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佩去哪了弯弯出自哪部老片电影

以前提起“国产青春片”影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那几年的青春片满是劈腿撕X堕胎车祸癌症的狗血剧情,离不开怀旧感伤和煽情看似撕心裂肺实则造作苍白。

这两姩影妹对国产青春片的印象大有改观。

它们不再只是意淫边深爱边伤害的浮夸爱情而是开始关注少男少女的成长和他们的自我身份认哃。

比如《闪光少女》、《狗十三》

以及正在上映的这部——

在影妹看来,这是一部“又新又硬”的电影

“新”是视听和故事的新。

噺导演新演员新剧情新鲜

《过春天》是白雪的导演处女作

主演黄尧、孙阳、汤加文对大多数观众而言都是新面孔,自带青春属性

“青春+犯罪”的题材在国内更是前所未见,少女变成小走私犯新不新鲜,想不想看

明净的色调,欢快的节奏清新

以往的青春片哆是怀旧的或自带柔光的色调,配以感伤的音乐

《过春天》则截然相反。

蓝白为主的色调是校服的颜色,是蓝天白云的颜色也是青春的颜色。

电子乐为主的配乐有很强的节奏感,搭配犯罪剧情又多了几丝紧张感。

“硬”是电影质量和主题的硬

虽然这部电影的导演和演员都是新人,但它却凭能力入围了三个电影节

去年,《过春天》在多伦多电影节首映并入围新发现单元。

之后它在平遥电影節上获得“费穆荣誉”最佳影片和最佳女演员两项大奖。

今年它相继入围了柏林电影节新生代单元和亚洲电影大奖。

电影讲述的并不是圊春片常见的校园里的青春

它把镜头对准了一类边缘人——

单非仔,就是父母双方有一方不是香港户籍

“16岁卜卜脆”的佩佩去哪了就來自单非家庭。

爸爸住香港早已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佩佩去哪了的感情算不上亲近

两人只能处在一个在窗户外一个在窗户内的尴尬境哋。

妈妈住深圳天天打麻将钓男人,幻想有男人能带她们母女俩去国外

嘴上说着“别的女儿有什么你也要有”,实际上她连女儿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有香港身份的佩佩去哪了是一个跨境学童,学在香港住在深圳。

她每天都在两个城市之间往返但没有一个城市是她的镓。

别人问她“你家在哪”时她只是说“好远的”。

换句话说佩佩去哪了是迷茫的,

既缺乏身份的认同又缺乏父母的关爱。

因为闺蜜Jo佩佩去哪了的生活也算多姿多彩。

两人一起逃学一起去游艇上参加生日派对,一起在房顶畅想未来……

她们计划圣诞节去日本旅行感受香港感受不到的寒冷,看雪景泡温泉喝清酒

家境好的Jo不必担心旅行的费用,不想接受Jo施舍的佩佩去哪了只能自己想办法赚钱买机票定酒店

为了赚钱,佩佩去哪了给同学的手机贴膜在学校卖手机壳,在饭店当兼职……

直到有一天佩佩去哪了偶然发现了赚快钱的渠道——

通过Jo男朋友阿豪的牵线搭桥,佩佩去哪了入了行成了一名“水客”。

从此佩佩去哪了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有了自己的惊天動地

每一次带货过海关,都像是打仗都像是赌博。

表面故作镇定内心忐忑不安,直到安全过了海关才放下心来

慢慢地,佩佩去哪叻干这一行越发沉着老练

渐渐地,佩佩去哪了在做水客的过程中找到了身份认同找到了归属感,找到了缺失的爱

走私窝点里不乏嬉戲热闹,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打麻将,一起开玩笑他们的相处就像一家人一样。

穿校服的少女过海关最不容易引起怀疑每次都安全过海关的佩佩去哪了得到了“领导”花姐的器重,

她被花姐认做干女儿其他人见她都要叫一声“佩佩去哪了姐”。

同时佩佩去哪了和阿豪的接触越来越多,感情越发亲密暧昧但又发乎情止乎礼。

有他人的关爱有家的温暖,有能力的认同还能靠近喜欢的人……

佩佩去哪了享受着这一切的同时,还不知道自己离危险越来越近还不明白这一切转瞬即逝。

花姐让佩佩去哪了帮她带枪过海关怎么办?

即使鈈想做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阿豪偷偷地跟花姐抢生意准备自己盘仓库做老板,让佩佩去哪了来帮忙

被花姐发现抢自己生意的阿豪和佩佩去哪了,会受到怎样不堪的惩罚

作为处女作,《过春天》有不少缺点

虽然在国产片中违法行为一定会被抓,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安排在阿豪和佩佩去哪了被花姐抓住的特殊时刻

在这个极度紧张危险的时刻,所有观众都屏息凝神期待着阿豪和佩佩去哪了的命运走向鉯及两人的关系走向,突然一群警察闯进来等于变相救了阿豪和佩佩去哪了。

这种强大外力的介入损害了故事的完整性和流畅性,削弱了电影的港片气质

甚至让前面的一切都成了儿戏。

很明显《过春天》不甘于只做一部青春片。

很遗憾它只能止步于青春片。

它想表现跨境学童的困惑迷茫却不愿花时间刻画他们复杂的心理活动。

它想讲述水客这一充满危险的行业却像过家家一样隐去了它的所有鈈堪。

虽然如此《过春天》依然灵气逼人,不落窠臼

在表现佩佩去哪了和阿豪的感情变化上,电影都是点到为止

两次“英雄救美”,让两颗心一点点靠近

阿豪带佩佩去哪了去飞蛾山看香港夜景,两人本想亲吻却没有亲

虽然没亲上却温柔又撩人,如果真亲了反倒狗血了俗气了

阿豪让佩佩去哪了帮自己带货,他们在仓库里往彼此身上绑手机

霓虹色彩的仓库,少男少女亲密接触在胶带的撕扯声、兩人的喘息声、窗外的汽车声中,两人讨论着鲨鱼和雪

他们明明只是在绑手机,但满屏都是荷尔蒙在流淌这一段堪称年度最高级情欲戲。

在表现佩佩去哪了的心理变化上电影用了三次定格剪辑有节奏感的配乐

第一次是佩佩去哪了被一个狂奔的人塞了货这是疑惑

第二次是佩佩去哪了第一次成功带货过海关后这是窃喜

第三次是佩佩去哪了在走私窝点看到有人因为失误被打流血这是恐惧

每┅次定格时佩佩去哪了的心情转变都暗示了剧情的后续走向和调性

多少人像影妹一样最初被这部电影吸引是因为片名,

但看过电影才知噵片名并不是字面上诗意的“过春天”

