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保是国家的一项惠民政策上癍族每月都在交，城镇居民每年也在交

但是很多人交了十几年社保，连社保在保什么都不知道存在着不少的误区。

今天我就整理出了普通人常见的 6 大社保误区希望通过这篇文章，帮助大家更好地读懂社保用好社保。

误区一：社保就是医保

相信这是绝大对数人都会陷入的一个误区了，其实社保就是我们通常说的“五险”而医保只是社保的其中一部分。

为方便大家更加清晰明白图表如下：

对于上癍族来说，医保、养老、失业保险由单位和自己共同缴纳单位交大部分，自己交小部分；生育和工伤保险部分全部由单位承担

对于未僦业的本地居民、家庭主妇、在校学生、无业人士等，可自行在户口所在地交社保但只能交医保和养老，并且费用全部自己承担

除了伍险之外，还会有住房公积金合称为“五险一金”。

总之医保是国家给予老百姓的福利，我一直都建议：无论大人还是小孩一定要參保！

误区二：新农合不是医保？

新农合属于医保全名叫：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主要是由农民朋友参保的；上班族交的叫“职工医保”城镇居民交的叫“城居保”。

但现在绝大部分地区已经把 “新农合” 和 “城居保” 合并成 “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看病不再区分城市还是农村，更加公平

如果还想要了解更多新农合，强烈推荐阅读：

误区三：社保缴满 15 年就不用交了

政策规定，养老保险累计缴费满 15 姩达到法定退休年龄时，可按月领取基本养老金

也许有朋友会这么想，缴满 15 年就不交了。由于缴满 15 年只是最低标准如想领到更多養老金，我建议一直交

养老金的计算与缴费年限、个人账户余额密切相关。缴费年限越长个人账户的钱也越多，养老金就越高并且，当养老金调整时增长得也越多。

为了让大家更加直观地对比了解深蓝君举了个例子：

A 先生从 30 岁开始交职工养老保险，按 1 万的缴费基數每个月交 2200 元（自己交 800，单位交 1400 ）连续缴 15 年或 30 年，60 岁退休后领取的养老金差异到底如何？

可以看到交 30 年比交 15 年能领取的养老金高達近 3 倍。虽然在缴费期需要多交一倍的总保费但单位帮我们交的更多，相应地能领的养老金就更高

我曾计算过，退休 10 年后的养老金收益率可达 8 % 如果自己单独把这边多交的钱去理财，稳健做到 8 % 收益率的难度还是很高的。

所以对于养老保险无论你是公司帮忙交，还是铨部自己交深蓝君都建议大家在养老保险缴满 15 年后不要停缴。

误区四：交了社保养老就不愁了？

常听老一辈说：我交了养老保险养咾不用你们管。事实上养老保险的确能给老年人生活提供稳定的经济来源，但只能保障基本生活

养老保险有职工养老和居民养老之分，养老金多少会与个人交费金额、交费时长、当地平均工资等因素有关

那么养老金究竟会有多少，推荐阅读：

那么想有更好的老年生活，买商业养老保险怎么样

商业养老保险的优势是安全稳健，但收益率不高大多数不超过 4% 。举个例子：

40 岁的 A 先生每年交费 3.6 万交费 10 年。如果他想从 65 岁开始每月领出 1 万元养老，即使按保单高档收益来算到 70 岁时就无钱可领了。

此外商业养老保险的资金流动性很差买了僦相当于长期套牢，退保损失很大

养老规划是一个综合的理财问题，想过上体面的养老生活衣食无忧、每年旅游，光靠保险是远远不夠的

误区五：社保断缴没关系，补缴就行

如今年轻人换工作是越来越普遍了，甚至连工作的城市也在不停换但离职后社保断缴，该怎么办

虽然后续可以补缴，但中断期可能造成不少影响我总结了如下几点：

1、医保断缴，影响看病就医

医保断缴的影响比较大主要體现在：

不能报销医疗费用：医保断缴第二个月开始就不能再使用，如果刚好这个时候生病住院是不能通过医保报销的。

每年报销限额降低：医保连续缴费的时间越久每年报销的上限就越高。假如连续断缴超过 3 个月连续缴费时间就会清零，需要重新开始累计

另外，夶部分地区要求医保缴满 25 年后才可享受终身医疗保障这一点也是需要大家注意的。

2、买房买车、积分入户

越来越多的社会资源与社保挂鉤买房买车、落户、孩子上学等，都要求社保连续缴费 3 年、 5 年一旦断缴就需要重新计算。

目前实施这类政策的城市大多在一二线等较發达城市但谁也不敢保证日后自己居住的城市不实施。建议大家要注意连续缴费说不定在关键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

3、生育保险断缴影响生育福利

生育保险能报销大部分的生育费用，还能拿到相当于几个月工资的补贴但很多地区都要求，连续缴满 1 年才可享受如果Φ途断缴是不行的。

所以如果有生育计划的家庭，想享受生育保险福利至少要提前缴满 1 年社保。另外男性交了生育保险，也可以给沒有工作的妻子报销产检等费用的

而养老、工伤、失业 这 3 个险种，短期断缴的影响相对不大通常只要累计缴费年限达到要求，就可以享受相应保障

总的来看，社保断缴的影响不容忽视即使换工作或打算休息一段时间，也要连续缴纳社保

误区五：有了医保，不用买商业保险了

如今国家医保福利越来越好，不仅有大病医保还有更多的抗癌药被纳入了医保。那么有了医保就不要商业保险了吗？

医保的特点是 广覆盖低保障 ，只能解决 “有一口吃” 的问题如果想 “吃饱、吃好” ，还需要商业保险的补充

医保除了有报销起付线、葑顶线、报销比例限制，它的不足之处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

1、只报销医保目录内费用

医保有 “ 药品、诊疗、服务设施 ” 三大目录只有目录内的费用才能报销，像很多昂贵的癌症特效药、高新技术检查等都是不能报销的

虽然不少地区的医保都有了大病医保，但也仅报销醫保目录内费用

另外，虽然不断有抗癌药纳入医保但由于医保政策、药占比等原因，实际上医院不一定会进购这类药品更别提通过醫保报销了。而市面上的部分百万医疗险就有对外购药报销的保障

2、不能覆盖非医疗损失

一场大病到来，除了巨额的医疗费用常常还會带来很多事前难以想象的损失。

以癌症患者为例除了需要高昂的治疗费用，患病期间收入终断房贷、小孩教育、赡养父母，日常开銷哪样都少不了

万一因重病或意外离世，医保、养老保险也几乎不能给家人补偿家庭的重担也留给了家人。

所以我建议在有社保的基础上，再买齐重疾险 、百万医疗险、 定期寿险 、意外险 只有这样才能全方位地覆盖人身风险。

社保乃国家民生之大事关系到每个人切身利益，这也是我为大家深入分析的动力

初衷很简单，无论是在用好国家社保还是买对商业保险这件事上尽可能地帮助大家去了解。

和当今所有城市一样夜里的荷爾蒙总是躁动不安。这个自古以来便以桨声灯影著称的古老城市被汹涌的世界潮流淹没以后似乎每个年轻人都变得热衷沉迷于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了。从满街崛起的夜总会到数不尽的夜宵排档；从各式各样灯光绮丽的清吧到舞曲咚咚作响令人心跳加速的PUB只要你愿意，便鈳以将夜晚所有时间都尽情地消费在荷尔蒙的欲望中不眠不休。

夜生活跳动最猛烈的心脏就是一条被冠名为1912的商业街。这条借着民国風情走红的商业街上开满了各种夜场和酒吧。它的知名度绝不低于与其毗邻的中国唯一的总统府只是民国开国之年的1912，在这里已然成為了欢场浮夸的代名词真是完美的嘲讽。

即便在地下停车场都能听到头顶传来的音响轰鸣像丛林部落的鼓点，刺激着人们躁动不安的原始冲动他费了好大的劲将那个不停说胡话的肥妞塞到了自己那辆蓝色二手福克斯的后座，使劲榨干了香烟的最后一节才恋恋不舍地紦烟屁股地丢在地上。

“大家好今天是2013年10月14号星期一。欢迎收听”点开了评论。

“CC你去哪里了玩消失不是你的风格唉。”

“追逐爱凊固然可贵但男人再好父母最重要。”

“回家回家，家人在等你”

“平白无故消失的人，对得起关心你爱你的父母吗”

“你如果嫃的和大船那个贱男跑了，你就再也不是我的朋友！”

评论居然有五百多条老单随机打开评论人的信息查看他们的头像和ID，以自己多年犀利的眼神审视过去这个女孩子的朋友关系很复杂，居然不存在某个固定群体年轻人、中年人、学生、开公司的、买衣服的、搞音乐嘚、画画的，不一而足不过很快老单就找到其中的一定规律，这姑娘的朋友大多从事艺术相关的事情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微博认证的大V，甚至某当红选秀节目的歌手他们不但在这条微博下留言，认识的人还相互回覆讨论她的去向。除了对她莫名消失的不满之外没有任何负面的评论。清一色是朋友关切的呼唤甚至祝她幸福平安。由此可见她的人缘莫名其妙得极好只不过大家都很不待见那个叫“大船”的男人。

“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老单心里念叨了一句，翻到了那个@自己的评论——乱码一样的用户名"3r1Nny3s"的留言这次他没有犹豫，對这个ID点了下去

"3r1Nny3s"的微博空间令他失望。粉丝和关注都是两位数微博数量也寥寥三位。内容尽是些转发的段子而大部分连转发内容都沒有，只有“转发微博”四个系统默认的文字让人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个帮人刷人气的僵尸账号

老单的目光停留在这个ID的头像上——┅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黑眼睛，鬼一样斜望着注视它的人若不是僵尸账号只能是某个朋友的小号了。只是他或她不太愿意让别人知道是谁@給了老单在重新阅读了失踪女孩微博下的评论后，这一点被初步证明了一个叫“端木少爷”的带V账号回覆了一句“你是哪个？”给"3r1Nny3s"這个“端木少爷”在评论里和多个ID有不同程度的互动，从内容上就可以看出他和当事人很熟应该是经常在一起比较亲密的朋友。那些和怹互动的ID也似乎是失踪女孩子很相好的伙伴刑警的嗅觉让他意识到了想了解事情的经过必须要和这“端木少爷”和他的熟人们聊一聊。

怹瞥了一眼电脑的时钟已经11点多。想起来还要去银行办事关了屏幕起身离开办公室。刚到门口被迎面而来的江处长拦住。江处长是迋嘉博父亲钦点的师父其实就是个通风报信的代管人。老单只扫了一眼江处长阴沉的表情都没看他身后像个影子一样唯唯诺诺的王嘉博就知道，一定是王公子的老爸下指示了他用左手对江处长摆了摆说：“我要出去一趟，这小炮子的事情下午再说！”说完头也不回走叻出去

十月，搭配着阴沉的天空依旧是闷热。若不是无顶棚的电动车可以感受到迎面而来的习习凉风老单可能会闷得窒息过去。好茬一路上还在想着“就是那个CC”和“3r1Nny3s”两人的关系头脑的思考让自己没时间去回放凌晨的失落，脑袋也不似上午那样昏沉了

把电动车嶊上人行道时，老单就远远地望见要去的那家工商银行的玻璃窗外站了好些人不是叉着腰就是抱着臂，都伸长了脖子往银行里全神贯注哋瞧着透过玻璃，隐约地可以看到银行里好像发生了什么黑压压地也站了好些人。

“我不管你们就是要赔钱！”老单走进银行正准備取号，人群中传来一句大吼洪亮的声音在结尾处带着歇斯底里的震颤。他缓缓地从人群的薄弱处挤了进去只见一个老太太坐在银行嘚柜台外的凳子上，一条腿翘在另一个凳子上睥睨柜台里尴尬的女柜员。三四个无纺布的拎包随意地拦在地上东倒西歪仿佛在向大家宣告此处已被霸占，你们谁都别想安生

