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州金地的房子质量怎么样春城和大唐名村哪个房子好

深圳10区热门小区最新房价,你家房子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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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以下数据皆来源于安居客二手房均价
部分楼盘可能由于交易量等原因可能造成
均价高于或者低于实际房价,仅供参考!
仅提供部分热门小区房价
深圳房价走势
深圳6月二手房均价 46631元/m?2; 环比上月上涨 1.31% ↑, 同比去年同期上涨 4.49% ↑
龙岗区龙岗6月二手房均价 34913元/m?2; 环比上月上涨 1.34% ↑, 同比去年同期上涨 5.45% ↑
龙岗区部分楼盘均价(元/平米)
佳兆业城市广场
万科四季花城
龙珠花园(龙岗)
振业峦山谷
中海康城花园
万科公园里
中骏四季阳光
旭源瑞景轩
康达尔花园
信义御城一期
阳光天健城
佳兆业大都汇
满京华喜悦里华庭
佳兆业可园北区
信义锦绣花园
保利上城北区
融湖中心城
远洋新干线二期
振业城北区
益田大运城邦四期
万科金色半山
台湾花园(龙岗)
恒大国香山
金洲嘉丽园
茵悦之生花园
名城国际广场
万科红一期
德兴花园北区
大世纪花园
布吉中心花园
信义假日名城
桂芳园八期
新龙岗花园
万科清林径二期
榭丽花园一期
THETOWN乐城
信义荔山公馆
万科翰邻城
佳兆业上品雅园
中城康桥花园二期
天健现代城
万科清林径一期
佳兆业悦峰
中海塞纳时光
招商依山郡
信义嘉御豪园
KPR佳兆业广场
深业紫麟山
海航国兴城
东方瑞景苑
横岗花半里雅筑
绿景大公馆
翡翠星光园
万科麓城三期
骏泰金汐府
卓弘高尔夫雅苑
中海怡瑞山居
万科红二期
怡龙枫景园
华业玫瑰郡
东方盛世花园
新亚洲花园
麟恒中心广场
承翰陶源花园
南山区南山6月二手房均价 65413元/m?2; 环比上月上涨 0.41% ↑, 同比去年同期下跌 0.09% ↓
南山区部分楼盘均价(元/平米)
大冲城市花园
中海阳光玫瑰园
松坪山单身公寓
半岛城邦二期
阳光海景豪苑
佳兆业前海广场
阳光棕榈园
桑泰丹华府
中海深圳湾畔花园
西丽九祥岭
半山海景兰溪谷二期
桑泰水木丹华
金海燕花园
宝能太古城南区
英达钰龙园
中兴人才公寓
星海名城一期
碧海云天一期
澳城花园北区
蔚蓝海岸三期
田厦翡翠明珠花园
中信红树湾南区
碧海云天二期
福田区福田6月二手房均价 62814元/m?2; 环比上月下跌 0.31% ↓, 同比去年同期上涨 4.44% ↑
福田区部分楼盘均价(元/平米)
香蜜湖一号
嘉葆润金座
绿景蓝湾半岛
皇御苑一期
海滨广场(福田)
花样年花好园
黄埔雅苑翠悠园
香蜜湖九号大院
万科金域蓝湾
万科金色家园一期
中泰燕南名庭
皇岗口岸小区
振业翠海花园
香域中央花园
长城盛世家园二期
南天一花园
城市绿洲花园
佳兆业中心
绿景花园(一期)
景秀年华家园
东海国际公寓
桐林城市广场
山语清晖花园
万科城市花园
盛世鹏程花园
东方玫瑰花园
丽阳天下名苑
天安高尔夫珑园
新天国际名苑
宝安区宝安6月二手房均价 41805元/m?2; 环比上月上涨 0.29% ↑, 同比去年同期上涨 4.65% ↑
宝安区部分楼盘均价(元/平米)
中海西岸华府南区
万科金色领域
河东骏丰园
合正汇一城
富通御岭公馆
中洲华府一期
领航里程花园
松茂御龙湾
圣淘沙骏园
鸿荣源西城雅筑
金泓凯旋城
万科翡丽郡
招商果岭花园
深航假日名居
中熙香缇湾花园
福中福花园
万福人家三期
兴华花园(宝安)
槟城西岸华庭
桃源盛景园
新安湖花园一期
富通好旺角
万科兰乔圣菲
桃苑居(田心村)
红星国际新城
花样年花乡
金成时代家园
熙龙湾一期
深业新岸线
君逸世家花园
海湾明珠花园
白金假日公寓
中熙香缤山
学府花园(宝安)
天健时尚空间
富通蟠龙居
福永龙腾阁小区
弘雅花园二期
罗湖区罗湖6月二手房均价 46935元/m?2; 环比上月上涨 0.31% ↑, 同比去年同期上涨 0.81% ↑
罗湖区部分楼盘均价(元/平米)
兰亭国际名园
阳光新干线家园
合正荣悦府
旭飞华达园
城市天地广场
桂苑(罗湖)
新银座华庭
新世界四季御园
百仕达花园四期
东方凤雅台
嘉宝田花园
翡翠园山湖居
缤纷时代家园
广场北街小区
松园南小区
华润银湖蓝山
龙华区龙华6月二手房均价 42489元/m?2; 环比上月下跌 0.57% ↓, 同比去年同期上涨 21.07% ↑
龙华区部分楼盘均价(元/平米)
特发和平里
春华四季园
绿景香颂花园
大唐时代公寓
世纪春城三期
美丽365花园
龙华花半里
世纪春城一期
万科金域华府
书香门第名苑
绿景公馆1866南区
滢水山庄一区
中航格澜阳光花园
幸福城三期
世纪春城二期
卓越皇后道
合能城市阳光花园
仁山智水花园
观澜中心城
观澜碧桂园(公寓)
潜龙鑫茂花园A区
鹏华香域花园
碧水龙庭三期
金地天悦湾
坪山区坪山6月二手房均价 14447元/m?2; 环比上月上涨 3.60% ↑, 同比去年同期上涨 45.57% ↑
坪山区部分楼盘均价(元/平米)
东方威尼斯花园
京基御景印象
中粮一品澜山花园
香林世纪华府
招商花园城(龙岗)
金葵丰花园
深业东城御园
深业东城国际
万科金域缇香二期
祥祺滨和名苑
万科金域提香一期
泰富华庭(龙岗)
PURE33璞岸
威廉国际公馆
奥园翡翠东湾
蓝钻风景花园
金田风华苑
尚景经富园
深业东城上邸
万科金域东郡
深城投中心公馆
龙联达花园
京基御景印象四期(振环路)
心海城(比亚迪路)
福安西小区
中粮一品澜山花园(别墅)
天峦湖别墅(坪马线公路)
中兴西小区
聚龙山保障房
坪山街道立新东路61号
建设路48号
锦河壹城中心
坪山新区燕子岭生活区
力高金域国际
同乐乡浪背新村2区
盐田区盐田6月二手房均价 50327元/m?2; 环比上月上涨 1.51% ↑, 同比去年同期上涨 13.43% ↑
盐田区部分楼盘均价(元/平米)
万科壹海城
东部阳光花园
万科东海岸一期
书香文苑阁
鹏广达山海四季城
花样年花港
中信海滨花园
万科天琴湾
碧海蓝天名苑
上东湾雅居
蓝田壹站华苑
万科东海岸三期
御景台雅园
万科东海岸四期
万科东海岸二期
中英街壹号
小梅沙东富大楼
八十步海寓
翠景花园(盐田)
鹏湾花园一村
鹏广达云顶道
沙头角保税区第一生活区
鹏湾花园二村
皇家海湾公馆
鸿威海怡轩
太平洋住宅区
鸿洲湖心岛公寓
蓝郡左岸花园
深盐商住楼
蔚蓝假日雅苑
梧桐山花园
新天富山海华庭
海天明月居
盐田港华侨新村
东和海韵园
梧桐海景苑
沙头角保税区50号小区
蓝色海月居
光明新区光明新区6月二手房均价 11454元/m?2; 环比上月上涨 1.66% ↑, 同比去年同期上涨 61.48% ↑
光明新区部分楼盘均价(元/平米)
宏发上域花园
深房传麒山
正兆景嘉园
伟业轩大厦
远恒佳教师公寓
益田假日府邸
中粮云景国际
福盈中央山花园
益田假日府邸 (南环大道)
幸福花园里
益田米兰公馆
海信花园(光明)
富民广场(观光路1474号)
下村集资房
微加众创公寓
钟表基地公寓
勤诚达正大城
观澜松柏公寓
大鹏新区大鹏新区6月二手房均价 49367元/m?2; 环比上月下跌 11.05% ↓, 同比去年同期下跌 1.02% ↓
大鹏新区部分楼盘均价(元/平米)
承翰半山海
承翰陶柏莉
龙岐湾1号(别墅)
承翰半山海(别墅)
承翰陶柏莉
滨海阳光园
三科麓湾(别墅)
PURE33璞岸(别墅)
金众云山栖(别墅)
承翰陶柏莉(别墅)
万科17英里(别墅)
万科17英里
万科十七英里(别墅)
文华花园(大鹏)
名墅海景度假村
绿景天玺湾
再来看看深圳周边的房价情况
惠州惠州6月二手房均价 10784元/m?2; 环比上月上涨 1.95% ↑, 同比去年同期上涨 21.04% ↑
惠州部分楼盘均价(元/平米)
碧桂园十里银滩
星河丹堤花园
富丽达花园
保利阳光城
中萃花城湾
五矿哈施塔特
花样年别样城
卓越东部蔚蓝海岸
金融街巽寮湾
碧桂园山河城(别墅)
旺东国际广场
保利山水城
皇庭波西塔诺(别墅)
TCL康城四季
中航元屿海
四季花语雅苑
佳兆业东江新城
听涛雅苑一期
碧桂园翡翠山(别墅)
三和国际花园城
海伦堡香奈花园
星运绿洲嘉园
泡泡海家园
中央御园一期
清泉城市广场
檀悦温德姆豪生度假酒店
御玺山大峡谷
渝景湾花园
中信凯旋城
合正东部湾
太东棕榈泉
五月花花园
中信水岸城
德丰凯旋城
畔山名居特区青年
金裕碧水湾
海天阳光花园
合生滨海城
三远大爱城
富景花园(惠阳区)
珠江四季悦城
中航维拉庄园
天安星河广场
凯南莱弗城
熊猫国际新城
东莞东莞6月二手房均价 15344元/m?2; 环比上月下跌 0.02% ↓, 同比去年同期上涨 17.02% ↑
东莞部分楼盘均价(元/平米)
大运城邦二期
万科朗润园
汇景御泉香山
名流印象花园一期
松山湖紫檀山
三正瑞士半山
虎门国际公馆
佳兆业水岸豪门
星城翠珑湾公寓
中惠松湖城
碧桂园天麓山
绿茵温莎堡
卓越蔚蓝城邦
中惠香樟绿洲
礼顿金御海湾
佳兆业水岸山城
珠江观澜御景
中惠香樟半岛
金地湖山大境
锦龙又一城
万荟时代小区
幸福里花园小区
佳兆业中央豪门
星城国际花园
莲花山庄别墅(东莞)
嘉宏公园1号
三正半山豪苑
长安花园(东莞)
金众金域半山
中信观澜凯旋城
东塘东兴花园
中惠金士柏山花园
常平万科城
中信德方斯
佳兆业东江豪门
万科虹溪诺雅
天御苏豪名苑
汇景御海蓝岸(别墅)
新世纪宜居
丰泰东海城堡
碧桂园时代城
汉邦66广场
凤雅颂花园
鼎峰花漫里
丰泰东海山庄(住宅)
