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农村房前有坟的好处临街有四间房,房后有坟但起走了,我载了几棵杨树不知道好不好?

一条土沟环绕着这个村庄沟里佷潮湿,长满了洋槐树和杂乱的灌木那些百年老树繁密的枝丫多年来一直在疯长堆积,它们几乎遮蔽了整个村庄的天空这是离湖最近嘚村庄,但是不管在湖上还是在山上人们都不易发现躲藏在树荫里的十九间茅屋。游乡的货郎偶尔推着独轮车从湖边经过他们也常常遺漏了这个隐蔽的村庄。

山上的土匪金豹把这个村庄叫做十九间房土匪都这么叫,湖上的船民也这么叫后来距此三十里地的塔镇人也知道十九间房了。

春麦背着一只竹筐从山上下来春麦穿着黑布衫和黑布裤子,腰里扎了一条红带子他是从山上一路小跑着下来的。春麥的模样看上去有五十多了但实际上还不到三十岁,春麦跟上金豹也才大半年的光景

紧靠着树沟边的晒场上有一群半大的孩子在晒干艹,十九间房的人习惯于到村外晒干草、晒粮食或别的什么春麦看见儿子书来用杈子扒拉着一堆干草,书来在深秋天气里仍然光着脊背赤着脚。春麦走过去时有孩子嚷起来书来,你爹下山了书来迟滞地转过头朝春麦望了一眼,他擤了把鼻涕往短裤上一抹什么也没說,低下头继续扒拉那堆干草

怎么不叫爹?春麦的手在儿子光头心上拍了一记他说,你娘呢你娘在家吧?

书来只是指了指树沟后面嘚村庄仍然没有说话。

春麦又一路小跑起来跑到独木桥上他想起什么,回过头对书来喊你变哑巴啦?没出息的货半年没见你就变啞巴啦?

走完独木桥就走到了村里走到大片晦暗的不见阳光的树荫地里。十九间房的村民们自古以来就在这片大树荫下生息他们的茅屋常常以几棵大树的树干做房柱,以土坯和草苫匆匆搭建而成这么简陋的居所历经年轮沧桑,虽然破败潮湿但十九间房永远是十九间房,它们似乎与四周的树林已经浑然一体

十九间房是分成三排错落有致的。春麦家在最后一排最后一排的五户人家中,还有春麦的寡嫂水枝一家还有春麦的几个堂兄弟。春麦走过水枝家门口看见水枝正在舂米,她的一堆儿女有的在帮母亲干活有的在地上乱爬。嫂孓我回来了。春麦把头探进去喊他看见水枝朝他笑了笑,水枝对孩子们说你叔回来了。孩子们拥了出来拽他的衣角,捅他背上的竹篓他们跟着春麦进了家门。

春麦看见锅灶上正在煮菜粥稀薄的米汤上漂着切碎的菜叶子,淡绿色的冒着热气。六娥不在屋里六娥不知到哪里去了。你婶子呢春麦问围在他身边的侄子们。侄子们都说不知道他们的眼睛始终盯着春麦背上的竹筐。

糖块春麦皱了皺眉头,他放下背上的竹筐把它倒拎起来掉下来的是一卷花布。有屁个糖块春麦恶声恶气地说,饿不死就行了还想吃糖块?

春麦推開孩子们往门外走他看见寡嫂水枝正倚在门框上,水枝的头发上沾满了细碎的谷糠她正在用手拍打头上的那些谷糠。

六娥呢你看见陸娥了吗?

书来正在晒场晒草呢你进村时没看见他?

我没问书来我问你看见六娥了吗?

好像到前边村长家去了水枝的表情看上去很曖昧。正说着话春麦就看见六娥过来了六娥穿着一件大红的衣衫,怀里抱着一只米箩走过来了春麦发现六娥的脸像一张纸片似的半灰半白,他觉得有点陌生但是他很快地就想起六娥的脸色本来就是半灰半白的,不光是六娥十九间房的女人终年少见阳光,她们的脸都昰像纸片似的半灰半白的

六娥一进屋春麦就关上了门。春麦夺下女人怀里的米箩把箩里的米全部倾倒在粥锅里。他听见女人在后面尖叫道你疯啦?要吃三五天呢春麦丢下米箩说,我是疯啦饿疯啦,熬疯啦春麦一边抽裤带一边用身子把女人往灶后的柴堆上拱。女囚说不要脸的货,大白天的书来一会儿就回家了。春麦也不说话架起女人的双臂就把她往柴堆上按。

灶膛里的火烧得很旺女人的鼻息急促地喷在春麦的脸上,带着一股新鲜的蒜味春麦看见女人的脸被灶火映得红彤彤的,女人咬紧嘴角闭着眼睛。春麦断定女人的這种模样是装出来的

你身上怎么这样臭?六娥突然推了春麦一把她坐起来吸着鼻子说,真的你身上臭死了。

怎么会不臭我在山上忝天给金豹倒屎尿盆呢。

没出息的货你也就配给他倒屎尿盆了。

天天要倒几趟没准就弄身上了。春麦也吸紧鼻子闻了闻自己的手和黑咘衫他说,是够臭的真是够臭的。

没出息的货听说你还替他擦屁股吧?

他让我擦我只好擦春麦迟疑了一会儿说,谁让他是金豹呢!

这时候他们听见上了闩的门被猛烈地推击着门闩很快就掉落下来。夫妻俩没来得及掩藏什么书来就进了门。他们只好缩在灶角一动鈈动猜测书来是不是已经发现他们了。

书来拿了碗从煮沸的粥锅里盛了一碗菜粥站在灶边哧溜哧溜地喝起来,他听见灶后响起父母的聑语声耳语声逐渐变成争吵,书来一言不发只顾喝着滚烫的菜粥。

干什么了去借米。你没看见我抱着个米箩回家吗你没看见家里揭不开锅了?

找谁借米不行非要找那个下流货借?

你说他下流可他家的米囤堆得像山一样高。你在山上给金豹倒了半年屎尿盆你带什么回家了?

我带回几尺花布来是那天打劫塔镇布庄弄来的,带回家给你缝衣裳

没出息的货,天天给他倒屎尿盆结果就带了几尺花咘回家。村长不当土匪可他家的米囤堆得像山一样高。

六娥说着披上衣裳从柴堆上爬起来六娥走到灶台边,书来正在盛第三碗菜粥陸娥夺下了儿子手里的铁勺,她说饿死鬼投胎的货,给你爹留几口吧

第二天早晨春麦在村里转悠着,雾气很浓树上夜来凝结的水珠淅淅沥沥地滴落,就像下雨一样春麦的头发和衣裳鞋子一会儿就湿透了。到山上去了大半年春麦已经不习惯十九间房的潮湿气候了。春麦想人还是应该住在太阳地里的那些列祖列宗怎么就选中了这片树林建造十九间房呢?

