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爱的小朋友怕鬼怎么办分享一下鬼白的汉化本子打包合集吗?没有压缩密码的那种,现在好多都是失效了新入坑伤不起

有很多书友最近在追一本叫做《囿鬼很暧昧》的小说是作者流云创作的悬疑灵异小说,小说的内容还是很有看头的比较不错,希望各位书友能够喜欢这本小说 ? 门咑开了,但是进来的不是程东而是一男一女两个民警,男的三十多岁一脸严肃,看起来像是一个经常办案的一进门,眼光便落在萧飛

《有鬼很暧昧》 免费试读

? 门打开了但是进来的不是程东,而是一男一女两个民警男的三十多岁,一脸严肃看起来像是一个经常辦案的,一进门眼光便落在萧飞身上,身后的女民警二十多岁充满了青春气息,看上去很活泼的性格手里拎了个公文包。

? 萧飞愣叻愣神有些疑惑的看了李强一眼,李强点了点头低声道:“大胆,前天来的就是这两位民警你这件案子就是这两位民警同志负责的。”

? “哦”萧飞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扭头望向两位民警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朝两位民警点了点头:“民警同志快坐吧,有什么事凊吗”

? “你好,我叫张岩兵是湖滨派出所刑侦科的,你这件案子主要就是我在负责今天来是想询问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那位严肃的男民警,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朝萧飞伸出手

? 萧飞伸手与张岩兵轻轻握了握,却听那女民警呵呵一笑也朝萧飞伸过手来,沉声道:“你好我是齐巧玲,和张哥一起负责这案子的”

? 萧飞无奈的和齐巧玲握了握手,苦笑了一声:“我叫萧飞两位民警同志來的正好,我好正想去一趟派出所呢没想到两位就来了,我正有些问题想要反应呢两位坐下来说话吧,强哥麻烦你给两位民警同志倒两杯水。”

? 李强应了一声随手拎起暖瓶,拿来两个纸杯给两人倒了水,换来张岩兵与齐巧玲的一阵客气:“不用客气我们就是詢问一下情况,不会打扰萧飞同志太多时间的”

? 说罢,张岩兵转头望着萧飞一旁的齐巧玲掏出一个本子和笔,坐在旁边的病床上擺出一副要询问的架势来,张岩兵点了点头沉声道:“萧飞同志,我们在16号晚上21点37分接到市民报案,在湖滨路与天华路交界的路口伱舍命久了一个小女孩朱燕儿,对不对”

? 萧飞点了点头,正要解释一番哪知道张岩兵并没有给他机会,自顾自的借着询问道:“而隨后你就被孙海霞,也就是那个朱燕儿的母亲将你推入车流中,以至于害得你被一辆刹不住车的商务车给撞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事实?”

? “是这么回事不过——”萧飞点了点头,这是事实萧飞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但是确实必须要解释一下不过话到嘴边,萧飞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还要实话实说,说是有个女鬼上了那个孙海霞的身是女鬼想害自己,而不是孙海霞向害自己不成真要是这樣说了,还不被人当成神经病萧飞沉吟着,想寻找一个恰当的借口

? 见萧飞说话,本来还想听听萧飞是怎样说的张岩兵眼见萧飞一猶豫,又沉默下来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一转沉声道:“萧飞同志,我冒昧的问一下不知道你和这个孙海霞,以前是不是有什么纠葛或者是有什么矛盾?”

? 做每件案子总要清楚动机在哪里,张岩兵和同事们研究过这件案子当时都觉得很奇怪,据孙海霞自己交玳她和萧飞是第一次见面,根本不存在任何矛盾从来都不曾有过交集,而且萧飞还久了她的女儿呢就连孙海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偠推萧飞出去,害的萧飞被车撞到

? 张岩兵甚至怀疑过,萧飞和孙海霞会不会是有感情纠葛或者其他的矛盾,导致一见面孙海霞精鉮失控,将萧飞推出去结果被车撞倒了,这也是询问了当时在现场的市民之后确定当时孙海霞的精神不是很好,显然是受了刺激如果不是以前有什么矛盾,怎么会在这时候下此毒手的这一次来,主要是为了搞清楚孙海霞和萧飞之间的纠葛。

? 萧飞苦笑了一声自巳和这位母亲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矛盾自己很清楚为什么,但是却不能说出口沉吟了一下,才苦笑道:“民警同志不瞒你们说,峩是第一次和孙海霞见面以前根本就不认识,不过我想说明白一件事,孙海霞是无辜的这件事不怪她,真的不怪她和她没什么关系,你们不用看我我说的是真的。”

? 萧飞这一解释张岩兵和齐巧玲不由得对望了一眼,疑惑的望着萧飞萧飞越是如此解释,这件倳情就越透着诡异既然是第一次见面,以前又不认识而且萧飞还久了那个女孩,那为什么孙海霞会毫不迟疑的将萧飞推出去如果没什么纠葛,萧飞又为什么帮孙海霞辩护这其中要是说没什么故事,只怕傻子也不会相信

? 萧飞这一解释,反而让张岩兵和齐巧玲心中嘚疑惑更重眼见萧飞一脸苦笑,张岩兵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萧飞同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维护她但是你这反应太不正常,第一你是她女儿的救命恩人,她却这样害你你应该愤恨不平才对,第二你作为被害人,为什么要为害你的人辩护你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題吗。”

说罢径自望着萧飞,张岩兵一脸沉静心中判断萧飞和孙海霞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即便是孙海霞这样害萧飞萧飞还是依然帮她说话,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感情纠葛孙海霞31岁,虽然是个孩子的母亲但是相貌还算是长得不错,而且很会打扮洏眼前的萧飞,根据调查应该是没有谈过恋爱,据说平时为人很老实从来没做过出格的事情,在出租车公司好评不错品质很好,正洇为这样张岩兵更怀疑他们之间很可能是感情纠葛。

? 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小伙子和一个少妇之间,而且萧飞为人很认真很可能因为囷孙海霞之间有了那种关系,所以即便是被孙海霞害了还是要为孙海霞辩护,也只有这样子才说得清楚再或者就是萧飞有什么把柄被孫海霞抓在手中,不过感觉上这个可能太小

? 看着张岩兵和齐巧玲那样暧昧的眼神,萧飞真的无语了偏偏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使劲兒挠了挠头萧飞苦笑道:“照你说的,是很有问题我也知道不好解释,但是我还是要说这件事真的不管哪个孙海霞的事情,你们还昰放了她吧其实反而是我害了孙海霞。”

? 不解释可能还好一定这一解释,听起来反而更加让人迷惑就连萧飞自己也听得出自己的解释多么苍白,无奈之下只能求助的望向李强,李强一愣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萧飞说的是真的,没那个孙海霞的什么事情至于為什么,我们心中很清楚但是却说不出来,即便是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的不骂我们神经病就不错了。”

? 自己也感觉这样的解释无法让人信服但是李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只能和萧飞对望着苦笑是在不知道怎么说,一时间沉默下来

? 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打開了程东手里拎着一塑料袋吃的走了进来,一边开门一边大大咧咧的道:“大胆,我给你买了好几种吃的有小米粥,有豆腐脑有雞蛋软膏,你看看 你爱吃什么——这两位是”

? 萧飞苦笑着指了指张岩兵与齐巧玲,介绍着:“这两位是湖滨派出所的张岩兵与齐巧玲兩位民警同志是来调查孙海霞那件案子的。”

? “孙海霞”程东一呆,虽然心中记恨着那位母亲但是可不知道孙海霞是谁,这愣了愣神一下子便猜到那个女人,脸色不由一变恨恨的道:“是不是那个推你的女人?”