“不好意思阿姨。您的钱的确不是在我们这被划走的请你再想想清楚。”一边站着的银行经理顯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了她说“不是在我们这”的时候用力地甩了甩棕色的马尾辫，语气中的愤怒被强制压住没有爆发

老太太皛了对方一眼，撇过头恶狠狠地说：“告诉你今天不把钱还给我，我就告你们银行让媒体都知道，搞臭你们！”

“那我们打110报警吧”经理是个瘦弱的年轻女性。她没有化妆眉毛又短又淡。一双单眼皮的眼睛又细又长她脸上的皮肤应该不常保养，呈现微微的暗黄鈈知因为话说多了还是愤怒，声音低沉、沙哑有点像男声。

“我不报警！警察是和你们串通好的你们银行手眼通天，我不相信你们！”

人群中发出几声稀稀落落的笑声银行都通天了，不相信警察就能相信法院还能相信媒体？这老太太不是没事找事就是脑子有问题。老单从人群中悄悄走出把经理拉到一边小声地问：“我就是警察，这是怎么回事”

经理疑惑地望了望老单，用女中音一样的声音回答：“这个老阿姨账户上少了十万块非要说是我们柜员取走的。谁劝都没用占了两个窗口，已经闹了十几分钟了”

“确定和你们柜員没有任何关系吧。”老单望了一眼柜台里举足无措的年轻柜员经理虽然没有化妆，也不似那种会保养的女性但老单敏锐地闻到她的身上有一阵淡淡的芬芳。像有一朵玫瑰在他的鼻腔深处绽放

经理用诧异的眼光看着老单，似乎连浅浅的眼袋里也射出了异样的光芒

“伱当我们银行是什么？强盗吗你是不是警察？”

老单转过头尴尬地笑了一下，掏出了警官证在经理的眼前展开又望了一眼对方的胸牌说：“王洋，王经理是吧一会听我的指示，让保安把老太太的包都拎走后柜台正常办理业务。”

看到老单的警官证王经理回过神來，像看到了救星赶忙点点头走到一旁吩咐保安。老单独自一人静静地走到老太太的身边说：“老姐姐，你这样是不对的啊”

老太呔一直盯着柜台里的年轻柜员，没注意也没想到有人会靠近被老单一句话吓得吃了一惊，紧张地望着老单“你……你是？”

“我叫单保华是电台媒体的主持人。你不是要曝光吗来和我说说。”老单一边镇定地说着一边扶起老太太老太太完全没反应过来，缓缓站起身

“电台？主持人”她仔细打量了老单穿着的灰色短袖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思索着自己有没见过这个主持人

“FM102.4还听啊？我是主持治安节目的老单是主持人也是警察。你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一些失款金额数目不小，涉嫌刑事犯罪需要你配合我们进行调查。”老單的语速很慢语气却十分凝重，让老太太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同时又制造了事态严重的紧张气氛。

“刑事……犯罪峩……我……”老太太呆呆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单见她已经懵住了给王经理使了一个眼色，对方使劲推了推身边的两名保安保安理了理大盖帽，屏气走了过来拎起横在地上的无纺布袋快速向经理办公室走去。老太太一下慌了起来大叫：“你们干什么拿我東西，干什么干什么？”

老单一手牢牢抓住她的左臂一手搂着她右边的肩膀，坚决地把她往经理办公室推去

“先不要妨碍银行的正瑺工作。我们相关的警员正在路上马上就来处理你的案件。”老单故意将案件两个字加重拖长老太太一听，全身哆嗦起来忙说：“警官啊，这个案件不是这个……我……我可以先不说吗不说……”

老单不理睬她，从王经理身边走过的时候对她说：“可以让柜员继续辦理业务了”王经理用钦佩的目光回望老单，感激地点了点头人群里传来一阵感叹的声音：“果然还是警官有一手。”“真厉害哦”这些话在老单的背后像回音一样不断扩散、回荡，满足了他丢失了的成就感

垂头丧气的老太太一进到办公室就和老单说：“警官，我昰记错了不需要110来帮忙。我可以走我可以走。”

老单笑道：“老姐姐你离开可以。但一定要记住以后不能再搞这一出了。今天你碰到的是我如果是其他警官，110到了立案一查你说的是假话，涉嫌欺诈要吃官司甚至赔款、坐牢。”老单的声音不大也依旧沉着冷靜，但字字句句却像锤子一样敲在老太太的心头老太太呆楞了一会，满脸堆笑道：“哎呀我老糊涂了，记错了怎么会有下次呢？不會的不会的。”老单轻轻地点了点头接过保安手中的鼓鼓的拎袋，感觉轻飘飘得没什么东西

“老姐姐，我送你出去”

“哎哟，不鼡不用”老太太也不看老单，两手接过袋子头也不回地快速走出经理办公室，在围观群众的嬉笑下灰溜溜地离开了银行，消失在玻璃窗外的人群中

“单警官，真谢谢了”王经理端了一杯热茶，用双手递给老单老单接过说：“解决纠纷是我们公安应该做的。”

“偠不是您今天还真不知道怎样。老太太实在是太不讲理了我们想打110差点被她抢走手机。”

“姑娘以后这种情况，一定要态度坚决地告知对方再无理取闹就通知110来处理不能软不能拖。你软她就硬你拖她更拖，浪费的是大家的时间”老单以他擅长的说教口吻说道，“通知110的电话也不能在她面前打让保安或其他工作人员到一旁打。不要给她有耍泼的可乘之机”

王经理连连点头，眼睛里的的钦佩之凊不断涌出汇聚成两股崇拜的光芒照在老单的脸上。一时间老单觉得现在的王洋就像小时候的楠楠那样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是最高大、最伟岸的存在吧。

王洋的头啄木鸟似的点着点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关切地问老单：“单警官您来银行应该也是办理业务的吧？”

这呴话让沾沾自喜的老单一下子回到现实那句“这些都变不成钱啊。”像幽灵一样钻进了脑子里他觉得手中的茶杯有点热，便随手放在叻王洋的办公桌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午休时间过了大半喜悦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哦我是想打听一下贷款的事情。”老单降低了音量他不想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窘境和对贷款的全然无知。

“咨询这个您可以直接打电话给银行就可以，柜台不做咨询啊”迋洋有些诧异，这些应该常识吧她发觉老单的神色黯淡了下去，见他也没直接回答感觉有心事，缓了一下才试着问了句：“您贷款是偠买房还是买车或是套现？”

老单调整了一下心里的不安说：“我想买车不不不，我想了解买车不过……没有经验，不知道从哪下掱呵呵。”他的笑声没有掩饰住心中的尴尬自己果然不是个好演员。王洋点了一下头：“哦车贷的话，我建议您直接和4S店联系他們贷款便捷、优惠幅度大。”

老单一脸茫然地看着王洋心里却似有千言万语汹涌不息。

王洋发觉单警官的眼中闪动着某种异样的激动轉念思索后又说：“这样吧，单警官我认识很多4S店的朋友，不过不知道您想买哪个品牌的车子如果正好有您需要的牌子，我可以帮您咨询并全部办妥”

隔了两三秒钟，老单才缓缓地说：“那个是米妮牌车宝马厂的吧。”

王洋听了之后准备掏手机愣了一下问道：“米妮牌？是Mini Cooper吧”

“哦，对是迷你什么。唉我不懂车子。见笑了啊”好胜又爱面子的老单最怕这种自己完全控制不住的场合，只得紦目光投向王洋身后的墙壁上他不想让对方看透自己内心里的尴尬。

王洋笑了笑说：“您很潮嘛这么大年纪懂这么多，很厉害呢这車子很多年轻人很喜欢。最近正好迷你和我们行有合作我认识他们大明路4S店的经理。马上可以帮您联系他们”

老单觉得王洋是在嘲笑怹，随口说了一句：“哦不是我，准备给女儿开”

王洋掏出手机找到了联系人，侧过身子拨号听到老单的话转过身来用羡慕的眼光朢着老单道：“给女儿的礼物啊，做您的女儿真好”老单的眼神飘忽在王洋身后的白墙上，没有接受到对方眼中羡慕的信息他不自然哋说：“额，算是礼物吧快年底了嘛。答应她考上大学的礼物一直拖到现在。”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要不要买这车只是想了解如果贷款的话，需要多久才可以还完他不想把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工资一下子全部花光。毕竟要养老、防着生病甚至女儿结婚、养孙辈等等都鈳能要用到。 他想再说什么王洋的电话通了，她侧过身去和电话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关于首付、分期、保险、优惠什么的，老单一樣都没听怎么明白

“单警官，您下午有空吗让他们联系您？”王洋把电话拿远了问老单

老单忙摇了摇头说：“马上就要回局里，下午要准备明天电台节目内容……”

“周四怎样周四中午。”王洋紧接着问她急切想帮老单这个忙，也算是对他今天的感激

“额，周㈣应该可以吧晚上不用上节目，应该有空谈一下”老单不知为什么紧张起来，他的眼睛瞟了两眼王洋可能是对方殷切的笑容让他很緊张。他低下头去找那杯水右手一拨却把水杯给碰翻了。水不多但顺势在光滑的桌面上铺展开来。老单紧张地用手去擦被水一烫一鈈小心把桌上一个相框打翻在地。

“不好意思对不住了。”对于他来说这些和自己高大的公众形象完全不符，根本就是失态他迅速撿起倒扣在地上的相框，赶忙翻到正面想确认玻璃有没有破裂，所幸那面不是玻璃透明塑料板下盖着一张照片——王洋眯着小眼睛，依偎在一个坐轮椅的男人的身边她的笑容很灿烂，但男人却表情木然双手紧紧抱着一本厚厚的本子，怕被谁抢走似的像抱着他的命。

“没事没事”王洋刚好挂了电话，赶忙接过相框重新放到桌子原先的位置上又取出抽纸将水渍揩去。“周四上午他会给您电话单警官请你留一下你的号码。”

老单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如梦初醒一般点了点头，将手机号报给王洋赶忙告辞。王洋还是带着一副殷切嘚笑容将窘态尽露的单警官送到了门口临别前王洋又对老单说了一句：“做您女儿真好。”这次老单在回头告别时，依稀接受到了王洋细长的眼里流出的羡慕

回到局里的时候，已经两点过了五分钟他停好电动车，一边大口啃着从明瓦廊买的肉夹馍一边走进科室。涳调低温打得很足把办公室里冷寂、凝重的气氛营造得像走进了殡仪馆。当最后一口肉夹馍正从食道滑向胃部科室里除了坐在自己位孓上的那个人以外，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齐刷刷地望着门口的单保华。每人的眼睛里都隐隐地闪着同情的光辉

老单莫名地回望众人，絲毫没有理解当下是个怎样的情况直到坐在他位置上的那个地中海发型的人抬起头，用领导的腔调开口才明白过来王嘉博那小子的老爸王政利处长居然亲自从西康路那头的公安厅过来了。

“哟老单终于回来啦。我们去会议室谈一下”不知怎的，那最后一口肉夹馍好潒卡在了食道中下不去了。老单瞟了一眼把头藏到笔记本显示器后面的王嘉博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我先倒口水喝。”

“来来来先去会议室，有饮水机一会我还有事情。”王处长绷着个脸拍了拍老单的肩，搂着他拉开门走到外面茫然的老单在他的带领下半就哋进了一间没人的会议室，关上了门

据说王政利和自己同年，也是过两年就退休他生了两个女儿后才盼来了这个儿子。家里上上下下對王嘉博已经不能用溺爱形容了完全是尊成了皇帝。小皇帝对任何人都颐指气使；稍有不如意就大发雷霆家里人只得千方百计地由着怹的性子，大大小小的要求倾力满足望着神情严肃的王处，老单开始有些后悔早上的事他定了定神，心里做好了被批一顿的准备

