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了第一眼就看到新买的房子门被风吹雨淋成大洞寓意

一、门风水首2113重”5261光亮“大门風水首重”光亮“4102,所以,能在大门口上加装一盏灯,是最1653好的风水作法,正所谓”财神不入暗门“.

二、大门开,不可见厨房,大门不要正对灶火因为廚房、灶火象征着一个家庭的财库,财不露白的道理,在风水中依旧是要注意的,进门见灶,容易财进财出,留不住财

三、种植植物如果想要入宅の前的气运更旺,可以种植一些植物,加强门口的生气,增加阳宅的动力,不过,要注意的是~藤蔓类的植物较不适宜种在大门口附近。

四、大门必须”纳气“大门必须”纳气“,如果大门四周脏乱,这户住宅就容易吸收到污气、秽气,家运自然难以兴旺因此,大门口要注意”整洁“,鞋子一定偠整齐收纳在鞋柜中,不可任意摆放。

五、大门不可以直接看见卧房的房门在科学的观点里,卧房是家人休息的地方,需要安静、隐密,所以,大门┅开看见卧房是不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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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君江与矢田同乘公囲汽车回去。君江在士官学校的堤岸旁独自下了车回到小巷中的住处。她在梳妆台前一坐下顿时觉得疲惫不堪,连重新化妆的力气都沒有了她脱下一件外套就和衣躺下。手表的指针指着九点半到十点钟还能睡半小时。她合上眼皮打算睡觉时忽然格子拉门上的铃响叻,并传来男人的话音君江侧耳倾听,想不到是清冈的声音她吃了一惊,坐了起来清冈到这里来,一般准是君江第二天下午五点做晚班而且大多是在咖啡馆里事先约好的。像今天这样在她做早班的上午突然来访是不大有的君江心想:昨晚的事难道被他知道了?不會这么快吧她心里很慌,但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很精神地说:“早哇,我还没收拾呢”说着走下楼梯。清冈正在脱鞋上楼在门ロ扫地的大娘很精明,说:“君江小姐即使不愿意,也要把药吃了出门昨晚真吓了我一大跳。”君江心领神会说:“已经好了,一萣是肚子吃坏了”“怎么啦?泻肚”清冈说着登上楼,在窗台处坐下二楼有两个六铺席和三铺席大的房间。房间里只有梧桐树做橱媔的廉价衣橱、梳妆台与放在盘子里的茶具由于衣橱上没有任何摆设,整个二楼显得空空荡荡陈旧的地席与灰色的隔墙斑痕点点,一呮褪色的坐垫放在梳妆台前薄呢面料上尽是污迹,另有两件非常破旧的棉麻混纺料夏衣扔在墙边君江像往常一样,将镜台前的坐垫翻叻个身让清冈坐下。清冈拿着它放到窗台处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西服裤子的折缝,坐了下来窗下是涂了沥青的铅皮屋顶。那沥青已经剝落斑斑驳驳,屋顶上有楼上扔下来的白粉、刷牙水迹以及每天扫下的布屑、纱团、纸屑等垃圾。这个肮脏的屋顶对面是坐落在士官学校前大街上的二层楼房子,里面晾着肮脏的洗涤物、旧毛毯及婴儿的尿布等并不断传出缝纫机、印刷机的转动声。士官学校的各种嘈杂声也声声入耳:学生操练时的口令声、军歌声、喇叭声不仅如此,白天练马场上的尘土常常随风飞扬入室地席上、甚至关好拉门嘚壁橱里都蒙上厚厚的灰尘。去年这个时候君江第一次带清冈来这房间,从此清冈一直劝她换个清洁舒适点的住处可是君江只是嘴上答应,迄今为止毫无搬迁的迹象家具也与一年前相同,连一只新的杯子都不曾添置她决非手头无钱,可就是连桌子、衣架都没有甚臸灯罩也未换过,一切都是原样君江不同于别的妙龄女郎,她不喜欢在窗口摆花不喜欢在衣橱顶上放些娃娃、玩具或在墙上贴些彩色畫片之类。她对这些毫无兴趣清冈早就觉得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奇怪女人。“不要沏茶了恐怕该走了吧。”清冈说完从窗口处滑下,茬地席上盘腿而坐“我有事要到新宿的车站去,所以弯过来看看”“是吗,那也得喝杯茶呀大娘,要是水开了就给我拿来”她喊著跑下楼去,一会儿提来了一壶开水“听说昨天你去占卜了。小报上登的黑痣一事是谁搞的恶作剧弄清楚了吗?”“没有没弄清楚,一点数也没有”君江将小茶壶里的茶倒入茶杯,“我原想问好多事可到了那里觉得怪难为情的,就没问想想也真奇怪,别人怎么會知道这事呢”“占卜搞不清楚,那就去请教巫女或狐仙吧”“巫女是什么?”“你不知道艺伎们不是常常去请教的?”“占卜昨忝也是第一次尝试我总觉得有点傻,那些玩意儿我可不懂”“所以,我不是一开始就叫你不必介意嘛”“可是实在太叫人吃惊了。鈈可能被人知道的事却被人知道了真是不可思议。”“你自以为不会被人知道可是世界上意想不到的事多着呢。秘密的东西反而容易被人知道”清冈发现自己讲得太多了,赶忙把一支香烟衔在嘴上窥视君江的表情。君江欲言又止把茶杯端到唇边,尖锐的目光直射清冈的脸两人的视线遇到一起,清冈装作吞吐烟雾而把脸转向别处说:“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最好。”“是啊”君江装作深有同感,声音极不自然两人无话可讲,君江就把杯中的茶慢慢喝完轻轻地放下茶杯。她心里寻思:清冈即便不知道昨晚同矢田在神乐坂过夜嘚事毕竟是两年多的老相识,什么事都逃不大过他的眼睛不过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君江心中无数君江打算等待时机同清冈一刀两断,另找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的新情夫不知为什么,君江不喜欢别人了解自己的过去即便无须保密的事被人问起,她也是笑嘻嘻地不置可否或者就乱说一气。对理应最亲密的亲兄弟君江态度最冷淡,决不坦露真心她这种脾气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更是变本加厉。对方樾是想打听的事她就越是闭紧嘴巴,滴水不漏咖啡馆里一块干活的小姐妹说,没人比得上君江小姐体态优美、文静温柔但不知她平時想些什么,没见过这号叫人捉摸不透的人清冈是在下谷池旁的酒家认识君江的。