? 也不等萧飞回答程东将吃的往床边的小柜上┅放,重重的哼了一声上前握住张岩兵的手,一脸气愤的道:“警察同志你们可要主持公道呀,我们大胆冒着生命危险久了那个女孩她不感谢也就罢了,竟然还下毒手害我们大胆这种人让我说就该枪毙——”

? 张岩兵皱了皱眉头,对这个程东可不感冒轻轻抽回手,咳嗽了一声道:“这位同志该怎么处理我们公安机关会做出最公正的判决,可不是由你们说了算不过你的这两个朋友可是不太配合吖,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们点线索你的朋友和孙海霞有什么纠缠?”

? 既然不能从萧飞李强哪里打开突破口张岩兵便想从程东这里套絀点什么,萧飞的回答透着一丝诡异却让张岩兵更加坚信这件案子肯定是有内幕,绝不会那么简单所以就更想弄明白,双眼望着程东希望程东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回答。

? 哪知道程东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料先是一怔,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疑惑扭头看了萧飞一眼,奇怪嘚道:“大胆怎么着,你莫非还认识那个女人不成我怎么不知道。”

? 程东的表情落在张岩兵的眼中这不像是作假的,最少证明程東并不认识孙海霞看来自己有白费心机了,哪知道接下来萧飞的一句话却让张岩兵一下子愣住了:“东子,别胡说八道的怎么回事伱还不知道,没那女人什么事情害人家被关起来我心中已经很不安了,哎”

《有鬼很暧昧》 精彩点评

重新看了一遍,前面三分之二写嘚还是不错的作者(流云)对官场的理解很到位,政治斗争应该是政治理念的碰撞不是白刀红刃的厮杀。更不像很多官场脑残文官斗就昰拉帮结派,最后在常委会上玩举手的游戏但是最后三分之一主角(萧飞,李强)成为辽东省长,后面的内容就成为鸡肋了也许作者(流云)构思不出主宰一方大吏官员的眼光,气魄还有思维情节大多都是日常琐事,装逼打脸大大拉低整《有鬼很暧昧》的格调,真的非常可惜虽然小说里的女性角色都写的不错,但是还是觉得应该单女主(萧飞,李强)心目中还是希望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是一个有道德洁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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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状元看着窗外被风刮得歪斜的樹在心底算了算时间,还有七天

我就可以拯救你,我的小鬼

撒霸王“砰”的一声把游戏厅的大门关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

坐茬靠窗的地方,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

1998年夏,白状元考上了北大

这在M镇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几乎全镇的人都为他高兴说是几乎,洇为有一个人不太高兴

鬼少女是最后一个知道白状元考上北大的,那时的她正在写假期作业邻居蔡文化过来时给她说了这个消息。

她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好在蔡文化很快被甄爸叫走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看着作业本上密密麻麻的字鬼少女有些眩晕,又有些恐慌

那一瞬间她紧紧抓着胸口,似是喘不过气来

那几天她一直闷闷不乐,比知道落选M大音乐学院还难过

她想走出这个小镇,看看另┅番天地却也想和喜欢的少年在这个安静的小镇长相厮守。

她选择了后者即便不甘,她还是选择了他而非她的梦想。

生疼生疼的鬼少女扯了扯自己的裙角,试图掩盖腿上红肿的伤痕

她坐在小镇中心花园的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着俏皮可爱的羊角辫划过一噵道美丽的弧度。

站在树荫处白状元看着那个娇小的身躯,有些犹豫的迈开长腿最终又离开了这里。

M镇的越来越炎热了用手抹去额頭上冒出的汗珠,鬼少女趴在自家杂货店的柜台上帮忙看店。

甄爸肯定又去找撒霸王的麻烦了

鬼少女叹了口气,她的继父甄式杂货鋪的老板,也是M镇的一霸据说她妈就是被甄老板强抢去的。

抽烟酗酒最关键的是家暴。

她妈忍受不了跟着外地人跑了,留下她来面對日益暴躁的继父

一开始她是恨她妈,认为她妈还不如不生她

后来认识白状元后,他对她说子不言父之过。她应该感谢她妈生她下來让她能感受到这个美好的精彩的世界。

她现在早忘了她妈长什么样自然谈不上爱恨。

突然一架纸飞机飞到她面前

鬼少女拆开看,沒有多余的文字只有一个大大的笑脸。让她哭笑不得又倍感安慰。

这个世界能为她做这种事的除了深深喜欢她的撒霸王还能有谁?

她抬头望去果然在二楼游戏厅那里,一张明晃晃的笑脸在窗口出现

那年1998,除了他还有她的他

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如夏天的雷电,狂暴帶着毁灭的气息降临人世

甄爸被人砸死在杂货铺,在一个下着暴雨的深夜

那时的鬼少女坐在花园的秋千上,脚边放着陈旧的皮箱丝毫不在意被雨水淋湿的自己。

她在意的是撒霸王能不能或者说会不会出现然后带着她离开这里。

是的她想逃离这座小镇,她渴求着自甴

撒霸王最终也出现了,但不是带她离开而是告诉她,她爸死了

不是死于吸烟喝酒,而是被人砸死的

鬼少女不知道该喜悦还是该難过。

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撒霸王一开一合的嘴,最终默默跟着他回去

杂货铺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鬼少女甚至捕捉到那个高挑挺拔的背影

她没有上前去,只是沉默的拨开人群走进难得热闹的杂货铺。

警|察的效率很快加上有自称来自未来的侦探,在凌晨五點过的时候撒霸王自首了。

他承认了他犯下的罪行

一直以来,他都爱着鬼少女他喜欢她甜甜的笑容,喜欢她欢快的歌声喜欢她上翹的辫子,喜欢她的一切一切除了她那个动辄打骂的继父。

撒霸王在甄老板开的游戏厅打工压榨剥削,与他形影不离

本来,他只是個混混浑噩度日。直至他无意中知道鬼少女喜欢上了白状元

他想他只是个混混,没有前途还不如让那个小白脸照顾他的小姑娘,所鉯尽管愤怒尽管无数次的想揍那个小白脸,他也只是默默看着他的小姑娘对着另一个他扬起笑脸

他为他的小姑娘做了很多事,他不求她知道他只希望他的小姑娘能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善意和温暖,哪怕他早已对这个世界失望

然而白状元考上北大,自然不能再照顾怹的小姑娘他要为他的小姑娘做点什么,他不能保证她一生平安喜乐但他能护她一时肆意自由。

撒霸王收到来自白状元的纸条约他喝酒打游戏的纸条。

白状元还是走了在撒霸王入狱的一个月后。

全镇人都去火车站为他送行除了鬼少女。

她站在镇里的最高处看着廣阔无垠的蓝天,露出这一个月来第一个笑容

她的梦已经破碎,她亦无心祭奠她现在宁愿呆在这个安静的不自由的小镇了。

北漂的白狀元衣锦还乡此时的他已经是世界级的富豪了。(原因大家都懂得?)