东骏朗晴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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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煊连夜翻越了白虎山,一刻也不敢停留继续沿着人烟稀少的山川地带行路,饿了摘几个树上的野果子充饥,渴了就捧起山涧里的水喝,亡命天涯的生活已经拉开了序幕。  十天后他翻越茫茫太行山进入河北的地界。  这里距离泽州很远,相对安全了,秦煊开始到有人的地方活动,在山里再待下去,他就要成野人了。  剑是防身的武器不能丢掉,但是又不便拿出来示人,他想了个办法,找来一根竹竿,把里面打通,然后长剑刚好能藏在其中,随时拿在手中当作打狗棒使用。  正好有一批山东来的难民打这里经过,他也加入到其中,这样就更难被发现了。  其实他现在也就是难民了,衣服在翻山越岭时被树枝刮了一道道口子,脚上那双鞋也磨出了洞,鞋底马上就要掉了,头发乱得跟稻草一般,整个人灰头土脸的,抹得同黑鬼一般。  短短二十天,英俊潇洒的少庄主就变成了如今这副德行,紫云如果见了肯定会心疼得掉下一大盆眼泪来,可是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些快乐的时光好像就发生在昨天,秦煊此刻想起来心中感到无限悲凉。  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以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眼下只能随着这支流浪大军四处游荡。  这段时间他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全是风餐露宿,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就这么再走下去早晚非得饿死不可,流浪看来也不是办法,还必须找个落脚的地方才行。  这一天上午队伍来到了定州城,秦煊实在不想再和他们继续走下去了,于是脱离了大部队到城中四处查看。  他走到了一处兵营前面,看见几个士兵分立在一根杆子两侧,那杆子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了三个大字“募兵处”,旁边还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了笔墨纸砚,有两个人坐在桌子后面正在谈话。  “老哥!朝廷今年怎么回事,居然开始向民间招募兵勇了。”  “没办法啊!大兄弟,西北对吐蕃的战事越来越紧,各地折冲府的兵都快给调光了,现在突厥又来犯边,朝廷一点办法也没了,不从民间招一批士兵,这仗怎么打?”  “哎!我听说上个月突厥攻陷了幽州,把幽州都督张仁给杀了,百姓遭残害者不下四千人,太后非常震怒,下旨一定要痛击突厥,兵部这才召集人马、准备粮草。”  “这仗可不好打,主力都到西北去了,剩下的这点军队加上刚招募来的新兵,战斗力非常有限,突厥虽然没有以前那般强大,可是他们的骑兵还是非常厉害的。”  “老哥!现在的情况是新兵也招不满啊,这结止的日期马上就到了,可眼下也只招了这么点人。”  “没人愿意上战场卖命,这次朝廷虽然给了优厚的条件,可是实际的效果并不好,唉!我大唐什么时候能重现太宗时期的雄风啊!”  秦煊听了半天,心中开始有了打算,如果能参加军队中去,一来可以逃避追杀,二来也能填饱肚皮,虽然上前线打仗有危险,可总好过天天忍饥挨饿,还是那句话——宁愿战死也不能饿死。  他向桌子前凑了过去,那两人见了马上停止了讲话。  “喂!要饭上别的地儿去,这里是招兵的场所。”  “军爷,小的就是来参军的。”  那人从头到脚看了他一眼。  “你是哪地方的人,可有民籍?”  “回军爷,小的是山东青州人氏,几年前家乡闹饥荒便出来流浪,估计现在民籍早就被官府销了。”  那人本欲撵他走,但是看秦煊长得高大健壮,正是当兵的好苗子,现在兵员缺口还很大,招一个像样的兵确实很难,所以有心要收留,不过听他说被销了民籍,又犹豫起来,于是对旁边年龄稍小的人说道:“大兄弟,没有民籍怎么办?这事我不能擅自做主。”  “老哥!我去把张校尉请来,让他看一看如何?”  “如此甚好,你快去喊他!”  那个人快步跑到军营里,不一会儿领了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过来,此人身材魁梧,长相英俊,配上一身漂亮的铠甲更显得威风八面。  “校尉,这事还得请你来做主。”  张校尉抬眼仔细打量秦煊,见这小伙子虽然衣衫褴褛,但是人长得却是英姿勃发、气质超凡,一米八多的大个,比自己还要高,第一印象就欢喜地不得了。  “你确实想参军?”  “是的!”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小的自幼读过书,也练成了一身的武艺,怎奈家乡连年饥荒,没办法才出来逃难,如今听闻突厥犯我大唐,杀害了众多黎民百姓,心中愤恨异常,决定参加军队为国杀敌!”  “好!”张校尉大喊一声,“我大唐将士如果都有你这种气概,踏平突厥则指日可待!”  “大人,那他这民籍的事......”  “无妨!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岂能拘泥于这些细枝末节,照我说的办,抓紧给他录上!”  “是!”  张校尉拍了一下秦煊的肩膀。  “小伙子,努力表现自己,我看好你!”  “小的一定奋勇杀敌、效命疆场!”  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回军营里面去了。  “好了,小伙子!咱们开始登记了,把你的情况一定要如实汇报,懂吗?”  “小的明白!”  “姓名?”  “周熠”  “年龄?”  “二十岁”  “籍贯?”  “山东青州人氏”  “身上可有残疾或其它重病?”  “没有......”  ※※※※※※※※※※※※※※※※※※※※※※※※※  终于吃上一顿饱饭了,秦煊感慨地差点掉出了眼泪,这饭菜虽然比紫云做的口味差太多了,可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后能安然地坐在板凳上吃着,这他娘的简直是一种享受,完全赛过了高档酒店。  吃完午饭新兵开始集合,一共六百二十人,分成了两个营,每个营都由一名校尉负责,然后每五十人再组成一个小队,由队正负责。  这只是临时的划分,为的是便于管理,在以后训练的过程中还要根据需要重新调整。  每个人都领到了两身崭新的军服,秦煊喜滋滋地抱回了宿舍,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洗个澡,把原来那身已经发臭的衣服扔掉。  没有热水只能到井边洗了,都是大老爷们也不怕害臊,秦煊和队友互相搓着灰,乘此机会大家也很快熟悉了起来。  “周熠哥,你这身肌肉真是了得,以前练过吧?”  帮他搓灰的是李英才,河南孟州人,也是躲避灾祸逃到了定州,这小伙子个头不高,但是人却是机灵异常,听说以前还读过几年书,毛笔字写得很不错。  “练过又怎么样,光有一身武艺也不能当饭吃,如今还不是得到这军营中混口饭吃。”  “是啊!如果有别的生路我也不愿到这军营中来,战场上刀光剑影,谁也不敢保证能活着回来。”  搓着搓着这家伙忽然嘿嘿笑了起来。  “李英才,你笑什么?”秦煊不知他在想什么。  “大哥,我......嘻嘻嘻!”他把手捂到了嘴上。  “你怎么了,乐得跟捡了狗头金一般!”  “大哥,你......你那玩意儿也太威猛了吧!看着都吓人......嘻嘻嘻!”  秦煊这才知道这家伙居然盯着他下体看,气得用手拍了一下他头。  “你他妈无不无聊,抓紧帮我再搓搓背!”  “大哥,我这要有你那么大就好了,不过咱这身材太矮了,弄这么大一个显得太不协调,还是短小精悍最合适。”  “你要再说我抽你了,有点正经行不行?脑子天天都想什么了!”  “大哥,咱都是男人吗,说说有什么?”  秦煊想想也是,大老爷们到一起除了开玩笑就是吹牛,别的你还能指望说啥,算了,由他去吧!  “你这小子,也自诩念过几年书,孔夫子可没教过你这些吧?”  “那是当然,我这是自学成才,哎!大哥,你还是不是......是不是童男子了?”  “我真要抽你了,不知道!”  “啊!这都不知道,那说明你早就失身了。”  “好了,把嘴闭上,现在该本公子给你搓了!”  秦煊帮他冲了一桶水,然后仔细搓了起来。  “还本公子给你搓灰,你这架势也忑大了,哎呀!要是有个小姐给我搓灰该多好......哎呦!大哥你轻一点,把人家皮都搓破了,手劲那么大干什么?哎呦......”  ※※※※※※※※※※※※※※※※※※※※※※※※※  下午没有什么事,明天才开始正式训练,秦煊洗完澡就一头扎到了床上,这么多天长途跋涉,到今天才算是能睡一个囫囵觉,所以头一挨着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晚饭是被李英才叫醒后去吃的,秦煊捧着碗一边吃饭一边和同屋的几个人拉起了家常,通过攀谈他才了解到一些情况,原来这些新兵基本上都不是本地的,他们参军的目的和自己一样,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至于到前线和敌人打仗,根本就没有什么思想准备。  秦煊看着这些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心里不禁犹豫起来,这帮兄弟连杀人的场面都没见过,根本不知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是啥意思,他们到了战场上能敢冲锋陷阵吗?  因为明天要早起集合,大家吃完饭说了一气都各自睡觉了,秦煊躺在床上却没有了困意,他又想到了紫云,回忆起以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泪水不觉间浸湿了脸颊。  那熊熊大火和凄厉的惨叫声又一次出现在他脑海中,这惨绝人寰的场面无时不刻地在刺激他,甚至在逃亡的途中,他也会经常从睡梦中惊醒。  “所有的凶手都要受到惩罚,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秦煊在心中暗暗发誓道。  他现在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开,最主要的就是紫云说的荼罗丹兰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以至于他的整个宗族因此而遭到屠戮。  还有秦家庄怎么会和武后扯上了关系,如果紫云分析是正确的话,那么武后就是灭他宗族的罪魁祸首,而这个人以后是要当皇帝的,自己能够杀得了她吗?  所有的问题最后都归结到了秦恨天身上,看来这个人的身份并不是只有庄主那么简单,只有他知道荼罗丹兰的所有秘密,对于秦家庄最后的遭遇他肯定已经预料到了,不然绝不会在自己的卧房中事先设置好暗道机关。  可是秦恨天已经死了,秦家庄也被烧成了灰烬,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要想把这个案子查清楚简直有如登天。  一定要好好活着,为了紫云也为了那些死去的冤魂,秦煊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他今后的主要任务就是要解开隐藏在荼罗丹兰身上的所有秘密......