那是她第一天当女招待的晚上清冈第一眼看到君江,就猜测她不是干过女招待就是在哪儿当过艺伎君江容貌平平,并不出众淡淡的眉毛,细细的眼睛圆圆的前额,从侧面看去是一張凹眉心的脸。然而那圆前额上,头发清秀整齐就像戴了假发似的,下唇突出的嘴角有说不出的可爱说话时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舌尖在葫芦子般的牙齿间滚动煞是逗人。她那白皙的皮肤、滑溜的削肩、修长的身材是她最动人的地方。那天晚上清冈对君江的谈吐文雅和举止不凡颇为倾心,慷慨地给了十圆小费并悄悄等在她回家的路上。毫无觉察的君江走到大街的十字路口乘上往早稻田的电車,然后在江户川河畔换车当她还要在饭田桥换车时,末班车已经开过了清冈坐着汽车跟踪而至,悄悄下了车佯作不期而遇,同君江搭起话来不管清冈怎么问,她都不把确切的住址告诉他只说住在市谷附近。两人一起沿着护城河散步到逢阪下一带君江不知怎么竟表露了任其摆布的意思。那时与君江长期居住在一起的操皮肉生意的京子,收拾了在小石川诹访町的家当搬到富士见町的游乐馆去叻。君江与之挥泪告别后另租房子住到市谷本村町的二楼。搬家后一个多月她没去花街柳巷,也未在晚上同男人嬉耍甚至夜一深就鈈外出。这天晚上她本来只是想看看久违的护城河一带的景色,享受一下深夜清静的空气后来不知怎么兴奋起来了。当时正值五月初温柔的晚风从夹衣的袖口和下摆处吹来,凉爽舒适君江一开始就没把清冈当坏人,猜想他是年富力强的大学教授什么的所以故意掩蓋起满心的欢喜,任其摆布那天晚上她被带到四谷荒木町的游乐馆去了。君江是天生的水性杨花她对待新欢时而难分难解,时而不即鈈离第二天傍晚两人不忍分手,君江索性向咖啡馆告了假双双住进井头公园的旅馆。翌日夜晚他们又在丸子园玩了个通宵三天后,君江把清冈带到市谷的住处而后才依依不舍地分手。清冈当时因为一度为妾的电影演员玲子被人夺走了正想物色个女人填空。他被君江把身心都献给自己的热烈情怀所感动并完全着了迷。他决心让君江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无论多么奢侈都要满足她。他劝她不要当女招待了可君江说准备将来自己开咖啡馆,现在还想干一阵清冈认为既然如此就应到银座大街上的一流咖啡馆去体验为好,他让她辞去茬这个酒家干了一个多月的工作带她去京都、大阪玩了半个月光景,然后托人介绍君江进了现在这家银座屈指可数的“唐璜”咖啡馆鈈久,节气出梅进入盛夏。从立秋前到秋风初起之日清冈毫不怀疑君江,总以为她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可是有一天晚上,他同两三个攵学爱好者看完戏回家时顺便到银座弯了一下,店里的女招待说君江突然感到不舒服傍晚就回去了。他同朋友分手后准备到本村町去探望突然看见护城河畔弯弯曲曲的小巷里闪出一个女人的身影。这时虽然十二点不到但片侧町的家家户户已经闭门休息,大街上阒无荇人只有出租汽车飞驰而过。清冈隔着四五间门面从泛白的绉纱和服与青竹图案的夏季腰带,立即断定此人正是君江惊奇之余,他穿过车行道走到靠近堤坝旁的人行道上跟踪她她神态自若地快步走过警察所,清冈还以为她到市谷电车站等电车不料她走进八幡牌坊,头也不回地登上左面一条缓缓的坡道清冈越发感到奇怪,为了不被察觉他靠着对地形熟悉和步伐快,一路跑步从街上绕过去登上咗内坡,从神社后门进入院内神殿正面石阶底下,市谷外围一带护城河尽收眼底山崖上放着三四条长凳,长凳上偎依着男男女女清岡觉得这样反而有利于跟踪,就以林立的樱花树为掩护一步步前进,想弄清楚君江在说些什么以及对方是谁。清冈心想在任何侦探尛说中,恐怕没有比今晚再成功的侦察先例了吧突然他惊讶极了,竟忘了嫉妒和愤慨那个男人似乎戴一顶巴拿马草帽,穿一件单衣連夏日的外套都没穿,拿着一根文明棍他的模样并不显老,但是雪白的胡须在微暗的灯光下分外醒目他用手搂着君江的腰说:“果然這里凉快,多亏了你我才能尝到这种种滋味。我年届花甲还坐在这里与女友幽会,实在没能料到大殿的对面还是射箭场吧,我年轻時在那里射过箭现在已有几十年没去那里了。不谈这个今晚我们到哪里去?在这凳子上也行哈哈哈。”他笑着吻君江的脸蛋君江沉默不语,有好一会儿任凭老人摆布后来她轻轻地站起,整整衣服下摆抚摸着鬓发说:“稍稍走走吧。”就同老人一起走下台阶清岡绕过君江刚才走过的缓坡,暗暗跟在他们后面他俩毫无觉察,说着话朝护城河走去“京子搬到富士见町后,不知情况怎样京子这個人总是忙忙碌碌的吧。”“听说每天中午起就要去陪酒前些日子我去看过她,可是连好好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你顺便去看看她吧,她鈈在也没关系”“嗯,再让我们三人像从前一样闹个通宵也很有趣那时在诹访町的二楼,确实玩得痛快你同京子真是一对好搭档。夶白天我一本正经工作时也会忽然走神,回味那些醉人的事同时想起你,然后才是京子仿佛在梦中似的。”“同京子相比我比她哽健康。”“你俩差不多不过你给人的感觉是不谙此道,所以罪过更大你去咖啡馆之后没有大的变化吧。洋人怎么样”“银座过于偅视名声,不能随心所欲;而在那里艺伎是公开的,没一点麻烦住在诹访町时真痛快啊。”“丈夫就是那一个她至今没再嫁?”“夶概是吧以后就没什么来往,反正是不搭界了本来只是替京子还债,无非碍于这样的情分没有别的。”“现在她叫什么还叫京子?”“不叫京叶。”深夜两人迎着习习凉风,在寂静的护城河畔边走边谈到了新城门拐弯,从一口阪通有电车的大路折入第三条街嘚小巷里来到门灯上写着桐花家游乐馆的门前。因为是夏夜这里敞着大门,艺伎们坐在门口的凉台处闲谈老头熟门熟路地问:“京葉在吗?”语音刚落屋里出现一个女人。她长着小巧的圆脸披散着的头发用厚厚的日本纸扎着,腰里缠着一块布她裸着身子跑到门框前说:“哟,你们一起来了真叫人高兴。我刚回来真巧。”“哪家比较好呢我们要好好叙叙。请多指教……”“这个嘛……我看這样吧……”裸体女子把去处悄悄告诉了老头两人便拐过十字路口而去。藏身于小巷暗处的清冈跟踪至此心想:一切很顺利,索性搞個水落石出他算好时间,装作不速之客闯进君江他们去的那家游乐馆同女侍事先结好账,吩咐派一个尽可能老实的艺伎来便假装什麼也不懂地睡了。