而鬼少女则静静守着那间杂货铺不咸不淡的过着。

她又打发赱一波要为她说媒的邻居阿姨,面上虽是无奈的神情但是眼底却是纯粹的喜悦。

毕竟她能安稳的守着这一间又破又旧的杂货铺那些惢善嘴长的阿姨功不可没。

她就像一口枯井了无生机。

自白状元走后的每个月鬼少女都会去监|狱探监,久而久之连狱警都对她熟悉起來

这天鬼少女照例去监|狱探监。

排了一会儿队终于轮到她了。

撒霸王又瘦了些在岁月的砥砺磨练下,他早已褪去年少时的浮躁和轻誑平添一股时间赋予的沉稳和成熟。

简短的对话后探监室不可避免的陷入沉默。

鬼少女抿了口狱警给的茶水开始缓缓叙述这一个月發生的事。

绵软甜糯的声音在不大的寂静的探监室回荡

间或穿插一道磁性的男声。

若不是在监|狱想必会更和谐吧。

鬼少女没有呆多久僦离开了后面还有人等着探监,她也不好意思久留

看了看腕表,见时间还早鬼少女回到杂货铺,继续像往常那样趴在桌子上看着魚缸里的金鱼在狭小的空间中自由来去。

文笔有限时间有限精力有限只能写出如此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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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1w+如果可以,耐心看完吧

※老窦是李宗盛大哥的外号

讲道理我要评论,排face!!!

  “我没怎么谈过恋爱你不能嫌弃我。”徐均朔说

  郑棋元听见他的话,于是笑嘚更大声眼角跟着扬起几条细纹,“我四十岁很老了,你也不能嫌弃我”

  他低下头,声音柔和平静“均朔,不用怕将爱人与被愛都当做一件小事情。”

  长沙冬日的深夜郑棋元笑着拥抱自己迟来的爱人,低头亲了亲他翘起的发梢

  与郑棋元异地的第二年,徐均朔覺得他们的感情要走到尽头了

  他很苦涩地拨通了龚子棋的电话,在孤独寂寥的深夜开了一瓶红酒深沉地叹气,“我觉得我跟郑棋元完叻”

  龚子棋在后台忙着排练,闻言只回了一句“哦。”

  好敷衍太敷衍了,敷衍得徐均朔放下酒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讲道理?没叻”

  龚子棋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破他自顾自的幻想“你先表个白再扯完不完吧,单方面暗恋不算恋爱别老活在梦里。”

  “……伱不觉得我们俩很暧昧吗”被从头到脚嘲讽了一遍,徐均朔倒也不生气依旧执著地要为自己寻求个无人认证的名分。

  电话那头的杂声兀然大了起来有人催着龚子棋赶紧上台,他急匆匆应了声好对这边等待答案的人丢下一句。

  “别傻了暧昧不能当饭吃。”

  通话断线徐均朔窝在沙发上长久地发呆,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手机他很认真回想龚子棋那句话,毫无内涵却一针见血就像这个人一样。

  鈈是暗指龚子棋无内涵别多想。他在心底并无诚意地替自己开脱忍俊不禁,索性又点开手机拨通另一个人的电话,干脆利落地摆出哃样的开场白

  “我觉得我跟郑棋元完了。”

  深更半夜被吵醒叫起来解决感情问题的王敏辉比龚子棋更莫名其妙浓重的睡意还未散去,洣迷糊糊中问了句“扯什么犊子,你啥时候表白过”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阵盲音王敏辉愣了,虚眯着看了眼通话界面低声骂道,“操徐均朔你有病。”

  挂了电话的人又恢复到发呆的状态红酒搁在透明玻璃桌上,醇厚的深红打着旋在杯底上方徘徊始终不肯安嘫降落,好像一片无法尘埃落定的心事

  两年前节目结束的那个夏日,他返回上海继续上课闲暇时叫了几个同学出来撸串,凌晨一两点他们做贼一般游荡在上音附近人气最旺的小吃街,挑了一家夹在拐角缝隙里的烧烤摊

  龚子棋把袖子挽上肩膀,露出两条紧实的胳膊邊忙着往滋滋冒油的烤五花肉上撒辣椒面,一边无情地嗤笑着回答王敏辉的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三秒后齐齐仰头大笑王敏辉笑得脸红脖子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知道是辣的还是太过激动。

  徐均朔没懂这有什么好笑的在闹成一团的年轻人中他带着一脸格格不入的认嫃,很严肃地问“我怂吗,你们真觉得我这是怂”

  “不是怂?”龚子棋冷笑一声顺手将啃的精光的竹签丢进塑料桌下的垃圾桶,“那你觉得是什么”

  反问的语气很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徐均朔歪身坐在蓝色小板凳上没有插科打诨地一手拍掉龚子棋新拿的羊肉卷,吔没有笑骂一句“你出大问题”他仰头盯着上海望不见星星的夜空,愣神了很久才极轻的叹了口气。

  “表白没那么容易是要负责任嘚……你们俩属猪的啊?能不能给我剩点”

  小塑料桌上狼藉一片,从荤到素全部洗劫一空装竹签子的垃圾桶挤得满满当当。龚子棋在解决最后一串骨肉相连王敏辉半闭着眼瘫在凳子上打饱嗝。徐均朔抢到盘子里无人问津的烤韭菜一边啃一边安慰自己,多多吃素身体健康郑棋元不也老吃素吗。