  天不亮军营中就响起了密集的号角声,这是起床训练的指令,大家都匆忙爬起来穿上衣服,然后跟没头苍蝇一样往门外跑去。  秦煊也夹在人流中,他觉得挺好笑的,这和以前在警校的生活场景非常类似,队长的紧急集合哨一吹,宿舍里的人也是如此没命的往操场上跑,有人睡得迷迷糊糊的,到了操场上才发现帽子还没戴,又急慌慌跑回去找帽子。  新兵训练内容第一项就是整队,队正按照高矮胖瘦把队伍排好,然后规定以后出队操练都按照这个队形站好。  第二项是宣布军规,秦煊原以为唐朝时部队应该没有那么严格,可是队正却唠唠叨叨讲了一大通,什么吃饭、睡觉、外出、事假病假、作战、赏罚,凡此等等讲了足有半个时辰,听得大家都烦死了。  终于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同宿舍的人这才有时间聚到一起互相侃大山。  “哥们!队正讲了半天你都记下了吗?”  “我记下个屁!如果脑子那么好使,也不他娘的到这里来混了。”  “周熠!你咋样,听明白了吗?”  秦煊想了想道:“我就记住了两条,一条是战场上不能当逃兵,另外一条是不能丢下受伤的战友。”  “周大哥,你说这两条最重要,当逃兵和舍弃战友都是要被处死的,这规定也太严格了,真正打起仗来,谁能顾得了谁呢?”  说话的是李英才,他认为这两条实在太苛刻了。  “不,兄弟!这两条你必须遵守。不能当逃兵,这是作为一名军人最起码的要求,关系到军人的尊严问题;战友是你最信赖的人,要把他们的生命和你的生命同等对待,因为最关键的时刻是他帮你挨了那一刀。”  秦煊看着他,很郑重地说了这番话,虽然不知道这小子能否理解其中的含义,但是对于自己来说,这是刻苦铭心的记忆。  那是在执行一次抓捕任务中,秦煊和王传斌分在了一组,老王是退伍兵转业,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身体还非常棒,每次行动都积极要求参加。秦煊当时刚进缉毒大队几年,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抓捕行动,他当时也是血气方刚,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当毒枭出现时第一个冲了上去并且迅速将其制服。  但是他忽视了一点,车里面还有一个同伙,此时正掏出枪向他瞄准,生死之际是老王挡住了从枪膛射出来的子弹,并且死死抓住了对方的枪。  他活了下来,老王却牺牲了,他永远也忘不了老王临死前对他说的话,“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战友,他的命就是你的命!”  吃完早饭就进入了今天的第三项内容,也是正式训练科目的开始,不过让秦煊大跌眼镜的是——第一件事居然是让他们辨认旌旗!  这队正对旗子的知识可谓精通而且专业,从旗子的形状、大小、颜色、分类、功能等各个方面全讲了个遍,听得下面的伙计大眼瞪小眼。  “队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课间休息时终于有人憋不住了,想搞明白一个问题。  “说吧!”队正脸色很和蔼,他看来挺愿意给士兵解疑释惑。  “那个......队正,我猜您以前一定卖过旗子吧?”  这下他可不愿意了,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放屁!我乃朝廷正式任命的军官,怎么会是卖旗子的呢?”  “那您怎么讲来讲去就离不开这旗子呢?”  “是啊!队正,你讲这么多,难不成我们打仗时就靠这旗子吗?”  旁边也有其他人表达了疑惑。  队正认真看了一下手下的人,然后非常严肃的说道:“不错,打仗就是靠旗子,如果没有了旗子那就说明我们已经失败了。”  接下来他就如数家珍地讲解旗子和战争的关系,秦煊听得很仔细,也是第一次知道了旗子的重要性。  原来古代打仗时没有现在这些先进的通信工具,将军下达作战任务主要靠两种手段:一种是旗法,另外一种就是角鼓。  这两种方法在进攻和防守中互相配合使用,比如现在主帅要指挥一场战役,他首先要选择一处制高点作为帅位,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战场的态势,他左右各树鼓十二面,角十二具。  主帅手中握有一杆大黄旗,另外还有五色旗作为辅助,当战斗打响时,士兵们必须时刻观察帅位上的旗子,如果此时大黄旗向前挥舞,同时鼓角声齐动,这代表进攻的指令,士兵们排成方队向前推进。  若是要在攻防中变换阵型,主帅可以交叉使用五色旗来传达指令。  通过旗子来指挥战斗的方法是在长期的作战实践中总结出来的,这就要求士兵首先要懂得各种旗子所代表的不同含义,其次在行进中做到目视旌旗,耳听鼓角,心存号令。  所以旗子是军队的灵魂,它必须时刻飘扬在空中,如果旗子倒了,那就代表这场战斗以失败告终。  “队正,想不到这旗子还真他妈重要!”  “那可是,如果你以后负责扛旗子,记住一定可不能让它倒下,明白吗?”  “明白,人在旗在!人亡旗亡!”  队正猛地拍了一下他胸脯。  “好样的,有种!我大唐将士就要不怕死才行。”  下午进行的科目是基本功练习,主要是训练刺杀和格斗的技能,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当头,大家挥汗如雨,衣服全浸湿了,不过并没有人抱怨,因为人人都知道,部队就是锻炼人的地方,受苦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训练结束的号角吹响了,这些新兵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宿舍,有的人干脆直接躺到了床上休息,一点也不在乎满身的臭汗味。  秦煊和李英才是宿舍里最爱干净的人,他们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到井边去洗澡,然后再换上新衣服。  这俩人来到井边,李英才打了一桶水上来,刚要递给秦煊,却被一双粗大的手半路给夺去了。  “滚一边去,让老子先洗!”  李英才抬眼观看,发现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黑大汉站在了跟前,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你凭什么抢我的水桶?”他说完还想去夺回木桶,却被那人推了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嘿!小兔崽子,还他妈想抢老子的水,你活腻歪了是吧?”  说着抡起拳头就要去打他,不想胳膊却停在了半空,仔细一看原来有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手臂。  “兄弟!抢人家的水桶就是不对,再动手打人那可真过分了。”  秦煊笑眯眯地说道。  黑大个上下打量着秦煊,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  “你小子是谁?哪个王八蛋撒尿忘了提裤子,居然把你给露出来了!”  秦煊并没有生气,松了手继续与其理论。  “兄弟,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你来晚了为何还要抢人家的水桶?”  “为什么?”那人指着身后几个人,摇头晃脑起来,“就凭咱们哥几个是老兵,你们新兵蛋子得给我们让道,明白吗?”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个规定,谁给了你们老兵这些特权?”  “这就是老兵的待遇,等你以后混成了老兵,也可以像大爷我今天这般嚣张。”  “本公子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一定要把你们老兵这个坏毛病给治好!”  “呀!小子口气挺大,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真不把咱们老兵放在眼里,先吃老子这一拳吧!”  说着抡起拳头就向秦煊砸去。  “咔嚓!”  “哎呦!”  “噗通!”  身后的那几个人就听了三声动静,再看黑大个已经头朝下趴在地上了,介尼玛也太夸张了吧!自己往地上倒速度也没这么快。  这几个老兵也挺有种,看见同伴被揍,眼睛都红了,不由分说就冲了上去。  秦煊并不想与人结怨,手脚减了力道,这几个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一通乒乒乓乓便全放倒在地。  “哎呦......哎呦......”  几个人滚作一团,当了多少年的老兵,没想到今天让一个新兵蛋子给揍趴下了,这要是传出去脸面全得丢光。  秦煊把黑大个先扶了起来。  “兄弟,你是军人,在战场上对敌人尽可耍威风,但是对自己的战友不能这样,这不是我们大唐士兵的风格,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都是自己兄弟,都要互相照顾才是,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黑大个脑子里还在闪烁着星星,半天才恢复了神志。  “娘的!老子从来没吃过今天这么大亏,不过愿赌服输,谁叫咱技不如人,兄弟!你厉害,我程黑塔服了你!”  说完双手抱拳施礼以示佩服,秦煊觉得这人虽然粗鲁但是也爽快义气,完全可称得上是条汉子。  “兄弟,得罪了!”他向黑大个还礼。  那几个同伙此时也都爬将起来,一个个被揍得鼻青眼肿,脸上全无人色。  “这位兄弟,请问高姓大名?”  这新兵蛋子身手太厉害了,估计再来几个也不顶事,还是化干戈为玉帛交个朋友吧,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不打不相识。  “哦!小弟周熠,今天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今天是我们错在先,看得出弟弟手下留情了,不然哥几个都得成废人。”  他们正说着,忽然有一个军官走了过来,这个人其实刚才一直在远处观察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现在见事态平息了才现身。  “不好!张校尉过来了,如果知道我们在打架,那大家都得玩完!”  一个人突然嚷嚷起来,刚想再提醒大家几句,那个军官已经来到了跟前。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他瞅了瞅几位脸上的伤,“是不是在这里打群架的?”  在军营里打群架那是要按军法处置的,这几个老兵油子打死也不会承认。  “没有的事,校尉你听谁说的?”  “我还用听人说吗,看你们脸上这德行就知道挨揍了!告诉我伤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程黑塔连忙抢过话头,“我们几个刚才在井边洗脸,小白说我个子虽然大但力量不行,我说十个人都掐不住我,他们不服气非要试试,于是几个人同时按住我,我突然一发力把他们都弄倒了,然后自己由于用力过猛也摔倒在地,这些伤都是因为这造成的,你们说是不是这回事?”  “对,就是这样的!”  那几个还在苦思冥想对策,见老大找到了借口,都纷纷赞同。  张校尉故意板着脸不说话。  “校尉,我知道咱们这些老兵的话你不信,要不你问问这两位新兵蛋子。”  张校尉转过来朝秦煊笑了笑,秦煊当然认识,那天就是他帮忙才进了大营。  “周熠,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那边程黑塔又是挤眉毛又是使眼色,生怕秦煊说漏了嘴。  “禀校尉,他们所言不假,我刚才也纳闷为什么几个人要抱在一起,却原来是在比试力气。”  “既然如此,那你们回自己的地去吧!记住,新兵生活的区域你们以后少来!”  “是!”  几个人答应一声掉头就跑了,张校尉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秦煊。  “周熠,你身手不错嘛!”  “校尉您这话是啥意思?”  “啥意思!刚才我都看见了,好歹你是占便宜,如果吃了大亏,你还肯这样帮他们吗?”  “那校尉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张校尉瞟了他一眼。  “那还用说,对付这帮老兵油子就得往死里整!”  “啊......”