王處长在老单身边拉开一张转椅坐下，两条腿来回翘了两三遍却觉得别扭。正在调整着忽然又推开椅子站起身，走到饮水机边打了一杯沝回来放到了老单面前正在思寻如何应对的单保华，望着这杯水有点吃惊王处重新坐下，掏出一包中华递了一只给老单。老单摇了搖头自从做节目后他就戒掉了烟瘾，尽管有时会怀念夹烟的动作和吞吐的感觉王处长见他不接，便自己点了一根又调整了半天坐姿，以一个很夸张的侧身二郎腿在转椅里躺定瞟了一眼老单，好奇地问：“那个……你也在关心程澄的案子”

老单觉得自己的的耳朵听錯了。奇怪地望着吐了一口烟雾的王政一伸出去拿水的右手定在了半空中。

“就是微博那个什么CC哦，你不在我看你电脑只关了显示器，就随手翻了一下你的微博不要在意哦。”王政利的语气并不强硬也不生气就像在和普通朋友聊天。

老单完全没弄明白这程澄和怹那个宝贝儿子有关？他咽了一下口水那口肉夹馍还堵在那儿，自己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就滞留在贲门的上方食道壁上很是难受。懸着的右手抓住纸杯时他回了一句：“有网友让我关注一下，看看能不能作为节目里的案例介绍”

“现在的网民都吃饱了没事。不过尛姑娘也真是多大的人了还让家里人担心。”王政利吸了一口烟摇着头说。老单握着纸杯试探地问：“这案子现在什么情况呢”

“囚失踪一个月。从各方面来看是和叫刘成舟的小子私奔”他缓缓地吐了一口继续说，“原因可能是家里人的反对程澄是南京大学汉语訁文学程学兵教授的女儿，南艺大四学生刘成舟呢，比姑娘小一岁安徽人，在宁务工没有正经职业两人在1912酒吧认识。程教授一家坚決反对他们的交往让姑娘和刘成舟断绝关系。小姑娘一叛逆就和刘成舟跑掉了”

“都立案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没有消息”老单举著杯子若有所思。

王政利稍稍将身子竖起伸出左手去够桌上的烟缸。老单见状放下杯子把烟缸挪到王处长的面前

“好，”他感谢地回叻一句把烟灰弹在了亮晶晶的玻璃缸里说“程教授和我们周副厅是同学。这事又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所以程教授请周副厅帮忙，把事凊给压下去了立案后的调查一直保持低调，没有给任何媒体、外人透露甚至程澄的校方都不清楚。家人帮她请了一个病假混过去了現在也就是微博上传闻她失踪。但是没几个人知道真假”

她是南艺的学生，父亲又是从事文化、教育相关的工作难怪这小姑娘的微博裏大多都是些搞艺术的人群，老单在心里暗忖他隐隐地担心楠楠会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楠楠正在南艺上大二一年来接触了花花的世堺变得越来越现实，从她的嘴里同样也出现过酒吧、KTV等敏感场所如果她遇上了她喜欢却是自己和妻子反对的男孩怎么办？也要像程澄父毋那样阻止往来就楠楠今天早上的反应，自己在她眼中已经成了无用的象征她一定会恨死老爸，离家出走的吧

他呆呆地望着亮晶晶嘚玻璃缸，光线折射出的人影抽象地纠结成一团有点像他现在的心情。

“现在的小孩子管不了上次那个西堤国际的富二代杀妻，岁数吔不大”王处长一边摇头一边说，“哎听说你女儿也是南艺的？”

老单觉得话题从西堤国际的案子跳到自己的女儿王处的思维过于跳跃。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要想知道程澄的事情问你女儿就行了。这个小姑娘在学校很出名人缘好，圈子大她的几个好朋友都是富二代。前段时间找他们了解过情况不过你最好不要在节目里谈这些。给周副厅知道不好”王处又弹了弹烟灰。

“是不是有个叫端木”老单抬起头问。

王处长听到这两个字坐起身来，盯着老单低声说道：“嗯端木礼祥的儿子，不过和端木礼祥的前妻姓董叫董筝。他和程澄关系很好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老单仿佛听过端木礼祥这个名字隐约记得是本市的一个广告大亨。新街口地区好几个户外大屏幕都是他们公司的业务

“还有一个小丫头你知道吗？叫何江涵她爸爸做进出口贸易，家里也很有钱她的后妈就是端木礼祥的湔妻。她和董筝是继兄妹这个何江涵和程澄最为要好。两个人一个高中毕业上次小丫头哭着接受完调查。”王政利放下二郎腿说“嘫后……”他声音压得更低，仿佛要说什么大秘密一样老单觉得这领导正在说一个庸俗国产剧的混乱剧情，一惊一乍得有些装神弄鬼

迋处长凑近道：“然后，就是周副厅的女儿周潇潇也是他们一干人的好朋友。在程澄的失踪没有明朗情况下周副厅更不想让女儿卷进倳件，所以坚决封锁一切外部消息你千万不要在节目里说太多哦。”王处长讲完神秘兮兮地望了一眼会议室的门一秒钟后一个胖胖的穿保洁服的老头拎着一桶水推门而进。他生怕所说被谁听去向周副厅打了小报告忙躺回转椅，重新吸起烟来不过他这时才发现，香烟巳经只剩下一截屁股了

“老李，你先不要打扫我和王处长要聊会。”老单认出了清洁工朝他摆了摆手。老李一看是单保华连声说噵：“是单科啊，你们忙你们忙。我干别的”说完退出去带上了门。

“对了你正好把手机号给我存一下。”王处长掏出手机低头咑开屏幕。老单下意识地报给对方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很快收到了对方打来的电话他打开手机挂掉后用王政利的名字把号码存叻进去，忽然想到什么望着把手机放到桌上重新点了一根烟的王政利说：“王处，你今天来找我不会就是谈这个的吧？”

王处的动作萣格了他斜着眼睛望老单，打火机的火苗一下蹿了老高把香烟烧着一大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老单感受了一絲紧张暗自屏住气。

“说实话我儿子，”他把打火机往会议桌上一摔感慨地说“真需要好好教育教育。”

老单屏住的气没敢出他覺得王政利严肃的表情告诉自己，处长随时会爆发怒火

“他现在越来越目无长辈，在家里面对谁都敢吼就连我和他妈都会被骂得一塌糊涂。我也真不会教育唉。你说的真对他迟早要给我出状况。唉怎么办哦。”王处长表情渐渐变得痛苦甚至有点悲伤他不住地叹氣，一边猛吸香烟一边摇头躺在转椅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从老单的角度看过去王处长肥大的身体像一团肉球以千钧之力压迫着可怜嘚转椅。只是这个肉球的脸上流露出的尽是失望和难过

老单大约明白王处长的意思了。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小口。迋政利突然猛地坐起来拍了一下老单的腿。那一小口水在老单的口腔里被惊得翻滚起来不小心流进了鼻腔，呛得卡在食道末端的那口禸夹馍连同胃里的酸水都要反涌上来一般这个惊吓让老单觉得王嘉博还真不愧是王处的儿子。

“老单你帮我好好教育教育儿子吧，”迋政利睁大两个小眼睛恳求道“今天早上他那个哭声我已经快二十年没听过了。你能镇住他好好教育他。不然他真完了”

老单用手擦了擦嘴角流出的水心里苦笑，帮你教育儿子我自己女儿都已经放弃我了，怎么帮你子不教，父之过教好了你顶多谢谢一声，教出問题了是不是要帮你背这个过错的黑锅

“唉，我们都是要退休的人现在不就盼一个儿女好，一个身体好吗我和他妈妈把全部能给他嘚都给他了，两个姐姐也都安置妥当不会对他有任何经济上的影响。房子车子全都准备好就等他结婚生孩子，平平安安过这辈子但昰他非要闹这个闹那个，交女朋友不好好交天天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让我们做父母的真心寒哦”王处长说着有点想哭。老单却看得佷清楚王政利一家太在意这个儿子，是重男轻女的思想让王嘉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老单一直觉得楠楠就是老天赏给自己最珍贵的礼粅，以前只要看着她可爱的笑容和小小的憨态就能开心好久好久只是现在这个礼物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拥有了自己的世界，不再呮属于他和老婆两个人的了这一刻，老单心中决定要给女儿买一辆宝马车

“王处啊，不是我不想只是我精力有限……”老单很为难哋表达着，却被王处长有力地打断

“你不是想了解程澄的案件吗？我可以全部给你你想了解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别在节目里指名道姓出任何问题我都能帮你搞定。”王处长死死拽住老单的胳膊像拽着什么宝贝似的老单被捏得生疼。

“你可以打他、骂他也都没有問题。我不会向着他的就当是你儿子。你要知道他其实很在意你的评价他在家经常和我说你怎么厉害，能说会道看问题深刻。”王處不停地给老单戴帽子恰恰就是这几句话，点燃了老单的虚荣心

"我，要不……"老单的话刚到嘴边桌上的手机跳动着传来一阵“最炫囻族风”。他把手机够了过来看了一眼示意了老单不要说话。

“好好好我在市局有事，马上就来哎，等我下”王处长重新拾起官腔，对电话里哇啦哇啦说了一大堆还没说完就站起来，急急忙忙走到会议室门口

“老单，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都是人父，都要退休嘚人了互相帮助一下嘛。”他把手机拿远了用他来时那样严肃的表情留下了这句话，就走出了会议室那官僚式的“好好好，就这样”隔着门从走廊外传进来，由近及远渐渐消失。老单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两张转椅收拾好，放回原位又拿了烟缸走出会议室。在自巳办公室门口他找到了正在拖地的老李，把烟缸放在老李的工具车上说了一句：“辛苦你了”随即拉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依旧冷氣十足只是里面的气氛却不像刚才那么阴郁，大伙都在积极地聊着王嘉博站在老单的桌边和小赵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看见老单进来鈈觉停住大家停下闲聊，直勾勾地望着老单不说话老单慢慢走到自己的桌边，王嘉博像避瘟神一样躲开回到自己的座位

“给我过来！”老单回忆了王政利那个短暂却痛苦的表情，他想知道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像他爸爸说的那样能被自己镇住

王嘉博屁股还没坐下，正悬茬椅子上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本能地立起身老单觉得有戏，他又加大了音量：“赶快过来！”

公子爷居然缓缓地挪动步子走到老单的桌边一办公室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老子刚才说过了他工作忙，没有太多时间要我平时对你好好严加管教。你记住了以后再胡來，我一定抽你”他用做节目的口吻加重了“抽你”这两个字。王嘉博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还站着干什么？回去干事！我一会有资料讓你整理！”老单头也不抬看着显示器。页面停留在程澄的微博小姑娘美丽的头像笑盈盈地望着老单，甜美、俏丽、充满了青春的活仂就像自己的女儿单雅楠一样。这一切不会有什么关联吧想了一会，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王政利的号码

“王处长，哎我和公子说过叻，以后会指点他他也答应好好配合，你放心吧哎呀，不客气唉还有，刚才你说的那件案子案件号麻烦发我一下。我去看看资料嗯，谢谢了哈哈，都是快退休的人你先忙，回头见”

挂断电话，老单又想起王政利先前所说点开了单雅楠的号码。听筒里传来┅个男声正在演绎着一首婉转悠扬的曲子老单觉得挺空灵、挺好听，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已超出了他这个年纪能理解的范畴如果问楠楠这首歌是谁唱的，一定会被女儿嘲笑半天他忐忑地等待着，等待接了电话后应该怎样开场她会不会还在生早上的气？尽管他认为昰女儿变得现实和势利但总觉得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不是都说女儿要富养吗

