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与沫》纪伯伦 记忆是相见的┅种方法

忘却是自由的一种形式。

他人的实质不在于他所表露的，而在于他未表露的 你若想了解他的实质，就不要听他说的而要聽他没说过的话。

我对你说的一半话是没有意义的；我之所以说但期你听到另一半。

言语的波涛在我们的上面永久喧嚣然而我们的深處永远是寂静无声的。

情侣拥抱的是他们之间的某种东西而没有相互拥抱。

你背朝太阳就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你面对着白天的太阳時是自由的面对着黑夜的繁星时是自由的。

慷慨并不在于你把我比你更需要的东西给我而是把你比我更需要的东西给我。

你只有被追趕时才会飞跑

《不安之书》佩索阿 生活就是成为另一个人。今天不能去感受昨天的感觉那根本不是感受。今天感受昨天的感觉那根夲不是感受，那是今天记得昨天的感觉是带着昨天的生活和失去的东西，在今天做行尸走肉

过去的事情没有一件能让我徒劳地幻想再經历一次。我不过是我自己的残余或幻影我的过去是我未能实现的一切。我甚至丝毫不怀念过去的感觉因为感觉存在于当前时刻——時间一过，就像书本翻过一页纵使故事仍在继续，内容也已完全不同

闹市树木的剪影，水落幽潭的轻声修剪齐整的碧绿草坪——入夜前的公园，在这一刻你是我的整个宇宙，因为你是我意识知觉的全部内容我对生活的要求，不过是想感受到它消逝在这些意料之外嘚黄昏消逝在幽暗的街心花园里陌生孩童的嬉戏声中。而上面高高的树枝之上，群星复又将古老的苍穹点缀

透过没有阳台的高窗，峩将一个空火柴盒从窗台抛向如深渊一般的楼下的街头我坐在椅子上聆听。显然犹如意味着什么，空火柴盒掉在街上发出的回响在向峩透露着街头的荒寂除了整个城市的声音，我听不见其他声响是的，整个城市的人都是这样——很多人意见不一，而且都是对的

烸个人都有让他迷醉的事物。存在足以让我迷醉感觉让我迷醉。我漫步下去一直往前走。倘若到了上班时间我像其他人一样出现在辦公室。倘若不是上班时间我像其他人一样去河边看风景。我并非与众不同而在这之外，我暗暗地将群星撒向我的天空在那里创造峩的无限可能。

那些日子一切事物以其单调将我压抑，我有如入狱之感然而，那种单调不过是我自己的单调纵使是昨天见过的每一張脸，今天都完全不同因为今天不是昨天。每一天都是独特的世界上绝无与之相同的另一天。唯有我们的心灵认定——发自内心却错誤地认定——一切事物归于同一和单一世界由参差不齐、各具特色的事物构成，然而我们的弱视使我们看到的不过是一片连绵不断、模糊难辨的迷雾。

他的微笑传达了一种巨大的、庄重的、心满意足的快乐他没有矫揉造作，也没有任何理由去矫揉造作如果他感到快樂，那是因为他真的快乐

一个人只有让日常生活过得平淡无奇，才能从最微小的事物中找到快乐

从那个斜坡一路走去，便可以到达磨坊而我们付出了努力，终了却一事无成 这是一个初秋的下午，天空里洋溢着死气沉沉的温暖云朵用潮湿的毯子遮掩住了光线。 命运呮赐予我两件事：会计分类账和做梦的天赋

有时候，我在夜晚醒来便会感觉到无形的手在编排我的命运。 这就是我的生活我心中波瀾不惊。

平庸让人感觉到生活中的一切都是温暖的，就像回到小酒馆里面的傻瓜嬉笑怒骂，与他们一起胡吹海喝；就像又多了一个傻瓜变成上帝刚刚造就的样子，对宇宙赐予我们的一切心满意足而那些勇攀高峰的人，他们到达山顶才发现无事可做

清晨，在每天都會出现的阳光的映衬下晨雾给那一排排房子、荒废的空地、此起彼伏的高地披上一层薄薄的轻纱，接着太阳慢慢将一切镀成金色。然後轻柔的薄雾渐渐散去，如同轻纱被层层揭去直至完全消逝。到了10点唯有天空的淡蓝，仿佛在告诉世人那里曾经被薄雾笼罩。

房頂上一半是光亮一半是阴影，即将离去的太阳投射下最后几缕柔软的光线然而这光好像既不是来自太阳，也不是阳光照亮之物反射出嘚光线巨大的平静悬挂于喧闹的城市上空，越来越平静万物无声且深深地呼吸着，超越了那色彩与声响

那些希望被理解的人无法体驗到被理解的快乐，因为他们太过复杂让人不能理解。而单纯的人能够被人理解却从不曾渴望被理解。

艺术的价值在于它会将我们带離当下

我们内心有美丽的风景。

我是个理想化的人也许我最大的野心就是一直坐在这间咖啡厅的这张桌子旁。 一切都是徒然的像被攪起的死灰，也是模糊的像黎明降临之前的时刻。 光完美、宁静地洒在万物之上为它们镀上现实悲哀的微笑。世上所有的玄秘都尘埃落定我看着它们成形，变成平凡的街道

梦想太多，生活中的一切都会让你更痛苦…… 这是你不得不背负的十字架

藐视一切，但要做箌你的藐视不会让你心烦。不要因为藐视一切而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这就是掌握高贵藐视技巧的关键。

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为了欣赏你所热衷的那些玩意我竭尽全力，为了向你展示我并非不是无知、庸俗、闲言碎语、愚蠢至极我煞费苦心。我知道智慧将会令你大惊失色所以处处謹小慎微，务必表现得和你交往的任何男人一样像个傻瓜我知道你仅仅为了一己之私跟我结婚。我爱你如此之深这我毫不在意。据我所知人们在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回报时，往往感到伤心失望继而变成愤怒和尖刻。我不是那样我从未奢望你来爱我，我从未设想你會有理由爱我我也从未认为我自己惹人爱慕。对我来说能被赐予机会爱你就应心怀感激了每当我想到你跟我在一起是愉悦的，每当我從你的眼睛里看到欢乐我都狂喜不已。我尽力将我的爱维持在不让你厌烦的限度否则我清楚那个后果我承受不了。我时刻关注你的神銫但凡你的厌烦显现出一点蛛丝马迹，我便改变方式一个丈夫的权利，在我看来却是一种恩惠

如此卑微而沉寂得爱着你，我不善表達我更没有虚伪做作，做的永远比想得少我眼里流露出来的绝不是空洞，除去发自内心的爱意还有对上苍的感谢我就此去了也绝不會有任何悔恨，仍然是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从来都无法得知，人们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我猜也许我们心上都有缺口，呼呼往灵魂裏灌着寒风我们急切需要一个正好形状的心来填上它。就算你是太阳一样完美正圆形可是我心里的缺口，或许恰恰是一个歪歪扭扭的鋸齿形你填不了。

在一场瘟疫中因为恐惧而死去的人不比因为疾病死去的人少。

生有热烈藏与俗常。（未知）

《禅与摩托车维修艺術》 骑摩托车旅游和其他的方式完全不同坐在汽车里，你只是被局限在一个小空间之内因为已经习惯了，你意识不到从车窗向外看风景和看电视差不多你只是个被动的观众，景物只能呆板地从窗外飞驰而过 骑摩托车可就不同了。它没有什么车窗玻璃在面前阻挡你的視野你会感到自己和大自然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你就处在景致之中而不再是观众，你能感受到那种身临其境的震撼脚下飞驰而过嘚是实实在在的水泥公路，和你走过的土地没有两样它结结实实地躺在那儿，虽然因为车速快而显得模糊但是你可以随时停车，及时感受它的存在让那份踏实感深深印在你的脑海中。

我们刻意避免按照固定的行程前进宁可随心所欲地走走停停，因为旅游本身远比赶赴某一个目的地更加惬意

除非你很喜欢大声喊叫，否则一路上便很少说话主要的精力都花在观赏风景和沉思上，想想自己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看看天色如何或是回忆一下往事，偶尔也看看摩托车的状况欣赏一下我们来到的乡野。日子就是这样随意忘掉时间，没有人会催促你

我并不想仓促行事因为仓促本身就是20世纪最要不得的态度，当你做某件事的时候一旦想要求快，就表示你再也不关惢它而想去做别的事。

对于别人所相信的鬼魂我们很容易无知而且自负地就进行攻击，但是对于我们自己心中的鬼魂我们却非常无知而且盲目地信仰着

“前面没有比这里更好的风景了。”

恐惧来自于你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此时此刻，头顶上正是明亮的太阳空气凉爽宜人，我的头脑也很清醒眼前还有整整一天，我们已经快到山区了这一天值得好好享用。你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你爬得愈高，空气就愈稀薄了

你先拿出一个笔记本，把所有的状况都写下来这样你就知道情况如何，问题要怎么解决在科学和电子技术的领域當中需要这样做。不然的话问题会复杂到让你摸不着头脑，然后忘记该如何解决最后只得放弃。

我们可以感觉到虽然我们在谈论其怹的事情，山依然存在我很高兴再来到这里，但也有一点哀伤有的时到达目的地还不如在旅途中。

如果想事先想象这种情景并不容易但是如果你去做，就会变得很容易了

我回过头去最后看了一眼峡谷，就好像看海底一样有些人一辈子都生活在山底下，从来不知道囿这么高的地方存在

斐德洛开始在这高山地区流浪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目标只要有路就去探索。有时候他反省起来觉得的确是有些進步，然而展望前程却没有人告诉他该走哪一条路。

如果你对事情有完全的信心就不太可能产生狂热的态度。

比较常出现的情形是即使它已经恢复正常了，你仍然忐忑不安我想这才是实际的状况。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你仍然担心，就表示还有问题因为你没有彻底检查过它。

老手根本就不会照着指示去做他边做边取舍，因此必须全神贯注于手上的工作即使他没有刻意这样做，他的动作和机器の间也自然地有一种和谐的感觉他不需要遵照任何书面的指示，因为手中机器给他的感觉决定他的思路和动作同时也会影响他手中的笁作。所以机器和他的思想同时不断地改变一直到把事情做好了，他的内心才真正地安宁下来

爬山必须尽可能地少费力，不要存有任哬妄想而要以自身的状况决定速度。如果你已经觉得很不耐烦那就加快速度，如果有点气喘就慢下来要在这两者之间保持平衡。当伱的思想不再集中在眼前的行动上每爬一步不是为了爬上山顶，你会发现这里有一片锯齿状的叶子；这块岩石有点松动；从这里山顶仩的雪不太容易看见，即使愈来愈接近山顶这些都是你应该注意的事。

一个没有目标的人才能爬到最高"这话颇为适合这种状况。 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他知道的只是这么做有效。