  训练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后来科目又增加了阵型演练和射箭。  按照一般人的思维打仗就是要快速和机动,指挥员一声令下部队只管冲过去就得了,但是真实的战争和这完全不是一个样,在冷兵器时代像这样冲锋那是找死,会被敌人各个击破。  战场上进攻和防守是一对矛盾,如何平衡这两者的关系是考验将帅能力的关键,战斗中主将是不可能对每个区域进行精确指挥的,那就要尽量减少对其的依赖性,于是中国的兵家们适应形势要求便发明了阵法。  阵法的种类很多,有方阵、圆阵、锥形阵、钩形阵、雁形阵、六花阵等,名目可谓五花八门。这些阵法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稳步防守的基础上慢慢向前推进,士兵们按照排好的队形前进,如果一端出现了缺口,另外一端的人员马上就可以补充上来,不至于发生大面积溃败的现象。  使用阵法作战机动性虽然差一点,但是比较好的解决了进攻和防守平衡的问题。  射箭是每一名士兵都必须掌握的基本功,也是衡量单兵作战能力的重要指标,唐朝士兵每人配羽箭三十发,主要用于在远距离进行攻击,士兵们一边射箭一边向前行进,箭射完了敌我双方基本上就要头碰头了,这时开始使用短兵器,一场贴身肉搏战就上演了。  秦煊由于有着非常好的身体条件和武术功底,在训练中一下子就脱颖而出,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光芒,给人以健康和力量的感觉,他射箭的力度和准度在整个新兵营出类拔萃,几个队正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他身上。  “王队,那小伙子叫什么来着,端的是个人才,哎呀!我得找校尉谈谈,尽量把他分到我队里,这家伙到了战场上那可赛过一头猛虎啊!”  “算了吧,老俞!这小伙子叫周熠,是马队正的心肝宝贝,你要挖他的墙角,不跟你拼命才怪!”  “我这人就是有个毛病,看到好兵就眼馋,这样的尖子如果不弄到我队里,那晚上都睡不好觉。娘的!得罪人就得罪人了,我得抓紧找校尉做工作,晚了说不定给别人抢跑了。”  “我说老俞,你也太急了吧!不过我得劝你,别想美事了,那小伙子不可能待在咱们步兵营,他早晚还是要进骑兵营的,你呀!趁早死了这条心。”  那个叫老俞的队正听了后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神情也变得沮丧起来。  “唉!弄点精锐全他妈送到骑兵营了,咱们步兵都是后娘养的,这仗可怎么打?”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老俞!步兵和骑兵都是朝廷的军队,到了战场上不一样都得拼杀,不能因为这就产生怨恨心情。”  “我不是怨恨,我是不服气,他们牛什么?这次对突厥一战咱们好好比一比,看到底是骑兵厉害还是咱们步兵厉害。”  “对了,这次对突厥的反击战到底谁来当行军大总管,朝廷确定人选了吗?”  王队正忽然想到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不知道,如今朝廷中能堪当大任的没几个人了,如果王孝杰不在西北和吐蕃打仗,这次肯定是由他当总管,他不在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唉!我大唐如今怎么到了这种地步,连能带兵打仗的将领都找不到了,想当初太宗时那是什么情况,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好手,指挥一场战争根本不在话下。”  “此一时彼一时啊!如今是太后当家,她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是战争?用的都是些狗屁草包,真正能打仗的人全给埋没了。”  王队正连忙碰了碰他的胳膊。  “小声点,别瞎说!诽谤皇上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小心你的脑袋。”  “她不还不是皇帝吗!”  “不是又怎么样?她手中的权力比皇帝还要大,我们都得听她的。”  “娘的!我看这天要变,母鸡都开始打鸣了。”  “又口无遮拦了,好了,咱们继续训练吧!”  两人又回到了操场上,召集本队人员重新投入训练。  ※※※※※※※※※※※※※※※※※※※※※※※※※  十天以后。  “下面我读到的人请出列,周熠!”  “到!”  秦煊答应一声从队伍中走出来,站到了前面。  “李有才!”  “到!”  “黄炳秋!”  “到!”  马对正看了一下这三个人,脸上露出依依惜别的摸样。  “你们三个从今天开始到骑兵营训练,一会儿把衣服和被褥全拿过去。小兄弟,咱们暂时要分别了,不过以后大家还有机会见面,在对突厥人的战斗中我希望你们一马当先,为咱们定州府立下赫赫战功。”  “队正,我……我还真舍不得离开这里。”  秦煊没有料到这么快就会调整人员,在二十几天的训练中他和队友一起摸爬滚打都彼此熟悉了,而且大家也都非常喜欢马队正。  “不!你必须离开这里,到最需要你的地方去。周熠,你一定要勇敢杀敌,誓死报效国家,将来定能成为我大唐杰出的军事将领。”  “那,我们走了!”  “走吧!”  他挥挥手,让这三个人回去收拾东西。  秦煊他们回到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物件,然后直奔骑兵营去了。  “报告,步兵营新兵周熠、李英才、黄炳秋前来报到!”  他们先到营部向主管校尉报到。  “进来吧!”  里面传来洪亮的声音。  秦煊进去一看,顿时愣住了——坐在里面的居然是张校尉。  “张校尉,原来你是负责骑兵营的!”  “怎么了,难道不可以吗?你们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这骑兵营乃是我大唐的精锐所在,并不是谁想进就可以进来的,只有通过层层考核,成绩优异者才能胜任,这是荣誉也是责任,希望你们在战场上好好表现自己,千万别砸了我们骑兵营的招牌。”  “是!”  “你们先回营房休息一下,下午开始学习骑马。  新的训练科目又开始了,骑兵的战术要领比较多而且复杂,所以张校尉亲自上阵指导训练,他对士兵管理非常严格,有时近乎苛刻,要求在马上做动作必须到位,稍微有点瑕疵立刻推倒重来,就这样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地练习,直到让他满意了才可以休息。  秦煊无疑是这群人中的佼佼者,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他的战术素养便充分体现了出来,无论是在马上拼杀还是快速行进中弯弓射箭,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时时引得周围人的喝彩声。  张校尉对他也格外器重,经常开小灶给其讲解骑兵的战略战术,把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地进行传授。  休息时他们也会在一起聊聊天。  “校尉,你参加过实战吗?”  他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  “大战还没有参加过,都是些零星的小规模战斗,我的志愿就是能参加一次大规模的战斗,彻底检验一下自己临场的指挥能力。”  “那这次对突厥的反击你认为规模会怎样?”  “那肯定是很大的,太后已经发了雷霆之怒,誓言要倾国家之财力彻底击破突厥,还我边境之安宁。”  秦煊非常佩服张校尉的胆识,认为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基层军官,可是对这支刚组建的新军,却始终有一层隐隐的担心。  “不满你说,我对咱们队伍目前的战斗力并不乐观,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一点实战的经验都没有,我害怕他们到了战场上会心生胆怯。”  张校尉点点头,但是并没有显出忧虑的神色。  “新兵都会遇到这个问题,我刚上战场时也是这样,不过这一关总要过的,战争是勇敢者的游戏,生死由不得自己,你只管杀敌就是了,剩下的都交给老天爷!”  这话说得真是气冲云天、撼人心魄,秦煊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对!生死由天定,即使遇到再强大的敌人,我们也要敢于亮剑,誓死捍卫军人的荣誉!”  “好啊!”张校尉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大丈夫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  秦煊知道马革裹尸的典故,便开玩笑道:“校尉,你想以马援为榜样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欣喜的眼光看着秦煊。  “你居然知道马援的典故,看来也读过经史吧?”  “读过几年书,后来又学了武功。”  “小子,你以后是当将军的料,我大唐军队中缺的就是你这样文武双全的人才。”  秦煊以为他是开玩笑,于是又说道:“大唐杰出将领灿若群星,哪里数得着我这样的人。”  张校尉叹了一口气,不觉心生感慨。  “你说的是以前,太宗那时我大唐兵锋最盛,李靖率三千铁骑深入大漠,一举荡平突厥吉利可汗,侯君集越过瀚海直取高昌,他们都立下了不世之功,真正打出了大唐的气势;高宗时战斗力虽然有所下降,可是也出了像苏定方和裴行俭这样的良将,周边蛮夷没有敢窥探我边境土地的;现在已是大不如以前了,朝廷中能带兵打仗的除了王孝杰其他就凤毛麟角了。”  “那你觉得突厥的战斗力如何?”  他沉思了一下,然后开始分析突厥目前的状况。  “突厥是马上民族,过的是游牧生活,常年逐水草而居,所以惯于骑射,他们骑兵的战斗力很强大,来去如风,机动性非常快,我们单纯靠步兵很难和其争锋,如果要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只能也依赖骑兵,这也是我大唐一直重视骑兵的缘由。”  “校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霍去病北击匈奴也是靠骑兵制胜的吧?”  “对!霍去病最擅长大范围纵深突击作战,李靖灭东部突厥也是采用这种战法,只有天才的将领才敢用这种冒险的办法,此番对突厥一战,不知主帅还有没有这个魄力。周熠,历史真的非常相似,大汉和大唐,匈奴和突厥,我辈一定要效法先贤——马踏匈奴、封狼居胥!”  “看来你对这场战争已经急不可耐了”  “不是我急不可耐,而是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马上就要进入秋高草肥的季节,突厥的铁骑会很快席卷而来,我好像已经听到了那渐渐迫近的马蹄声。”  秦煊听了张校尉的话,内心深受鼓舞。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校尉!”  “刻苦锻炼,提高杀敌本领,等朝廷一声令下,我们就开赴战场与突厥一决雌雄!”  他眼睛望着远方,坚定地说道。
