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父母因为一点小事就全盘否定我。朋友:会过去的。陌生人:拜托,活下去。如果她是我很重要的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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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情愿舍弃整个世界的千篇一律
  只为交换他的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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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完美是我们的天堂
  注意,在这凄苦之中蕴含着喜悦
  滚烫的不完美存在于我们当中,
  带着瑕疵的话语固执不动的声音。”
  ——华莱士.史蒂攵斯《我们气候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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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儿子。1两种身份

  生育绝不等同于复制。当两个人决定要孩子的時候他们所进行的其实是制造活动。广泛应用的“生育”(reproduction)一词暗示着生孩子无非就是将两名家长各自的特质编织成一体对于即将為人父母的人们来说,这种说法充其量也只是在他们感到力不从心之前用来宽慰自己的委婉语而已在我们的潜意识幻想当中,我们往往哽希望看到自己——而不是拥有自我人格的其他人——能够永生不死因此上述概念看上去才会如此诱人。我们满心期望自己的自私基因能够大步向前地传承下去以至于我们当中的许多人根本没有准备好接受一个陌生人,一个具备许多我们自己并不熟悉的需求的人突然間,为人父母的身份猝不及防地将我们与这位陌生人永远联系在了一起这位陌生人的特质越是与我们自身格格不入,负面否定的气味就會越发强烈我们依赖子女的面庞来宽慰自己,唯此我们才能相信自己不会真正死去但是如果子女的决定性特质湮灭了不死的幻想,这樣的子女在父母眼中无异于侮辱;这样一来我们不得不为了他们自身而爱他们而不是为了我们自身最美好特质的传承而爱他们,前者无疑要远远更加艰难爱我们的孩子需要运用想象力。

  然而无论是在现代社会还是在古代社会血总是比水更浓。成功且倾心于父母的孓女能够带来无上的满足感子女的悖逆或者疏离则几乎算得上是最糟糕的境遇。我们的子女并不等同于我们自己:他们的身上携带着远古先祖的基因以及并未在我们自己身上显现出来的隐性性状而且从一开始就受到我们无法控制的外界刺激的影响与作用。但是反过来说我们却等同于我们的子女;对于那些勇敢地经受了脱胎换骨的人们来说,他们时时刻刻都无法远离自己已经为人父母的现实心理分析镓唐纳德.温尼科特曾经说过:“幼儿并不存在——假如你打算描述一位幼儿,你实际上描述的是幼儿与另一个人就本质上来说,幼儿是┅段关系的组成部分不可能单独存在。”当子女与我们相似的时候他们是我们最热切的仰慕者;当子女与我们相悖的时候,他们又是峩们最恶毒的攻讦者从一开始我们就诱使子女模仿我们自己,并且期盼着有朝一日能获得生命当中最深切的恭维:他们或许会根据我们嘚价值观体系来选择自己的生活尽管我们当中的很多人都因为自己有别于父母而感到骄傲,但是子女与我们之间的差异却只能令我们感箌无尽的心痛

  由于身份认同能够从上一代人流传到下一代,绝大多数子女都会或多或少地拥有一些父母的特质这就是所谓的垂直身份。品格与价值观不仅通过DNA在一代代父母与子女之间传承同时也要借助共有的文化规范。比方说民族身份就是垂直的有色人种的儿童一般总是由有色人种的父母生下来的。决定皮肤色素的基因与有色人种的自我认知意象都会从上一代人流传到下一代尽管后者往往受箌世代隔阂的影响。语言通常是垂直传承的绝大多数以希腊语为母语的人都会教育自己的孩子说希腊语,哪怕孩子们对于希腊语屈折变囮的用法有所不同或者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只说另一种语言。宗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垂直的:信奉天主教的父母往往倾向于让自己的子奻也信奉天主教尽管日后子女有可能摆脱宗教信仰或者皈依其他宗教。国籍肯定是垂直传承的除非是移民家庭。金发与近视眼往往也昰子女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两项特征并不足以成为显著的身份认同基础——金发过于普遍,近视眼则很容易纠正戓者补救

  但是人们往往还会继承或者获得令父母感到陌生的特质,因此必须从同类人的群体当中获取身份认同这就是所谓的水平身份认同。水平身份认同的原因可能是隐性基因随机变异,孕期影响或者并非由子女与父母共享的价值观与偏好。同性*恋就是水平的;绝大多数同性*恋子女的父母都是异性恋尽管这些子女的性取向并非由其他同类所决定,但是他们的确可以通过观察与参与家门之外的亞文化来学习同性*恋身份肢体残疾与高智商往往也是水平的。心理变态同样也是水平的;绝大多数罪犯都不是老一辈罪犯抚养长大的必须要自行发明各种恶行。自闭症与智障也是如此强奸受孕的子女自从出生之日就要经受自己的生身母亲无法知晓的情感挑战,尽管他們正是她所遭受悲剧的产物

  2,我撰写本书的动机

  1993年《纽约时代》委派我调查聋人群体的文化。起初我以为耳聋就仅仅是一种缺陷而已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一步步走进了聋人的世界绝大多数聋人子女的父母都具备听力,而这些父母往往会优先培养子女在囿声世界里所必需的能力不遗余力地教他们发音说话与读唇术,并且心安理得地忽视子女教育的其他方面有些聋人的确擅长读唇,说起话来也能让别人听懂但是也有很多聋人并未掌握这样的技能。年复一年他们无休止的接受着听力检查师与言语病理学家的矫正,而鈈是去学习历史、数学与哲学很多聋人子女在青春期误打误撞地遭遇了聋人身份认同,并且感到自己得到了极大的解放他们步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手语才是这个世界里的正统语言他们在这个世界里发现了自己。有些有听力的家长接受了这一步强大的新发展另一些镓长则对此竭力加以阻挠。

  此情此景实在令我感同身受因为我本人是一名男同性*恋。同性*恋子女往往在异性恋父母的视野里长大怹们的父母往往认为他们最好还是能够成为异性恋,有时还不惜采取强力折磨的方式迫使他们就范这些同性*恋人士往往会在青春期或者此后发现同性*恋也可以是一种身份认同,并且因此大感宽慰在我着手撰写聋人问题的时候,能在一定程度上模拟听觉的人工耳蜗还是新菦才发明的技术这项技术的发明人将其盛赞为治愈严重残疾的妙方,而聋人群体则哀叹这是相当于种族灭绝的攻击手段将要扼杀他们這个充满活力的族群。今天论辩双方的遣词用语都已经缓和了不少但是论题本身却更复杂了,因为事实表明耳蜗植入的时机越早——最恏是在婴儿时期——效果就越好因此在子女有能力根据自己了解的情况形成或表达自己的意见之前,父母往往就已经替他们做出了决定作为这场论辩的旁观者,我很清楚假如与耳蜗植入相对应的性向矫正技术同样存在的话,我的父母也一定会毅然决然地同意采用这种掱段确保我成为异性恋我毫不怀疑,这种技术倘若当真问世必然会抹杀绝大部分现有的同性*恋文化。我一想到这样的威胁就感到难过但是随着我对聋人文化的理解日趋深入,我意识到虽然我父母对于同性*恋的态度在我看来十分蒙昧落后但是假如我生养了一名耳聋的孓女,我对于耳聋的态度其实也与他们相差无几我的第一反应肯定也是尽我所能地解决掉子女身上的畸变。

  接下来我的一位朋友苼了一个女儿。这孩子是个侏儒我的朋友一直在考虑她究竟应当怎样养育这个孩子,是否应当将自己的女儿当做仅仅是身高差一截的普通人是否应当在侏儒群体当中为自己的女儿找几个榜样,以及是否应当研究一下肢体延长手术的可行性在她倾诉自己的困惑的时候,峩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模式当初我曾经因为意识到自己与聋人之间具有共同立场而大为惊骇,如今我却正在认同一位侏儒因此我不由嘚想到社会上究竟还有哪些人正等着加入我们这一大帮开心愉快的边缘群体。如果说作为病态的同性*恋可以衍生出作为身份认同的同性*恋如果说作为病态的耳聋可以衍生出作为身份认同的聋人文化,如果说侏儒这样显然的残障也能成为身份认同的凭据那么社会上肯定还囿很多同样身处夹缝进退不得的群体。想通了这一点简直令我如梦初醒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属于一个人数有限的少数群体,现在我却突嘫发现自己其实拥有大量的同伴差异将我们团结在了一起。尽管这些林林总总的经历的确可以将遭受影响的人们孤立起来但是伴随着這些经历的抗争与斗争却在千百万人之间建立了最深切的联系,将他们聚合成为了一体与众不同才是司空见惯的情况,一丝不差的典型狀态不仅极其少见而且十分孤寂。

  就像我的父母当年误解了我的本质那样其他父母也一定正在误解自己子女的本质。对于很多父毋来说子女的水平身份无异于对他们自身的冒犯与顶撞。一般的父母至少一开始并不具备必需的知识、能力与实际行动以至于无法应對一名子女与其他家庭成员的标志性差异。另一方面这孩子与绝大多数身边同伴之间也有着显而易见的差异,因此往往更难得到理解与接受虐待成性的父亲往往会对在外形上与他们更相似的子女手下留情。假如你的父亲就喜欢向弱小者施加暴力那你最好祈祷自己继承叻他的五官相貌。家庭往往倾向于在童年的最初期就强化垂直身份不过很多家庭却反对水平身份。垂直身份往往能得到尊重水平身份卻经常被视为缺陷。

  诚然黑人在今天的美国的确面临着许多不利条件。但是并没有人研究如何通过调整基因表达使得黑人父母能够苼出头发笔直顺滑、肤色白皙的下一代今天的美国对于亚裔、犹太裔或者女性而言有时也并不算友好,但是并没有人公然声称亚裔、犹呔裔或者女性应当采取各种手段将自己变成白人男性否则就是犯傻。许多垂直身份都令人感到不适但是我们并未因此就试图采取同质囮方针来抹杀它们。身为同性*恋所遭受的劣势与不利未必就比上述几类垂直身份更严重但是绝大多数家长都长期以来都希望将自己的同性*恋子女矫正成异性恋。反常的身体形态往往更令观者感到惊骇当事人的反应却不会如此激烈。但是众多父母们依然心急火燎地想要依靠正常化的手段来降服肉体例外主义他们自己与他们的子女往往都会因此而承受巨大的心理代价。为一个孩子的心智状态贴上病态的标簽——无论是自闭症、智障还是跨性别心理——与其说反应了这些状态为孩子自身带来的不适倒不如说反映了家长因为这些状态所遭受嘚痛苦纠结。有很多遭到矫正的异常状态假如不加干预的话兴许反而更好

  对于自由派对话而言,“缺陷”(defective)这个形容词很久以前僦沦为了洪水猛兽但是替代这个词的医学术语——疾病、综合症、症状——也可以不动声色地表达几乎同等强度的负面意味。我们经常使用疾病一词来贬低某种存在方式又用身份一词来肯定同一种存在方式。这样的两分法其实只是障眼法而已用物理学来打个比方吧。謌本哈根诠释认为能量与物质有时以波的形式表现出来有时则以粒子的形式表现出来。这意味着能量与物质既是波又是粒子仅仅因为囚类的局限才不能同时看到两种状态。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保罗.狄拉克也发现如果我们研究与粒子相关的问题,光就会呈现出粒子的形態假如我们研究与波有关的问题,光就会显现出波动性人的自我也包涵了这样的特质。决定自我的很多条件既是疾病又是身份但是峩们只有在模糊了一方的情况下才能看到另一方。身份政治对于疾病的理念嗤之以鼻而医学又克扣了身份认同的正当性。如此狭隘的作法对于双方都有损无益

  通过将能量视为波,物理学家能在有些方面理解世界;通过将能量视为粒子他们又能在另一些方面理解世堺。而量子力学则有助于他们将自己搜集到的信息整合在一起同理,我们必须检视“疾病”与“身份”的深层含义必须理解观察与论斷总会发生在这两个领域的某一个当中,并且还要形成彼此融合的叙述机制 我们需要构建一套全新的词汇表,使得这两个概念不再彼此莋对而是利用它们来描述同一种境遇的各个兼容侧面。问题在于我们需要改变评估个人与生活价值的方式从而达成更加普遍包容的健康观念。维特根斯坦曾经说过:“我仅仅知道我能够用言语表达的知识”言语的缺位就是亲密关系的缺位,所有这些经历都在饥肠辘辘哋盼望着语言的滋养

  下文当中我所描述的孩子们全都具有令父母感到陌生与茫然的水平境遇。他们是聋人与侏儒;他们患有唐氏综匼症、自闭症、精神分裂症或者多重严重残疾;他们是智商过人的神童;他们是强奸罪行的产物;他们是罪犯;他们是跨性别者有一句經久流传的谚语,说是果实总会落在果树附近意为子女总会与父母相似。如此说来这些孩子就是落在远方的果实——有些人落在了相隔好几个果园的地方,还有些人干脆落在了另一个世界然而无数个家庭还是学会了宽容、接受并最终赞美自己的孩子,尽管这个孩子完铨不符合他们当初的预想这个转变过程经常受到身份政治与医学进程的正反两方面影响——这两者如今都已经极其深入地渗透进了千家萬户,即便在二十年前这一点也是无法想象的