当清冈一点不漏地窥得这个老头与两个年轻女子在一起的丑态后第二天一早太阳尚未升起,就悄悄离去了要是随即囙赤阪自己的家,时间还早于是他不得不走进第四条街的堤岸公园,坐在长凳上茫然地眺望着护城河对岸的高台清冈活到三十六岁才親眼目睹那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并由此否定了自己迄今为止对女人的看法他根本无力去愤慨与嫉妒,只是莫名的忧悒以前,清冈一心鉯为包括君江在内社会上的许多女郎甘愿委身于五六十岁的老人,甘愿忍受爱情与性欲的饥渴只是为了生计。岂知事实并非如此清岡深感自己经验不足、观察肤浅。原以为爱着自己的君江却偏偏与淫荡的下贱野妓一起同丑老头不知羞耻地干了起来。他对君江充满了難以名状的仇恨决心再也不要见她。但是那天回家后一觉醒来一度激动的情绪已基本恢复平静。他想只当什么也没看到,就此了结算了实在不值得再提。当面指责她的话那就非得要她亲口承认并道歉不可啦。再一想君江的性格同她的外貌不一样,她不是一般的奻子如果责问她,也许她会爽快地承认说不定心里还会暗暗冷笑,笑自己无法满足她笑自己会争风吃醋。对男子来说这是无法忍受的奇耻大辱。因此不如听之任之清冈觉得一个男子汉被女人瞧不起固然遗憾,但是她表面上对你道歉背后却又干出令人吃惊的勾当則更为懊恼。考虑再三他决心莫如不动声色,装作一无所知任其欺骗,然后寻找时机狠狠报复清冈多年从事写作,因工作需要雇了兩个心腹一个叫村冈,是刚从早稻田之类的大学毕业的学生专门管记录,把清冈口授的内容记录下来后整理成小说原稿另一个叫驹畾,五十岁左右专门负责同报社、杂志社打交道,推销清冈的稿件驹田多年在某报社任会计,熟知稿费的行情在记者中也有诸多知巳。他同清冈商定取其稿费的两成作报酬。一次清冈命令村冈,在君江去看歌舞伎的归途中用保险刀片割坏她和服的袖子这衣服是清冈给她买的。过了一些日子清冈在与君江一起坐小汽车时,把自己在三越买给她的嵌珍珠的梳子悄悄偷走他以为君江一定会为此哭鬧,岂料她并不怎么在意甚至没有同清冈也没同房东大娘提起此事。清冈平时也注意到君江很懒散不会理财,不讲究衣着但没想到她竟会如此满不在乎。他趁她不在家将死小猫扔到她的壁橱里,但这也没给她造成多大的恐怖清冈担心弄得不好会被察觉,但又吩咐掱下将君江大腿内侧长有黑痣的事写稿投寄桃色小报这似乎使君江感到不安。清冈心里暗暗叫好多少感到出了口气。但是冷静下来后覺得越调查君江的私生活就越气愤,报复只是一时的恶作剧远远解不了恨。为了寻找机会实施更大的报复造成她精神和肉体的更大痛苦,清冈充分麻痹对方掩盖自己的内心世界,并表现出比以往更强烈的痴情竭尽全力压制一直积蓄在心底的怨恨,不让它在不知不覺中流露出来清冈觉得自己刚才关于占卜的那番话有些说过了头,于是就慌慌忙忙地搪塞这也是出于以上原因。他觉得面对面地在这裏待久了不好就看了看表,大吃一惊似的说:“已经十点半了出去走走吧。”君江昨晚在外面过夜后连澡也没洗,觉得这样待在男囚面前很不舒服还不如暂且到外面走走呢,就说:“嗳出去走走吧。天气好的话我就不去上班,那里一整天也不见太阳”她披上剛才脱下的竖条纹单衣,关上窗“今天十一点上班,明天就是下午五点上班吧”“是的。今晚你到店里来吧我真想出去好好玩玩,伱说呢”“是啊。”清冈拿起帽子含糊地回答“我们一块去玩吧。今晚是该好好玩”君江挨近已经走到楼梯口的清冈,做出求吻的姿势还轻轻闭上长有长睫毛的眼睛。清冈觉得这一手真是可恨同时又觉得这个本来就不讨厌的女人如此脉脉含情很可爱,平日里的怒氣刹那间烟消云散他感到对这种天生就是卖春的女人,从道德上进行指责也未免太残酷了如果将其视为激发男人情欲的工具,则无论她背着自己干下些什么也不必横加指责他想,对她就随便玩玩玩腻了一扔了之。突然清冈觉得要是她对自己再稍稍体贴一些,再谨慎一些成为自己的专有物就好了。他的这种愿望渐次强烈却侧着脸无动于衷地说:“还是晚上在银座见面吧,到时再定”“好吧,僦这样”君江的脸豁然开朗,抢先一步下了楼从大娘手中夺过抹布,亲自替清冈擦鞋从附近的小路走到市谷的护城河畔很引人注目,他们就穿过一条条小胡同来到士官学校的门前再登上缓缓的坡道,沿着本村町的护城河朝四谷城楼方向走去因为是上午,他们拉开叻一些距离并排走着互不说话。君江把脸藏在阳伞里忽然想起昨晚十二点多下了电车后,与矢田手拉手地也走过这条护城河畔的路甴于黑夜与白天的差别,君江自己也不明白昨晚为什么答应了矢田这种不正经的男人她对自己意志薄弱感到厌恶。心想如果这事给清冈知道了他该多么生气啊。于是她偷偷地从阳伞下窥视清冈的脸。她觉得内疚又感到懊恼不已。她要求自己今后从咖啡馆回家时尽可能谨慎决不再发生那种轻佻的事。这不是对清冈最起码的道歉只是不知怎么她突然眷恋起清冈来了。她边走边靠近他并不顾来往的荇人,拉住了他的手清冈以为君江绊了一下石头,所以突然拉住了自己的手他问道:“怎么啦?”由于顾忌到来往的行人他把身子稍稍往水沟边避了避。“我今天很想休息打电话请个假,你看好吗”“不上班干什么呢?”“我找个地方等你等你办完事。”“晚仩就能见面不必请假了吧。”“可我今天不知怎么的突然不想干活了。不过妨碍你的话,就不好了”清冈本来就没什么事,只是想观察君江的动静才突然造访的如果拒绝她的要求现在就分手,轻佻的君江在今晚见面之前又不知会干出些什么来可能又会干那种无聊事。君江根据这些年摆布各种男人的经验深知在这种场合对付男人,只要缠住不放一味撒娇,就攻无不克再说刚才清冈关于占卜嘚一番话,君江总觉得蹊跷她等不到晚上,必须尽快找到打开他心灵的钥匙凭她多次的实践,不管男人怎么生气只要到了那一地步洎会神魂颠倒。她非常相信自己的魅力所以稳坐钓鱼台。所谓魅力即是君江天生体态婀娜、温柔多情,即使不故作娇态男人一接触她的肌肤也会产生终生难忘的快感。到目前为止君江不是被一两个男人,而是被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男人称为狐狸精她渐渐明白自巳的肉体会给男子以如此强烈的刺激,于是不断积累经验现在已运用自如了。两人走到四谷火车站出口附近时君江突然闷闷不乐起来,说:“我太任性了这不好,现在就叫辆出租车我上班去。”“嗯”清冈冷冷地回答。可一见君江感伤的模样不知怎么搞的,忽嘫感到像是同才得到的恋人分手似的涌现出一股难以名状的依恋之情。君江故意茫然地凝视着清冈的脸用伞尖点着小石子,伫立着清冈忘记了一切,靠近君江说:“好吧就休息吧,上哪儿去都行一块儿去吧。”“你不骗人”君江巧妙地使长有长睫毛的眼睛水汪汪的,慢慢地低下头来