  太初宫乾元殿。  朝会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现在就重要的问题大家仍然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天后,突厥惨无人道、背信弃义,屡次犯我边境,藐视我大唐天威,如若这般一味忍让,则更加助长了其嚣张气焰,臣的意见必须倾力一战,消除边境的祸患。”  兵部侍郎魏元忠还在据理力争,他是唯一一个主战的大臣。  他刚说完,吏部尚书武承嗣便从列班中站了出来。  “魏大人这是在耸人听闻,故意夸大其词,突厥侵扰边境是常有的事,他们无非是想抢点东西罢了,并没有占领我土地的野心,如果为此就大动干戈、劳师动众,那么势必造成民不聊生,人心浮动。依愚臣看来当前首要之事乃是请天后登上皇位,继承大统,好让民意安定,天下归心。”  “杀我幽州都督,屠戮边境百姓几千口,这是滔天罪行,武大人却说仅仅抢点东西,请问这种情况都不出兵,难道等敌人把刀架到我们脖子上才出兵吗?”  魏元忠是硬骨头,他才不管武承嗣是天后的侄子,该顶的时候就得顶。  “难道天后登基就不是大事吗?”武承嗣反呛他。  “值此突厥入侵之际当同仇敌忾消除外患才是,武大人竟然不分主次,一味献媚讨好,想置天后于不仁的境地,请问你安的是什么心?”  “你……你血口喷人!”  火药味立刻上来了,这要不是在朝堂上,估计早就大打出手了。  “好了!好了!”武后赶紧出面进行调停,“大敌当前应该戮力同心才是,你们倒好,竟然互相攻击把个人恩怨放在了第一位。”  她看了一下一直还没有发言的武三思。  “三思,你有什么主张,说来听听!”  “天后,以突厥的实力目前还无法动摇我大唐的根基,倒是吐蕃的潜在威胁更大,而且现在主力都调往了西北,朝中也无合适的大将领兵,依臣看不如先缓一缓,等王孝杰班师回朝后再做计较不迟,当下还是请天后登基为好,这样可稳定军心,整肃朝纲。”  “天后,此举万万不可实行,突厥和吐蕃都是我大唐的心腹之患,没有威胁大小区别,想当初突厥也是答应和我们共同对付吐蕃,可最后怎么样,照样和吐蕃联手进犯大唐,所以这两个都是虎狼之国,早晚要兵戎相见。”  魏元忠也是豁出去了,今天掉脑袋也得说服天后用兵。  武后静静地看着她这个侄子,眼神犀利无比,武三思原以为这番话姑姑肯定喜欢听,不料天后竟然沉下了脸,他开始心神不宁起来,连头都不敢抬了。  “张光辅,你是兵部尚书,军事上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谏言才是!”  张光辅知道武后早晚要征询他的意见,而朝议之前武承嗣已经提前跟他了招呼,要他不主张出兵,同时力劝太后登基,可是刚才武三思的举动让他多了些警惕,看来现在劝她登基并不是时候。  “天后,目前天下的兵马都调往了西北前线,各地折冲府的兵已经捉襟见肘,如果再对突厥发动大规模的反击,势必造成洛阳和长安周围的守卫兵力空虚,一旦敌人攻进来则可长驱直入,势如危卵。所以微臣认为不可贸然发动进攻,应以和谈为主,同时充实边境的军力,以加强防御。”  “嗯!张爱卿此言还是有些道理。”  武后不禁嘉许了两句。  “张大人,和谈有用吗?都谈了多少次,突厥照样还是兴兵来犯,现在我们去和谈明显处于被动的地位,突厥肯定会提出更多无理要求。况且天后已经下诏准备反击突厥,君无戏言,岂能出尔反尔?如果照你所说与突厥和谈,那只能让天后失信于天下,同时也会让百姓寒心。”  魏元忠不依不饶,尽管是他的顶头上司,但是只要反对出兵,那他肯定会死磕到底。  “元忠!依你之见与突厥死战又如何,我们有必胜的把握吗?”  张光辅非常恼怒,刚才天后夸了他两句,心里正得意,不想这个搅屎棍又来了。  “胜可战,不胜也得战!”  这家伙看来是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  “你这么说就是在拿前线数万将士的生命当作儿戏!”  “大人,将士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是天经地义的事,可谓死得其所,如果贪生怕死一味求和,只能将我大好河山葬送掉!”  “你是在说本官贪生怕死吗?”  这一个战壕的人眼看着也要掐起来了。  “罢了!都不要再吵下去,元忠说话不可无礼,同朝为官树敌太多是大忌,明白吗?”  “微臣情急之下口无遮拦,请天后责罚!”  武后又扫视了一圈,看见杨再思一副谦恭卑微的样子。  “杨再思!你身处宰相之位,当以国事为重,尽心替哀家分忧,却为何到现在不发一言?”  “回禀天后,魏大人慷慨陈词实在令我感动,可惜我这把老骨头没用了,如果再年轻几岁定然赴沙场杀敌报国;两位武大人的话如果换个角度看其实也有道理,最起码他们是忠心可嘉!”  “你这话跟没说有区别吗?”  “愚臣昏聩无能,请天后治罪!”  “老狐狸!”武后心中暗骂了一句,她知道这杨在思是官场上的老油条,外号不倒翁,关键时刻就摆出一副可怜样,让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些官员的心思她非常了解,有一部分是真正为国家着想,比如魏元忠,今天犯颜直谏的精神令她很欣赏,可是此人过于耿直,而且好像对她登基并不怎么拥护,是个不好驾驭的主。  她两个侄子虽然对她忠心,但是能力实在不敢恭维,缺乏大局意识,对形势判断完全不靠谱,如今正战火纷飞,这两人竟然鼓动她称帝,这不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吗?  还有一部分官员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想法,这些都是李唐的遗老,他们就想看自己如何收拾乱局,一旦处置不当陷入被动,这帮人就会对外宣扬她的过失,让百姓认为女人做皇帝还是不管,必须把权力交给李家。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六神无主了,但是她是武后,一个权力欲非常强烈而且手腕又异常高明的女人。  从高宗执政后期开始,她作为皇后就已经协助丈夫处理政事,积累了太多的政治经验,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情她又没经历过,只不过她一直在暗中观察,并不急于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  武后已经明显感觉到朝中这帮老臣不行了,今天针对突厥用兵一事他们都没了主心骨,这要是碰到更大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有人替她出主意,看来得启用一帮新人了,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狄仁杰。  对这个老乡她其实非常了解,能力人品都在朝堂中这些人之上,高宗本来就认为他有宰相之才,但是还没来得及重用就驾崩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正好可以把他召回朝廷了。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当前要不要出兵已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她必须立刻进行决断。  武后有一种能力是普通女子所不具备的,就是超强的胆识和意志力,她认准的事情坚决不妥协,对突厥用兵其实早在计划之中,她一直在物色一名合格的统帅。  “古代圣明的君王都是以战来止战,和平不是乞求来的,突厥猖狂至极,不可用道理来教化,哀家已经下旨备战,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们与其争来争去,不如帮哀家推荐一名领兵的统帅吧!”  全场鸦雀无声了,推荐统帅去打仗那是要担责任的,打胜了说你举荐有功,打败了那你就是千古罪人,弄不好要掉脑袋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人愿意干。  “天后!”魏元忠站出来,脸上的表情很激动,“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统帅,微臣不才愿领兵出征!”  武后神情为之一怔。  “爱卿不怕打败仗承担失利的后果吗?”  “有赖天后神威,我大唐将士定能克敌制胜,即使失利了,我魏元忠也会战死沙场,绝不苟且偷生!”  “好!”武后突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统帅就要有这种气概!哀家成全你一片赤诚,拟旨:任命魏元忠为关内道行军大总管,加封金紫光禄大夫,任命左威卫大将军契必立思为副总管,羽林卫大将军李多柞为前军总管,领左右威卫、左右千牛卫、左武卫五路大军即刻准备反击突厥,不得有误!”  “微臣叩谢天恩!”  魏元忠连忙跪下磕头。  “好了,对突厥用兵一事今天就此定下,不需再议,众位爱卿,还有什么要奏报的吗?”  底下传来一片窃窃私语声,大家都在小声议论武后的决定。  “刑部尚书刘祎之何在?”  武后大声说道。  “臣在!”  刘祎之连忙出列。  “秦家庄的血案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可有结果?”  “这……”  刘祎之的汗珠子马上下来了,秦家庄二百三十号人灭门惨案已经震动了全国,大唐开国以来还从未发生如此恶劣的刑案,武后责令刑部严加查察,务必抓到凶手正法,可是这么大的案子侦破起来谈何容易,手下的人一批一批派往事发地,可如今仍然没有什么音信。  “天后,微臣已经派得力干将前往秦家庄,各项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开展,因此案涉及人员众多,案情又极端复杂,所以还没有查到重要的线索。”  “啪!”武后的手重重拍在龙案上,脸色立时阴沉下来。  “这么长时间居然毫无收获,你这个刑部尚书怎么干的?”  “只因那秦家庄所有人等都已殒命,房子也尽数烧为灰烬,案发时现场遗留的各种痕迹物证皆被毁掉,所以此案无从查察,致使勘破工作迟迟没有结果。”  刘祎之还想进行解释,殊不知这正犯了忌讳,武后乃刚愎自用之人,发火的时候听不进任何话,聪明一点的就应该学学杨再思,抓紧磕头请罪,然后连身说微臣无能、罪该万死,这样说不定还能躲过一劫。  “哼!”她冷哼一声,“分明是你办事不力、迁延贻误造成的,休要再巧言令色,寻找借口为自己开脱罪责。二百三十号人一夜之间全部丧命,如此歹毒的贼人定不能让其逍遥法外,再给你一个月,必须拿出结果来。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一个月的期限如果破不了案,即使哀家放过你,恐怕这天下的百姓也饶不了你!”  “臣……臣一定竭尽全力查办!”  刘祎之瘫坐在大殿上,脸色跟死人一般,旁边那一帮臣工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武后站起身把长袖一拂。  “退朝!”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洛阳城呈现出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  定鼎门外的里坊区是百官府第所在以及普通居民生活的区域,这里分布有三个市:北市、西市和南市。其中南市规模最大,商业和旅馆餐饮业都集中在这一片,人们都习惯把南市称为丰都市。  像帝都长安一样,东都洛阳也是一座国际性的大都市,波斯人,大食人,西域胡人,粟特人以及突厥人频繁来这里做生意,他们其中很多干脆就直接定居到了洛阳,而丰都市的锦里坊就是外国人聚居的中心场所。  大唐的胸襟是宽广的,对外持开放的态度,所有来此定居的外国人都和汉人享有同等的权利,他们有自己的宗教信仰自由,也可以保留自己的文化背景和生活习俗,朝廷为了便于管理这些外族人成立了一个专门机构叫萨保府,里面的官员也是由外国人自己担任,具体职责是协调处理来自不同地域人之间的事务以及宗教问题。  尽管很多外族人已经汉化,慢慢适应了中原人的饮食习惯,但是他们中的一部分仍然坚持自己的习俗,还继续吃游牧民族传统的食物。  有需要就有市场,丰都市有很多胡人开的酒楼饭庄,以烧烤和牛羊肉为主打菜,同时再配以西域特产的红葡萄酒,风味别具一格,不仅解决了外族人的饮食需要,也吸引了大量汉族的有钱人到这里消费。  “西来风”是锦里坊最出名的外族人经营的饭庄,这里每天晚上都是宾客满堂、人声鼎沸,当然来这里吃饭的主非富即贵,平常人只能望门兴叹。  戊时刚到,从门外进来一位身材粗壮的中年汉子,留着浓密的胡须,长相极为彪悍,看衣着是中原人的服饰。  “对不住,客官!所有房间都满了,您还是到别的地吧!”掌柜很有礼貌地解释道。  那人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道:“还有一个‘贵人厅’不是空着吗?我就要那个房间了!”  掌柜的心中一惊,忙陪上了笑脸。  “原来客官已经预定了,我这就带你过去。”  他领着这个人上了三楼,七拐八绕最后进了一道非常隐蔽的门,原来这“西来风”根本就没有什么“贵人厅”,说这句话其实是个接头的暗号,表示要与重要人物会面。  “您坐一会儿,我这就请主人家过来。”  掌柜的把门带上,然后独自下楼去了。  那人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这次的情报非常重要,他要仔细斟酌一下。  门“呀”地一声开了,“西来风”真正的老板出现了,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突厥人,名字叫骨都。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今日为何急着要见我?”  那人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你是骨都吧!莫要问那么多,我的主人派我来送一件重要的东西。”  “那阁下的主人是......”  “我的主人是‘飞鹰’!”  “啊!‘飞鹰’”  骨都脸色大变,忙将身后的门关上。  “‘飞鹰’怎么样了?”  “他很好,用不着你担心。”  “那他让你送什么东西来了?”  那人从身上掏出一封已经封了皮的书信。  “骨都,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你必须马上传给默啜可汗,‘飞鹰’交代一刻也不可耽误,另外他让我转告你,‘飞鹰行动’从现在开始已经付诸实施。”  “好啊!”他来回的搓着手,显得很兴奋,“为了这个行动我们已经潜伏了多少年,如今总算等来了,看来我突厥终于有了东山再起的时候。”  “不错!你完全猜对了。”  他接过信,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难道是大唐要对突厥用兵了吗?”  “又让你猜中了,武后这次准备倾全国之力北击突厥。”  骨都脸色呈现出忧郁的神态。  “武后看来是想一口吞掉咱们国家了”  “她是想灭掉突厥,可是就怕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来盛,大唐的主力都在西北对付吐蕃了,现在中原兵力空虚,妖婆竟然还敢冒险北征,我看这个太后她是当不了几天了。”  “敢问阁下,此次由谁担任主帅?”  “兵部侍郎魏元忠”  “这魏元忠乃是文官出生,并没有打过仗,武后为何单单要他领兵当统帅?”  “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出像样的人了,朝中只有王孝杰可以堪当此任,但是不巧的是他到了西北前线,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啊!默啜可汗可亲自率突厥大军迎战,只要消灭了魏元忠的军队,突厥骑兵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捣中原腹地,一雪吉利可汗被俘的耻辱。”  骨都一下子兴奋起来了,在屋里来回的走着,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  “不过大唐的兵力还是很强盛,真正交战起来我方未必能占到便宜,估计默啜可汗不敢贸然出动所有精锐南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大唐外有吐蕃进犯,内部也马上就要出了乱子,武后四面楚歌已经焦头烂额,乘此机会一举南下,足可问鼎中原。”  他眼睛眨了眨。  “您说内部马上就要出了乱子,这是何意?”  那人凑到他跟前,小声耳语道:“南方有人马上就要起兵造反,武后的好日子到头了。”  “真有此事?”  “绝对不会有假,不光是如此,还有几个藩王也对武后的独断专横表示不满,他们正暗中联系,准备把这个妖婆赶下台,这是上天给你们突厥的礼物,岂有不收之理。”  骨都高兴了一会儿又渐渐冷静下来。  “可是我突厥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西边几个部落的首领并不认可默啜可汗的领导地位,特别是阿史那家族与大唐的关系比较亲密,如果可汗这次带兵南下,就怕他们趁机会发动政变,推翻可汗的王位,到时候如果南下没有成功,北上又失去了后援,那可真是进退两难了,所以这个风险也确实太大了。”  “骨都!像你这样首鼠两端乃兵家之大忌,时机稍纵即逝,看准了就得果断出手,迟疑半步就可能功亏一篑。”  他笑了笑。  “您是这么想的,但愿默啜可汗也会这么想,据我观察,可汗此人猜疑心非常重,他是靠着不正当手段登上王位的,所以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不过此人倒是有远大的志向,不只想在草原称霸,很早就有经略天下的念头,此次如果能一举消灭唐军,他肯定会趁机兴兵南下,入主中原。”  那人点点头,非常同意他的看法。  “就看默啜有没有这份雄才伟略了,‘飞鹰’在信中已经分析了各方面的厉害关系,可汗如果看了说不定会采纳他的意见,你还是抓紧想办法如何把这封信送到可汗手中吧!”  骨都沉思了一下,对那人道:“这个没有问题,我今天就飞鸽传书过去,先把信送到幽州,那有我们的一个联络站,再由他们乔装成商人送出边境,保证准时交到可汗手中。”  “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那人忽地站立起来,伸手就要拔腰间的短刀。  骨都示意他坐下。  “别紧张!我刚才安排下人做了些可口的食物端过来,估计是蓝掌柜送过来的。”  他说完去把门打开,果然是掌柜端了托盘进来,那人松了口气又坐回到椅子上。  饭食有羊肉串,烤羊排,一罐子葡萄酒和几块饼子。  蓝掌柜把食物放下然后又退出门外,他们二人开始边喝酒边吃羊肉。  “你这羊肉做得味道挺特别,我是第一次品尝这种口味。”  那人赞叹道。  “您如果想吃的话,随时可以到这里来。”  “我哪有那样的福气,今天也是任务紧急,否则断不会冒险到这里来。”  “您推测大唐的军队何时能出征?”  “下个月中旬,到时我也跟随大军开拔。”  “哦!这倒是个好消息,有您在前线那么一切都解决了,关于战事的情报可在第一时间送到可汗手中。”  那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狠狠地咬了一口羊排,然后又灌了一杯酒下肚。  “所以说你刚才那些担忧都是多虑了,‘飞鹰’已经制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如果此次‘飞鹰行动’成功了,就可全部消灭大唐的军队,所有行动的细节都在这封信当中,你务必保证不能出任何差错,等到达前线可汗派出的人会立即和我接上头,有我做内应你还害怕这一仗突厥打不赢吗?”  “好!”骨都红光满面起来,“真是绝妙的主意,怪不得阁下有如此把握,我确实是杞人忧天了。”  “‘飞鹰’已经把所有可能的情况都想到了,此番是天助突厥,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这次出征的军队战斗力如何?”  “还有个屁战斗力,精锐都让王孝杰带走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朝廷看兵力不够又从民间招募了一批新兵,这才刚刚训练一个月,如此状态怎么能和突厥铁骑抗衡。”  “照您这般说法,可汗真有可能调集所有兵力,因为消灭了这支队伍,下面就可以放心攻打中原腹地了。”  那人咂咂嘴,不住赞叹葡萄酒的味道。  “好酒,刚才说到哪来着?对了,谈到调集所有的兵力,‘飞鹰’在信中已经力劝可汗出动最精锐的部队虎师,只有这样才能全歼大唐的军队。”  “可是虎师是可汗的近卫军,除非遇到特别重大的情况,否则绝不会轻易上场。”  “这次就是决胜的关键,‘飞鹰’还劝可汗抓紧和吐蕃达成协定,让他们全面展开进攻,以吸引王孝杰的注意力,这样就把大唐的主力牢牢困在西北,使他们无暇东顾,这样也为突厥骑兵争取了主动。”  “妙计!”骨都连声叫好,端起了一杯酒。  “来!我再敬阁下一杯,定要喝个爽快。”  那人忙摆摆手。  “不行了,这葡萄酒后劲还真大,喝惯了中原酿造的酒,乍喝这酒不太适应。等突厥大兵到了洛阳后,我们再开怀畅饮吧!哈哈哈!”  “大人所以极是,我们洛阳的突厥人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快了,你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必须得回去。”  骨都突然拉住那人的手道:“阁下休息一会儿再走吧,我这儿还有几位姑娘,姿色都没的说,让她们陪陪你如何?”  那人犹豫了一下,指着他道:“你这酒楼还金屋藏娇啊,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  他也跟着笑起来了。
  刘祎之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年,整个人如得了一场大病,面容枯槁地坐在刑部大堂内。  昨天太后那顿声色俱厉地训斥着实让其吓破了胆,令一个月的期限内必须侦破此案,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现在冷静下来终于才明白,老妖婆发雷霆之怒一方面是给他施加压力,另一方面主要的还是为她自己找退路,如果期限到了案子破不了,她就会拿刑部开刀问罪,而作为刑部尚书,他就是那个主要的替罪羊。  没有其它办法那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刘祎之把刑部在家的官员全部召集到大堂开会。  “诸位,情况就这样了,希望大家建言献策,看还有什么办法能破此奇案,我这颗脑袋就拜托给你们了。”  底下那些侍郎、郎中、员外郎和主事们也都一筹莫展,一个个都恨自己命不好,怎么会就摊上了这么大的案子。  等了半天也没人发言,刘尚书长叹一声失望之极。  “尚书大人,此案绝非一般的歹人所为,定是势力庞大的群体或组织所为,而秦家庄中个个都是武功高手,什么的人才能杀光他们呢?”  刑部郎中杜崇德忍不住说了一句。  刘祎之闻言心中一动,觉得很有道理。  “很好,你继续往下说。”  “属下认为杀人的歹徒也一定身怀绝技,否则他们无法血洗秦家庄,以此来推断,有可能是江湖上的帮派势力参与到了其中。”  尚书大人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又问道:“崇德,你可想到了破案的法子?”  他摇了摇头。  “属下没有这个能力,不过……”  “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听听啊!”  杜崇德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大人,我们干脆让六扇门的人参与调查此案吧!”  “六扇门!”刘祎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们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六扇门里的人耳目众多,与江湖上各帮派的势力都有联系,他们对打探消息、缉拿案犯这些活尤其精通,有自己独特的一套办事方法,不妨可以试试看。”  这看来是目前唯一可以值得尝试的办法了,总之比前面采取的贴布告重金悬赏要强上许多了。  “好吧!这件事就交由你和他们谈,就说如果案子破了朝廷将重重奖赏。”  “属下即刻就去传达大人的意思!”  刘尚书看了一下周围的人,都傻坐在那儿呆若木鸡,心中不觉来气,娘的!都是他妈草包,关键时刻全成了哑巴,就比死人多喘口气。  “散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没好气的嚷了一句。  ※※※※※※※※※※※※※※※※※※※※※※※※※  皇城东面有一座宣仁门,门的东南角有一栋不起眼的建筑物,这里就是六扇门的总部。  