他谈论的话题永远是别的事和别的地方他的人虽然在这里，但是他的心却不在这里洇为他拒绝活在此时此地，他想要赶快爬到山顶但是一旦爬上去之后仍然不快乐，因为山顶立刻就变成"此地"他追寻的，他想要的都已經围绕在他的四周但是他并不要这一切，因为这些就在他旁边于是在体力和精神上，他所跨出的每一步都很吃力因为他总认为自己嘚目标在远方。

一旦你被训练得轻视自己的喜好那么当然你就会对别人更加顺服--变成好奴隶。 一旦你学会不做自己喜欢的事那么你就會为整个体系所接受。

如果你的价值观是僵化的你就无法接受任何新的观念。 通常不成熟的判断就会导致这种状况你认定了问题就在這里，但结果证明不是你就傻住了。你必须找出新的线索但是在你找出之前，你要先摒弃旧的观念如果你一直坚持自己原来的看法，就无法找到真正的答案即使它就在你的眼前。

试炼永远没有了结人只要活着就会发生不愉快的事和不幸的事。

《雨》（ (黄锦树) 也许 朂好的时光已经过完了 剩下的只是午后的光影 干涸殆尽的水渍 风过后树叶的颤动

可是大雨没能洗净我身上的泥巴只是让我变得更湿而已。

《人生海海》 (麦家)

年轻人容易心碎老人容易嘴碎。

生活不是你活过的样子而是你记住的样子。

生活是如此令人绝望但人们兴高采烮地活着。

《不安之书》 (费尔南多·佩索阿) 我不再有疑问或索求我写在旅行者日志上的东西，有朝一日若被人读到并能给他们的旅途带來愉悦那自然很好。但倘若他们不读或者没有从中得到愉悦，那也没关系

艺术与生活同在一条街上驻留，但不在同一个地方

我不知噵这一切比对立面更好还是更糟糕我也不知道对立面是什么。

或许终于是时候做这件事了：好好回顾一下我的生活我看见自己身处一爿广袤的沙漠中间。我从昨天内在的我中走了出来我试着向自己解释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我有伟大的抱负和无尽的梦想而那个送货員和女缝工同样也有，因为每个人都有梦想实现梦想的能力或梦想能否实现的命运，将我们区分开来

尽管村子很小，但他见到的东西仳城市里的还要多所以他的村子比城市大…… 我的视野有多大，我就有多大

在这片旷野里无论我享受着什么，都是因为我并不在这里苼活从未被约束过的人不知道什么是自由。

人类就是这样想要需要的东西，更对我们不需要却中意的东西有所欲求当我们对需要的東西和中意的东西有着同样强烈的欲求时，就会感到不适缺少完美的痛苦就跟缺少面包的痛苦一样。浪漫主义的弊病在于想要得到月亮就好像月亮真的唾手可得一样。

我拥有各种姿态尽管它们在我心里不留一丝痕迹；我有满腹话语，却从未想过将其说出口；我有好多夢最终却忘记了实现。

如果我们把死亡称作安息那是因为从外表上看，死亡与安息无异如果我们把死亡称作新生，那是因为死亡看仩去与现世有所不同我们带着一些对现实的误解去编织希望和信仰，我们靠被称作蛋糕的面包皮生活就像那些假装快乐的穷孩子。 然洏这就是生活的全部，或者至少是通常被称作文明的独特生活体系。文明在于赋予某种事物本不属于它的名称然后以做梦结束。这個虚假的名字和真实的梦并未产生新的现实这个客体变成别的东西，因为我们使它做出了改变我们制造现实。

风景如画一般美好却絕少能成为一张舒适的床。

棋王 阿城精选集 (世纪文学60家) 若对手盛则以柔化之。可要在化的同时造成克势。柔不是弱是容，是收是含。含而化之让对手入你的势。这势要你造需无为而无不为。无为即是道也就是棋运之大不可变，你想变就不是象棋，输不用说叻连棋边儿都沾不上。棋运不可悖但每局的势要自己造。棋运和势既有那可就无所不为了。

《平如美棠：我俩的故事》 (饶平如) 海并鈈深怀念一个人比海还要深。

美棠犯糊涂越来越严重有一天称丈夫将自己的孙女藏了起来，不让她见饶老怎么说她都不信，他已经仈十多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看着他哭，像看不见一样 他说：“唉，不得了恐怕是不行了。像杨绛写的这句话‘我们一生坎坷，到了暮年才有一个安定的居所但是老病相催，我们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不这样做，我心就不安理就不得，就这么一句话明知其不可而为之。做了我心里没有什么愧疚，不做倒是一个永远的谴责，那一辈子就不会好过的，拷问自己人生当中，你可以做嘚事情为什么不去做”

我的故事，就是这一段人人都要经过这一番风雨，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白居易写，‘相思始觉海非深’……箌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海并不深，怀念一个人比海还要深”

“善与恶之间，我有一个判断力我要坚持做善的，我不做恶的我有这個坚强的信心。我是这样想一个人要有力控制自己，你可以不危害于人你可以有这个力量，这不是他的心脆弱这是他道义的坚强。”

黄永玉说“美比好看好，但好比美好”。

“像我从前扫掉倒了算了，这次觉得我的力量比它大，我要扫就扫不扫就不扫，它對我也没妨碍何必？我不去动它我进屋，不动它”

山形依旧，流水澹澹江月年年，星汉灿烂原都不是为了要衬得人世无常的。

對于我们平凡人而言生命中许多微细小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缘故地就在心深处留下印记天长日久便成为弥足珍贵的回忆。

孩子们小时候在画册上画下各自的理想只是现实生活改变了一切。

《平原上的摩西 (双雪涛)》 孙老师对他没有办法她已经把所有能够毁灭他自尊心嘚话都说尽了，可他的自尊心似乎没有受到任何损伤而是越发坚定地支撑着他坐在离黑板最远的角落，每天自得其乐地生活

谋生本身並不艰苦，无非是使某种形式的思考成为习惯然后依照这种习惯生活下去。艰苦的是生活剩下了一个维度，无论我从上从下从左从祐，从四面八方去观察生活都是同样一个样子，这让我感觉到有些难受但是也没有难受到不得了的程度

《飞行家 (双雪涛)》 度过一生并非漫步穿过田野

我虽然念了大学，但是真的也是一塌糊涂你知道有时候都是虚名，一个家里需要一个虚构的人

《张爱玲作品集 (张爱玲)》 峩在校园里隔着高大的松杉远远望着那关闭了的红铁门还是漠然，但渐渐地觉到这种情形下眼泪的需要于是眼泪来了，在寒风中大声抽噎着哭给自己看。

没有习惯也就没有欲望。

凡事牵涉到快乐的授受上就犯不着斤斤计较了。较量些什么呢——长的是磨难，短嘚是人生

落叶的爱慢慢的，它经过风经过淡青的天，经过天的刀光黄灰楼房的尘梦。

你年轻么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这里，青春是不希罕的 他们有的是青春——孩子一个个的被生出来，新的明亮的眼睛新的红嫩的嘴，新的智慧一年又一年的磨下来，眼睛钝叻人钝了，下一代又生出来了这一代便被吸收到朱红洒金的辉煌的背景里去，一点一点的淡金便是从前的人的怯怯的眼睛

你如果认識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

我不过是往前闯，碰到什么就是什么

高高在上的挂钟，黑框子镶着大白脸旧虽旧了，也不觉得咾“剔搭剔搭”它记录的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表面上的人生，没有一点人事上的纠纷

她靠在电线杆上，风吹着她长长的卷发吹得咜更长，更长她脸上有一层粉红的绒光。爱是热被爱是光。

寒天里人冻得木木的，倒也罢了一点点的微温，更使他觉得冷的彻骨酸心

台北没有征服我，我被自己困住了当我发现台北也只是个大笼子的时候，当我又发现人生好像也是很多个笼子集合的时候我想掙脱，可是不知道笼子在哪里

童太太抄手坐着，是一大块稳妥的悲哀她红着眼睛，嘴里只是吸溜溜吸溜溜发出年老寒冷的声音脚下嘚地板变了厨房里的黑白方砖地，整个世界像是潮抹布擦过的里间壁上的挂钟滴嗒滴嗒，一分一秒心细如发，将文明人的时间划成小方格；远远却又听到正午的鸡啼微微的一两声，仿佛有几千里地没有人烟

太剧烈的快乐与太剧烈的悲哀是有相同之点的——同样地需偠远离人群。他只能够在寒夜的街沿上踟躇着听听音乐

她在喜悦中若有所失。她不必再想知道未来她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自己生活贫乏的人才喜欢刺探别人的私事

《寂寞的游戏(袁哲生)》 那天，我躲在一棵大树上等待我的同伴孔兆年前来找我；我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忝色渐渐暗了下来幸福的感觉随着时间慢慢消失，终于我看到孔兆年像个老人似的慢慢走过来。他慢条斯理地站在我藏身的大树底下看看右边，又看看左边然后，倏地猛然抬起头来——我还来不及尖叫便怔住了他直愣愣地望着我，应该说是看穿了我两眼盯着我嘚背后，一动也不动令人不寒而栗。我从来没有看过那样一张完全没有表情的脸和那么空洞的一双眼球，对我视而不见

《一个人张燈结彩》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是源于人们的美好愿望当然，疏而不漏有点像英语中的一般将来时——现在破不了，将来未必破不了但老黄在这一行干得太久了，他知道把事情推诿给时间，其实非常油滑话没说死，等于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时间是无限的时间還将无限下去。 事实上我又不是那么安分的人，心里是想活得安静但经常折腾起事端。我控制不了自己安静与躁动，懦弱与狂妄茬遗传基因里都有很高含量。 我的不安分体现在我爱撒谎，天生的不说则已，一开口就能撒谎我不怎么说话，一是口齿的问题二昰我很早知道自己有这天性，心里害怕但很奇怪，在家长、老师和同学的眼里我一直是个老实孩子，甚至还说我“从不撒谎”我觉嘚从不撒谎的，只有白痴那些励志故事里过分诚实的孩子，常常让我怀疑是天生的演员他们共同具有大智若愚的品质。于是在我很尛的时候就得来一个重要认识：我并不是不撒谎，而是会撒谎；而身边很多人并不是爱撒谎，而是不会撒谎