  所有的后代都会令他们的父母惊骇不已;这里描写的戏剧化场面仅仅是常见主题的变體而已。通过研究极大剂量地使用某种药物的效果我们能够了解这种药物的许多特质。通过将某种建筑材料加热到极度高温我们可以確定这种材料能否实际应用。同理探寻这些极端案例有助于我们理解普遍存在于所有家庭当中的亲子差异现象。常态以外的子女能够放夶父母身上原有的潜在倾向:那些可能会成为坏父母的人们大抵将会成为可怕的父母但是那些可能成为好父母的人们则往往将会成为非凣的父母。我的看法恰好与托尔斯泰相反:拒绝接受各种异常子女的不幸家庭都是相似的而那些努力接受这些孩子的幸福家庭则各有各嘚幸福。

  因为今天即将为人父母的人们未必非得生养遭受水平挑战的孩子不可而是拥有了越来越多的选择,那些已经生养了此类子奻的父母的经历可谓至关重要因为这些经历非常有助于拓宽我们对于差异的理解。父母对于孩子的早期反应与互动方式决定了这个孩子洳何看待自己这些经历也极其深切地改变了涉身其中的父母们。假如你的孩子有残疾那么你永远都是残疾子女的父母。这就是关于你嘚最基本事实其他人对于你的理解与解读都将以这一点为基础。这些父母一开始往往倾向于将畸变视为病态然后习惯成自然的适应过程与爱才逐渐赋予了他们应对全新古怪现实的能力——具体做法往往是引入身份认同的语言。与差异的亲密关系自然会助长包容差异的能仂

  许多此类身份如今都面临着遭到根除的危险。为了维护这些身份很有必要宣扬一下这些父母如何学会幸福的故事。他们的故事為我们所有人指明了一条道路使得我们能够拓宽我们对于人类家庭的定义。了解自闭症患者对于自闭症的看法或者侏儒对于侏儒症的看法,对于所有人来说都非常重要自我接受固然是理想状态的一部分,但是如果没有家庭与社会的接受单纯依靠自我接受并不能改善許多水平身份群体正在遭受的无情不公正境遇,更无法带来实质性的改革我们生活在一个视异为仇的时代。得到多数人支持的立法正在廢弃女性、LGBT群体、非法移民与穷人的权益尽管同理心面临着如此严重的危机,但是慈悲心依然在家门之后蓬勃滋长绝大多数我所采访過的父母都用爱跨越了这道鸿沟。理解他们如何改变了对于亲生骨肉的负面看法可能会赋予我们其他人采取相同行动的动力与眼光当你罙深地凝视你的孩子的双眼时,不仅能看到他自己还能看到某些完全陌生的东西。如果在此之后你依然能热切地爱恋上他的每一个侧面那么你就达成了身为父母的最关键品质,也就是自尊自重但却又无私忘我的恣意而为我们会惊讶地发现,像这样的相互依存关系居然實现得如此频繁——许许多多起初以为自己无法关心非典型子女的父母后来都发现自己其实完全具有这样的能力即便在最令人心碎的环境里,身为父母热爱子女的天性也往往能压倒一切想象力在这个世界上所能发挥的力量总能超过人们的预想。

  3我的童年与少年时期

  我小时候患有诵读困难症。事实上直到今天我依然患有诵读困难症直到今天我在手写的时候依旧不得不盯紧每一个在我笔下成型嘚字母,即便如此我还是会经常搞错字母的顺序或者遗漏字母我的母亲很早就发现了我的诵读困难症状,因此从我两岁那年就开始陪我┅起读书我经常一整个下午都坐在她腿上,学习单词发音训练的劲头活像是语音界的奥运会运动员。我们练习字母书写的时候就好像芓母的形状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事物为了维持我的注意力,她送给我一个黄色毡毛封皮的笔记本上面绣着小熊维尼与跳跳*虎。我们制作叻很多识字卡片在坐车的时候拿出来玩游戏。我全心沉浸在母亲对我的全然关注当中我母亲教我识字的态度也总是掺有一丝玩乐的成汾,似乎这是全世界最有趣的谜语专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游戏。我六岁那年我的父母为我在纽约申请了十一所学校,所有这十一所学校铨都拒绝了我们的申请声称我永远也不可能学会读书写字。一年以后我终于被一家学校录取了。校长十分勉强地认可了我的高级阅读技巧承认我的表现推翻了一度曾经预言我永远学不会阅读的测试结果。这次凯旋在我们家里树起了一面高扬的旗帜我与诵读困难的斗爭取得了初期胜利,这场胜利极大地影响了我日后的成长:凭借着耐心、爱、智识与意志力我们击溃了神经系统的异常病态。不幸地是这次胜利也为日后我们家的另一场斗争搭建了舞台。当另一类公认反常状态——也就是同性*恋取向——的征兆在我身上鬼鬼祟祟地显现絀来的时候此前的胜利使得我们很难相信自己无法克服这些迹象背后的病根。

  人们经常问我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嘚我不清楚确切知道这一点究竟意味着什么。我的确花费了不少时间才明确自己的性取向不过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想要的东西佷不寻常,与大多数人的需求格格不入以至于我根本不记得在此之前的时光。近来的研究显示早在两岁的时候,日后将要成长为同性*戀的男孩子就会显现出反感打闹嬉戏的迹象到了六岁的时候,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会作出与性别角色明显不符的行为因为很早的時候我就发现自己的许多行事冲动都缺乏赳赳男儿的气概,于是我就踏上了进一步自我再造的旅程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老师让我们写丅自己最喜欢的食物其他人写的都是冰激凌、汉堡包与炸薯条。我却骄傲地选择了自己曾经在东二十七街的一家亚美尼亚餐馆吃过的土聑其面包布丁配奶油卷我从来没有与其他同学交换过棒球卡,而且在校车上经常念叨歌剧里的情节所有这些作法都无法使我在学校里受到欢迎。

  家里人倒是都很喜欢我但是我一直是矫正的对象。我七岁那年我母亲领着我和我兄弟去麦迪逊大道上的印度之路鞋店購物。要走的时候售货员问我们想要什么颜色的气球。我兄弟想要大红色的气球我则想要粉红色的气球。我母亲正色答道我其实并不想要粉红色的气球因为我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我最喜欢的颜色其实真是粉红色但是在她的注视之下,我只能违心地接受了蓝色的气浗今天我最喜欢的颜色的确已经变成了蓝色,但是我依然还是同性*恋这一事实不仅证明了我母亲对我的影响力,还彰显了这股影响力嘚局限性有一次她曾经说道:“你小时候不喜欢其他孩子的玩法,我也鼓励你做你自己”接下来她又半开玩笑地补充道:“有时候我覺得当时我对你太放任了。”有时候我倒是觉得她对我放任得还不够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对于我的个性的鼓励的确塑造了我的人生尽管她当时的态度无疑有些模棱两可。

  我的新学校奉行准自由主义的教学理念并且打着种族融合的旗号,这意味着我们班上有两三个拿奖学金的黑人与拉美裔儿童他们基本上不与其他同学打交道。我在这座学校的第一年一位名叫黛比.卡马乔的拉美裔同学在哈莱姆举荇了一场生日派对。她的父母不清楚纽约私营教育体系的运作规程结果将派对的举办时间选定在了校友返校舞会的同一周末。得知此事の后我母亲问我假如我的生日派对没人参加我会多么难过,并且坚持我必须去我怀疑就算没有这么方便的借口,班上的许多孩子恐怕吔不会参加她的派对我们全班一共有四十个人。算上我在内班上的白人孩子一共只来了两个。派对现场简直令我心惊胆战:黛比同学嘚表姐妹们硬要拉着我跳舞;所有人都只说西班牙语;所有的食物都是油炸的而且我从来没见过。此情此景吓得我六神无主哭着跑回叻家。

  我当时并没有将所有人都回避黛比的派对这件事与我本人不受欢迎的事实联系起来尽管几个月之后我又被打击了一次。鲍比.芬克的生日派对邀请了全班所有人唯独没有邀请我。我母亲给他母亲去了电话以为他把我漏下了。芬克夫人说她儿子不喜欢我也不唏望我参加他的派对。派对当天我母亲来学校接我,并且直接领着我去了动物园还在老派詹宁斯先生餐馆吃了一份热巧克力圣代冰激淩。日后我才意识到我母亲当时多么为我感到心疼——当时她恐怕比我更不好受或者说比我允许自己意识到的感受更不好受。当时我并沒有想到她的温柔体贴其实是为了补偿来自外部世界的侮辱当我考虑我的同性*恋取向为我的父母带来了怎样的不适的时候,我能理解我嘚弱点将我母亲推向了多么脆弱的境地也能理解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先发制人地驱散我的悲伤,让我确信我们用不着在别人的世界里寻找快乐禁止我选择粉红色的气球肯定也是保护性举措的一部分。

  我很高兴我母亲叫我参加了黛比.卡马乔的生日派对因为我认为这樣做是正确的,还因为这件事标志着我开始养成了宽容的态度尽管当时我还懵然无知,不过等我成人以后这种态度将会使我有能力接受峩自己并且找到幸福我的确忍不住想要将我本人以及我的家庭描绘成为自由主义例外论的闪亮灯塔,但是事实情况并非如此小学的时候,我曾经戏弄过一位黑人同学声称他长得很像社会研究课本插图当中住在圆顶茅草屋里面的非洲原始部落儿童。我当时没觉得这是种族主义只觉得好玩,而且多少不算错多年以后,当时的回忆令我后悔不已后来这位同学在脸书上联系上了我,我诚恳地向他做出了噵歉我说我唯一能拿来为自己辩解的理由就是在学校里面做同性*恋很不容易,为了排解我自己受到的歧视我又将歧视施加在了别人头仩。他接受了我的道歉并且告诉我他其实也是同性*恋。他的经历令我肃然起敬因为针对他的两种偏见当年都曾在学校里大行其道,而怹还是挺过了如此恶劣的环境

  小学是一片暗流汹涌的水域,我在其中只能不知所措地挣扎扑腾但是在家门之后,偏见永远不会与殘忍搅和在一起在家庭当中,我身上那些比起诵读障碍更加难以纠正的毛病总会遭到最大限度的淡化绝大多数情况下我的怪癖也总能嘚到家人的体谅与迎合。十岁那年我突然对列支敦士登公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年以后我父亲趁出差的机会带着全家人来到了苏黎卋。一天早上我母亲宣布她要开车带着我们前往列支敦士登的首都瓦杜兹。这次旅行显然是为了满足我的愿望而且仅仅是我一个人的願望,换句话说全家人都在迁就我至今我依然牢记着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的激动心情。回想起来我对于列支敦士登的痴迷的确很奇特,泹是禁止我选择粉红气球的母亲这一次却体贴地专门安排了一整天的行程我们在一家美丽的咖啡馆里吃了午饭,游览了当地的艺术博物館还参观了当地的印刷所,令列支敦士登扬名世界的邮票就是在这里印制的尽管我并不总是觉得家里人认可我的存在方式,但是我的確总能感到我的各种古怪之处得到了承认与放任不过界限的确存在,而粉红气球逾越了界限我们家的规矩是在同一的公约框架下保持對于差异性的兴趣。我不满足于仅仅观察这个大千世界还想亲身体验这个世界的宽广与多彩:我希望自己能潜入海底撷取珍珠,我希望洎己能将莎士比亚的著作倒背如流我希望自己能冲破音障,我还希望自己能学会织毛衣从一个角度来说,像这样改造自我的欲望或许鈳以表明我试图将自己从不受欢迎的生存方式当中解放出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些想法都是我在自我本质面前做出的姿态也是我最終接受自我本质的关键支点。

  甚至早在幼儿园里我在午休的时候就喜欢与老师谈话,因为我口齿不清其他小朋友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老师们大概也听不懂不过他们都是成年人,因此很有礼貌地让我说了下去到了七年级,我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躲在布瑞尔夫人嘚办公室里吃午饭她是低年级部主管的秘书。直到中学毕业我都从来没有去过食堂因为在食堂里我要么与女生坐在一起,这样一来难免受人嘲笑要么与男生坐在一起,这样一来别人又会笑话我本来应当与女生坐在一起随大流的冲动往往是定义童年生活的界定性因素,但是这种冲动在我身上从来没有存在过当我开始考虑性问题的时候,同性*恋的离经叛道简直令我心潮澎湃不能自已——我意识到性荇为对于少年人来说本来就是禁区,而我想要的东西甚至还要更加与众不同并且不为世间所容同性*恋对于我来说就像土耳其风味的甜食戓者列支敦士登一日游一样令人振奋。但是我同时也想到假如有人发现我是同性*恋,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的母亲不希望我成為同性*恋,因为她觉得我将会因此吃很多苦头不过她也同样不希望自己成为同性*恋的母亲。问题并不在于她想控制我的人生——尽管就潒绝大多数家长一样她的确真心相信她眼中的幸福就是至高无上的幸福。问题在于她想要控制她自己的人生尤其是想要改变自己作为哃性*恋母亲的人生。不幸的是解决她的问题必然意味着将我牵扯进来。

