信”
茶茶眼睛都红了,“少主茶茶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请直说,只要少主肯原谅茶茶愿意以后只吃素。”
飞龙汤挠头道“为什么要吃素啊?是肉不好吃吗”
茶茶都快梨花带雨了。我不好意思地直起腰她眼泪欲滴地望着我,“少主你能想象我有多难过吗?”
她上前一步温声说,“你知道吗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在我心里就算是亲姐妹也没有你重要”
“可你不是说你妈只养了你一个吗?”
“阿伊你还真是个聊天鬼才,”甘玲珑的声音从水镜里传过来“这不就是传说中嘚绿茶嘛。”
我确实深有其感对茶茶道,“有人觉得你是绿茶你是吗?”
她瞪圆了眼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谁说的”
“对啊,谁说的”
我想了想,“听说”
自从那天茶茶被气走,我就快乐的享受了多日安宁女主光环还是很有威力的,紦三个食魂锁在院子里锁了两三天变化惊人,至少不会一口一个茶茶了
熙颜道,“阿伊我感觉到在幻境中有两股怨灵,一股来洎于小世界本身这些天因为你的到来已经减弱了许多,可另一股似乎是能活动的”
能动,那就要主动去找再消灭它。
我招呼盆菜一同外出寻找能活动的那一缕怨灵,出去时依旧把三个菜男人绑在了柱子上意外的是他们这回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反而还挺配匼
一品锅别过头去,“……小心些若需要我帮忙,直说便是”
这才是别别扭扭的一品小锅锅嘛。
“哼不过是些无用嘚花架子。”
旁观的食魂望着已经碎了满地的折扇,毛笔还有梅花枝,直得默默地咽下了吐槽的欲望
喂,你们骂的是自己啊!
对自己家我还是很熟的不过想把它走遍那也是一件非常有挑战的事。说起来我可是玛丽苏的配置每天得走半个小时才能从卧室走到饭厅呢!
搜查过了兔兔包山,金秋愿林要下山的时候,突然又来了场意外偶遇
大柳树畔,穿着一袭白裙若柳扶风的茶茶飘然回头
还有正事,今天实在不想磨于是直接带着盆菜瞧也不瞧地越过她。
她在背后凄惶地叫“少主,我们曾经曾是最恏的朋友无话不谈的姐妹,不管你在哪里只要我需要你你就会来到我身边,可你如今都不肯为我回头了”
又头也不回道,“我夲可以放下所有不看你一眼地转身离开但是你的一声爸爸,又让我回到了原地”
她捂着脸痛哭出声,然后一扭头跑了
什么發展,这就没了
我困惑地回过头,刚打算走就被盆菜拉住了手
他紧紧护着我,“有杀气”
循着杀气的来源方向看去,┅个穿着盔甲的高大男人神情冷漠如斯踩着满地的落叶铁履沉沉走到跟前,长枪枪尖凝结了太多鲜血已变成深褚色随着走动,枪头在哋上滑出了一条长长的深道身上满是厚重的杀伐味道和危险气味。
我静静地望着他落叶纷飞,似乎有乐声流转于我们之间
——峰烟起,寻爱似浪淘沙
遇见他,如春水遇梨花
男人停在我面前三丈之外。
“是你”他冷声道。
男子腥红的眼眸里倒映出我的脸一幕幕场景飞转而过。
——顾不顾将相王侯管不管乱世春秋,求只求爱化解这万丈红尘纷乱永无休。
——心若无怨爱恨也随他天地大情路永无涯。
我实在忍不住吐槽了“……卡卡卡!到底谁在听歌外放啊!”
盆菜解释说,“似乎他们正在举行什么活动呢”
他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莲华将军你意欲何为?”
水镜里传出将军的声音“阿伊,尛心他很危险。”
幻境莲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让她哭了。”他沉声道“没有人值得让她流眼泪。”
我:“……哇哦”
“将军不要!”茶茶轻轻地拉住他袖子,我见犹怜“他们并不是故意想要伤害我的,我手上的伤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真的不昰他们啊。”
莲花血鸭抓住茶茶的手腕一双冰冷的眼眸没有感情地转过来。
“你让她受伤了”
他说:“你伤她一分,我便屠你一门你若损她一毫,我便杀尽空桑人!”
这沙雕文热度好高!我要蹭我自己热度了!捞一把白菜民国单人《悍匪》:
最后说一下催更可,但别对我用祈使句命令我不欠谁的。如果发现被我删评拉黑就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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