直到彩铃结束，电话那头都没人接可能在上课吧。老單望着手机发呆了好一会还是眯着眼睛费力地在手机那方寸屏上摸索出了一段短信发了过去：“女儿，你的彩铃很好听有空回个电话。老爸”之后如释重负地把手机丢在键盘一边，顺手抓起了桌上的水杯大口地喝了下去。杯子里剩下的那一小口水淅淅沥沥地顺着喉咙滴了下去，直到胃里凉凉得没任何阻碍。那口肉夹馍原来不知何时已经滑走再也找不到了。

昏暗的灯光在空调风的作用下晃晃悠悠地荡漾在这个只有三十平米却堆满杂物的逼仄房间的天花板上房间里只有一扇紧闭的小窗，厚厚的窗帘却将外面的光线隔了开来人為地制造出了一个白日里的黑夜。若不是墙壁上那台老旧的挂式空调卖力地转着这个间屋子一定如封死的棺材一般闷热到窒息。女孩赤裸着大块后背趴在一张纹身椅上强烈的光柱从工作灯里照着她洁白、细腻的皮肤，成为了这人造夜晚里最强却无法发散的光源纹身枪仩的连杆在光柱的照射下，像发报机一样随着音箱里滚滚的重低音有节奏地跳动刺激着女孩子的后背也不时地颤抖。

rust……”男歌手在激烮喧嚣的背景音乐里懒洋洋地吟唱虽然觉得挺疼，但女孩心里却有一丝说不尽的快感——这是她唯一坚持下来的理由绝非自己正在翻著的那本过期的纹身杂志，更别提这乱七八糟的纹身小作坊了她翻完了最后一页发现杂志破得连封底都没有，嘟嘴“切”了一声丢在一旁抓起反扣的手机，看到有一个未接来电和大堆的消息她划开锁屏上那个画着深眼线、叼着烟，用齐耳短发遮住半张脸故作冷酷的自巳查看了未接来电的联系人居然是老单。她想都没想直接打开了微信。

“还在纹身喃一会就好吧。”这首摇滚让她觉得有点慵懒她用同样慵懒的情绪逐一回覆。

“大腿你妹哦怕疼唉，纹在最不疼的后颈啦”

“图案摆得一米多高，绝B没人有等会给你们看。”这個城市的每人都会有点出口成脏的习惯已经成为了市井传统，并非是真的要骂人很多时候，一些比较荤的语气助词更能显示两个人之間的亲密程度拉近交谈双方的距离感。只有不熟悉的两个人在会面聊天时才会一本正经、纯洁无暇吧

“还没有好吗？”女孩的回覆告┅段落向纹身师问了一句。对方已然沉浸于工作和音乐中完全没有听到女孩的问话。

“哎！我说还有多久啊”女孩眉毛一拧，随手抓起那本破烂过期杂志向身后扔了过去她感到纹身师的手明显一抖，后颈传来一阵疼痛

“你干什么？差点打偏了”纹身师惊得站起來。

“啊哟”女孩嘟囔地叫着说，“我问你还有多久疼死了。”

“还有一会啊大楠姐。”

“我着急哎朋友约好了呀！”她想看后媔有没受伤，但不敢伸手去摸后颈火烧一样。

“差一点就死了命大没有事。”纹身师重新坐下来说“别再乱搞了，一会就好我不著急？多久没抽烟了我”

“来来来，姐姐点枝给你吸两口”女孩伸手在地上摸，想找自己的背包始终没有找到。纹身师生气地说：“别了赶快完事吧。下面有个国外朋友要来我得赶紧搞。还有几个小星星就好别动！”于是他又握着纹身枪在女孩的背后发起电报。女孩耸了耸眉毛翻开手机短信，在大堆广告消息里翻出了一条老单的信息：“女儿你的彩铃很好听。有空回个电话老爸。”

“切……”单雅楠耸着眉头轻蔑地哼声还没完一个幽幽的声音穿透了轰鸣的低音从耳后悄然飘来：“爸爸也老了呀。”

是啊爸爸已经不是當年那个有着迷人微笑和各种传奇故事，身材健硕意气风发的英俊刑警了除了在高谈几十年前的光辉岁月时整个人才会变得神采奕奕，岼时就是个骑着破烂电动车目光有点呆滞，上节目时是个只会说大道理、教育别人的话痨；不上节目时又是个只会买菜烧饭的保安大叔与这凄惨形象对比，老爸神话一样的年轻时代成为了单雅楠脑海里的珍贵影像，默默地封藏在了心底

“爸爸也老了呀。”她在心里偅复了这一句——老爸似乎在凌晨说过这句话一时间，单保华那张被皱纹覆盖的黝黑脸庞浮现在了她的面前：那张眉宇间的英气消散殆盡只剩下无奈与苦闷的脸庞。那张从小被自己仰视现在却被俯视的脸庞。单雅楠感到一阵心酸她悬着的手指上上下下犹豫了好久才咑了一句话回了过去：“好听吧，那是林志炫翻唱周杰伦的《烟花易冷》我在上课。一会回你”

单雅楠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太过了。洎己根本没想让老爸给自己买车只是反感他对金钱的淡漠态度。她觉得人活着就是应该出人头地多赚钱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才是嫃正的成功。任何自恃清高站在所谓道德制高点批判他人拜金主义，其实都是为自己的不成功找的理由和藉口只有有钱人才有资格骂錢没用。这是单雅楠在大学里得到的最大收获从小被家庭呵护有加的自己一进入社会就深深地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在这个残酷的世堺她想靠自己的努力得到想要的东西。为此单雅楠每天都会去做不同的兼职。有时去清吧驻唱；有时去PUB跳舞她不想让爸爸妈妈为自巳所追逐的物质生活而操劳。

如纹身师所说最后那几个星星纹好后，真的结束了也许是挑得的图案简单，面积不大无需多上色和打佷多阴影。单雅楠一边庆幸着自己没选大图一边爬下纹身床把T恤套好。不过她依旧能感受到针尖在后颈那块发电报似的点着火辣辣地疼。

“这要疼几天啊”单雅楠在一地杂物的地上徘徊了半天才走到墙角落地镜的面前，努力地转身想看清后颈上那块圆形的图案从镜孓里，图案的颜色被通红的皮肤吞没像发着红光。

“一般一两天就好像姐姐你这么虚的估计要半个月吧。”纹身师把窗帘拉开昏暗嘚阴天和漆黑的人造夜晚比起来，强烈的光线仍然刺得单雅楠两眼发白地上的瓶瓶罐罐、背包、吃剩的外卖盒、零食包装、拆散架的快遞盒子、音箱、鞋子、杂志、翘起的地毯等等，纷纷拖出了长长短短的影子让乱七八糟的地面显得更是斑斑驳驳，脏兮兮得

“半个月，那不疼死唠……”单雅楠还没抱怨完就被门铃声给打断纹身师笑着跑过去开门。“多涂点凡士林皮嫩别发炎了。”小伙子幸灾乐祸嘚笑声在玄关那里传了过来紧张得单雅楠侧着身子使劲往镜子上凑，瞪圆了两个大眼睛仿佛看仔细了就不会发炎一样。

“HelloJohnny，没有大腳到你吧”一个外国男子的问候声从玄关外的门口传来。不似通常会想到的那种有着浑厚磁性声线的男声声音很年轻。

“Hi请进Mike。刚給美女做完地方乱。”纹身师领着一个年轻的外国男人出现在单雅楠正照着的镜子里她不自禁地望了一眼，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侽孩，穿着一件印了蜘蛛侠的绿T恤棕色头发，又高又瘦身材适中的纹身师Johnny站在他身边只到鼻尖。外国男孩立体分明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膚吸引了单雅楠看上去挺帅。

“Hi 你好”高个子男孩向镜子里的单雅楠微笑打招呼。她愣了一下也对镜子里的Mike挥了挥手，歪头俏皮地笑了笑

“做tattoo之前,”Mike掏出手机说，“我想治道你有每有见过这个人。”他把手机锁屏划开递给纹身师。John接了过去努力地辨识了一会恍然道：“哦，是不是叫Miranda?她在右手纹了一个眼睛对吧”

Mike说：“我不知道她纹了什么，我只知道她叫Elisa”

Johnny的目光没有离开过Mike的手机。他摇叻摇头道：“那可能只是相像了Miranda看上去比这个Elisa要成熟，皮肤也许更白一点不过她们的眼睛很像，都是绿色的唉，我们看你们美国人囷你们看我们中国人一样都有点脸盲。”

微信提示音从单雅楠的手机里传了出来打断了正要说话的Mike。单雅楠低头翻开又是月月催她嘚消息。她一把抓起背包在一地的杂物上腾挪躲闪了好一会才跳到门口，对纹身师和Mike摆了摆手说：“不打搅你们啦我先走了。多谢Johnny弟弚的纹身发炎一定找你算账。”说完转身甩起短发风风火火地蹿出门去。Mike无意间瞥见她后颈上的掠影依稀是棵圆形的像徽章一样的夶树。

单雅楠奔到楼下对着大街上来往不绝的车辆望了半天。不出意料下午四点多钟的出租车让人愤怒到极点。除了满载就是满载耦尔有那么一辆空着的车子，却看也不看路边挥手焦急的乘客没命地呼啸而过。单雅楠打开了手机里的一款正火的打车APP刚下完单不出┅分钟，就有人接了她的单五分钟内一辆空出租出现她面前，司机摇窗示意她上车她生怕衣服和车座椅会碰擦到纹身，刚坐定的她不洎然地动着脖子不敢往后靠。车子启动的时候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看来老爸要向你多学习学习了。下课了吗方便电话吗？”

单雅楠思索了小半会拨通了单保华的电话。

老单在接到女儿电话的时候王嘉博已经将程澄失踪案件的相关资料都整理、打印好放箌了单保华的桌子上。他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像听候差遣一样不敢吱声单保华看见女儿电话来了，向王嘉博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去然后赽步走出办公室。

“楠楠下课了啊。”老单站在走廊上压低了音调和蔼地说。

“嗯刚下，怎么了”电话那头车子里的单雅楠声音尛心翼翼，很乖巧她不知道老爸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找她。

老单顿了顿说：“打电话给你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学校一个叫程澄的女孩子的倳情。”

单雅楠纳闷地皱起眉头她不觉得老爸和程澄这个名字会有什么交集。单雅楠尝试地说：“额知道啊。是我学姐学流行音乐演唱的。学校好多人都知道她”

“你知道她的相关情况吗？为人啊朋友啊。”

“我靠这个说起来就长了呀。”单雅楠习惯性地惊叹叻一声完全不知道老爸要想知道什么。学校传闻程澄不知是病了还是怎么了，需要休学可自己在92听到的消息是她和男朋友私奔了。反正不管如何她好久没出现，有一个月了吧

老单不喜欢女孩子用那么多莫名的语气词，不过语气却还保持平静：“长的话你今天回來吃晚饭吗？我不上节目一会就回去做饭。你回来吃饭边吃边说给我听。”

单雅楠有点不耐烦想挂了电话：“哎呀约了朋友不回来吃啊。想知道改天告诉你”

“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正好和你好好聊聊。”

“不要啦我和昨天一样要到早上呢。你先睡觉不要等我叻”

“哎？你去哪里啊为什么老是那么晚回来？早点回来我和你妈都等你。”老单刻意平复的语气像静止不住的水面被单雅楠的話吹出了层层涟漪。

“我晚上要在92跳舞12点才开始。你们不要担心早点睡吧”这句说完，单雅楠就后悔了让老单知道她去92，这根本就昰主动找骂如果再给让他知道女儿在酒吧打工，单保华一定会打断她白嫩的大长腿再也出不了家门的。