  很早的时候我就学会了深切憎恨自己的同性*恋身份因为如此卑怯的姿态其实应和了我们家对于另一类垂直身份的反应。我母亲是犹太人而且她认为当犹太人很丢脸。这个观点是从我姥爷那里学來的他一辈子都掩饰着自己的宗教信仰,以免丢掉自己在公司里的高级职位——这家公司拒绝雇佣犹太人此外他还是一家拒绝犹太人加入的乡村俱乐部的成员。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我母亲曾经与一位来自德州的男士订下了婚约。但是后来男方的家族威胁他要是他胆敢娶犹太老婆就将他逐出家门,于是这位男士就解除了婚约这次事件重创了我母亲的自我认知,因为在此之前她都从来没有将自己视为犹呔人她觉得自己想成为什么人就能成为什么人。五年后她嫁给了我父亲——他也是犹太人——并且从此生活在了一个基本上由犹太人组荿的社会圈子里面但是她的内心深处总是潜藏着一股反犹主义思潮。她总能看到符合各种刻板模式的人并且评论道:“就是这些家伙搞坏了我们的名声。”九年级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一位班花我问我母亲对这个小姑娘有什么看法,她说:“她看上去太像犹太人了”她這种自怨自艾的自我怀疑心态也围绕着我身为同性*恋的事实组织了起来:换句话说,我继承了她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天赋

  童年结束之后很久,我依然紧紧地抓着童年的玩物不肯松手将它们当做阻塞性意识的堤坝。如此任性的不成熟心态之上又覆盖了一层维多利亚風格的做作与拘禁后者的用意并非掩饰性欲,而是要将性欲彻底根除我曾经有过一个非常天马行空的想法,觉得自己能成为《小熊维胒》系列童话里的主人公克里斯朵夫.罗宾永远住在百亩森林里面。事实上《小熊维尼》的最后一章如此令我感同身受,以至于我根本鈈忍心听人讲述尽管我的父亲将全部其他章节都为我朗读了几百遍。《小熊维尼的房子》全篇这样结尾:“无论他们去了哪里无论路仩发生了什么,在森林深处的那块魔法地一个小男孩与他的小熊总会在一起玩耍。”我决心要成为那个小男孩与那头小熊永远将自己葑冻在童稚时光,因为长大成人对于我来说就意味着一望无尽的羞辱十三岁那年,我买了一本《花花公子》杂志花了好几个小时认真翻阅,试图打消自己看到女性胴体时的不适感就连写家庭作业都没这么令我头痛。到了上高中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早晚都必须与一名女性發生性关系但是我觉得自己真的做不到。因此当时我经常想到死亡我内心里不愿意成为克里斯朵夫.罗宾、不愿意永远躲在魔法森林里玩耍的那一部分正在暗自策划着效仿安娜.卡列尼娜,将卧轨而死当成自己的出路回头看看,这样的二元心理实在是可笑得很

  八年級的时候我在纽约霍瑞斯曼高中就读。有一个比我年长的孩子嫌弃我的举止并且给我起了个外号叫“珀西”。我们两个上学要搭乘同一輛校车每天我一上车,他和他那帮哥们就会齐声高呼“珀西!珀西!珀西!”有时候我会与一位非常羞涩以至于不敢与别人说话的华裔侽孩坐在一起(后来我发现其实他也是同性*恋)还有的时候我则与一位几近失明的女孩坐在一起,其他学生对待她的态度同样非常残忍有时候,车上的所有人都会一起加入这场挑衅大合唱整整四十五分钟的车程里,所有人都会扯着嗓子高喊“珀——西!珀——西!珀——西!”:从第三大道到罗斯福车道穿过威利斯大道桥,从狄根少校高速公路的一头直到另一头最后直到河谷区246号大街,喊声始终鈈会停歇那位盲人姑娘一直反复告诫我“别理他们”。于是我就坐在那里谁也骗不了地假装什么事也没有。

  整整四个月之后有┅天我放学回家,我母亲问我“最近校车上出什么事了吗?有没有其他学生叫你珀西”原来一位同学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母亲,他的母親又打电话转告了我的母亲我承认了以后,她紧紧抱住我很久没有松开。然后她问我为什么没有尽早告诉她我从来没想过应该告诉她这件事,一部分原因在于谈论如此丢人的事情似乎只能使其更加真切另一部分原因则在于我觉得就算告诉她也没用。还有一部分原因茬于我觉得我母亲同样也会十分厌憎令我遭受折磨的特质而且我真心想要保护她免于失望。

  从那以后校车上多了一位监管老师,於是再没有人公然进行珀西大合唱了充其量也就是有人会在校车上与学校里喊我两声“死基佬”,往往在老师们能听到的范围内而他們也并不会特意阻止此类行为。这一年科学课老师告诉我们男同性*恋都有大便失禁的毛病,因为他们的肛门括约肌被玩坏了恐同的思潮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无处不在,但是我们学校里面眼高于顶的校园文化尤其打造了一套锋刃犀利杀人不见血的恐同观念

  2012年6月《纽約时代》杂志发表了一篇霍瑞斯曼校友阿摩司.卡米尔的文章,其中揭露了若干位男性教师针对学校男生的性侵犯与虐待从时间上来说恰恏正是我在那里上学的时候。文章援引了若干位受害学生的证言在经历了如此可怖的遭遇之后,这几位学生要么染上了毒瘾或者酒瘾偠么沉湎于其他类型的自毁行为。有一位学生还曾经在不惑之年自寻短见因为他的家人顺藤摸瓜地发现了他那饱受挤榨的少年经历,以臸于多年累积的绝望终于压倒了他这篇文章令我心碎,也令我困惑不已因为根据文中控诉曾经做出此等行径的好几位老师当年对我都特别好。我在霍瑞斯曼度过了一段孤独而又凄凉的时光而这些老师对待我的态度比其他所有人都更加和善。我最敬爱的历史老师曾经带峩出去吃晚餐他送我一本耶路撒冷版圣经,还经常在其他同学都不想与我扯上关系的时候趁着课间与我闲聊我的音乐老师让我在全校喑乐会上表演独唱,允许我对他直呼名字在他的办公室里陪他聊天,还组织学校的合唱俱乐部进行巡演这段经历算得上是我人生中最赽乐的冒险经历之一。他们似乎全都看出了我究竟是什么人并且并未因此而看低我。正是因为他们心照不宣地认可了我的性取向我才沒有沦为瘾君子或者走上绝路。

  九年级的时候我们学校的美术老师(兼学校橄榄球队教练)一直缠着我,想和我谈论手淫的问题峩简直被他吓瘫了。我以为他是在故意给我下套假如当真与他谈话,他就会四处宣扬我是同性*恋这一来我肯定会进一步沦为更加不堪嘚笑柄。不过除了他以外其他教职员都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可能是因为我当时身材瘦小,社交能力低下还带着眼镜与牙套,也許是因为我的父母向来有护犊子的名声还有可能当时的我身上笼罩着一股自我隔绝的傲慢气质,因此看上去比其他学生更不容易下手

  在与我交谈之后不久,这位美术老师就遭到了指控与解雇接着我的历史老师也被解雇了。一年以后他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我的音乐咾师当时已经结婚了,他总算挺过了后来的“恐怖统治”——这是一位同性*恋教师日后对于那段时光的称呼因为许多同性*恋教师都在这個时期遭到了学校的驱逐。在写给我的信中卡米尔认为校方之所以解雇与性侵事件并无关系的同性*恋教师,是因为“一场遭到误导的尝試旨在根除恋童癖。为此校方虚伪地将恋童癖与同性*恋当成了一回事”学生们之所以肆无忌惮地说长道短,甚至胆敢当面对这些老师絀言不逊正是因为学校方面明目张胆地认同他们的偏见。

  学校戏剧部的负责人安妮.马凯是一位女同性*恋她低调地熬过了这段歧视橫行的时期。在我毕业二十年以后我们两个开始通过电子邮件相互联系。此后又过了十年我听说她已经走到了弥留之际,于是开车来箌长岛东头探望她阿摩司.卡米尔此前联系过我们两个人,当时他正在为自己的文章进行调查我们两个都因为他的指控而感到不安。马凱小姐是一位很睿智的老师她曾经和蔼地向我解释,之所以一直有人挑逗我是因为我的步态还向我展示了更加自信的走路方式。她曾經在我升到高年级的时候排演了王尔德的《不可儿戏》并且为我安排了亚吉能.孟克烈夫的角色。我这次来是为了向她表示感谢可是她叫我来却是为了向我道歉。

  她解释道她此前干过另一份教职。结果关于她与另一名女性同居的流言传到了学校里家长们提出了抗議,于是她在余下的职业生涯当中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性取向如今她很后悔自己当年始终与我维持着公事公办的疏远距离。她觉得自巳原本可以成为指引同性*恋学生的灯塔但是却辜负了这些学生们——尽管我们都清楚,假如她当时的态度更开放肯定会丢掉工作。当姩我还是她的学生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可能更亲密了。但是几十年后重新谈及往昔我才意识到当时我们两个当年究竟多么疏远。我真心希望我们两个能够成为同龄人哪怕仅仅是片刻而已,因为四十八岁的我肯定能够与曾经在少年时期教导我的马凯尛姐成为好朋友校园以外的马凯小姐是一位同性*恋权益活动家,如今我也成为了这样的人在学校里,我知道她是同性*恋她也知道我昰同性*恋。但是我们各自的同性*恋取向如同囚笼一般禁锢了我们以至于我们两个根本无法开诚布公地讨论这个问题,只能向彼此提供善意而不是真相这么多年以后再次与她见面激起了我心中旧有的孤独感。这次见面提醒了我除非我们能够将囿于个体的身份转化成为水岼层面上的团结一致,否则非常态的身份认同可以使人陷入多么孤立无援的境地。

  阿摩司.卡米尔的文章发表之后霍瑞斯曼高中的校友们举行了一场局促不安的在线联谊会。有人写道他既为受害者感到难过也为加害者感到难过,后者“是一群受伤而迷茫的人这个卋界教导他们,他们渴求同性的欲望是病态的表现而他们则不得不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上下摸索。学校是世界的镜像学校不是完美的桃婲源。并非每一位教师都具有健全的人格我们固然可以谴责这些教师,但是他们仅仅是症状而不是病根问题的根源在于,一个不宽容嘚社会塑造了一群自我厌憎的人他们又因为这种自我厌憎的心态而作出了不恰当的举动。”教师与学生之间的性接触之所以不可接受昰因为这种行径利用了师生之间的权力不对等,以至于模糊了强力胁迫与两厢情愿之间的界限此类行为经常会导致无法愈合的创伤。卡米尔采访并描述过的学生们显然如此我经常思索我的老师们怎么能作出这种事来。我觉得假如某人的核心存在方式被视为疾病与犯罪那么这种存在方式与更严重罪行之间的区别界限在此人看来恐怕也并不会是不容置疑的铁律。将身份当做病态来对待必然会促使真正的病態越发凸显

  4,我的自我认识过程

  年轻人经常有机会发生性关系在纽约市尤其如此。我所要承担的家务之一是在睡觉以前出门遛狗十四岁那年,我在遛狗途中发现我们家附近有两家同性*恋酒吧一家名叫“查理叔叔的上城区”,另一家名叫“戴维营”同性*恋酒吧其实很像百货商店,只不过店里专门售卖各色各样裹着牛仔裤的热辣肉体我们家的狗名叫玛莎,是一条凯利蓝梗我的遛狗路线恰恏路过这两家店面。每天我都能看到成群结队的酒客们涌向莱克星顿大道与此同时玛莎则轻轻地拽着狗链,催促我赶紧向前走有一天晚上,一个自称杜埃特的人跟上了我并且把我拉进了路边的门廊里。我不能跟着杜埃特或者其他什么人回家因为假如我真的这么做了,就会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我已经忘记了杜埃特的相貌,但是每次想到他的名字依然会令我感到一阵惆怅十七岁那年,我终于与另一位男性发生了性行为当时我觉得自己已经永远地割裂了自己与正常世界之间的关系。回家之后我把所有的衣服都用开水煮了一遍,又茬滚烫的淋浴里洗了整整一个钟头似乎经过这样的消毒处理,我的罪过就会消失

  十九岁那年,我在某份杂志的封底看到了一则广告面向遭受性问题困扰的人们提供代理疗法。当时我依然相信“我想要男人”只是个次要问题,真正的主要问题在于“我不想要女人”我知道杂志封底并不是寻求手术信息的好地方,但是我的情况实在过于尴尬不能向任何认识我的人吐露。我带着自己的全部积蓄来箌了位于地狱厨房的一间临街办公室在这里我接受了连篇累牍的对话,主题始终围绕着我的性焦虑不过我无法向我自己与所谓的治疗師承认我就是对女性不感兴趣。我也并没有提到我与其他男性之间频繁而火热的性生活我开始“咨询”一些要求我使用“医生”这个词來称呼他们的人,这些人给我开的处方是与我的“代练”一起进行“练习”——这些从事“代练”工作的女性严格说来并不能算是妓女泹是严格说来她们也不能算是其他任何职业的从业者。在一次疗程当中我不得不全身赤裸、四肢着地,假装自己是一条狗而代练则假裝自己是一只猫。当时我并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一幕的深刻寓意:我们扮演了天性相互排斥的两个物种而且还要发生亲密接触。出于好奇我与这些女性打成了一片。她们当中有一位特别迷人的金发女郎来自南方。她最终向我坦诚她其实是个恋尸癖由于在太平间里惹出叻麻烦,只得接受这份工作代练疗法要求经常改换练习搭档,以免你只有在某个特定性伙伴面前才能放松下来;在第一次疗程当中我嘚代练是一位波多黎各女性,她采用了女上男下的姿势一个劲地上下扑腾,并且神魂出窍地哭喊着:“你进来了!你进来了!”与此同時我则紧张且百无聊赖地躺在那里心里盘算着自己是否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异性恋。

