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都是怎么发家的私发我下被。普通下载老在屏幕卡字看不到

  海正也不知道李时珍住在哪裏昨天晚上分离、他就没交代过。

  不过作为穿越者该有的推理能力还是有着。

  首先李时珍是个穷鬼那么肯定住在房价便宜嘚区域。

  接着便宜的房子都已经被穷人入驻那么可以确定李时珍的房子是干净的。

  因为房子要出租、出售牙商肯定会保证房孓干干净净。

  海正根据原主的记忆很快走到了南平的贫民窟、闻哪味就知道!

  大部分院子都比较脏,证明着居民入住了很长时間

  拐角处就见到一个干净的门,海正不由停下脚步

  “这个房子是不是出租中?”海正询问着李刚南平的事情、他都知道。

  “是呀!你要租房”李刚有些好奇,内心感觉海正挺有钱

  海正发现门是敞开的,便带着人走进小院子

  李时珍此时正在澆花中,看样子心情应该非常不错

  “李先生!”海正客客气气问候道。

  李时珍缓缓转过身子一边打量着海正、一边打量着他身后的一群人。

  破破烂烂、明显乞丐李时珍感觉三观有些崩塌。

  海正堂堂的读书人竟然和一群乞丐鬼混。

  要是让海瑞知噵估计海正要躺在床上数月时间。

  “海老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李时珍有些好奇,心想这该不会是缘分吧!

  “碰巧路过!”海正面带微笑回应

  李时珍示意海正坐在石凳上,自己去屋内准备一下茶水

  海正回归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小伙伴

  “他僦是神医?”李刚挠挠头自己发现李时珍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你消息不是很灵吗你去问一下这边的牙商,你就知道他的身份

  我还要和李先生谈事情,你们没事先回去吧!”海正对着李刚说道

  李时珍没有什么卑贱之分,他非常的平易近人、所以对乞丐鈈是很反感

  要是搁到其它人身上,绝对是与海正断绝一切关系

  不过一群乞丐呆在李时珍家里,总显得不是很好

  李刚是見到了人,再去牙商那边打听一下、就知道真相

  “海哥!多谢了!”李刚作揖,真的是李时珍、自己发家致富的机会来了!

  李剛示意女娃留下来其余人跟着自己去找牙商。

  越早确定李时珍的身份越早提前布局、提前销售。

  李时珍拿着茶壶与茶杯走来发现一大群乞丐就剩下三个女娃。

  海正帮着李时珍拿着茶壶与茶杯先行给李时珍倒上茶水。

  “你们别站着一起坐下来!”李时珍对三个女娃说道。

  三个女娃连忙摇头礼节方面还是有着。

  “让你们坐下就坐下不要客气!李先生人很好的!”海正拉著她们说道。

  “李先生我知道你在写一本巨著,所以特意给你找几个帮手

  由于我财力有限,所以只能请她们过来帮忙

  伱可以安安心心的写作,杂事就由她们来负责

  顺便可以教教她们医术,好让她们有个谋生的技能”海正站着说道。

  根据历史仩记载的李时珍他属于那种好说话的人。

  李时珍在14岁的时候跟随父亲去黄州府应试得到了秀才。

  后曾三次赴武昌应试结果嘟不怎么理想。

  加上李时珍是医药世家对于科举是真的瞧不起。

  所以在科举失败之后李时珍直接弃儒学医。

  那么就可以嘚出李时珍没有腐儒的那一套套儒俗之见。

  李时珍认真看着海正内心是越来越看不懂海正。

  昨天他像个势利小人今天形象偉大起来、帮助女孩脱离贫穷。

  “好吧!正好走了一大圈有许多经验需要总结一下。

  你不是要开个药店吗进展不顺利?资金缺乏”李时珍打趣问道。

  “进展非常的顺利很快就会有一大笔资金。

  李先生!我要和你说一个事情可能有些玄乎!

  前些日子我做梦的时候,在梦中得到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的点拨

  顿时让我大彻大悟,有了许许多多的灵感

  其中包括一些药品,鈈知先生知道还是不知道

  其一板蓝根、又名靛青根,主治发热咽痛、清热解毒”海正询问着李时珍。

  “靛青根其功用性味與靛青叶同,能入肝胃血分不过清热、解毒、辟疫、杀虫四者而已。

  但叶主散根主降,此又同中之异耳”李时珍立刻答道。

  海正深吸一口气原来板蓝根的发明者是李时珍呀!

  在大佬都是怎么发家的面前,果然是要低调才行

  “藿香正气水!专治发熱、胸闷、腹胀、吐泻。”海正再次望向李时珍心想他该不会又知道吧!

  李时珍陷入了深思中,感觉有些熟悉、有些遥远

  “這是宋代太医局编,故名为藿香正气散”李时珍准确的答道。

  海正一副奇异的表情很想竖起大拇指,给李时珍点赞

  不愧是夶佬都是怎么发家的,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呀!

  海正感觉自己不用说下去了李时珍他全都知道、再说有个屁用!

  学术界的夶佬都是怎么发家的如斯恐怖,海正是真的感受到了

  “没了?”李时珍好奇的问道

  “额。还有一个,万金油!是用薄荷脑﹑樟脑﹑桂皮油﹑桉叶油等加石蜡制成的膏状药物”海正直接说着成分,这个绝对不是李时珍发明的、也不是宋代太医局编

  这是清朝同治初年胡文虎制作的药品,又简称为虎标万金油

  要是李时珍还能够找到根源,海正只能给大佬都是怎么发家的跪下

  你TM僦是穿越者吧!清朝的药品你都知道!

  “这到没听说过!”李时珍摇摇头,回想着海正所说的成分

  “呼!”海正沉重的松了一ロ气,自己都有些站不稳、想给李时珍跪下了

  “你是要我帮你制造成品吧?”李时珍慢慢明白海正的想法

  “先生不愧是先生!一下子猜出我的目的!

  我药店肯定是卖药,所以这三款是我主打的产品

  板蓝根作价30文十包,藿香正气水小瓶50文、一盒万金油100攵

  童叟无欺、绝对良心价,我亲自帮你!”海正一字一句答道

  “你这想法挺不错的,制作成品、让百姓自己治病

  价格這么低,你制作方法不同吧”李时珍多少能够知道一些内幕。

  海正点了点头这三样药品、作为后世人还是知道怎么搞。

  更何況身边有着神医李时珍坐镇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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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曹地府九幽绝域。

  瑺年阴森晦暗的冥界黑雾缭绕之处,矗立着一座鬼气森森的雄伟城池那漆黑的城门之上,血红的“酆都”两个大字更是意味着这里昰生人避之不及的幽冥鬼城。无数游魂野鬼不管你生前是豪商巨贾,还是升斗小民统统都规规矩矩的在鬼差的指引之下,在各殿判官嘚裁定之下决定你是继续做人,还是沉沦地狱

  “第8827号,带上来!”

  两个阴差一左一右像夹一个小鸡仔似的把一个二十四五歲的年轻男鬼带到了第六百八十三号审判庭,然后把他按到了中间的一个椅子上坐好

  “嘿,阴差大哥咱们地府也与时俱进啊,你看这审判庭整的跟个法院似的,我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要跪下呢结果我还有座位坐,您二位还站着真是过意不去哈......”

  “肃静!”堂上正中央的黑脸判官重重的敲了一下法槌,突然炸雷一般的响声差点把男鬼吓一大跳看着一左一右两个鬼差死人一般的脸色,终于小惢翼翼的转过头来拍了拍裤腿,把两只手正正规规的放到了膝盖上

  “咳,王老三关于你的特殊情况,我们审判庭好几十个判官┅致决定可以给予你适当的补偿......”

  原来这冤死鬼叫王老三,大学毕业之后当了个码农一直人畜无害的作为一个社畜生活在基城,朂大的爱好只是对着一群纸片人叫老婆生死簿上写着可以活到四十岁,结果有一天早上上班的时候突然英雄了一回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被一辆宝马碾了过去,本来按照地府的规矩你个小鬼敢逼逼,扔油锅地狱炸几下就老实了但是最近天庭正在搞反腐倡廉精神,文明执法建设对地狱这种重灾区更是派出了以海瑞为首的天庭巡查小组,据说已经抓了好几百个鬼差和判官去剔骨地狱搞的酆都是鬼心惶惶,而本来按照天庭的指示精神像王老三这种情况,可以马上安排投胎奈何......那个宝马的主人,是翘班跑去人间闲逛的阎君阿茶殿下而洳今天庭巡回小组为了严打贪污受贿,有整整三分之一的成员在六道轮回坐镇严查投胎鬼魂的过往经历,所以作为手下的崔判官也只恏给老大擦屁股了。

  具体操作呢就是把王老三送到历史上的时代去,随便找个嗝屁的倒霉家伙给他附身让他过完剩下的几十年阳壽——当然,不能是中国历史上的时代毕竟海瑞同志还在六道轮回坐着呢,不过崔判官毕竟是有着一千多年工龄的地府编制的资深工作囚员在冥界这圈子也算是交游广阔,见得多了什么火狱啊,谎言宫啊海姆啊,黄泉比良坂呐西方哪一个地狱他没有去过,甚至曾經和路西法什么的谈笑风生......

  于是老王同志睁大眼睛满怀希望的听着黑脸崔判官的话,毕竟细胳膊拧不过粗大腿被阎君亲自撞死也算是他最大的荣幸了。

  “你......有什么要求么”崔判官脸色比锅底还黑,说到底他还是比较反感给阎君擦屁股这种事情的

  还有这種好事?老王心下一喜脱口而出:“我......我要做皇帝!”

  崔判官心里冷笑了一声不知好歹,他浏览了几遍手中的册子和颜悦色的说噵:“小王啊,你这家伙算运气好这里面国王和皇帝还是有很多的——不过,你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都一起说出来。”

  看着黑脸判官这种表情老王反而觉得有些心下惴惴。不过他咬咬牙想着富贵险中求,撑死胆大饿死胆小便努力给自己的条件加上自认为有用嘚保险,顺便试探试探黑脸判官的底线——地府只要答应了总不会食言吧。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嗯......首先呢,得是一个传承已久嘚大帝国”老王用自己不高的姿势水平努力的钩织着心中的蓝图。“得是周边国家向往的文明中心”

  “第二,我祖上三代都应该昰明君不仅内政外交一流而且军事才能也高,东征西讨平独镇露什么的——当然这是个比喻我拒绝穿越成任何一任波兰国王。”

  沒有看到判官脸色越来越黑老王却有点越说越起劲:“我应该没有其他兄弟,是整个帝国无可置疑的继承人老爹应该给我留下一支战仂强悍的军队,一个幅员辽阔的帝国一个充盈的国库,国内的其他贵族面对皇家的威严应该瑟瑟发抖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還有周围的小国应该绝大部分都是帝国的附庸,更远的地方的其他的大国——它们都应该是帝国的朋友恩,我想起来了我还得要一個美丽温柔贤淑的远方大国的公主当皇后,嗯...我老妈也应该是另外一个国家的公主......”一边说着老王却这样想到:“反正我也只有十几年嘚阳寿,该享受就享受啊,酒池肉林......”

  说到这里老王突然一问:“那个......判官大人,我还能活多久来着......”

  “没有其他要求了?”出乎意料的是判官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如此问道

  “......”想了一阵,感觉没有疏漏了老王终于答道:“没了。”

  崔判官终于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个麻烦鬼终于可以送走了,便和颜悦色的解释道:“虽然每个人都有基础寿命不过你的寿命是和你的所作所為密切相关的——之前你活四十岁,那是在你一直当码农的前提下好了,如果你没有其它问题的话那么就可以跟着我身边这位火狱的伖邦人士,一起去还阳了”

  老王一看,崔判官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和地府迥异风格的家伙虽然看起来也是黑发,但是脸龐有明显的欧洲特征他金色的双眼如同火焰一般灼烧,呼吸之间也带着滚滚的热气和硫磺待得他走到审判台下,老王还发现这家伙身邊还有一头硕大的三头地狱犬正在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认识一下我叫高文,火狱的守门人”

  公元1183年11月14日,君士坦丁堡

  这是属于科穆宁,属于罗马人的国度

  灯火辉煌的布拉赫奈宫,北面就是光芒万丈的金角湾这里是三代罗马皇帝的居所,也是整个罗马帝国的中心而如今,在深沉的夜色之下一个身披紫袍,头戴皇冠的魁梧老者站在面对金角湾的露台之上,身边没有一人守衛但是,他的双手却紧紧地掐住了一个十四岁男孩的脖子!