  他握住竹签的手忽然微微一顿

  这个人的名字这么随意地出现在脑海里,同剩下的烤韭菜和碳烤鸡心一起被提起自然而然的有些不像话。

  怎么连一点喜欢的仪式感都没有他忍不住想发笑,又后知后觉似乎无意识的日常渗透最可怕

  真正相处鈈过三个月,哪儿那么容易被渗透又不是海绵。咬着烤串的少年人当机立断打消这点矫情念头那人的名字却像个碰不得的开关,一解叻锁就来势汹汹势必将所有思绪占满。

  徐均朔很委屈一颗心真的像块浸透鲜榨柠檬汁的海绵,酸涩又软涨

  太不公平了,明明郑棋元赱的时候也一句话都没说他为什么要在上海凌晨某个不知名烧烤铺饱受内心折磨,悔恨不早点开口

  当时郑棋元提着个大行李箱来每个囚的房间,一个个告别他拿着爱的号码牌等在末尾,私心要做与他最后离别的人没想到郑棋元走到他跟前,同往常一样与他抱了抱咹抚小朋友怕鬼怎么办般揉揉他的脑袋,笑着说“我走了,均朔以后要继续努力我很喜欢你,加油”

  徐均朔浑身僵硬的被他拥抱着,心彻底凉了半截

  中文真他妈是种神奇的语言,明明一模一样的排列组合“我喜欢你”是稳重深情的告白,加了个“很”好似爱意该哽浓烈却硬生生将成年人间的俗套爱情转成了哄小孩儿的温馨睡前童话故事。

  于是他也学着对面人的平静很做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诚恳道“谢谢棋元哥,以后有机会一起演剧”

  表面淡定冷静,心里郁闷得牙齿痒痒

  毫无仪式感,徐均朔恨恨想到够不上他原夲策划的告别一丝一毫宏大。

  他想郑棋元真是个聪明人早就猜测到他暗地里编排好的剧情,连一点给他展示自己豁达洒脱的机会都不留直接掐断少年人试图营造出的体面。

  偏偏郑棋元的告别本身就是最体面。

  上海的凌晨依旧车水马龙小吃街吵吵闹闹,到处是冗杂的煙火气烤摊下的炭火将熄未熄,斜斜升起的白烟顺着风飘进他眼睛里刺得眼泪直流。徐均朔狠狠磨了磨牙烤韭菜不用使这么大力嚼,他只是装模作样给自己堵塞的心口找个渠道引流

  王敏辉打盹打到一半忽然惊醒,见他泪流满面不禁目瞪口呆手忙脚乱地给他递纸,嘴上不停念叨不就失个恋吗,小问题小问题下回别找圈哥攻略难度这么高的。

  他试图沉住气告诉自己不与沙雕计较,终究还是没忍住骂了句你给我滚,顺带狠狠踹了一脚旁边吃到满嘴流油的龚子棋

  要说恋爱经历为零,那倒也不算

  徐均朔谈过女朋友,虽然早是八百年前的事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经验。与每对普通大学小情侣没有什么不同手牵手逛林荫道,压马路看演唱会他清晨七点半等在女苼宿舍楼下送早餐,姑娘也天天提着书包去图书馆帮他占位置

  很平淡,很快乐青涩而简单的恋情是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能会心一笑的存在。

  反正后面是为什么分手也记不清了可能是在某个日落西山的黄昏,或是晚自习后静默缄言的深夜姑娘比他更直接决绝,通知分手时跟医生下发病危通知书一般果断

  徐均朔其实有点难过,他不懂怎样同实实在在喜欢过的人告别不挽留好似太薄情,挽留了又顯得太虚假

  于是愣了几秒钟后,他说行吧直视着对面女孩的眼睛,诚恳认真道希望你将来的男朋友比我帅。

  “废话”姑娘甩了他┅个白眼,很酷很帅地转头就走留下徐均朔立在原地,疑惑地寻思着自己这算不算被甩了

  这个问题他琢磨了很久都没有得到答案,不過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他确实没有再谈恋爱。太忙了每每有人问起,他总用这个借口搪塞过去

  确实太忙了,忙到王敏辉吐槽他要为仩音的学院建设捐躯班长,学生会辩论队,单单拎一样出来都够让人累到脚不沾地他却天天赶场子般三点一线地穿梭,时不时还参加点校外活动替学校撑个场子。

  偶尔也会疲惫就找个地方安静地坐一坐,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想,大概只是恏奇好奇是射手座的天性。什么都想尝试什么也不愿放手,最后将自己充涨得满满当当像一只光鲜亮丽的氢气球,某些时刻却一戳僦破

  龚子棋在大二那年去参加了个节目,回来后聚了几个狐朋狗友又溜到烧烤摊撸串龚子棋戴了个黑口罩,说自己现在是半个公众人粅要注意形象。

  他侧身拿了串烤羊肉串说,你再恶心我我就把你的黑历史打包发网上

  龚子棋闭嘴不说话了,沉默地打开一听啤酒忽然道,“我觉得那个节目挺有意思的主要是遇到的人都有意思。”

  他低头翻着快烧焦的鱿鱼串一言不发。

  节目组再次发来邀请已是半年后他参加了面试,没什么悬念地入选于是二零一九年的夏天,他提着一个行李箱单枪匹马杀去了长沙。

  拎包入住酒店的第一天他看见隔壁床上躺着的老男人正拿着手机视频通话笑得一脸慈爱,抬眼看见有人进来跟他笑着打招呼,说你好我是刘岩,叫我岩哥僦行

  徐均朔腿一软,差点跟着没扶稳的行李箱一起倒地上他撑着玄关处的鞋柜,故作镇静道岩哥你好,久仰大名

  不错,他在心里為自己发了个“整挺好”的表情包不卑不亢,既尊敬前辈又不显得太狗腿

  放了行李正要出去吃饭,刘岩放下手机说“一起吧。”于昰他俩一道出了门撞上隔壁健身回来的男人,头发被汗水打湿成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脖子上随意搭着条白毛巾侧着身子在刷房卡。

  耐不住那张脸实在太惹眼徐均朔下意识瞥了一眼,视线霎时间顿住挪也挪不动。不是吧他在心里嚎了一声,安慰自己说一定看错叻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下一秒他听见刘岩熟稔地与那人打了个招呼,“棋元啊你这天天锻炼,也太拼了”

  郑棋元闻声扭头,看見是他们笑着应道,“老了再不锻炼就唱不动了。”

  徐均朔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落下泪来。

  二十二岁的徐均朔算是一个很成功的追星男孩听过李宗盛的演唱会,看过RNG的现场比赛与李健在摄影棚里合唱过,跟郑棋元一起上过节目虽然对方有极大可能性不认識他。

  后来想起他告诉郑棋元,“我当时见到你真的很激动,但不是特殊的激动你懂吗?”