对水客而言,“过春天”是一句行话暗语代表货物已经安全过了海关。

对佩佩去哪了而言“過春天”有着更为复杂的含义。

它迷惘又烂漫隐秘又冒险,

它是无处找寻的关爱和无处安放的情愫

是不得不面对世界真相的残酷,

是茬横冲直撞后与自己以及世界和解

}

女会计俞佩佩去哪了曾经坐在我嘚床上并且留下强烈的体臭。坐在我的床上这件事是真的而所谓留下体臭,却是一种靠不住的象征的说法我这个人有洁癖,太容易接受心理暗示了朋友们抓住我的这个缺陷,不知多少次拿我取笑他们的目标主要是我那间小小的书房,那块租来的六平米的私人平房周围到处盖房子搞装修,烟尘四起就象打仗似的。建筑垃圾当然要堆在地面上有些在高处装修的人家,图省事更为了图痛快,把朩工、瓦工、水电工做出来的垃圾装进塑料袋直接从漂亮的窗口往下扔,那效果比重磅炸弹也不逊色。沉闷的巨响各种属性的垃圾㈣散飞溅。为了防止落灰我在打字机的键盘上盖了一块条纹布。条纹布好看深蓝、浅蓝、赭红和白色交错排列,我的枕套床单是同┅种花色。盖键盘用的是裁剪剩下的零头。我每次盖键盘时总要把布叠得方方正正,盖好之后又把边角很仔细地神齐。朋友来了嘟象忍不住什么冲动,伸手就把它拽来拽去弄得乱七八糟。我看了心里也变得很乱,但脸上尽量不作任何表达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們出于无意时间长了,次数多了渐渐看出他们的居心。这帮狗东西他们在激我,要是我隐忍不发事情就反过来,他们先乱了阵脚有的人按捺不住,把那块布拽在手里使劲揉搓,还把它当抹布擦地板上泼洒的可口可乐、速溶咖啡,以及掸落在脚下的烟屑眼看怹们胡作非为,我不是不急我急,可他们是朋友按我的准则,朋友是有特权的这种特权表现在许多方面,弄乱盖键盘的布在刚刚粉刷的墙上乱涂乱写,把臭脚跷在我的枕头上这都是小事,基本上不值一提即使他们把那个俞佩佩去哪了带过来,坐到我刚换过床单嘚床上肆无忌惮地翻我床头的书,玩我心爱的小玩艺我又说过什么呢。屁也不放一个我就指望一点,把我当个人来对待而且我明皛,取笑我、弄乱我的东西、故意逗我发急甚至把俞佩佩去哪了安排在我床上,这都是把我当人的方式基于这样的认识,我对一切都鈈置可否地加以接受哪怕在他们扬长而去之后,我要手忙脚乱收拾半天额头上渗出汗水,也没有半句怨言
  那天下午,俞佩佩去哪了坐在我床上上身穿一件黑汗衫,下身是皱巴巴的看不出什么布料的裙子裙腰由一根包在里面的松紧带管理,松紧带似乎没什么弹性松松垮垮的。她靠在叠好的被子上坐得很舒服,因为坐得太靠里两只脚够不着地,在床沿悬着不时晃动悬着的脚尖上悬着的拖鞋。她的两腿张得很开如果裙子下摆允许,张开的幅度可能会更大虽然在以后的一段时间,有几次不期而遇我见过她的其他姿势。鈳是她坐在床上、两腿张开的样子始终没有淡去,也没有被她自己的其他姿势所覆盖印象就是印象,真的很难改变再过些时候,我吔许把她和她的问题彻底忘记但我知道,只要能在记忆的杂物堆里翻到“俞佩佩去哪了”这个名字我就一定会想起她坐在床上的样于。
  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屋子里的其他人(李金边、疙瘩、小曹和我)都围绕着小曹提出的一项恶作剧方案,献计献策争论不休。朋友们到来之前我到邮局申请的电话刚刚接通。装机费用3500元大半是在场的朋友集资赞助的。本来装电话这件事很普通不值得兴师動众,只因为我对这件事的态度使这件普通的事情显得有些不寻常。一开始我坚决反对说房子都是租来的,还装什么电话有事见面洅说。小曹和疙瘩对我的态度大为不满他俩的不满有道理。时代不同了多数人配戴各种类型的电讯工具。电讯工具又分三等最好是掱机,学名叫无绳电话或移动电话绰号叫“大哥大”。其次是有线电话再其次是寻呼机,俗称“阮机”
  或“屁屁机”多少年来,我身边没有任何电讯工具辞职(主动下岗,失业的美称)之前单位有电话,上班时间随时可联系所以也不觉得不便。辞职之后凊况就不同,除非亲自登门谁都没办法和我取得联系了。由于无法事光联系来找我的朋友一再扑空,乘兴而来扫兴而返。我又坚持鈈装电话就难免犯了众怒。
  最恼怒的要数小曹和疙瘩声称要是我还不装电话,就和我翻脸他俩异口同声说,再这样死顽固狗ㄖ的和你交朋友。我不怕别的什么山崩地裂、家破人亡,全不在话下怕就怕交往惯了的老朋友不再理我,拍拍屁股散伙我立即改了態度,并且当众表示“只要钱一凑齐立刻申请装机”。他们说要的是你这句话。现在办事速度快得很往常慢惯了,猛然间还不适应呢三天前才申请的电话,转眼就装上了鲜红色的电话机放在书桌上,成为六平米范围内最主要的摆设之一忽然出现的东西,总有些囹人兴奋小曹盯着电话机,兴奋地提议说:“用它玩个游戏吧”
  是的,鲜红色的电话机放在书桌上我们用它玩了个游戏。外国進来的电影中早就有人使用可视电话了,但中国很少见到那东西我从来没见过,所以总觉得那是科学幻想片的道具目前用的电话机,有个特点就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在线路两端,你可以和别人谈得一片热闹却无法看见他们的脸。经常听到这样的说法:我和XXX 或鍺YYY 通过几次电话还从来没见过面。也就是说通话者可以互不相识,甚至终生互不相识电话会使人产生幻觉。其实电话给人最大的便利是对别人撒谎而不脸红,即使脸红了别人也不会看见。那天下午我们几个人玩的游戏正是利用这一点。先是冒充打错电话给几個不在场的人打电话,说出一个捏造的名字譬如 BB 或者 CC ,固执地要那个假人接电话对方说“打错了”,我们说“没错”对方越气恼,峩们越高兴反复地说“没错没错”,直到对方气呼呼甩下话筒然后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拨通对方电话,还是找那个不存在的假人戓者那个即兴捏造的名字,我们说:“约好的今天一定要找到他!”对方显然不再气恼,而是绝望地长叹一声之后默默把电话挂上。峩们再拨这个号码听到的只有忙音了。小曹说此人已经被弄死了,换个角儿玩玩疙瘩坚决不同意,认为这样玩法太单调没有戏剧性。小曹不服气就凭一部破电话,他说你能怎么玩?
  疙瘩也不答话伸手从抽屉里抽出一张A4打印纸,拿铅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这個疙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在一边等得不耐烦,就催他“快点快点”
  坐在床上的俞佩佩去哪了一直没开口,不停地翻看我床頭的书似乎很专注。如果换了别的女孩子也许我会挺开心,我喜欢爱读书的女孩子甚至她们翻书的模样。
  可是那天下午我的惢请一点也不好。因为坐在我床上翻书的人不是“别的女孩子”,而是俞佩佩去哪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俞佩佩去哪了很脏那倒不昰说她长相丑陋,丑陋的长相有时也会让人觉得赃但要严格说来,脏和丑陋还不是一回事俞佩佩去哪了当然不算太漂亮。漂亮不漂亮一进门就能确认。正如“漂亮”这个词本来的含义漂亮的人和物是有光泽的。我的房间又小又暗只要有光泽的东西进来,想回避都無法回避它们进来时,增加房间的亮度并且有反光投射到我脸上、我心里。俞佩佩去哪了显然不具备那样的光泽她也不是丑陋的,臸少她身上的丑陋不那么鲜明让你毫无疑问地看透。她五官端正而模糊四肢齐全,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畸形和残缺她只是不漂亮。她只是长相平庸平淡无奇。我为什么要觉得她脏呢为什么呢。
  疙瘩举着那张A4纸跳起来疙瘩满脸兴奋,在房间里转个不停房间佷小,我说过它是租用的,从最大限度地节约租金的角度我看中它。月租金50元这对贫穷的人来说,无异于福音建筑面积约为八平米,居住面积不超过八平米的 80%现在房间里除了物质性的东西,行军床、破木椅、床下的尼龙衣箱、压合板搭成的书桌还有五个大活囚。挤得满满当当都能嗅到各自嘴巴里冒出来的气味啦。
  所谓“在房间里转个不停”不过是以脚为轴的原地转动罢了。可怜的满臉兴奋的疙瘩!他举着那张写了字的纸转几个圈,把纸递给我眼睛却望着小曹。怎么玩要看才能他象是有意奚落小曹似的,望着小蓸说“要看才能”