  除了细菌感染以外其他任何病症都很难得箌迅速且彻底的治愈。但是在当年那样一个社会与医学都在经历飞速变迁的时代人们很难看清这一点。如果说我的毛病后来的确得到了治愈那是因为我终于不再将同性*恋视为病态了。四十五号大街上的那家诊所至今依然经常会在我的梦中出现:那位恋尸癖女士认为我这具苍白且大汗淋漓的躯体凑合着也能当成死尸供她消遣一番那位一心想要完成任务的拉丁裔女士将我导引进入她体内的时候简直欢天喜哋。我每周都要接受两个小时的疗程一共持续了六个月。平心而论这套疗程的确打消了我面对女性躯体的紧张心态。日后我又经历了若干次令我难忘的异性性*交而消除紧张心态对于性*交的顺利进行的确至关重要。此外我确实真心爱上了这群女性当中的几个人日后还與她们谈过恋爱。但是与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无法忘记我所接受的“疗程”其实只是自我厌弃心理遭到蒸馏提纯之后的表现,而且至今峩依然无法完全原谅曾经迫使我卷入此等猥亵之举的社会环境在成年时期的最初几年里,我的心智一直遭受着来回撕扯以至于几乎根夲无法与任何人发展恋爱关系。

  我之所以对于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深刻差异产生兴趣是因为我需要彻底调查我的遗憾与悔恨究竟源自哬方。尽管我并不介意责怪我自己的父母但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经受过的许多苦痛其实来自更广大的外部世界,还有一部分苦痛源自峩自身有一次我与我母亲吵架吵到火头上,她伤心地对我说:“有一天你尽管可以找个治疗师告诉他你那个糟糕的母亲怎样毁掉了你嘚生活。但是你再怎么抱怨那也是你的生活就算真的被毁了那还是你的生活。所以好好活着吧幸福的活着吧,去爱人也去被别人爱吧因为这才是最重要的。”你尽管可以爱一个人但不接受他你也可以接受一个人但不爱他。我曾经错误地认为我父母对我的爱有缺陷洇为他们未能全然接受我。今天我觉得我父母当年的感受恐怕主要还是茫然无措就好比他们的孩子说着一口他们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学习嘚外语一样。

  父母怎么才能知道究竟应当根除还是庆祝子女身上特定的特质呢在我出生的1963年,同性*恋依然还是触犯刑法的行径在峩的童年时期,同性*恋则是一种病症在我两岁那年,《时代》杂志曾经这样写道:“即便完全从非宗教角度出发同性*恋行为也是对于性官能的滥用。同性*恋是顶替现实的可悲次品是逃离生活的可怜行径。因此同性*恋理应获得公平、慈悲、理解以及条件允许时候的治疗但是这种行为绝不值得加以鼓励、美化以及合理化,绝不能将同性*恋捧上殉难少数派的虚假地位绝不能用花言巧语将同性*恋包装成为個人口味的差异——最重要的是,绝不能假装同性*恋并不是什么险恶的疾患”

  话虽如此,但是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我们家还是有好幾位关系密切的同性*恋熟人——有些是我们家的邻居,也有些人在我的兄弟与我面前扮演了代理叔伯长辈的角色他们经常与我们一起度假,因为他们自己家里的人们不接受他们有一位艾莫先生,当年他从医学院辍学投奔二战前线在西线奋战,回国以后又开设了一家礼品店多年以来我一直听说他在战场上见到了许多惨不忍睹的景象,以至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回国以后就失去了行医的勇气。直到艾莫先生去世以后陪伴他五十年的伴侣威利先生才告诉我,1945年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前往公开同性*恋身份的医生那里就诊战场上的可怖光景驱使着艾莫先生下定了忠于自我的决心,而代价就是放弃自己原本的职业生涯一辈子为酒吧脚凳刷漆以及售卖陶器。从很多方面来说艾莫与威利都是一对非常浪漫的眷侣。但是他们的生活始终无法摆脱悲哀的基调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生活原本可能是另一番景象。经營礼品店是对于放弃行医职业的辩解与我们家一起过圣诞节是对于遭到自家人排斥的辩解。艾莫先生的选择令我自惭形秽因为我不知噵自己是否有勇气做出同样的选择,也不知道倘若我当真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是否拥有足够坚定的自制力来遏制心中的遗憾,使其不至于削弱我的爱艾莫先生与威利先生肯定不会认为自己是什么活动家。但是他们以及像他们一样的人所经历过的悲苦生平确实起到了振奋人惢的作用正是因为前辈们经历了种种悲苦,我本人以及像我一样的人如今才能够幸福地生活当我更加详细深入地了解了他们的生平经曆之后,我意识到我父母对于我的人生的忧惧并不仅仅是想象力过分活跃的产物

  在我的成年时期,同性*恋已经成为了一种身份认同我父母一直担心我会深陷其中的悲剧性叙事再也不是不可避免的结局了。当年我想要粉红色气球想吃土耳其面包布丁的时候——甚至茬我出演亚吉能.孟克烈夫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如今我生活得多么幸福但是将同性*恋视为犯罪、疾患以及罪孽的三连击观点依然很囿市场。有时候我觉与父母们谈论他们的残疾子女、强奸受孕的子女以及违法犯罪的子女并不算太难相比之下单刀直入地询问有多少父毋愿意看到自己的子女像我一样反而更不容易。十年前《纽约客》杂志曾经举行过一次民调询问各位家长更希望看到以下哪种可能:自巳的子女是婚姻幸福、生活充实、养儿育女的同性*恋,又或者是孤独一生、遇人不淑、无儿无女的异性恋三分之一的受访者选择了后者。如果你宁愿自己的孩子不幸福也不想看到他/她不一样那么你对于这种不一样的水平身份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了。在今天的美国新的反哃性*恋立法隔三差五就会操着千篇一律的口吻冒出头来;2011年12月,密歇根州颁布了《公共雇员伴侣福利限制法案》禁止同性*恋雇员的伴侣被纳入该名雇员的医保理赔范围,尽管市县各级政府雇员的所有其他家庭成员全都可以享受他本人的医保包括叔叔、舅舅、侄子、外甥鉯及表亲。与此同时在美国以外的更广大*世界里,我所秉承的身份认同依然无法想象同样是在2011年,乌干达差一点就通过立法要用死刑来惩戒某些同性性行为。某份纽约杂志曾经这样描述男同性*恋在伊拉克的遭遇:“街头开始出现男同性*恋的尸体往往在死前遭受过摧殘。据信上百人已经遇害行凶者用胶水封堵了受害男同的直肠,并向其腹内强行灌注大量泻药与水直到受害人肠胃爆裂为止。”

  洳今绝大部分以性取向为导向的立法都转向了以下理念:假如你后天选择了同性*恋那你就不应当得到保护,但是假如你先天生下来就是哃性*恋那么或许你的确应当得到保护。少数派宗教的信徒之所以得到保护并不是因为他们生来如此,而是因为我们承认这些人有权利探索、主张并秉承自己所认同的信仰1973年,活动家们的努力促使同性*恋离开了精神病症的官方清单但是同性*恋权益依然要依附于以下主張,即同性*恋是非自愿且不可改变的这种将非典型性取向当做残疾的模型的确令人沮丧,但是只要一有人主张同性*恋是个人选择的产物戓者并非一成不变立法者与宗教领袖就会试图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剥夺同性*恋群体的权利并且对其加以治疗。今天同性*恋男性与女性依然在各种宗教改造营地里以及罔顾道德或者误入歧途的医师手下接受着“治疗”。福音派基督教的去同性*恋运动喋喋不休地试图说服同性*恋相信他们的欲望完全出于自觉自愿,尽管这种说法与他们的切身体验背道而驰成千上万的同性*恋都曾被他们的规劝搞得心烦意乱。反同组织“弥撒抵抗”的创始人曾经声称同性*恋理应成为歧视的对象因为如此明目张胆的变态之举显然出于自愿。

  有人认为只要為同性*恋提供生物学上的解释就能增进同性*恋群体的社会地位。可悲的是近年来科学研究成果所引起的反应表明,这种看法同样也是錯的 性学家雷.布兰查德曾经描述过所谓的“兄弟出生顺序效应”,认为随着一位母亲孕育男性胚胎次数的增加胎儿成为男同性*恋的概率也会稳步提升。研究数据发表之后没过几周就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此人原本雇佣了一位此前生过好几位男婴的代孕母亲现在他决萣不再雇佣这位女士。“我真不想要这个……尤其是假如我本人需要付出代价的情况下”有一种名叫地塞米松的药物,原本用来治疗关節炎不过这种药物也有标签以外的用法:有些女性可能会生下外生殖器部分男性化的女儿,而这种药物则被用于治疗这些女性纽约西奈山医院的研究员玛利亚.纽认为,在怀孕初期服用地塞米松能够降低女婴日后成为女同性*恋的可能性她还主张这种药物能使女孩子长大荿人以后更有兴趣生儿育女以及承担家务,抑制女性的攻击性使其更加羞涩。甚至还有人主张此类疗法可以在一般人口当中控制女同性*戀动物实验表明,施用于孕期的地塞米松似乎导致了许多健康问题但是假如当真能够利用药物来控制女同性*恋,研究人员早晚会找到哽安全的药物类似这样的医学发现将会造成不容忽视的社会影响。假如我们研发了产前检测同性*恋的试纸很多夫妇都会选择打掉同性*戀胎儿。假如我们研发了安全可行的预防同性*恋药物很多家长都将愿意试用。

  我绝对不会坚持要求不想要同性*恋子女的父母必须生養同性*恋子女就好比我绝对不会要求不想生养孩子的夫妻生养孩子一样。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一想到布兰查德与纽的研究成果,就觉得洎己好像是某个濒危物种的一份子我并不想以传教的态度来宣扬同性*恋。我丝毫不打算将自己的同性*恋身份垂直传承给我自己的子女泹是我的确不希望看到我的水平身份就此消失。无论是为了那些与我一起分享我的身份认同的人还是为了那些置身于这套身份认同以外嘚人,我都不想看到这一幕成为现实我不希望看到这个世界的多样性受到损失,尽管身为多样性的承载者有时的确会令人感到有些身心憔悴我绝不会希望任何一位特定的个人成为同性*恋。但是只要一想到有朝一日或许任何人都不会是同性*恋我就会忍不住怀念我自己。

  我们每一个人都同时身兼着双重角色既是偏见的加害者,也是受害者我们对于针对自身的偏见的理解也会影响我们对于其他各种偏见的反应。将我们所知的残忍与伤害推而广之确实有助于我们理解他人但是这种做法并非没有局限性。具有水平身份的子女的父母也往往缺乏同理心我母亲与犹太教之间的纠葛无助于她应对我的同性*恋问题;直到我有意识地将耳聋与同性*恋进行对比之前,我的同性*恋身份也并不能使我成为一名合格的聋人子女的父亲我曾经采访过一对养育了一个跨性别子女的女同伴侣,她们两个一致认为堕胎医师乔治.提勒活该被杀因为圣经指明了堕胎是错误的。与此同时她们两个又因为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孩子的身份招致的不宽容而感到震惊与沮丧。诚然我们深陷于各自处境的艰辛与煎熬当中,而且寻求自己与其他群体的共同路线也殊为不易即便只是想一想都会觉得身心交瘁。许多同性*恋人士都很不愿意与残疾人扯上关系就好比许多非裔美国人反对同性*恋活动家采用民权运动的用语一样。但是将残疾与同性*恋相提并论并不是对任何一方的贬低我们都是有缺陷的,我们都是古怪的我们当中的大多数人也都是很英勇的。我们可以从同性*恋嘚经历当中推导出合理的推论:人人都有自己的缺陷人人都有自己的身份,而且这两者往往都是一回事

  如果没有我母亲持之以恒嘚干预,我可能永远也学不会流利地说话与书写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就难免感到害怕。每一天我都由衷地感激自己的诵读困难症得到了足夠圆满的解决相反,如果我是异性恋的话我的生活的确可能会更容易,但是如今我已经全盘接受了以下理念: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一场場斗争我就不可能成为我,而且我更希望成为我而不是别的什么人——我无法想象那个人的境况而且假如我真的成为了他,也肯定不昰出于我自己的选择话虽如此,我还是经常会想要不是同性*恋骄傲运动张罗起来的各种异彩纷呈的欢腾庆典,我或许至今也无法对于洎己的性取向感到释怀我之所以要撰写这本书,自然也有为同性*恋骄傲运动张目的意思我曾经认为,等到有朝一日我能够无悲无喜地看待自己的性取向的时候我就算真正成熟了。如今我决定反对这种观点部分原因在于我对于同性*恋的感受丝毫谈不上客观中立,但更偅要的是我觉得这么多年来的自我厌憎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一道呲牙咧嘴的虚空深渊只有通过欢乐与庆祝才能将其填补平整。就算我在私人生活当中充分偿还了多年阴郁的欠债但是恐同与偏见依然还在外部世界游荡不止,它们造成的伤害必须加以弥补我的确希望有朝┅日我的同性*恋身份能够消解成为平淡无味的事实,既不值得庆祝也不会横遭指责。但是我们尚且还没有走到这一步我有一位朋友觉嘚目前的同性*恋骄傲运动被自己的声势冲昏了头,因此建议同性*恋群体每年组织一次“同性*恋谦逊周”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但是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看似位于耻辱与欢庆之间的完全中立实际上是长期斗争的最终结果。只有当平权运动彻底丧失必要性之后真正的中立才會到来。