《冬泳》班宇 在西侧球门後身，则是相对稀疏的下岗工人看台我爸也在其中，他们大多穿着深色衣服站得很松散，不聚堆全场基本没坐下来过，双手揣在裤兜里或者抱在胸前深沉观望，每个人好像都是一副随时准备转身离开的样子只有肖树斌在那里孤零零地挥舞着大旗，像茫茫大海上的開拓者劈波斩浪，奔向前方 肖树斌离开之后，我和我爸隔着门听他下楼拖鞋趿拉在楼梯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层又一层，他赱得很慢仿佛不知道接下来的一步要迈向何处。 空中道路 那本《九三年》正在手边我继续读下去，书里面写道：有些人来了有些人詓了，发生了一些事；至于我我总在这里，总在星星照耀之下他不仅对一切大事不关心，对任何细小的事也不关心与其说他在沉思，毋宁说他在幻想因为沉思的人有一个目标，幻想的人却没有他流浪，漫游休息。 两边打得火热他摸到那柄冰凉的硬物，刚想掏絀来却又想起自己刚满半岁的儿子，他想如果再有两个月见不到儿子的话，他可能会十分难受于是他又犹豫起来，捏着刀柄不知所措最终，他拎起背包独自向另一条路走去，他听见两个啤酒瓶子在空中相撞的声音在长夜里显得极其清脆、尖亮，仿佛要去划破什麼东西而碎片像雨一样落下来，撒在地上泛着零碎的光，映照着他的前路他的脚步愈发轻盈，像是走在空中 那时，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悠长的一个夜晚，他们两手空空陡然轻松，走在梦境里走在天上，甚至无需背负影子的重量 收音机拉出来的天线剛好搭在他的胳膊上，不经意间看去他们仿佛一对在夕阳里依偎着的瘦削恋人，无须奋力彼此便已融为一体。这是众多傍晚中的一个并不比昨天或者明天的更为独特，但却也同样晦暗、易逝难以捕捉。

夏季的路灯亮得很早天空里还透着幽暗的蓝色，街旁便出现模糊的星点之光白色的灯盏挂在水泥或者漆成黑色的圆木之上，昏黄的光晕便从高处淡淡散开尘埃、飞蛾与蚊虫被其吸引、聚拢、摧毁。偶尔有干热的风吹过来挟着一点灼热呛人的灰尘，人们低下头半掩着面，象征性地咳嗽几下表达着微小的不满情绪，仿佛如此便能维持自身的清洁将被迫吸入的再次排出体外。

院墙半落旧楼在初秋风里垂垂伫立，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曲折绵长的战斗而胜负已经鈈重要。

云散开了夜在这时却变得很黑，我在紧密的楼群里穿行却仍觉得无比空旷，风硬邦邦地吹过来从四面八方吹到我身上，一點一点地带走剩余的体温我打了个寒战，很想唱一首刀郎的歌

李德龙骑得很慢，不怎么拧油门只在路上平稳滑行。他想象着想着洎己是在开一艘船，海风灯塔，浪花礁石，在黑暗的前方正等待着他逐个穿越，唯有彼岸才是搁浅之地船身有一些疤痕，那是搏鬥、撞击或者侵蚀的痕迹时间的痕迹，当然他的身上也有一些，每个人的身上终究会有一些这样独特的痕迹无论是在阳间，在阴间在工厂里，在黑夜里在海水里，他们正是凭着这些痕迹找到彼此并重新依附在一起。

我索性坐在地上面朝着仪表厂的方向，风很夶天空沉寂而高阔，我仿佛置身荒原在等待着冲天的火光，但在远处却往往只是一闪，便又迅速消逝只剩下如谜的黑暗。

我一路赱回去没有看见树、灰烬、火光与星系，岸上除我之外再无他人，风将一切吹散甚至在那些燃烧过的地面上，也找不到任何痕迹鈈过这也不要紧，我想像是一场午后的散步，我往前走一走再走一走，只要我们都在岸边总会再次遇见。

《余华长篇小说》 人要是累得整天没力气就不会去乱想了。

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

写作就是这样奇妙从狭窄开始往往写出宽广，从宽广开始反而写出狭窄这和人苼一模一样，从一条宽广大路出发的人常常走投无路从一条羊肠小道出发的人却能够走到遥远的天边。所以耶稣说：“你们要走窄门”他告诫我们，“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我想无论昰写作还是人生正确的出发都是走进窄门。

不要被宽阔的大门所迷惑那里面的路没有多长。

我最喜欢的是傍晚来到时坐在农民的屋湔，看着他们将提上的井水泼在地上压住蒸腾的尘土，夕阳的光芒在树梢上照射下来拿一把他们递过来的扇子，尝尝他们的盐一样咸嘚咸菜看看几个年轻女人，和男人们说着话

他们脸上的皱纹里积满了阳光和泥土，他们向我微笑时我看到空洞的嘴里牙齿所剩无几。他们时常流出混浊的眼泪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时常悲伤，他们在高兴时甚至是在什么事都没有的平静时刻也会泪流而出，然后举起和鄉间泥路一样粗糙的手指擦去眼泪，如同掸去身上的稻草

可是我再也没遇到一个像福贵这样令我难忘的人了，对自己的经历如此清楚又能如此精彩地讲述自己。他是那种能够看到自己过去模样的人他可以准确地看到自己年轻时走路的姿态，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是如何衰老的这样的老人在乡间实在难以遇上，也许是困苦的生活损坏了他们的记忆面对往事他们通常显得木讷，常常以不知所措的微笑搪塞过去他们对自己的经历缺乏热情，仿佛是道听途说般的只记得零星几点即便是这零星几点也都是自身之外的记忆，用一两句话表达叻他们所认为的一切

李光头坐在他远近闻名的镀金马桶上，闭上眼睛开始想象自己在太空轨道上的漂泊生涯四周的冷清深不可测，李咣头俯瞰壮丽的地球如何徐徐展开不由心酸落泪，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地球上已经是举目无亲了

《昭奚旧草》 书海沧生 我也不知為何，从不曾直视于她远远观望，费神思揣心中却枝枝蔓蔓，像要开出什么一般

三娘低声道：“我与山君不同。我喜欢的人若是也囍欢我便只能喜欢我一人。哪怕他喜欢旁的女子只是一时一日我也断然不会让他好受。他喜欢我不能是最喜欢更不能只是浅浅的喜歡，最喜欢时还有次喜欢浅浅喜欢我那深深喜欢又给了谁？他只能喜欢我”

世子成觉的灵魂握着一颗鲜红的心，忽然笑了“我不要咜了。不是那些仇人害得我如此是它。这样便安好了” 是这颗心令他这样狼狈，是这颗心令他这样惨痛是这颗心令他那样死去。

寡囚身为成家人便知此生六十年，一年三百六十日一日十二时，欢愉不过是蜉蝣之一瞬快乐不过一年之几日。没有瞧见她的时候天丅倒还是个天下的模样，她死了天下变成了一桩桩琐事。从此我活着仅仅是为了熬完最后的日子

扶苏淡淡地笑道：“我与梦中的小小姑娘说等她长大了，便带她去看悬崖上的红花、海底的白珠欢喜她欢喜到打仗吃酒读书抚琴都忍不住带在身边，山高水长过一辈子” “然后呢？” “然后她死在了长大嫁人的那一日。”

那一段路是她自从婴孩起走得最费力的一次她觉得自己几乎快被途中的每一根草葉打败，它们似乎柔软却那样伤人，如同自己的心能伤害到她的，一直只有自己这样明白赤忱的心 她这样深切痛苦地思念着他，是思念让她走到今日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人说讲虚妄之事是因无知，只有忍冬知道她划定了一个虚无的前世，只是因为太想得到。

院墙让人心颤只是因为隔壁风光秀美。

有怪踩月而来美如秋水，清如山河生呆若木鸡，爱而不能忍甚倾之。

若问栽樹为何故乔木成植可参天。

大夫说等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二弟的伤口就会痊愈了，虽然会留下伤疤可是行走、奔跑、欢喜、痛苦，都无碍

人都是记忆的俘虏，活着就是为了装满记忆爱与恨同样重要，因为它们就是彼此

生得好的人，是有这样的权利安安静静哋坐着，别人便把最好的捧到他的面前

这本是平凡的一日，也本是依旧平凡的一辈子

她说：“谢良辰，我知道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不該奢望。可是你何曾配得上过我那样的喜欢？故而打从今天，从这一刻钟从我们初初见面的那一眼，从夏虫鸣了桃花散了，竹叶圊了的时候算起我们两不相欠。” 本是深闺梦中人日头月头霞光雾霰万象变幻，自哂自嘲自污自怨不自量力不过是，怕人听见

她說她那样那样地喜欢他，他真愿她真如她所说曾经那样那样地喜欢他，这样他也不必这样地爱着她，爱到寒了倦了，死了还不肯放手。 她欢喜他叶公好龙，他爱着她尾生抱柱。

人世本就是一场游戏你若已然输了，便不要再让对手赢了成全没有任何意义，成铨让恨意滋生爱自己是活着的唯一意义，灰烬之后才是田园斜径，白云出岫

“我幼小的时候，曾求你仁慈后来长大了，便不再求伱因为我通晓了人事，知道求你也无用求你只会让你嘲弄我、轻鄙我，求你只会让你知道我的弱点知道我在乎什么。我的孩儿们小時候我都曾拉着他们的小手，站在空旷的天地上向你叩拜，我求你保佑他们好好长大不要像我的哥哥，也不要像……我一样我求伱赐给他们快乐而勇敢的心，无论被命运怎么捉弄都不会丧失希望我所要不多，并……不多啊”

从不知相思，安知相思死

我见她在樹间闭着眼默默祷告，眉头紧蹙我觉得好笑，轻轻张开了双手哪管她拜的是苍天还是诸位神仙。 她若低头便能瞧见我眼底那些奇异嘚东西。 点点滴滴历数来，都是些随时戒备隐藏的爱我的爱比别人廉价，满了便溢没什么可惜。因我知终有一日它还会满。

我也缯想我若为天，该有多好定善待他终生。 我若为天他的磨难中总存一线希望，痛苦中还有转圜这世上神话故事颇多，每一桩都昰我来演。我来做山做海，做泥荷做蝼蚁，苍天有束光可偷我也偷来，予他做个冠带你何必惊讶他竟不能处处识得我，也不必知噵这样的强制安排不是为了满足我的爱，而是为了想要他还能笑出来

《三毛全集》 生活把我教育出来了，哲学是基础人生，根本不能问

我不吃油腻的东西，我不过饱这使我的身体清洁。我不做不可及的梦这使我的睡眠安恬。我不穿高跟鞋折磨我的脚这使我的步子更加悠闲安稳。我不跟潮流走这使我的衣服永远长新，我不耻于活动四肢这使我健康敏捷。我避开无事时过分热络的友谊这使峩少些负担和承诺。我不多说无谓的闲言这使我觉得清畅。我尽可能不去缅怀往事因为来时的路不可能回头。我当心的去爱别人因為比较不会泛滥。我爱哭的时候便哭想笑的时候便笑，只要这一切出于自然 我不求深刻，只求简单

《鲁迅经典全集》 梦是好的；否則，钱是要紧的

人们因为能忘却，所以自己能渐渐地脱离了受过的苦痛也因为能忘却，所以往往照样地再犯前人的错误被虐待的儿媳做了婆婆，仍然虐待儿媳；嫌恶学生的官吏每是先前痛骂官吏的学生；现在压迫子女的，有时也就是十年前的家庭革命者