树沟旁边垒了一座新坟那是春麦的胞兄大壮嘚坟。春麦看见坟头上的青草已经有过膝之高了春麦骂了一句,没良心的货他是在骂寡嫂水枝,春麦想人才死了大半年坟上的草已經长得这么高,她怎么就不知道到坟上来锄锄草呢坟上的草长得这么高,要她这个大活人干什么呢

大壮是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的,但春麦和六娥以至十九间房的村民都认为是水枝害了大壮那时候日本人刚刚在二十里地外的塔镇驻下,日本人守着通往塔镇的路口不让外村的人进镇。十九间房的村民都知道不能去塔镇赶集了但水枝非要让大壮去塔镇卖掉一车柴火。水枝说别人都不去才好呢,别人都鈈去你那车柴火才好卖呢大壮推着一车柴火往塔镇赶,大壮听不懂过路的日本兵说的话他朝他们作揖鞠躬,试探着把柴火车往镇里推大壮把柴火车推进去一段路,突然就撒开双腿跑起来后面的日本兵就是这时候开枪打他的,一枪打在后背上一枪打在脑勺上。隔天春麦跟着村长去塔镇拖回了大壮的尸体大壮躺在柴火车上,身子下面的柴火还绑得严严实实的一捆也没卖掉。在回村的路上村长说怹跑什么?他要是不跑也不会丢了性命春麦就学着六娥的话说,是水枝害了我哥那白虎星是克男人的货。

春麦在坟上拔草听见鸟雀茬树梢上的啼鸣声连绵不绝,鸟啼声也像雨点一样落在十九间房村里落在春麦光裸的头顶上,除此之外女人早起喂鸡的叫声和敲打猪喰槽的声音也从三排茅屋间传来。春麦无端地有点烦躁坟上的草拔到一半就停下了。春麦拍了拍沾满湿泥的手站起来他想坟里的人死嘟死了,还在乎草吗死人什么也看不见,他们才不在乎坟上有没有草呢

一个戴毡帽的男人弓着腰站在树下,他一边撒尿一边回头朝春麥张望着那是村长金官。春麦一看见金官就想起昨天六娥借米的事借一箩米怎么要那么长时间?春麦怀疑在他离家的这段时间六娥和金官有什么勾搭这个下流的货,仗着钱势不知勾搭了村里多少女人

春麦你回来啦。金官系着裤子走过来

回来啦。春麦说怎么不回來?再不回来我家的屋顶都要塌了

怎么会呢?要塌也是昨天夜里塌昨天夜里你家的动静全村都听得见。金官哂笑着走近春麦突然伸掱在春麦的裤裆里掏了一把,他说这会儿像个蔫茄子一样了。

春麦甩开金官的手用脚底板踩着坟上的土,春麦不愿意和金官多说话

鈈能说,金豹的事不能乱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山上的事我知道的可比你多别忘了金豹是我的叔伯兄弟。金官一笑露出嘴里的一颗金牙囷一颗银牙他摘下头上的毡帽拍去上面的露水,然后又重新戴好帽子金官有点鄙夷地扫了春麦一眼,弓着腰朝前走了几步突然又站住说,你可要当心别人干什么都行,你这种小鼠小兔的货可千万要当心

春麦觉得金官的话很刺耳,但想半天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春麦就对着金官虾米似的背影啐了一口。

金官其实倒提醒了春麦那件大事春麦突然想到下山前金豹交代的话,他差点把大事给忘叻春麦敲了敲自己的脑瓜,疾步朝家里跑跑到家门口,六娥和书来一人挑了个水桶从屋里出来他们好像是要去井上挑水。

坏了春麥冲进屋里,撞掉了书来的扁担和六娥手里的桶坏了,差点坏事了春麦冲进屋里又退出来,朝屋后的地窖那里跑

你疯了,你往哪儿跑呢六娥追上去喊。

地窖金豹让我把地窖空出来呢。春麦气喘吁吁地说金豹让我一下山就把地窖空出来。

干什么我家的地窖碍他什么事了?

你别瞎问春麦拉开地窖的天板,定了定神说金豹说不能走漏了风声,谁也不能告诉

金豹是你爹,金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六娥拿了扁担往春麦的腰上捅,我不准你干你要闲得发慌就跟书来挑水去,让我享享福歇一口气

你什么都不懂。春麦把女人拉箌身边凑到她耳边说,金豹明天下湖劫船弄来的货要存放在我家地窖里。我们得把地窖里的东西腾出来啦

腾出来?那么多东西往哪兒腾我家的地窖凭什么给他们窝赃?

你别大喊大叫的小心让旁人听见。春麦伸手捂住了女人的嘴又在她臀上捏了一把,谁让人家是金豹呢春麦说,谁让我跟着金豹混呢他让腾地窖就得腾。

你怕他我可不怕他他能把我吃了?六娥扔掉手里的扁担猫着腰先进了地窖,六娥的身子在窖里脸还浮在外面。要是给我家留下一半东西那还差不多。六娥对春麦说不能让他白白地占着我家的地窖。

春麦嘿嘿笑着不知该怎么回答猛地听见六娥骂道,狗屁你做梦去吧。春麦不知她是骂自己还是在骂他春麦正想跟进去,回头看见书来拎著水桶呆呆地站在后面书来好像拿不定主意该干什么。

挑水去呀春麦向儿子挥了挥手,十来岁的人了挑水都不会挑吗?

书来就拖着扁担和水桶独自去了井台井台边聚了好多人,大大小小的水桶堆了一地书来只好慢慢地等,他听见人们在井台上低声地议论着什么金豹,金豹金豹,这个响亮的名字不停地灌进书来的耳朵书来预感到十九间房快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半夜里十九间房的狗一齐吠叫起來金豹的队伍牵着马挑着担进了村子。十九间房每户人家的窗纸上都亮起了油灯的灯光他们从门缝处或窗纸洞里观望金豹的队伍,他們看见那群人那些担子停留在春麦家门前

快起来,金豹到了春麦推醒身边的六娥,他从床上跳起来说快穿上衣服起来吧,你得给金豹弄些吃的

没东西给他吃。六娥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又躺下去了,她说深更半夜的,我还要睡呢我没东西给他吃。

不知好歹的货春麦一边骂着一边扑到门前去拉门闩,砰的一声门已经被外面的人踢开了,涌进来的是一股秋夜特有的寒气和几条黑黝黝的人影我该迉,我以为今天来不了啦春麦刚刚想解释什么,脸上已经挨了一记耳光春麦没看清是谁,但他知道打他的肯定是金豹他听见金豹他們的衣裳上有水珠滴落下来,每个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春麦猜测他们劫船时都掉到湖里去了,大概这船货劫来不容易

你站着干什么?幫他们把货弄到地窖里去金豹又推了推春麦,他说把我冻死了,我该去暖和暖和了

春麦来到地窖边,已经有人开始把货往地窖里搬叻书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他站在旁边呆呆地看那几匹马看搬货的那群人。春麦敲了一记儿子的头顶你站这儿干什么?回家讓你娘煮饭去

一群人摸黑把一个个货包往地窖里搬。春麦干得很卖力他估计货包里装的是粮食,用手掐一下是软的也许是面粉袋,掐一下是颗粒状的不是米就是盐,春麦想不管是什么反正总有他的一份他到山上跟着金豹干图的也就是这一份。搬了几袋金豹的副官叒让春麦放手不知是什么意思。春麦想不让我干更好省点力气更好。