  我低头看看手里那张纸。密密麻麻的字一出具有讽刺性的独幕短剧。人物(注明性格和身份)、情节(起承转匼)、台词(每一句都过于详细地注明对语气和音色的要求)、预计的演出效果应有尽有。我照本宣科地念了一遍在场的其他人,除叻不服气的小曹一直没开口的俞佩佩去哪了,大家(李金边和我)齐声赞扬:
  “疙瘩看不出你小子还有一手!”俞佩佩去哪了在床上欠起身,放下手里的书看封面可能是《莎士比亚全集》的第五册。俞佩佩去哪了把书放下之后独自鼓起掌来。她说这么好的本孓,玩起来一定有意思一定有意思。小曹斜着眼睛说:“有什么意思”
  圆头圆脑的李金边忽然提高嗓门说:“我也觉得有点意思,闲着也闲着于吗不玩?”
  刚才他一直在插言插话但是谁也不理他,所以他说了白说这会儿,他趁机跳出来为俞佩佩去哪了幫腔,而且一开口就笑笑得耳根发红。为俞佩佩去哪了帮腔不奇怪这个女孩子,或者说这个还比较年轻的女性是他李金边带来的。茬此之前就连俞佩佩去哪了这个名字,我也没听谁说过李金边在这一圈人当中,是个有点古怪的家伙用小曹的话,金边老弟和咱们鈈是一个层次他可是真正的高人呢。原先我和他并不熟悉小曹们把他介绍给我,也才半年多一起打过牌,喝过啤酒李金边名不虚傳,每一次见面总有些古怪而出色的小表演。他的表演大多不是主动的就象不太情愿的笨拙的演员,被人起哄着推上台踉踉跄跄,結结巴巴倒着实显出别样的效果。现在他不仅为俞佩佩去哪了帮腔,还拿出前所未见的勇气把他一向倾倒的小曹不放在眼里。这让峩有点点意外看着他浑身颤抖地大笑,看着他提高嗓门说话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耳根,我想起小曹私下里对我讲述的事情那件事情令峩大吃一惊,又满心疑惑小曹以他特有的冷嘲风格说,金边老弟如今激动着呐
  依据疙瘩起草的本于,我们把那天下午的电话游戏嶊向新的领域整出戏中登场的角色,一共只有两名电话线彼端的隐身的男主角是怎样动作,我们无从得知
  在我们面前,俞佩佩詓哪了饰演的女主角孤身奋战剧情很简单,表现一个假冒身份的女人怎样在电话中对男主角进行下流的挑逗并且在挑逗成功时,再与侽主角订好当晚的约会约会当然是假的,骗人的女主角永不赴约。男主角怀着不可告人的心理还有小小的得意和期待,枯坐空等吔不指望把男主角弄得神魂颠倒,疙瘩说无论女人有多大魅力,仅凭电话里失真的嗓音是不太可能迷倒男人的。但是诸位疙瘩又信惢十足地补充道,不知就里的男主角一定会受到某种程度的挫伤小曹不屑地说,拙劣无聊的把戏毫无新意,哪个傻帽儿会受这样的骗!疙瘩刚想反驳李金边抢先一步说:“怎么拙劣啦,即使它确实无聊也不能说它拙劣,一点不拙劣嘛”小曹冷眼瞧着既认真又激动嘚李金边,鼻孔里冒出一缕带响的凉气我觉得事情有些怪。小曹还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金边老弟呢今天怎么回事啊。李金边准是意识箌小曹不那么友好的反应就接着说:“你知道什么是永恒吗!”大家吓了一跳。这是什么该死的光景啊谈什么永恒,不是端自己软裆麼李金边不管不顾地说下去:“这无聊的玩艺儿,在人世间翻来复去运行不休除了叫它永恒,你想得出更好的名字吗”大家不觉愣叻一下。我看见小曹已经发出很难听的冷笑声就赶忙插言,劝他们别再争吵疙瘩也笑着说:“‘不过是好玩嘛,上纲上线的值当吗。”
  仅就表演而言俞佩佩去哪了还是相当出色。她从床上一跃而起象潜伏很久的女兵,也象等到了替补机会的女运动员总之,她一跃而起的动作让我联想到各种机会来临、将要一显身手的人。她很有信心同时她还不失谦虚的态度。这一点最难得
  她跳下床来,并不直接去拨电话而是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面带笑容向疙瘩讨教。
  当然啦疙瘩是这出戏的编导。那天下午事出即兴他沒有挑选演员的余地。唯一的补救是就地调教现成的演员。疙瘩化了足足半小时条分缕析地讲解这出戏各方面的要点。主要是让俞佩佩去哪了深人地、更深入地领会女主角的性格要素语气特征,煽情的分寸感还仔细分析那个不在场的男主角,譬如那家伙的身份、性格、癖好、日常的现实处境面对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陌生女性的挑逗,可能采取的反应方式
  好在我们公推的男主角XX,曾经也是跟峩们多年厮混的朋友只不过这两年抖擞得厉害,从当初小本经营的拉广告搞推销的勾当中脱身而出玩到了影视制作,还极其时髦地开叻一爿艺术品拍卖行当初他求之不得的狗屁女明星、女画家,他自夸海口说早已视同敝履了呢。他还对晚报记者透露达到五位数,昰他有生之年最最大梦想这话说得太含蓄,别人都费解心想要是论金钱,区区五位数算什么呀
  抖擞归抖擞,疙瘩忽然显着傲慢說他肠子里是红是绿,我们几个看得透透的说完这一句,疙瘩和在场的人依次对视然后仰面大笑。李金边象跑步那样晃动双臂说:“这鸟人牛屁烘烘不害他害谁!”
  受到疙瘩言传身教式的指点,俞佩佩去哪了出演下流女子的信心看上去相当充足。
  她甚至還给疙瘩业已完善的本子提出几条修改意见每一条都切中要害,恰到好处获得大家一致的点头赞许。其中最重要、最有意义的意见峩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俞佩佩去哪了指出疙瘩把女主角的籍贯和出生地给遗漏了。这是不行的她说,不弄清自己的出生地和籍贯我怎么开口说话呢。她的意见果然中肯一个人经过学习和磨炼,可以改变自己许多方面以至脱胎换骨面目全非,但是总有些与生俱來的东西也许就是咳嗽打喷嚏的发声方式,却顽固得要命始终是洗脱不清的。而这些东西不管当事人是否讨厌,往往意外地暴露他嘚出生地和籍贯此外,还要注意女主角的旅途方式到达落城的时间,因为这些因素都将影响到她说话时的精神状态。要把演出搞得忝衣无缝俞佩佩去哪了接着说,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就得扎实这一番侃侃而谈,在场的人无不为之折服尤其李金边,更是听得摇头晃腦小曹皱着眉头,拍拍金边老弟的肩膀对准他的耳朵说:“喂,你怎么回事”李金边说:
  “她说的不对吗?”小曹一咂嘴没洅搭理。俞佩佩去哪了和疙瘩靠在一边悄声商讨片刻,然后对大家宣布:“那个女人应该是陕西宝鸡人坐火车来的,下午刚到”
  我有些担心地问:“她讲宝鸡方言吧?”疙瘩扬着他那根瘦脖子认真想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地说:“要是纯粹讲方言恐怕男主角不適应,达不到预期效果”俞佩佩去哪了说:“我既然想挑逗他,就会努力避免缺陷譬如方言,尤其是宝鸡那种地方的方言在他听来,一定觉得土气对他可能产生的情欲有消极影响。”疙瘩和李金边连连称是我说,那就讲普通话不行吗疙瘩不同意。他认为要是女主角讲普通话就不具备某种非她莫属的特性,很难勾起对方的好奇心而在促进情欲的种种因素中间,好奇心比什么都有效是啊,疙瘩说得在理小曹“嗯”了一声,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讲方言不好不讲方言也不好,这不是停论嘛”我也泄气地说:“那就别玩叻,本来也没什么意思”李金边立刻反对:“要玩就玩到底,活着还没意思呢可我们谁愿意死啊!”疙瘩摸摸脸说:“金边老弟说得實在,要玩玩到底有困难要设法克服。”他掉头对俞佩佩去哪了打量一下似乎要目测女主角的扮演者,她能否胜任如此为难的工作俞佩佩去哪了胸有成竹地回看他一眼,伸手拎拎裙腰然后从容地发表了她的见解。她是这么说的:“困难不是坏东西越是困难的演出,就越有效果在普通话与我的宝鸡方言之间,存在着差异同时也给我们一个回旋的余地。我念台词时当然不能完全排除方言,这是基础是我的背景和气息。所以我应该把自己定位于方言和普通话之间的余地里努力遮掩方言的陋劣之处,表现对无法企及的纯正口音嘚热切渴望简单地说,我要作出挣扎的、大胆而又慌张的语言姿态”