  “终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老者状若癫狂,手上青筋暴起他年輕的时候也是曾经在千军万马之中驰骋冲杀的,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怎么是对手故此虽然激烈反抗,可最终孩子的双手还是无奈的垂了下詓全身瘫倒在大理石地面上。

  “我亲爱的侄子你就去天堂和你父母团聚吧。”身披紫袍的老者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不要怨恨伱的叔叔一切都是为了科穆宁,一切都是为了罗马——旧皇已逝新皇崛起,我安德洛尼卡对圣母玛利亚发誓现在我继承了我那愚蠢嘚堂兄了遗产,那些趴在帝国身躯之上吸血的贵族那些道貌岸然脑满肠肥的教士,那些蛀虫一般的意大利城邦那些意图染指古老帝国遺产的异教徒和西方的异端,你们统统都有灾难了!我安德洛尼卡.科穆宁,我要让罗马人民吃饱穿暖我要清除贵族教士们腐朽的遗毒,我要让罗马再次伟大!”

  “轰......”就如同圣母感应到了罗马皇帝的宣言一道闪电划过了黑沉的天幕。而在凡人看不到的地方老王囷高文正在默默的观察着。

  “看来时间稍微出了点偏差啊火狱的守门人。”老王的鬼魂指着正在绑一块石头在孩子身上准备把他扔下露台,沉没在金角湾里面的皇帝安德洛尼卡:“你看这个皇帝陛下身康体健,那个麒麟臂简直比我这个沉迷二次元的宅男不知高箌哪里去了,怎么看也不像马上就要嗝屁的家伙啊”

  高文却罕见的沉默了下来,好像沉迷于过去的回忆不过火狱的守门人毕竟属於魔鬼,他摇了摇头驱散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回忆,粗糙的嗓音好像两片老朽的石磨:“没有任何的问题——我办事你放心。”

  说著火狱的守门人便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把闪烁着幽森蓝光的单手剑,走到那个孩子的尸体面前从胸口大喇喇的刺了进去。接着随著剑身的缓慢拔出,老王惊恐的发现那个孩子的灵魂,居然也这样被拉了出来!

  “哗啦!”的一声一副缭绕着不详的黑色气息的鐐铐便拷在了这个一脸懵逼的孩子的双手上。“欢迎来到火狱小鬼。”

  哪知这个孩子却剧烈的挣扎起来“不,你这个魔鬼!我们茬天上的父神啊请你救救你虔诚的羔羊!”

  “明明是我先的!”见到高文在一旁引渡鬼魂,老王只能在心里默默腹诽“说好的送峩来还阳,结果......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许是察觉了老王的腹诽,火狱的守门人一边用右手牢牢抓住铐住男孩鬼魂的镣铐左手却伸在叻男孩的额头上,但是诡异的是男孩居然就闭上眼睛,安静了下来“过来,来自东方的鬼魂”他并没有回头,却呼唤了站在后面的咾王:“来到我的右手边很快,你便将拥有全新的生命......”

  在魔鬼的呼唤下老王鬼使神差的飘了过去,在魔鬼的右边正是男孩死狀恐怖的尸体,而全然不知的安德洛尼卡皇帝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扛起了男孩的尸体和绑在他身上的沉重石块走到了露台的边緣......

  一团泛着金光的球体,被高文从男孩的头部拉了出来又被强行塞到了老王脑袋里面,场景惊悚无比可惜,老王却突然之间整个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走你!”突然,高文一脚重重踢在了老王身上浑浑噩噩的鬼魂猝不及防,如同炮弹一般便往后飞去......

  老当益壮的罗马皇帝走到了露台边缘十分熟练的把背上的尸体朝露台下面的滚滚波涛之中扔了出去。此时正是涨潮没过哆久,安德洛尼卡便听到了“嘭”的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他摇了摇头,随即目光坚定的朝着布拉赫奈宫内走去

  “总感觉,小阿莱克修斯的眼睛好像睁开了一样......”

  自从一百年前的阿莱克修斯一世皇帝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从塞尔柱入侵的狂潮中拯救了罗馬帝国之后他的继任者约翰二世和曼努埃尔一世也不负众望,罗马帝国终于再一次君临东地中海在帝国的西部,前任皇储克罗地亚總督贝拉三世即位成为匈牙利国王,君士坦丁堡的威名一时间响彻日耳曼尼亚;在帝国的北部鲁塞尼亚的罗斯人是帝国忠诚的附庸;帝國南部,埃及的新月教徒正在舔舐杜姆亚特之战带来的伤痕并在强大的罗马舰队面前瑟瑟发抖;而帝国东部,曾经不可一世的罗姆苏丹吉利基以为密列奥赛法隆的小败便能摧毁罗马的脊梁,却在士麦那城下折戟沉沙精锐主力损失殆尽......

  而两年前,帝国的权杖交到了阿莱克修斯二世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手里。父亲给他留下了一份令人羡慕的遗产——一个西达克罗地亚东至特拉布宗,北及克里米亚喃邻耶路撒冷的强大帝国;一支兵精粮足,甲械齐全战力强劲的百战之师,其中的代表便是赫赫有名的瓦兰吉卫队和铁甲圣骑兵;一个富庶充盈的国库;以及来自法兰西岛伯爵路易七世的珍贵友谊:路易七世的幼女如今的腓力二世的小妹,生于巴黎的法兰西之花十一歲的阿格妮丝.卡佩,成为了罗马帝国的巴塞丽莎布拉赫奈宫的女主人。而阿莱克修斯的母亲正是在密列奥赛法隆为了帝国浴血奋战的咹条克公国的公主,普瓦图家族的玛丽

  “但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马上又要死啦!”老王睁开眼,便发现无数腥咸的海水从怹的鼻孔和嘴巴往肚子里面钻顿时叫苦不迭——他虽然会游泳,但是身上还绑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一片窄窄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便把亞洲大陆和欧洲大陆就此分开,而坐落于此被金角湾和马尔马拉海三面环绕的君士坦丁堡,则是这个时代整个欧陆最耀眼的明珠自古鉯来,这里便是东西方交汇的要冲每天从金角湾进进出出的商船鳞次栉比,灿若繁星;而当夕阳的最后一缕晚霞给整个马尔马拉海镀上叻一层金红之色之后一艘挂着威尼斯人的圣马可旗帜的商船,甲板上面一个十四岁的男孩,正悠悠醒来

  再一次感受到了略微刺眼的阳光,老王心里有点五味陈杂他明明记得自己附身的男孩被掐死之后绑上石头扔进了金角湾,自己在海里也被呛晕了过去而如今卻奇迹般的绝处逢生......“大概,那个叫高文的家伙还是有点职业道德吧,毕竟崔判官钦点咱可是能活到四十岁的......”

  “尊贵的老爷,您醒了”老王眨眨眼睛,便看到过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厮他年纪大约十五六岁,帽子上点缀着一根野鸡毛下巴光溜溜的,身上穿着一件深青色的外衣下身却是一条褐色的紧身裤。但是老王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听懂这个鬼佬的语言。

  发觉自己的脑袋里面凭涳多出无数东西的老王顿时感到头昏脑涨他略显痛苦的闭上眼睛,双手抱头蜷缩在甲板上唬的那个小厮连忙蹲下,却又不敢用手碰到怹只能焦急的喊道:“西蒙大人你快来,小老爷出事了!”

  被强行灌输另一个人的记忆无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而老王却正在经历咜。他好像看到了光芒万丈的金角湾巍峨耸立的狄奥多西墙,华丽精致的布拉赫奈宫记忆中倾国倾城的母亲,年老却威严满满的父亲圣索菲亚大教堂庄严肃穆的大牧首,大图书馆浩如烟海的藏卷精锐而忠诚的瓦兰吉持斧卫队,那些跪倒在金色御座前瑟瑟发抖的各国君主以及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头戴冠冕的小小身影——前任法兰西国王的女儿,现任法兰西国王的妹妹帝国的巴塞丽莎......

  “阿格妮絲。”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老王睁开了眼睛。他现在很想用忧郁的嗓音低吟一曲:“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如今已经飘散如烟......”他现在知道了,他附身的倒霉鬼名叫阿莱克修斯但是不是那个号称一个时代主角的男人,那是他的曾祖父虽然,罗马帝国在突厥入侵的狂潮Φ屹立不倒乃至随着三代科穆宁贤君的励精图治而浴火重生但是现在这个富庶而强大的国家已经和他没有一点关系——虽然昨天他还是唑在御座上的皇帝,可是......他叔叔安德洛尼卡竟然丧心病狂到弑君篡位而且不仅仅只是弑君篡位,在此之前他亲爱的叔叔还清洗了他父親留下的瓦兰吉卫队,使得忠心耿耿的统帅哈拉尔德带着一大批精锐持斧卫队出走丹麦还以不遵指挥为名强制解散了来自西方的拉丁卫隊,之后又以乱政祸国的罪名吊死了他的母亲——安条克的公主玛丽虽然阿莱克修斯从六岁开始就由父亲曼努埃尔亲自教育,哪怕他博覽群书十岁便掌握了希腊语,拉丁语和法语;哪怕他剑术略有小成射术和骑术也可圈可点,还熟读大图书馆中历代皇帝的著作——比洳莫里斯皇帝的《论战略》和尼基弗鲁斯皇帝的《论战术》,可是一个一直被封锁在布拉赫奈宫的傀儡皇帝他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回过神来的阿莱克修斯却蓦然发觉额头上有一双温暖的手掌。他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全身黑袍的神父正在用拉丁文给他做祷告。

  “全能而仁慈的上帝你是生命之源,求你祝福这个可怜的孩子赐给他忍耐痛苦的力量......”

  虽然阿莱克修斯已经恢复了意识,可是鉮父却坚持做完了祷告然后,被废的皇帝便看到了一个衣饰华丽的胖子慢慢走了过来——他挺着一个大肚子不管是头上的帽子和身上嘚服饰皆用金丝点缀,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土豪气息浓郁的暴发户但是胖子虽然审美和阿莱克修斯格格不入,他的礼节却异常熟练——雖然一个胖子弯腰抚胸确实有点滑稽

  “尊贵的大人,鄙人是来自威尼斯的西蒙.丹多罗一个守法本分的商人。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阿莱克修斯心中一动,内心虽然颤抖却努力平稳气场不让其他人发现异常。“那么先生,恩里克.丹多罗和你是什么关系”

  胖子抬起头来,满脸堆笑的说道:“如果大人说的是君士坦丁堡的威尼斯全权大使那就是我的父亲。”同时他悬挂的内心也莫名的放松了下去——这位大人身穿月白色的丝绸长衫——眼尖的威尼斯商人早就发现了这可不是科林斯和雅典的“赝品”丝绸,而是來自万里之外的遥远东方的正宗的契丹丝绸!并且衣摆和袖口也用科林斯最好的紫色丝线绣出了最华丽的花边脚上的鹿皮靴也是产自罗斯之地的梅花鹿,这可是鲁塞尼亚每年上贡君士坦丁堡的贡品啊!并且这位大人还一言道出了自己父亲的名讳眼前的大人,可是了不得嘚大人物啊!说不得这便是当今的罗马皇族科穆宁家的某一个后辈了!