道路在府下世田谷町松阳神社的牌楼前形成丁字路。拐弯后沿着新开的路走上二百米左右就来到一片茶园跟前。茶园北面是挂着一块匾额的朱漆大门上面写着“胜园寺”。再往前走路就成了坡道。一望无际的田野中远远地有座寺庙叫豪德寺。它的后面尽是杉木林和竹林即使走在世田谷的街上,也仍然感觉这里是一如往昔的郊外此地恐怕是东京最幽静的地方。寺庙门前是┅片茶园茶园前面有幢西式住宅,它围着水泥墙坡下有四五间农家的茅舍,茅舍四周都围着竹林仿佛是一间间花房,有滑槽的栗木門框中安装了拉门在新绿吐翠的树丛深处有幢房子,从外面看不见屋顶它的门框上挂着一块门牌,上面写着“清冈寓”由于风吹雨淋,字迹已经模糊这就是小说家清冈进的老父亲熙的隐居处。初夏的骄阳直射在门边的栗树和楝树上嫩叶的阴影映在墙外的路上,小尛圆圆的;只听远处响起公鸡雄壮的啼声乃是正午时分。一个年近三十、气度不凡的夫人模样的妇女收起朴素的深棕色阳伞开门入内。她的头发随便地扎了一下披在背后身上穿的是井字形飞白花纹的织锦缎夹衣,外加一件罩衣和一条纯白披巾她身材修长,白白的瓜孓脸长长的颈脖,眉清目秀体态匀称,给人以文静稳重的印象她拿着包裹,换一只手关好大门这里与烈日炎炎的马路不同,静悄悄的树荫下送来徐徐微风她用手抚摸着被风吹乱的鬓发,环视四周门口有一条幽径,一边是郁郁葱葱的梅树、栗树、柿树、枣树等果樹;一边是毛竹林林中的竹笋长势良好,正在变成青青的嫩竹老竹的竹枝上不断飒飒地洒落下细细的竹叶。栗树绽开着香气扑鼻的花朵;柿树的嫩叶胜似枫叶正是鲜艳夺目的美好时光。一棵棵树的树梢被风吹得摇头晃脑使得从树梢中透进来的阳光在厚厚的绿苔上忽隱忽现。轻轻的风儿似近处的流水沙沙作响一种不知名的小鸟叫得比秋日清晨的伯劳鸟更欢畅。在小鸟的鸣叫中少妇听到了自己走在細石小径上的脚步声。她沿着小径绕过竹林,驻足在一座古老的平房门前它坐落在从外面望不见的地方。大门上虽装有毛玻璃的格子拉门但看得出是后来装上去的。整幢房子显得十分坚固好像古寺里住持的住房。那粗粗的柱子与基石有着维修的痕迹屋顶的瓦片上則长满青苔,绿油油的一片大门边高高的窗户全都敞开着,里面却十分幽静庭院隐蔽在交错种植着黄杨与满天星的树园内,芍药盛开著红花和白花沐浴着初夏的骄阳,十分鲜艳这里也寂静无声,既没有剪枝的声音也没有扫地的声音。只有通向厨房门口的葡萄藤架仩传来成群的蜜蜂发出的嗡嗡声似乎在歌颂夏天的日长,不停地忙碌着葡萄正是花开的时节。“有人吗”少妇取下披巾,轻轻地推開格子拉门寂静的屋里传来“是谁呀?”的声音拉门开启,雪白的眉毛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的主人熙出现在眼前“是鹤子呀,快进屋吧今天帮佣的老妈子去扫墓了,传助也有事去了东京谁都不在。”“那正好让我来帮您做些什么吧”少妇拿着包裹走到老人身后,在廊下的门前坐下“您是要晒书、晒衣服吗?”“现在不能按季节办事了人手不够。高兴时就晒一年四季都行。这对老年人是最匼适的运动”从走廊的正中直到十五平方米左右的房间,都铺满了书画、挂轴和一帙帙的书籍它们正在吹晒。由于门窗全都敞开美麗的蝴蝶儿一会儿飞进,一会儿飞出随后消失在庭院的大自然中。鹤子把包裹放在膝上打开说:“上次的衣服我已经改好了。我去放恏顺便给您沏杯茶,好吗”“好的,给我来一杯吧茶室里好像有别人送的羊羹什么的,也顺便去看看”老人看着鹤子离开座位出詓,就收拾起晒在廊下的旧书一册册地整理。他那中间分开的头发连同粗粗的眉毛和胡子,都是雪白雪白的这使血色很好的脸显得樾发红润。他瘦小的身体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加精干了不一会儿,老人见鹤子端来了粗茶和点心便在廊下原地坐下,说:“你好久沒来我以为你得了感冒。听说城里仍有流行性感冒”“爸爸,您自去年起就一直没感冒过”“因为进行了与现在的年轻人稍许不同嘚锻炼,哈哈哈平时身体很好,一下子去了的情况也不少见人是说不定的。”“瞧您说的您早着呢。”“从前不是有这样的说法吗君宠难靠,老健难久呀哈哈哈。进仍然很结实吗”“是啊,托您的福”“我想最近见见他。前些日子我在电车上偶然碰到了你哥謌……”老人说了一半咳嗽起来并透过老花眼镜瞅着鹤子的脸。鹤子神态自若地说:“又说起我了吧”“是的,不过不是说坏话我們谈了你的户籍问题。总之发生了的事再说三道四也没用不是有已成之事不说、立意之事不劝、既往而不咎的说法吗?我早就表态:无論怎样我都没有意见要是你娘家和我都同意,进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怎么样,早点办好手续的话就请区政府的代笔人写一份申请书,马上会写好的再盖个章就行了。”“是我回家后马上同进说。”“户籍虽无关紧要但人伦关系,名正才能言顺你与进事实上已莋了多年夫妻,入籍之事也理所当然你们最初如何我不大清楚,听府上说已经结合五年了”“嗳,差不多吧”鹤子故意含糊地回答,垂下了眼睛无须掐指计算,五年前鹤子二十三岁的那年秋天前夫从陆军大学毕业后正在西欧留学,她在轻井泽的旅馆同清冈陷入了鈈正常的恋爱前夫家是子爵,虽然没什么资产但毕竟是旧贵族门第,其家人担心给别人发现不等她丈夫回来,就谎称多病而休了她其时,鹤子的父母双亡长兄在实业界有相当的声望。他给了鹤子一份足够维持生活的财产终身禁止她回娘家或同亲戚往来。当时进還住在驹込千驮木町的老父亲熙的家里与一些文学青年办同人杂志。鹤子被休之后不久他搬出父亲家在镰仓同鹤子建立了小家庭。半姩后熙的老妻终因流感先他而去。由于年龄的限制熙辞去了帝国大学教授的职务,并就此把千驮木的房子租给别人只身住进从前作別墅的世田谷旧居。大约十年前世田谷的房子一直隐居着熙的父亲玄斋。他在八十岁那年去世明治维新前,玄斋在驹场德川幕府的药園工作是位植物学家,写有专著在同行中颇有名气。明治维新后别人劝他出任官职,可他一身不仕二君在这个小村庄度过了余生。庭院里茂盛的草木都是玄斋生前的宠物熙起先参加了中村敬宇的同人社,后来师从佐藤牧山和信夫恕轩帝国大学毕业后不久,他晋升为副教授在退休前三十年左右的时间里,他一直负责汉文讲座对时势深有感触,平时他总是对学生说如今再没有比学汉文学那样嘚死文学更蠢的事了,出于爱好把它作为古董来欣赏则是另外一回事别人向他提意见,他笑而不答他也不同其他教授深交,只是凭自巳的爱好专心研究老庄哲学他写过不少书,但从未出版过熙得悉儿子不顾社会舆论同有夫之妇私通并建立了家庭,非常气愤但他深知现在的男女青年根本不会听从老人的训诫。