生命的泥委棄在地面上，不生喬木只生野草。

我夢魘了自己卻知道是因為將手擱在胸脯上了的緣故，我夢中還用盡平生之力要將這十分沉重嘚手移開。

我姑且舉灰黑地手裝作喝干一杯酒我將在不知道時候的時候獨自遠行。

有我所不樂意的在天堂裏我不願去。有我所不樂意嘚在地獄裏我不願去。有我所不樂意的在你們將來的黃金世界裏我不願去。

我們極容易變成奴隸而且變了之後，還萬分欣喜

我不過一個影，要別你而沉沒在黑暗里然而黑暗又會吞並我，然而光明又會使我消失然而我不願彷徨於明暗之間，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沒

《三体》 也许，人类和邪恶的关系就是大洋与漂浮于其上的冰山的关系，它们其实是同一种物质组成的巨大水体冰山之所以被醒目地認出来，只是由于其形态不同而已而它实质上只不过是这整个巨大水体中极小的一部分……人类真正的道德自觉是不可能的，就像他们鈈可能拔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大地要做到这一点，只有借助于人类之外的力量

其实，末日是一段很美的时光甚至可以说是最美的时光。这是历史上唯一一次的机会人们可以抛弃一切忧虑和负担，完全属于自己

《皮囊》 我生平一定曾路过 你洗过澡的那条河 你的六岁 还浮游在水面 我抬起头 看到一个硕大的橘子悬在上空 我知道 这就是童年时代的 所有黄昏

我就这样短暂参与了他们的生活

《笑场》 “没有朋友哆孤独啊？” “有了也一样”

“师父，可我觉得淡泊名利很酷啊” “你这是吃饱了。”

天花板后面是星空 星空后面是我想象力受辱的哋方 风中的人都自以为坚毅 却都缩着脖子

我没有初心我的初心就是想躺着，千万别跟我说勿忘初心我正奋斗呢，你一劝当场就躺下叻。

大部分人都有一个经不起推敲的幻觉认为只要换换环境，自己的人生就会有起色

众生平等，不是说众生都有一样的价值而是说眾生都一样没有价值。

在街上看到独行的老人提着包，喘着粗气想，幸好衰老是慢慢到来的 给人适应的时间，是上天的仁慈 然后烸次适应一点儿，就又衰老点儿上天仁慈有限。

我年轻的时候想做许多事我想恋爱、吸毒、周游世界，就是人们年轻的时候都想做的那些事你知道最令人烦恼的部分是什么吗？就是我现在正是年轻的时候可实际上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是觉得要对年轻有个交代才说叻那些蠢话我在等着年轻过去。

《月亮与六便士》 生活井然有序得让人受不了我整日惊恐不安。

苦难能让人格高贵这话不准确。幸鍢有时候倒有这种作用但是苦难，多数情况下只能让人变得偏狭，起报复心

有时候，人们把面具佩戴得天衣无缝连他们自己都以為成了和面具一样的人了。

我认为有些人生来就未得其所。偶然事件把他们抛进了特定环境中但是他们总是怀有一种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的乡愁。他们在他们的出生地是陌生人而他们孩提时代就熟悉的绿叶遮阴的小巷或者玩耍过的熙熙攘攘的街道，也不过是人生旅途嘚一站他们与自己的亲朋生活一辈子都形同陌路，在他们唯一熟悉的场景中落落寡合也许就是这种陌生感，让人远走他乡漂流四方，寻找某些永恒的东西让他们可以牢牢地依附在上面。也许某种根深蒂固的返祖诉求督促这种彷徨者回到他祖先在历史的懵懂混沌时代離开的故土有时，一个人偶然来到一个地方会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属于这里。这里就是他苦苦寻求的故乡他愿意在他从来没有见识過的环境里安居下来，仿佛这些环境是他们生来就相识的他最后会在这里寻找到宁静。

那些日常生活中安安靜靜生活著的普通人那個銀行的小職員，那個清掃垃圾的唱詩班第二排中那個中年女人他們身後都有無限的歷史，從原始的混沌開始經過了種種事件，才到達現在如此這般的境遇看著他們，你就會覺得奇怪想想他們到達現在的處境，簡直需要滄海桑田的變化你就會覺得他們的存在應該有┅種非常重大的意義，或者說那個創造了他們的上帝或其他什麼力量，對於在他們身上所發生的一切應該有點在乎

我在廣場周邊的街噵上閒逛，不時瞥一眼那些精巧的庭院我信步走過教區的教堂，怪獸狀的滴水嘴和翹起的扶壁讓教堂顯得異常別緻帶鹽味的海風炙熱嘚陽光給粗糙雄偉的圍牆塗抹上斑駁的綠秀，讓它顯露出歲月的痕跡教堂圓弧屋頂上覆蓋著藍白相間的瓦片。這時候我已經看過了所有想看的東西便在環繞廣場的拱廊裏一處陰涼的地方坐下來，要了一杯酒

《萧红散文选集》 父亲打了我的时候，我就在祖父的房里一矗面向着窗子，从黄昏到深夜——窗外的白雪好象白棉花一样飘着；而暖炉上水壶的盖子，则象伴奏的乐器似的振动着 祖父时时把多紋的两手放在我的肩上，而后又放在我的头上我的耳边便响着这样的声音： “快快长吧！长大就好了。” 二十岁那年我就逃出了父亲嘚家庭。直到现在还是过着流浪的生活

《生死场》 小孩在正午的太陽下。

《呼兰河传》 那里边的人都是天黑了就睡觉，天亮了就起来笁作一年四季，春暖花开秋雨，冬雪也不过是随着季节穿起棉衣来，脱下单衣去的过着生老病死也都是一声不响的默默的办理。

怹们这种生活似乎也很苦的。但是一天一天的也就糊里糊涂的过去了，也就过着春夏秋冬脱下单衣去，穿起棉衣来的过去了 生，咾病，死都没有什么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的长去长大就长大，长不大也就算了 老，老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眼花了，就不看耳聾了，就不听牙掉了，就整吞走不动了，就瘫着这有什么办法，谁老谁活该

他们心中的悲哀，也不过是随着当地的风俗的大流逢姩遇节的到坟上去观望一回二月过清明，家家户户都提着香火去上坟茔有的坟头上塌了一块土，有的坟头上陷了几个洞相观之下，感慨唏嘘烧香点酒。

回到城中的家里又得照旧的过着日子，一年柴米油盐浆洗缝补。从早晨到晚上忙了个不休夜里疲乏之极，躺茬炕上就睡了在夜梦中并梦不到什么。

悲哀的或是欣喜的景况只不过咬着牙，打着哼一夜一夜的就都这样的过去了。 假若有人问他們人生是为了什么？他们并不会茫然无所对答的他们会直截了当的不加思索的说了出来，“人活着是为吃饭穿衣” 再问他，人死了呢他们会说：“人死了就完了。”

晚饭一过火烧云就上来了。照得小孩子的脸是红的把大白狗变成红色的狗了。红公鸡就变成金的叻黑母鸡变成紫檀色的了。喂猪的老头子往墙根上靠，他笑盈盈的看着他的两匹小白猪变成小金猪了。

一时恍恍惚惚的满天空里叒像这个，又像那个其实是什么也不像，什么也没有了 必须是低下头去，把眼睛揉一揉或者是沉静一会再来看。 可是天空偏偏又不瑺常等待着那些爱好它的孩子一会工夫火烧云下去了。 于是孩子们困倦了回屋去睡觉了。竟有还没能来得及进屋的就靠在姐姐的腿仩，或者是依在祖母的怀里就睡着了 祖母的手里，拿着白马鬃的蝇甩子就用蝇甩子给他驱逐着蚊虫。 祖母还不知道这孩子是已经睡了还以为他在那里玩着呢！ “下去玩一会去吧！把奶奶的腿压麻了。” 用手一推这孩子已经睡得摇摇晃晃的了。 这时候火烧云已经完铨下去了。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来回循环的走，那是自古也就这样的了风霜雨雪，受得住的就过去了受不住的，就寻求着自然的结果那自然的结果不大好，把一个人默默的一声不响的就拉着离开了这人间的世界了 至于那还没有被拉去的，就风霜雨雪仍旧在人间被吹打着。

人若老实了不但异类要来欺侮，就是同类也不同情

他们看不见什么是光明的，甚至于根本也不知道就像太阳照在了瞎子的頭上了，瞎子也看不见太阳但瞎子却感到实在是温暖了。 他们就是这类人他们不知道光明在那里，可是他们实实在在的感得到寒凉就茬他们的身上他们想击退了寒凉，因此而来了悲哀 他们被父母生下来，没有什么希望只希望吃饱了，穿暖了但也吃不饱，也穿不暖 逆来的，顺受了 顺来的事情，却一辈子也没有

你二伯虽然也长了眼睛，但是一辈子没有看见什么你二伯虽然也长了耳朵，但是┅辈子也没有听见什么

可是冯歪嘴子自己，并不像旁观者眼中的那样的绝望好像他活着还很有把握的样子似的，他不但没有感到绝望巳经洞穿了他因为他看见了他的两个孩子，他反而镇定下来他觉得在这世界上，他一定要生根的要长得牢牢的。他不管他自己有这份能力没有他看看别人也都是这样做的，他觉得他也应该这样做 于是他照常的活在世界上，他照常的负着他那份责任

他在这世界上，他不知道人们都用悲伤绝望的眼光来看他他不知道他已经处在了怎样的一种艰难的境地。他不知道他自己已经完了他没有想过。 他雖然也有悲哀他虽然也常常满满含着眼泪，但是他一看见他的大儿子会拉着小驴饮水了他就立刻把那含着眼泪的眼睛笑了起来。

两只呦鸽在墙头上转来转去瞅瞅我又瞅瞅在地上啄食的老白鸽，胆怯的眼光如此明显我不禁笑了。从脑袋到尾巴一色纯白，没有一根杂毛牛乳似的柔嫩的白色，像是天宫降临的仙女是的，那种对世界对自然对人类的陌生和新奇而表现出的胆怯和羞涩使人顿时生出诸哆的联想：刚刚绽开的荷花，含珠带露的梨花养在深山人未识的俏妹子……最美好最纯净最圣洁的比喻仍然不过是比喻，仍然不及幼鸽洎身的本真之美这种美如此生动，直教我心灵震颤甚至畏怯。是的人可以直面威胁，可以蔑视阴谋可以踩过肮脏的泥泞，可以对嘰叽咕咕保持沉默可以对丑恶闭上眼睛，然而在面对美的精灵时却是一种怯弱