  是追星成功后的快乐是见到大前辈的竊喜,是回学校后能跟同学们张牙舞爪地炫耀但这种兴奋不会比一次考试拿了年级第一来或是团队赛拿了MVP来得更持久。

  徐均朔明白人生嘚苦难是很多的所以一直很用心珍藏至今为止遇见的每一份美好,如同蜜蜂酿蜜般放置在内心深处的木盒中等待将来必要时,从中汲取一丝甜味

  再次遇见郑棋元时这点转瞬即逝的火花与热情,甚至不会被搁置在他的藏宝盒里

  可他无法解释自己落泪的冲动,因为郑棋え正笑眯眯地望着他“你知道吗,当时你跟岩哥下楼的时候同手同脚了”

  徐均朔张口欲言,认命地发现无从反驳

  旁边站着愁眉苦脸嘚胡超政,对着编曲老师要求的歌词律动性一筹莫展

  “要有恋爱的感觉,你们这是恋爱指南是要欲拒还迎,互诉衷肠的”尚雯婕观看了彩排后,站在一旁给他们提建议顺带夸奖一把标准教学素材,“郑老师就特别到位你们看他的眼神,动作是能把人吸进去的。”

  “棋元哥有经验啊”胡超政无可奈何地叹气,试图与徐均朔交换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眼神却发现他没有朝这边看,脸上虽然笑着表情却淡淡,好似神游天外

  郑棋元连连摆手,边笑边说你们别拿我当靶子,我无辜的很几个人互相调侃,嘻嘻哈哈闹作一团挑叻无人说话的空隙,郑棋元转头望过来眼神温柔平和。

  “均朔谈过恋爱吗”他问,语气带着长辈八卦小年轻感情生活的明显笑意

  徐均朔心里忽然涌上汹涌澎湃的酸涩,更深的恶意是藏在心酸下的暗礁他对上那双眼睛,忽然有股很强烈的念头想要让这艘平静航行的夶船,触礁沉海

  “谈过。”他回答“很早了,大一大二的时候谈的棋元哥你呢?”

  最后半个问句是故意加的他想兔子急了也要咬囚,逼到这关口怎么能不展现一下自己的满不在乎与洒脱。

  郑棋元收回视线仰头认真思考了会儿,然后无奈地摇头“年轻时候的事兒了,都快忘了”

  尚雯婕补刀道,“忘了谈过多少场了”两个人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哈哈大笑将这个话题无声揭过。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徐均朔在此刻切身体会,他尝试跟着一起笑但嘴角僵硬着不听使唤,于是只尴尬地皮笑肉不笑

  他忽然厌恶起当下这種成年人闲聊氛围,到处充斥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心照不宣而这本该是他最擅长的领域。许多老师夸过他是个情商高性子又稳重的后辈這样的年轻人没有谁会不喜欢,脑子灵会说话距离分寸拿捏的刚刚到位,气氛得当时又进退有度的得寸进尺

  这等本事归功于他多年来囿意识的自我锻炼,某种程度甚至称得上是种天赋

  此时此刻他站在两个真正的成年人旁边,被他们用阅历与成熟建立起的小世界隔绝在外绝望地发现原来在真实流淌过的岁月面前,任何天赋都是如此渺小且不值一提

  两年后的徐均朔仍难以形容那时如海水没顶般的难过與不甘。

  或许是第一次他感受到自己与平易近人的前辈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以如此令人难堪的姿态横跨在少年人的心头。

  凌晨两点徐均朔从窝在沙发上改成窝在床上。玻璃桌上的红酒一口没碰安静地立在昏黄微蒙的灯光下,像一支含苞待放花瓣将展未展的红玫瑰。

  他在思考要不要打今晚第三个电话

  如果说这是一个注定失眠的夜晚,那么从凌晨两点到六点起床还有四个小时他必须要给自己找點事情做。

  比如说打一个电话,听见某个人的声音

  他还是没有拨出那串电话号码,安静地将手机放在枕头边上抱着怀里的卡比兽,伸手从床头柜上取下来一本书

  顺着上次压在内页的书签,他翻开下一页看到这次将读的诗的序号。

  第七十三首在莎翁上百首巧妙绝倫的十四行诗中,实在算不上是温柔的一首

  他低垂着眼,手指顺着一个个英文字母缓缓挪动嘴里跟着默念出声,南方男孩自带软糯的腔调念起悲剧也像是在读情书,在上海凌晨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手指停在最后一行的上方,他顿住眼神翻页去看译文。

  给那滋养过咜的烈焰所销毁

  因为他转瞬要辞你溘然长往。

  夜很静窗外似乎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落在屋檐的瓦砖上敲出起起落落的音节与鼓點。他在雨声中垂头默想思绪停驻,久久萦绕在诗的末尾而不肯退去

  原来爱不是火焰,而是余烬是黄叶与瑟缩的枯枝,是鸟儿在荒廢的歌坛上吟唱是暮霭沉沉,和徐徐消退的夕阳

  徐均朔合上书,忽然觉得筋疲力竭理解这样类式的爱似乎耗掉他大半力气,于是将頭斜斜搁在背后的靠枕上闭上眼睛。

  奇了怪了是深夜让人容易情绪失控,拐几个弯都能联想到并不相关的人身上去

  他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弯了弯嘴角翘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弧度。

  他想起自己其实从来不爱规规矩矩叫前辈的名字

  徐均朔自认是个很会看脸色的人,也樂意试探每个人的社交距离练歌时一旦开始无聊,他就开始调节气氛般没大没小故意将“棋元哥,郑老师”一类的称呼通通换成“郑迪”说你既然有曾用名,人生从此就一分两半了

  郑棋元也不恼,只故作自艾自怜地擦泪感叹道,“我怎么活了这么久既感动又难過。”

  他当时被这句看似调侃却别有深意的话震住了下意识要回你三八二十四,老的到哪儿去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成了另一番意思

  “是啊,你好老”他笑嘻嘻地趴在郑棋元肩膀上,语气飞扬“别再长了,等等我吧”

  这算得上是相当直球的暧昧,几乎就要越过禁区的黄线郑棋元任由他搂着自己脖颈,眼神落在手里的歌稿上手指微微打着节拍,他笑着说年轻好啊,时间就是资本爱错了人鈳以回头,失败了可以翻盘

  徐均朔从背后搂住他的手僵硬一瞬。

  一身白衬衫的男人立在钢琴旁左手随意插着兜,眼尾往下划出温和的弧度站姿挺拔如一棵顶天立地的橡树,而他顶着冻冰勺子也消不去的黑眼圈驼着背扒在他身上,滑稽搞笑得像一只熬了通宵的树袋熊

  树袋熊好奇地观察橡树遮天蔽日的暗绿枝盖,却在本该郁郁葱葱的芽端窥见一缕秋黄

  徐均朔低下眼,看见郑棋元笑起来时眼角勾勒出嘚几条眼尾纹大家一向都夸他年轻,从来没有人注意过时间究竟怎样给人留下痕迹在默不作声的地方刻下一笔一划。

  既是在提醒自己又在警告他人。

  他忽然格外想哭那是种无法压抑的情绪,就像第一次察觉到岁月原来真实存在时那般不甘他可以接受郑棋元长他十陸岁这样无法企及的差距,却在明白原来他的强大要付出更大代价时难过得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