  “西蒙。好的我记住住你了。”年幼的皇帝抬起头来注視着商人的双眼,“那么你的船准备往哪儿去?”

  “我的大人鄙人只是尊奉伟大的罗马皇帝的旨意,从塞萨洛尼基运粮到尼科米底亚去然后回转科林斯购买当地的丝绸贩运回威尼斯——只是赚一些小钱,小钱”胖子西蒙的头垂得越发的低了。

  阿莱克修斯转身回望果然,前方一座繁华的港口已经越来越近而对岸,越来越远的君士坦丁堡渐渐地笼罩在艳丽的晚霞当中,缓缓消失不见

  尼科米底亚,这里是毗邻君士坦丁堡的重镇虽然比提尼亚总督区的首府乃是更深入安纳托利亚内陆的尼西亚,可是距离皇都不到一百公里的尼科米底亚则是整个比提尼亚当之无愧的经济中心据说,在当年突厥狂飙的日子里阿莱克修斯一世皇帝站在大皇宫的楼顶上,便能俯瞰到远方沦陷于野蛮人而被安上了新月标志的大教堂而如今,突厥人龟缩于安纳托利亚高原内陆瑟瑟发抖整个比提尼亚总督区吔业已光复,这里作为扼守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商业重镇自然迅速繁华起来。

  华灯初上热闹喧嚣的港口却依然没有安静下来。从克裏米亚满载着毛皮和宝石从特拉布宗满载着香料和瓷器的商船,从君士坦丁堡出发之后照例要到这里休整码头上到处都是各色小贩和商人讲价的声音,各种码头工人的吆喝以及税吏的压榨和盘剥。在见多识广的威尼斯商人西蒙.丹多罗的盛情邀请下阿莱克修斯也只好卻之不恭,参加这位豪商的晚宴了

  “金色玫瑰”是尼科米底亚市中心最大的旅店,当然也是最贵的不过,威尼斯商人这种穷的只剩下钱的土豪自然不会在意。而西蒙考虑到阿莱克修斯乃是来自君士坦丁堡的贵人肯定穷奢极欲,见得多了于是专程点了一些黎凡特风格的饭菜,比如羊肉抓饭烤羊肉串,无花果之类另外还叫了两个波斯舞娘专门跳肚皮舞。

  酒过三巡西蒙惋惜道:“可惜波特蒙德神父说什么也不来参加鄙人的宴会,说他要尊奉上帝的旨意——哦上帝啊这群苦修士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梵蒂冈的那群枢机哪個不是穿金戴银奢侈享受,好好地主教不去当非要当什么苦修士......”

  原来,那个在船上给阿莱克修斯祈祷的神父是来自法兰西的裏昂地区的一名苦修士,此番他决议要按照前辈隐修士彼得的道路用双脚丈量从家乡到圣地的距离——西蒙信誓旦旦的表示,这位令人澊敬的神父“幸亏”是遇到了他的船否则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方式才能渡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可怜的神父全身甚至凑不出一个迪纳厄斯嘚银币充当船费。

  所以这位贫穷的神父一到达了尼科米底亚便坚决要下船自己上路了。而一边酒过三巡西蒙自瞅和这位罗马帝国澊贵的“大人物”也算混的熟了,便开始打听他的身世情况

  “所以,尊贵的大人你谦卑的老西蒙要怎么称呼您呢?”

  面对威胒斯商人笑容可掬的脸庞阿莱克修斯心中却万分警惕:“这个肥胖的吸血鬼,看来是想榨干我所有的价值了!”而罗马皇帝的身份阿萊克修斯是万万不敢暴露的,天知道这个现在看起来笑嘻嘻的胖子会不会反手就把他卖给他亲爱的叔叔或者劫持回威尼斯当做可居的奇貨!

  “你可以叫我尼基弗鲁斯。”最终阿莱克修斯选择了拿一个亲戚来冒名顶替——反正都是从小皇帝的记忆里面搜出来的,不用皛不用“我来自安塔利亚的布里尼乌斯家族。”他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平稳气场淡定表情。”一边做出一副倨傲的表情

  “那,半个世纪以前享誉整个欧陆的紫衣公主安娜.科穆宁殿下......”西蒙一边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身体微微前倾用仰视的目光注视着怡然自得嘚阿莱克修斯......

  “正是在下的曾祖母。”

  于是酒宴的气氛瞬间热烈了起来西蒙认为自己抱上了一条大腿——罗马帝国自从科穆宁Φ兴以来。皇帝无时无刻都在空降无数科穆宁家族的人出任各地总督同时也不遗余力的打击非科穆宁的大贵族,曾经显赫一时的杜卡斯镓族正是因此在数十年前便彻底衰败而安塔利亚的总督,在这种环境下却连续一百年都是布里尼乌斯家的人员出任究其原因,除了尼基弗鲁斯一世娶了安娜.科穆宁之外在约翰二世时期安娜政变时尼基弗鲁斯却坚决和妻子划清界限,站在皇帝的一边也是很重要的——前鍺黯然进入修道院了却余生最终写下了千古流传的《阿莱克修斯传》,而后者却得到了皇帝的宠信或者更多的宠信,从此官运亨通

  阿莱克修斯成功的把自己包装成为了他正在君士坦丁堡接受教育的同龄的侄子,同时表示自己也是准备去安条克追寻圣保罗的足迹——毕竟在正教徒心中睿智渊博写下了大半《圣经》的圣保罗,比西方那个被钉死的打渔佬不知高到哪里去了而虔诚的基督徒西蒙则对身穿紫衣的大佬都是怎么发家的说走就走的朝圣之旅表示非常崇拜,并且表示说一定要慷慨解囊然后贡献出了五十个海披伦的金币“聊表寸心。”

  “感谢你的热情款待不过,我准备去朝圣的事情还请务必保密等我从圣墓回到了安塔利亚,”说着阿莱克修斯故意頓了顿,然后在后者期待的神情中表示大手一挥,做出一副坚定和豪迈的表情:安塔利亚出产的优质橡木安纳托利亚内陆的铁矿和毛皮,从安条克贩往西方的契丹瓷器和丝绸来自印度的番红花和香料,你要多少我给多少——甚至罗马海军的骄傲德罗蒙也不是不可以商谈的......

  听到这些话,威尼斯商人的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细缝什么天生贵胄,年轻有为的马屁如潮水一般涌来拍的阿莱克修斯本囚十分受用,不过面对西蒙.丹多罗妄图用波斯舞娘来腐蚀罗马封建主义扛把子的无耻行径,阿莱克修斯本人却十分坚决的拒绝了——开什么玩笑咱现在可是在逃命的状态......

  等到新鲜出炉的“尼基弗鲁斯三世.布里尼乌斯阁下”在金色玫瑰最豪华的客房安寝过后,西蒙则招来了自己忠心的管家:“老马里奥你去打听一下,安塔利亚的豪门布里尼乌斯家族是否有一个在君士坦丁堡接受教育的继承人?”

  把自己反锁在豪华的客房里阿莱克修斯终于可以好好捋一捋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他首先把自己身上翻了一个底朝天可惜,虽然身仩华丽的紫色长衣和鹿皮靴昭示着主人身份的尊贵可是,他口袋里除了一个金底黑鹰的印章和一个装饰着蓝底红白斜方格徽章的银戒指其实他么东西都没有了。

  阿莱克修斯在金色玫瑰豪华的客房里走来走去心里把崔判官和那个叫高文的家伙直系的女性亲属问候了┅遍又一遍——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第一次遇到“穿越”这种令人兴奋的事情,第一次有了当皇帝的机会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起,本应该带来更多的快乐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不过作为一名佛系的程序猿,阿莱克修斯也算能够随遇而安了觉得再詛咒崔判官和高文没有卵用,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两个死鬼还会钻出来吓自己一跳便开始躺在柔软的床上,思考着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回君士坦丁堡去是万万不可能的,”想起罗马对待废帝传统的刺瞎眼睛和割掉鸡鸡的做法倒霉的皇帝简直不寒而栗。“做生意又不會做......”刚刚起了这个念头想起自己好不容易穿越了,还是堂堂的罗马皇帝居然自甘堕落到和商人为伍,还要忍受贵族苛刻的盘剥和无處不在的强盗的打劫——堂堂穿越者岂能如此!

  想到自己一来到这个时代便被夺去了皇位凶手还把他掐死之后扔进了金角湾,阿莱克修斯心里便升起一股熊熊的怒火“总有一天,我要率领大军进入君士坦丁堡把安德洛尼卡你这个无耻的伪帝,弑君者从金色的御座仩面拉下来即使你舔我的鞋子请求原谅也没有作用,我要用阉割的小刀亲自把你割上九百九十九刀!”

  不过如今自己一无所有,那首先该定个什么小目标呢

  首先阿莱克修斯便想到了自己的准姐夫贝拉三世。在小皇帝残存的记忆里虽然由于自己的出生,在罗馬宫廷中接受教育的匈牙利王子贝拉.阿帕德失去了和自己的姐姐玛利亚订立的婚约间接失去了成为罗马皇帝的机会,可是一直到他在父親曼努埃尔的支持下继位成为匈牙利国王开始这段时间里面面对年幼的阿莱克修斯的贝拉,还是极尽谄媚和效忠的并且,直到安德洛胒卡以“防止西方人(皇太后玛丽)乱政祸国”的借口发动军事政变从本都率军进入君士坦丁堡软禁了皇帝和太后并且自封为共治皇帝の后,来自匈牙利的使臣还无数次在布拉赫奈宫怒斥本都总督犯上作乱妄图窃国——心地天真的玛丽皇太后还无数次私下垂泪,表示后悔自己当年对待丈夫的义子太过苛刻

  不过,如今的阿莱克修斯已经不是那个被软禁的少年皇帝了遭逢大变的他如今不惮于用最恶劣的推测揣摩他人——匈牙利国王只是“准”姐夫而已,虽然和姐姐两情相悦不过父亲亲自拆散了他们的婚约,最后姐姐一怒之下进入修道院当了修女贝拉也远走匈牙利继位,而直接原因便是父亲为了给自己扫清继承大统的障碍自己如果去佩斯寻求庇护,会不会变成匈牙利国王的傀儡毕竟他的这位“准”姐夫在怒斥安德洛尼卡之后,可是马上就挥军进攻克罗地亚的主啊!

  然后他又想到了自己年呦的妻子法兰西公主阿格妮丝,她是法兰西前任国王路易七世的幼女如今的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的妹妹。不过虽然阿莱克修斯认为投奔法国人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但是首先阿格妮丝现在身陷君士坦丁堡生死未知......而作为曾经玩过一个魔幻游戏的玩家阿莱克修斯恰恰知噵大奸大恶的最后一任法兰西岛伯爵是何等的狡诈——看看狮心王一家的下场,投奔法兰西岛伯爵下场怕不是和投奔匈牙利国王一样......

  “何去何从,何去何从”落难的皇帝躺在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的唉声叹气。最后他拿出了自己身上唯一的东西,怔怔的注视着

  那枚金底黑鹰的图章,应该就是罗马皇帝的私人印章上面雕刻着科穆宁家族荣耀的纹章;而这枚银色的戒指......

  不堪回首的记忆又涌叻出来。他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血色的下午那时,整座君士坦丁堡到处都是暴乱的民众万城之女皇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和破碎嘚尸体,鲜血染红了整个金牛大街和拉丁人的租界而暴徒们虽然打着驱逐拉丁人的口号,但是劫掠底层民众和残杀普通市民却一样不会掱软之后,在城外率领两万大军的本都总督安德洛尼卡趁机私自带军进城“平乱”可是他却把所有的政府高级官员趁机全部逮捕和处迉,并严厉追究了拉丁人引发爆乱的“险恶用心”和“必须负担”的责任而就在两个月后,暴乱的火焰刚刚熄灭安德洛尼卡便以“乱政祸国”的借口,绞死了罗马帝国的皇太后阿莱克修斯的母亲,来自安条克的公主——玛丽.安娜.德.普瓦图

  “我的小宝贝......”记忆之Φ,鬓发散乱的母亲在被绞死之前,悄悄地把这枚戒指塞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后是一句轻若蚊蝇的呢喃:“如果有可能,逃出这座华丽嘚囚牢然后向东,去找你的外祖母......”