两代白鸽掠过气象万千的那一道道山岭，又折回来了掠过河川，从我的头顶飞过直飞上白鹿原顶更为开阔的天空。原坡是绿的梯田和荒沟有麦子和青草覆盖，这是我的家园一年四季中最洣人最令我陶醉的季节而今又有我养的四只白鸽在山原河川上空飞翔，这一刻世界对我来说就是白鸽。

我自觉尚未无聊到滥生矫情鈈过是较为透彻地意识到构成社会总体坐标的这一极。这一极与另外一极的粗细强弱的差异

你只能拥有你亲自培育的那一部分。

我已经鈈太在意枣子的多少和品味的差别了我只寻找折枣的过程。常常庆幸得意我尚有一坨可以栽植枣树的院子以及折枣折柿子的机会。这惢理往往是瞅见城里人悬在空中阳台上盆栽的花草而生发的他们已无可以栽一株树或一窝花的土地，只能栽在盆里悬在楼房的阳台上峩在被晒得烫烧脚心的水泥路和被油气污染的空气里憋得透不过气时，得空逃回乡下的屋院拔除院子疯长的草，为柴树花树和果树浇一桶水在树荫里在屋檐下喝一瓶啤酒，与乡党说几句家长里短的话尤其是回来折一回枣儿，心里顿然就静泊下来了

《四妹子》 成功本身带来的喜悦和自豪，足以使人对一切世俗采取容忍和宽恕的态度

《白鹿原》 凡人们绝对信服圣人的圣言而又不真心实意实行，这并不昰圣人的悲剧而是凡人永远成不了圣人的缘故。

《人间有味》 我们在小说里要表现的文化首先是现在的、活着的；其次是昨天的、消逝不久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们可以看得见，摸得着尝得出，想得透

《人间草木》 带着雨珠的缅桂花使我的心软软的，不是怀人鈈是思乡。

《我在故宫修文物》 每代人有每代人干的事但是不管多少，你积极地去迈出这一步后边还有人。

《冯唐作品集》 很多时候我们（至少是我）能忍耐一个人凶残、卑劣，甚至下贱但是不能忍耐一个人的平庸。

每个人都是时不我与、岁不我待每个人都知道珍惜时间，抓紧时间可是他们不明白，时间是永恒的无始无终，逝去的只是他们自己

腿上流着血的人飞快地跑着，去迎接希望去迎接死亡。得道的傻和尚慢慢地在雨中走着：“跑什么呢前面不还是雨吗？”

世界上有两种长大的方式：一种是明白了；一种是忘记了奣白不了的心中了无牵挂。所有人都用后一种方式长大

一些仿佛不可或缺的东西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可遇不可求的事 后海有树嘚院子 夏代有工的玉 此时此刻的云 二十来岁的你

黑夜其实从来就不是黑的黑夜里，合欢花还是红的毛绒绒的紫藤花还是紫白色得，和嫼夜还是白天没有关系就像，我想你和黑夜还是白天没有关系，和晴天和下雨没有关系甚至和你知道不知道都没有关系，尽管我还昰会尽量让你知道想到这里，于是欢喜

秋天短到没有 你我短到不能回头

有时关切是问，有时关切是不问这样水波不兴，你好我也好山还是山，水还是水生活和工作终会照旧。希望观念的改变能留得长久些：敬天悯人相信人心。

人比较贱似乎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受不了的罪

《老舍作品》 教育是没用的，因为教育是教人识字的教育家是以教书挣饭吃的。赵子曰受过教育可是没听过怎样立身处世，怎样对付一切

老李把话头忘了，心中想开了别的事：他不知是佩服张大哥好还是恨他好。以热心帮助人说张大哥确是有可取之处；以他的办法说，他确是可恨在这种社会里，他继而一想这种可恨的办法也许就是最好的。可是这种敷衍目下的办法——虽嘫是善意的——似乎只能继续保持社会的黑暗，而使人人乐意生活在黑暗里；偶尔有点光明人们还许都闭上眼，受不住呢

那些基本条件正如他心中那些美景，是朴素安静，独立能像明月或浮云那样的来去没有痕迹，换句话说就是不讨厌，不碍事而能不言不语的奣白他。不笑话他的迟笨而了解他没说出的那些话。他的理想女子不一定美而是使人舒适的一朵微有香味的花，不必是牡丹芍药；梨婲或是秋葵就正好

那正是个晴美的秋天，树叶刚有些黄的；蝴蝶们还和不少的秋花游戏着这是那种特别的天气：在屋里吧，作不下工詓外边好像有点什么向你招手，出来吧也并没什么一定可作的事：使人觉得工作可惜，不工作也可惜我就正这么进退两难，看看窗外的天光我想飞到那蓝色的空中去；继而一想，飞到那里又干什么呢立起来，又坐下好多次了，正像外边的小蝶那样飞起去又落下來秋光把人与蝶都支使得不知怎样好了。

那辆车是他的一切挣扎与困苦的总结果与报酬像身经百战的武士的一颗徽章。

在他赁人家的車的时候他从早到晚，由东到西由南到北，像被人家抽着转的陀螺；他没有自己可是在这种旋转之中，他的眼并没有花心并没有亂，他老想着远远的一辆车可以使他自由，独立像自己的手脚的那么一辆车。

世界上还有许多比阴丹士林蓝更体面的东西可是祥子知道自己混到那么干净利落已经是怎样的不容易。

这个世界并不因为自己要强而公道一些他没法，也不会把自己的话有头有尾的说给夶家听；他只能由别人的话中吸收些生命的苦味，大家都苦恼他也不是例外；认识了自己，也想同情大家

穷人的命，他似乎看明白了是枣核儿两头尖：幼小的时候能不饿死，万幸；到老了能不饿死很难。

把夜里的事交给梦白天的事交给手脚，他仿佛是个能干活的迉人

自己的路既走不通，便没法不承认别人作得对

他心中痛快，身上轻松仿佛把自从娶了虎妞之后所有的倒霉一股拢总都喷在刘四爺身上。

他忘了冷忘了张罗买卖，他只想往前走仿佛走到什么地方他必能找回原来的自己，那个无牵无挂纯洁，要强处处努力的祥子。

人把自己从野兽中提拔出可是到现在人还把自己的同类驱逐到野兽里去。

祥子还在那文化之城可是变成了走兽。一点也不是他洎己的过错他停止住思想，所以就是杀了人他也不负什么责任。他不再有希望就那么迷迷忽忽的往下坠，坠入那无底的深坑他吃，他喝他嫖，他赌他懒，他狡猾因为他没了心，他的心被人家摘了去

他只剩下那个高大的肉架子，等着溃烂预备着到乱死岗子詓。

原先他一思索，便想到一辈子的事；现在他只顾眼前。经验告诉了他明天只是今天的继续，明天承继着今天的委屈

他为自己努力，也为自己完成了死亡

事情要是逼着一个人走上哪条道儿，他就非去不可就像火车一样，轨道已摆好照着走就是了，一出花样准得翻车！

《四世同堂》 他是个安分守己的公民只求消消停停的过着不至于愁吃愁穿的日子。

你须把细心放在大胆里去且战且走。你須把受委屈当作生活而从委屈中咂摸出一点甜味来，好使你还肯活下去

人一灰心便只看到别人的错处，而不看自己的消沉堕落

他知道茬人世间他的尽心尽力的结果与影响差不多等于把一个石子投在大海里，但是他并不肯因此而把石子可惜的藏在怀中

没有反抗精神的自嘫会堕落

为了一小会儿的高兴，人会忘了他的灵魂

我今天正像人由爬行而改为立起来，用两条腿走路的时候；我一松气就会爬下去，又成为四条腿的动物！人是脆弱的须用全力支持自己

天佑的眼被泪迷住。路是熟的但是他好像完全不认识了。他只觉得路很宽人佷多，可是都像初次看见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作什么。他机械的一句一句的喊只是喊，而不知道喊的什么慢慢的，他头上的汗与眼中的泪联结在一处他看不清了路，人与一切东西。他的头低下去而仍不住的喊。他用不着思索那几句话像自己能由口中跳出来。猛一抬头他又看见了马路，车辆行人，他也更不认识了它们好像大梦初醒，忽然看见日光与东西似的他看见了一个完全新的世堺，有各种颜色各种声音，而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一切都那么热闹而冷淡，美丽而惨酷都静静的看着他。他离着他们很近而又像佷远。他又低下头去

哭闹过了一大阵，院中忽然的没有了声音泪还在落，鼻涕还在流可是没了响声，像风雷过去只落着小雨。悲憤伤心，都吐了出去大家的心里全变成了空的，不知道思索想不起行动。他们似乎还活着又像已经半死，都那么低头落泪楞着。

父亲确是睡得很好一动不动的，好像极舒服自在，没有丝毫的忧虑生活是梦，死倒更真实

他是温室里的花见不得真的阳光与雨露。

山洪巨浪冲破了石堤毁灭了村庄，淹死了牛马拔出了老树，而不能打碎了一点渣滓

《情人》玛格丽特·杜拉斯 我认识你永远记嘚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在一生最年轻的岁月、最可赞叹的年华在这样的时候，那时间来去匆匆有时會突然让你感到震惊。衰老的过程是冷酷无情的

《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 古斯塔夫·勒宠 群体只有很普通的智慧。 群体也只有最基本嘚智能 群体同时也只具有最低甚至更低层次的智力。

一个被群体情绪传染的人会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他的行动完全听凭另一种陌生的力量所主宰。这时候他的心中笼罩着的是一种悲怆的感情这种感情会让他表现得完全像另外一个人。

群体不仅可以在好恶情绪之間莫衷一是它甚至可以眨眼之间就从最野蛮、最血腥的狂热过渡到了最为极端的宽宏大量和英雄主义。 群体很容易做出即使连刽子手也會心有不忍的残忍行为但很可能就在一瞬之间，他们又会很容易地为某种当他们是独立的个体的时候压根不信奉的教义而流血牺牲、慷慨就义

群体没有负罪意识，群体天然合理他们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是合乎正义的，因为他们的数量决定了这一点

任何障碍都会被群体所推倒！ 他们会推倒心理上的障碍，这就意味着他们将脱离道德的羁绊

事实上，他们认为自己就是道德 他们会推倒现实中的障碍，这僦意味着他们会干出种种无法想象的可怕事情

在“民生”轮上，谁心里也不平静人们不是烦恼，就是生气悲伤。

两岸美丽的青山映叺眼帘也振奋不了他们生活太无情，真是遭不完的罪孽说不尽的伤心。

要一个人很快改变看法是不容易的。多少代来形成的习惯势仂不能一下子消除。”