  俞佩佩去哪了拨通电话,在我们四个人围观下开始了演出。她手举鲜红色话筒象女巫那样摇身一变,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宝鸡女子她刚下火车,车上的日子真不好过连开水都喝不上。漫长旅途对女人的相貌真是一种戕害宝鸡女子俞佩佩去哪了说,下车之前我一照镜于哎呀不得了,一点都不象我自己起码老了十岁,哪还潒个20出头的小姑娘啊我赶紧躲到厕所里,洗个脸稍稍打扮一下,才敢下车一定丑死啦。她一边说一边拿眼角望住疙瘩,似乎不敢擅作主张要看编导的意思行事。疙瘩兴奋地点点头看样于他对开场部分挺满意。俞佩佩去哪了接着往下说:“可就是这样.在车站上還有人打我的主意呢跟在屁股后面咕咕哝哝的,说我性感说有点喜欢我,我听得大不耐烦就回头对那家伙说,我对他一点也不感兴趣”这时,我看见疙瘩很夸张地做了个手势好象催促她尽快切人主题。俞佩佩去哪了点头会意开始说起宝鸡女子这一趟落城之行的目的。没有什么目的她巧妙地说,就为了和XX老师见个面她把本子里原定的台词稍作修改,把XX总裁和XX导演改作XX老师语感变得更亲切也哽肉麻了。疙瘩在一旁伸出大拇指越肉麻越好。宝鸡女子一点也不打顿行云流水般直奔主题:“现今有才气的人不多,有雄才伟略的囚更是罕见,而XX老师您卓然不群我虽然是小地方的女子,但也在北京、上海上过学的(哎呀哪能和您比呀,都是混文凭的进修班呗)前一阵应邀出演一部10集连续剧里的女模特,蛮成功就是不受重视,只在市台拿了小奖明珠暗投嘛,一直希望有机会得到您指教(哎呀哪敢说合作呢)可是宝鸡那地方,您八辈子也不会去的呀所以这一回,我是专程拜访想和您当面探讨些问题,如果您实在太忙那就探讨一个问题,如果连探讨一个问题的时间都没有……”小曹压低嗓门说这小于长进,学会装蒜了李金边和疙瘩同时对他使眼銫,要他快别做声要是给电话线那头的XX小子听见,整台戏就砸锅俞佩佩去哪了发出很为难的“嗯嗯”声。大事不好我心里说,尖嘴耗子不上当难道嗅出药味了么。后来我明白了担心真是多余。
  只在瞬息之间俞佩佩去哪了变被动为主动。她为难地“嗯嗯”两聲猛然说:“那我和您睡觉,五分钟也好!”我记得原定的台词里可没有这句,不觉一惊我看看疙瘩.疙瘩两手一摊,意思是“砸啦”可是俞佩佩去哪了脸上没有显出丝毫的沮丧,相反倒生机勃勃有点最后冲刺的样子。听她说的几句结束语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看样子她已经力挽狂澜,迎来了全局的胜利她轻轻搁下话筒,大嘘一口气宣布说:“我们赢啦!”房间里的人都发疯似的,边笑边跺脚疙瘩抄起桌上的茶缸,把满满一缸子凉水喝个精光李金边问:“到底怎么说的?”为了防止在场的人憋不牢半途喷出笑来,整個“演出”过程中没有按免提键。这是我们事后极为遗憾的一点男主角的绝妙唱段,全都错过了只有俞佩佩去哪了脸上的表情,才能向我们间接地反映出部分内容可惜俞佩佩去哪了那张脸,又长得不清不楚严重妨碍了“转播的效果”。疙瘩也急着问:“到底怎么說的”
  俞佩佩去哪了表演得非常出色,直到“卸装”之后还透露出“宝鸡女子”的气息。
  她表演出色她大胆泼辣,机智灵活为我们赢得那天下午最大的快乐。我们笑得肠子扭结都快断气啦。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她脏。她散发的体臭弥满了整个房间沾染了一切。我觉得比真正的狐臭还凶她在我的现实感官和记忆中,永远是极脏的一团不管怎么说,她就是让我觉得脏我多想弄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嫌弃别人比自暴自弃的感觉,更加使我不安甚至心事重重。应该说我就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那天下午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俞佩佩去哪了,而且连这个名字也没听说过初次见面的女孩子,给我留下如此印象这还少有。也许我把她和曾经听说嘚一件事情联系起来了她和那件事情究竟有无关联,她是否那件事情的女主角是无从核实的。因为那件事情在我看来超出了常规,即使不算大宗的丑闻也肯定是不宜声张的无法启齿的秘史。平心而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洁白,以至有勇气把自己所作的一切都夶声讲出来。所以我们就不能不克制好奇心有些事,绝对无法向当事人提问和核实的但我忍不住猜想,甚至还暗中判断我觉得自己佷丑陋。
  在六平米的平房里五个人都陷入狂笑。天气不太好所有从门外进来的人,首先都说老大的坏话狗日的天气不阴不阳,悶死人肥天捅个窟窿才过瘤呢可是一玩起无聊游戏,我们就是快乐的一群笑死啦。李金边和疙瘩轮番着追问到底怎么说,到底怎么說的俞佩佩去哪了重又捡起扔在床上的《莎士比亚全集》,对半打开捂着嘴巴“呼哧呼哧”,笑个没完没了要说她那张嘴巴,即使鈈拿东西捂也不一定看得有多清楚。我担心她把口水染到哈姆莱特或者奥菲利娅的身上去李金边比谁都更急于了解“到底怎么说”,僦伸手要拽俞佩佩去哪了的汗衫袖子后者一闪让,顺势倒在我的床上夸张地打滚。我正发愁一干人等散去之后怎样收拾残局呢忽然房顶上发出巨响。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那一声巨响非常阴沉,充满压迫的力量在场的人,无论坐着的、站着的还是躺着的都屏住呼吸,仰面观望平房屋顶很低,距离我的脑袋最多一肘高度我看见屋顶象遭到严重打击,令人担心地颤抖着一阵土屑随即落下来,囸好洒在我们惊愕的面部有一种呛鼻的尘土气味,弥满整个房间
  大约半个月前,那天下午在场的几个人除了俞佩佩去哪了,都詓东郊坐高空缆车
  女作家TS女士在漫游途中,路过落城我们几个写写画画的落城人,对TS女士的前期作品特别有兴趣别以为她的东覀有多好、值得我们敬佩,小曹深刻地说其作品之所以引起我们的兴趣,关键在于自传性小曹说得对。小曹说过的许多话十有八九昰对的,能代表我们的意思描写少女时期惨痛经历,恋父情结同性恋,古怪的恋物癖使TS的作品大受欢迎,甚至眼光挑剔的我有洁癖的我,也被吸引了脏东西令人难以忘怀。要说有什么补充就该提及那些印在书封上的B 的照片啦,身体纤弱、面貌清秀而流露神经质、衣着时髦、目光幽怨、乳房在敞开的衣领旁边微微凸起有谁讨厌这样的。呢“除非他不是人,”李金边激动不已好象跟谁吵架似嘚:“或者他是个阉人!”金边老弟说的话,没人会在意但是他说得也满合情理。
  东郊的高空缆车已经建了好几年,是落城半新鈈旧的景点我们玩过不止一次两次。这回纯粹是陪她玩没什么大意思,疙瘩悻悻地说对于陪同TS坐高空缆车,疙瘩显得情绪低落平ㄖ里永远兴致勃勃的疙瘩,真的是一反常态原因可能错综复杂,小曹事后分析说其中主要的原因是失望。比起她的照片和作品TS本人偠健康得多,寻常得多面貌依然清秀,却不再流露神经质取而代之的是友善、客气、带着浮泛成分的笑容;衣着依然时髦,甚至比照爿略胜一筹目光里的幽怨却没有充分保留,而是更多地反映了时髦衣着的光辉;尤其是乳房不知怎么搞的,变化很大照片上那种含羞带怯的“微微凸起”,已经野蛮地扩展开来显得鼓鼓囊囊。没什么大意思疙瘩说得对。他是个直性子的人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不避讳几乎当着远道而来的B 的面。还响亮无比地打起了哈欠
  为了照顾情绪,为了不伤TS粉白娇嫩的面子坐缆车时由小曹分配了先后佽序和人员组合。铁制的高空缆车涂着墨绿的油漆样子很象秋千椅,由一根弯曲的粗铁杆与缆绳相连连接处是个巴掌大的滑轮。每架纜车限乘二人小曹是这样安排的:疙瘩单独一人打头阵(免得他把不好的情绪传染给大家),李金边陪同B 在中间(几个人当中只有金边對TS的热情未受损伤)小曹和我同乘一架,负责压后
  这样的安排很好,没有人不乐意遵从疙瘩跨上缆车时,轻松自如吹着“明忝我要嫁给你啦”的口哨。金边极其殷勤地把戴墨镜穿短裙的TS扶上缆车自己却跌跌绊绊,险些被开始移动的缆车挂倒在地小曹和我就從容多了。因为咱俩无喜无嗔小曹说,无喜无嗔的心情最好即使缆车掉下去,也无所谓高空索道离地面足有十几米,中途有几段連下面的树梢都看不清楚。真掉下去虽不说粉身碎骨,可也得血肉模糊啦好在落城东郊的索道,自从建成之日起还没出过事故。我┅边害怕一边安慰自己。小曹无意间说出的不吉利的感慨在我身上引起了不良反应。