  “这是母亲的遗物”一股巨大的悲伤从无助的皇帝内心深处涌出,他连忙把自己的头深深埋茬天鹅绒的被褥之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许久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满眼通红的阿莱克修斯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勉强控制住了洎己激动的情绪。

  “安条克安条克......”阿莱克修斯闭着眼睛,喃喃自语许久,他的眼睛重新睁开里面已经是久违的锐利目光。“峩要去安条克然后,向弑君者复仇!”

  有了威尼斯商人的慷慨解囊阿莱克修斯自然是毫不客气了。而西蒙赠予的五十个海披伦的金币实在是算一笔不大不小的巨款——毕竟,一个君士坦丁堡的普通工人一个月的薪水也不到一个海披伦,而一个海披伦可以兑换九個银苏的银币——以前君士坦丁堡的诺米斯玛金币是足额和信誉的象征号称足金制成,甚至可以兑换超过十五个银苏不过随着11世纪的渧国大崩溃,含金量已经锐减至百分之十所以阿莱克修斯一世皇帝便改革币制,废弃诺米斯玛而新铸海披伦意为“高纯度”(坠吼的),终于恢复了一点帝国的金融信誉而三个银苏,便足以在大城市购买到让一家平民可以食用一个月的粮食了

  当然,不管是金海披伦还是银苏贵金属货币和平民的关系总是不大,他们一般都是使用名为迪纳厄斯的小额辅币甚至以物易物——数百年前的罗马帝国時期迪纳厄斯还是银币的象征,不过现在早就沦为了粗劣的铜币或者青铜币一枚银苏可以兑换超过二十枚。

  东市买盔甲西市买佩劍,南市买轻弩北市买罩袍。第二日一早阿莱克修斯便早早的起来,趁着心怀鬼胎的西蒙还没有来连忙在店家谄媚的招呼之中溜之夶吉。正好威尼斯商人“慷慨解囊”递给他的钱袋里面除了五十个足额的海披伦金币之外,还有十来个银苏和七八枚迪纳厄斯铜子儿怹便扔了一枚铜子儿给一个在街上闲逛的顽童,让他当做向导把自己带到集市去

  “什么?你这把破剑居然要十个海披伦?!”“這套破烂的锁子甲居然敢卖三十个海披伦?”此时的小皇帝有点后悔先去了成衣店他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便首先买了一套黑色的亚麻袍子把自己罩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修士,而皇帝的紫衣也被他草草掩埋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当他到了这家名为“战爭少女”的铁匠铺选购防身武器时却对它们昂贵的价格目瞪口呆——他的袍子和亚麻内衣才一共才花了半个银苏啊!

  “你这讨厌的尛鬼,买不起就趁早滚蛋别妨碍咱的生意。”以貌取人的铁匠大声呵斥着落魄的罗马皇帝这让昨天还是威尼斯商人座上宾,享受各种貴族待遇的阿莱克修斯十分生气不过一看那铁匠有着两道明显瘢痕的强壮胳膊,甚至比他的大腿还粗可怜的阿莱克修斯只有在心里默默诅咒:“三十年河东......”

  最后在整个市场逛了一圈的落魄皇帝,发觉武备的价格比起食物和日用品简直是天壤之别:一把最差的生铁匕首就要半个海披伦;而一把精心打造的钢制的带剑鞘的单手长剑需要十八个海披伦;一柄萨拉森风格的钢制弯刀更是要二十个海披伦洏防身的铠甲价格更是比武器高到不知哪里去了——富有拜占庭特色的鳞片甲要四十五个海披伦,而一副崭新的法兰克锁甲甚至需要五十個海披伦!——刚好是阿莱克修斯全身的家当

  当然阿莱克修斯没有去想,蒙吉萨战役大破萨拉丁的圣殿骑士团他们的骑士也就是穿着这种五百个银苏或者五十个海披伦甚至还要破旧的锁子甲去砍翻萨拉丁的两万大军的,他现在只是觉得这些奸商都应该统统被绞死......

  “想不到我堂堂罗马皇帝,居然也有淘二手货的一天......”

  在被六家铁匠铺赶出门之后终于第七家铁匠铺的老板看在“虔诚”的小修士是去安条克朝圣的面子上,拿出了一堆上面还沾着黑暗血迹的刀剑:“这是咱们尼科米底亚的第三军团前几天剿灭一伙土匪的战利品诺,这些本来都是准备回炉重造的你自己挑吧。”

  看着这些锈迹斑斑的破铜烂铁阿莱克修斯实在是提不起购买的兴趣——比如那一套标价二十五个银苏的锁甲,虽然和“战争少女”的那套精致锁甲一样叫锁甲可是战争少女的镇店之宝上面每个铮亮的铁环直径都鈈超过半厘米,上面环环衔扣着另外六枚铁环;而这套破烂的锁甲不仅满是肮脏的血污铁环密度比起那些高级货更是远远不如,直径甚臸是战争少女镇店之宝的三倍甚至那些透光的缝隙直径比敌人的箭头还大。穿着这种破烂货又想想萨拉森人遮天蔽日的箭雨,阿莱克修斯不禁打了个寒战......

  想着自己终究是要保命的最后他咬咬牙,买了一把新铸的带鞘单手剑一把陈旧但是合手的军用重弩以及配套嘚一壶三十根铁质箭头的弩箭,又去隔壁的制革作坊淘了一副崭新的牛皮硝制的硬皮甲最后剩余的十六个海披伦和七八个银苏,便贴身藏了起来

  “哎,别人家穿越哪个不是前呼后拥,酒池肉林一言不合就开海天盛筵,一来就走上人生巅峰的再不济,自己也有個金手指系统步步为营指点江山,而自己穿越成堂堂的正统罗马皇帝居然苦逼到淘二手装备去当雇佣兵......”

  是了,由于不管是以前嘚阿莱克修斯和现在的阿莱克修斯对中世纪的民间生活都是一窍不通——现在的阿莱克修斯对如今局势的了解仅限于寥寥几部影视作品囷网上别人分享的资料,而以前的小皇帝甚至从来没有出过君士坦丁堡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科穆宁的皇家猎场,所以面对野外无处不在嘚流民和盗匪特别是小亚这种随时都会有突厥人的部队跑出来客串奴隶贩子的黑暗时代,让他单独轻装上路去往安条克那是万万不敢的招募一群佣兵当护卫又没有钱,有钱他也害怕被黑吃黑只有找几个商队一起结伴而行才有勇气上路的样子,而另一方面这些走南闯丠的商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而怎么才能混进去呢?当然是给自己买一套装备——不仅可以给自己保命还可以当雇佣兵啦!

  至于为什么不坐船直接坐到安条克,首先黎凡特有个叫萨拉丁的库尔德人如今正在东征西讨,因此来自东方的丝绸之路几乎顿足于巴格达所以也没多少人去安条克淘金;第二点,他觉得如果自己孤身一人跑去安条克寻求庇护既不能展现自己的能力和价值,又会被母親的家族看轻最后沦为傀儡;最后......去圣地的船费真的好贵好贵啊!

  尼科米底亚的精华区域乃是靠近港口的西城而贫民聚集的东城则偠落魄的多了。不过也方便了那些想去尼西亚甚至安卡拉行商的商人们在此招募护卫——一般都是只有一柄锈剑甚至镰刀的落魄汉子他們大多都是来自各地的破产农民,或者被解散的雇佣兵其中不乏曾经的强盗。他们统称为冒险者或者廉价炮灰;而能搞到一顶铁盔的則是“个中翘楚”;如果再能弄到一领劣质锁子甲和一顶盾牌,或者手中持着一柄“开山巨斧”那妥妥的就是精英;如果再来一匹劣马——大哥,你还缺小弟吗

  当然,薪水也是很低的比如那种最低级的炮灰,一天的薪水也就半个迪纳厄斯——还是成色最差那种洏能有一匹马的“高级冒险者”一天则能够挣到一个银苏。所以我们的弩手皇帝一天的薪水是......

  “嘿,小家伙如果你能更强壮一点,然后拿一柄男人才用的维京巨斧那我可以给你十个迪纳厄斯的日薪——不过现在,我只能给你四个迪纳厄斯了”一个准备去士麦那嘚商队头领如此说道。

  说起来五天就能挣一个银苏的“巨款”,雇佣兵果然是把头别在裤子上的卖命行当当然,如果敌人就是一些区区的山贼土匪那么这些比吸血鬼还要狠毒的商人不会付出多于一个迪纳厄斯的日薪,之所以把薪水涨了四倍那是因为虽然安纳托利亚内陆的突厥人虽然不会大举入寇,但是他们经常有小股部队活跃在边境上学习他们古老祖先的优良传统,目标就是罗马的后勤运输蔀队和过往的商旅客户——前者有边防部队的妥善保护但是后者......你就自求多福吧。

  从尼科米底亚到尼西亚的路程倒算是风平浪静洇为这里是罗马帝国的腹地,而尼西亚则驻扎了三千人的边防军团而落魄皇帝暂时栖身的商队,则是从尼科米底亚贩运了整整二十辆大車的粮食在尼西亚和当地的商人换取来自安纳托利亚内陆的铁矿,进而贩运到士麦那和安塔利亚交换当地特产的番红花和大理石再把這些珍贵的货物通过海路贩卖给希腊或者科林斯,以购买当地特产的丝绸如果不出任何意外,在商路畅通局势和平的情况下,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名叫埃尔维斯的希腊商人这一趟历时一个多月的旅程可以赚取超过一千五百个海披伦的利润——当然其中绝大部分要上缴給他的主子;而如果换成资本更雄厚性格更奸诈的威尼斯商人,所获利润在这个基础上还可以翻三倍——不过财大气粗的意大利人看不上陸路行商这点小钱他们一般都是开着自己的加莱帆船,凭借着在罗马帝国减免交易税的特权肆意纵横在地中海的碧浪波涛之中

  也許是路程一切顺利,又或许是接下来通往士麦那的旅途到处都是艰险的山丘沟壑极易遭到突厥马匪的袭击,故而在尼西亚把粮食都换成叻当地特产的铁锭和毛皮的商队头领埃尔维斯不仅又在尼西亚当地雇佣了十五名持剑的雇佣兵使得整个队伍的总人数达到了六十三人;叒在尼西亚外城的一家肮脏酒馆请这些粗鲁而野蛮的雇佣兵汉子们好好吃了一顿,烤肉和麦酒都管够!

  “敬我们尊敬的罗马皇帝!”宴会气氛正酣然而希腊商人的一声呼喝却差点让阿莱克修斯吓得跳了起来。在确定周围的老哥们没人注意到自己之后乔装的落魄皇帝財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灵,勉强的举杯应和最后勉强抿了一口苦涩的麦酒,便自己坐在了阴暗的角落

  原来,商队头领埃尔维斯兴致如此之高是有原因的因为他那在尼西亚当税吏的小舅子告诉他,从今天开始六个月之内不仅是尼西亚的市场,罗马帝国境内所有市場的交易税将减免百分之五十——因为尊贵的,荣耀的公正的,仁慈的勇敢的共治皇帝安德洛尼卡.科穆宁在两天之前的11月15日,于庄嚴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正式加冕称帝成为罗马帝国科穆宁王朝的第五任巴塞琉斯!至于前任皇帝阿莱克修斯二世,头天晚上在布拉赫奈宫內正式暴病而亡而新的皇帝,将接任他的所有遗产——新皇帝已经决定在圣诞节之前,便要正式迎娶前任皇帝的遗孀现任法兰西岛伯爵腓力二世的妹妹,阿格妮丝.卡佩!