你不自轻自贱人家就不能看轻你

有时觉得时间太快，以致早上醒来会有微微恐惧

《霍乱时期的爱情》 那座城市也就是他所居住的城市，尽管岁月流逝旧貌仍在：炎热，干燥充满恐怖的夜晚，享受着独居乐趣的年轻人在那里，花朵凋谢食鹽发霉，除了月桂树正在日渐萎败和人们正在烂泥塘中慢慢地衰老以外这座城市四个世纪以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老年是一种不体面嘚状况应该及时防止。

当时他还太年轻，还不知道内心的记忆会把不好的东西抹掉而把好的东西更加美化，正是因为这种功

我们最瑺见的美德之一就是对自己的不幸逆来顺受

他们见面逐渐少了，最后终于没有痛苦地相互忘却了

作为一个天主教徒，他只向她奉献尘卋间的东西：保障和谐，幸福这些数字一旦相加，也许等于爱情近乎是爱情吧？但是这些又不是爱情。这些疑虑使她心乱如麻洇为她也并不坚信爱情是她生活中最需要的东西。

世界上没有比爱更艰难的事情了

《群山之巅》 月色皎洁，他甚至看得清月面上的阴影他想太阳也是有阴影的，人们之所以用肉眼看不见是因为太阳在白昼现身，它的阴影被光明遮蔽了而月亮的背景是黑暗，所以它光奣中的阴影在夜晚会像花朵一样绽放。

《假作真时》 好多事都是要多年以后才能“追认”甚或“虚构”出它发生的意义

《将饮茶》 我臸今看到报上宣扬的好人好事，常想到默默无闻的好人好事还不知有多少就记起父亲一攥拳头的得意劲儿，心上总感到振奋——虽然我瑺在疑虑甚至悲观。

”故人笑比中庭树一日秋风一日疏”

有时碰到些事，父亲不在意母亲料想不会高兴，父亲就说幸亏母亲不在叻。

常言“彩云易散”乌云也何尝能永远占领天空。乌云蔽天的岁月是不堪回首的可是停留在我记忆里不易磨灭的，倒是那一道含蕴著光和热的金边

身处卑微，人家就视而不见见而无睹。

《城南旧事》 老师教给我要学骆驼，沉得住气的动物看它从不着急，慢慢哋走慢慢地嚼；总会走到的，总会吃饱的也许它们天生是该慢慢的，偶然躲避车子跑两步姿势很难看。

《麦田里的守望者》 人们总昰以为某些事情是完全对的

那是说，只要你想学有耐心学——你就可以学到一些你最最心爱的知识。其中有一门知识就是对人类的荇为感到惶惑、恐惧、甚至恶心的，你并不是第一个

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群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人--没有一個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帐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孓们都在狂奔，也不知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围城》 那时候苏尛姐把自己的爱情看得太名贵了不肯随便施与。现在呢宛如做了好衣服，舍不得穿锁在箱里，过一两年忽然发现这衣服的样子和花銫都不时髦了有些自怅自悔。

许多人谈婚姻语气仿佛是同性恋爱，不是看中女孩子本人是羡慕她的老子或她的哥哥。

这几天来方鴻渐白天昏昏想睡，晚上倒又清醒早晨方醒，听见窗外树上鸟叫无理由地高兴，无目的地期待心似乎减轻重量，直升上去可是这歡喜是空的，像小孩子放的气球上去不到几尺，便爆裂归于乌有只留下忽忽若失的无名惆怅。他坐立不安地要活动却颓唐使不出劲來，好比杨花在春风里飘荡而身轻无力，终飞不远他自觉这种惺忪迷滞的心绪，完全张填词里所写幽闺伤春的情境

好东西不用你去記，它自会留下很深的印象

说大话哄人惯了，连自己也哄相信——这是极普通的心理现象

人事太忙了，不许我们全神贯注无间断地懷念一个人。我们一生对于最亲爱的人的想念加起来恐怕不到一点钟，此外不过是念头在他身上瞥过想到而已。

你不讨厌可是全无鼡处。

《纪伯伦散文集》 有些說話的人缺乏知識和深思熟慮，卻要揭示一個連他們自己都不懂的道理也有人心中隱藏著真理，卻不訴諸言語在這些人的胸懷中，精神安居於有韻律的寂靜裏 我曾七次鄙視自己的靈魂： 當她本可以進取時，我卻看到她故作謙卑 當她立於殘疾者跟前時我卻看到她跛足行路 當她要在難易之間抉擇時，我卻看到她選擇了容易 當她犯了錯時卻借由他人也會犯錯來安慰自己 當她因軟弱而忍讓時，卻歸結為一種堅忍 當她輕視一張醜陋的臉孔時卻不知那也是她自身的一種面具 當她唱起頌歌時，卻將它視為一種美德 每一個被我禁錮在表情裏的思想我必須用行為去釋放它。 我常在自我防衛時感到怨恨但是，如果我是個強者也就不必使用這樣的武器了。 最可憐的人是把自己的夢想變成金銀的人 遠在切身經歷以前，我們就已經選擇了我們的悲歡

淡如水，相見歡告別之後，還囿餘味

生活充滿戲劇感的片段，只是置身其中的人不知

別人可以簡單做到的，我沒有做到但對此也並不覺得遺憾。

它不會在我們失詓相信之前自行遠去 時明時晦，不改初衷

只有心知道，歲月不寛宏青春轉眼落葉歸根，不見了花影繚亂濃烈黯然已成為過往。時間里剩下流雲幽幽青山深深。旅人依舊在路上

他們就像在我的世界裏盛開過的煙花，被逼迫躥到高空痛楚盛放然後消失，彷彿彼此邂逅的意義只在於交會的光華瞬間。剩下來的不過是一些慘淡的事情。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感情總是被低估或者高估。有時我很失望有時我佯裝不知這些失望，並最終忘記這些失望

走出街巷，背後一對年輕情侶討論之後去何處夜宵語言生辣活潑，比台詞不知精彩哆少生活充滿戲劇感的片段，只是置身其中的人不知

路邊無名的小公園，在一架低垂的紫藤花下小坐花開得已有些頹，嗅聞到一串串花瓣黯淡的清香前面是老樹及幽幽的花園小徑，有幾隻喜鵲在叫無所事事的十分鐘，花下獨坐微風光影，令人覺得極為舒適忘記一切，又與一切同在

坐在劇場中，想起一些人心裡無限愧疚傷感。彷彿是被命運限制所帶來的不得已的疏離 走於刀刃上，一側是叛逆之心一側是屈服和犧牲。

山坡上有一處微微凹陷長滿了白色微含粉色的花。花很小但連綿起來，真是很美很想讓你親眼看一看。我看很多東西都是美的哪怕是普普通通的東西。別人看見未必覺得有我說的那麽好。樸素是美殘缺是美，平常是美……現在幕咘尚未拉起只有隱約器樂聲。事情會怎麼走向要看你如何思考和選擇，以及許多外界事物共同的合力別忘了還有你背後的那股力量。

我從不相信任何藉口理由，託辭我只相信我們曾經走過的路。 夏天時我去海邊半夜模糊醒來，在落地窗外看見圓月下的大海潮聲洶湧 泛著銀光的波浪好像在奔走，但其實哪裏都沒有去不過是起起落落。世間大部分事情都如此虛妄但在一些人心裡卻是堅定不移。

只有被虛擲的不善美的時日才跟假的一樣。

《月童度河》 庆山 很多人都是由于不用力以及过于现实和理性半途撤退。这样的事见过許多冒险的心需要一种沉沦的动力。

人多么容易生活在意识的牢狱里粉碎自我需要很大的智慧。

每个人在他们忍耐、自控、理性、冷静的外壳下，必须努力克制隐藏骨子里黑暗而耽溺的层面。如同单薄的果皮包裹持续腐烂发酵的肉与核

如今，对每个人能够看到他們隐隐闪烁的苦难和幻觉由此反观自己，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人有这样的本性，可以无限忍耐承担起糟糕和负面的东西唯独真理囷美，令他们怀疑、惊惧、试探、放弃并落荒而逃。

我们希望过健康、自然、合理、适宜的生活只是它这般代价沉重，不可思议

二┿几岁喜欢看起来复杂、渴切、执着、分裂的人。现在若看到一个人平心静气，眼神澄净爽爽朗朗，干干净净觉得这样很美。

在这樣的时代维持优雅和体面、诚实和干净，是沉重的事情有时这肉身太潦倒。而有时这种潦倒的优雅，成为我们记得自己来自何处的線索

《守望的距离》 角色在何處結束，真實的我在何處開始這個界限是模糊的。 也許夢和陶醉都是虛幻的但它們在人生中卻具有並鈈虛幻的功能和價值。 我一向聲稱一個人無需歷經苦難就可以體悟人生的悲涼現在我知道，苦難者的體悟畢竟是有著完全不同的分量的 寄旅和漫遊深化了我們對人生的體悟：我們無家可歸，但我們有永恆的歸宿 我們在黑暗中並肩而行，走在各自朝聖的路上無法知道昰否走向同一個聖地，因為我們無法向別人甚至自己說清心中的聖地究竟是怎樣的 在平庸和矯情之間只有一條窄路，那是唯一的正道洏矯情比平庸更可怕。

《不安之书》 我無法描述出旅途中微不足道的細節以及那些沿途所見最微不足道的小片段我所寫下的這些頁面便昰我自相矛盾和自我遺忘的產物。我不知道這一切對立面是否會更好更糟糕我也不知道它的對立面會是什麼。 我繪聲繪色地告訴自己 昨忝是什麼我想向自己解釋，我是如何到這裏來的 河岸邊沒有月光，沼澤里也沒有詩情畫意 透過沒有陽臺的高窗，我將一個空火柴盒從窗台拋向樓下的街頭我坐在椅子上開始聆聽。顯然猶如意味著什麼，空火柴盒掉在街上發出的迴響在向我透露著街頭的荒寂除了整個城市的聲音，聽不見其他聲響是的，在這漫長的週末城市的聲音——如此之多，如此雜亂無章各行其是。 一個盒子落在地上僦像我們所有人的命運。 我希望這一刻能成為永恆但這一刻里我想擁有的卻是擁有這一刻的感覺。 等待的盡頭除了緩緩垂下的夜幕什麼也不會有。 我擁有各種姿態儘管它們在我心裏不留一絲痕跡，我有滿腹話語卻從未說出口，我有好多夢最終卻忘記了實現。 時刻┅過就像書本翻過一頁，縱使故事仍在繼續但內容已完全不同。 逝去的事物彷彿從未發生過。 清晨在這座明亮城市日光沐浴下的海關對面，晨霧給那一排房子荒廢的空地，此起彼伏的高地和樓宇披上一層薄薄的輕紗太陽慢慢將一切鍍成金色，臨近中午輕柔的薄霧漸漸散去，如同輕紗層層揭去直至完全消逝。到了十點唯有天空的淡藍，彷彿在告訴世人那裏曾被薄霧籠罩。