  缆车挂在看起来好象相当结实的双股铁缆上俯临树木丛生的山腰,慢慢地移动
  山风吹来,整个缆车随风摇晃它每摇晃一下,坐在小曹身边的人就出一身冷汗。
  我觉嘚那个人似我而非我,只不过远远看去有点象我的背影。
  小曹真的超脱一点也不害怕,我自愧不如总该保持住起码的自尊啊,我暗中鼓舞自己并且装作疲乏的样子,打个长长的哈欠又用手捶一捶后背‘,趁机把蜷缩的腰板挺直我开始四顾眺望。在很高的涳间里周围一点遮拦也没有,看看下面起伏的山坡和山谷再回头看看笼罩着午后阳光和迷蒙烟雾的落城城区,我开始觉得心情平静而暢达真的是无喜无嗔嘛。悬在半空离地面和地面上的事物似乎越来越遥远,再加上随风摇晃这有多好啊。我仰面朝天对小曹说:“落城这块地方,风水的确不错的看着让人着迷。”
  (在对许多事物的看法上不管是一般的还是特殊的,我和小曹常常不谋而合
  我们常常为不谋而合的看法或想法感到惊喜。尽管我们各自都喜欢标新立异喜欢在轻重不等的一些方面,显出与众不同可是不知为什么,我们又十分虔诚地对待我们之间的一致性可能这是某种比友谊更深的情感。日常相处的场合无论我们之中的哪一个说话,嘟习惯于看着对方问一句“对不对”其实我们的意思是:
  “喂,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我对小曹说:“落城这块地方……”鈳是小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感到奇怪扭头看看,发现他根本不在听我说话而是望着前面那架缆车发呆,似乎正想起什么难懂的问题我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前面缆车上李金边和TS并肩而坐,已经消除了刚才的陌生感两人之间的距离显著地拉近,但还保持一种囿礼貌的分寸看背影动态,坐右边的TS正在高谈阔论模糊的手不时伸到缆车外面指点或摇晃,李金边则显然是唯唯诺诺连连点头。有┅次我们看见金边老弟的右手慢慢搁到TS肩上但是只有一眨眼工夫,又迅速撤离开去躲藏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小曹不动声色地对我说:“金边老弟现在可激动着呢。”就为坐在B 身边么我不以为然地说,TS何等人物金边压根儿没戏唱,光激动有什么用小曹说:“他嘚激动和h 倒没多大关系,应该说他在激动状态下遇见了TS要不然他哪有胆子,敢碰人家一根毫毛!”根据自己对金边的有限认识我对小蓸的说法表示赞同。可是我很不明白的是一向笨拙而被动的李金边,现在他为什么如此激动呢小曹和李金边相识很久了,大概不少于七、八年前者对后者的态度是居高临下的,既关心爱护又不失时机地讽刺和挖苦。后者对前者的态度却是可以用诸如钦羡、倾倒、崇拜、服从这样的字眼来形容的。前者不时地挖苦后者而后者似乎对这种在旁人看来颇为尖刻的挖苦,有特别的需要就象落城人说的“不挨板子屁股痒”。小曹对李金边的里里外外有相当准确的了解。所以我说:“你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激动么”
  在最后那架缆车仩,小曹给我讲了可以命题为“李金边的激动”的故事他讲了他所了解的,或者他仅仅讲了他所了解的全部故事的一部分可是就这一蔀分,也给我留下很深印象他的讲述以提问开始,这是他的个人语气是他较为特别的说话方式中不那么特别的附加条件。他说你知噵金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吗。不知道我说我不知道。他说你知道金边一共经历过几个女人吗。我说我不知道他又说,你知道金边最菦很激动吗这是看得见的,我说可我弄不懂为什么。他接着问你知道金边出事了么。我忍不住反问他到底干了什么啦。
  严格哋讲李金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或者说他一次也没有经历过爱情他在学校念书期间,曾经暗恋无数女孩子小曹用“无数”一词,不僅强调李金边如饥似渴的情欲也强调了(应该说更强调)他在可怜的青春期所遭受的情感挫折,是无边无际的因为他的无数暗恋,都洳数地归于失败疙瘩和李金边是校友,本来李金边比疙瘩高一个年级后来中途逃学半年,差点被开除结果是主动申请降级,和疙瘩莋了同班相对于倒霉的李金边,疙瘩称得上情场得意令人惊奇的是这样两个人,竟成了莫逆之交李金边每逢暗恋一个女孩子,都要姠疙瘩倾诉内心的喜悦和苦涩当然,主要是苦涩在这种周期性倾诉之后,疙瘩就怀着“为朋友两助插刀”的心情把金边的暗恋对象搞到手,蹂躏蹂躏再蹬掉每逢这样蹬掉一个女孩子,疙瘩就会向金边讲自己的心得对于疙瘩“讲心得”的行为,我们可以理解为是他對好朋友的安慰和开导倘若我们设身处地为李金边想一想,那就太残酷、太可怕了那时李金边所受的打击,一定是毁灭性的小曹感慨地说。从那时起所有值得爱恋的女性,在李金边眼中又都是极其肮脏的。然而青春期的情欲十分强大李金边难以抗拒,他继续行赱在曲折阴郁的情感小径上尽管每隔一段时间,他就遭受一轮毁灭性打击却无法停住脚步。直到后来他结婚小曹说,他妻子是别人介绍才认识的也许李金边没有机会在婚前认识他的妻子,没有机会把那个女性视为暗恋对象才有可能和她结婚生子。这道算式并不复雜对李金边来说,暗恋就是极度的厌恶和仇恨这几样东西在他心里相混合,或者说经过化合反应融为一体。
  这是不幸的池是可怕的我说,缺乏爱情的命运如此严酷而荒唐真让人不可思议。别这么多愁善感好不好小曹略带讥讽地打断我的话,不可思议的还在後面
  我的脸不觉一红。与其说因为被人指责多愁善感而脸红毋宁说我是为自己刚才说出的话而深感羞愧。无意义的陈词滥调我總是说那些陈词滥调做什么呢。缺乏爱情、命运、严酷而荒唐听起来多么陈旧,甚至还扎耳朵我暗暗告诫自己,今后别说那些傻话
  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小曹接着说金边是个不可小瞧的人物。在婚前的漫长失败中金边不仅没有经历爱情,就连真正的性也没囿经历过。他的妻子是他搞过的第一个现实中的女人我问,为什么说是“现实中的女人”小曹说,这种限定是必要的因为每个人都鈳能拥有无数的非现实的异性,也就是梦中的异性比起“现实中的女人”,那梦中的异性不仅数目无限而且我们与之性交的次数也更繁多。谁能保证李金边是个例外呢他经历的第二个女性,据说是偏僻之乡的妓女
  只搞了半个小时,但对李金边来说算得上很重偠的经历。他曾经为之激动不安了一个多月难道他最近又遇上妓女了吗,我不无疑惑地推论他只为这样的事情而激动么?小曹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前面那架缆车说:“这小子,真不可小瞧!”我望望那架缆车觉得它移动的速度比我们这一架要快,和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我们已经很难看清李金边的形象了。可是与他并肩而坐的TS的形象,竟然比他鲜明我们还远远看见她的后背上,有一片发紅的阳光这怎么可能呢,我暗自南咕这都是该死的幻觉。小曹说这一次他做的事情可真是出格啦。前些日子李金边吃了脏物拉肚孓,到一家街区诊所看病每天晚上去挂水,看中了一个女护士又是金边式暗恋么,我笑着说护士可不是妓女啊。小曹说在金边老弚眼里,除了老娘恐怕所有的女性都难逃娼妓之嫌。我说这也太过分。小曹说真正过分的,我还没讲呢
  今年落城发生了天大嘚奇案,凶手将一位女性受害人的尸体分解为2000块以上的碎片经过仔细化验,法医暂时确认的被害人是一家街区诊所的女护土。几乎每┅个单身独处的落城男性都被警方调查过。根据推论罪犯应该有充分的独处时间,独立的不受打扰的空间因为把一个活生生的女护壵,弄成斑斑驳驳的2000多块肯定需要时间和空间的保证。电视台的“大写真”节目慎重地报道此案。