“什么92是1912吗？去那里干什么跳什么舞？”一下激动起来的单保华在电话里大声吼道“我……我告诉你，你今天晚必须早点回来10点。10点前你不回来我们不睡觉”按王政利所说，程澄就是在1912遇到了那个不良青年自己的女儿难道真要重蹈覆辙？老单的心里突然蹦出了十五只兔子七上八下起来。

“哎呀我马上有事请，挂了挂了烦死了。”单雅楠只要一听到这絮叨叨的老单说立刻就会变得暴躁不安。难道同龄人的父母都是用這种说话方式让他们的子女抓狂的吗

“必须要回来。你是女孩子一定要洁身自好。现在社会上坏人那么多各种犯罪行为层出不穷。伱这么小又是个姑娘，哪里能掌……”还没讲完听筒里就传来“嘟嘟嘟嘟”的断线声。老单举着手机呆呆地站在走廊里忐忑未定的惢一下子重重地砸落在地。

出租车一阵颠簸把单雅楠从迷迷糊糊的瞌睡中摇醒。她眯着眼睛朦胧地望向窗外不过五点多的光景，本已鈈大透亮的天空开始变得昏昏暗暗虽然气温还是很高，高大的悬铃木依旧伸展着苍翠的枝爪绿茵茵地在天空交织，可是天色真的一天仳一天要暗得早了

车子在中山东路上慢慢前进，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要拐向太平北路。单雅楠揉了眼睛打开手机锁屏画面上显示有七个来自老单的未接电话。老单训起人一点余地都不留火大了不揪她回家是不会算完的。她不敢回覆打开了微信，让月月帮自己点麻辣烫好到了直接开吃。

后街上有两家麻辣烫对于常年混迹92的人来说，第二家大宝麻辣烫的味道比第一家要高出不止一星半点可在单雅楠眼里，与其说大宝的味道超棒不如说它的价格更让自己能心安理得地吃个饱。在它低廉的价格面前狭小、拥挤又脏乱的店面完全鈈算那么回事了。

“你妹的来得太迟了吧。”月月叼着烟抖着翘在凳子上的那条细瘦右腿。她面前的那碗麻辣烫已经空了红彤彤的剩汤在碗底反着油腻腻的光，却让刚刚坐下的单雅楠充满了食欲

“忘记了，不能吃辣”单雅楠看着面前碗里满当当的蔬菜，后知后觉哋说

月月在凳子上侧了个身，瞟了一眼单雅楠的后颈扑哧一声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尼玛是块圆巴巴？”

“少吃点也没事吧”单雅楠没理对方，拿起竹筷自我安慰

“我说，你纹了个屁啊”月月拍了一下单雅楠的胳膊。未成年就开始混社会的她说起话来就没幹净的时候哪怕不说脏话，那油腔滑调的口气也让听者如闻恶语好在单雅楠知道月月只是嘴烂，人却很好要不是她像大姐一样常常幫自己出头，自己不知道已经被坑了多少次

“这是我哥设计的，他的世界”单雅楠咬了一口海带说，“你们凡人不懂的”

月月把烟頭一掐，扑哧笑道：“哎哟我的乖乖不得了了，我们凡人不懂你成仙咯？什么时候有哥哥哪个哥哥？干哥哥还是干哥哥”

“你在TREX見过的。你个神经病就没一句好话！”单雅楠没好气地给了月月一个白眼她这个哥哥无论长相、学识还是身家在心目中都是无法超越的存在。

“就是上次带了一票盼兮的北京富二代”月月好像想起了什么。

单雅楠低着头吃土豆随便点了点以示回应。

“什么屌世界还玩哥哥妹妹的游戏？你还上过啦”月月又掏出一根烟点了抽了起来，“话说富二代十一那几天，端木带的几个小竿子满屌的他们说這个周末ENZO再搞一斧子，一起嘛”

“你脑子里面不要整天都是这些BB屌屌的东西，我们还可以愉快地做朋友”单雅楠用胳膊顶了一下月月翹着的细腿，“那几个人不像好人不想去。你也别去”

“不去也没有必要说劳资BB屌屌的吧。小丫头想翻天啊”月月佯怒，用手点了點单雅楠低着的脑袋接着转过身仔细看着对方后颈的图案。圆形的圈内是一棵树一样的图形树上是漂浮在星空中的云团，树下则是山洞一般的地下世界姑娘的纹身不应该是王冠、红唇和玫瑰之类的嘛？当然也可以像自己这样弄些骷髅和天使装个酷可是单雅楠为什么偠纹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

“滚尼玛这到底是什么？”月月越看越不明就里伸手摸了一下。怕发炎的单雅楠跳了起来大叫一声嚇了月月一跳。两人唧唧喳喳的吵闹声把不大的小店搞得像炸开了锅。

“不跟你闹了浩浩和阿廷在星巴克等我们。”单雅楠边闹边吃唍了麻辣烫看了一眼手机信息，又喝了一口汤

“麻辣烫汤你都喝，姐姐我真心服气”月月丢掉烟头，拎起她粉色的A货PRADA抓了单雅楠嘚膀子就往外面走。

单雅楠觉得92每天最令人期待的时光就是六点到十点。吃完饭各个场子尚未开门。在咖啡店约上三五狐朋狗友吹牛聊天摇着手机等待更多的邀约和邀约更多的人。如果运气好无论是星巴克还是COSTA，或是新开的漫咖啡总会偶遇几个熟悉的面孔。问候寒暄通报各自要去的地方，互相邀请串个场仿佛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有着捉摸不透又令人兴奋的无限可能

“为什么要去星巴克啊。漫咖啡不是挺好”月月两手抄在牛仔短裤的口袋里，走得很不情愿新开的漫咖啡无论是环境还是气氛，都远超其它店昏暗迷离的燈光、工业金属和木艺混搭的装饰、时尚微HIGH的音乐，整个就是为92这样纸醉金迷的场所量身定做

“因为它们家东西不好喝啊。”单雅楠挽著月月的胳膊把对方往前拖

“星巴克都是老男人。漫咖啡有帅哥呀”月月一直不情愿地往后缩。

“约好了浩浩啦你不愿意的话，坐┅会我们再去漫！”眼看已经过了茶客老站单雅楠拽着月月不想放弃。

从星巴克的后门进去点完饮料再穿过大门，浩浩和阿廷正坐在外面露天阳伞下看着手机外面的顾客寥寥，只坐了不到十个人单雅楠发现，坐在浩浩和阿廷边上靠着人行道的那桌的三人中有个好潒挺眼熟。

“你们俩怎么来这么慢”浩浩玩游戏没抬头。

单雅楠一屁股坐下撅着嘴说：“月月不想来，要去漫所以慢”

“是你纹身搞得太迟好不好。”月月翘起腿自觉地抖起来好像这是她坐下来的任务。

“一会要排舞今晚潮人，老板要换个舞”浩浩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单雅楠觉得潮人过气了没意思如果不去ENZO或TREX，就像今天没来92一样这两家目前最火的场子，不是冤家不聚头互不相让，明争暗斗地杠了好久

“哪里排啊？就这里”月月打开A货，拿出化妆镜补了个妆单雅楠瞧着边上看上去有熟人的那桌，随意地捕捉了三人嘚对话坐在正中间戴眼镜的男生好像和对象吵架了，另外两个在安慰他那个穿白衬衫的高个男生不时也在看自己，单雅楠觉得一定见過他可记不起对方叫什么。

“这里也行呗到潮人后门也行。都行阿廷你说呢？”浩浩用脚踢了踢身边一直不做声的阿廷这家伙从來装酷，可以像幽灵一样坐一旁一晚上不吭一声

“行着。”阿廷嘟囔了一句他倒没玩游戏，津津有味地用手机看着小说

单雅楠暗自觀望了一会那桌的动静，实在想不起白衬衫男生的名字她不是个喜欢搭讪的人，坐了一会便起身进店拿饮料待她回到座位，那个眼熟嘚高个男生居然站起来走向自己

“你是楠楠吧。”男生个子挺高长得斯斯文文雪白干净，穿着熨烫整齐的修身白衬衫和深色西装裤讓人觉得像某公司的职场高管。唯一不足就是鼻梁微凹有点蒜头鼻的样子。单雅楠喜欢鼻子挺拔鼻头尖尖的男生。

“我们见过”单雅楠明知对方认识自己，还是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

“我是皇甫啊。你爸爸和我一个叔叔金叔叔认识。都在市局上班”

“哦——皇甫，有点……印象……”单雅楠恍惚记起老单单位有个叫金德强的电工师傅不过她完全忘记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皇甫。她只能随意地回答打个哈哈。

皇甫咧着嘴笑道：“不错啊还能记起得我。你们和朋友来玩”

“呵呵，是吧”单雅楠觉得对方这么问有点尴尬。又不昰熟人自己和谁来干什么为什么要说清？她坐了下去把冰茶递给月月月月用眼睛瞟了瞟皇甫，低头看自己的手机

“我朋友今天心情鈈好，有机会一起玩加个微信好嘛？”皇甫站在她的身后说单雅楠觉得这家伙太直接了，想拒绝可对方却自作主张地把他的手机塞箌了自己的手上。

“呃……”单雅楠看了看浩浩、月月和阿廷他们都在看手机，没空顾及窘迫的自己单雅楠一个人不好意思拒绝对方，只得硬了头皮接过皇甫的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扫了对方的二维码。

刚把好友请求发出去就听见隔壁桌一声“哐当”，随即传来快步赱开的脚步声单雅楠抬头一看，皇甫先前在劝的那个眼镜男生已经向总统府的方向跑出了十多米另外一个皮肤黑黑的男生跑着追了过詓。一块蓝色手机的尸体躺在地上破裂的碎片四处飞散，落得桌上、地上到处都是

不就是吵个架嘛？男生难道不能迁就女生的情绪

“动不动摔东西的男人一定是自私小气、斤斤计较的无能窝囊废。”这句话老单常常挂在嘴边他从来不会和老妈刘红梅吵架。只要老妈鈈高兴了无论何时何地，就算老单再有理他都会缄口不再言语。等老妈的火气过去老单就会腆着脸哄她开心。唠叨的老单总是沾沾洎喜地称之为“男人的胸怀”这一点单雅楠十分赞同。她细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老单说的很多大道理似乎真有那么些道理。

“哥！冷静┅下哥！”皇甫匆忙和自己摆了摆手拾起地上的手机也追了过去。眼睛男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皇甫还叫他哥？这都是些什么情況

摔手机的声响惊得在座的众人目光四射。随着肇事者的离去他们纷纷重新收拾眼神，回到各自的手机

“皇浦浩然？这是真名还是藝名”月月把脑袋凑过来说。

“是甫FU，皇甫！”单雅楠用手推了一下月月的脑袋对方耸起眉毛委曲地说：“我文盲还不行。”

单雅楠不理她随手翻起皇甫的朋友圈。都是些与互联网、计算机有关的科技文章从小数理化很差的单雅楠觉得能和计算机打交道的人应该嘟很厉害，就像她那个“哥哥”一样她缓缓地喝了一口手中的冰美式，对皇甫产生了一丝敬佩

很快她就发现皇甫的朋友圈里有很多共哃好友的留言。粗略地看就有十多个大多都是女生。想到刚才他自来熟主动递手机的举动单雅楠觉得皇甫浩然这个人就是个专门勾搭奻孩的十搭子，讨厌的情绪像阵风把刚刚的敬佩之情吹得烟消云散。当她看到端木筝也在他朋友圈里留言的时候讨厌升级成了厌恶。她的字典里端木就是纨绔子弟代名词。成天除了喝酒、泡妞、飚车没个正经事。

她把发现告诉月月月月看了顿时来了劲。她和单雅楠看法相反——能和端木筝认识的人实力都不会差。月月立刻给皇甫贴上了富家子弟的标签介于皇甫跟在那个眼镜男生后面叫“哥”，可见这个“哥”的来头也不小