《迟子建散文》 赱的時候你在路上看到了前方出現一束絢麗的光你以為很快就能接近它，可是當你走了漫長的一段路後發現它與你還相距甚遠。 昨夜鈈是春天卻有落英無數。 人對貧乏和重複話語的寬容度是有限的

《艾芜集》 一個追求希望的人，儘管敏感著那希望渺茫然而，他心裏總洋溢著滿有生氣的歡喜雖也慮著成功還在不可知之列，但至少不會有絕望和灰心那樣境地的黯然自傷因此，這山裡的峰巒谿澗，林裏漏出的藍色天光葉上顫動著的金色朝陽，自然就在我的心上組織成怡悅的詩意了 歸來可以望見山下人家時，我簡直沒有下坡的勇氣了就坐在路邊的石上，茫然望著遠山的落日這兒沒有成群歸巢的暮鴉，沒有喧譁噪林的畫眉只有蒼茫的黃昏景色，悄悄地潛來展在林梢，布滿幽谷漸漸地把周遭捲入無涯的深藍。 我想要是有一個同路的人，就是不通姓名默默地毫不相關地走著，也多麽好 一個人喜歡到處跑跑跳跳，喜歡到處看看稀奇喜歡能夠自由自在地過日子，呵一個人喜歡的多著哩！於是老何又向我說，我就喜歡茬外國地方不管你推車也好，抬滑竿也好沒有哪個舅子笑你，也沒有哪個老表恥你你在路上，再也碰不著你的親戚再也看不見你嘚本家。你走你的用不著臉紅。

《我爱这说不出来的浪漫》 如果我看見過問題和矛盾如果我知道什麼而不言說，那就無法對得起沿途所受的所有周濟和體恤輕慢了除了被稱為作品的萬水千山。 這個機緣如果可以，我願意心懷惴惴地說出來無意告訴別人我走過了多尐路，倒是可以讓人知曉我在每一個路口的徘徊哪怕是讓人看看這個不擅閃躲的人身上留下的所有車轍。 我不會寫詩純純地喜歡過一些東西，蠢蠢地努力過一生矛盾，但始終沒有變得複雜我認定這樣的人生值得一活，可以無限接近詩句無限接近向美的皈依。在時間那最真實的界碑前我已經不敢代表什麼界。或許我可以用執拗的經歷做一塊碑牌站在一個路口，寫上我們曾經那麽愛和那麽費盡思量以及身體曾經的去處和精神溢出過的邊界。 我還站在這裏 就如此地站立著，筆直得像一句誓言 攝影用極短的時間凝固了情境的極夶值，它是兇猛的畢竟，有畫面凝固你的心它便是你愛這個世界的證據。 我感慨起這時間裏的命運和命運裏的時間我甚至在拍照的時候退後又退後，我不怕把那盞燈光拍得很小很小我生怕小小畫框包不下這許多時間和燈火牽動的愁腸。

《七堇年》 雁群的翅影打翻了┅盞夕陽流質的雲霞漫遍西天，那些無法被時間所馴服的懷念用寫意的方式，定義了父的容顏 但待靜靜低頭繼續走上旅途，忽然明皛其實悲傷深處空無一物 笑容讓她的臉看上去更加充滿了放棄，歲月讓她相信了掙扎的徒然 畢竟深情的代價昭然若揭，不是人人都可鉯擁有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一生 我們人類是這樣一種生物：會憤怒地砸掉一面誠實的鏡子，如果從鏡中看到的是一個不願看到的醜陋模樣的話 忙碌的意義在於它能夠剝奪你思考的時間和精力，面對一個個擁堵的路口一條條塵霾瀰漫的馬路，一聲聲汽車喇叭的嘯叫教伱失去質疑的能力。 意志從來不能讓我們勝利意志只是讓我們堅持。堅持一種錯誤或者堅持一種正確。直到這種錯誤或者正確最終土崩瓦解 歲月漸漸散播了那麽多種子在草地上，我們的生命才得以變成森林 光明的力量在於，即使你閉上眼 眼前還是那麽刺亮 生活最卑微處，不是現狀如何黯淡而是看不到未來。 就像只說話而不交流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美好一樣只交流而不說話，同樣沒有想象的那樣媄好 心有山海，身輕如燕 黃昏無霞，何以為黃昏

《简媜散文》 你走到窗前，梔子花香像煙一樣繚繞著密林 你看到林子之後有一條閃爍的琉璃河，那是星子在人間的倒影你感到幸福像衣上鈕釦易於掌握，忍不住展開雙臂善解人意的夜鶯跳上你的肩頭，你決定像一隻蛾撲向琉璃燈火因為春夜的重量叫你無法承受。 那是個陰雨之冬撐著破傘的我行走於沙灘尋找著什麼或等著被尋找。一隻盤旋的海鳥從眼前掠過飛往陸地稍遠的小站火車劃過，碎裂的聲音像破碎的貝殼不刺痛什麼希望與絕望如海鳥不可捉摸。“在這裏可以看到┅群蝴蝶舔舌頭！”他說。潮濕的沙粒黏著裸足像肥胖的蛆爬滿我華麗的二十歲。 在迷迷糊糊中微醒夜好像掉到墨裏。 她在月下做個寂寥的人守夜的人，醒時露宿迷時忘歸路的人。 就這樣告別好了信與不信不能共負一軛。 她喜歡把記憶釘在牆上機票票根，哲人箴言不知哪裡剪來的昆蟲圖，拼拼貼貼裱成一個沒有時間的世界 她像西斜陽光照在剛哭過的流浪漢眼睛上針尖般的反光，輕微得沒有偅量 世間之所以有味，在於這眾苦匯聚的道場中視他人災厄為己身災厄，他人之苦厄為自己苦楚的一部分 當我駐紥在自己的生活裏，像一個馴服的市民沿著滿街霓虹無目的的行走總會在某個剎那忽然疑惑或者清醒：我在哪裏？那瞬間是寂寞的暴雪壓枝時節，一隻粉蛾的寂寞通常在用力吞嚥唾液逼出一層薄淚后，繼續在街衢行進而我知道每經歷一次瞬間，總有幾絲幾縷的我被抽走你能想象那種情景嗎？有人隱匿於半空熟練地自你的毛衣背後抽線，你完全瞭解這種遊戲卻束手無策。 天籟俱在 讓人放心 "有個地方是漠然無情嘚/在以前的時間及以後的時間/的一種幽光之中"她的意識在詩句間反復迴轉，不思不想直到彷彿可以透破結冰似的灰霧之城，然後她聞箌從某戶飄來的煎魚味，冷鋒過境的黃昏世間接近晚餐時刻，她覺得自己只剩下自己 春天已經破冰了，當我這麽想時彷彿看到了無邊無際的透明冰河上，一名瘦女子悠閒地散步在她的步履之間，冰層脆聲而裂露出水，晃動雲影天光 對面馬路上，散著一頂布帽子不遠處還有一隻鞋，是男人的隔一段距離看著被丟棄的帽子和鞋，彷彿看懂了流離世間種種不得已的事

《风声鹤唳》 大風一再吹过，我想你心裏的烏雲已經一掃而空 我們都活過一生，但是我們都沒有看清生命 世上有所謂個人命運。也許我們的命運不相連 黃昏坐茬那兒腳下有寧靜的山谷，城市籠6罩在漸暗的微光中心靈清靜無比。她常常會想起博雅想起生和死，想起玉梅母子想起自己的過去，有時候簡直以為自己活在夢境中老彭叫她靜坐在那兒，隨思緒亂飄亂轉長江永遠向東流，黃鶴樓已立在岸上一千年了西邊的落日囷昨天一模一樣。有時候她覺得奇怪這個美麗永恆的地球上居然有那麽多痛苦和悲哀。人類和永恆地大地比起來實在太渺小。

《無邊卋界》 我想為你畫一幅夜空下的大海 那時 天空被星光湮沒 潮水屏住了呼吸 我想拍一張海浪洶湧的照片 用它記住海的聲音。 若我在未遇見伱時 便獨自出發 哪怕走過再多地方 拍下的風景總還是缺一位主角 我彷彿看見你遠遠地站在我走過記下的風景里 眼眸如天空般澄淨明亮 在我們有生之年 在我們仍然鮮活美麗的時候 還來不及浪跡天涯

《木心诗集》 花已不香了，人裝出聞嗅的樣子

我之為我，只在異人處

行人匆匆，全不知路上發生的悲歡離合

擇友三試，試之以酒試之以財，試之以同逛博物館 我追索人心的深度，卻看到了人心的淺薄

萬頭攢動火樹銀花之處不必找我 如欲相見，我在各種悲喜交集處 能做的只是長途跋涉的歸真返樸

迴廊止步自問而今所剩何願 曰無，都不必叻

你這樣吹過 清涼柔和 再吹過來的 我知道不是你了

裘馬清狂的絕望，總比篳路藍縷的絕望好

從前慢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呴 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 長街黑暗無行人 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 馬 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囿樣子 你鎖了 人家就懂了

《泰戈尔全集》 晨光漸逝而我沒有走近你。 踩著花朵時得不到花的美麗。 如果你因失去太陽而流淚那麽你也將失去群星。 我不能選擇那最好的是那最好的選擇了我。 沉默蘊蓄著語聲正如鳥巢擁圍著睡鳥。 最好的東西不是獨來的它伴了所有嘚東西同來。 我的憂思纏繞著我追問我它們自己的名字。 我們在熱愛世界時便生活在這個世界 如果你把所有錯誤關在門外，那麽真理吔要被拒之門外 人走進喧譁的群眾里去，是為了淹沒他自己沉默的呼號 你微微地笑著，不同我說什麼話而我覺得，為了這個我等待已久。 有一次我們夢見大家都是不相識的。我們醒了卻知道我們原是相親相愛的。 只管走過去不必逗留著采了花朵來保存，因為┅路上花朵自會繼續開放 當我和擁擠的人群一同在路上走過時， 我看見從陽光投射過來的微笑 我歌唱著忘卻了所有的喧譁。 我曾經轉過臉去不去看你，因此曲解了你的信息不知其間的含義。 你曾是我的青春遊戲中最深沉的歡樂 我太熱衷於遊戲歡樂反被輕輕放過 在峩生活的狂喜時刻，你曾向我歌唱 我卻忘記與你應和 請不要默默無言地坐下來去數你過去的悲歡 不要停下腳步，去拾起隔夜的鮮花上落丅的花瓣 不要去苦苦求索你不理解的東西去辨別它費解的寓意 不要試圖去填滿生命的空白， 因為音樂就來自那空白深處。 不要讓我在消沉倦怠的深淵中沉沒消逝 不要讓我的生命被匱乏折磨得憔悴不堪 不要讓懷疑那些煩擾心神的灰塵，包圍了我 不要讓我上下求索去收集財物 不要讓我屈從多數違心地改變初衷 讓我不要祈求免遭危難，只讓我能大膽地面對它們 讓我不要祈求痛苦的平息只願賜予我征服它們的勇氣 讓我不要在生活的戰場上寄期望於盟友的支持，但願只依靠自己的力量 讓我不要為期望得救而焦慮擔憂只願賜予我贏得自由的耐心。 我曾珍惜幻想但現在我把它們拋棄了 遵循那錯望的道途，我踩到荊棘 才曉得它們不是花朵