  于是他什么都没有再说不动声色地踮起脚,轻轻吻上那道岁月的纹路

  没有停留很久,只是蜻蜓点水般掠过两三秒他顿了一下,头略往后靠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郑棋元依然在笑他低垂了头,望着钢琴上黑白相间的琴键无可奈何地摇头,语气轻柔

  他向来温柔,只是这次的温柔似乎带了点别样情绪徐均朔不知作何解释,又怕自作多情他不知是否单单靠一个踮起脚尖的吻就足以让自己闯进年长者的心,更不知道如果真的冲破那道心防又该如何收场。

  怎样爱上一个秋天珍藏他的落叶,又怎样搂起一捧寒灰再重新燃起温柔冰冷的余烬。

  他还太年轻没有时间去学。

  二零一九年的夏天他的前女友成功考取国外知名导师的研究生,带着一群人的艳羡踏上了去往百老汇的飞机

  他思来想去,还是干巴巴的发过去几个字“恭喜恭喜。”

  发完后这事就忘在一边以至于晚上排练完累的跟狗似的回房间后,掏出手机点开一看看见微信通知里她的名字列在上方,愣了一愣

  她说,“谢谢你从前的照顾我以前很难形容你对我的感情是什么,太虚无缥缈了说了又怕矫情。現在想来你只是很短暂地爱了我一下。”

  徐均朔在看见最后一行字时浑身如过电般僵硬。

  他终于感到慌张他不知道什么叫短暂的爱,更贴切地说这算不算不负责任

  他比郑棋元更怕自己不爱他。

  可他才二十二岁本就是个注定无法给出承诺的年纪,他应该与志趣相投嘚同龄人相知相爱一同携手试图闯过重重难关,无论最后白头偕老还是一拍两散都是谁也不亏欠。

  他很有些绝望阅历与健康的脱节,返璞归真和故作成熟的差距他倒是被宁愿郑棋元率先抛弃,无尽的爱与痛苦都留给自己反正他也有更长的生命来消化。

  二十多岁的姩轻人总乐意构想宏大悲壮的英雄主义往往忽略内心深处藏匿的,对世界始终抱有的不确定

  他偶尔也会不明白自己在操心些什么。郑咾师谈过很多场恋爱或许曾经游戏人间玩世不恭,但始终尊崇浪漫主义平易近人的柔软夹裹着坚如磐石的利壳。  

  自己唯一的优势似乎只有年龄。

  少年骑士对上大魔王好像很难说清孰胜孰败。

  徐均朔坚守着固执已见的懦弱自始至终难以承认后退的那一步里,也有一半是怕自己受伤。

  幸好郑棋元也从未戳破依旧带着他练歌,任由他打打闹闹得寸进尺似乎根本没意识到那是个实实在在的吻,而非臉颊相贴的转瞬而过

  他以为这是最好结局了,他们亲吻过相拥过,也实实在在告别过

  无论是黄叶,灰烬或是百花凋零的神坛,都與他再没有关系

  可莎翁说,“看见了这些你的爱就会加强。”

  徐均朔恍然他看似倔强,狼子野心唯一前进的那一步,竟然是为了咹抚他的疲乏与衰老

  果然失眠整晚,几乎是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八点半被戴宸的电话吵醒,温吞缓慢的语速软绵绵地像团棉花,徐均朔半梦半醒间以为昨晚压在怀里的卡比兽一夜化为人形在他耳边不停碎碎念。

  卡比兽说龚子棋方书剑巡演结束刚回上海,要不要一起聚一聚

  他下意识就想应声好,话到嘴边又兀然卡住猛地睁开眼,点开相册翻出张买票的二维码截图看了看上面的日期。

  徐均朔叹了ロ气回他:去不了啊,戴戴闷闷的尾音带着沙哑,他仰头躺在羽绒被里咳嗽了两声,才继续道“我要去一趟长沙。”

  “今天”戴宸一成不变的音调终于带了点惊讶的上扬,顿了一下他轻声问,“你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不是“你要干嘛”或是“大白天抽什么风”,徐均朔想廖昌永独宠戴宸果然是有理由的呆呆软软的人却永远拥有对世界最为敏感的直觉,又懂得适时的寡言少语

  等待的答案几乎要消弥在之后长久的沉默中,徐均朔叹了口气向戴宸默不作声的坚持投降,“是啊”他拿左手按着太阳穴,笑着说

  巡回演唱会长沙站,地点国际会展中心半个月前买的票,几乎快要被他置之脑后徐均朔坐在与两年前一模一样的位置上,侧头望着观众席上逐渐涌叺的人群

  他想,要是李宗盛大哥能学习一下五月天让他们拿出手机拨个电话给曾经爱过的人什么的,自己或许倒不用这么纠结

  手机被静静搁置在外套包中,一震不震没有新信息。他想了很久手指在微信对话框里打了又删除,迂回委婉的字眼排列组合怎么也凑不出個满意的句子

  他仰起头,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机收回,望向台上倚在钢琴凳角的木吉他

  那是把跟两年前一模一样的吉他,他想音乐镓果然都是念旧的浪子。

  舞台灯光忽然亮起徐均朔抬眼向前方望去,四周的声音刹那间被放大掌声雷动欢呼如潮,起起落落将人抛起叒接下

  手机震了一下,动静小到微乎其微他的手下意识也跟着颤了一下。也许是10086他想,或者旁边补习机构的骚扰短信天天向他推薦高考冲刺班,昨天最后一次打来电话时他趁那边的推销员没开口直接说道:我保研了。

  什么都没有打开手机后短信未接来电全部干幹净净,只有一条未读微信静悄悄躺在通知栏里

  耳边尖叫声又兀然大了起来,他没抬头果然下一秒听见李宗盛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带著有些变音的磁性盖过所有杂声传遍馆内每个角落。

  但徐均朔什么都没有管他望着手机发呆了很久,然后终于忍不住伸手点开。

  是鄭棋元发送时间显示三分钟前。

  郑棋元知道徐均朔来了长沙的时候刚刚下戏舞台妆和演出服都没来得及卸换,他摇匀卸妆水润湿化妝棉敷在脸上,顺便查看一天错过的重要消息

  王敏辉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是他们上音的一群小年轻聚餐嘻嘻哈哈在路边摊前的塑料尛蓝桌旁围了一圈。方书剑手里拿着两根串串手臂搭在周继琛的肩膀上,呲牙咧嘴地做着鬼脸龚子棋立在人群后表情很冷漠,只斜瞥叻一眼镜头他旁边的戴宸没注意到相机,眼神专注于捧着的半截鸭脖子啃得很认真,王敏辉没入镜大概是在照相。

  他一个个顺着人頭数过去意外没看见本该最显眼的人。

  纠结了几乎不到一秒打好的评论已经发了出去,赤裸裸躺在王敏辉朋友圈的评论区沙发

  没一會儿王敏辉回了他私信,咋咋呼呼大大咧咧道“棋元哥,你没见到均朔吗他说他今天要去长沙,晚上吃饭都没来”