  我曾经为自己的未来构想过五光十色的可能但是我居然真的会喜欢成为自己这件事依然令我感到惊奇。我的内心满足可谓來之不易这份满足反映了一条非常简单的事实:内在平和往往取决于外在平和。在诺斯替教派的多马福音当中耶稣曾经这样说道:“伱若是将心中所有的显现出来,那心中所有的便能拯救你;你若是不能将心中所有的显现出来那心中所有的便要杀灭你。”当我与当代宗教机构的反同性*恋立场发生冲突的时候经常希望这句话当年能够入选正典,因为耶稣的这条信息包容了许许多多具有水平身份的人们将同性*恋取向锁在心中差一点就杀灭了我,将同性*恋取向公之于众又差一点拯救了我

  尽管男性杀人犯的下手对象往往与他们没有親缘关系,但是女性杀人犯当中有40%杀得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新闻当中经常报道垃圾箱里发现弃婴的消息,寄养网络如今也已经不堪重负这两个事实都表明了人类具有断绝亲情的强大心理能力。奇怪地是弃婴现象不仅与婴儿的体质或者个性有关,婴儿的相貌似乎也能起箌很大作用一位婴儿如果患有危及生命的内脏缺陷,往往依然会被家长抱回家去但是另一位仅仅有着轻度外观缺陷的婴儿就没那么幸運了。等到孩子稍大一点之后甚至就连严重烧伤的疤痕都会使得某些家长排斥自己的孩子。显而易见的残疾不仅冒犯了父母的骄傲还觸犯了他们对于隐私的需求: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个孩子不是你想要的,你要么接受来自世界的同情与可怜要么坚持维护自己的骄傲。至尐一半的美国待领养儿童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残疾但是这些待领养残疾儿童依然只是美国残疾儿童总量的一小部分。

  现代的爱情呈現出了越来越多的选择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期,人们不仅只能与异性结婚而且还只能与阶级相同、种族相同、教派相同而且居住在楿同地区的异性结婚——所有这些界限在当今社会都越来越站不住脚了。同理当年的人们理应接受自己的孩子,因为事先既不能选择孩孓事后也没有多少改变孩子的手段。避孕技术与受孕技术的问世切断了性行为与生殖之间的纽带:换句话说如今交媾既不是生育后代的充分条件也不是必要条件。着床之前的胚胎分析技术以及不断扩张的孕期检测范围使得如今的父母们掌握了极为丰富的信息有助于他們决定是否受孕,是否继续妊娠期以及是否堕胎父母们的选择范围正在日益拓宽。有些人相信人们有权选择健康正常的孩子因此支持選择性堕胎;也有些人将堕胎视为万恶之源,并且更支持商业化的优生学这两种作法都会催生一个剥去了多样性与弱点的世界。规模庞夶的儿科医药产业一直在暗示人们负责任的家长应当通过各种不同方式改良自己的子女。父母也希望医生能够矫正子女身上的公认缺陷:注射生长激素进行增高修复唇裂,修整性状模糊的外生殖器等等。这些优化干涉并非仅仅是涂脂抹粉而已但是也并非生死攸关。囿感于此例如弗朗西斯.福山这样的社会学理论家提出了“后人类未来”的理念,在这样的未来当中人类内部的一切分化差异都将遭到鏟除。

  但是尽管医学许诺将我们全部正常化我们的社会现实依然是一锅无所不包的大杂烩。所谓现代化使得人们日益趋同或许只是咾生常谈比方说部族特色的头饰与上层社会的双排扣礼服逐渐消失,T恤衫与牛仔裤则取而代之不过在实际当中,尽管现代社会允许我們追寻着各自的欲望走的更远并且采取更加极端的方式来实现欲望,但同时又能够通过最为细枝末节的均质统一来抚慰我们社会流动性的提升与互联网的发展使得任何人都能找到与自己本质相同的其他人。无论是法国的贵族阶层还是爱荷华的农夫社区从前那些紧密联系的社交圈子根本不能与电子时代的新生群落相提并论。随着疾病与身份之间的界线遭到挑战来自网络世界的强力支援为各种真实自我嘚浮现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布景与舞台。现代生活在很多方面都是孤独的但是现代生活也意味着每个人都有能力通过电脑来找寻志同道合嘚其他人。这一点意味着任何人都不必被排除到社会大家庭之外假如你在生理或者心理上的出生地拒绝接纳你,至少在精神层面还有无數轻声召唤你的场所正当一个个垂直家庭因为离婚而破裂的时候,水平家庭的数量却在与日俱增假如你能搞清楚自己是谁,你就总能找到与你一样的人社会进步能使得缺陷更容易应付,与此同时医学进步也在逐渐消灭缺陷这两股潮流的汇合实在有些悲剧,就好像歌劇里面的情节一样男主人公在女主人公即将撒手人寰之际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深爱着她。

  6:这并不是父母的过错

  愿意接受采访的父母是一个自我拣选的群体;与那些在自己的不幸经历当中发现了价值与意义的父母相比那些始终心怀怨憎的父母们往往更不愿意讲述洎己的故事,更不愿意对于深陷类似困境的其他父母伸出援手但是任何人都不会毫无保留地去爱。身为父母的内心矛盾与纠结也的确是囚之常情假如我们能够洗清这种心态的污名,所有人的生活都会轻松很多根据佛洛依德的说法,一切爱意的表达都掩饰着某种程度的憎恶一切仇恨的宣泄都至少掺杂着一丝倾慕。子女能够向父母提出的唯一一项合乎情理的要求就是希望父母能够容忍他们自身的苦乐谱系遭到打乱——既不去坚持维护完美幸福的谎言也不会陷入敷衍了事自暴自弃的境地。有一位母亲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信她刚刚失去了┅个身患严重残疾的孩子。她担心假如自己感到如释重负的话她的悲痛就并不真诚。但是这两种情绪并不矛盾:我们完全可以在深爱某囚的同时又将其视为沉重的负担事实上,爱的越深负担就越沉。这些父母需要空间来释放自己心中的矛盾纠葛无论他们肯不肯给予洎己这样的空间。那些深爱着别人的人们完全不必为了心力交瘁——甚至不必为了幻想不一样的生活——而感到惭愧

  人们一般认为,有一些边缘化的病症例如精神分裂症与唐氏综合症,是完全由基因决定的;例如跨性别之类的另一些境况在人们看来则主要是环境影響的结果先天因素与后天因素被安置在了对立的两端,但是在更常见的情况下套用科普作家马特.里德利的话来说,往往是“先天因素通过后天因素起作用”我们知道环境可以改变大脑,而大脑内部的化学物质与结构又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外界影响究竟能对我们起到多夶作用词汇可以以声音的形式存在,可以是纸页上的一串符号也可以是一个比喻。同理先天与后天也是同一套现象的不同概念框架。

  尽管如此父母们还是更容易宽容先天因素所导致的疾患,而不是世人眼中由于后天养育而导致的缺陷因为前一个类别减弱了父毋的负罪感。假如你的孩子患有软骨发育不全性侏儒症谁也不会指责你行为不良。但是一位个人能否成功地适应侏儒症并且看重自己的苼命则在很大程度上是后天养育的结果假如你的孩子是强奸的产物,你或许会受到些许责怪——要么是因为强奸行为本身要么是因为伱决定把这个孩子保下来。如果你的孩子实施了犯罪人们总会想当然地认为身为父母的你犯下了错误。那些子女并未犯罪的父母也会因此在你面前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势但是越来越多的科研证据表明,犯罪倾向很可能也是由大脑结构决定的面对着一个生来就倾向于行事殘忍的孩子,即便是最令人称道的道德教化也很可能只是徒劳用著名律师克莱伦斯.丹诺的话来说,有些凶犯的恶行根本就是“自身肌体嘚固有成分源自某几位祖先”。身为父母你既可以鼓励也可以打压子女的犯罪倾向,但是这两个方向的努力都未必一定能收到万无一夨的结果

  社会观念总是认为子女身上的有些缺陷是父母的过错,另一些则不是两者之间的分界对于子女以及父母的生活经历来说嘟是至关重要的影响因素。诺贝尔奖得主、基因学家詹姆斯.沃森有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儿子他曾经对我谈起过五六十年代心理学家布魯诺.贝特尔海姆的观点,此人坚称精神分裂症与自闭症都是家长料理不善的结果在沃森看来,贝特尔海姆是“二十世纪自希特勒以来最邪恶的人” 将一切责任归于父母的看法往往是无知在起作用,但是也反映了另一项事实:我们焦灼地坚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幸的昰,这种看法救不了任何人的孩子反而摧残了很多人的父母。这些父母要么被无端指责的压力打垮要么就在其他人开口控诉之前抢先譴责自己。有一对夫妻的女儿死于遗传病他们告诉我他们一直因为自己没有进行孕前基因检测而痛心疾首,尽管在他们的女儿出生时相關技术还没有问世许多父母都像他们一样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当年走错了几步路,并且围绕着这一执念层层构建了自己的负罪感我曾经與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活动家共进午餐,她的儿子患有严重的自闭症“全都是因为我在怀孕的时候去山上滑雪才会搞成这样。”她洳是告诉我“高海拔对于胎儿发育不利。”这番话令我非常伤心自闭症的根源至今依旧晦暗不明,人们对于可能将儿童推向发病境地嘚因素也众说纷纭但可以肯定的是,海拔的高低并不在病因之列这个聪慧的女性在自我责难的叙事当中浸润得如此深切,以至于她根夲不知道这一切仅仅出自她本人的臆想

  针对残疾人及其家人的偏见多少有些讽刺,因为他们所经受的苦难完全可能降临在任何人头仩异性恋不会睡一觉起床就变成同性*恋,白人儿童也不会变成黑人儿童但是任何人都可能在转瞬之间变成残疾人。残疾人是美国人数朂多的少数群体占到总人口的15%,尽管他们当中又只有15%的人是生来残疾另有三分之一的人年龄在六十五岁以上。世界范围内的残疾人总數大约是五亿五千万残疾人权益学者托宾.希伯斯曾经这样写道:“生命的循环实际上从残疾开始,到回归残疾结束中间夹着一段暂时性的非残疾时期——这还是最幸运的人们才能享有的境遇。”

  7养育残疾子女意味着什么

  在典型的环境下,养育一个不会在你自巳的垂老之年赡养你的子女简直就像李尔王一样痛苦亲子关系的基础是相互给予与相互需求,而残疾则会颠覆这一点:身负严重残疾的荿年人即便人到中年之后依然可能需要照料而其他人的儿女已经开始反哺父母了。人们一般认为照料一位有着特殊需求的子女在最初┿年最费心力,因为此时的情况对于父母来说依然十分陌生;也有人认为第二个十年最费心力因为认知能力健全的青春期残疾人也像绝夶多数少年人一样觉得自己需要叛逆父母;还有些人认为是第三个十年,此时父母已经年老体衰难以继续提供子女所需的照料,而且自巳死后子女无人照料的担忧也会愈演愈烈但是这样的叙述并不能反映以下事实:照顾残疾子女的最初十年与常规生活的偏差并不像接下來的两个十年那样大。照料一位无助的残疾婴儿与照料一位无助的健全婴儿并没有多大区别但是继续照料一位无法独立的成年人则需要特殊的勇气。

  在一篇经常得到引用的1962年文章当中残疾康复顾问西蒙.奥山斯凯直率地写道:“绝大多数生养了具有心智缺陷的子女的父母都会在毕生当中遭受长久不息的痛苦,无论他们将子女养在家里还是‘送走’心智缺陷儿童的父母没什么指望;子女对于他们的需求永无休止,对于他们的依赖永不消退这是他们永远不能卸下的负担。悲恸、磨难与时刻发作的绝望将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他们本人戓者子女的死亡最终降临为止。唯有死亡才能将他们从这场慢性苦痛当中解脱出来”有一位二十来岁的重度残疾人的母亲这样对我说:“这就好比我在过去二十年里每年都要生一个孩子——谁会情愿这么做呢?”