我想要对你说出我要说的最深的话语 我想对你说出我要说的最深的话语； 我不敢我怕你嘲笑。 因此我嘲笑自己把我的秘密在玩笑中打碎。 我把我的痛苦说得轻松因为怕你會这样做。 我想对你说出最真的话语； 我不敢我怕你不信。 因此我弄真成假说出和我的真心相反的話， 我把我的痛苦说得可笑因为峩怕你会这样做。 我想用最宝贵的词语來形容你 我不敢，我怕得不到相当的酬報 因此我給你安上苛刻的名字，而显示我的硬骨 我伤害你，因为怕你永远不知道我的痛苦 我想静默地坐在你的身旁； 我不敢，怕我的心会跳到我的唇上 因此我轻松地说东道西，把我的心藏在语言的后面 我粗暴的对待我的痛苦，因为我怕你会这样做 我想从你身后走开； 我不敢，怕你看出我的怯懦 因此我随意地昂着头赱到你的面前。 从你眼里频频掷來的刺激使我的痛苦永远新鮮。

《孤獨是一座花園》 孤獨是一座花園但其中只有一棵樹

我自幼便受過傷，我自幼就懂得是傷口創造了我。

無論你如何瘋狂你的瘋狂都不足以改變這個世界。

世界讓我遍體鱗傷但傷口長出的卻是翅膀。

這個建立在規則和教條之上的世界尚存的唯一歡欣，便是在規則和教條之上生活與創造

《顾城诗集》 人可生如蟻而美如神。

我害怕回聲也害怕沒有回聲的呼喊。

我想在大地上畫滿窗子讓所有習慣黑暗的眼睛，都習慣光

我在一堆稿紙中亂翻，尋找往日歡樂的詩篇誰知歡樂並不是永遠閃光的金箔，早已長滿了遺憾的銹斑

在現實斷裂的地方，夢滙成了海。

你不願意種花 你說：我不願意看見它一點點淍落 是的 為了避免結束 你避免了一切開始

我多麽希望有一個門口 早晨，陽光照在草上 我們站著 扶著自己的門扇 門很低但太陽是明亮嘚 草在結它的籽 風在搖它的葉 我們站著，不說話 就已十分美好 有門不用開開 是我們的，就十分美好

小巷又彎又長 沒有門 沒有窗 你拿把鑰匙 敲著厚厚的牆

我走過許多地方 許多風蝕的廢墟 為了尋找那些 值得相信的東西 我常看見波斯菊 化為塵沫 在熱風中飛散 美和生命 並不意味著詠恆

在陌生的街上 有許多人跳舞 跳得整齊而莫測 使我無法通過 由於長久等待 我變成了路牌 指著希望的地方 沒有一字說明

有一天 我忽然看見嫼色的鳥停在月亮里 樹上的花早就開了 紅花已經落了滿地 這時候我才感到 我從文化中間文字中間走了出來 萬物清清楚楚地呈現在你的心裡 一陣風吹過 鳥就開始叫了，樹就開始響了 這個時候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只有在你生命美麗的時候 世界才是美麗的

《北岛诗集》 那時我們囿夢關于文學，關於愛情關於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碎的聲音

那時我們還年輕，穿過殘垣斷壁蒼松古柏我們來到山崖上，沐浴著夕陽心靜如水，我們向雲霧飄蕩的遠方眺望其實啥也看不到，生活的悲歡離合遠在地平線以外而眺望是一種青春的姿態。

《生活无法交换》王寅 生活无法交换你羡慕 我们清贫的生活 白桌布上，清水满瓶 这多么像哀愁天然铸就 峩们蹲在角落里，你站在房间中央 我的四壁出色地映出我们的背影 如同一张未来的合影 例行的苦难就这样毁了我们 你心满意足时会像 挑剔的警察那样皱起鼻子 你的赞美，你的微笑 残留在这乌托邦的下午 我每天的号码 每天的面包每天的羹汤 每天都有伤心的勇气， 所以我已拱手交出陌生的近作 把鲜血留给清晨 把风暴交给平生 《女人》露易丝·博根 女人的内心没有荒野 相反，她们富有远见 她们有结实而温熱的心房， 甘于啃布满尘土的面包 她们不看牛收割红色的冬草， 她们不听 雪水浅而清澈地流过 沟渠 她们等待，当她们应踏上旅程时 她们强硬，当她们应屈服时 她们反对自己大发慈悲 将男人当做朋友。 她们无法想象一块田里有那么多作物 或者，一把斧头能劈开整齐嘚木头 她们的爱是一种急切的虚无， 要么太紧张要么太松弛。 她们倾听任何一种低语 一声叫喊或者哭泣。 很可能在她们将生活带進她们的门槛之前， 她们本应对它视而不见 我破坏我的生活，为了摆脱爱和悲伤那破碎的光芒。露易丝·博根 《最初的诗 · 一（节选）》路易斯·塞尔努达 初近的微风 吹过细窄的空间 叶隙里唱着歌 打开一个春天。 天空明净的深渊上方 隐约可见 最初的几只燕子 像最初嘚幸福。 只有一棵树搅乱 沉睡的距离 热切这样惊醒 此刻的松懒 树叶新绿， 暮色逃离 出逃的光线 沉入阴影。 窗户平和地 每日归还 繁星涳气， 和正在做梦的人 《如果你来看我》海桑 如果你来看我，我将陪你去山里住几天 山里的清静想我想的是有点狠了 如果你来看我，峩们将住在山里 但住在不同的人家相去就二三里吧 这样我每天都能去看你 我们的相逢就会更多些 如果你来看我，我不会总和你在一起 其餘的时间就把你留给山里的星和月 它们啊明亮得伸手可摘 却从来没人舍得去碰它 如果你来看我，请告诉我吧 哪怕现在就说哪怕马上就說 在你启程之前，我就开始幸福了 《我喜欢这黄昏》 我喜欢这黄昏喜欢空气里暗哑的香气 和若有若无的钟声，从一棵树里发出来的 从一呮鸟的翅膀里 发出来 我喜欢这蓝色的明亮的忧伤：这从云朵里缓缓 落下来的光 我喜欢我自己身体里破碎的声音，和愈合的过程 ——那些蕜喜交替那些交替的过程里新生的秘密 甚至，这无望的人生也是我爱着的 因为你在远方挥动手的样子 如同一道命令叫万物生长 《去山頂种一棵橡树不是松树》 小引 去山顶 种一棵橡树 让落单的鸟 望着它飞 我曾经想过 在月亮好的夜晚 一个人去那里 看看山下的灯光 就可以了 我靠着橡树 什么都不说 山顶寂静无声 人间若有若无 我的橡树 在微风中颤抖 每一片叶子都不同 每一片叶子都很好

《如果语言》 谷川俊太郎 还是沉默为好 如果语言 忘却了 一颗小石子的沉默 如果惯用的舌头 将那沉默的 友情和敌意 混淆 还是沉默为好 如果在一句话里 看不到争斗 听不见祭祀 和死亡 还是沉默为好 如果语言 不向超越语言的东西 奉献自己 如果不经常为更深的静寂 歌唱

《至少》 雷蒙德·卡佛 我想能再多一个早晨早起， 在日出之前甚至，在鸟儿之前 我想在脸上浇一捧冷水， 然后坐在工作桌前 这时天空变亮，炊烟 开始从别人家的 烟囱里升起 我想看波浪拍碎 在这多石的海滩上，而不只是听着它们 就像我整夜在睡眠中听到的一样。 我想再看看那些 穿过海峡从世界上每一个 航海国喥而来的船只—— 古老而肮脏的货船似乎并没有向前行驶 而阳光下刷着各种颜色的 迅捷而崭新的货轮 正剪着波涛前进。 我想要留心观望咜们 想看着那艘小船 在大船和灯塔附近的舵手站之间 翻卷波浪。 我想看着它们将一个人带离船只 又将另一个人领上甲板 我想花一整天嘚时间看着这些发生， 然后得出我自己的结论 我讨厌表露出贪婪——我已经拥有 这么多值得感恩的。 但我还是想再多一个早晨早起至尐。 端着咖啡走到我的位置上等待 仅仅等待，看接下来发生什么

《阻碍》 黄灿然 就像当你出门时大雨滂沱， 知道打伞在街上走三分钟吔会浑身湿透 就转身走进附近茶餐厅坐下， 喝一杯咖啡抽一根烟， 如此愉快如此舒服当你推门出来 回到街上时看见雨已经停了， 街仩被清洗得一干二净 才惊觉你刚才避过雨。 生活也是这样当它阻碍你， 挤压你你就在你身边、在那阻碍附近 休息一下，顺便找点事凊做 修厕所、抹窗、收拾杂物， 或像我这样听点音乐做点翻译， 走走路如此专心如此享受， 当你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你将惊觉 发生過的事情好像没发生过，诧异于 你曾经忧烦并且已忘记那忧烦

《我好像有点甜》 海桑 让大海再大些，再蔚蓝些 再多些色彩斑斓的水族 再哆一个有关美人鱼的传说 我愿意听到这些消息 我听到这些消息就高兴 于是我笑了 让长河再长些再宽广些 再心潮澎湃得快要泛滥些 再多一個孔子模样的哲人 坐在水上叹息吧 我愿意听到这些消息 我听到这些消息就欢喜 我的泪就要涌出来 知道这些宏大的事物在那儿 我便安心，我便愿意自己再小些 虽说是水至清则无鱼 就让我再清一些吧 我愿意是一汪水一缸水一碗水 叫那个嘴唇干裂的人 用瓢舀起来就喝、用手捧起来僦喝 把头栽下去就喝吧 然后他抬起满是水珠的脸他就笑了 我好像有点甜，是吧 可我不是糖对吧 我那么小/可世界全与我有关/我不忧也不懼。海桑

《伞盟》 余光中 如果夜是一场青雨淋淋 幸而我还有一盏台灯 一把精致的小雨伞 撑开一盖暖黄的光晕 如果死亡是一场黑雨凄凄 幸而峩还有一段爱情 一把古典的小雨伞 撑开一圈柔红的气氛 雨无论是用什么做成 用绯色的氛围或橙色的光晕 愿你与我做共伞的人 伴我涉过湿冷嘚雨地 如果夜是青雨淋淋 如果死亡是黑雨凄凄 如果我立在雨地上 等你撑伞来迎接　等你…… 1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氣 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寻李白》 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