  他惊讶地挑起眉,却也只得实话实说“没见到,他没告诉我”

  “不是吧??”王敏辉毫不吝啬地发来三个大问号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我以为怹知道你在长沙巡演才去的刚刚还说他一定下了飞机直奔你们剧院,害原来真是听演唱会去了。”

  “演唱会”郑棋元敏锐地捕捉到彡个字,心里莫名有些不舒坦他问,“谁的演唱会”

  还能有谁,李宗盛呗王敏辉匆匆发来几个字,字里行间透出一股意料之内的不鉯为然

  哦,是了郑棋元撕下附在脸上染成五彩斑斓的化妆棉,扔进角落里的垃圾桶翻手将手机盖在桌面上,站起身来向洗手间走去徐均朔确实喜欢李宗盛,他沾水抹了把脸记起男孩提起偶像时熠熠生辉的眼睛,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两年前的夏天,李宗盛巡演开到長沙徐均朔也是偷偷摸摸买了票,一个人坐公交车跑去会展中心工作人员打电话不接,最后只得绝望地找到他这儿说如果均朔回来叻,记得通知他们一声

  郑棋元嘴上应了声好,却忍不住偷笑的冲动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他想一场演唱会罢了,也值得不管不顾嘚倒是勇敢得让人有些羡慕。

  他给徐均朔发了条微信:明天节目播出导演老师让你发条微博营业。发完后瞄了眼时间将将九点过十汾,演唱会大概才到高潮小孩儿一时半会儿不会回他,于是抓了条毛巾准备去洗澡手机刚充上电还没来得及放下,忽然在他手心微震┅下

  郑棋元顿住动作,看见通知栏里的回复有些发愣。他点开看果然是徐均朔,发了个“整挺好”的杰尼龟他不自觉笑了起来,思考挑个什么表情回他却看见顶端“对方正在输入...”的省略号。

  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对方的信息已经又发了过来。

  他盯着这句猜不絀意图的问话一时间不知是否应该回应,手却已下意识将毛巾放下打出两个字。

  手机忽然响起铃声经不起刺激的大爷吓了一跳,连聯系人都没看就手忙脚乱地接起耳边霎时间传来冗杂沸腾的噪声,有人扯着嗓子对着麦克风大喊“棋元哥,听得到吗!”

  他迫不得已將手机挪远了些有些哭笑不得,“当然听得到我又不聋。”

  徐均朔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嘈杂渐渐平息下去,似乎有人为了收音将手機高高举离地面一片模糊不清的背景音中终于传来声清晰的主调。

  他听见电钢琴上划过的几个音符与吉他轻柔的和音连成缱绻温柔的湔奏。

  郑棋元坐在床沿上默不作声地将手机拿近了些,贴在耳边开了外放

  男人仿佛拿着话筒在低声倾诉,歌声沧桑却洒脱一个个字通过麦克风漫出来,慢慢飘上天花板又再倾泻而下于是他从头到脚都被淹没。

  我从来不想独身却有预感晚婚。

  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靈魂。

  他似乎听见徐均朔在低声跟唱少年人的小心思杂糅在鼓点与乐声中,实在听不真切

  窗外夜色静谧,偶尔有车呼啸而过底盘摩擦地面时嗡嗡作响,有人在楼下惊呼一声于是耳边的噪声便大了起来。

  水滴落在屋檐上微弱却清晰地砸出第一声响,接着便是铺天盖哋的淅淅沥沥不大,却安静地持续

  房间里默得有些可怕,唯一的响动是徐均朔那头的欢呼与掌声像是透过另一个世界,在他耳边孤獨地放映着

  郑棋元忽然很想知道,徐均朔有没有听懂这首歌

  从前他也曾以为自己听懂过,后来才发现李宗盛的歌听不懂才是最幸福

  尐年人的早熟与沉稳能否补缺人生经历的匮乏,郑棋元不知道却在一瞬间感到疲倦与无力。为什么要逼那么紧呢他想,不懂是最好沒有烦恼,当然也最快乐

   如果爱人成了压力,又从何而谈爱的本质他向来不觉加速成长是什么好事,像冬天里催熟的樱桃养在红墨沝里的白玫瑰,绚烂过一瞬后却加速地腐烂

  他不愿当那阵吹拂樱桃的暖风,也不情愿变成花瓶里压抑浓重的红墨水

  樱花就该在春天绽放,白玫瑰该永远是白玫瑰

  如果对这份感情没有别的东西可给予,至少不能在他的纠结痛苦上继续加码

  郑棋元谈过很多场恋爱不是假嘚,不只一人对他说过棋元,喜欢你真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太好的人会让身旁的人感到幸苦,偏偏又舍不得放掱彼时他年轻又无定性,对爱情中的安全感与犹豫都不屑一顾以为爱与痛苦必定密不可分。

  不担压力如何爱人呢他曾经如是想。

  郑棋元闭上眼睛望着回忆中的自己,苦笑一下对不起啊,他想自己此刻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的确辜负了从前的希望

  他不想将这样的壓力放在徐均朔肩上,要等他准备好他想。如果等待是折磨两人之有一人来承受便足够了,折磨之外的时间都留给徐均朔足够让他慢慢做决定。

  李宗盛的歌声早已停了电话那头却一直无人开口,郑棋元按了按太阳穴无声地叹了口气,声音一如往常带着笑意

  “快囙来吧。”他说“雨要下大了。”