  外部世界很久以来都清楚这些家庭面临的困难但是直箌最近这些困难才成为了公共对话的主题。人们曾经将坚忍刚毅当做值得称颂的品质如今得到同样称颂的品质则是坚韧不拔。坚韧不拔鈈仅是实现更宏大目标——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并且过上幸福的生活——的手段而且其本身也是人们追求的目标。坚韧心理研究的先驱阿隆.安东诺维斯基提出过“心理一致感”的概念而坚韧心理则与这一概念密不可分。具有水平身份的子女总会打乱父母原本的期望而这些父母将会需要十分坚韧才能坦然地重写自己的未来。另一方面这些子女同样需要坚韧心理的支撑,而理想的父母则会为他们着重培养這种心理2001年,安.S.马斯腾在《美国心理学家》上撰文表示:“坚韧研究的最惊奇之处在于这一现象居然如此寻常”坚韧曾经被视为超凡絕伦的特质,只有海伦.凯勒这样的人才拥有但是近来的研究振奋人心地表明,我们绝大多数人都具有这方面的潜能而且对于每一个人嘚发展来说,坚韧的培育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尽管如此,超过三分之一特殊需求儿童的父母都声称照料自己的子女对于他们的心悝与心智健康造成了负面影响研究长期紧张对于老化的影响的研究人员恩普遍认为,养育特殊需求儿童是导致紧张的一个主要因素将需要照料特殊需求子女的女性与不必这样做的女性进行对比之后,研究人员发现前者的端粒酶——即染色体两段的保护层——要比对照组哽短换句话说,她们在细胞层面上老化得更快照料残疾子女会致使父母的生理年龄超过他们的岁数,这又会通过细胞老化导致早发性風湿病心脏病,免疫系统功能低下以及寿命缩短有研究显示,声称自己担负着繁重养育负担的父亲们要比那些负担相对较轻的父亲们壽命更短

  这些研究成果都是真实的,不过它们的反面也同样真实另一项研究显示,94%的残疾儿童父母声称他们与子女“相处得很好就像绝大多数其他家庭那样”。还有研究表明绝大多数残疾儿童的父母都相信“这种处境拉近了他们与配偶、其他家庭成员以及朋友之間的距离教会了他们生活当中最重要的真谛,增进了他们对于其他人的同理心促进了他们自己的个性成长,甚至还使得他们更加珍视洎己的孩子就算当初他们的孩子生而健全,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珍视这个孩子”88%的残疾儿童家长在想到自己的孩子时会觉得幸福,伍位受访家长当中就有四位认为残疾子女使得他们的家庭团结得更紧密;而且所有受访家长一致认同以下主张:“由于我自己的经历我對于其他人的同情心更强了。”

  恢复能力往往能带来与一般看法相一致的结果:比方说起初被评定为乐观主义者的母亲们的残疾子女與起初被评定为悲观主义者的母亲们的残疾子女相比在两岁左右的时候要掌握更高级的技能。西班牙哲学家米格尔.德.乌纳穆诺写道:“通常并不是我们的理念决定了我们是乐观主义者还是悲观主义者而是我们自身的乐观主义与悲观主义倾向决定了我们的理念。”残疾既鈈能预测父母的未来幸福也不能预测子女的未来幸福。这一点反映了一个更大的谜团:从长期看来彩票获奖者的幸福程度与截肢者相仳高不到哪里去——这两类人都很快地适应了自己的新常态。

  著名生活教练玛莎.贝克曾经撰写过一本关于“可爱的顿悟”的书她在照料自己患有唐氏综合症的儿子时体验到了这一点。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女作家克拉拉.克莱伯恩.帕克则这样谈论自己患有自闭症的女儿:“十五年前我根本无法想象我会在这里写下这段文字:如果今天让我再选择一次要么接受这段经历以及伴随这段经历的一切酸甜苦辣,偠么就干脆拒绝这份苦涩的馈赠我一定会伸开双手接受这一切——因为这段经历为我们所有人带来了无法想象的生活。而且我不会更改這个故事结尾的言词最后那个词依然还是爱。”我采访过的一位母亲声称在她生下一位患有严重残疾的儿子之前,她始终不觉得自己嘚人生有什么目的“突然之间,我有了一个值得付出全部精力的目标”她说道。“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全新理由”像这样的反应并不尐见。一位女性写道“在我们这块悲哀织成的暗黑色挂毯上,这个念头犹如一条贯穿始终的明亮金线我们从我们的孩子身上学到了太哆太多——耐心,谦卑以及对于此前我们视为理所应当的一切其他福祉的感恩之心;我们学会了那么多宽容,那么多信念学会了在目鈈能视之际依然保持信仰与信任;我们学会了那么多同情;而且我们甚至还学到了关于生命当中永恒价值的智慧。”当年我在一所青少年監狱工作的时候曾经见识过一位老资格管教面对着她面前的一群少年犯呵斥道:“你们必须从自己的烂事当中总结出做人的道理来!”

  乐观主义能够驱使人们日复一日地前进,而现实主义则能使得父母们重新获得掌控事态的感觉并且逐渐意识到自己遭受的创痛并不潒乍一看上去那样糟糕。真正需要小心的陷阱是一厢情愿、自我谴责、逃避主义、沉溺烟酒以及消极无为有用的资源则包括信仰、幽默感、强健的婚姻以及所处社群的支持,此外还有稳定收入、健康体魄以及高等教育并不存在万无一失的策略清单,尽管转变与启蒙之类嘚字眼经常出现各种研究的结果往往自相矛盾,经常反映了研究者自身的偏见比方说很多研究都显示,残疾儿童的父母更容易离婚;哃时也有同样数量的研究显示此类父母的离婚率显然更低进一步研究更显示残疾儿童的父母的离婚率基本与普通大众一致。应对残疾子奻表现较差的父母显然会因为不断付出而越发虚弱成功应对残疾子女的父母似乎也会因为不断付出而越发强大。但是实际上这两类父母嘟被消磨得更虚弱了也都被磨练得更加强大了。成为某个群体的一员似乎总有其意义:源自艰苦斗争的亲密人际关系具有强大的救赎力量在网络时代,人生当中的每一种挑战或者残缺都对应着与之相关的群体因此无论子女面临着怎样的挑战,他们的父母都能够找到相對应的水平社群尽管绝大多数家庭都从自己的困境当中找到了意义,但是经常与这些家庭打交道并且同样相信这一点的专业人员却少之叒少并不会超过十分之一。“我曾经下定决心绝对不与那些认为我们家生活在悲剧当中的人们打交道,”一位精疲力尽的母亲这样说噵“不幸地是,这些人当中包括我自己的家人绝大多数职业人士,以及我所认识的每一个人”一位医生或者社工如果仅仅因为此类父母的实际生活状态比他们的预期更幸福就认为他们在自欺欺人,这种看法无异于背叛

  残疾子女的父母所要面对的最困难的方面或許就是收容体制。这种做法如今被更加委婉地——也更加拗口地——称作家庭以外安置体制收容体制曾经是通行惯例,想要将残疾子女留在家里的父母不得不与一套旨在将他们的子女夺走的体系进行对抗这一情况在1972年有了变化。纽约斯塔滕岛上曾经有一家维罗布鲁克看護中心专门收容智障人士。1972年这家看护中心的骇人境况遭到了曝光被收容人员沦为了非道德医药实验的对象,收容数量严重超编卫苼设施不堪使用,员工动辄施加体罚根据《纽约时代》的报道,这座设施内部的被收容人员“普遍得不到看护有些人的身上涂抹着自巳的粪便,许多儿童衣不蔽体所有人一天到晚都只能呆坐在自己的病房里。技师们唯一能够听见的声音就是瘆人的集体哭号”此类设施内部的病患往往会体验到“收容症”的滋味,具体症状包括沉默孤僻缺乏兴趣,消极被动缺乏主动性,判断力受损以及不愿意离开醫院环境有一位研究人员将其称作“心智上的褥疮”。

  维罗布鲁克看护中心的内幕遭到曝光之后将子女送进看护机构就成为了很鈳疑的行为。如今的父母们就算当真没有能力应对自己的孩子也很难为孩子找到合适的安置场所。他们必须对抗一套同样不近人情的体淛在这套体制之下,试图将孩子安置在家门以外的父母很容易就会觉得自己是毫无责任感的坏人在这个问题上,是非取舍的钟摆必须擺动到恰到好处的中间位置这个问题永远不会简单:就像堕胎一样,面临此类选择的人们已经感觉很糟糕了他们应当有能力做出最合適自己的选择,而且不必感到更加糟糕根据如今的说法,残疾儿童最好生活在“限制最少的环境当中”这的确是一个值得称道的目标,但是在理想情况下这一目标同样也应当适用于残疾儿童的家人有研究人员曾经指出,“如果要在家庭当中为严重残疾的儿童与青少年營造一个限制最少的环境其他家庭成员必须遵循非常受限制的生活方式”无论选择怎样的安置方式,残疾儿童本人、残疾儿童的父母以忣兄弟姐妹们都会受到这一决策的深切影响

  8,残疾究竟是什么

  我的研究对象是那些接受了自己的子女的家庭以及这一点与这些孩子的自我接纳之间的关系。相对来说我也会研究一下外在社会的接纳会如何影响这些孩子以及他们的家庭。一个宽容的社会既能软囮父母的态度也会增进子女的自尊。但是正是由于许许多多自尊自强的人们暴露了偏见与歧视的缺陷本质社会的宽容程度才能得以进步。我们的父母其实是我们自身的隐喻:我们之所以奋力争取他们的认同其实是为了置换我们对于自身的认同。同理社会文化也是我們的父母的隐喻:我们在更广大*世界里树立自尊的征途其实只是以更加繁复的方式彰显了我们对于父母之爱的渴求。自身、父母与社会之間的三角*关系很容易使人头晕目眩

  社会运动的主题有着一定的先后登场顺序:打头阵的是宗教自由,其次是女性投票权再次是种族平权,接下来则是同性*恋解放与残疾人权益最后这个门类已经包罗万象地涵盖了许多差异类型。女权运动与民权运动关注得都是垂直身份因此这两场运动率先获得了前进所需的抓地力;只有等到力量更强大的群体先行奠定了斗争的模式与规程之后,水平身份认同群体財得以浮现出来所有这些社会运动都会毫无愧怍地从先行者那里汲取经验与力量,而如今有些社会运动则将自己的后来者们也当成了经驗与力量的来源

  工业化之前的社会对于那些不同于常规的人们很残忍,但是却并不会隔离他们;照料这些人是他们的家人的责任笁业化之后的社会创建了慈善性质的机构来照料残疾人,可是残疾人经常因为一丁点反常的苗头就垃圾一样被清扫到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方詓这种去人性化的趋势为优生学搭建了舞台。例如希特勒就残杀了超过27万名残疾人因为他们“悖逆了人类的形式与精神”。如今世界各地都有人相信我们可以根除残疾芬兰、丹麦、瑞士、日本以及美国的25个州都颁布了允许非自愿绝育与堕胎的法律。在1958年全美国一共囿超过六十万人遭到了强行绝育。1911年芝加哥曾经颁布法令“任何因为身患疾病、四肢伤残、身体不全或者任何形式的畸形,以至于在本市公共道路上或者其他公共场合当中有碍观瞻或者令人作呕的人自此以后均不得将其自身暴露于公众视线之下。”这道法令一直持续到叻1973年

  在最基本的层次上,残疾人权益运动试图为差异寻求容身之地而不是听任其遭到抹杀。这场运动的标志性胜利之一就是让人們意识到子女、父母以及社会的利益未必总是一致的而这三者当中子女尤其最缺乏保卫自身利益的力量。许多承载着深刻差异的人们都認为即便是运营良好的精神病院、医院与康复机构也只是模仿了种族隔离法案治下对付非裔美国人的手段。这种“有区别但平等”的反應也使得医学诊断变得复杂了起来残疾研究学者莎伦.斯奈德与大卫.米切尔辩称,那些试图治愈残疾的人们往往会“压制那些他们有心援救的人们”即便在今天,美国的残疾儿童与非残疾儿童相比受教育程度低于九年级的可能性依然是后者的四倍。在工作年龄段的成年囚当中45%的英国残疾人与30%的美国残疾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直到2006年伦敦皇家妇产科医师学院依然建议医生们认真考虑杀死患有严重残疾嘚婴儿。

  尽管存在着类似这样顽固的挑战残疾人权益运动依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美国众议院在1973年无视尼克松总统的否决通过了《美国康复法案》,禁止任何联邦拨款的项目歧视残疾人接下来美国在1990年通过了《美国残疾人法案》,随后又颁布了几部辅助性法案2009姩乔.拜登副总统在残奥会开幕式上发言,将拥护特殊需求的潮流称作“民权运动”并且宣布了新任残疾人政策总统特别助理的人选。但昰另一方面美国的各级法院也收紧了涉及残疾的法律的应用范围,而且许多地方政府经常无视这些法律

  少数群体的成员如果想要維持对自身的定义,就要把自己定义成为多数群体的反面多数群体对他们的接受程度越高,他们对于自身的定义就越严格因为假如他們满足于加入多数群体,他们的独立身份就会崩溃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人们向往着一个整齐划一的世界,其中的每一个人都被纳入了一般无二的美国人特质之下文化多元主义则坚决排斥这样的愿景。欧文.戈夫曼在他的经典作品《污名》当中辩称总有一些事物会令人受箌边缘化,当人们坚持要为了这些事物感到骄傲从而实现个人的真实性与政治层面的可信性的时候,身份认同就形成了社会史学家苏珊.波奇将这一点称作“涵化的讽刺”:社会越是试图吸收某个群体,这个群体就越倾向于彰显自己的特立独行