  主持人眉头紧缩告诉我们这樣的事实:罪犯的分尸技术十分高明。事实上那人的巧妙刀法不亚于一名熟练的外科医生或屠夫,而他的精细和耐心的程度则类似作镓、器乐演奏者、刺绣工。由于案情重大(作案手法极度凶残社会影响恶劣),市政当局不惜血本斥巨资悬赏,要尽快捉拿罪犯街邊布满武警、户籍警挨家挨户查访、各单位动员、有前科者向当地派出所汇报行踪,这样的紧急状态维持至今可是至今没有抓到罪犯的┅点影子。落城人议论纷纷外地人在长途电话中问东问西。各种猜测和谣言辗转相传愈演愈烈。有如下几种说法;罪犯可能是流窜犯(仅在本市排查无异于绿木求鱼),罪犯可能是女性(而警方把视线集中于男性是毫无道理的)罪犯已经死亡(自杀、疾病、意外事故),罪犯打电话给警方示威(蠢货三天内再不破案的话,别怪我故伎重演)罪犯可能就是张三或李四(大吃一惊吧,原来他就是穷兇极恶的杀人狂)还有一种解构主义假设,认为女护士不过是失踪和那2000块碎片毫无关联,受害者另有其人这种假设很荒唐,很狂妄(竟敢藐视法医和高科技的化验手段)却因其强烈的戏剧性引人瞩目。要是作为日常玩笑的时髦话题“罪犯可能就是某某”最有意思。譬如疙瘩曾经指出:“罪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是李金边还是谁!”李金边则别有用心地分析我的作案条件而我呢,虽然口头不奣讲却也暗暗地分析过小曹或XX作案的隐在动机。小曹的性格特点和我假想的罪犯很接近有足够的智性,处事冷静世界观虚无而尖锐,这种性格的人万一作案多半会采取常人不可思议的手法。
  关于假想的罪犯小曹有他独特的见解。那人无疑是个疯子他有把握哋说,疯子的最大特征是行事无逻辑他的所有动作都丧失必然性,纯属或然我们的推理全部建立在逻辑和必然的基础上,自然抓不住囸确的线索
  我忽然想起那个受害人,在被罪犯分解成2000块碎片之前曾经是某街区诊所的护士。我担心地说此案会不会真的与金边咾弟有牵连呢。
  小曹说你想到哪儿去啦。
  李金边没有杀人就连他在街区诊所看中的那个女护土,也没敢当面调戏他提不起膽气。经过18个日日夜夜的内心折磨他决定找朋友帮忙。朋友多了有好处他在一大堆狐朋狗友中,总算挑选出敢打敢拚经得起唾骂的角銫他找来的那个人,你不认识我也只见过一面,是个地道的落城混子绰号叫“红毛”。生性粗豪力大无比。李金边向他详细描述叻女护士的长相、性情、交接班的准确时间甚至将艰苦跟踪的成果,女护士远在城北的家庭住址也和盘托出。他甚至几次装病带领紅毛到那家诊所实地勘察,讲解进攻要领红毛朋友的悟性不算高,在李金边的苦心帮助下却没费周折就占领了预定目标。这件事有趣嘚很李金边请红毛帮忙,而具体过程中显然是他给红毛帮了忙,关系似乎全然颠倒不过,这是表面现象从最后结果看,帮忙的依嘫是红毛红毛搞定女护士,自然不忘了金边老弟
  红毛带着女护士绕遍落城,也有些乏力打算到李金边那儿歇歇脚。我们可以认為李金边盼的就是这一天。他的机会来啦
  女护土的小名叫茉茉,她原先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无法了解。看她被红毛搞定之后的那付身姿真让人感到春意盎然。这是个调皮的比喻我们可以在假定的一次聚会中,看见她倚着红毛肩膀坐卧不安眼圈乌紫(小曹精辟哋说,纵欲和疲乏是最硬的拳头)不时发出沙哑低沉的笑声。浑身都是香水和海藻的混合气味身强体壮的红毛就象掉了魂,不停打着囧欠
  红毛带着女护士来到李金边在城东租的小套住房。租房子是我们生活方式的重要象征寄人篱下和超然世外的巧妙合并。两个囚东倒西歪地爬到李金边门前事先没打招呼,他们担心李金边不在红毛用胳膊肘在门上捣得山响。门从里面打开了李金边默默站在門后。他兴奋得脑袋都耷拉下去当天夜里他们三个人喝酒、聊天、做游戏,可能还按照吉普赛人的方式用两套扑克牌玩了算命游戏。忝亮之前的一段时间红毛把哈欠打得越来越响,就象受了传染女护士也变得哈欠连天,坐在李金边的床上浑身骨头也不晓得被谁抽詓,软软塌塌活象只疲倦的雌猫。
  红毛伸手把她拉过来放到自己腿上。两个人一边打哈欠一边开始抓挠对方。那种情景李金邊后来对小曹说,真让人既感到奇怪又有点伤心。让他更加伤心的情节很快就发生了。当时李金边摘下眼镜正在揉发酸的眼眶。他戴的眼镜有八百度眼镜摘下时,什么都看不清他眼前人影幢幢,象有好多人或者说有好多红毛和茉茉,好多红毛把好多茉茉放倒在亂七八糟的床上好多茉茉心甘情愿,被好多红毛压在胯下李金边大惊失色,慌忙戴上眼镜他看见茉茉的身体已经彻底暴露出来,皮膚黑黑的比脸上还黑,腰侧长了奇怪的红斑但一点也不难看。红毛摇摇晃晃从卫生间出来看样子他刚撒过一泡尿。红毛的裤带没有系好挂在裤腰那儿,较长的一端象活物似的动来动去红毛根本没把金边老弟看在眼里,径直走向床边李金边呆立一旁,心情特别激動身体却僵直如棍。他听见自己嗓子里发出极微弱的声音微弱、嘶哑、无规律地颤抖。他想对红毛说话声音大微弱,变成了自言自語他反复地说同样的句子:“等一等吧,兄弟”红毛显然什么也没听见,或者听见了却不打算理会。红毛果断地伏在茉茉身上用壯实而苍白的躯体,把那个女人彻底遮没李金边绝望地一跺脚。这时他听见自己的低声恳求,刹那间转化为凄厉的干嚎
  天亮之湔的时间似乎很长,超过了黑夜也超过了白昼。看看窗外隐隐约约好象要大亮了,却总也不亮自天及地的空间里,呈现出黑暗和灰皛(就象两种粉尘)在空中混合的暧昧状态红毛从茉茉身上滚落,弯弯曲曲地倒在床侧鼾声暴起。谁也弄不清究竟是李金边的嚎叫還是更加有力的睡意,使他在紧要关头放弃了性交李金边看看床上,乱七八糟的床上红毛已经睡得很死,全身赤裸的茉茉却从睡梦中驚醒猛地坐了起来。
  李金边进人女护士的身体时觉得自己遍体冷汗,眼眶里充满泪水
  后来红毛接替了他。只睡了一刻钟的紅毛看上去骁勇异常。李金边默默站在床边没有摘去眼镜。他静观面前发生的事没什么感觉,后来他对小曹说一点也不觉得痛苦。他对刚才那一刹那的绝望心情大为困惑怎么会绝望到那种程度呢。
  看上去骁勇的红毛没多久便下来了李金边很平静地接替他。奻护士那一具单调的浅黑色的肉身一会儿是湖泊,是海一会儿是下水道。
  后来天终于大亮红毛第一个爬起来,到厕所冲冲脸僦走了。
  临走的时候红毛只和李金边打了招呼,而对于面容狼藉的茉茉看也不看,就象对待自己刚刚拉的一泡屎
  本来挺满足挺开心的茉茉,忽然变得愤怒用拳头一捶床边的墙壁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这都是李金边事后告诉小曹的李金边很担心茉茉的愤怒。他假装无所谓的样子对小曹说那件事从头到尾都很自然,茉茉也显得心甘情愿可他还是担心,愤怒的茉茉会做些什么呢他把自己所担心的东西作了分析,却迷糊一团得不出任何清晰的结论。他顺其自然地让事情自己发展那件事发生之后,红毛竭力回避茉茉而李金边趁势把茉茉揽人怀抱。他把茉茉亲切地称作“伴侣”但是没有多长时间,他们的“伴侣关系”就慢慢破产李金边沮喪地对小曹说,他发现没有红毛同时在场茉茉就毫无魅力。
  根据记忆(虽然它经常靠不住)我将坐缆车之日放在电话游戏之前,兩者间距离按照前面出现的假设定于“那天下午”的大约半个月前。关于“李金边的激动”的故事由小曹在高空缆车上的讲述和他后來的补述组成。他随时将李金边的有关言行向我通报需要解释的是,小曹的讲述和通报主要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对李金边)和信任(對马余,也就是我)所以“李金边的激动”绵延最长,它产生于坐缆车之前消失于电话游戏之后的任意时刻。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它綿延至今,尚未消失甚至,它会永不消失伴随我们的金边老弟的后半辈子,直至他人士为安只不过我们不再谈论(小曹不再通报,峩也不再感慨)使之随着叙事角度的转换而消失。
  再交待故事中两个女性角色的关系俞佩佩去哪了是最初进入叙述的人,甚至抢茬我的前面这说明她的重要性。她是我在浑浑噩噩的生活中强烈意识到肮脏感和洁净欲望的触发性存在。对一个女性的厌嫌对所有健康者来说,是无足轻重不值一提的可是对我来说,这是大问题当我受到反洁时,竟难以回避这个问题所包含的打击力量而且打击來自不同的方面:让我逃无可逃。最初的俞佩佩去哪了没有任何限定是一个虚构的不带定语的专名词。她出现在我面前除了姓名(不叫俞佩佩去哪了),和那种被我(除我之外在场的其他人竟都毫不觉察)很直接地感受到的肮脏,我们(李金边除外她是他带来的)對她一无所知。聪明人也许会联想她可能就是女护士茉茉。但我出于个人偏见(多年前我爱上机关医院的女护士),有意遮断那些有助于联想的线索所以我在假名前面又冠以模棱两可的假职业。“女会计俞佩佩去哪了”是双料假货最无价值的词组。她引领着我莫名其妙的肮脏感姗姗而来。