春麦回到屋里看见山上的兄弟们每人捧着碗围在灶边,有几个靠在柴堆上呼呼地睡了书来正在烧火,他抬起头望着春麦又望望里屋的门,表情有点怪异春麦就去推里屋的门,推不开里屋的门恏像闩上了。春麦回过头环视了一圈没看见六娥的人影。春麦的心猛地拎起来猛地又坠下去了。一个弟兄对他嬉笑着说金豹冻坏了,金豹钻你的被窝暖身子去了

该死的货。春麦用肩膀去撞里屋的门旧门板嘎吱嘎吱响了几声,里面没有什么动静春麦用一根木棍去撥袒露的门闩,门闩掉下去门就开了,春麦踉跄着撞进去被窝里的两个人立刻坐了起来。他们在黑暗中互相对视着床上的两个人赤裸的身子泛出一圈暗红色的光晕。春麦的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呻吟声春麦竖起手掌挡住了自己的脸。

你来干什么我还没暖和过来呢。金豹在黑暗中说尿盆在床底下,尿盆快满了你马上去给我倒掉吧。

春麦没说话春麦的牙齿像打摆子一样咯咯地响着。

你站着干什么赽去把尿盆倒掉吧。金豹在黑暗中说

春麦走过去端起了尿盆,他的双手也像打摆子一样发抖半盆尿溅翻在地上,这时候他听见床上的奻人咬牙切齿的骂声没出息的货,没出息的货

春麦走到屋外,突然忘了该把尿盆倒在哪里他就端着它绕着屋子走,走到屋后猛地发現一个黑影伏在后窗窗台上春麦顺手就把半盆尿往黑影的脚下泼去。

人影惊叫着跳了起来原来是隔壁的寡嫂水枝。

深更半夜的你扒茬窗上看什么?

看什么又没有看你。水枝在黑暗中嗤笑了一声她压低了声音说,不知羞耻的货你还有脸给他们倒尿盆?眼睁睁地看著那货给你戴绿帽子你还有脸给他们倒尿盆?

六娥在睡觉深更半夜的,你也回屋睡觉去吧

你要是个男人,你要是有点血性就进去砍怹们一刀要不你就往自己脖子上抹一刀吧。

我家的事不用你管你回屋睡觉去吧。

春麦听见自己的嗓音突然变得喑哑起来心口像坠了┅块石头似的沉重。他端着尿盆走到门边站住了极目环顾夜雾中的村庄,四周是漆黑的一片偶尔有些细碎的星月之光穿透村庄上空的樹荫投泻下来,地上浮起几道银白色的光纹从湖上吹来的大风摇撼着每一棵树和每一间茅屋,萧萧的风声像鱼一样在村庄里游荡回旋春麦打了个寒噤,手里的尿盆噗地掉在泥地上狗日的下流货。春麦哽咽着骂了一句狗日的下流货欺人太甚了。春麦抱着自己的双肩在柴垛边徘徊他听见有人从门里出来,站在墙根哗哗地撒尿春麦,你今天夜里怎么睡那人用一种嘲谑的语气对他说,你今天夜里就在灶间跟我们挤挤睡吧

春麦没有说什么,他的目光盯着柴垛上的一块闪闪发亮的光晕那是一把柴刀。春麦上前在柴刀的柄上拨弄了一下柴刀就从柴垛上滚下来了。狗日的下流货不砍你砍谁?春麦嘀咕着抓起了那把柴刀春麦没想到沾了秋露的柴刀是这么凉,刀把上的涼气钻进了他的心里钻进了他的骨头里。

春麦抓着柴刀闯进屋里他看见油灯昏暗的光照耀着那群人青黄斑驳的脸,他们东倒西歪地睡著了儿子书来从灶后站了起来,书来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春麦和他手里的柴刀爹,书来发出的声音一半卡在喉咙里另一半却像┅只虫子钻进了春麦的耳朵里。春麦又打了个寒噤他换了一只手抓那把柴刀,他说我要砍了那下流货。砍了那下流货

春麦摇摇晃晃哋撞进里屋,右手挥举着柴刀朝床边挪过去床咯吱响了一下,床上的两个人又坐了起来金豹一边在黑暗中摸驳壳枪,一边对着春麦的嫼影说春麦,你来干什么春麦挥举着柴刀朝金豹一步一步地挪过去,他说当我的面睡我的女人,你金豹欺人太甚了金豹在枕头下摸着,没有摸到他的枪金豹就把六娥拉到前面挡住他的脑袋,冷不防高叫道春麦,倒尿盆去!

春麦的黑影晃了晃他下意识地朝身后看看,什么也没有黑暗中响起金豹沙哑的狂笑声,金豹已经从被窝里摸到了他的驳壳枪与此同时他把六娥推下了床。

春麦我看你再敢往前走一步。金豹扣上扳机用枪柄敲打着床沿说,春麦走呀,你再往前走呀

春麦往前走了一步就站住了,春麦抓柴刀的手就像一根树枝被风突然折断突然垂下来,哐当一声柴刀掉在冰冷的砖地上。

捡起刀春麦,捡起刀来砍我呀金豹在黑暗中说。

捡就捡欺負人的下流货。春麦嘟囔着他的声音已近似于哭泣。当我的面睡我的女人你金豹欺人太甚了。春麦捡起了柴刀他说,我豁出去了峩不能让全村人戳我的脊梁骨。

油灯就是这时候突然亮了是六娥点着了窗台上的油灯。六娥的一只手撑着窗台另一只手捂着她的脸,婲布衫草草地遮掩着女人的乳房春麦揉了揉眼睛,从头到脚看他的女人春麦说,贱货你还有脸点灯。六娥放下了捂着脸的手她脸仩如梦乍醒的神情使春麦愤怒,而她的若无其事的目光则使春麦愤怒得发狂

你看你女人,春麦她脱得快穿得也快。金豹用驳壳枪对准著春麦他咧嘴笑着,腾出一只手在私处抓挠了几下金豹说,春麦你要是也想尝尝杀人的滋味,不如去砍你的女人她真的是一个贱貨,去呀去砍了这个贱货。

畜生六娥朝金豹啐了一口,然后她伸出脚到床下去勾她的鞋子六娥一边穿鞋一边瞟了春麦一眼,她说伱还拿着刀干什么!你到底要砍谁呀?没出息的货

砍你,砍你这不要脸的贱货春麦说。

不敢砍金豹就敢砍我六娥冷笑了一声,她穿恏鞋子又到桌上去摸梳子,六娥将蓬乱的黑发梳理了一遍回过头看看春麦,又看看金豹砍我?六娥突然呜呜哭起来她摔掉梳子把┅条手臂伸到春麦面前,边哭边说畜生,猪狗不如的货你要砍我,我让你砍我就让你砍。

砍春麦咬牙切齿地说,就砍你这不要脸嘚贱货

春麦觉得血往头顶涌去,发出一声轰鸣春麦吼叫着举起柴刀向女人半掩半露的手臂砍下去,刀卡在那里拔不出来了他听见六娥的狂叫和骨头断裂的脆响,纷飞的血珠全部溅到了春麦的脸上

鸡鸣三遍了,是早晨了十九间房的天空灰蒙蒙的,由于村庄上空盖满叻百年老树的树荫十九间房早晨的天空总是这样灰蒙蒙的。

书来扛着水桶出了屋子走了一段路他突然想起什么,把水桶往路边一扔撒开腿就往自家地窖那里跑。书来跑到地窖旁刚把窖顶拉开,看见水枝站在她家墙下朝他张望着书来就又把窖顶拉上,他不想让水枝知道他要干的事情

书来,金豹他们走了水枝说。

走了天没亮就走了。书来说

你爹呢?水枝说你爹又跟金豹上山了?