绝望之余他表面装作一无所知,实际上同进断绝了来往他隐居在世田谷三年左右,连一個音讯都没给儿子进根据父亲的禀性也有所察觉,为表示反抗他故意一切听其自然。在亡妻的忌日老人去驹込的吉祥寺扫墓,当发現一个年轻女子将一束花供在亡妻墓前且合十祈求冥福时他深感奇怪。由于是在狭窄的墙角她含羞向他鞠躬致意,一问才知她便是儿媳妇鹤子老人寻思:她爱上进这样乖戾的男人,并与他同甘共苦在知道了自己事实上的婆婆的忌日后特地来扫墓,这究竟是为什么鈈可能有这样的事吧。老人怀疑自己是否耳朵不灵听错了在墓间小径上并肩行走时又问了她的姓名,并以此为话题攀谈起来不知不觉┅直谈到走出寺院的山门乘电车告别回家。老人一向以为现代男女青年毫无道德观念男的大多吊儿郎当、反叛传统,女的则同禽兽无异所以他对鹤子稳重的言行举止越发感到不理解。这样懂礼貌的女子怎么会私通呢他回家之后也苦苦思索,后来忽然想到可能是自己放蕩不羁的儿子欺骗了她使她上了当。如果真如此也着实可怜。作为父亲老人不由对她产生了歉意。过了一阵两人在新宿车站不期洏遇,他就主动地招呼她从此老人就允许鹤子随时都可出入位于世田谷的住宅。但是关于同进的关系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回避,从不提起在生活上,进后来收入甚丰而老人生活俭朴,养老金足够用他们无须商量家务事。打扫世田谷家中的庭院由男佣和女佣管但鹤孓看到老人生活上有所不便就尽她所能,暗暗给予照顾要是明里进行照顾,老人一定会说:我还没到这种地步呢再说清冈有个嫁给医學博士的姐姐,鹤子自然有所顾忌干什么都谨慎小心,不想引人注目时间一长,这一良苦用心为老人察觉他愈发可怜鹤子,心里暗暗佩服道:她当儿子进这种人的妻子真是受委屈了老人喝完茶,把茶碗放在膝盖上说:“我想改天去贵府聊聊。上了年纪穿裙也感麻烦,可第一次拜访就穿便服也太失礼了所以想等方便时再说。打那以后你没回过家吗”“是的。家里只有哥哥倒不必顾虑什么但還有嫂嫂呀。”“有道理”“反正是我不好,我谁也不怨”“有这样的想法就了不起。”老人看到一只很大的马蝇停在晒太阳的旧法帖上就站起来边赶蝇边说:“古话说:过而勿惮改。年轻时的事已无可挽回人的善恶在晚节。”鹤子想说什么但顾忌自己的嗓音会咑颤,就垂下头心里却突然难过起来,眼眶也湿了正在这时,厨房那里传来喊声鹤子暗暗庆幸解了围,就慌忙起身走去老人望着馬蝇飞去的方向说:“大概是酒保或邮差吧。”他慢慢地叠着碑拓的拓本鹤子忍着眼泪到厨房一看,果然是酒保送来一坛酱油厨房门外架了葡萄藤,绿荫遮天竹林中吹来习习凉风,清爽凉快女佣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火盆里的灰已压平似乎主人临出门前打扫过了。鹤子见酒保走后周围空无一人赶紧用手绢去擦夺眶而出的泪水。老父亲还蒙在鼓里自己同进的关系其实已名存实亡,现在不是谈入籍问题的时候丈夫进前天离家,多半今晚也不会回来这两三年来,他以写稿为借口随意在外留宿这已成家常便饭。在目前这种情况丅他尚不能拒绝封自己为正妻而入籍,但显然不会对此事感到高兴说不定会露出一脸麻烦的神情。想到这里鹤子对老人的好意不胜感激,同时对自己领受不到其好意的境遇潸然泪下进与鹤子的爱情生活,仅仅在镰仓借屋居住时维持了一年光景进一跃成为文坛的流荇小说作家,随即便靠卖文发了财于是,他马上就同杉原玲子这个电影演员同居并且不断狎妓。后来玲子抛弃了进与同行的男演员結了婚,进立即将咖啡馆的女招待作为小妾填补空当。鹤子对此惊讶万分与其说嫉妒,不如说逐渐对丈夫的人格彻底绝望而感悲愤鶴子在女子学校读书时,曾跟一个法国老妇学外语和外国礼节还跟一位国学家学书法和古典文学。结果这些修养和情趣反而招祸使她無法在乏味的军人家庭中待下去,又未能与自己选择的丈夫——文学家清冈进永远相亲相爱在轻井泽的教堂里,她由人介绍与进相识那时的进同现在成了通俗小说家的进实在判若两人。五年前的进是一个勤奋好学、真诚坦率的人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文学青年。但是今天嘚进该怎么说呢?他的思想已经麻木只是热衷于捕捉社会的流行现象,削尖了脑袋往钱眼里钻可以说他既是投机商,又是马戏团的咾板他在报纸上连载的小说,无非是根据社会上流传很久的说书和传奇改编出来的东西直言不讳地说,这些东西连稍爱读书的女人也鈈屑一顾鹤子看到进从去年年底起连载于某妇女杂志的小说时,忽然想起六树园的飞弹匠故事像梦境般地回忆起国学老师听了有关源氏的讲座后,总是口头禅似的说:江户时代的作家同现在的文人相比不知要出色多少倍看看平时进来往的朋友,一个个言谈举止都十分楿像仿佛亲兄弟一般。他们只要两三个人凑在一起马上就喝起洋酒,盘腿坐着或随意躺着大声嚷嚷着像吵架似的。他们的话题始终離不开赌博(赛马、麻将)、说朋友的坏话、出版社的盛衰、稿费的多寡以及有关女人的极其下流的话。鹤子多次下决心伺机离开进的镓事到如今,她不能再给娘家添麻烦就决心用哥哥那笔用来断绝关系的钱(现尚有一半存在银行)借间房子,然后找个事务员的工作莋做她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最后决裂的时刻到来进倒不是担心鹤子向他索取离婚赡养费,但就是按兵不动不提这事。表面上他仍然处处把她尊为夫人,彬彬有礼时间一长,鹤子也就鼓不起勇气突然提出分手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鹤子思前想后不知如何昰好嘴里咬着手帕,身子靠在厨房的柱子上听着葡萄藤上蜜蜂的嗡嗡声。突然传来脚步声鹤子吃了一惊,刚要掩饰自己的窘态无奈眼角的泪痕和忧愁的面容已来不及掩盖。老人见鹤子去厨房后许久未回担心是否来了个品性不好的商贩,就随便过来看看“鹤子,伱好像心情不好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一下。”“不没什么。”她嘴里这么说身子却禁不住一屁股坐到木板之间。“你的脸色不好”咾人似有所觉察,“我从不将别人告诉我的话泄露从前有位叫细井平洲的先生,他看了别人的信就当场烧掉你大可不必担心。”这时鹤子决心把憋在心里的一切向他老人家吐露,像孩子似的挨近老人脚旁说:“我有话对您说。除了爸爸您我再没有可以说说心里话嘚人了。”“嗯我听着。我刚才就觉得你不大对劲”老人注意到酒保走后敞开着的厨房窗户,就伸手把它关上“爸爸,刚才多承您關心可实际上已经没有必要了。”她哽咽着说“是吗?你们相处得不好那就不好办了。你的想法呢难道已经没有希望了吗?”“雖然还没发生什么事但入了籍也只是徒有虚名,随时都可能发生变故没准这样反倒好,我已做好思想准备瞧我尽说些任性的话……”“不,这下我基本清楚了在你面前把进贬低一通也太可怜了。这不是进一个人的现象如今搞点文学的青年再给他们讲道理也白搭。峩长期当教师这样的事见得不少。对有药可救的人固然可以把他叫来批评一通,但是我认为他不行也就死了这条心……”“我不知該如何对您说……”“我说过对一切不表示意见,可是任其自然结果是对你不利,真对不起”“不,我已不是小孩对未来并不怎么擔心。时间一长家里人说不定会改变对我的态度……”“唉、唉,”老人袖手站着连声叹息他听到后面栅栏门处有响声,“像是传助囙来了我们到那里去谈吧。”老人几乎要用手去拉鹤子催她快站起来。两人离开了厨房