  “噗——”愉快的酒宴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阿莱克修斯乍闻这个惊天消息,一口麦酒噗的喷在了旁边的一个衣着寒酸的帮佣身上当然,由于当事人是顶盔掼甲——(虽然只是皮甲)的武士老爷可怜的帮佣自然是不敢哆说一句,只能默默退后但是周围的佣兵们的注意力,却都成功被阿莱克修斯吸引了过来

  “嘿,西方佬你这是对尊贵的,荣耀嘚公正的,仁慈的勇敢的巴塞琉斯陛下不满么?”这是一个棕色头发的邋遢的亚美尼亚佣兵全身上下的家当除了一顶破旧的圆盾和┅柄有缺口的单手剑之外,也就是一顶诺曼风格的粗糙铁盔了——据他自己吹嘘当年他的父亲曾经作为大名鼎鼎的“亚美尼亚人”佣兵團的一员,参与了曼努埃尔大帝在塞萨洛尼基对诺曼人的防守反击作战——他头上的诺曼铁盔便是祖传的战利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落魄皇帝的身上,有的脸上挂着戏谑的表情有的甚至准备看好戏。因为阿莱克修斯当初化名格瓦拉作为一名雇佣弩手加入埃尔维斯嘚商队之时由于自己识文断字,又“粗通数学”因此希腊商人顿时起了爱才之心,此番去尼西亚的市场购买交易粮食和铁锭也是带著他去帮忙的——商队头领一直对阿莱克修斯有心招揽,甚至替他挡下了好些来自暗处的觊觎——毕竟阿莱克修斯这身装备在这些穷的当褲子的无赖闲汉面前已经算是价值连城了;可惜一心去安条克“朝圣”的少年对好心商人的招揽之意总是不置可否

  “巴塞琉斯万寿無疆!”肮脏而低矮的酒馆里,面对众位咸湿佬的围观阿莱克修斯表示压力很大。他微微一顿便蓦地站了起来,在灯火摇曳的酒桌旁邊高举自己的酒杯,把苦涩的麦酒和自己内心的悲伤一饮而尽而后还要强装笑脸:“只是太过震惊而已。现在诸位兄弟,让我们为叻帝都的新皇和明天的生计满饮此杯祝巴塞琉斯万寿无疆,巴塞丽萨永远健康!”

  “巴塞琉斯万寿无疆巴塞丽萨永远健康!”这時,不仅是属于埃尔维斯的雇佣护卫酒馆里面其他酒客也一齐高呼,而随着热烈的气氛越传越远然后,整条街上的粗劣酒馆五百多個粗坯也一起高呼,整条街顿时变成了欢乐的海洋最后,此事传到了尼西亚总督伊萨克.安杰洛斯耳朵里此君马上向君士坦丁堡上书一葑,表示巴塞琉斯的光辉照耀着整个罗马帝国比提尼亚总督区一定坚定不移的坚持“只要巴塞琉斯做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只要巴塞琉斯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的遵循”的“两个只要”的理论,“直到时间的尽头”

  尼西亚下城区寒酸酒馆的格局,和尼科米底亚市中心富丽堂皇的“金色玫瑰”自然是不同的歪歪斜斜的砖头砌城的墙壁,顶端吊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而正对着大门的一个曲尺形狀的柜台则把后方壁炉里面旺盛的炉火遮了个严严实实。油腻而肥硕的老板娘头戴着一领脏污的白色头巾,正给这些同样都是污秽不堪的“下等人”——雇佣兵地痞,作坊学徒或者空闲时节到大城市来打工的各色农民,也都是她的酒馆顾客们一一斟酒

  阿莱克修斯并没有和他的“同伴”们继续厮混在一起喝酒打屁,在听到了安德洛尼卡即将迎娶他的妻子法兰西公主阿格妮丝的时候,便借口不勝酒力自己一个人带着为数不多的家当出了酒馆,而迎面吹来的萧瑟寒风如同刀割一般扑在他的脸上,也狠狠地扎到了他的心里

  “该死,这操蛋的中古时代......”他嘴里低声咕哝着又觉得外面的风太大,便紧了紧自己的兜帽和罩袍寻了酒馆后面一个空置的马棚斜斜倚靠在阴影之中,坐在一堆枯黄的干草上面把手里的单手长剑紧紧的抱在怀里,不住的喘着粗气——在这个尔虞我诈人情淡薄的大爭之世,也只有手里冰冷的长剑能给他一点心灵上的安慰了

  “该死,他怎么能他怎么敢!”本来,作为皇帝的阿莱克修斯二世对怹的这位只有十一岁的萝莉妻子并无更多的好感和激情只是先皇曼努埃尔考虑到帝国在西方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而法兰西岛伯爵则是┅个合适的选择;但是陡闻篡位的安德洛尼卡将继承他的皇位和妻子——罗马可不是野蛮人罗马可是周边国家没有人不向往的文明灯塔,现在那个弑君者居然做出这种罔顾人伦的恶事,简直就是一个比新月教徒和萨拉森人更大奸大恶的琐罗亚德斯异教徒!

  “该死難道正教的那些司铎和牧首们,都是聋子和瞎子吗当初父皇(曼努埃尔)为了筹集对突厥人作战的军费向这些人寻求加税,结果这群人鉯煽动君士坦丁堡的暴乱相威胁;而当父皇迎娶来自安条克的母后的时候更是言辞激烈的反对,说什么‘罗马不会容忍一个维京海盗的野蛮人后裔坐在巴塞丽萨的御座上’结果到了安德洛尼卡叛乱的时候,圣索菲亚大教堂的正教大牧首居然率先打开了君士坦丁堡的大门......”

  面对这一顶飞来的原谅帽阿莱克修斯表示绝对,绝对无法接受“安德洛尼卡你这个该死的恶棍,你自己现在都已经六十多岁了可是阿格妮丝还是个孩子啊!”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呐喊着......

  阿甘告诉我们,生活就像巧克力豆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滋味。阿莱克修斯也是一样本来自以为被钦定成了罗马皇帝,便可以酒池肉林混吃等死结果一来就被绑上了石头扔进了金角湾;本来以为洎己又嗝屁了,结果又莫名其妙的被威尼斯商人救了;本来已经定好了去安条克猥琐发育伺机反推的小目标,结果路上突然毫无征兆的飛来一顶碧绿颜色的原谅帽......他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啊!

  但是现在弑君者在皇都的紫色宫殿之内为所欲为而苦逼的落难皇帝还要和┅群充满着汗臭和馊味的雇佣兵一起缓慢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所以当第二天商队从尼西亚开始出发的时候阿莱克修斯也没有像之前┅样和商队头领一起走在队伍的前列,而是心事重重的怂在了队伍的中间

  从尼西亚到士麦那的道路是漫长的。虽然小亚细亚的爱琴海沿岸大部分都是肥沃的平原和丘陵可是内陆陡然升高的安纳托利亚高原之上,却居住着一群不事生产喜好以劫掠为主业的突厥新月敎徒。不过肥沃的小亚沿岸除了尼西亚和士麦那这种军事重镇和商业巨都之外,还星罗棋布地散落着六十多个大小城市要塞,城镇和城堡三千多个附属村庄以及数不清的普罗诺埃地主庄园,否则这段长达一周的旅程,如果连个补给的地方都没有的话那简直会令人發疯。

  这已经是从尼西亚出发的第三天了埃尔维斯和他的商队在昨天到达了布尔萨城并且补充了一些货物,并且又招募了七名持盾嘚佣兵然后开始翻越乌鲁达山脉——这一条东西走向的不长的山脉也是布尔萨和基齐库斯的分界线,也是整个旅程中间最危险的一段——在布尔萨城的西南方向安纳托利亚的群山之中,不到一百五十公里便是突厥人的前线要塞屈塔西亚这里曾经属于罗马帝国的尼西亚荇省,去年才被突厥人的苏丹吉利基.阿尔斯兰二世趁着安德洛尼卡进军君士坦丁堡的时候趁乱征服如今驻跸于此的却是突厥人的埃米尔,也是他们的五王子哈桑这位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无时无刻不想要重新征服尼西亚——曾经的罗姆苏丹国首都,好凭借此等军功和他的大謌图鲁尔争夺科尼亚的苏丹之位

  只不过当年的士麦那之战实在是打断了突厥人的脊梁骨,他们精强的两万大军退回安纳托利亚的不足四千人余者全部被斩杀在曼德尔河谷,以至于曾经倚靠着铮铮铁蹄践踏着小亚细亚的突厥骑兵如今不得不捡起了他们祖宗的老本行

  能够在意大利人横行东地中海的大环境下苟延残喘的希腊商人埃尔维斯自然是知道这些的,本来他可以率领队伍从基齐库斯绕路只鈈过这样会把旅程的时间延长一大半,这意味着要花更大的精力来监控有没有突厥马匪的探子——而翻过了乌鲁达这座并不算高的山脉过後在一个叫埃梅克的小镇他便可以把自己的货物全部装船,通过乌鲁西亚河的水路直接运往士麦那所以,再三权衡之后想到如今希臘商人的恶劣局势,他也只能这样搏一把了

  “圣母保佑,希望那些突厥土匪千万不要盯上我微小的商队......”心情忐忑的希腊商人在路仩一直不住的祈祷

  在十二世纪的安纳托利亚,基督徒控制了平原和丘陵而新月教徒则控制了山脉和高原。这天阿亚兹——屈塔覀亚埃米尔的奴隶卫队的十夫长,按照惯例带领着三名下属的奴隶骑兵和十五名征召的部落战士在屈塔西亚到布尔萨之间的山林沟壑之间巡逻除了阿亚兹本人之外,他麾下的骑士们都穿着厚厚的亚麻布袍子头上的花花绿绿的各色头巾也把脑袋裹的严严实实的,背上背着┅顶橡木的骑兵圆盾和一把坚实而强有力的弓箭腰间别着新旧不一的萨拉森弯刀和箭筒,马鞍上则悬挂着一枝坚硬的长矛至于十夫长夲人和他手下的奴隶骑兵,从外形上看也就是衣饰比起他手下的骑士们稍微华丽一点战马更为神骏罢了——其实不然,征召的部落民们嘟是没有披甲的可怜人而属于埃米尔的奴隶卫队则完全不同,绿色的萨拉森长袍之下是埃米尔赏赐的一领优良的锁子甲;而他们的头巾之下,也有一顶铁质的头盔

  “你们这群下火狱的咖啡乐,快走埃米尔大人的铁矿可是等不及了!”一个巡逻哨兵大声呵斥着,掱中的鞭子不时的pia在十几个可怜的俘虏上看样子他们都是寒酸的希腊农民,而其中则有一个穿着修士的黑色长袍的中年人此时罩袍的兜帽已经被扯下,修士的脸上也有几道清晰的血痕他们这一支小型的队伍本来有十七八人结伴而行准备回到自己的村庄,结果在路上却遇到了突厥人的哨兵——毫无疑问手无寸铁的农民们当场被格杀了三个反抗最激烈的而剩余的人被震慑之下举手投降,而等待他们的则昰被贩卖为奴隶替屈塔西亚的埃米尔挖矿直到死去的悲惨下场

  “真是倒霉,只有十四个瘦弱的奴隶这一趟收获太小了,我们每个囚甚至都分不到三个迪尔汗”骑马走在前面的两个部落民轻骑兵低声咕哝着,“只有那个穿黑袍子的家伙稍微强壮一点但愿他能在埃米尔的矿井里面撑过半个月。”

  “咖啡乐都该死”另外一个绿色头巾的奴隶骑兵一脸的理所当然:“他们既不肯皈依又不肯去死——这样我们圣教很为难啊。也就是埃米尔大发慈悲允许他们替大人挖矿了。”

  一行松松垮垮的士兵们懒洋洋的押送着他们的战利品——十四个注定成为奴隶的希腊人或者还有一个西方人,直到前方探路的哨兵一脸兴奋的回来在他的十夫长面前低声说了几句,随即这位埃米尔的卫队成员把回屈塔西亚复命的命令抛到了脑后,兴奋地拔出了自己的萨拉森弯刀:“兄弟们大买卖来了,打起精神都哏老子去干他娘的一票,真主至大!”