如今执掌六扇门的统带叫段木辛,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这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为人正直无私,非常讲究义气,江湖上的黑道白道都买他的帐,提起此人都得竖大拇指头。  段统带手下能人很多,其中尤以四大名捕最为人津津乐道,这四人是:莫修凡,上官宇枫,凌千叶,段心月。四大名捕中那三位都是男的,只有这段心月是女子,而且她还是段统领的千金。  段木辛的妻子三年前病逝,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要说这段心月的容貌那叫一个美字,不仅人长得清纯可人,而且眉宇间还透出一股子刚毅的男儿气,说话做事也有男子汉的风度。  这丫头自幼跟随父亲学艺,武功修为不在话下,在六扇门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有一件事却让段木辛放心不下,闺女眼看着已经快二十岁了,可她对自己的婚事却始终不放在心上。  今天杜崇德的突然到来,让段木辛有点始料不及。  “不知杜郎中驾到,属下有失远迎!”  “无妨!本官今日有重要事情要交办与你。”  杜崇德刚坐落座就表明了来意。  “请大人明示!”  段统带态度很谦恭,因为六扇门受刑部所管辖,而杜郎中可以说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秦家庄的血案你大概已听说了吧?”  “在下听说了,如此惊天大案估计不知道的人很少。”  “刑部派出了大批人去秦家庄,可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竟然连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太后震怒在朝堂上严厉训斥了尚书大人,而且限期一个月必须破案,否则……唉,否则刘大人的脑袋就不保了!”  “一个月就得破案!”段统带眼睛圆睁,脸上显出不可思议的神态,“如此重大的案件,死亡人数超过了二百人,莫说是一个月,就是一年两年也未必能差得出结果,太后这是要把尚书大人逼上绝路。”  杜崇德无奈地摇摇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可是却没有一点收效,情急之下刘大人让我来找你,看看你六扇门是否能在关键时刻助一臂之力。”  段木辛马上陷入了沉思,他明白杜郎中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已刑部绝不会让六扇门来参与侦破案件,可是此案关系重大,自己能扛得起这个担子吗?  “大人,协助刑部侦破案件本是我六扇门应尽义务,可是这案子事关重大,且相关的具体细节在下一点都不清楚,想在短时间内有所收获确实很难。”  “案子的一些具体情况会及时提供给你,这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之所以来找你帮忙,乃是分析认为杀人者不是一般的凶犯,很可能是江湖上的高手参与了此次行动,你对江湖上的情况比较了解,信息灵通且渠道也广,说不定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大人分析的极有道理,那秦家庄乃武术名派,庄中之人武功都很了得,一般的毛贼哪有可能杀得了他们,在一夜之间杀这么多人,那只有江湖上一流高手参与才行,而且不是几个高手就能办得到,必须几个帮派联合起来才有这种可能。”  杜郎中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道:“现在所剩时间不多了,请段统带一定帮这个忙,刘大人的性命就指望你了!”  段木辛是个义气人,看杜郎中如此谦卑,心中不忍,忙答道:“大人切莫如此说话,在下接了这个差事便是,请转告尚书大人,段某一定竭尽所能查破此案,绝不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好,够意思!”杜崇德站了起来,“我这就回去向大人回复,你需要什么就尽管开口,刑部一定全力支持。”  他急着要赶回去,段统带连忙送到了门口。  “段统带……”杜崇德还想交代些事情,可是打住了,最后只是一拱手。  “这件事就拜托与你了!”  ※※※※※※※※※※※※※※※※※※※※※※※※※  “爹!你还在为秦家庄的案子发愁吗?”  吃饭时段心月看父亲一副惆怅满肚的样子,便想安慰他几句。  上午杜郎中刚走,段木辛便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自己女儿。  “是啊!这么重大的案子爹还是第一次接,问题是太后给点时间太短了,一个月能够干什么?光来回的路途就得耽误几日,爹在想怎么着手调查这件事情。”  “您一个人肯定不行,不是还有我们四个人吗,干脆交给我和莫大哥他们。”  段木辛摇摇头。  “不成,这件事关系尚书大人的性命,不能有丝毫大意,既然涉及江湖上的帮派,咱们还得小心从事,人多了会走漏消息,这次还是由我亲自出马去查办,你也跟着爹走,其他人一个都不可以参加。”  “爹!女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傻丫头,跟爹还有什么可隐瞒的,说吧!”  “我觉得你不应该接了这件案子,二百多条人命啊!这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肯定是势力非常庞大的组织所为,他们的能量超过了咱们的想象,你去调查这个案子,没有什么结果也罢,可是一旦有了结果必定会触犯这些人的利益,他们断然不会轻易伏法,到时候就把你当成了眼中钉,爹!我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差事。”  他点点头,对女儿的分析表示认可。  “你说的不错,这里面的厉害关系爹也不是没考虑过,可咱们毕竟是吃这碗饭的,既然受刑部节制,那咱就得替人卖命。我们六扇门干的本身就是危险的事情,哪有好差事会轮到咱们头上?而且尚书大人危在旦夕,我岂能见死不救?查到哪一步再说吧!”  “您就是心肠太热了,讲义气也得看什么情况,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以后少接!”  他笑了笑。  “行!这个案子如果结了,爹以后再也不出山了,等你找了婆家,我就把统带的位子交出去,天天在家享清福,这总算成了吧?”  “爹!”段心月脸上露出不愉快的表情,“女儿不想急着嫁人,我还要好好伺候您。”  “蠢丫头!你能一辈子照顾我吗?再说你也不小了,该找个婆家了,哎!你这几个师兄人都不错,年龄比你大不了多少,有没有看中的?”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爹!你怎么能这样?哪有父亲替女儿找婆家的。”  “我这不是心急嘛!你到底觉得他们怎么样?”  “不怎么样,女儿一个都没瞧上!”  “丫头,你要找什么标准的,难不成想嫁皇亲国戚?”  “女儿才不稀罕什么皇亲国戚,我要嫁的人定是有正义感的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干脆利索,绝对不要那种婆婆妈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乖乖!你这要求不低啊,爹上哪给你找这样的人?”  她眨眨眼睛,冲父亲笑了笑。  “咱们六扇门就有这么一位!”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呀……他就是您啊!”  段木辛恍然大悟。  “你个死丫头!故意设圈套让爹往里钻。”  “女儿就是要找像爹您这样的大英雄,别的我根本看不上。”  “罢了罢了!爹是找不到这样的人了,以后你自己去找吧。”  “所以说你就是瞎操心,女儿事情自己会料理好的。”  段木辛知道这丫头鬼主意很多,做事情素来有主见,自己也省得唠唠叨叨让人烦。  “好了,早点睡觉去吧,明天天不亮咱们就直奔秦家庄!”
  已经入秋了,气温在慢慢降低,知了的鸣叫声已经渐渐消失,早上起来出操时明显感受到了秋凉的味道。  征讨突厥的圣旨已经下达到了各个折冲府,秦煊所在的定州折冲府由于地处战争的前沿,所以正在积极进行最后的备战。  在战争尚未正式打响之前,有必要来聊一聊大唐的兵制。  现代军队普遍采用的是战区制,战争的模式是集团化推进作战,但是在唐朝初期还没有出现这么高级的形式,当时采用的是卫府制。  卫是中央一级的军事机构,唐朝在京师设十六卫专管天下兵马,这十六卫分别为: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金吾卫、左右领军卫、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另皇城内部还有皇家禁卫军左右羽林军,左右龙武军、左右神武军为皇帝亲卫部队,它们采用的也是卫的建制。  卫的最高长官称为大将军,下设中郎、中郎将、郎将等官职。十六卫的主要职责是拱卫京师安全,另外还负责领导全国各地的府兵。  府是在地方设立的军事组织,太宗时统一称作折冲府,分为上中下三等,上府一千二百人,中府一千人,下府八百人。府的最高长官叫做折冲都尉,下设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下面还有别将、长史、兵曹、校尉、队正等官职。  十六卫名义上领导折冲府,但是这种领导只是形式上的领导,因为十六卫根本没有调集各地府兵的权力,调兵的权力只在皇帝一个人手中,连兵部也没有调兵的权力。哦!错了,兵部有一点调兵的权力,不过说出来吓死你——千万不能超过十个人。  那下面再说说怎么打仗,武后既然已经下旨任命魏元忠为行军总管了,那魏元帅是否就可以直接大摇大摆地领着军队出征呢?答案是不可以的,因为光有圣旨还不行,你得到兵部去办理手续,拿到领兵的凭证,即所谓的鱼符(鱼书和铜符)。  行了,拿到鱼符总该给我兵了吧?兵部的人说还不行,因为咱这里根本没兵,您得拿着鱼符到各地折冲府去调兵。  奶奶的,打个仗还得元帅到各地折冲府去临时找兵源,这不明摆着折腾人吗?  好,终于到了折冲府,把鱼符一亮,折冲都尉抓紧给兵吧!都尉说不行,您还得等等,因为光我一个人看还不行,必须请刺史大人一起来查验才管。  哪来那么多屁事?抓紧叫刺史过来!于是刺史屁颠屁颠跑过来和都尉两人一起查验鱼符,最后确认是真的,这才对元帅说检查通过了。  通过了那把兵给我呀!都尉说不慌,他们现在正在地里干活呢,我这就给你叫去。  我.......这他娘什么兵?都要打仗了还在地里干活!都尉还是不慌不忙,大人您别生气,咱府兵就是这样,没有战争的时候全部回家干农活,一旦有仗要打了就把锄头一扔来折冲府集合。  那别废话了,叫他们立即到这里报到,今天晚上就出发。都尉说别价大人,还得给他们几天的准备时间呢,要不这仗没法打。  回家拿点衣服就行了,怎么还有几天时间准备?都尉说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府兵还得回家准备粮食、马、骡子、炊具还有兵器等,这么多东西哪能一天就准备好了。  我的个亲娘哎!这是打仗吗?这简直就是搬家啊!连吃饭的家伙都得自己带,这国家太会省钱了吧!算了,算了,叫他们慢慢准备吧!本元帅脸都等黄了,也不差这几天。  现在你该明白带兵打仗是多么不容易了吧!光把队伍集结起来就得个把月时间,所以在大唐当统兵的元帅一定要有耐心、要沉得住气,如果是急性子估计还没到战场上就给气死了。  这样的战争反应速度在今天看来简直无法想象,但是在那个年代却是事实,千万不要小看府兵制,尽管它有种种弊端,但是却适应了时代的要求,就是这样一支亦兵亦农的半职业化军队,在缔造大唐盛世的过程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  “周熠哥!你和我说实话,有没有相好的?”  李英才晚上无聊的时候故意撩拨秦煊陪他说话,这小子看来从小就是个情种,三句话以后准会绕到女人身上。  “抓紧给我打住,不然我就抽你了!”