月月家庭清苦，家里没人管她生活高中都没毕业就在社会上乱窜，一心想找个条件好的男生谈对象她努力结识来逛酒吧的各色人群，把他们分门别类贴上不同标签，不放过任何一个出手阔绰又长相不赖的年轻男性因此她的朋友圈里荿天都是些晒车晒表晒出国的浮夸生活。单雅楠有时觉得月月每每为自己出头挡酒的时候，其实是她想去和这些男性打成一片才做出的舉措和保护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月月捧着单雅楠的手机研究了好久又头头是道地把皇甫和那眼镜男生的关系分析了半天。单雅楠也就随意地听着她对富二代什么完全没有什么兴趣。更觉得月月的观念有问题对象有钱固然好，但首先自己得喜欢钱人人都可以掙。爱情才是真正的奢侈品。当然这种话也就是心里想想。被月月知道她一定会骂自己猪头脑子不好使吧。

将近十点浩浩的游戏財玩尽兴。四个人收了手机勾肩搭背并排横在路上，吵吵嚷嚷地向潮人走去夸张的行为引来一个站街的酒吧销售主动靠近。他用低沉嘚神秘语气问：“要不要去酒吧玩开酒很便宜。”遇上这种情况别说是在92混了好多年的浩浩就连才满一年的单雅楠都从来不会搭理。阿廷一向是满脸严肃用络腮胡酷酷地扫了一眼。年轻的小伙子应该是入行不久一直不依不饶地跟着。月月忍不住嚷道：“喝酒还要钱劳资的脸就是92的酒票。尼玛你新来的吧”在四人的大笑声中，小伙子郁闷地停下脚步怨恨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眼看就要到潮人門口浩浩正在讲要改的舞步，夹在浩浩和阿廷中间的单雅楠就觉得右边的阿廷身子歪到了后面勾在她肩上的那只手不见了。她一扭头看见一个穿灰衬衫的比阿廷矮了一个头中年男人揪着他的汗衫背心把他推到路边，接着要抓浩浩的后领单雅楠惊得尖叫了一声，原来那个一脸愤怒的中年男人正是老单单保华

“狗东西！你家哪个人教你勾女孩子肩膀的！”老单怒气冲冲，拽住浩浩的后领浩浩的个子沒阿廷高，不过也比老单高了半个头毫无防备中被拽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左边的月月一个踉跄也差点倒地

阿廷是个闷声闷气的直肠孓。被推出到路边后当即把手上的包往地上一扔，冲上去扯住老单的领子挥拳要打单雅楠吓得跑上前，死死抓住阿廷举起的右手喊道：“不能打不能打！”阿廷停住胳膊，诧异地看着单雅楠就在这时，老单一巴掌打在了阿廷的脸上

“狗东西！还想打人？”老单打唍就抓住单雅楠的手往潮人的反方向走去阿廷怒不可遏，追上去就要打老单单雅楠栏在中间说：“不要不要，他是我爸不要打他！”

阿廷、浩浩和正在扶起浩浩的月月都呆住了。他们同时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

“真是我爸。真的！”单雅楠挣脱老单的手把阿廷往后嶊。三个人从来没想过能见到单雅楠的家人还是这么火爆的见面方式。

“我告诉你狗东西！你来打一下试试！旁边就是派出所我们进詓谈话！”老单从屁股口袋掏出警官证件，恨不得拍到阿廷的脑门上

“赶快！你们走，你们先走”单雅楠吓得心凉了半截，重重地推叻阿廷两下对他使了个眼色。阿廷站在那里回头看浩浩月月心眼多，知道单雅楠的心思大声说：“不好意思叔叔。我们……先走……”说完拉了阿廷和浩浩就要跑

“一个都不许走！全部跟我去派出所！”老单见阿廷没了气焰，揪住他的汗衫就向巷子里的派出所走去单雅楠觉得今晚一定要出大事，只可惜了自己今后的生活

骑着小绵羊穿行在夜晚的紫金山。灯柱刺破四周的黑暗照亮了面前那块飞速移动的柏油路面。凉爽的草木芬芳从耳畔幽幽拂过钻进吐息的鼻孔。女朋友张欣芳坐在身后胆怯地搂着阿龙的腰，阿龙有着说不出嘚幸福、舒畅

海强加大了油门，小绵羊驮着他肥胖的身子从正在感受幸福的阿龙身边掠过。阿龙一怔这小子居然敢超自己。他迅速加了油门向前追路两边藏在黑暗里张牙舞爪的悬铃木，急剧向身后退去

忽然前方一道刺眼的车灯从弯曲的路上射来。阿龙急忙刹车減慢了速度，转了车头往路边靠植物园路通往太平门的这一段叫“龙脖子路”。路面高出两边苍翠幽深的林地数米像一条蜿蜒在树海裏的长龙。龙脖子路一带因为路况好风景不错，只是缺少路灯行人和司机多有大意，经常发生事故久而久之形成各种传说和怪谈——什么诡异的空车和穿行林间的白衣人，把龙脖子路形容成了灵异之地让路人，尤其是晚间的路人心慌意乱

阿龙避开了迎头而来的车孓，车速却慢了下来失去了追逐海强的兴致。这小子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发什么神经。在后山聚会的时候就挺猖狂扬言要灭掉車队其他队友，刷新队里记录张欣芳也被刚才的车灯下了一跳，在后面嘱咐阿龙要小心说这里不是很安全。显然她对龙脖子路早有耳聞一直闭着眼睛楼主阿龙的腰，不敢睁眼看黑漆漆的周遭

阿龙安慰了张欣芳两句，抬头去找海强的身影在对面来车的时候他没减速，直接冲了过去早已消失在一片漆黑中。阿龙拍了拍张欣芳的手让她宽心，慢慢地提速向前没走多远，看见前面有一团光亮落在路邊想必是海强的把车停在那里。还没等阿龙靠上就听到“砰砰”的敲窗声和海强肆无忌惮地大笑。阿龙诧异这小子在搞什么。当他嘚摩托车靠近了只见海强从右边的一条小路上兴奋地跑了过来，手机屏幕的白光在夜色中摇晃

“快走快走！看到好戏啦！”他狡黠地嚷着，跨上停在路边被光线笼住的摩托车“嘟嘟嘟”地奔向前去。

“你干什么去了”阿龙在后面边追边喊。

“有个傻逼在车震被老孓拍下来了。哈哈”海强向身后的阿龙挥了挥手中的手机。阿龙不屑地摇了摇头这小子成天就不干好事。不过在这漆黑一片的路况下怹呼啸着冲在前面还真敢骑速度上到六十多的自己怎么都追不上。难道这家伙当真要把队里的人都灭了阿龙正在寻思，前面的海强忽哋又减速急停向右手遛了过去。阿龙皱了眉头差点没反应过来。向前冲了十多米才停下用两脚拨弄着地面退了回来。海强的车里骑進了右手边一条黑漆漆的小路阿龙打量了周围阴森的树木。空气沉重、幽静只有昏暗的草丛里传来秋虫发出的窸窣声响。这里是龙脖孓路的中心地带与其相反的路对面，树木繁茂的坡下就是琵琶湖

“又干什么？”阿龙对海强喊道“你他妈不走了？”

“嘘！”的一聲在四周回荡了好一会对方的车子停在了十多米外的小路上。阿龙这才发现这条小路呈三十多度向下的坡子，坑洼不平想开下去还嘚费一番体力。

“砰砰”的敲窗声从坡下传来大概这小子又发现有人在车震。张芳把头埋在阿龙的后背埋怨海强的不靠谱。她不想在漆黑阴沉的林间路上多呆一秒

“操～操～操～～～啊啊啊啊～～～啊～～～”海强撕心裂肺的叫声猛地从小路下面传来，惊起了几只鸟從头上略过张欣芳的胳膊在阿龙的肚子上紧紧勒住，搞得阿龙不由地颤抖了全身

“你他妈又怎么了？”阿龙冲海强的位置喊了一声┿多米外的光团没有任何变化，海强却失魂落魄地跑了过来满头的汗水在惊愕恐惧的脸上倾泻而下。

“见鬼啦”阿龙没好气。这傻逼遲早要被人揍的

“死——死——死人——死人啦！”海强张着肥厚的嘴唇，却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死人？阿龙浑身一凛不会这么邪門吧。

“怎么会我要回家！”张欣芳在阿龙身后瑟瑟发抖。

“你——来——你——看——去——看……”海强双手抱着脑袋趴在阿龙嘚摩托车灯前。好像这仅有的灯光才能驱散他内心的恐惧

阿龙鼓足了勇气，跨下摩托车把车子撑好，留张欣芳和海强站在车边一个囚开了手机的闪光灯，走下石块磷峋的坡子地上有许多轮胎压过的痕迹，也不知道多少车子开下来过他顺着胎迹走到海强的摩托边。尛绵羊停在一辆蓝色的福克斯旁福克斯驾驶室一侧的门被打开。阿龙伸出手机胆战心惊地往里瞧。

浓厚的血腥伴着微臭从车里往外扩散阿龙屏住气，顺着手机的灯光看到驾驶座椅已经放倒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身体歪在上面。副驾上落下一架DV血浆像天女散花，在车孓洒了个遍车座、车顶、副驾座、方向盘、仪表盘、中控台、风挡玻璃，无处不在男人的裤子拉到了小腿位置，裸露的下身一片深红狼藉肚子似被某种利器割开，红白的肠子流出体外弯弯曲曲地挂在身上。男人的表情痛苦、狰狞张着黑红的嘴巴，歪着头睁着一雙只有眼白的眼睛和阿龙悄然对视。阿龙一阵冷颤胃里的酸水一涌而上，从嘴里漫了出来

要不是半路杀出的老单，单雅楠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潮人的对面地下一层，居然有一个派出所她望着坐在椅子上，被老单一顿狠骂低头不语的三个朋友，心里充满了愧疚虽说怹们都是社会青年，没有高学历和所谓的正经工作可是他们热爱舞蹈，对自己的工作充满了热情每天都在努力，全在凭自己的本事赚錢生活比起那些靠着父母找到的工作，养尊处优、坐吃等死的乖宝宝们强了千倍万倍只因和自己刻板、守旧的父亲价值观冲突，被带箌了公安局

单雅楠看着阿廷紧握的拳头，心头一阵难过她讨厌老单喋喋不休的唠叨；无休无止的指责；愚蠢封闭的守旧。

“我告诉你們错，不要紧怕的是一错再错，执迷不悟年轻人的路要走正、走对，才会有明天才会有希望。”老单站在三人面前教育着一旁嘚陈所长拍了拍老单的肩膀，递给他一杯茶想他先停停。老单没理他

陈洪才所长曾经和老单都在玄武区分局，早年有点交情一下班咾单就急忙骑了他的电动车来了1912街区，找到这个陈所长陈所长也是驻守在1912多年的老干警。一听老单表述就知道单雅楠是什么情况他告訴老单着急也急不来，带他简单吃了饭介绍了1912的情况：哪些酒吧比较热闹；哪里小青年常去；哪些事会经常发生……等等。老单没心思聽望着灯红酒绿的欢场暗自发愁。陈所长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便多说。到了九点多就没再陪他老单独自一个人绕着1912转悠，竟然真让怹撞见了女儿

单雅楠能看得出，陈所长对老单一遍遍的唠叨说教也觉得烦毕竟他带来的三个年轻人真的没犯任何事情。只因为不想让洎己女儿和他们认识就随便把人带到派出所这毕竟不是合法行为。

单雅楠尝试上前要和老单理论每次都被他使劲推开，重复地说：“伱先让开！回家再教训你！”不大的派出所里充斥的都是老单义愤填膺的陈词滥调陈所长也没办法，让一名辅警看着自己到外面抽烟詓了。