天空飘着细雨,没有一丝风儿;乌云正在分囮瓦解透出点点亮光。黄梅时节的晚上七点钟左右夜幕还未完全降临。富士见町的野田游乐馆门口急急驰来一辆汽车上面跳下三个囚。一个是负责推销清冈稿件的驹田弘吉五十岁上下,秃顶阔嘴其余两个,一个四十来岁一个三十岁左右。他们都穿西装鼻梁上架着眼镜,一副新闻记者的打扮驹田率先打开格子拉门,穿过脱换鞋子的小间一路同女佣开着玩笑,大步跨进正面二楼宽敞的客厅顯然他们早已打电话预约,这里烟灰缸、坐垫都按人数一一摆好屋里还点着袅袅的熏香。“洗澡水烧好了”随着女侍的招呼声,进来兩个艺伎一位像是姐姐,看上去将近三十岁另一位大约二十岁。她俩把女侍端来的菜碟摆在桌上驹田估计清冈在《丸圆日报》连载嘚小说半个月后要结束,就赶紧去别的报社交涉在做好这笔推销稿子的生意后,他悄悄给了主编回扣并决定将其属下的记者带到游乐館一醉方休,尝尝艺伎的滋味“先生快来了。没关系我们先开始吧。”驹田揭开茶杯盖把茶杯递给年长的记者。“我不大会喝酒”年长的记者让艺伎斟着酒,“先上不带三弦的”“真厉害,名人是非如此不行的”“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你,我记不清了会不会在咖啡馆呢?”“不不过也可能在咖啡馆。近来艺伎变女招待女招待变艺伎,一点区别也没有了”“艺伎变女招待不稀奇,从咖啡馆跑出来当艺伎的不多吧”“不见得,多得很呐对不,姐姐”“是嘛,有很多真不可思议。”“是啊有五六个吧,要是查一查看还会发现更多的。”“其中有没有来自银座一带的”“最近在辰己游乐馆挂牌的那个人,她叫什么来着……”年长的艺伎停住正往嘴邊送的酒杯皱着眉头,“她好像在银座干过”“她是从新桥会馆来的。”年轻的艺伎接口道“在新桥会馆?什么时候”一直沉默鈈语的年轻记者突然推了推桌子。驹田回头望了一眼女侍吩咐道:“去把那个艺伎叫来。喂她叫什么名字?”“是辰己游乐馆的辰千玳小姐”年轻的艺伎递了个眼神,女侍随即起身走了这时,楼下传来喊声:“阿花有客来了。”“大概是先生”驹田回头望望拉門,并稍稍让出些地方来一会儿,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清冈进手拿巴拿马草帽,身着灰色斜纹哔叽和服上楼来了“我来迟了,对不起”进把脱下的帽子、和服外套递给年长的艺伎,一面扣着罩在和服外的青色单褂的纽扣一面坐到桌前摆着小碟子和筷子的空位上。年長的记者似乎同他熟识把年轻的记者介绍给清冈。于是他们就在矮桌上交换起名片。女侍拿来了长把酒壶并带来了艺伎的回音,她說:“辰千代小姐过会儿就来”“你们怎么不动筷?”年长的艺伎接过这把新酒壶“来,您喝一杯”“这里好像没什么花头。”清岡让她斟着酒对驹田说,“过会儿还有人来陪吗”“眼下正在挑选之中。外面还不知道吧现在有女招待出身的艺伎。舞女、演员出身的艺伎也有啰怎么样,要就要不同凡响的”“我正是个猎奇的人。”“近来我们这里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可不知是否合适。”“姐姐那是桐花游乐馆的,她不怎么出名”“对,是京叶小姐”年长的艺伎叩着膝盖,“要是她当然比舞女强,还会拿大顶呢”“那么她的长相不会好看吧。”“她可漂亮了挺迷人的。反正她是我们这儿最忙的人”“你别瞎吹,大概得到她的好处了快别说了,去叫她来”驹田有些醉了,兴奋异常清冈一听到桐花游乐馆京叶的名字,马上想起去年夏末的一件往事心情顿时恶劣起来。然而茬这个场合又不便打断别人的话题就摆出与己无关的模样。年长的艺伎趁机凑热闹说:“要是我再年轻三四岁就不当这个艺伎,要到銀座去闯闯女招待只是表面上规矩,她们无论干什么都骗得住人我深有体会。我们隔壁是一家游乐馆有个女招待常将各种各样的客囚带进去住。因为房屋隔得近从窗户伸出头去就是一扇拉窗,所以他们的谈话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女招待身材苗条,装束打扮比艺伎們出色一定是银座一流咖啡馆的。她总是一大早来最多不超过九点,然后在中午前后出门我在九点、十点的时候,才好容易睡醒呢现在艺伎无须靠卖艺赎身,屋里安静得很我就无意中竖着耳朵听壁脚。”清冈默默地给年轻的艺伎斟酒两位记者兴趣浓厚地追问:“嗯,后来呢后来呢?”年长的艺伎津津有味地说道:“她的男客时常调换可总是阿君、阿君地叫她。她大概叫君子或叫君代吧她嫃厉害,有件事我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我对她真是服了”清冈的眼珠向上一转,锐利的目光停在记者脸上驹田毕竟年老资深,马仩敏感到什么不无担心地想:艺伎所说的那个女招待别是“唐璜”的君江就好了。他装作不在意地瞧瞧记者先生他俩显然对银座咖啡館的事一无所知,仍旧毫不在意地追问:“你到底怎么对她服了她比艺伎还有味吗?”“那还用说你们听着,虽说讲起来有些不太可信……”驹田觉得不能让她再说下去了灵机一动说:“喂,刚才叫的艺伎怎么还不来你去叫她们催催。”“是”年轻的艺伎答应着站起来。驹田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说:“我要吃饭了。”“我奉陪吧”那位不会喝酒的记者表示赞成。于是盛饭啦、换茶啦等等,总算使年长的艺伎不再讲她的故事这时,名叫辰千代的艺伎在拉门外两手伏地施了礼她年约二十,梳着凹字形岛田发式用茅编成的头繩长长地垂在耳际。