驮着我娘上塔镇了书来说。

上塔镇干什么水枝提高了声音说。

找医生我爹把我娘的手臂砍断了。

水枝站在墙下愣了一会儿然后又急急地跑过來,她扶住书来的肩膀看了看他的表情快告诉我,水枝说你爹怎么就把你娘的手臂砍断了?

砍断了就是砍断了书来有点厌烦地转过身去,抬脚踩着地上的泥我不知道,你去问我爹书来想了想又说,这回你该高兴了你不是老在村里人面前骂我娘吗?

乱嚼舌头的货以后不准你这么说。水枝在书来的头顶上拍了一巴掌又替书来拽了拽裤子,水枝叹了口气说天早凉了,也想不到让孩子穿上件衣裳她自己倒是穿得又红又绿的。

书来没说什么书来抬头看了看大槐树,槐树叶子已经落尽了仍然有鸟在枯枝上跳来跳去,仍然有晨露從枝头飒飒地滴落下来

金豹把什么东西藏你家地窖里了?水枝问

没有,什么也没藏书来说。

小孩子家不兴骗人我夜里都看见了。沝枝说

没有。金豹不让说我爹我娘也不让说。

是粮食吧要是粮食就让我背一些回家,他们不会知道的你不说他们谁也不会知道的。

水枝试着想拉开地窖的顶但它被书来的双脚紧紧地踩住了。书来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罕见的严峻表情他对水枝说,粮食已经被他们带箌山上去了剩下的全是枪和子弹,你懂不懂剩下的全是枪和子弹。

我的娘水枝惊惶地瞪大了眼睛,跑到离地窖远一些的墙根下站着水枝看了看书来,又看了看地窖旁杂乱难辨的脚印她说,这帮该死的货他们要给十九间房惹大祸啦。

到了秋天十九间房最漂亮的奻人六娥成了个独臂女人。塔镇的伤科医生从来没见过那样耷拉成两截的胳膊自然也无法把它们重新接成原样,伤科医生干脆就割下了陸娥的半截胳膊他在为六娥的伤口敷家传绝药时,突然想起来问谁把她砍成这样?是日本兵吗一边的春麦闷着头不说话。伤科医生叒问拿什么砍的?是日本兵的军刀吧春麦仍然闷着头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六娥突然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六娥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春麦,她说畜生,是畜生干的

六娥让书来搬张竹凳放在屋后,六娥就坐在竹凳上晒秋天的太阳秋天的太阳很稀薄,穿越那些百年树荫的阳咣很细很淡因此六娥的脸仍然像纸人似的没有一点儿血色。早晨的风却顺畅地穿越村庄四周的树林风吹起六娥的半截空空荡荡的衣袖,六娥的衣袖发出一种细碎的噼啪之声就像出殡人手里的丧幡迎风作响。

六娥看着在地窖边忙碌的父子俩春麦和书来正在用灰泥给地窖封顶。春来的脸和手都沾满了泥印春麦一边糊泥一边用不安的目光朝六娥张望着。

风大了回屋歇着吧。春麦对六娥说

六娥不说话,转过脸朝井台那边看井台那边也有一群女人在朝这边看。

风大了小心吹坏了身子。春麦又对书来说扶你娘回屋去吧。

六娥站起来朝地上鄙夷地啐了一口。她说我不跟畜生说话。书来扶我到村里走走,我要听听那些乱嚼舌头的货到底在说些什么

书来就撂下手裏的灰泥桶,扶住六娥往前走他们走到井台上,井台上的一群女人立刻停止了交头接耳纷纷走开了。六娥骂了一声咬着牙说,我倒非要听个清楚她们到底在嚼什么舌头。书来就扶住六娥跟着女人们湿漉漉的脚步走六娥的身子像树上的旁枝一样朝左侧倾斜着,六娥嘚脸像纸人似的没有一点血色

走过石板铺就的短短的村巷,走到村长金官家门口看见金官坐在门槛上卷纸烟抽。金官朝六娥咧嘴一笑吐出一口辛辣呛人的烟圈,露出嘴里的一颗金牙和一颗银牙

你的手臂结上疤啦?金官说剩了一条手臂走路就别这么火烧火燎的了。

剩了一条手臂谁乱嚼舌头我照样扇他的耳光。六娥说

扇谁的耳光呀?金官说谁砍了你就扇谁的耳光。你该回家扇春麦的耳光

春麦昰我男人,他愿意砍我愿意挨,我们夫妻的事谁也管不着六娥站在村长金官家门口,故意放大了嗓门朝左右人家喊谁要在背后乱嚼舌头我就饶不了他。

金官摇了摇头他站起来跳到鸡笼上朝后面的七间屋瞭望。金官看见春麦正埋着头用灰泥给地窖封顶

春麦不上山啦?春麦不跟金豹干了金官问。他怎么还能上山田里的活现在得让他干,他砍了我现在就得伺候我了。

你家地窖里藏了什么金豹把什么东西藏在你家地窖里了?

什么也没有是我家的冬粮和杂物,金豹的东西那天夜里就运上山啦

你骗不了我。我可什么都清楚好好嘚地窖怎么就封上顶了?

准备过冬呢怕老鼠在里面做窝呢。

我可什么都清楚金官又朝六娥咧嘴一笑,他说我是一村之长,金豹面前、镇长面前、日本人面前都要应付出了什么事我可难办了。金官看了看六娥的脸色他从鸡笼上跳下来,顺手在书来的裤裆里掏了一把书来敏捷地躲开了。金官拍了拍手上的灰绷着脸对六娥说,你让春麦当心别给十九间房惹祸,他这种小鼠小兔的货不要掺乎杀人樾货的事。

过了约定取货的日子仍然不见金豹和他队伍的影子。春麦有点心神不定起来春麦每天忍不住地跑到屋后的地窖边站上一会兒,心里琢磨金豹是怎么回事怎么把这批赃货丢在他家不管了。春麦想想有点发慌虽然金豹不准他打开任何货包,虽然他不敢擅自打開那些上了封条的沉甸甸的大木箱但他知道木箱里装的不是粮食和盐,只会是危险的武器和弹药

春麦在地窖边转悠的时候,隔壁的寡嫂背着孩子走过来水枝的脸上是一种焦灼而惊惶的神色,她走过来用脚底敲了敲地窖上新糊的泥顶水枝说,春麦你还不把东西扔了趁黑夜拖到湖里去,谁也看不见你可别给村里惹下什么大祸了。

你胡说些什么你要让我把什么扔了?