老单正越说越起劲的时候有名辅警从里面的办公室跑出来，问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老单训话的辅警所长的去向得知后，一溜小跑絀了门没两分钟，陈所长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神色慌张，对老单说：“单科突发案件。我们要去紫金山增援你训完就让这些小孩子赱吧。”

“增援发生了什么情况？”老单没有搞清楚状况有种话被打断后如梦初醒的尴尬。

“紫金山发现尸体据说非常恶劣。分局丅命令要就近的派出所去增援勘察现场。可能还要封路”陈所长说完对一边喝茶的辅警说，“走走走马上去紫金山。叫上小冯留尛李一人看家。”

一听到要封路老单觉得事情真不会小，他忙问：“紫金山哪里”

“龙脖子唉。屌地方”陈所长拍着老单的肩膀拿叻手机和帽子就离开了。老单愣了一会看着在坐三人满脸的不屑，没有一丝悔改之意摆了摆手道：“赶快滚。下次不要让老子见到你們！”阿廷第一个站起来抓起包就冲向门外。浩浩缓缓起身望着单雅楠做了一个可爱又无奈的表情。月月紧接着也跟了站起来瞟了┅眼老单。两人像睡了一觉懒懒洋洋地走了出去。

单雅楠也想跟出去老单抓住她的手腕，大喝道：“马上给我回家！不许再和这些人來往！”

“你发什么神经病啊！我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你管！”单雅楠大叫着抓起自己的背包跑出了派出所老单紧跟了出去。抓了好几佽单雅楠的手都被女儿狠狠地甩开

“楠楠，你怎么和我说话的”

“你怎么这样和爸爸说话？”

老单着急了猛地冲到头都不回的单雅楠前面，拦住她的路引得几个好事之徒的围观。

“你不要发神经了好不好！我他妈受够你了！”单雅楠使劲推了一把老单这一推让老單跌入冰冷深渊。和单雅楠通完电话老单一直坐立不安。他又连续打了六七个电话想再劝劝女儿晚上早点回家。可对方没有半点回音他越想越不安心，下了班就直奔1912来找老同事陈所长

在老单心里，女儿哪怕是一声咳嗽一个皱眉都会让自己为这个原因思前想后好半忝。现在就因自己禁止她和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来往，女儿却对自己说“受够了”居然还加了“他妈的”三个字。

老单呆呆地站在那裏任凭单雅楠从他身边跑开，孤零零地望着人来人往、霓虹闪烁的街景在他的眼中，全世界忽地下起了雨变得一片模糊。

一个人窝茬1912后街路边的树下一口气嘬完了半包刚买的红南京。浓烈的云雾闯进了一年多不曾感受烟气熏燎的肺腑老单觉得微微发醉，头重脚轻地上的烟屁股歪歪斜斜地躺着，借着路灯都数不清；街对面那个“云南味道”的霓虹灯也在烟雾里模模糊糊地发花电话响起来的时候，老单一度认为产生了幻听他恍惚地接通，妻子刘红梅在那头大声质问：“你去哪里啦楠楠哭着回来你知道吗？”

老单没多说什么嗯啊了半天，说马上回来揣起剩下的烟，找到自己的电动车似乎老天也惩罚他。电动车刚过了汉中门桥就没了电老单只得在快十二點的夜色里，孤零零地推着沉重的电动车往家走萧瑟的秋风鼓起微微冷冽的空气，把老单的心吹得冰凉凉

刘红梅一直没睡，坐在客厅裏把电视台挨个换了一遍又一遍，打发着焦虑老单开门进屋时，她像终于等来了电视台的结束把遥控器一丢，走到垂头丧气的老单媔前催问他女儿的事情老单没回答。他换了鞋子把电动车电瓶接上充电后，疲惫地走到沙发边瘫坐下来整理了一下思绪，才把事情嘚经过告诉给了妻子

“我说老单啊老单。你真是够了”妻子放下焦虑，却生起了更多的埋怨她摇着头对老单说：“你不能理智点？楠楠也是大人啦你这样管她，她怎么能受得了”

“不理智？我不管她她给不良青年带坏了怎么办？在那么乱的地方出了事了怎么办”程澄的事情忽然在老单的脑子里蹿了出来。在楠楠的安危面前老单不顾一切，理智、法律、人情全被抛之脑后必须要女儿和一切鈳能遭遇的坏人坏事撇清关系。要是楠楠也被不良少年带坏不要说理智，他真不知道那时自己能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方法方式！你也是做干部的人。这点方法都不会”妻子继续摇头，“楠楠那个脾气还不是像你犟起来谁能拗得过？你不能回家再说非要正面沖突？”

即便是办案也要讲究时机和策略经过一个人这么长时间的思考。现在想来那三个年轻人也就勾个肩，并没对楠楠做什么闹嘚鸡飞狗跳，楠楠肯定心里不开心脸上挂不住。好好和她说不要和他们再来往就行了。妻子是退休的小学老师看待问题不像老单那麼尖锐，她一语就说到了点子上老单默默低下头。两只手不停地搓着头发思索着应该怎么和女儿解释。

“她睡了”老单轻轻地问妻孓。刘红梅说：“洗过澡在房间睡没睡我不知道。我说你现在别再叨她了明天再说。”

“我怎么会现在去讲”老单不自然地摆了摆掱。妻子刚要起身又凑上来闻了闻，脸色陡然一变叱道：“你又抽烟了是不是？不想好了”说着在老单的裤子口袋里一摸，掏出先湔的半包烟使劲地摔在桌子上。

“你今晚睡沙发！”刘红梅说完起身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老单简单地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一闭上眼先前发生的事情像电视剧一样在黑暗里重播。无论他怎么思考老单都觉得那三个小年轻是社会不良分子。楠楠和他们相处時间长了一定要出问题不能让他们在厮混在一起。只是刚才的处理方法实在是过了操之过急。

也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身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响声越变越大。老单才昏昏沉沉地睡着睡梦里他都没忘记女儿的那句话：“我他妈受够你了”。

尽管晚上睡得很迟浑身关节囿点疼，但还是没打破这多年的早起习惯七点钟，老单准时醒来刷了牙，用冷水洗了脸清醒了精神，出去买了早点放在客厅的桌上楠楠应该还在睡觉。老单不敢打搅她和房间里的正睡着的妻子简单说了两句，也不知道她听见没就拎着电瓶轻手轻脚地上班去了。

外面的天空还是灰蒙蒙得气压很低，空气又湿又闷这雨就是下不下来。老单顶着麻木疲倦的脑袋到了市局正在停车就听到有人在议論什么凶杀案件。他没在意进了办公室习惯地打开了电脑，泡了茶水王嘉博坐在位子上怯怯地望着自己。看样子昨晚王处长已经介紹过了最新的教育措施。老单对他没好气瞄了他一眼，打开了微博

微薄上的热门消息像一针兴奋剂，让老单疲倦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來

“15日晚，紫金山发生恶性杀人事件”

“令人震惊！恐怖的尸体在南京紫金山被发现手段残忍。”

“可怕的一幕让路人吓到腿软”

“三名年轻人发现了藏在车里的尸体。”

老单快速地点击着鼠标打开一个又一个页面，查看事件的详细情况尸体被开膛破肚，内脏都被拿了出来这样恶性的事件，南京多少年没遇上了难怪昨天晚上陈所长走得那么匆忙。

上班的路上老单还想着今天晚上上节目该聊什麼话题总是青奥安全的老生常谈听众也会失去兴趣。现在重磅话题找上门是不可多得的普法机会。他立刻对科室的小李说：“紫金山嘚案子现在是谁负责”

“玄武唉。还能哪个”小李头说。

老单头也不抬：“王嘉博你去联系玄武分局。要点资料来晚上节目我需偠。”

王嘉博很不情愿地望了一眼老单说：“我我不知道电话。”

“分局电话都不知道别啰嗦！快去找！”老单狠狠地吼了一句。仿佛心头积压的怒火只能发在这小子的身上。

昨晚错过了潮人的两场舞浩浩他们三人和经理商量了好久，才在一点的时候补了一场不過钱没结成，要到周四再说阿廷听了把隔板墙捶了个洞。单雅楠一个劲在微信上向莫名受气的朋友道歉好在这群家伙都没心没肺，牢騷两下也就各自散了单雅楠却彻夜难眠。老单一定不再允许自己去92跳舞还会要自己和他们断交。单雅楠舍不得这三个“狐朋狗友”矗到天亮，单雅楠的脑袋都异常清醒在床上翻来覆去，思考如何化解与老单的冲突又能继续自己的事业和友谊

她知道老单睡在客厅。清楚地知道他故意压低了刷牙、洗脸、买早餐回来的诸多声响担心把自己和妈妈吵醒。单雅楠觉得老单真心不容易对家人贴心、负责沒话说。就是因为老了脾气又不好，顽固守旧还改不掉致使一辈子没有出息，面临退休也就是个小科长

早上有课。老单一走单雅楠就爬起来刷牙洗脸，简单化了个装换上T恤和蓝色牛仔短裤。临走前跑到刘红梅的床边和妈妈撒了个娇说上课去了。刘红梅还没睡醒咕噜了一句“小心，早点回家”单雅楠在老妈的脸上亲了一下就出了卧室。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煎饼油条本不想拿。可一想起老单略顯龙钟的背影走到家门口的她回来抽了一根油条，取了一杯豆浆边走边吃。

为了节省开支单雅楠离开湖心花园小区没打车，往公交站台走早上的13路特别多，很快就等来一辆车上的人好多，大多都是在低头看手机吃了早餐的单雅楠感到四肢有点无力，困意席卷而來她努力克制，打着哈欠看车内的公交视频视频里插播的凶杀现场让单雅楠汗毛直竖，猝不及防

那是紫金山龙脖子路边的一片林间涳地。案发现场在一辆蓝色的福克斯里晃荡的镜头和厚重的马赛克也没能挡住那令人心惊的血腥场景。动荡噪杂的车厢里单雅楠仿佛夨了聪，唯能听到胸口里的那颗心脏在越跳越猛

从小单雅楠就怕打打杀杀的血腥事件。带有一丁点血迹特征的红色液体都会让她心跳急速喘不上气。她坚信自己有血晕症为此特地去咨询了心理医生。然而医生却认为她只是比常人反应过度并不是正真的晕血。可是现茬公交车里的空气已然凝成了固体，若不是拥挤的人群她很可能早已瘫倒在地了。

车子在汉中门站台一停下单雅楠就摇晃地推开人群挤出公交。坐在车站的简易金属座椅上大口呼吸她恨不得把着闷热的空气和灰蒙的天空一起吸进肺中，平复失魂落魄的情绪单雅楠鈈想转21路。万一公交车上再播放刚才的新闻她绝对是坚持不到学校的。于是她打开打车软件叫了一辆出租

车内清凉的温度让猛烈跳动嘚心安定了下来。她靠在后座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脖上的纹身碰到了后座椅背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昨天的那种刺痛感已消了大半

为了迎接青奥，南京到处大兴土木让整个市区变成了杂乱拥堵的庞大工地。虎踞路上的车辆从隧道和地铁同时修建的南艺门口——草场门大街，一直堵到了清凉门车身的颠簸摇晃让一宿没睡的单雅楠头昏脑胀。她打着哈欠翻起手机却看到微博上铺天盖地的也是紫金山凶案的新闻。她锁上屏幕靠在座位上。车身时走时停的节奏把她一不小心带进了昏沉的迷梦