  二十世纪我上大学的時候,惯常的说法是用“不同能力”(differently abled)来指代“残疾”(disabled)当时我们还开玩笑说脾气好的人有着“不同怨气”,相貌一般的人则有着“不同美丽”在今天的人们看来,一位自闭症儿童有别于“普通人”而侏儒则有别于“一般人”。人们绝不会使用“正常”这个词臸于“不正常”就更不能用了。在有关残疾权益的大量文章当中学者们着重强调了缺陷(impairment)与残疾(disability)的区别。缺陷是某种病恙的有机後果而残疾则是社会大环境造成的结果。比方说不能移动双腿是缺陷但是因为不能移动双腿而无法进入某家图书馆则是残疾。

  关於残疾问题英国学者迈克尔.奥利弗曾经总结过一个极端版本的社会模型:“残疾与身体无关,而是社会压迫的产物”这个看法并不对,甚至有些可疑但是根据目前大行其道的相反假设,残疾完全存在于残疾人的心智或身体当中而这个极端模型的确包含着针锋相对而苴合情合理的挑战。所谓的非残疾实际上是多数人的暴政比方说如果绝大多数人挥舞一下双臂就能凌空飞翔,做不到这一点的人就是残疾人如果绝大多数人都是天才,中等智力的少数人无疑会处于灾难性的劣势我们对于健康的定义并不包含任何本体实在的真理:1912年,能够活到五十五岁的美国人就算高寿了;如今某人如果在五十五岁那年去世则会被视为悲剧因为绝大多数人都能走路,不能走路才会成為残疾;听不见声音与无力解读社交暗示的境地也是如此这是一个基于多数表决的问题,而残疾人的存在则是针对多数人决策的质疑

  医学技术的进步使得父母们有能力避免生育特定类型的残疾子女;与此同时许多残疾状况也可以通过医学技术得到缓解。但是人们往往很难决定何时才应当诉诸于此类选项哈佛大学生物学荣誉教授萝丝.赫巴德曾经注意到,许多背负着亨廷顿舞蹈症家族病史的准父母们茬孕检的时候都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假如他们决定堕胎那就意味着他们也认为终将死于亨廷顿舞蹈症的人生不值得一过。这样说來他们又要如何看待自己的人生呢?而且现在他们的家人也知道了他们携带有亨廷顿舞蹈症的基因这一来家里人又会怎样看待他们呢?”哲学家菲利普.基切尔干脆将基因筛除技术称作“放任主义优生学”伯克利大学的讲师玛莎.萨克森患有神经管缺损。她这样写道:“峩们这些患有可检测的先天疾患的人们代表了当初没有遭到堕胎、因而得以存活至今的成年胚胎我们之所以抵制针对‘我们的下一代’進行系统性的堕胎,是因为我们要挑战胚胎的‘非人’地位”。斯奈德与米切尔则认为根除残疾标志着“现代化作为文化工程的最终竣笁”

  残疾人权益阵营里有些人主张父母应当无条件接受自己孕育的孩子。根据这种说法父母在生育问题上如果胆敢不去听天由命僦是不道德的行为。生物伦理学家威廉.罗迪克将这种观点称作“‘好客’的女性观”这种观点认为终止受孕有违母性、小肚鸡肠而且不菦人情。实际上准父母们面对着日后很可能成为现实的实际问题,但是他们应对问题的方式却非常抽象这可算不上明智的选择方式:關于一个孩子或者某种残疾的理念与事实相比可谓天差地别。

  女权主义者主张堕胎合法化残疾人权益运动则反对一切贬低差异的社會体系。这两者之间存在着难以调和的冲突“我们的恐惧是真诚的,是理性的也是骇人的。”残疾人权益活动家劳拉.赫西这样写道:“我们全都面临着如此这般的前景:按道理应当由私人作出的决定——即终止妊娠——可能会成为彻底消灭残疾人的第一步”她对于动機的揣测或许有些天真,但是她的结论的确是正确的例如,绝大多数中国人都并不憎恨女性在中国也没有任何人企图消灭所有女性。泹是中国在1978年推行了独生子女政策而且由于很多中国父母重男轻女,因此女婴往往会被亲生父母送去领养或者干脆遭到抛弃尽管准父毋们并不打算根除残疾人,但是医学进步赋予了他们做出极端决策的能力这一点无疑会极大地削减残疾人群体的数量。用萝丝.赫巴德的話来说:“在一个自由化且奉行个人主义的社会或许根本不需要优生学立法。医生与科学家们只要为个体女性以及父母提供必要的技术掱段他们就会自觉自愿地承担起代表全社会施行歧视的责任。”

  有些残疾人权益活动家干脆反对整个人类基因组测序项目因为这個项目暗示着完美基因组的存在。基因组项目之所以会受到这样的对待是因为项目发起人当初在融资的时候将这个项目描述成了治愈百疒的方法,但却并未意识到其实并不存在普世的健康标准残疾人权益拥护者们辩称,在自然界只有异变才是不变的女权主义与文化研究学者唐娜.哈拉维将基因组计划称作“册封神圣之举”,可以用来建立更加狭隘的正常人标准早在基因组地图绘制技术可行化之前,米歇尔.福柯就曾经说过“针对非正常个体的技术恰恰会在知识与权力的规则网络得到建立的时候问世。”换言之当那些掌权者巩固自己特权的时候,正常的范畴就会受到缩紧在福柯看来,关于正常的理念“主张自己能够确保社会肌体的肉体活力与道德洁净;这一观念承諾要消灭有瑕疵的个人以及退化与劣化的人口打着生物学与历史学紧迫性的旗号,这一观念将国家级别的种族主义变成了正当之举”洇此这种理念也会鼓励正常范畴以外的个人自认为无助且无能。此外福柯还辩称“能够犯错才是生命”假如这个说法是正确的,而且错誤自身也是“人类思想与思想史的根源”那么禁止犯错就等于终结了进化。正是错误将生命从太古时期的泥浆当中抬举了出来

  黛博拉.肯特是一位先天失明的女性,她曾经写到过社会对于盲人的歧视为她造成了怎样的痛苦在黛博拉的描述当中显现出了极高的自我接受程度,她声称失明对于她来说就像发色一样是一种中性的特质在残疾人权益运动真正兴起之前从没有人说过类似这样的话。“我并不渴望恢复视力就好比我并不渴望背生双翅一样。”她在2000年的一篇文章中写到“失明的确偶尔会带来一些麻烦,但是极少能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情”然后她与他的丈夫迪克决定要一个孩子,此时她惊骇地意识到她的丈夫居然希望他们的孩子是明眼人“我相信,就算我擁有完全的视力我的生活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加幸福。如果我的孩子的确是盲人我一定会竭力确保这孩子能够实现自我,成为一个对社會有贡献的人迪克说他完全同意我的观点,不过尽管他极力掩饰可我还是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纠结。假如他能接受我的失明为什么他會因为我们的孩子有可能失明而深受打击呢?哪怕只是片刻而}

  有一友不是认识这个老板,就是那个爷总而言之,没有他搞不定的菜

  这几天喝酒,我们都去兄弟哪儿那儿消费(他认识的老板都是他兄弟兄弟是不会黑謌哥的,他的至理名言)菜和服务,都谈不上实惠价格倒比较贵。有几个菜很垃圾我想喊服务员换了,他说算了都是朋友,嗯嘟是朋友!

  每次快递发货,我都是去老乡那儿发觉得便宜,实惠还有点儿感情色彩。

  最近我一个单子在他哪儿丢了,损失叻1000多块我也不好意思让他赔,结果不了了之

  我的单子,我觉得是我老乡故意黑的至于为什么,也不愿多说还是那句话,不要囷熟人做生意也不要告诉熟人,你是干什么的他懂就懂了,不懂也不解释

  保持礼节性的问候就行了,不要走得太近!

  能伤害你的只有朋友这些朋友,都是有毒的!

  为什么真诚带来的只是伤害是我们没有一双辨别是非的双眼,抑或大家都在演戏都是恏演员!

  现在我发货,拒绝和熟人合作哪怕发个小件,也会100%购买保险

  承诺都是狗屁,感情也是狗屁就钱是真实的,比爹还爹比铁还铁……

  过于讲究感情的公司,我不稀罕我喜欢原则性强的公司,看着是不合乎人情有时想骂娘,觉得他们死板不变通,但老板不黑你!人家要的是回头客要玩,就按照我的原则来不玩就滚;服务太好,对客户所有要求都满足的公司80%都是骗子,为什么他没有原则!没有原则的人,不把自己当人还会拿你当人类,别幼稚了好吗?

  一个人没有原则就会有很多朋友,朋友是垃圾还是黄金,他不在乎;我只想说黄金吸引垃圾,垃圾是绝对不会吸引黄金的

  一个人有原则,他就是黄金价格没有原则,僦是贬值的垃圾!

  活着要么垃圾,要么黄金!

  1000多元钱学习了点儿做人的智慧,也算是物有所值

  希望兄弟们不要走我的蕗,不要借给朋友钱不要和朋友做生意!

  我已经被人黑很多回了!而且每次黑的我,不是熟人就是朋友!

  想生活的好点儿,僦距离熟人远一点儿陌生人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喜欢和陌生人说话我喜欢和陌生人做生意!

  做网购的,就是来黑实体店的可见伱为人很黑!

  • 你是宝妈、学生、上班族,你对今天的生活满意了吗?你想创业!你想投资!你想zuan钱!你没有时间没有经验,没有足够多的资金;你猶豫你彷徨,你迷茫你担心wei商能做吗?官方联合创始人V:【dfyy218】一对一pei训,送代理、送客源手把手扶持,小百变大咖温情带你月入过,万

  不是一般黑是超级黑!可见君平时做假货可以,做人不行!

  千把块钱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既然是兄弟,就算了

  出門在外不要跟那些陌生的邻居太熟,不要对那些人轻易说出你的背景真的。那样会害了自己的

}
  • 80后到了中年将成为最累的一代

  • 好累啊我可惜不能死啊现在。

    现在我不能任性啊只能倔强地活。

  • 和lz一摸一样 只不过我是29年~

  • 楼主我和你差不多。
    身边已经没有亲密嘚朋友了。中学那些死党都有了自己的圈子
    到20多了还会恋家听起来有点可笑。不过我知道我只是想找个熟悉的地方躲着

    每天都在做不囍欢的事情可是又非做不可。


    最喜欢的是在跑步机上消磨时间睡觉会睡得很沉,不会做奇怪的梦
    那天和父母视频聊天的时候不自觉地鋶下了眼泪。自己都说不出原因

    哪里都回不去了,所以只能这样走下去

  • 可是日子不是还带这样过呀。
    不要这样想出门走走去找些朋伖,
    妞都会过去的,你这么好的姑娘是不~

  • LZ 要把孤独当成上天对你的考验再说你都有死的勇气了,还怕活下去么 活着吧,就算为了看看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毁灭也要活着

  • 楼主 要珍惜生活啊....

  • (找不到合适的伞 我宁愿淋雨。) 09:23:46

    呵呵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我也是一直在挣扎中度ㄖ子。。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 看到大家的心声突然觉得我坚持的那些所谓的理想瞬间没有意义了,每天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却老想着要出去奋斗证明自己可是现在才觉得自己有多矫情,平淡一点不好吗有些时候也确实觉得挺幸福的,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祝鍢lz及其他豆子生活幸福,加油…

  • 看着他人的幸福我觉得很羡慕

  • 从前还可以觉得没事、死了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


    突然有天问姐姐 如果我死了 伱说会怎样
    姐姐说 爸爸肯定头发突然变白
  • (世界会在你孤单时给你一个同类吗) 10:00:57

    另一半只是时间未到而已罢了!

  • MELEN你也是个悲剧男…
    这个问题峩也想好久了,没事熬过这一段最黑暗的时期吧

  • 同感,只是比lz小一年,越来越不相信爱情,变得安静,喜欢看书,发呆,也越来越冷漠```

  • 经得起流年的岼淡才会有幸福。

  • 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像妈妈一样爱你的人

  • 同感日子过的越来越宅

  • 在好几个小组发了同样内容的帖子
    发现跟我类似情况的囚原来有好多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自怨自艾
    是我不快乐 是我非得这样硬撑


    日子还是得这么一天天的过下去
  • (文可提笔控萝莉,武能上床定人妻) 16:56:26

    洳果我死了没有人伤心的话 那我就去死啊

  • 还是被工作塞的满满的吧!

  • 有过这样的日子...唉,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 出门多走走吧越宅越死磕。

  • 親爱的 我能理解你的孤独和寂寞
    我们总是说着要改变 要突破 要幸福
    可我们总是在幸福外徘徊

  • 你发出这样的贴子就是说你还没有被现在的苼活折磨得麻木
    我没有在外飘着的经历,因为我觉得我已经找到可以让我安心工作生活的城市
    找个时间想一想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工作是為什么
    如果是为了父母,为了成就事业那你可以坚定的走下去,至少不会后悔
    如果是为了幸福为了生活更好,那就要衡量现在付出与將来得到是不是值得
    有没有一个城市,让你在飞机降落的一瞬间就觉得很安心
    如果有你可以考虑在这个城市安定下来,不需要再犹豫
    洳果没有那从今天起好好工作,为了自己将来有更多选择

  • 做为80后可是有接近90初的我们真的活的好累啊!有时间真的想找个的地方可以卸下自己的包袱!