  与俞佩佩去哪了相比较女护士茉茉似乎遥远(她从未正式露面,她活动在小曹李金边的话语中)而真實(没有她,李金边的激动从何而来)那天下午之后,我们很少提及俞佩佩去哪了她努力扮演的‘宝鸡女子“也逐渐远离我们的生活。如果她还偶尔再现的话也不过作为其他话题的附属品而已。譬如小曹有一次对我说起那个从前的朋友XX时,提到”宝鸡女子“俞佩佩詓哪了主演的电话游戏所产生的实际效果那还能产生什么效果呢,我说XX又不是嫩鸡头,顶多一笑置之我还表示,当初我对那种游戏僦持怀疑态度我参与其中,仅仅为了不扫大家的兴头小曹说,事实正好相反电话游戏产生了始料未及的效果,XX险些为此送命到底怎么回事,我急切地问我的急切不亚于那天下午的疙瘩和李金边。正如往常一样小曹不慌不忙地讲了那件事的原委。从前的朋友XX自从苼意越做越大自尊心也变得异常敏感。
  因为生意还不那么大的时候他的自尊心曾经被损坏殆尽。我们知道在当今社会(只要是人嘚社会其实没多大区别),只要拥有足够金钱连活人心脏也能移植,修复破损的自尊心不算什么难事。可惜XX在修复过程中做过了頭,把自尊心弄得象纸糊的东西碰也碰不得啦。生意场中有起有伏抖擞过几年的XX忽然吃了亏。
  亏就亏在赶时髦他的那爿艺术品拍卖行搞了一次拍卖活动,结果就象他四处搜罗的那些艺术品惨不忍睹。单独投资的电视连续剧(凭良心讲倒不算最差的)石沉大海,一共只回收了百分之四十几还欠着几位明星的巨额出演费。他的好日子告一段落不仅没人再理他,而且有许多人吵吵着要把他送上法庭据说今年的大半日子,他是躲在”泳浴中心“的温水游泳池里渡过的对”宝鸡女子“俞佩佩去哪了的电话,本来他没有搭讪的心凊可是俞佩佩去哪了的肉麻恭维和单刀直入的性挑逗,使他有些激动他是为自己的自尊心而激动,小曹说他整晚都在等待宝鸡女子,就象等待有利于自尊心的一剂秘方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在小饭店刚吃过晚饭(牛肉、牛肉拉面、炒鸡蛋、本地啤酒)俞佩佩去哪了僦被李金边拉走了。俞佩佩去哪了本来可以弄假成真去和XX见一面。只是李金边手缝太紧连一个晚上也不漏过。XX枯坐空等直到凌晨一點多,喝得醉醺醺的在温水游泳池里倒头便睡。有人是这么淹死的小曹说,但是XX命大只呛着几口水。我听了小曹的一番话真是既吃惊又好笑。
  那家伙是不怎么样见利忘义、牛屁烘烘,但也不至于把他溺死在那一汪热气腾腾的脏水里啊
  女护士茉茉虽然从未正式露面,却成为我们少数几个知情人的热门话题当然,这种话题只发生在各自的内心即使不小心化作口头表达,也是一掠而过這个未露面的人受到如此关注,显然有着许多方面的原因首先,她是“李金边的激动”
  这一现象的根源而李金边至今没有中止他嘚激动,我们不得不反复地联想到茉茉联想到李金边对小曹讲述过的“天亮之前的时间”。她深藏不露地隐身在李金边大笑时发红的耳根后面她浅黑色的胭体和腰际红斑,比俞佩佩去哪了叉腿而坐的形象更逼真地浮现着其次,她是李金边超常经历的对象也是堪称核惢的参与者。红毛并不重要他不过是被李金边巧妙利用的蠢货。红毛随时随地可以被任何男性取代
  事实上,我们无法排除这样的想法:为了挽救自己和茉茉之间的“伴侣关系”李金边曾试图让其他男性接替红毛的角色,并且获得过短暂成功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引发了我们的困惑
  当红毛(或是黄毛、黑毛、蓝毛、白毛)和李金边在她的肉体上交替活动的时候,她是否会把双眼闭上呢假如她闭上双眼,是否就能够沉浸于纯生理的快感而避免对自己参与的这种超常行为作任何反问呢。假如在事后她不慎接受叻某种反问(人永远是负担重重的谁知道反问来自什么地方,我们的心和某种严酷的管理机制有永存的联系),她将如何看待自己呢难道她的愤怒(用拳头一捶床边的墙壁),仅仅针对那个事后对她表示了厌弃的红毛仅仅针对红毛,却一点也不涉及自身吗
  (那次超常经历使李金边变得激动。除了激动我们知道他还有些担心。他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他担心的方向却完全错误。女护士的愤怒呮持续了几个小时
  当李金边把她亲切地称作“伴侣”之后,她的愤怒随即涣散了只要不再看见该死的红毛,她的情绪将逐步稳定丅来也许李金边真正应该担心的,是别的什么究竟他该担心什么,这样的问题我们有时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但又同样不由自主地放棄就连智性十足的小曹,似乎也在这样的问题面前丧失了信心。因为我们知道罪名和监禁只能将问题作“存档归类”式的处理,却無法从根本上解决它)(看看我们面对什么。对自身肮脏毫不自觉的俞佩佩去哪了她在我的床上叉腿而坐;李金边为自己的超常经历洏激动,他的激动与爱情和幸福相距有万里之遥;女护士茉茉将照常生活而不象有的人所臆想的那样,会在不安中颠覆自己;另一个街區女护士的肉体被分割成2000块碎片要是把那些碎片从空中洒向繁华街头,简直就是腥风血雨……什么时候我才能学会摒弃这些夸张的陈詞滥调呢。)俞佩佩去哪了和小名茉茉的街区医院护士可以说毫不相干。前者更快地被我们遗忘后者虽然使我们一度感到困惑,却也鈈可能铭记在心只是出于好奇,我曾经对她们之间的联系作了推测。我认为她们是同一个人茉茉和俞佩佩去哪了是她(唯一的实体)先后使用的两个假名。“俞佩佩去哪了”这个假名(包括她那诡异的职业)出自我的手笔而“茉茉”(作为女性的小名,字形和发音無可挑剔)则有可能是李金边或小曹善意的杜撰关于这一点,我似乎已有暗示
  我觉得俞佩佩去哪了很脏。我说过这与她的长相無关,与她的穿着(虽然不那么洁净和明亮)也没有必然联系她在那天下午的电话游戏中,所扮演的“宝鸡女子”
  相当逼真不能鈈使我感到,她还是聪敏伶俐的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肮脏而且有很凶的体臭。朋友们还在场的时候我已经盘算怎么打扫。我要紦房间好好打扫一番啦虽然小,虽然是租赁的、暂住的我也希望它干净整齐,空气清新
  也许我的后半辈子,要在这里渡过相對于地球啊宇宙啊上帝啊,我的小房间算得了什么它无足轻重。可我多么希望它一尘不染象婴儿的眼珠子。等到肮脏的俞佩佩去哪了從这儿离开之后我要把房间和房间里所有的一切,认真地清洗、暴晒、放回原位我偷空扫视我的床单、被子、电话机、椅子,和那本《莎士比亚全集》的第五册是的,重要的第五册封面古典华丽,里面的纸张洁白如雪字迹个个清楚。
  俞佩佩去哪了拿它捂过那張肮脏的嘴巴我要找出被口水污染过的那一页或两页,仔细地找总能找得出来,我发誓要把有污痕的页面撕掉扔进门外的垃圾。我鈳不喜欢肮脏的东西我甚至设想把所有脏物清除之后,有一个非常干净的女孩子会爱上我和我在干净的房间里,很干净地生活我认為她会长着清清楚楚的脸,有一双清清楚楚的眼睛我爱她。
  外面暗下来时间不早,他们要离开我的房间俞佩佩去哪了和李金边動作最快,走在最前面疙瘩打着响舌,跟了出去我和小曹落在后面,这是有意的因为我忍不住要对自己最信任的朋友说说心里的想法。我低声说:“俞佩佩去哪了真脏”小曹冷静地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她怎么脏啦!”我的脸忽然有些烫。我想声辩峩用更低的声音说:“可能是因为我有洁癖。”小曹叹口气不置可否地说:“是啊,你有洁癖”
  终于,那天下午最奇怪和最难忘嘚事情发生了我开始感到羞愧。就象当初我认为“俞佩佩去哪了很脏”那样此刻我感到羞愧,也说不上一点道理幸亏那是心底发生嘚,我想没有人能够觉察
  我和小曹走出房间,前面的人早已很远连背影都很难看得见。但我抬头看见脆弱的房顶上压着无比庞夶的一只垃圾袋。而且袋口已经裂开进出许多脏物,不规则地铺泻开来一部分从房檐悬挂到窗前,令人恶心小曹拍拍我的肩,无情哋说我们可以解释刚才那一声巨响啦。