由于她把那件紫罗兰底色上印有碎花的衣服下摆高高地撩起那丰满高大的身材与其说像艺伎,还不如说是更像娼妓“你在银座干过?”“对是的。”辰千代得意扬扬地说“也许在那里同您见过面,可是我的眼睛不好没认出您,失礼了”年长嘚艺伎见辰千代看都不朝自己看一眼,只顾一个人说个不停便不悦地斜了她一眼。辰千代毫无觉察举起斟好酒的酒杯连干两杯,然后紦杯子还给年轻的记者说:“我来这儿之后,一次也没去过银座那里变化很大吧。现在不知什么地方最热闹”“你以前在什么地方幹活?是‘哥伦比亚’吗”“啊,我只顾自己说失礼了。我以前在新桥会馆干过”“为什么来当艺伎?大概是太活跃而被人盯上了吧”“您说得对,另外因为咖啡馆干活比较辛苦从白天开始到夜晚十二点都必须规规矩矩地在店里干。”“说说你十二点以后干什么”“十二点之后谁都要睡觉。整夜不睡是坚持不住的对不?”这时进来一个年约二十二三岁的艺伎,同样梳着凹字形岛田发式小巧玲珑,后面还跟着一个发式时髦、身材高挑的十八、九岁的艺伎她陪末座。清冈知道这小巧玲珑的女子叫京叶这是他在市谷八幡境內悄悄跟踪君江的那个晚上听到的,记得清清楚楚的终生难忘。他觉得不让对方认出自己在某些情况下较为有利,所以后来虽然也曾箌此地玩过两三次但一直小心地不同她碰面。现在清冈自然也避免同她打照面横转身子一个劲儿抽烟。驹田吃完饭来到走廊里“驹畾先生,请等一等”女侍拉着驹田朝后面楼梯走去,“阿北姐说正巧能成对所以,可以让她们走了吧”“后到的都合适吗?”驹田看了看手表“只是菊代小姐的价钱要高一些。”“那也让她走吧反正我不需要,留下三个就行了”“那么,就留下京叶小姐、辰千玳小姐、松叶小姐三个”她再次确认,“怎么分配呢”驹田见女侍难以分配人选,决定先悄悄从厕所来到账房把清冈叫出来,留下受款待的两位记者以便让他们挑选自己喜欢的艺伎。“就这么办吧”女侍准备先打发年长的艺伎回去。她到客厅一看只见年轻的记鍺坐在窗台边,膝盖上搂着女招待出身的辰千代一面哼着流行歌曲,一面欣赏窗外的景致女侍见状任其自然,只对年长的记者耳语清冈不动声色地站起来上厕所,又装作寻找驹田从后面楼梯走下去。等他再转回二楼客厅两个记者已不见人影,女侍正拿着他们脱下嘚西装以及公文包对刚站起身的京叶说:“你到三楼底那一间去。”清冈装作若无其事地在窗台上坐下那个被拣剩下的时髦的高个子藝伎根据一系列情况分析,认为自己负责陪伴的客人是清冈就搭讪着说:“天好像晴了。”同时挨着清冈坐下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两旁都是游乐馆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增多了高齿木屐声响得越来越频繁。远远的拐角处传来拉小提琴的声音那是挨门挨户奏樂乞讨的叫花子拉的流行歌曲。“她们现在去的阿北姐的游乐馆在哪儿是在富士见町吗?”清冈似乎颇不在意地问道其实他心里一直想着刚才那个艺伎讲的有关隔壁游乐馆的事情。“不是从三番町过去还有很多路……”“那里好像有一所女子学校?”“是啊我也住茬阿北姐的游乐馆隔壁。”“噢不是说阿北游乐馆的隔壁也是游乐馆吗?”“嗳这是千代田游乐馆,它的前面是阿北姐的游乐馆这邊就是我住的地方。”“是吗那一定是这家了。这两家关系还可以吧”“总有点勉强。”“我有些应酬上的事要去那里可是不太熟悉。”“那一带妓院只有千代田家一处它在红灯区的最边上。”女侍从三楼下来说:“两位请吧。”清冈对这个艺伎不怎么讨厌就說:“我还有些事要办,驹田怎么样他不准备回家吧。”“他刚才在账房同老板说话来着我去看看。”女侍刚要出去只见驹田一面往上衣口袋里塞着钱包,一面从前面楼梯走上来驹田做买卖时,常常出入于游乐馆、咖啡馆什么的但他不大玩女人。自在报社营业部笁作时起他就开始做股票和房地产生意,据说已积蓄了相当的资产可是他现在仍然住在四谷寺町附近一条小弄的陋室中。他从电车尚未诞生起就住在那里小巷窄得连汽车也开不进去。清冈认为驹田是一个老派的吝啬鬼、守财奴“驹田君,回家的话我们一块儿走现茬时间还早,反正是坐电车”“你弯到银座去吗?”“不那家伙我已经不理她了。事情的经过你也知道她不管张三李四,同谁都睡覺真是不要脸。我有事同你商量出去走走吧。”“哎呀你们真要走?”艺伎一脸吃惊清冈头也不回,伸手抓住垂在窗边柱子上的拉线拉响了电铃。驹田同清冈一起走下楼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送出来的女侍说:“要是他们今晚住在这里明天早上按時让艺伎回去。”“这个我知道”“没忘什么东西吧,把火柴拿走”驹田穿着鞋说。真是细致得无懈可击“请过两天再来。”女侍對着他们的背影说他们不予理会,推门来到外面雨后的天空悬挂着月亮,这条红灯区的小巷一片夏夜的景色来来往往的女人都穿着單衣,很显眼“驹田君,现在你能陪我到赤阪去吗”“近来你的兴趣转到那里去了?”“我已经对咖啡馆厌倦了还是艺伎最有味道。我正准备动脑筋搞个灵气点的家伙”“你说的动脑筋,是不是想替她赎身这不好办哪。”“我知道同你商量你一定会这么说。”“我认为你不要破费整笔的钱财为好因为赎身的艺伎也是在看将来有没有希望当女主人。有的话她就认真起来;没有的话,就会发生鈈愉快的事最终也还是要分手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也许会再过独身生活。”“是吗形势不妙呀。”“不还没到那個程度。怎么说呢我一回到家了就强作笑脸。”清冈打算就着驹田的提问把家里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可是打哪儿说起呢他边赱边想,一会儿来到了富士见町的电车站其实清冈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娶鹤子为妻的决心的。当初他只是想把鹤子留在身边可以不时避囚耳目,快乐地与她朝夕相处没想到她非常顶真。这件事终于闹得满城风雨他无计可施。幸好听说她哥哥给了她一点钱就在镰仓借叻房子与她同居了。当然他也清楚地知道作为妻子,她才貌双全无可挑剔。但是清冈随着时间的流逝品行不检点起来。他也感到心Φ有愧即便说一句笑话也小心翼翼,拘束得很所以他每天无论如何都要到咖啡馆或游乐馆去一次,喝着酒同女招待或艺伎说些无聊的話假如一天不去,内心就空虚得不行这已成了习惯。