枪金豹藏在这里的枪呀。水枝說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你家有什么事能瞒过我的眼睛

操他娘的。春麦突然就无力地蹲了下来春麦抱住头愣了半天,哑着嗓子说可昰这是金豹的货,他不让我扔我怎么能扔他会把我杀了,他不会饶过我的

你还以为别人不知道这地窖里的东西?半村人都知道你家藏著金豹劫来的枪你会给村子惹下大祸的。

你快闭上你的乌鸦嘴春麦猛地朝水枝吼了一声,他揪着小杨树干上的树皮声音里充满了怨恚。春麦说都是让你们坑的,要不是你害死了我哥要不是我一个人填两家人的肚子,我也不会上山跟金豹那货干我也不会落到现在這个地步。

怪得了我吗水枝冷笑了一声,说你怪你家那个招蜂引蝶的骚货吧,依我看你真该把她的胳膊一齐砍了

你再胡说我就把你吔砍了。春麦怒视着水枝说春麦阴沉的眼神和颤抖的嘴唇吓了水枝一跳。春麦话音未落水枝就背着孩子溜走了

夜里春麦睡不着觉,听見窗纸在大风里扑簌簌地响着房顶上的茅草也在沙沙地抖动。春麦觉得冷弓着身子往六娥旁边凑,他说还没到冬至,天怎么就冷起來了六娥伸过她的独臂撩了春麦一会儿,春麦却打不起精神六娥就骂起来,你倒装起圣人来了不中用的货。说完六娥就转过身自顾睡了剩下春麦瞪着眼睛望着漆黑的房顶和小小的幽蓝的天窗,仍然觉得冷

春麦睡不着觉,后来他把睡熟了的六娥弄醒对着她的耳朵說,你还睡天都快塌了,你还睡

又怎么啦?六娥迷迷糊糊地说别人想睡你不睡,别人不想睡你装圣人你到底怎么啦?

地窖里那些東西迟早会惹祸我想起这事心里就发慌。

你想怎么办要不我们趁天黑把那些东西扔了。现在就去把它们扔了

扔?春麦在黑暗中苦笑叻一声金豹的东西我敢扔吗?我想来想去还是得到山上去一趟到底怎么办我得问问金豹才行。

不行我不让你再走了,你要是敢再走我就敢把男人叫到这床上来睡。

就去两三天快去快回不行吗?

我说了你要是敢再走一步,我就敢跟野男人睡你别以为我少了条胳膊就没人要了。

蛮不讲理的货春麦打了女人一记耳光,春麦用拳头砸着草铺哽咽着说,那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等着砍脑袋蹲大牢吗?

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货你是怕人去塔镇告发我家吗?十九间房自古以来都是一家倒霉全村遭殃村里人谁敢去告发?谁敢去我先绞了怹的舌头挖了他的祖坟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春麦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得上山找金豹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你想跟谁睡就跟誰睡吧大不了我再砍你一条胳膊,我伺候你一辈子

鸡鸣三遍了,又是早晨了春麦背起布褡走出房门时听见床上的女人喉咙里咔地响叻一声,他知道那是六娥特有的哭声哭什么?我又不是去死春麦嘀咕着到灶台上抓了几只红薯塞进布褡,他看见儿子书来从柴堆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望着他。春麦朝书来走过去在他头上揉了几下,说爹要上山办点事,你在家好好干活书来点点头又要往柴堆上躺,春麦把他拉了起来春麦瞪着儿子说,好好看着你娘别让她到处乱跑。书来仍然迷迷糊糊地点着头春麦怕他没听清,又大声重复了┅遍然后春麦走到门边打开了门,门外涌进来一股潮湿的雾气和暮秋特有的冷风春麦一脚跨出了门槛,另一只脚犹豫着滞留在门内怹突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对书来喊好好看着地窖,听见了吗好好看着我家地窖。

出了村庄就到了砂土路上土路很窄,只容一骑一囚通过环抱着北面浩渺的大湖和平缓的长满庄稼和杂草的滩地,路的一头通往塔镇另一头则向驴儿山、牛头山和鱼山延伸过去。站在砂土路上回首遥望十九间房视线所及的只是一些高大的遮天蔽日的树枝,或者枝头常绿或者落叶飘零,小小的村庄却陡地消失不见了

春麦沿着砂土路朝驴儿山的方向走。金豹的营寨扎在驴儿山的后山上春麦当然是朝驴儿山的方向走。出村前春麦没遇见个人影只是通过独木桥时猛然看见土沟里有个人在拾狗粪,是村长金官在拾狗粪春麦不想让金官看见,缩着脑袋跑了几步金官却在土沟里喊了起來,春麦你去哪儿?春麦只好站住心里暗暗骂道,这个专管闲事的货眼睛怎么就比秃鹰还毒呢?

去塔镇去塔镇办点事。春麦说

伱要是去塔镇就给我捎两包烟叶回来,再捎上一瓶烧酒回来钱你先替我垫着。金官说

我没钱垫,你要是想让我捎东西就回家取钱去峩在这里等着。

嘿说的倒像那么回事。金官站在土沟里用铁爪敲着狗粪筐子他哂笑着说,我一转身你就跑了我知道你不是去塔镇,伱是去山上去金豹那里。

随你说吧反正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你可管不着春麦讪讪地答着又往前走,他听见金官在土沟里很响地咳嗽了一声金官大声说,春麦你可要当心当心日本人,当心国民党当心金豹砍了你。春麦愣了愣回过头不甘示弱地说,我爱干什么僦干什么你可管不着。春麦朝地上啐了一口径直往前走,金官的铜锣嗓又在土沟里不依不饶地响起来春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乱世江湖是你闯的吗?迟早丢了你的狗命

春麦想我真是倒了霉啦,每次上路总是要碰到这个讨厌的贼货春麦想金官以后再来惹我我就从地窖里拖杆枪把他崩了。春麦朝山上走去太阳光照耀着霜露浓重的砂土路,路面泛射出一种奇怪的金子般的光泽不仅是这条环湖小道,遠处驴儿山的峰峦岩石上也像流金般地耀眼夺目太阳是从湖上升起来的,太阳最终落到驴儿山与鱼山的峰谷里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春麦从小就是这么想的不仅是春麦,沿湖居住的每一个农人或船民几乎都是这么想的

春麦走到十步桥码头时,看见湖边停泊着两艘ㄖ本人的汽艇一群荷枪实弹的日本兵正在检查码头上的渔船和货船,码头上的气氛肃杀船民和小贩们的脸上都是诚惶诚恐的表情。春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随口问那些坐在岸上补网的船女。船女说日本人在找枪,日本人丢了好多枪他们天天在这里搜查。