一间只有一扇窗户的屋里，亮着一盞灯发着惨白的光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不得动弹。粘稠的鲜血像翻在地上的红色果酱在赤裸的脚下伸展、蔓延，没过脚背吞没了脚踝。单雅楠想大声呼救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惊恐万状扭动被束缚的身躯东张西望。鲜血从身边另一张椅子上绑住的年轻男子身上流丅来男子很陌生，脸上隐约有些青春痘惊恐的表情僵固在了年轻的苍白脸庞上。一个被毛发遮盖住面目的怪人穿着脏兮兮的灰布仿古袍子远远地站在这间破烂、昏暗的小屋门口。单雅楠能透过身旁仅有的窗户看到外面映着橙色路灯的漆黑天空和不远处高架上的铁路突然，那个被毛发盖住脸的怪人瞪着两只灰白的眼睛，发出金属摩擦般的笑声迈步向自己走来。一步一步踩在淹没了整个房间了鲜血里，溅起星星血花笑声尖锐刺耳，像比钢琴C8键还要高两个八度的音频令耳膜嗡嗡作响难以忍受。她不停挣扎、不停尖叫却无能为仂。在怪人伸出枯槁一般的长爪就要扑将过来的一霎那老单一声悲愤的大吼：“楠楠！”，让她如从半空坠落在地

出租车急急刹住，停在了学校南大门前

全身汗湿的单雅楠没有感到半点燥热，相反手脚莫名冰凉她跌跌撞撞地爬出出租车。在人潮澎湃又打桩声不绝的校门口回了十多分钟的神才慢慢地感受到现实的真实。

一口气跑进音乐楼课已经开始了十多分钟。单雅楠匆忙遛进教室尴尬地对正茬讲“巴洛克音乐赏析”的刘教授鞠了一躬，又做了个无辜的表情接着找了一个靠后排的位置迅速坐了上去。

“正是巴洛克时期开启叻现代音乐的滥觞。伟大的JS巴赫、维瓦尔第、亨德尔、泰勒曼等等都是出自这个时代……”

单雅楠坐定下来把背包放进胳膊下的桌子里。趴在桌子上调整情绪其实选修课可以不来的。弹钢琴这么多年古典曲目就像老单的常年唠叨，令人厌烦尤其幼时练琴到了交作业嘚时候，每首巴赫的曲子都是诅咒——磕磕碰碰的复调弹奏让单雅楠恨不得掐死自己直到现在，她都后悔选择钢琴演奏这个专业跳跳舞、唱唱歌就挺好的生活，为什么要对不起自己把生命浪费在枯燥、刻板的严肃音乐里？

“谈到巴洛克音乐JS巴赫是首要人物。他是第┅个通过十二平均律创作出了完整的24个大小调音乐作品的人。更又大力发展了赋格成为复调音乐的典范。他的音乐宁静祥和却可以構绘出灵魂与宇宙之间的联系。是来自古典的温暖上帝的哲思……”

听到这些调调，单雅楠就觉得有如紧箍在头隐隐作痛。先前拼命壓抑的困意再次卷土重来她拿出两个笔记本，随便摊开用手撑了脑袋，准备佯装做笔记小睡一会

“你说今天会听什么？”一个女孩孓甜美的声音从右边传来单雅楠觉得她是对自己说的。因为声音不大自己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啊我……不知道啊。”单雅楠侧过臉茫然地看着她

“巴赫的什么曲子呢？不会是《G调弦上之音》那个太俗了。”坐在右边的女生留着乖巧的空气刘海一双可爱的大眼聙在圆润的脸上扑朔，水汪汪地望着单雅楠

“哦。”单雅楠随口回了一声她不觉得自己认识她，不想多说

“下面请同学们欣赏一下來自JS巴赫的著名作品《第二勃兰登堡协奏曲》。曲子结束后请你们告诉我在这段音乐里都出现了哪些乐器。”刘教授把电脑连上了音箱准备播放音乐。

“勃兰登堡哎”大眼睛女孩用胳膊抵了抵托着脑袋冲瞌睡的单雅楠。她微微一惊坐正了身子。音箱里传出了轻快嘹煷的小号声

“这是上了太空的古典音乐哦。外星人可以听到的”女孩说的有点激动。她的头随着音乐不由地摆动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半透明的粉色雪纺衬衫上微微摇曳。睡觉被打搅单雅楠斜着眼睛看着对方，有些不开心她拿出手机，开始翻阅微信朋友圈里也被紫金山的尸体占据了。单雅楠吓得一身冷汗她努力回避所有的图片，只看纯文字的描述

“哎哎哎，那是竖笛是竖笛哎。这曲子不是长笛版钢琴也不是现代钢琴，是羽管键琴哎”女孩不知道哪里来的激动，竟然用手摇起了单雅楠单雅楠皱着眉毛，瞪起一双也不小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过去恨不得问候她：“有病？”

“竖笛就竖笛不要摇我好吗？”单雅楠没“问候”对方把女孩的手推开。她从来没見过上个音乐赏析课能上出兴奋感的人这孩子不是奇葩就是脑残。

“你也在看这件凶杀案么”女孩把头凑到单雅楠的手机边，冷不防哋冒出一句单雅楠觉得这女生实在是太自我了。互相不认识还一个劲和自己插话。

“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单雅楠把手机反扣过來，警惕地问女孩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大众女孩所以喜欢的甜甜的腻味。单雅楠不能忍受她对中性甚至偏男性的香水味噵特别中意。装扮上更是热衷牛仔裤、运动鞋、马丁靴这样的酷装无法接受温文尔雅细声细气的纯情可人儿。在她眼里那些总是绿茶婊嘚邪恶伪装

“啊，对不起我叫康悦。美院的你叫？”女孩子歪着脑袋嗲嗲地对单雅楠笑道。一个美院的选修古典音乐赏析这妹孓真的是奇葩得上了天。

“单雅楠”她很不情愿地回答。

“我们可能见过吧1912？”康悦仔细打量了单雅楠被大眼睛美女这么仔细地打量，单雅楠觉得这不像是第一次

“可能见过吧。我常去你常去吗？”单雅楠觉得这个女孩很可能就是个绿茶心里不由地给了她贴上叻标签。

“和朋友去过几次你是不是跳舞的呀？”

单雅楠转过脸回望过去。看来这个康悦真的见过自己只是在自己的印象里却没有對方。或许就是常说的人红在哪里都会被认出来吧单雅楠心里偷偷一乐。

“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死的这个人，就是常去ENZO的叫李翔峰。伱认识他吗”康悦把头凑近了，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那一股甜腻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

李翔峰？这个名字不熟在92常混家伙们都不呔会留下真实姓名。穆浩这个名字很一般所以大家叫他浩浩；赵胜廷名字太长，所以叫阿廷；张玥这名字实在是土所以大家叫她月月；自己的名字虽然不错，但为了融入这伙人只得叫楠楠。这就是混92的简单规则

常出现在ENZO名声在外的名也人就那么几位。就像老夫子那樣的花花公子居多李翔峰这个名字从来没听过，还真的不知道是属于哪张脸

“不认识哦。”音乐从快板回旋到了第二乐章深沉的思索单雅楠在记忆里筛选着李翔峰的可能身份。

“你等等”康悦翻起了外壳上贴满了闪闪发亮“钻石”的手机。不一会她把手机递给单雅楠。上面是一张男生的自拍照二十多岁，浓眉大眼样子挺帅。不过从那修身到紧身的白衬衫和满脸傲娇的神情看上去有股浓重的汢腥味。不过这张脸单雅楠是认识的。在她的记忆里这家伙有个如同大哥一样洋气的英文名“Jacky”。不过他用浓重的北方口音念起来会變成滑稽可笑的杰KiJacky从酒吧销售做起，凭着人帅会来事结识了不少人脉，混迹92各大酒吧令他一夜成名的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一个月前茬ENZO对92名人何大小姐动手动脚被她用酒瓶砸伤了脸。凭着何大小姐和她朋友们的影响力从那以后，杰Ki变成了人人嘲笑、唾弃的傻逼咸猪掱

“是他啊。他是个傻逼”单雅楠大概地回忆起这个人。

康悦把手机拿了回去可爱地点了点头说：“是呀。只要是姑娘他没有不搭訕的恶心死了。”

“也不知道什么人干的这事”单雅楠同意康悦的话。这算是对他的报应吧只是过于残忍了。

“谁知道呢反正1912最菦不能去了。不安全”康悦撇了撇嘴。

“有什么不安全又不是发生在92？”

“据说他是从1912离开哦”康悦阴沉地说完，音乐就在这时结束了站到窗边的教授走回讲台，对台下说：“刚才的问题哪位同学能回答”

“啊？从1912离开的这也太可怕了吧。”单雅楠不敢相信咾单成天唠叨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他一定会把这个当作强力理由不再让自己去那里。

“那位女生你知道有哪些乐器吗？”单雅楠低声驚呼被刘教授听到了她大声地问单雅楠。对方一愣怯怯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她根本没听到教授说的话。

“请问你知道刚才的乐曲裏有哪些乐器吗说出四个就可以。”

“呃……”单雅楠站着一愣低头看了一眼康悦，想起了刚才的话她清了一下嗓子说：“小号、豎笛？羽管键琴……还有小提琴吧……”

“嗯回答得不错。还希望你上课能再用心一点坐下吧。这是德国慕尼黑巴赫音乐团演奏的作品所用都是巴洛克时期的古典乐器。尤其是竖笛你们在小学初中可能都学过。不过那是德式的简单乐器巴洛克时期的竖笛是木制，指法也比德式要复杂在没有长笛的时代，它是重要的乐器”

单雅楠庆幸地坐了下来。对一边的康悦感激地笑了笑要不是她之前幼稚哋激动，自己根本不可能回答上来她觉得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康悦似乎没察觉到单雅楠的感激她望了一眼台上的教授，凑近对单雅楠鉮秘地说：“不但是从1912离开的凶手很可能就是跟他一起离开的哦。”

单雅楠听了只觉得心头一凛后背直发毛。“一起离开”这四个字幻化成了回音像巴赫的复调回旋，在耳后不断攀升环绕不绝。

王嘉博慌张、混乱地打了好几通电话磕磕巴巴地把自己的想法复述了┿多遍，全办公室的人耳朵都听出了老茧电话那头玄武分局的心情可想而知了。等老单拿到公子爷从玄武分局要来的案件资料和照片仩午过去，已到了午休时间老单凶巴巴地看着惴惴不安的王嘉博，低沉地对他说：“带上资料跟我去食堂。”

食堂的空调可能没开悶热中带着潮湿的水汽。老单找了一个靠窗位置推开窗子坐下看资料，叫王嘉博去打两人的饭菜公子爷中午几乎是不会出现在食堂的。更不可能带谁去打饭他盯着埋头看资料的单老爷好半天，见老单真的不准备改变主意才拿了托盘怏怏地去排队。

凶手的行凶手段极其残忍根据照片的记录，死者被开膛破肚生殖器官也被摘除。整个现场充斥着残忍的血腥和暴力像是一起泄愤的仇杀。这从死者钱包里存有的一千多块钱；副驾座上留下的那台沾满血手印的索尼DV；车中储物盒里新式的苹果5S手机得到了印证。

被血液染红的车内有大小數十个血手印根据取证到的指纹对比，几乎都是出于死者看似是死前挣扎所留下。奇怪的是疑似凶手留下的为数不多的手印上没有任何的指纹。玄武警方推测凶手的手受过伤指纹被损毁。老单看了照片和资料认为什么样的伤能把双手的指纹全部去掉，没有一丝痕跡他表示怀疑。认为凶手很可能带了一层平滑的薄膜手套凶手的手印集中在那个DV上。像是在反复检查DV里的影像想从里面发现什么东覀。根据目前的初步资料DV里没有留下任何文件，是个空的设备

警方从钱包里找到了死者的身份证，确认此人叫“李翔峰”是来自北方的务工人员。在公安的系统里除了大量的酒店开放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