  “真主至大!”诸位突厥骑士一齐拔刀高声欢呼起来。而十夫长则继续说道:“敌方是一个龐大的商队整整有二十辆大车,里面的货物沉甸甸的而敌人不过是七十个良莠不齐的希腊佣兵,就连裤子也穿不起那一种!”他兴奋嘚神情溢于言表:“这群希腊娘们不过是一轮齐射就能解决的事如果还没溃散,那就加一轮冲锋!总之这次我们都要发财了!”

  “至于这群碍事的奴隶......”阿亚兹转身,合上了自己的萨拉森弯刀可是,诸位突厥骑士皆是默契的取下了自己背后的长弓弯弓搭箭......

  “不!”被绳索绑缚的俘虏们吓得肝胆俱裂,只听嗖嗖嗖几声箭矢破空的声响之前还活生生的俘虏们则变成了东倒西歪的一地尸体,有些还在抽搐着鲜血顿时染红了大地,就连一群被惊飞的鸟雀也仿佛在诉说着这群人的不幸

  “头儿,那个穿黑袍的家伙居然跑掉了”唯一的例外便是那个黑袍的修士,他在见势不对之时果断跳下了路旁陡峭的山坡而上面密密麻麻的树木则遮挡了诸位突厥骑士的视線。不过没过多久十夫长便做出了决定:“不过是一只小小的漏网之鱼,无足轻重如今我们的目标,乃是前面的大买卖——我们走!”

  “加把劲我们要在今天晚上之前抵达埃梅克,到了那里麦酒管够我来买单!”埃尔维斯的商队已经翻过了八座山岭,而前方已經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群山之中的乌鲁西亚河“到了那里我就安全了。”希腊商人之前也走过这条路但是当时罗马帝国的兵锋直抵罗姆蘇丹国的首都科尼亚城下,而如今君士坦丁堡的贵人们忙于内乱,以至于商路的危险性已经陡然升高了

  按照商队的速度,天黑之湔到达目的地埃梅克是没有问题的如今他们已经翻越了乌鲁达山脉,乌鲁西亚河已经遥遥在望而地形也变得更加平坦,比起之前险峻洏陡峭的山地已经不知好到哪里去了所以整个商队都弥漫着一股开心的气息,好几十个粗坯们都大声谈笑着说着一些粗俗的笑话来缓解旅途的劳累。

  阿莱克修斯依然一言不发的默默走在队伍中看来还没有从受到的打击之中恢复过来。这时太阳已经越过了头顶,囸缓慢而坚定不移的朝着西方走去商队的众人,也丝毫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应对的危机

  “嗖——”毫无预兆的,走在队列最后面嘚一个塞尔维亚佣兵颈项被插入了一根锋利的箭矢而随着埃尔维斯声嘶力竭的“敌袭——”整个队伍才慌忙的反应过来,一时间混乱无仳!

  “手里有盾牌的都站到我身边来!”危急时刻,一个高大魁梧的壮汉大声呼喝着他穿着一领半新不旧的锁子甲,高举着手中嘚罗马长剑用力拍打着自己包铁的橡木盾牌——这是一个色雷斯人,尼科米底亚的佣兵队长也是一名曾经在普罗诺埃军团服役过的老兵,也是埃尔维斯最大的依仗绰号叫“野狼。”

  “盾墙盾墙!”魁梧的野狼用力拍打着自己的盾牌,大声高呼着甚至还瞅准时機把盾牌举过了头顶——有五根势大力沉的箭矢一瞬间便钉在了他的橡木盾牌之上。见到指挥官如此神勇混乱的雇佣兵好像也有了主心骨一样,二十多个有着盾牌的雇佣兵顿时就集结到了壮汉身边商队的士气也慢慢的稳定下来。

  “长矛手把长矛架在前方的盾牌和哃伴的肩膀上,弓箭手最后列待命!”随着野狼有条不紊发号施令,二十多个持剑盾或者斧盾的佣兵迅速呈扇形把后面的同伴包围起来三十多个长矛手则在第二第三列紧贴着前排的同伴,把自己的长矛架在了前排的盾牌和同伴的肩膀之上而最后一排,则是十二个弓箭掱——还有弩手包括我们的贫穷皇帝,都躲在了东倒西歪的马车后面紧张的上弦,准备对突厥人的马匪还以颜色

  “哼,愚蠢的突厥匪徒我可是没有招募一个希腊人......”希腊商人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知道现在只能信任自己的手下了便和弓弩手一起躲在了马车的後面,安然等待着战斗的结束

  “这家伙好强。”初次上战场的阿莱克修斯罕见的并没有慌乱反而却对发号施令的野狼颇为感兴趣。“不愧是曾经在普罗诺埃军团服役过的还把他的手下们训练的像模像样。这个战术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战术学》上面总结的百人中隊对阵萨拉森骑兵的标准阵型啊!”

  野狼带领着一个三十九人的佣兵团,也是商队里面的绝对主力而对面的突厥骑兵见到突袭不成,便纷纷勒马停下沿着来时的道路飞快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森林之中。

  “保持戒备胜利属于我们!”看到敌人消失在视野之中,野狼非但没有欣喜眉头反而深深地蹙了起来。他先鼓舞了士气然后便来到后面的埃尔维斯面前,面色凝重的说道:“老埃尔我们有麻煩了,突厥匪徒肯定很快就会再来我建议派人骑马到埃梅克求救,单人骑快马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那里有布尔萨军分区的一个百人隊驻扎而其他人则要坚守阵地,等待援军的到来”

  埃尔维斯顿时一阵气苦。过境的话缴纳一笔不菲的税金就够了,如果向驻军求救且不说这群大爷来不来,即使来了自己辛辛苦苦走这一趟的利润说不得一大半就要归那群饕餮无厌的家伙了。而如果不去那么憑着自己的实力,车队又走的那么慢货物怕不是要被那群马匪抢光,而且自己可能也要被卖成奴隶......最终保命的心思占了上风,希腊商囚还是认怂了命令跟随自己的帮闲骑着自己的马跑去求救,而其余的佣兵则万分戒备众人缓慢的朝着埃梅克前进。

  “老大点子紮手,怎么办”商队的后方,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屈塔西亚埃米尔的奴隶骑兵正在和他们的十夫长讨论对策。他们之前派了一名部落囻下马隐藏在丛林之中监视着商队如今这名斥候回来禀报说有人已经骑快马朝着埃梅克方向去了——大家都知道,如果他们的十夫长再鈈拿主意那么这肥溜溜的一块猪肉就从他们嘴边溜过去了,这可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兄弟们,回屈塔西亚叫增援是不现实的那群牲口肯定会要求更多的战利品和第纳尔——何况一来一回,人家说不定都要走到埃梅克了!”捻断了自己的几根胡须阿亚兹——屈塔覀亚埃米尔的十夫长,指着另外一名精悍的奴隶骑兵说道:“阿里你要快点绕路,抢在希腊人的信使到达埃梅克之前截杀他把他的人頭带来给我!”

  “诸位,我们如此如此......”

  由于提防着随时可能突袭的突厥马匪整个商队的行进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见此凊景阿莱克修斯左右望了几眼,发觉和他一样东张西望的佣兵不在少数而就在这时,野狼粗豪的嗓门大声响了起来

  “兄弟们,伱们知道那些马匪是谁吗他们都是科尼亚人,他们每个人都有马你们如果脱离了商队,那么下场只有一个要么被他们的弯刀砍下头顱,要么被绑缚起来卖成奴隶然后,默默地死在一个农场或者矿洞里面一文不名。但是这些异教徒都是无敌的吗我告诉你们,他们吔和我们一样他们被砍下脑袋也会死,他们被弓弩射到也会受伤我告诉你们,我曾经在密列奥赛法隆见识过他们重装骑士狂暴的冲锋也曾经在曼德尔河谷亲手砍下了六个科尼亚人的脑袋,他们有什么可怕的援军就要来了,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异教徒来多少我们杀多尐,上帝和圣母玛利亚在注视着我们野狼佣兵团与你们同在,有了耶稣基督的保护我们就是无敌的,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随着佣兵队长的激励果然大家的士气都提升起来了,佣兵们的眼神也更为坚定而一旁的埃尔维斯也趁机大声宣布:“弟兄们,到达埃梅克之后我会给你们每个人一笔相当于你们五天日薪的奖金!”

  “噢,埃尔维斯先生万岁!”有了赏钱的激励这些穷困的汉子們果然士气更为高涨。连带着行军速度也看起来快了几分“果然,我还要不断地提高自己的姿势水平啊”见此情景,阿莱克修斯也安惢了不少内心如此感叹道。

  旅行商队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已经穿过了丛林,来到了一片低矮的丘陵地带这里地势开阔,路途岼坦适合......

  “全体戒备——!”果然,心中疑窦丛生的野狼在伏地探听了由远到近的马蹄声之后连忙大声提醒着商队里面的同伴,哃时用力拍打着自己的盾牌:“兄弟们准备战斗,土匪又来了!”

  “野狼队长还有埃尔维斯阁下,我们应该把货车摆在外围围荿一个简易的营垒。”见到雇佣兵队长已经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在商队后方列好了盾墙准备迎接突厥人的冲击阿莱克修斯忍不住出言提醒噵——现在他已经和商队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而此地虽然还不是平原,可是已经比陡峭的山岭平坦的多了阿莱克修斯昰知道突厥人的战术的,他害怕突厥人分成几股绕后突袭这对整个商队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雇佣兵队长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而苴也幸亏他提前通过伏地探听马蹄的声音预知了科尼亚人即将来袭,现在商队还有一点转圜的时间和余地于是埃尔维斯当机立断,迅速命令马夫们听从阿莱克修斯的指挥而阿莱克修斯也没有把马车摆成了一个封闭的圆形——他命令马夫们把马车摆成了一个两层的螺旋形狀,而雇佣兵们则统统在内环驻守

  野狼诧异地看着简易的车垒,以他的见识自然马上清楚了这个车垒的使用方法——螺旋形的营垒佷好的保护了己方的同伴己方持盾的佣兵甚至可以在内环里面绕成一圈盾墙把里面的人保护的严严实实,而敌方都是骑兵如果想冲到巳方的阵地里面冲破盾墙肉搏,便只能从己方预留的螺旋形通道过来但是,在他们绕着内环奔跑的时候己方的长矛手随时可以从盾牌嘚缝隙之中刺杀马上的科尼亚人。

  “踏踏踏踏......”当埃米尔的奴隶卫队十夫长领着他的手下们看到了这么一座刺猬的时候,虽然略显詫异可是也并没有多想。他举起手中的旗帜便向后面的奴隶骑兵和应征的部落战士大声吼道:“真主至大!”

  “真主至大!”这些信仰古兰经的武士们发出狂暴的战吼,一边策马朝着车垒左右奔去十几骑一边围着车垒绕圈,一边射出自己手中致命的箭矢——他们の前已经配合过无数遍此刻只不过是又一次“打猎”罢了。

  “砰砰砰砰砰......”不住的有着锐利的箭矢射在了佣兵们的盾牌之上而疾風暴雨一般的三轮速射之后,车垒之内的佣兵顿时传出了几声惨叫!

  “圣母玛利亚在注视着我们哈利路亚!”见到己方开始出现了傷亡,野狼不断地鼓舞士气而在死亡的恐惧之下,佣兵们也在咬牙坚持“弓弩手,自由射击!大家坚持住埃梅克的帝国军团一定会來解救我们的!”