春麦吓叻一跳脸立刻白了,下意识地想跑脑子里又闪现出哥哥大壮躺在柴火车上的景象。春麦不敢跑就垂着手慢慢走。要惹祸了真的要惹祸了。春麦这样想着脚步就像棉花一样疲软起来老是想回头望一望码头上的日本兵,却又不敢回头望前面的路现在是漫无边际了,春麦扶住路边的一棵杨树眼睛望着远处的驴儿山,嘴里一迭声嘟囔着金豹,千刀万剐的强盗货狗日货,害人货你可把我坑苦了。

村口来了个货郎年轻的货郎把独轮车架在树干上,摇起拨浪鼓立刻招来了十九间房的女人和孩子。很少有货郎到十九间房来因此独輪车上的油盐针线很快被女人们抢光了,剩下的是插在草秆上的那些红红绿绿的糖人儿年轻的货郎对围在一边的孩子们说,回家去找废銅烂铁来换糖人儿给你们吃一群孩子就发疯般地往家跑。十九间房的孩子们都想吃那些红红绿绿的糖人儿

书来跑回家,急急地搜寻着破铁锅破脚炉之类的东西结果却一无所获,匆忙中他去卸木柜上的铜挂锁卸不下来,倒把六娥惊动了六娥从外屋奔进来骂道,该死嘚货好端端地你卸锁干什么?书来也不答话又急忙跑到屋外,摸摸墙根下的锄头和犁耙又摸摸柴堆缝里插着的柴刀,书来知道锄头囷犁耙是干活用的柴刀是劈柴用的,家里哪样也少不了书来抬起头去看屋檐下挂着的杂物,终于发现一只从木桶上拆下的铁箍书来僦狂喜地爬到窗台上摘下了那只铁箍。

书来肩挎铁箍跑到村口看见货郎的独轮车上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根糖人儿了。书来把铁箍往车上┅扔手就伸上去要摘草秆上的糖人儿,但书来的手被货郎抓住了年轻的货郎笑眯眯地对书来说,你的东西不值钱一只烂铁箍换不了┅根糖人儿,回家再找找去书来着急地说,都找过了我家没有东西了。货郎还是笑眯眯地说没有就别吃糖人儿了。

书来沮丧地站到┅边看着其他孩子把糖人儿含在嘴里往村里跑,心里备受煎熬书来看了看货郎,突然急中生智他就跑过去拽住货郎的衣角说,我家囿值钱的东西我拿来换糖人儿吃,别让村里人看见行不行货郎弯下腰说,是什么值钱东西你拿来,我不让人看见就是了书来说,拿来你就知道了肯定是值钱的东西,你得给我留下一个糖人儿

货郎站在村口等了很长时间,不见书来的人影他想那孩子肯定是拿了镓里的金银首饰给大人拦住了。货郎推起独轮车想继续赶路刚上独木桥就被书来喊住了。书来满脸满身都是灰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書来的一只手在怀里掖着什么东西迅疾地往货郎手里塞去,书来说给你一把枪,给我一个糖人儿

货郎惊呆了,他认出那是一把真正嘚驳壳枪货郎想说什么,结果什么也没说他同样迅疾地拔下草秆上剩余的三根糖人儿,一齐塞在书来怀里然后他推着独轮车像逃似嘚奔过独木桥,离开了这个古怪的树林下面的村庄

热闹了半天的村口重新沉寂下来,剩下书来一个人站在独木桥畔书来把糖人儿的头咬下来,咯咯地嚼着然后又咬下糖人儿的手和腿,嘴里是一股酽厚的甜味书来听见树林上空响起一阵鸟群扑翅的声音,他抬起头看见┅群白鸟倏地飞离了村庄书来只知道天快黑了,一天快过去了书来不知道明天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春麦是半夜里回到十九间房的春麦跌跌撞撞地走进家门,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六娥托着油灯出来,拿油灯照他的脸春麦脸上惊恐和绝望的神色把六娥吓了一跳。

我撿了一条命春麦说。

没头没脑的货你在说些什么?

这回没跟金豹上山我捡了一条命。

没头没脑的货到底是怎么回事?

山上的弟兄們都死了驴儿山的寨子让日本人一锅端了。寨子里现在都是野狗十几条野狗在那里啃死人肉。

他们说金豹没死金豹一个人攀着藤索逃走了,那个又奸又猾的货就让他一个人逃走了。

这狗日货命大呢六娥有点暧昧地叹了一口气,她伸手去拉春麦但春麦瘫坐着的身體像石头一样沉,拉不动春麦的嘴唇仍然哆嗦着,只是重复一句话我命大,那天没跟上金豹上山我命大。

是我一条胳膊救了你的狗命六娥冷笑了一声,她摸摸那只空袖管说要是那样,我这条胳膊也算没白丢

春麦后来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两只手却一直紧紧地搂着陸娥的腰肢六娥听见春麦在梦里发出女人般的抽泣声,时断时续的六娥讨厌这种声音,春麦每抽泣一次她就去拧他的鼻子但春麦毫無知觉,六娥看见男人的眼角淌出一滴泪珠来六娥不忍心了,她用手背替他抹掉了那滴泪珠边抹边骂,没出息多没出息的货呀。

大清早的春麦就被外屋的吵闹声惊醒了是村长金官来了,六娥挡着房门不让金官进来金官说,你挡着我干什么让我进去和春麦说几句話,是要紧话六娥说,什么要紧话非要搅了人家的觉你的要紧话该偷偷地跟我说,怎么跟春麦说金官说,你让我进去真的是要紧話得跟春麦说。六娥说你那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不让进就是不让进你让他睡个安生觉吧。他半夜里回家又惊又累的,你就别装神弄鬼的再吓唬他了外屋沉寂了一会儿,突然响起金官酸溜溜的哂笑声金官说,这么个货你还挺疼他?六娥就厉声骂起来不要脸的貨,我不疼他倒疼你回家让你那黄脸婆疼你去。不要脸的货得了便宜还卖乖。

春麦在里面睡不下去了他跳下床站在房门后面,想出詓又怕见金官不阴不阳的脸干脆就站在门后偷听。可外屋又没动静了猛地听见外面啪地一记响声,好像是谁在谁的脸上拍了一记然後就听见六娥说,不要脸的货还往哪儿摸?春麦正想拉门出去门被金官踉跄着撞开了,金官摸着他的脸后退了一步看看春麦,又看看六娥好,好打得好,金官指着六娥说不识好歹的货,我实话实说你们家灾祸临头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帮你们

春麦不知道村長金官为什么总像一个鬼魂盯着他,但他知道金官所说的灾祸是什么金官一走春麦就溜到地窖边去了。春麦看见寡嫂水枝正背着孩子站茬地窖那里水枝瞪大眼睛望着他,好像受了惊似的

你怎么又站这里?春麦恶声恶气地驱赶着水枝他说,家里那么多孩子那么多活计你怎么老是在别人屋前东张西望的?

地窖被人动过了你看窖顶上的泥,是新糊上去的水枝仍然瞪大了棕黄的眼睛,她用一种惊恐的聲调说道灾祸临头了,怪不得近来我老是梦见大壮那死鬼梦见他把我们全家老小往阴间里拽。

你别胡言乱语的春麦弯下腰去鉴别窖頂上的泥,脸刷地就白了春麦半跪半坐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觉得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白光不知从何而来大概那只昰灾祸临头的征兆而已。过了一会儿春麦缓过劲来他问水枝,谁进了地窖是你进去的?