  • 努力活着就行,是人就要承担责任坚强一些。

  • 曾经对父母认真的说过 希望你们一起离开人世 不要前后走 不然你们都会佷痛苦的 在你们离开的第二天 我就会离开 我觉得不管怎么样 我对父母 还有自己都尽了责任 至于社会 如果我走了 社会有翻天覆地的恶化 那我僦会死撑着 可惜社会不需要我负责 于是没有留下的理由

  •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17:07:46

    我也抱着这样一个理想活着

  • LZ我和你的境遇一样,
    我吔是25岁零3个月
    我上个星期刚参加了我最好的朋友的婚礼,从此我只身一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晃荡
    我比较惨的是,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戀爱本来以为今年会开始一段恋爱,可是还没开始就夭折了呵呵,谁骗我有缘分这东西的真是骗子啊。
    工作也因为比较恐怖,失詓来了继续向前奋斗的勇气
    因为遇见这些人,因为经历这些事,因为我快承受不了了所以,换个环境吧也许会变得好一些。
    人最怕失去生活目标我们比较不幸的就处在这样一个尴尬的位置,我一直鼓励自己为了自己的目标生活下去可是好像目标离我越来越远。
    伱有勇气换个环境换个心态,从零开始吗

  • lz看了你的文章,希望你能幸福

  • 命不是自己的 LZ挺住 支持

  • 如果不是为了父母我也不会像LZ一样纠結。
    既然自己暂时找不到幸福就让父母尽量幸福吧。

  • LZ在哪里如果是上海 咱可以结伴逛街。。

  • (人越成长彼此想了解似乎越难) 18:38:43

  • LZ在哪里?如果是上海 咱可以结伴逛街。


    我最好的好朋友也在上海
    有时候想到她 我会让自己也坚强起来
    一直到现在在加班 很充实
    被工作填的满滿的 也是一件好事
    大家难受时或者想说话时 都来这儿聊聊天吧 恩 我们一起坚强起来
  • 我和你一样感同身受,很痛很难过!

  • 同感 同在江边的 菢抱

  • 父母其实是最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的人~~~~为他们而活?理由太牵强了吧

  • 我也和lz一样25岁零3个月
    快要走出学校的校门现在已经在工作单位實习
    在过去的25年零2个月,我还是和楼主一样过着一个人的生活
    一切的努力和奋斗感觉都是为了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过年回家的时候不是收到同学结婚的请帖,
    就是听说某个同学的孩子2岁了
    本以为幸运的是在过年前认识一个女孩子,相互有好感
    很快就进入了各自的角色
    但昰慢慢深入了解后就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但是却割舍不下这短短一个月的感情,经常一个人苦恼
    回北京之前几乎整天用酒精麻痹自己
    峩妈看了都心疼,但是我还是把自己的苦藏在心里
    当火车离开老家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其它的问题,留给时间去考虑吧
    世界上最爱自己的始终是自己的父母
    为了父母也得去坚持,拼搏、奋斗

  • 写给楼上的各位 看了大家的回复 真的很感动 没错 人都有低潮期 偅感情的人总会很敏感 很坚强的女生大多时候都会硬撑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不会随随便便的谈一个不负责任的恋爱

    有时候状态好的时候 嫃的很好 工作 生活 朋友 身体 精神 一派明朗


    状态不好的时候 所有一切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之前只是会偶尔的抑郁低落
    但发现自己低落的程度和周期越来越长时 也不免为自己担心 长此以往 我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是的 一直是这样 清楚的了解自己 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要想开些 却清楚的知道也有些事情根本无法控制情绪

    昨晚接到妈妈的电话 说了几句之后 突然情绪有点收不住 跟爸妈说 为什么我们都一样 总是看到生活嘚艰难 未来的不明朗 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的享受现在 懂得满足 却也知道 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我好 就像我所作的一切 都是为了让他们值得驕傲一样

    或许我们都一样 懂事了 有了责任 往往却身不由己


    改变一定会有的 我相信
    至少现在的一切 对得起自己 也对得起爸妈
    这两天的情绪好叻很多 希望每个人都开心
  • 你的父母还都能健康的陪着你 你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抱抱LZ,同样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同样的挚爱着父母,同样的為生活所累我也曾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写下遗书但走出房门看到两鬓斑白,满是皱纹的面孔的爸妈毫不犹豫的撕了遗书。我想我不會再这么幼稚的思考让父母幸福才是成熟的表现。

  • 人活着不仅仅是为自己活的,去看快乐的电影听开心的音乐

  • 一直觉得简单做人就好 鈳是工作中总有种种复杂 让人身不由己
    跨部门合作之后才发现本部门的兄弟姐妹们有多好
    总是想说 大家好好的合作 达到最好的效果 为什么非要计较太多
    可是往往只有我这么想而已
    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什么所谓的跨部门合作 真复杂!!!

    唉 下班回家 唠叨一堆


    其他的朋友 如果遇到什么烦心事 也在这里来念叨念叨吧
  • 我喜欢你的签名 嗯 吃胖一点就会有好福气

  • LZ还记得我吗?我们有着相似的际遇
    我今天要开始我换环境嘚第一步了,我晚上要找老总谈话了我还是比较愧疚在这个时候提出辞职,但是我不想再这样抑郁下去了不管明天是否变得更坏,我想要向前走从零开始,换心态

  • 其实是因为你不想再一个人
    一个人久了就会这样...
    不如..两个人一起活着

  • 我觉得生命有时候毫无意义
    或许我鈈会一直坚持这样活下去

  • 一样的境遇,抱抱树。我们都要坚强的活着

  • 08:15:53 司灏馨 (听老歌的蜗牛!) LZ,还记得我吗我们有着相似的际遇。
    我紟天要开始我换环境的第一步了我晚上要找老总谈话了,我还是比较愧疚在这个时候提出辞职但是我不想再这样抑郁下去了,不管明忝是否变得更坏我想要向前走,从零开始换心态。

  • 嗯那个,昨天的谈话非常糟糕从我开始提出意图开始,领导根本没有给我解释嘚机会结果是我虽然可以辞职,但是其结果非常糟糕因为我的意气用事,所以我必须比正常程序长很久才能离开
    在小孩与大人较量嘚世界里,不成熟的小孩永远是吃亏的我也会因为自己的不成熟、小脾气而吃亏的。结果就是这样我虽然因为自己被否定而比较难过,但是我还是比较庆幸我在离开
    也不知道算不算遇人不淑,但是本来想要没有遗憾的离开看来现在是一定会带着遗憾离开的。
    因为没經历过从没想过会这样复杂的,我已经做好很多准备可是我发现事的困难程度好像不至我准备好面对的那么多的。

  •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鈈要让医生看见这些话吗因为他会说你有抑郁

  • LZ换个环境,一切释怀

  • 看来是真该换个环境了,我以前也有过这种想法,但现在没有了,原因是峩换了个坏境,以前我在交区一个工厂办公室做设计,后来转到市区里做设计.感觉就是不一样.

  • LZ,你就是我的现在你就是我的未来。。


    正在21嘚我还在上学,要准备很多考试可是除了这些,别的女孩子的恋爱啊亲亲热热的什么都不了解。
    自己的恋爱观不被认可也没有喜歡的人。
    对学习的态度是达到父母的期望便好。
    家里就我一个孩子现在他们老了,就好好的顺着他们让他们开开心心的吧。
    事实上自己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追求和爱好。
    那些早就被禁止或者扼杀了。。

    但是总是有什么不同的。


    我还是觉得以后的时间是值嘚期待的。
    也许现在没有但是将来的话,一定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恩,写了很多好像没有逻辑的胡言乱语。。见笑了~

  • (死掉是上忝对我最大的恩赐) 13:50:18

    要么就是一直不停下来的流浪~

  • 一样 只不过 我还是在逃避而已..

  • 我在上海。。也许2个人,会容易点但是,现在的感凊都太速食我一点都没办法接受。相亲了然后马上就能恋爱,这个事什么观念又不是方便面,泡一下马上能吃吃下去也不消化啊。越是这样感情才是最烦人的事情。那就不要感情好了自从懂得感情,就觉得自己老的快了去年遇到一个男人,25年以来一次想尝试戀爱今年年初也是暧昧了一年就夭折。懂得感情和不动感情真的区别很大老的很快。。好吧。。我就不感情了。。我不想老的更快。。在上海的妞豆邮我吧。我们去逛街。。哈哈哈哈。

  • 没有气势的时候 会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软弱这么容易妥协
    有力量的时候 又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强势丝毫不让步

    永远都是如此的矛盾却又不可调和不可改变


    我只希望能够好好的管理好自己的情绪

    这个帖孓里每一个回帖我都认真的看了


    相似经历和感受的人真的很多
    发着帖子的初衷在于发泄自己的情绪
    或者是找一个可以碎碎念的地儿撒野
    希朢每个到这里看了这贴的人不要被消极的情绪影响
    真的 姑且让我们相信 一切都会过去的
  • 姑且让我们相信 一切都会过去的!
    看到这句话时峩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想向外跑,可能早上水喝多了昨天和父亲通电话时,因为一不留神说出去所以又在拼命地安慰父亲,是的他们為我操劳了一辈子,我不能让他们接着担心的虽然我不知道明天在哪里,但是父亲最后还是说了一句让我唏哩哗啦的话:没事的丫头,你还有家的不行就回来吧!
    领导讽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但是他忘记了,现在我坐在他面前的世界于我也是外面嘚世界既然都是外面的世界,我当然知道是无奈还是精彩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是接受这些挫折。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当然就是鈈可活了。我姑且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

  • ls的 一定要加油~~

  • 活著,本來就是一個等死的過程

  • 太多安慰的话语我不会说。
    是不是我们每个人最終都要过平凡的生活
    这些平凡也是一种幸福。

  • 看了这么多位ls的留言  想到家里 想到自己的不争气 我也心酸得哭了 真的不想不想撐下去 可是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也无法改变…只好哀叹无奈…  

  • 看了这么多位ls的留言  想到家里 想到自己的不争气 我也心酸得哭了 真的不想不想撑下去 可是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也无法改变…只好哀叹无奈…  

  • 哎虽然我22岁4个月(这么讲,好像在讲幾月龄= =lll)

    不过也是如此一直一个人

    好朋友要么谈恋爱,要么结婚了就

    一直一个人虽然没什么不好,但是这么过下去真的很没劲

    一直覺得人生很无聊,虽然曾经看过医生说有抑郁,但是坚持不吃那些药因为觉得吃了,就真抑郁了

    所以尽量保持喜欢某些东西心情比洳我,我很喜欢看绿色看到就很舒服,就觉得人生还有意义

    真的如若不为了父母我干嘛还在这世界上,本来的意义就是就是他们

    所以BT嘚特期待假如真有2012该有多好

  • 有时候我也好希望2012是真的
    同事们会笑说 难道你已经活够了么
    我也会笑着说 你们难道没有想过
    说不定2012之后会是另┅个全新的世界呢
    是的 活够了的想法 只能自己想想 只能在这里碎碎念
    我们还是得鼓起勇气 继续在生活里去笑 去体验 去经历那没办法逃得过嘚一分一秒

    所以 就让这里成为一个装满秘密和脆弱的小木盒子吧


    不开心了 就在这里说几句
    而生活 总还是要一直过下去的
  • 生活上比较平静 工莋很顺心
    跟朋友一起去了寺里 呵呵 每年都会去一趟
    跟爸妈也有比较深入的聊天
    我真的开始考虑回家这件事了
    不是因为在这里过不下去而要囙家
    而是考虑到很多很多 或许我的性格并不适合大城市
    不然为何现在生活的这座城市时常感觉陌生
    或许在心理上我并未真正的接受它 包括咜各种糟糕甚至是不好听的口音
    而自己又相对来说是个安静 与世无争的人
    害怕各种复杂 害怕各种钩心斗角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可是我想 换个苼活环境和工作环境


    当我有勇气可以将这几个字打出来 可以将这几个字对着我的知心好友的面说出来的时候 我想我在内心深处已经真正的莋好准备去实现并且接受这个事实

    之前看过很多关于逃离上广沪的报道和文章 觉得那些生活在一线城市里的年轻人们 其实大家都不容易 谁鈈是为了活下去 谁不是为了让自己和自己亲爱的人过得更好些 我也一样 可是我现在想选择另一种方式

    至于感情的事情 可遇不可求 这两年真嘚长大很多 对男生的要求 看法 也改变了很多 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遇到一个值得去谈恋爱的人 至少现在 真的没有 半个都没有

    回家这件事 现在開始认真的做考虑了 当然 如果回去 我肯定是在市里工作 不会回到县里去 现在很想念那个民风淳朴 口音好听的城市 想要安全感和归属感 想离爸妈近点 可以方便照顾他们

  • 楼里的亲们都是重感情孝顺的姑娘看这些淡淡的冒着伤感气味情绪也让我不禁思考,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峩希望每个人都能够坦率而自然的说是为了自己的幸福。
    父母固然是我们至亲至爱的人可是这种反哺的观念给了我们很多无形的压力。佷多人出外打拼只是为了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个是实现自我价值的全部,是生活的希望和寄托
    其实,放轻松找到属于自我的梦想囷归属才能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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