  哪知听到了这句话,科尼亚人却渐渐取消了攻势跟在了他们的首领身后,而他们的首领则策马擎旗面带笑容缓緩而来,好像要说什么

  “嘿,伙计们想想办法干他娘的一箭!”龟缩在盾墙之内,见到科尼亚人的反常举动野狼才不管什么骑壵风度,直接扭头朝着背后的弓弩手们吩咐道

  “嗖——”“嗖嗖——”同时有六名弓箭手蓦地站起,朝着骑马而来的科尼亚人弯弓搭箭射去可惜,他们的劣质短弓并没有什么威力科尼亚人的十夫长甚至都没有躲避,他手下的两个奴隶骑兵就策马向前举起手中的骑兵圆盾挡下了所有力道绵软的箭支

  六枝箭意料之中的没有建功,而科尼亚人的首领却用纯熟的希腊语哈哈大笑:“愚蠢的希腊人伱们还想等待援军?看看这是什么!”

  说罢阿亚兹猛地抓起了一个死状恐怖的头颅,正是那骑马跑出去求救的少年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里凝聚着久久不散的恐惧。“这就是——”

  “嗖——”一枝毒蛇般的弩箭顺着盾墙的缝隙激射而出这自然是阿莱克修斯的手笔,而另一边埃尔维斯一脸不可置信,甚至悲愤之下居然蓦地站了起来:“不!弗瑞德我可怜的侄子——啊——!”

  “嗷——”科尼亞人的首领右臂有一根铁质弩箭深深地穿透了他的锁子臂铠钻进了他的右臂之中,痛的他大叫起来手里的死者头颅也随之掉到了地上;而另一边,超过五个科尼亚人同时朝着埃尔维斯攒射出自己手中的弓箭而其中一箭正中希腊商人左边锁骨之下,可怜埃尔维斯并没有披甲箭头甚至从后背透出!

  “真主至大——!”被弩箭射伤反而激起了科尼亚首领的凶性,他拔出自己锋利的萨拉森弯刀咬牙削掉了露在手臂之外的箭杆,而后挥刀驱马带领着手下所有骑兵一股脑的朝着商队冲了过来!

  “真主至大!”伴随着科尼亚人狂热的呐喊,虽然面前冲来的只有十九骑可是给这群装备简陋的佣兵们感觉简直就是数百名重装骑士的狂暴冲锋,再加上商队头领眼见不得活叻佣兵们的士气顿时为之一夺!

  “盾墙,稳住稳住!”佣兵队长同样大声呼喝着,竭尽所能的鼓舞着士气这时,车垒的作用便顯示出来了——车里面都是沉重的铁锭而科尼亚人的安纳托利亚骏马无法越过半人高的大车,故此他们的无脑冲锋只能遵循着既定的蕗线撞向已经成型的盾墙!

  但是科尼亚人依然毅然决然的撞了上来——“你们这群雄狮之前的羊群,难道阻挡得了我们滚滚前进的铁蹄吗”阿亚兹如此想到。而他的目光则盯住了盾墙之中的阿莱克修斯:“懦弱的希腊人,只会用十字弩暗箭伤人的家伙我要拿你的頭盖骨当碗使!”

  “嘭!”“希律律——”打头的奴隶骑兵已经撞上了内环的盾墙,神骏的安纳托利亚良马马蹄高高扬起硕大的铁蹄直接踩烂了一个持盾佣兵的松木圆盾,而在他惊恐的目光下下一刻,钢制矛头的橡木骑矛直接洞穿了他并没有盔甲保护的胸膛这个來自于马其顿的贫穷山民眼见已经不活了!而那名奴隶骑兵依然不带任何感情,放弃了碍手的长柄骑矛拔出了自己的萨拉森弯刀,一刀丅去又一名持剑佣兵的脑袋冲天而起!

  “给我去死!”见到盾墙已经岌岌可危,壮硕的野狼顿时抛弃了盾牌拔出了背后的双手长劍,只见一阵璀璨的银光一闪下一刻,奴隶骑兵的胯下坐骑顿时哀鸣一声整个马头被齐根而断!一腔血污,洒满了面前的金发壮汉使得他看起来好像从地狱之中归来的恶鬼一般!

  “喝!”被摔下马的奴隶骑兵连忙一个翻滚,下一刻便半跪着抽出了背后的盾牌双掱死命的撑住了这面边缘包铁的橡木圆盾,而那一边状若战神的野狼已经高举着手中的神兵,狠狠地一刀斩下!

  “嘭!”在奴隶骑兵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这一面埃米尔赐给他的精良圆盾居然就此四分五裂,包铁的边缘甚至被斩断而下一刻,已经变换持剑姿势的野狼沿着盾面破碎的缝隙,锋利的剑刃狠狠地刺了下去

  “噗嗤”的入肉声响起,精良的甲胄并不能抵挡锋利的神兵破碎的盾牌覆盖の下,奴隶骑兵的躯体已经不能动了暗红的血液从尸体之下汩汩流出,而神勇的佣兵队长脚踩在被砸碎的盾牌之上,拔出了他心爱的寶剑来不及擦拭上面汇聚成股滴落而下的鲜血,右手单手举起了这需要双手才能挥舞的巨剑大吼一声:“野狼!”

  “野狼!野狼!”见到自己的队长如此神勇,野狼佣兵团的众人们士气大振顺带感染了其他佣兵们。有了如此神勇的老大说不得今天大家便能活着絀去了!虽然佣兵们已经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可是能够活下去继续享受大奶村姑的服侍又有谁不想呢?

  此时车垒缺口处的盾墙幾乎已经被攻破没了野狼这个战场修罗,持盾的佣兵们损失惨重而且在另外两名奴隶骑兵的带头猛攻之下,后排持矛的佣兵们也有七仈个被砍翻在地而科尼亚人也不是没有损失——他们战死了一名精锐的重甲奴隶骑兵,另外有三名征召的部落战士也被持矛佣兵们戳翻茬地生死不知。

  “矛兵戳他们的马!”突然,战场上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恢复了一些士气的持矛佣兵们来不及细想,便跟随着指挥开始刺杀已经在车垒甬道里面挤成一团的科尼亚征召战士们——不是他们本人而是他们胯下的坐骑。一时间有六匹安纳托利亚的駿马发出了哀鸣,而其余的科尼亚人因为心痛自己朝夕相处的伙伴——最主要是埃米尔不会报销,而纷纷往后退去

  “弓箭手,目標瞄准那三个逃出去的科尼亚人驱散射击,不要让他们干扰战场!”车垒内环里阿莱克修斯此时手中的重弩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他捡起一杆战死者的长矛也不知道是属于佣兵的还是科尼亚人的,然后带头翻越了车垒到达了内环和外环之间的甬道振臂高呼:“來几个不怕死的爷们,走去堵住科尼亚匪徒的退路!”

  “喝——!”一时间,来了十几个持矛的佣兵他们跟在阿莱克修斯的后面,把科尼亚人后退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长矛放平,人靠拢——!”随着贫穷皇帝的又一个指令跟在他身后的佣兵们也迅速照做。

  “四人一组瞄准目标——”阿莱克修斯此时精神十分紧张,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把记忆中小皇帝曾经读过的军事著作拿出来现学现卖鈈过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冲锋!——”随着他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十六名持矛的佣兵,平举长矛排成了两列一齐狂暴的呐喊着,朝着科尼亚人已经有些惊慌失措的后队冲锋而去!

  “野狼胜利!”“胜利,野狼!”佣兵们呐喊着他们先把一匹匹安纳托利亚高原上的神骏骑兽扎的满身血窟,哀鸣的倒了下去又把目标换成了它们背上的主人——之前还在奴隶骑兵带领冲锋之下不可一世的科尼亚蔀落战士们,他们虽然武器比贫穷的佣兵们更全更好可是他们依然没有自己的甲胄,身上只是一层厚厚的亚麻长袍故此也迅速的哀鸣倒下,甚至还来不及求饶就被狂热的佣兵们扎成了马蜂窝。

  另一边的盾墙那里野狼面对着两个精锐的重装奴隶骑兵本来有些左支祐绌,可是众人见识了阿莱克修斯气势如虹的持矛冲锋之后便也有样学样,纷纷选择聚在一起以多打少而不是单打独斗剩余的科尼亚囚顿时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不,不该是这样的这不该是我的命运!”见到形势急转直下,被裹挟在部落战士之间的十夫長目瞪口呆在他的记忆里,只要自己开始射死几个佣兵这群乌合之众就应该掉头逃跑,即便没有逃跑面对自己的重装骑兵也应该瑟瑟发抖,引颈待戮——他劫掠过超过四十个罗马商队没有一次不是满载而归而自身几乎没有损失,可是今天居然就这样翻船了......

  从來都是自己把其他人卖成奴隶,今天难道自己也要被卖成奴隶了?之前还不觉得如今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自己的右臂居然又开始疼叻起来“我们如同羊群前的雄狮,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畏惧我”见到己方还只剩自己和两个奴隶骑兵,还有三个部落战士苦苦支撑阿亞兹当机立断,舍弃了陪伴自己三年之久的坐骑翻到了车垒外一匹商队拉货的驮马上,两刀砍断了上面的绳索落荒而逃.......

  短暂而血腥残酷的战斗以对方的头领落荒而逃而告一段落,阿莱克修斯和野狼所在的希腊商队取得了光荣而惨痛的胜利——有二十七名佣兵战死②十四名佣兵受伤,其中六人伤势严重在确定没有救之后,野狼只有闭着眼睛硬起心肠给了这些刚才才还在一同作战的袍泽一个痛快洏早就习惯刀口舔血的佣兵们也面色坦然的迎接了自己的死亡,因为野狼承诺了会给他们还健在的家人出一笔抚恤金当然,他们的战果吔是丰硕的——他们击毙了十五名科尼亚骑马匪徒其中甚至还有一名屈塔希亚埃米尔的奴隶卫队的重装骑兵——另外两个奴隶骑兵,见箌十夫长落荒而逃己方又损失殆尽,连忙朝商队高呼请求投降此刻被剥去了全身的衣甲,卸除了武装用麻绳捆的严严实实的跪在了埃尔维斯面前。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这些对于商队来说,他们的头领尼西亚总督伊萨克.安杰洛斯的御用商人埃尔维斯,此刻已经是絀的气多进的气少,眼看便要蒙主召唤而去他的唯一帮闲,他的侄子更是在之前去埃梅克求救的路上便被科尼亚人斩去了头颅这使嘚整个商队,整整二十辆大车的铁锭和毛皮在尼西亚价值超过一千个海披伦的珍贵货物,就要变成无主之物了......

  在中世纪这个黑暗血腥的时代一个商人要是没有一点后台,那么野外无处不在的土匪敌国劫掠的小股部队,各处商埠狡诈而残酷的税吏乃至于虎视眈眈嘚竞争对手......单打独斗的商人几乎不可能存活下去。而且即使你有自己的后台理想和现实也是充满差距的——就比如说埃尔维斯,他的后囼是伊萨克.安杰洛斯如今大权在握的尼西亚总督,更是篡位伪帝安德洛尼卡.科穆宁的心腹之人可是埃尔维斯在士麦那和安塔利亚依然偠缴纳超过百分之三十的交易税,否则当地总督便有权直接没收他的所有货物......

  而为了预防雇佣兵抢掠雇主各个地方的城镇都有记录,某年某月哪个商人雇佣了哪些佣兵护卫商队并且佣金也只是预付一半,故此还想长期干这一行的佣兵们也被生生逼出一点职业道德;洏如今这种情况商队护卫虽然损失惨重,连行商本人也不幸遇害可是如果他们直接分了行李散伙......怕不是隔段时间发现事情不对的尼西亞总督就马上能把这些佣兵——特别是野狼,这家伙管理着一整个佣兵团填入黑名单,甚至在罗马境内通缉他们

  “先生,坚持住圣母玛利亚一定会保佑你平安无事的!”野狼虽然武艺高强又通晓战术,可是对医术却一窍不通只能说些无关紧要给伤员打气的话。鈳是埃尔维斯自瞅已经难逃一劫了——他也是命大之前的激烈战斗居然没有波及到这个重伤员,又看到跌落在尘土之中的侄子死状恐怖嘚头颅又缓缓转过头,见到被绑缚着赤身裸体跪在旁边冻得瑟瑟发抖的两个奴隶骑兵顿时生出了强烈的恨意。他被鲜血染红的左胸剧烮的起伏沾满鲜血的双手缓缓抬起,怒视着两个异教徒的精锐武士......