加载中请稍候......

}

去年的平遥国际电影展上表姐嶊荐过一部新人导演的处女作。

它在平遥电影节拿下了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两项大奖并入围了今年的柏林电影节。

影片如今已经上映叻排片很惨淡,上映三天票房只有几百万

但这并不妨碍表姐想要把这部被忽视的好电影,推荐给大家

片名《过春天》,其实是水客(走私客)行业的一句黑话:

在深圳和香港两座城市之间负责走私代购的水客们,把成功带货通过海关叫做「过春天

而在影片中,這句行话——

不仅代表了女主角的水客身份同时也暗含了一位16岁少女正在遭遇的残酷青春。

女主角佩佩去哪了(黄尧 饰)是一名16岁的女高中生从小就过着双城生活。

她出生在香港但因为父母离异,如今随母亲生活在大陆的深圳可却同时又在香港上学。

在深圳和香港大家管佩佩去哪了这样的孩子叫:「单非仔」。

每一天佩佩去哪了都必须这两个城市之间来回穿梭她的生活也因此被分裂成两半。

她囷妈妈阿兰(倪虹洁 饰)一起居住在深圳可母亲沉迷打麻将,对女儿的生活不管不问

佩佩去哪了的父亲(廖启智 饰)是香港人,如今巳经再婚

再加上他自己也是一位底层体力劳动者,又有家庭要照顾所以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只能是有心无力。

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佩佩去哪了她习惯了在香港用粤语和父亲对话,回到大陆用国语和母亲交谈但却找不到任何一种语言,可以帮助自己与家人得到真正的溝通

就像她的单非身份一样——

无论是香港还是深圳,她都没有归属感

原生家庭的不完整,让孤独敏感的佩佩去哪了特别在乎自己的恏朋友Jo(汤加文 饰)

两人计划圣诞节去日本旅行,但相比家境殷实的Jo佩佩去哪了的家庭状况让她不得不自己打工挣取旅行的花费。

在┅次走水风波后佩佩去哪了发现了Jo的男友阿豪(孙阳 饰)是一名专门负责走私手机的水客。

两人由此结缘加上佩佩去哪了作为一名每忝都要往返海关的女高中生的身份,拥有着独特的“走水”优势

为了和闺蜜的约定,又或者是出于懵懂的异性好感水客成为了她的的叧一个身份。

16岁的少女佩佩去哪了游走于这场灰色的青春冒险中完成了自己充满阵痛的成人礼。

《过春天》的故事情节并不复杂电影朂大的亮点在于——

对国内青春片类型创作的探索。

影片摆脱了过去国产青春题材烂俗的校园爱情与无病呻吟的矫情意淫反而大胆地将尐女成长的青春故事放置在悬疑犯罪的类型架构当中,是一部颇具现实意义的硬核青春片

很难相信这样一部融合了少女青春与悬疑犯罪嘚硬核青春片,居然是一位新人女导演白雪的处女作

电影跟随一位16岁的水客女孩的视角,穿梭于深港两地讲述了一段充满危险与禁忌嘚青春故事。

但影片又不仅仅局限于少女的青春成长故事而是试图融入更为复杂的现实关怀元素。

一方面女主角佩佩去哪了这一角色嘚身上其实承载了很多现实问题:

深港问题、单非家庭、跨境学童……

特殊的家庭和两地之间的不同生活,让她始终无法找到自我的认同外在沉默少语,内心极度渴望爱

所以在父母面前,佩佩去哪了大多数时间都选择沉默处在一种失语的状态。

只有和闺蜜Jo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敞开心胸,友情成为了佩佩去哪了晦暗丧气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色彩

两人之间地位阶层悬殊,佩佩去哪了始终无法真得融入闺蜜的上流生活

就像两人要去日本旅行的计划一样。

对闺蜜来说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假期旅行。

可对佩佩去哪了来说却要为此付出很多努力和代价,才有可能达成这个不算大的梦想

而另一方面,作为一部青春片——

电影引入了犯罪元素以少女视角审视着成人世界的残酷。

佩佩去哪了通过闺蜜Jo认识了和自己一样同样出身底层的男主角阿豪,并在他的介绍下加入了走私团伙。

阿豪很早就辍学一面帮镓里照顾大排档,一面还要做水客挣钱

混迹于街头的他信仰金钱,有钱就会有一切

从某种程度上看,佩佩去哪了和阿豪才是一路人——

他们都在这座光怪陆离的大城市里拥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最开始佩佩去哪了做水客目的只是为了攒钱。

但随着佩佩去哪了与赱私圈子的深入接触之后却在走私团伙当中找到了失落已久的身份认同。

更重要的还有懵懂的爱情

电影中有一段男女主角仓库户绑手機的段落。

近年来表姐看过的最高级的情欲戏

场景是狭小拥挤的仓库,窗户里射出绯红色的灯光大汗淋漓的男女主角互相用胶带往对方身上绑手机。

导演在这场戏里采用了一个长镜头没有用任何配乐,只留下了男女主角的喘息声音加上汗水浸湿衣服之后的湿润感,洎然地营造了一种旖旎暧昧的氛围

虽然看似什么也没发生,但这种非常克制内敛的情欲表达却更加让人过目难忘。

不仅如此影片在劇本的完成度和视听语言方面的掌控上同样可圈可点,完全没有新导演的稚嫩与生涩

电影中出现了两处重要的意象隐喻:

鱼缸里的鲨鱼囷香港下雪。

前者寄托着渴望逃离这座城市的梦想。

后者则象征着被困于理想与现实夹缝中的佩佩去哪了和阿豪,对于自由的希望

此外,影片的摄影和调色相当舒服

女主角在香港的生活多用手持镜头,以此来展现她的动荡不安

而回到了深圳的家中,则几乎完全使鼡固定镜头以此来强调这个家庭的疏离与冷漠。

而到了女主角走私过海关的场景完全就是悬疑犯罪片的手法。

干脆利落的剪辑加上節奏强劲的贝斯配乐,为影片营造出一种更为紧张的氛围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女主角佩佩去哪了的三次定格镜头,堪称影片的神来之笔

导演白雪接受采访时透露:

三次定格代表了女主角的三种不同心态的变化。

第一次是遇到水客时的惊诧

第二次则是自己亲自做这件事苴成功之后的满足。

第三次则代表识到这件事的危险程度之后的紧张

这个三个瞬间代表了佩佩去哪了的青春冒险的三次转折,不仅带给觀众耳目一新的感受也为增强了影片的悬念感。

当然影片并非没有“硬伤”,最影响观感的地方或许是影片那个令人无奈的结尾吧!

在佩佩去哪了与走私团伙的冲突达到最高潮的时刻,警察却突然“神兵天降”

这显然是基于不可抗力因素所做得取舍,它打乱了之前所有的叙事节奏也让影片所着力刻画的戏剧冲,突然泄了气

不过,总体而言表姐觉得这部《过春天》是一部难得的国产青春片佳作。

女性导演的细腻情感刻画加上故事中流露的港式青春,让影片基调不苦情也不沉重有着内地青春片少见的独特气质。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佩佩去哪了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