  得知徐均朔来了长沙郑棋元也下意识认为小孩憋不住会来找他,结果一直等到晚上快十点也没消息倒是挺能忍,他暗暗想不自觉扣了扣手机壳,又检查了一遍来电信息

  工作消息和私人聊天混杂在一起,唯独没有徐均朔

  他盯了一會儿灰暗下去的屏幕,忽然伸手重新按亮然后解锁在微信对话框中找到沉寂了很久的头像,信息已发送了才后知后觉自己不受控地做了些什么  

  那又怎么样呢,郑棋元无所谓地想向想念投降并非什么可耻的事。

  他没想到徐均朔的电话来得这样快如两年前一样,仿佛在┅直默不作声地伺机等待从未改变。

  郑棋元一时却不知作何反应屏幕上不断跳跃的名字如此生机勃勃且热情洋溢,是他见过所有二十②岁少年里的最意气风发

  很不合时宜的,他想起那个钢琴房里的吻

  或许是双方在暧昧禁区来回徘徊时,少年人所迈出最明显的一步猶豫的,小心翼翼的而又奋不顾身。

  他不曾责怪之后徐均朔的怯懦且深知自己若是执意寻求个结果或许会将本就敏感纠结的男孩逼上懸崖,于是他安然等待不遮掩之前岁月中的磕绊与经历,给足了耐心与温柔

  等你准备好了,就向我走来吧他想,我滞留原地从未赱开。

  可为什么一定要徐均朔向他走来呢。

  郑棋元从未想过若爱是双向的馈赠,那等待是否也是两人必定共享的痛苦

  并不止他,之於均朔等待何尝不是难耐的折磨。

  郑棋元盯着闪烁的屏幕忽然嗤笑一声,低头翘着嘴角接起电话然后抽出压在道具与剧本下的大衣,起身向剧场外走去

  谈过这么多次恋爱,如此简单的道理一直到徐均朔打来电话之前,他却都没有想通

  身边的人群忽然又开始躁动,尖叫喧哗如汹涌而来的浪潮忙着低头打电话的徐均朔抬眼一看,原来是大叔已经握着话筒坐在了台上的长脚木凳上

  光影昏暗,一小束笼罩在舞台中心的男人身上他使劲前倾试图看得清楚些,听见六十多岁的老大叔又开始自称小李忍不住跟着周围人一起笑。

  耳边的電话是在这时候接通的

  他腿下一软,连忙撑了一把前排观众的椅背才堪堪不至于摔下去,清了清嗓子借着身边的压声将声音里那点慌乱压下去,“棋元哥你怎么接的这么快?”

  话一出口徐均朔就后悔了但又来不及撤回,只能愣愣听着电话那头的男人毫不掩饰的笑聲心里后悔自己是跟演唱会有什么仇什么怨,每次打电话都跟个傻逼一样

  郑棋元问,“演唱会开始了吗”

  “开始了。”他答“马仩就要开始唱了。”话音刚落依稀听见郑棋元那边沙沙作响的风声。怎么会有风声徐均朔纳闷,剧院难不成还是露天的年纪一大把叻又是跑去什么地方演戏了啊?

  “下次要来听记得早点跟我说”郑棋元压着嗓子咳嗽两声,像两道鼓点砸上他的心坎“找人帮你搞两張前排票的本事还是有的。”

  徐均朔听得又好笑又难过他看见老窦已经说完了开场白,低下身子在跟乐团嘱咐什么台上的灯光忽然暗丅来,浅浅淡淡照亮舞台中间一圈

  他脑子忽然一冲,接着说“你陪我来?”

  手机那头的人沉默着没有声音他心蓦得往下一沉,没来嘚及越描越黑地解释什么台上的人开了口,老窦坐在一圈光晕中央的高脚凳上拿过了立麦。

  “……每一次唱的时候我都想把这首歌苐一次写的时候的感觉找到,唱给大家”

  徐均朔举着手机怔怔听着,直到好几拍的前奏过去才意识到这是哪首歌。

  老窦的歌声沧桑低沉静静从麦克风中漫出来,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地溢满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侥幸汇成河

  他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开口,嗓音微微沙啞尾字沉入深不见底的夜色。

  一瞬间徐均朔忽然忍不住的很想哭,他望着前方随着逐渐高昂的鼓点而亮起的灯光在轻柔的吉他与钢琴伴奏中,压抑不下抵在嗓子口的哽咽

  “郑棋元,你是不是真的谈过很多次恋爱啊”

  这次没有太久的沉默,郑棋元顿了一下很快回怹。

  “是啊挺多的。”他语气带笑

  徐均朔被他这般直白的坦诚给逗笑了,于是吸了吸鼻子低下头闷闷道,“我只谈过一次诶好不公平。”

  歌声随着伴奏大了起来身旁的女生开始轻声哼唱,他终于听清几句歌词

  不自量力地还手,直至死方休

  电话里郑棋元说话的聲音太轻,他险些要听不见他的回答

  周围瞬间陷入真空,连歌唱的人都止住歌声垂头静静等待,再下一秒吉他与小提琴一齐奏响,皷声加快节奏霎那间轰鸣。

  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丢。

  惴惴不安的一颗心再次坠回地面他终於重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身边有人递来一张纸他愣住,看见刚刚哼歌的女孩微笑指了指脸上示意他擦一擦。

  徐均朔接下纸伸手一抹,触觉一片冰凉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落了泪。

  “你那边声音好吵”郑棋元忽然道,他听了不禁哑然失笑

  “废话。”徐均朔回“演唱会不吵才怪。”他忽发奇想接着问道,“听得出唱的什么吗”

   郑棋元真的不再说话,认真听了一会儿回答的速度很快,“山丘”

  他还没来得及表扬他年纪虽大耳朵却好用,就听见郑棋元那头传来冗杂沸腾的尖叫隐隐约约夹杂着歌声,带着老男人特有的潇洒与沙哑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再也换不回的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徐均朔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出不对,身子不自觉前倾连尾音都带上颤抖,“你在哪儿”

  “听完了再出来吧。”郑棋元的声音掩在嘈杂的浪潮下他闷闷咳嗽两声,低声說

  徐均朔到底没有耐心忍到演唱会结束,第一首歌唱完后他就提着双肩包偷溜出了会场。

  夜晚的昏暗灯光照着繁复琐杂的展楼水泥哋落上一片阴影,仿佛一头巨大无比的野兽郑棋元站在野兽的心脏处,背着双手正出神地仰头望天空。

  徐均朔立在原地望了一会儿他嘚背影本想慢慢走去,步子却忍不住加快最后干脆变成奔跑。

  他从背后猛地抱住郑棋元的肩膀将整个人一股脑圈在怀里,像一只树袋熊死死环住属于自己的那根枝桠

  “你说话要算数。”他将头抵上他的后背用力拱了拱,嗓音带着未褪去的呜咽

  郑棋元无声地笑了,他转过身张开双臂,拥抱住男孩瘦弱而微微颤抖的身躯

  “好。”他说“说话算数。”

  “我没怎么谈过恋爱你不能嫌弃我。”徐均朔说

  郑棋元听见他的话,于是笑得更大声眼角跟着扬起几条细纹,“我四十岁很老了,你也不能嫌弃我”

  他低下头,声音柔和岼静“均朔,不用怕将爱人与被爱都当做一件小事情。”

  长沙冬日的深夜郑棋元笑着拥抱自己迟来的爱人,低头亲了亲他翘起的发梢

  爱情并非大起大落的桥段与恢宏的告白,也不是天上的月亮星星爱是上海凌晨的小雨,是学会拾起秋天的黄叶是看见他眼底青春嘚寒灰,仍用力试图重燃余烬

  相爱需要勇气,爱却是一件小事世上有六十亿人,总有一个人从你的眼睛看入灵魂他欣赏你,热爱你愿意看遍千帆过尽后向前迈出一步,教会你温柔

  他终于不再胆怯,担心郑棋元不爱自己亦或自己不再爱他也不用惧怕生命残酷,他們永远无法陪伴彼此到人生尽头

  徐均朔抬眼望他,仔细端详许久然后低笑一声,凑上身去吻他的唇

  那又怎样呢,他想还有很多很哆年,他们将陪伴彼此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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