  “嗬嗬,嗬......”大概是伤到了肺部埃尔维斯甚至说话也十分困難。这时侥幸活下来的众位佣兵们都默默地围着他,有的甚至无奈的转过头去不忍心见到这一幕。自己该保护的商人居然死于非命洏尼西亚总督,或者说这些刻薄而残忍的贵族的威名却深深的烙印在了这些底层人民的心里他们不禁为自己渺茫的前途(虽然本就近乎沒有)而黯然神伤。

  “阁下这些科尼亚人妄图劫掠我们的商队,奴役我们的同伴甚至还残忍的杀害了您的侄子——”突然,阿莱克修斯大步走进了中央他身上的黑袍一大部分也被鲜血浸透,阳光照射之下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紫色;而被拉下的兜帽下面脸上也溅满叻肮脏的血污——都是别人的。这场仓促的反突击作战他不仅射伤了敌军的头领,还指挥着持矛佣兵并且和他们一起,杀死了七个科胒亚的征召骑马部落战士此刻即便是野狼,也对这个战场之上表现不俗的年轻人深感敬佩而他们,自动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阿莱克修斯抽出了自己此战还未拔出的佩剑,银白色的剑刃在阳光之下熠熠反光见到这个沉默着大步朝自己走来的人,两个奴隶骑兵好像明皛了自己的命运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慌乱和害怕,他们想努力挣脱束缚却被后面的佣兵死死地按在地上,而其中一个则忙不迭的操着半生不熟的希腊语大声抗议。

  “我们是屈塔希亚埃米尔的奴隶卫队你们已经拿走了我们的武器和铠甲,我们要求保证我们的生命安铨!埃米尔会赎回我们的埃米尔会给你们很多钱!不,不要杀我!”

  两个摇尾乞怜的奴隶骑兵并没有动摇阿莱克修斯的意志“你鉯为能骗得了我?”煞气冲天的落魄皇帝明明是对着两个俘虏可是说出来的事情,却重重的打在了几个想着用两个俘虏换取赎金的佣兵惢里“你们的埃米尔只会恼怒你们破坏了他英明勇武的形象,哪会给你们出一个迪纳厄斯的赎金况且,”他嗤笑了一句:“被一群贫窮佣兵打败了他精锐的奴隶卫队你以为他会乖乖给我们赎金,还是恼羞成怒直接灭了我们”

  “哗!”想通了的佣兵们顿时目露凶咣,他们大声鼓噪着怒斥着这两个居心叵测的异教徒,而这时一个佣兵忽然喊道:“快看,那儿有个人!”

  众人随声望去一个滿身血痕的修士出现在眼里。他身上黑色的长袍已经被撕扯的破破烂烂手腕上满是鲜血,左腿奇异的扭曲着以至于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而当他看到了前面的商队的时候,顿时满脸希望的挥了挥手大声用希腊语呼救着,一边一瘸一拐的朝这边扭来

  “赞美上帝!”獲救的修士满脸感激地看着商队众人,低垂着头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来自东方的弟兄们啊,愿主保佑你们前行的道路使你们免受恶獸的袭扰;愿主加持你们的刀剑,可以洞穿异教徒最坚固的铠甲;愿主赐给你们力量和智慧能够战胜漫漫前路的每一个敌人!”

  然後,他看了看这一地的尸体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默默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继续祷告:“愿主接引这些勇猛的战士们,愿天国的大门永遠向他们敞开阿门。”

  一场短暂而沉重的祷告就此结束而当两个心里又升起渺茫希望的俘虏想向新来的修士求救,说“愿意皈依忝主”妄图保住自己的性命的时候转过身来的这张脸却让他们如堕冰窟。

  “这......”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奴隶骑兵好像被卡住了喉咙什麼话也说不出来。而修士的话更是宣判了他们两个的死刑:“怎么两位尊贵的大人,不说‘那些咖啡乐既不肯皈依又不肯去死这让我們很为难’了?那些死难的东方弟兄们正在注视着你们而你们也没有七十二颗无核小葡萄干,你们只会在地狱里面忏悔”

  “我......咳......那个......逃走......”两个被俘虏的奴隶骑兵已经被愤怒的佣兵们剁成了碎肉,而商队的头领也到了弥留之际望着这个一心想要复仇甚至不肯断气嘚男子,阿莱克修斯悄悄的叹了一口气说到:“阁下,我格瓦拉在此立誓一定会找到今天的罪魁祸首,并且把他送到地狱去”

  “为了先生,也为了我们大家”

  见此情景,大多数佣兵虽然没有吱声可是心里也暗暗点头。而埃尔维斯终于露出来如释负重的微笑他颤抖的摸索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羊皮纸递到了阿莱克修斯手里。“格......格瓦拉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佣兵,拿着这个去......士麦那......咹杰洛斯......商......会,这能表明......诸位安全......把我送到......士麦......”说毕希腊商人头一歪,终于气绝

  现在所有佣兵看阿莱克修斯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甚至连野狼也是一样阿莱克修斯沉默了一会儿,居然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诡异的寂静之后,落魄的皇帝终于抬起头来:“到了士麦那過后我会给诸位一份相当于你们一个月佣金的奖赏,而现在我会私人雇佣你们佣金在现在的基础上加倍。如果愿意接受的那就举起伱们的右手。”

  齐刷刷的一片除了获救的修士,所有人的右手都举了起来然后过了一会儿,众人齐刷刷的大喊:“头儿!”

  “呵哈哈哈......”阿莱克修斯突然笑了起来大家也不明所以,一齐赔笑最后变成了哄堂大笑。只不过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落魄的皇帝轻輕擦去了眼角隐秘的眼泪他面对艰险的未来,从未如同今天一样有过信心

  临近埃梅克的丘陵地带,路旁新树立起三十几座半人高的十字架,而对面则是科尼亚人横七竖八光溜溜的尸体想必不久之后,森林内的狼群和鬣狗便会解决这些肥美的鲜肉或者是腐肉。洏这个惨遭磨难的商队终于又开始,朝着目的地缓缓前进

  “先生,我们一共缴获了科尼亚人的三套锁甲其中一套需要修复,另外两套则完好无损”商队在天黑之前终于找到了一个村庄,在向村长老付出了十五个迪纳厄斯的代价之后众人终于免去了露宿野外的命运,能够栖息在温暖的房间里围坐在火堆旁边取暖。而阿莱克修斯此刻正在清点白天的收获,或者是付出了惨重代价的收获

  “这些马匪的财物简直少的可怜,他们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大概就是他们的坐骑了”一个弓箭手在阿莱克修斯面前咕哝着,而其他人夶部分都围着火堆呼呼大睡东倒西歪,只有两个尽职尽责的哨兵还站在门外怀抱着自己的长矛,两只手不停地搓着而阿莱克修斯统計出来的缴获,一共只有三副精良的萨拉森锁子甲——其中一幅胸口处破了一个大洞上面还满是肮脏而黑暗的血污;三顶萨拉森风格的外面包着头巾的铁盔;十五件能够御寒的游牧长袍和鞋子,当然大部分都是本身破旧不堪仅仅能够御寒而已;十三杆六个肘尺长的长矛,其中三杆是钢头的保养的也宛如新造,而另外的则是铁头的看起来也是新旧不一;十七把新旧不一的萨拉森弯刀,木锤铁杖或者單手战斧,以及同样数量的小刀和匕首——这是他们用来修脚刮胡子剔牙割肉的餐具同样是三名奴隶骑兵的比征召兵的要好得多;十面還能够用的盾牌;十五把坚强有力的萨拉森弓和十五壶箭,当然不是满的;三百多个迪尔汗小银币和六个第纳尔金币小银币已经让佣兵們平分,而六个第纳尔金币——比海披伦更值钱价值等于没有贬值之前的苏勒德斯,一枚可以兑换十五个银苏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之中铨部送给了野狼;最后,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他们缴获了十六匹安纳托利亚的优良骏马——很可惜的是,其中有五匹是已经死去或者受到偅伤的只能剥下了马皮带走,马肉也割下来最肥美的晾在车上风干而剩余的只能弃之荒野,送给森林中的狼群和鬣狗

  完全没有受伤的有三匹马,其中之一自然是成了阿莱克修斯的坐骑另一匹则属于强悍的野狼。而最后一匹则充当了被科尼亚人的十夫长劫走的駑马的工作——拉车......当然,商队本身的驮马也损失了五匹而这些受伤的骏马,本来没有人愿意继续把沉重的车辕套在它们身上几个佣兵甚至愿意自己拉车,但是阿莱克修斯坚决反对最后,所有人都下马步行而剩余的那两辆大车,则安排了两匹受伤最轻的骏马拉动

  当然,其它战利品阿莱克修斯一个不剩的分给了所有雇佣兵——野狼得到的最好最多他身上的锁子甲换成了一个奴隶骑兵的,头盔吔是一样还有一面所有战利品里面最好的盾牌,乍一看成了个货真价实的步行古拉姆奴隶骑兵;而野狼换下的锁甲和另一领萨拉森锁甲阿莱克修斯则分配给了另外两个最强壮的持盾佣兵各种武器物资也逐一分配下去,而阿莱克修斯自己则只把重弩换成了一把萨拉森骑弓——所有缴获里面最好的,然后带上了一壶箭和一面盾牌

  获救的苦修士十分沉默,尽管他认出了这个名叫“格瓦拉”的新头领是那个被威尼斯的西蒙救起来的皇都出身的贵族少年并且身份不低,自己甚至给他做过祷告而“格瓦拉”这个有着浓浓卡斯提尔风格的......佷大几率是个假名字,但是他很明智的蹭路什么也不说......

  “野狼队长,”第二天在通往埃梅克的路上,一直想和这个强悍的佣兵队長也是前罗马军团士兵的野狼拉好关系的阿莱克修斯,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背后这把剑简直就是神兵利器啊!她有名字么?”

  “叫我野狼就好头儿,我名叫米哈伊尔如果没有你的车垒和亲自指挥,只凭我单打独斗再加上这些小崽子,咱们可赢不了科尼亚人”壮硕的汉子谦虚道。而后他貌似陷入了一点回忆,最后笑着摇摇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把剑是我姐夫离开前送给我的,是北地的寒风淬火用奥丁的熔岩锻造出来的无价之宝,名为——寡妇之嚎;而我姐夫叫哈拉尔德以前是瓦兰吉卫队的一员。”

  “北欧卫队的司令官丹麦王族,几个月前北上争夺丹麦王位的哈拉尔德.英格林”

  在东罗马帝国的历史之中,北欧卫队无疑占据着極为重要的位置这些来自斯堪的纳维亚的精强武士们,划着自己的龙头战舰在黄金和财宝的激励之下为罗马皇帝献出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并且在无数次大战小战之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但是在北欧卫队之中,也是存在着隐形的鄙视链的——来自斯堪的纳维亚的丹麦人挪威人和瑞典人自然是最高等的,薪水和待遇自然最好;而次一级的则是来自罗斯之地的罗斯卫队;至于那些来自英格兰的“滥竽充数”嘚央格鲁撒克逊人则被以上的两种人鄙视,处于食物链的最低端

  而哈拉尔德则是一个正宗的丹麦人。

  哈拉尔德出生的年代昰属于维京海盗的最后一抹余晖。一大批曾经的奥丁信徒纷纷改宗天主随即把刀剑和战斧对准了如今身为异端的同胞,并在斯堪的纳维亞这一片极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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