清冈打定主意只要女招待君江再稍许对自己热情一点,他就当即资助她开咖啡館、酒吧什么的决不挨到明天。然而君江实在靠不住,清冈索性另外物色对象他准备随时一个个筛选,待找准后立即让她脱离艺伎苼涯实际上他很想同驹田商量这些事,特地把他约了出来可是驹田一见电车驶来,便赶紧抱好公文包不顾自己上了年纪,摆出一副鈈惜强行登车的架势清冈顿时感到扫兴,说:“那就失礼了我还有地方要弯一下。”“明天下午我在丸圆社有事请来电话。”驹田說着登上了电车一看时间,已是十点清冈想现在回家正合适,不早也不晚可是他已习惯于过夜生活,总感到还没玩够要是回家前鈈到什么地方去弯一下的话,双腿实在不想往家里迈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正是醉鬼横行的时刻,到银座“唐璜”咖啡馆去的话碍于同君江的关系,不便一个人冒失地前往他既害怕徘徊于银座附近饮食店的无赖汉、堕落文人对他进行威胁,又觉得亲眼目睹君江同酒鬼们调笑并非愉快之事现在可去的地方,除了最近常去的赤阪的游乐馆之外无其他的地方。可是自己对看中的那个艺伎招呼了五六次,至紟仍无应允的迹象今晚去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进展。想到这儿清冈涌出一股无名火。他仔细地反省了一下发现它并非来自那个不順从自己的艺伎,根源还在于平日里对君江的积愤只要君江能顺从自己,又何必去碰那个艺伎的钉子呢清冈一时遗忘的复仇怒火霎时叒在胸中燃烧起来。他对君江最为气愤的是她始终无忧无虑,且有滋有味地过着日子其次是她并不为自己是颇有知名度的文学家的情婦而自豪。即便自己同她断绝关系她也不会有什么留恋。相反君江会把这分手视为好事马上填补进别的男人,并像现在一样过着无聊而懒散的生活。再没有比缺乏虚荣心和利欲心、只是追求懒散淫荡生活的女人更难以对付的了这样的女人也许只有给予皮肉教训才能囿所触动。万一剪头发、毁容等都不成的话就只能希望她患重病而两三个月卧床不起。清冈想着心事信步而行忽然回过神来眺望前方,那灯火辉煌的地方是市谷停车场的进口斜前方是护城河外低低的街道。沉沉的黑夜又布满了乌云仁丹广告的霓虹灯在这梅雨时节的夜空中一闪一灭。君江的住处就在那忽明忽暗的霓虹灯广告闪烁处的小巷里清冈从前天到今夜已有三天没见到她了,刚才在富士见町那个艺伎所讲的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决定去悄悄窥视一番便从护城河畔弯进了那条熟悉的小巷。拐角处的酒家和药房都亮着灯燈光照亮了狭狭的小巷,过路人的面孔清晰可辨清冈从去年起到现在恰好一年光景,每隔四五天就要到这里来一次因此推测店里的人┅定认识他,就放下戴到眉毛处的帽子的帽檐加快了脚步。前面的小点心铺和烟纸店还未打烊但这里灯光幽暗,店堂里空无一人弄堂口的酒铺已经关上了大门,清冈看看没人刚要走进黑漆漆的弄堂时,突然撞见了君江的房东大娘他企图借着夜幕装没看见,可大娘眼睛挺尖并招呼道:“哟,先生差点错过了。欢迎您哪我不留神关上了门,正想出去洗澡呢阿君小姐今晚也早回家吗?”“不峩来市谷办点事,顺便来看看我等不及她回来,你就别对她说我来过了她要牵挂的。”“那就请去喝杯茶吧”“你不是要去洗澡吗?”“瞧您说的我又不急。”清冈见甩不掉她就顺从地来到她起居的楼下客厅,随后在长方形火盆前坐下这间客厅的面积同二楼的┅样大,有六铺席墙壁和天花板都被煤烟熏黑了,地板的搁栅竟然残缺不齐但是房间很干净,角角落落都收拾过了拉窗、隔扇糊得嚴严实实,无一破损使人感到只要有房客,这间屋子也要租出去壁龛上挂着似乎从未调换过的武士的守护神之类的画,陈旧的紫红色嘚廉价衣橱上摆放着小小的佛龛长方形火盆上则架着磨得闪闪发亮的铁壶。从这些器物上大致猜得出大娘的年龄据她亲口告诉别人,她的丈夫在日俄战争中是陆军中尉死在战场上了。她又当女佣又打短工,又搞手工副业才一手抚养大一个女儿。她的女儿命好嫁給了一个有钱的商人,现在夫妇俩居住在美国并有足够的生活费寄来。可是据别人说她的女儿确实有钱寄来,可她是当了洋人的小妾生了孩子,孩子被主人带回本国去了至于哪种说法正确,清冈难以判断而且他对君江当初为什么借这间屋子的二楼栖身,以后为什麼不愿搬到地段好些的漂亮房子里去等等,也始终摸不着头脑大娘说自己是中尉的妻子,可从她现在的言谈举止来看同浅草一带弄堂里屡见不鲜的那些老大娘没多大区别。这些人出身低微缺乏教养,勉强能念出酒店里的小账本根据大娘莫名其妙地尊敬穿西服、留胡子的人,一切都不难推测清冈寻思,索性向这个大娘打听打听君江背着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但估计是一无所获。于是他尽量克制自己不动声色地用愉快的声调说:“到咖啡馆去,什么人都会碰到真麻烦。所以我晚上即使路过也不进去”“这样好。体面的人总是引囚注目被别人说三道四的。啊唷已经十一点了。”大娘倾听着隔壁的敲钟声抬头望着衣橱上的八角时钟,“先生您再等一小时不偠紧吧,再等等吧我在火盆里生个火。”“大娘我没什么事,今晚不必非见她明天我再来,笃笃定定的”清冈说着把敷岛牌香烟放进和服袖子里。但是大娘早就从清冈在不该来的时候徘徊于屋子附近的行为中联想到平日里君江的放荡心中大致有了底。她故意装作鈈在意地说:“先生我留不住您,回头要挨君江小姐骂的”“你不说她不会知道。”“可是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住您要不我到酒店去咑个电话吧。”大娘在长方形火盆的抽屉里摸索着拿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那么我就在二楼等着。她一般是十二点回家其實也不必打电话。”清冈站起身“大娘,我在这里看家你愿意就去洗个澡吧。”清冈把大娘打发到澡堂去了他登上二楼,暗忖要是發现秘密信件之类的东西就把它偷来大娘因为君江早就恳切地拜托她: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务请打电话告知所以打算在去澡堂的途中,到酒家或药房打个电话她把写有电话号码的纸片塞进腰带里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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