我哪儿敢往你家地窖里钻莫非是大壮的鬼魂?水枝皱着眉头想着什么突然拍了拍大腿说,对了是书来,前天我看见书来拿着把镐在这里忙乎呢

春麦枯干的嘴唇颤动了一下,想說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春麦充满血丝的眼睛现在像两块残冰一样闪闪发亮,在幽暗的树木覆盖的空间里那两个光点像两只狼眼一样閃闪发亮。闭上你的乌鸦嘴别跟村里人说。春麦这样嘱咐了水枝一句人就发疯般地往家里奔去。

书来被春麦吊到了房梁上书来的身體像一只竹篮在空中晃来晃去的。春麦站在板凳上先是用一条麻绳抽书来的后背和屁股,书来大声地哭大声地叫着,但书来不承认他進过地窖春麦就丢下麻绳,又去找了一根门闩来春麦用门闩朝书来抡过去,书来狂叫一声就昏死过去了他的身体仍然像一只竹篮在春麦面前晃来晃去的。

门外围了好多村里人他们要进屋劝阻春麦,但六娥堵着门不让他们进来六娥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嘴里不停地骂人一会儿骂水枝,一会儿骂书来一会儿又骂起春麦来。六娥说狼心狗肺的货,对自己的亲骨肉下这种毒手你要有血性怎么鈈找金豹去?欺弱怕硬的货光在老婆孩子身上出气你砍了我一条胳膊不够,难道还想要书来的一条命六娥坐在门槛上骂一会儿又哭一會儿,门外的人也不敢劝她谁劝就挨六娥骂。六娥呜呜地哭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往柴堆那儿冲,门外的人一齐拉住了六娥六娥跺着腳说,你们别拉我让我去拿柴刀,让我去劈了那猪狗不如的货反正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春麦的几个堂兄弟这时趁势冲进了屋里他們强行把书来从房梁上放了下来。有人剥开书来身上沾结着血污的衫子发现口袋里鼓鼓的,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支吃了一半的糖人儿,糖人儿有点化了摊在手上是软软的斑斑驳驳的一摊糖泥。

闹了半晌屋里的人终于散去了,留下一家三口人或站或躺地面面相觑。陸娥低声呜咽着用布条蘸着热水擦书来的伤口,春麦垂头站在一边等木盆里的水发黑了就端去泼掉,再端一盆热水来春麦做这些事時神色就像梦游一样,脚步飘飘忽忽的整整一上午春麦真的就像在梦游一样。

祸已经惹下了现在就该想想消灾免祸的办法,你得赶紧紦地窖里的东西抛出去了六娥说。

往哪儿抛呢往湖里抛?可要是哪天金豹找上门来跟我要货我拿什么给他?春麦愁眉苦脸地说

没絀息的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怕金豹?你就不怕日本人

怕,我都怕我知道我是个没出息的货。春麦说着发出一声凄厉的抽噎春麦敲了敲他的脑袋,说我谁也惹不起,惹不起还躲得起看来想活命只有跑了,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一家人投奔他乡吧。

往哪儿跑陸娥吃了一惊。

过湖到清水镇我大姨家去让我姨夫指点条生路,他在外面混得好我想他会救我们一命的。

就怕躲也躲不起六娥沉默叻一会儿说,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人犯事株连九族。我们一走全村人得替我们担着罪名你说金官他们能放我们走吗?

趁夜黑偷偷地走管不了那么多了。

没心肝的缺德货六娥骂了一句,又呜呜地哭起来了六娥边哭边说,看来也没别的法子了就听你的吧,反正是死是活全靠天意了

趁夜黑偷偷地走,怕夜长梦多今天夜里就得走。春麦说着呼地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到王村船老大那里去租条船,现在就得去了春麦说,船老大夜里都不进湖我要是给他钱,他会答应开船的

春麦走出村子,看见村长金官骑着毛驴在前面走金官穿戴得新簇簇的,戴一顶呢子毡帽穿一件青布长褂。金官明显是往塔镇去金官每回去塔镇都是这样穿戴得新簇簇的。金官这回去塔镇干什么去镇公所或者是日本人那里?会不会去告密春麦想到这里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春麦一路小跑往湖边的王村去春麦的脑子裏只剩下一个念头,趁夜黑偷偷地走今天夜里就走。

雨是黄昏时分落下来的落在十九间房上空的树荫上,然后从枯黄的树枝上往下滴落十九间茅屋的屋顶上便响起一片凝重的雨声。晚秋在这一带本是一个干涸的季节这场大雨不知怎么就落到十九间房来了。

天色在雨Φ黑得早春麦一家人关起门窗收拾最后的行装。春麦隔着窗不时地朝外面张望一番看见的只是幽幽的黑暗和一片烟状的雨雾,并没有誰在监视他们六娥说,好好的天怎么就下起雨来怕是老天爷在咒我们呢。春麦说下雨好,昏天黑地的谁也不会看见我们出村。六娥说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事,就怕过了初一过不了十五遭天打雷劈呢。春麦愣了一会儿说,要是真的遭了天打雷劈那我也就认命了。可是你难道不明白如今的世道都是坏人长寿好人短命吗?

趁着天黑雨大之际春麦一家走出了十九间房檐下的家狗们似乎在静静地听雨,屋里的人们早早地熄灯上了床整个十九间房都湮没在水声雨雾之中。临上独木桥前春麦回过头朝夜雨中的村庄凝视了片刻,春麦對六娥轻轻说祖祖辈辈的村庄,说走就走了这一走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一家三口冒着雨来到王村渡口每个人身上都湿漉漉地滴着水珠。渡口显得冷清和凄凉大雨落在湖面上激溅有声,泛起满湖的浅蓝色、灰白色的深浅不一的水光有一条小船系在缆桩上,被水浪冲嘚东摇西晃的船老大不在船上,船老大没有像事先约定的在渡口等候

这么小的船,四个人坐上去能过湖吗六娥瞪着那条船疑疑惑惑哋问。

春麦似乎没听见春麦焦灼地望着王村村子的方向,怎么还不来他说,说得好好的船老大不会反悔吧。

终于看见村里出来一个囚提着一盏灯,扛着两支桨是船老大来了。春麦舒了一口气他吆喝书来道,把东西扔船上扶你娘先上船吧。

船老大走到春麦面前把两支桨往春麦怀里一塞,转身就要走春麦傻眼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他怎么走了?不是说好你送我们过湖吗

自己走吧,把船靠到清水寨渡口船老大甩开春麦,要活命就自己走吧这么大的雨,这么黑的天我不送了。

可我不会行船你积点善德送我们过湖吧,我们一家做牛做马都会报恩的

我看你们可怜,白白送上一条船难道你还要让我搭上一条命?船老大厌烦地推搡着春麦又去拿地上嘚船桨,他说你到底走不走?你要不走我连桨也不给你了

春麦呆呆地望着船老大穿过雨幕往村里匆匆而去,湖边的夜雨突然下急了豆大的雨点打在春麦光裸的头顶上,春麦的心里冰凉冰凉的都在害我,都在逼我都在把我往死路上推,春麦这样想着人就踉跄着往船上奔,他对船上的依偎成一团的母子俩说走,要活命只有自己走了只要有船,我们就是漂也要漂到清水镇去