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就要抽我。”  秦煊用手指着他道:“秀才!我他妈太了解你了,这么说吧,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放什么屁!除了女人你就不能聊些正经的东西吗?”  秀才是同宿舍的人给他起的外号,因为这小子经常引经据典来几句酸不溜秋的古文辞,所以大家都干脆称呼他为秀才。  “谈女人怎么了?古人云‘食色性也!’圣贤都不避讳这个话题,咱们还忸怩作态干啥?我说大哥你这人太虚伪了,虽然嘴上面不说,估计心里头装的全是这些。”  秦煊气得都乐了。  “古人云你他妈就是在放屁!什么时候看到我想女人了?”  “拉倒吧!我时常看见你一个人坐在那默默无语,对着月亮发呆,这不是想女人是干啥?”  “我就不能想家吗,谁规定看月亮就是想女人了?”  “大哥你这么着急辩解那肯定是想女人的,我秀才揣摩别人心思绝对不会错,其实这都很正常,谁能没有七情六欲呢?”  你还别说这臭小子真是有点能耐,居然看透了秦煊的心思,不可小觑了他。  “谈呢也不是不可以谈,关键你这家伙嘴上没有准头,说着说着就下道了,所以我有时候懒得理你。”  “那大哥这次我坚决不下道,咱自始至终一直就谈女人如何?嘻嘻嘻......”  “滚!我他妈现在就想抽你!”  “大哥你消消气,这样,我把自己的情况先向你汇报汇报。”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干脆听听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故事吧!秦煊于是竖起耳朵听他娓娓道来。  李英才出生在河南孟州槐树乡小石庄村,小时候家境尚可,父母居然花钱让他进私塾读了几年书,不过后来情况越来越糟,书念不成了,只能回家种地。  别看就念过几年书,认识几箩筐大字,但在村里那就是高级知识分子,谁家要写个信、贴个春联什么的都叫他帮忙。  十六岁那年他认识了本村村民吴发友家的二丫头,二丫大名叫吴香寒,人长的水灵标致,是村花一级的美女。  二丫之所以能看上他,主要还是觉得秀才肚子里有点墨水,比村里那些目不识丁的大老粗强上许多,于是二人渐渐有了感情,最后甚至发展到了如胶似漆离不开的状态。  两家老人也非常赞同这桩婚事,秀才到十八岁时本来就准备把二丫娶回家的,怎知那一年闹水灾,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秀才家的情况更惨,连维持生计的粮食都没了。  古代没粮食吃就会饿死人,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抓紧离开家去逃难。  计划中的婚事给洪水无情地冲走了,自己还要背井离乡,秀才是又气又伤心,跟二丫分别时发誓一定要在外面闯荡出名堂来,等自己有了钱再回来娶她,二丫也是个痴情种,表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这辈子跟定秀才了。  可是出来这年把时间他不仅没混出名堂,还差点饿死在野地里,最后被逼无奈也和秦煊一样进了军营。  秦煊不禁同情起这李英才来,怪不得他老是把女人挂着嘴上,却原来有这么一段鲜为人知的动人爱情故事。  “秀才,你这出来有一年多了,二丫不会把你踹了,另找别人了吧?”  “大哥你就是乌鸦嘴,我在二丫心目中的地位没有人能够代替,想踹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你小子就是只鸭子——二斤重的身体一斤半的嘴。不吹牛我看你能死!”  “大哥,说实话我晚上一躺下就想二丫,想的有时候经常睡不着觉。”  秦煊对他嗤之以鼻。  “瞧你那点出息,男子汉四海为家,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还非得吊死在二丫这棵树上吗?”  “关键我们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谁也离不开谁!”  “你他妈酸不酸?还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我看你小子就是凭着肚子里这点墨水用花言巧语把人家给骗到手了。”  秀才听了明显不乐意。  “怎么叫花言巧语?那是实实在在的学问,虽然秀才我相貌不是特别出众,但是咱气质不比任何人差呀!”  “行了,你这气质都要快恶心死我了,还要脸不?”  “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个人凭个人的本事吃饭,你长得帅自然有姑娘喜欢你,我他妈没这个本钱,那不还得靠这张嘴吗?”  这秀才说话确实能引人发笑,秦煊想着得戏弄戏弄他。  “哎!跟哥说实话,你跟二丫有没有......那个?”  “哪一个啊?”  “那个嘛!大家都懂的。”  “到底是哪个吗?”  “我......”秦煊有点急了,“你小子是故意装糊涂是吧?那个就是你们俩有没有在一起......那个。”  “拉手啊?”  “不是,拉手谁没拉过!”  “那......亲嘴啊?”  “有点快接近了!”  “哦!”秀才一下子明白了,表现出一脸的不屑,“我还一直把你当成自己崇拜的对象呢,原来你竟然如此邪恶,我秀才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干那么龌龊的事情?交友不慎啊!看你平时怪老实的,却原来只是表面现象,你这个人啊!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文人不是文人,你简直就是一骚客。”  这家伙可逮着一次数落人的机会,极尽挖苦之能事。  秦煊被他这一通冷嘲热讽脸上也挂不住了,本来意欲取笑对方,不想一着不慎被人反将了一军。  “算了!算了!就当哥没说成了吧,开不起玩笑就拉倒,咱各睡各的觉。”  于是拉过被子往头上一蒙,装作呼呼大睡起来。
  七月十三日。  定州府接到上面的指令,到幽州和大部队会合。  一千余人迅速集结起来,带上必要的军需物资然后浩浩荡荡向幽州进发。  因为这是对突厥的大规模战争,所以折冲府的一把手折冲都尉必须亲自带领府兵到前方作战。  骑兵是骑马行进,步兵都是坐在马车或者驴车上前往,这一路上都是西风漫卷、黄土飞扬,那气势端的蔚为壮观。  在幽州等了三天,五路大军总算是聚到了一起,魏元帅专门召开了誓师大会,并且作了简短而慷慨的发言。  “将士们!突厥犯我边境,残杀平民百姓,其行为罪恶滔天,今本元帅领命征讨胡虏,望大家同仇敌忾,奋力拼杀,誓将敌寇清除,还大唐边境安宁,我魏元忠一定与你们共存亡!好,出征!”  出发的号角响彻云天,部队开始分批次的进行调动,大军呈三路纵队向北方进发。  两日后,大部队来到居庸关,在这里做短暂修整,然后准备继续开拔。  乘这么点功夫,秦煊陪张校尉专门到关楼上游览了一番。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向北望去——那里就是茫茫无际的坝上草原。  “好雄壮的景象啊!周熠,你想到了什么?”  “校尉,我想在上面跃马扬鞭,纵横驰骋!”  “好!跟我想到一块儿了,古人以出塞为苦,我却不这么认为,男儿志在四方,当为国守边疆,今天我和你在此立下誓言,不打败突厥绝不再进此关!”  “在下一定追随校尉左右,不踏平突厥断无回来的打算。”  “真是豪迈的壮士啊!”  后面传来一句高声的赞叹。  他们俩都被远方的草原吸引了目光,并没有察觉到有人也到了这关楼上,待回头时却见两个人站在了那里。  “末将参见魏元帅、李将军!”  张校尉认得是行军总管魏元忠和前军总管李多柞,马上俯身行军礼,他拽了拽秦煊的衣袖,秦煊会意也学着他的样子行礼。  “免礼吧!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在下左威卫定州府骑兵校尉张瀚,这位是我手下的兵士周熠。”  魏元忠很欣慰地看着他俩。  “适才听你们一番豪言壮语,本帅也倍受鼓舞,我三军将士如果都有这种气势,何愁打不败小小的突厥啊!”  “大帅所言极是,打仗有时就靠一股气,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我大唐的军魂还在,就一定能打败任何敌人。”  “说得好!我本是一个文官,打仗其实算外行,真正能够撑起我大唐天下的是你们,这一战也是一次重大的考验,看我大唐的士兵还有没有那种战无不胜的勇气了,你们二位的话让我更加坚定了这个念头——大唐将屹立不倒!”  ※※※※※※※※※※※※※※※※※※※※※※※※※  狼山下的清水滩。  一条蜿蜒的小河从草原上流过,两侧都是渐渐升高的坡地,在坡地上全是一个个隆起的帐篷,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乳白的迷人的光晕。  在众多的帐篷中有一顶大得出奇,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它高大雄伟的身影,高高飘扬的旗子上画的是老鹰和猛虎的图样。  这就是突厥可汗的牙账。  大帐内默啜和几个谋臣正在商量事情,一个突厥士兵进来报告军情。  “可汗,前方来报,大唐的军队已经于今天越过长城进入草原了。”  “知道了,退下!”  “是!”  那个士兵转身出去了。  “可汗!看来‘飞鹰’的消息是可靠的,大唐这次倾巢而出,真的是想把我突厥置于死地。”  说话的是默啜最得力干将阿史德.兰珍,他力主可汗带上虎师亲自迎战,因为这次是南下夺取中原的最佳时机。  “嗯!他们来的越多越好,这次定要其有来无回,我突厥受制于大唐已经多少年了,想当初我们祖先创下的基业多么广大,雄鹰飞到的地方都是我突厥领地,如今我终于再次等来了一雪前耻的机会。”  “那我们还等什么,抓紧集合骑兵杀过去,将他们速速消灭干净!”  贺赤是个急脾气,在突厥将领中以勇猛著称,听说打仗恨不得立刻就开战。  “你急什么,贺赤!大唐兵锋正盛、来势汹汹,此时交战我们很难占到便宜,一定要想办法先诱敌深入,把唐军引到草原里面,不断用小股部队袭扰,让其首尾不能相顾,疲于应付,等他们锐气都消磨光了,咱们再突然发动猛攻,到时可一举全歼。”  兰珍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他知道突厥的骑兵虽然厉害,但是力量毕竟太单薄,而且大唐士兵的战斗力那也不是吃素的,现在打起来一点胜算的把握都没有。  默啜端起一杯马奶酒,慢慢喝了一口。  “兰珍说的是对的,没有好的时机我们断不能和唐军决一死战,我现在一点都不急,急的是他们,在茫茫草原上想找到我突厥主力犹如大海捞针,而且到了十月就是天寒地冻的时节,他们的军需粮草很快会无以为继,所以只能寄希望于速战速决,让他们先瞎忙活,咱们以逸待劳。”  “可是大汗,我们如果就这样躲藏也不是办法,最终还是要和唐军正面交锋的。”  处月部的首领野利是默啜的最忠实拥戴者,深得可汗信任,他执掌着突厥战斗力最为彪悍的部队虎师,此番随可汗出战,他认为既然最精锐的力量都出动了,那就要硬碰硬地打一仗。  “野利,这一仗肯定会打的,不过不是现在,我在等‘飞鹰’的消息,这是我手中最重要的一张牌,只有他明确指示我可以大举进攻了,那时你的虎师就该正式登场了。”  “大汗,想不到你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现在等于说我们在暗处,唐军在明处了,他们的一切调动都在我们掌握之中,什么时候打我们说了算,他们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那是自然!”默啜自负地笑了笑,“此番一定要把唐军全部吃掉,然后我们大举南下,直逼长安洛阳,那时中原的土地都是我们的了,我突厥会再一次扬威于天地间。”  “大汗你是真正的英主,是我们草原上的雄鹰,武后那个老妖婆只知道剪除异己、残害忠良,如今天亡大唐,中原是该易主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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