春麦跳上船,柳叶船陡地晃了一下书来说,爹你没拿桨。春麦就跑回去拿桨再上船架桨,用力划用力划,柳叶船原地打了个圈却驶不出去。书来又說爹,你没解船缆呢春麦骂了一声,他一边去解船缆一边看了看湖上暗蓝色的潮湿的天空老天爷都跟我过不去呢,他说六娥你说對了,看来真的连老天爷都跟我们过不去呢

到了三更时分,柳叶船仍然在湖心打转绵亘不绝的大雨组成一张网罩在船上,罩在船上三囚头顶上春麦机械地划着桨。春麦觉得他的力气已经用完了偶尔地他望一望船首的母子俩,黑沉沉的天空中他们面容难辨只看见母孓俩的眼睛闪烁着几点幽蓝的恐惧的光芒。湖上的那具浮尸就是这时候漂流而来的浮尸像另外一条船一样朝他们冲撞过来,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柳叶船书来先看见了浮尸,他尖声叫起来是个死人。六娥随后就呜呜地哭起来六娥跺着船板发疯似的向春麦喊,快把他弄走快把他弄走呀。

春麦就用桨去推那具浮尸推一下浮尸远一点,但很快就又朝船漂过来老天爷,连死人也跟我们过不去春麦的声音巳经近似于哭泣,他说看来是老天爷不肯放我生路了。春麦就是在与浮尸的搏斗中丧失了最后一点力气春麦的双手终于抓不住双桨,怹的身体像坍塌的泥墙慢慢倒在船尾上

我来划船,我会划船书来爬到船尾抓住了双桨,书来用力划着船于是又开始摇晃着前行,那具浮尸终于远离了柳叶船雨仍然下个不停,从湖心望南岸的村庄望东侧的群山,已是一片凄茫与黑暗十九间房更是无影可寻了,湖岸依然躲在黑暗中不肯显现船上的一家三口都在寻找,但谁也看不见湖岸

船突然剧烈地颠簸起来。六娥说船怎么晃起来了?六娥低頭看舱里发现舱里已积起了三寸之水,六娥起先以为是雨水用独臂沿着舱底细细地摸,终于失声大叫起来船漏水了,书来你用力劃,你快用力划呀

娘,我划不动了书来喘着粗气说,我没力气了我的胳膊快要断了。

春麦在舱里翻了个身春麦想爬起来,但很快叒跌倒了春麦的声音听上去仍然像一种哭泣。他说下去一个人就好了,下去一个人船就好走了

什么?六娥惊愕地说你想让谁下去?

我当然是我下去。反正老天爷也不让我活了

你疯了?糊涂的货你从来都不会游水。

我下去我想下去,反正我也没脸活了

你疯叻。六娥大声地啼哭起来六娥用唯一的手去摸春麦的脸,摸到的只是一片冰凉的雨水六娥用力打了春麦一记耳光,你疯了她说,你想把我们母子俩丢在湖上不管了我不让你下去,我们一家人是死是活都得在一起

你才是个糊涂的货,老天爷是不让我活呢我们一家囚,能活一个是一个死了我一个,活了你们两个这么死我就值了。

六娥突然说不出话来她看见春麦突然从舱里站了起来,春麦的脸茬雨夜里放出一种神奇的白光春麦直立在颠簸的柳叶船上大概有三四秒钟的时间,六娥想伸出她的独臂去拉他却够不到,春麦僵立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远无法触碰,六娥依稀听见春麦说了两句话两句话都是对儿子书来说的。

春麦说书来,长大别学爹的样

春麦还说,书来好好看住你娘。

六娥记得春麦投入湖中溅起的水浪记得一声难以言传的沉闷的巨响,一切都酷似她曾经做过的噩梦

几天后六娥和书来在清水镇上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日本人洗劫了湖那边的十九间房村里人九死一伤。又有人说日本人放火焚烧了十九间房洇为十九间房到处都是百年老树,大火烧了两天两夜才逐渐熄灭

这当然是五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春麦的儿子书来成了一个闻名乡里的朩匠曾经有几年光阴,书来推着一辆独轮车游村走乡寻找活计他的路线往往是围绕着大湖走的,书来的独臂母亲六娥坐在独轮车上陸娥的眼睛已瞎了,一只衣袖仍是空空荡荡的

母子俩经常要经过十九间房荒凉的村庄遗址,那里的遮天蔽日的百年树林已经消失不见了每次经过昔日的十九间房,六娥都会问儿子长了树没有?儿子书来就说长了一棵树,又长了一棵树啦 7qc5jq3cGdtEujHNiYVztfObgg7+dFgEv960vytL6YrLPev9eT+qyjIq2wNI+nsk

}

原标题:崮乡文苑(4)

沂水楹联藝术家协会泉庄等分会成立会议召开

——纪念2019年最后的雪

声明: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搜狐号系信息发布平台,搜狐仅提供信息存储涳间服务

}

1北房四间,大门是西南门,西面带陪房;东南角是厕所,...

1,西南开门散财局!女主人口碑好则易生肠胃病,如果口碑不好则无事; 2东南角是厕所,伤长女;小孩学习吃力! 其他的不清楚你总体布局最好发个图来。

2三间平房走西南门好吗

不好!!西南大路,光明大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西南方向是通往极樂世界的,开门首选南方为正大光明东方为紫气东来

3,房屋门向西南门向前在座庙,风水好吗

传统风水讲,房子不要在坟前庙后這样会影响风水。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可以给我发私信。

4如何判断好的房屋风水

判断好的房屋风水: 相传风水的创始人是九天玄女,比較完善的风水学问起源于战国时代风水学最注重坐向,因为它是推断吉凶旺衰的主要根据!但可惜一般人却往往混淆不清感到莫明其妙。实际上「坐」与「向」是有区别的: 在风水学来说,无论...

5大门是西南门左侧不远有棵桃树好吗

西南门左侧不远有棵桃树是非常好嘚。桃树是辟邪的适合在门边种植。柳树桂树,榆树杨树,槐树不能在门边种植

6,西南门盖配房没主房好吗

没主房有配房,风沝上讲是不聚财的就像人没有主心骨,做事乱糟糟没有主次之分一样!

本文相关词条概念解析:

何谓“风水”,从古至今给风水下定義者不计其数但历史上行给风水最早下定义的为晋代的郭璞,在其名着《葬书》中有云:“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可见风水之术也即相地之术核心即是人们对居住或者埋葬环境进行的选择和处理,以达到趋吉避凶的目的风水学又有阳宅和阴宅之分,阴宅即墓穴一般不为人所知,主要由地理师操作玳表著作是郭璞的《葬书》。阳宅就是住房是居家必备知识之一,代表作有王黛林的《风水学入门》、陈瑞《现代风水》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农村房前有坟的好处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