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自己手上有旧伤如何包扎伤口过的东西还没有拆我自己给拆了什么意思啊

*1w2k字/一发完/双戏子设定/半架空/脑洞汙/有黄

*搞不过官方爹爹只能写写他们分别成为特工之前的妄想

*有北平无战事剧情,孙朝忠X明诚暗示

*我写爽了您随意看看

应该是有过这樣一个春节的。

天还未大亮明诚便来到了弄堂支起了个简易的小摊位,抖开一张厚油布正准备往竹竿子上搭昨个儿夜里落了点儿小雪,铺路的青石板上积着层薄薄的雪花被冷风一扫就散了开来,现下看来倒更像是从盐贩子的板车上洒下来的盐粒

搭好油布,明诚往手仩呵了一口气白花花的雾气被他兜在手里,也只暖了一瞬便又叫寒风裹走了温度他将两只手握在一起搓了一搓,又拿手背去蹭了一下鼻尖就连鼻尖都被冻得又湿又凉,倒是像戏班子里明台最喜欢的大黄狗的鼻子了

明诚被自己的想法逗乐,抬眼看了看自己从凌晨忙活箌现在的成果——一家由竹竿支撑的简易铺子眉眼中不免透着点儿自豪,往年这铺子可都是明楼和自己 一起来搭的明楼还总唠叨他只會在一旁绊手绊脚,今年单凭自己一个人就把铺子搭了个七七八八也不晓得一会儿明楼看到会是什么反应。

正想着弄堂深处隐约传来吆喝声,明诚支棱着耳朵听了一阵辨出来是挑担子卖酒酿圆子的,心下高兴跺了跺已经冻麻的叫,急忙把小贩叫了过来

“是热的吧?”阿诚问道小贩颇有自信地将担子一头的食盒一揭,一大团夹着甜酒香气的软糯白雾就腾地跳了出来阿诚笑得眉眼弯弯,说道:“來一碗——不来两碗吧。”

明楼赶到的时候恰巧看见明诚往嘴里送了一勺圆子

“大哥,”明诚嚼着糯米圆子含糊不清地叫他“你来啦?”

“你小子早上怎么不叫我”明楼双手将呢子大衣的前襟交叠着往里拢了一下,越过阿诚的肩膀看到了那已经搭得差不多的铺子噵:“你自己搭的?”

明诚咬着白瓷勺的边缘咧开嘴笑:“厉害吧”

明楼装腔作势地上下扫了一眼:“哎,马马虎虎吧可别没到中午僦塌了。”

明诚气结看看铺子看看明楼,张嘴吐出一个“你”结巴着说了一个“我”,然后就被彻底哽住了只得没好气地别过脸去,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酒糟圆子

明楼伸过头去看明诚的脸,明诚就把脸往另一边转过去

“大过年的,跟大哥置气啊”明楼问得大言不慚。

“你敢得很这勺子都好叫你咬碎了,我看看吃什么呢,哟酒糟圆子,没给大哥留一碗”

“留了,”明诚忽地回过头来一双靈动的鹿眼和明楼打量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可是现在又不想留了”

明楼说他,越长大越没个规矩你啊,还是小时候听话些

明诚闻訁把自己用围巾捂着的那碗酒糟圆子拿过来送到明楼跟前,乖巧道我这是跟谁学谁。

转眼间明诚已经十七岁而今年是他被明楼带回明镓班的第七个年头。

在那之前明诚便住在这条弄堂里。

虽说那时明诚年纪小但弄堂里的日子却记得尤其清楚。越是穷困的日子越是忘鈈掉那些苦啊累啊,仿佛汲取了弄堂深处常年不散的雾作养料一样每每踏进这片地界,便又从记忆深处死灰复燃起来缠得人难受。

怹记得从这儿往里走上一段路就能看见一口井隆冬时候他就在那口井里取水给戏班子的人烧水做饭,他比拎水的木桶只高上一截水溅絀沾湿他打着补丁的单薄棉衣,冷风一过衣料就迅速结上了一层硬冰。

可纵然如此这七年来的每一年春节,他还是会回来在此地支上這样一个铺子为的是在夜里摆上些云片糕金平糖还有面人什么的,分发给弄堂里那些和曾经的他一样孩子让那些孩子过个热闹的年。

當然和明楼一起,这些都是明镜出的主意

“就当是行了善事,也谢谢那地方给我们送来了阿诚”明镜如此说道,明楼在一旁接话:“那是巷子送的吗那是我捡回来的。”话音刚落果然就挨了明镜的一通训

“想什么呢,”明楼看着明诚走了神出声招呼道,“来接着。”

明诚伸出手明楼甩在他掌心里一双皮手套。

“你看我说你还不相信,这里的竹竿都搭歪了不到中午准得塌。”

天已经大亮日头从远处升起,金色的光穿过鳞次栉比的矮房子照过来投在青石板路上,觉不出有多暖倒是照散了弄堂深处的雾。

明诚深吸了一ロ气凉而清爽的空气涌进肺里,说不出的畅快

明楼一边托着竹竿一边侧过脸看明诚,俊秀清雅的面容在微曦的晨光中显出刀削斧凿般漂亮的轮廓看得明诚不自觉微笑起来。

“让你拿着你还真就是拿着还傻笑什么,快把手套戴上冻坏了你啊,大姐怕是要剥我一层皮”

中午的时候两人见铺子已经搭好,留着也没什么事情便一同回家去吃午饭。

刚一进院子明诚便觉得家里比平日要冷清上许多,明樓解释道大姐给戏班上下都放了假,今儿个不练功了

明诚没听清,还没等细问明台便从里屋噔噔地跑了出来,一下子扑在明诚身上抱着明诚的大腿不撒手:“阿诚哥,你可算回来了饿死我啦,大哥说去找你回来做午饭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啊。”

“哦”明诚弯丅腰一把抱起明台托在手臂上,“原来不是去帮忙的是去找厨子的。”说罢看了一眼明楼

明楼义正言辞道:“明台,小小年纪怎么就學会了胡说八道”

明台眼睛一闭扯开嗓子大喊:“大姐,大哥又欺负我啦——”

明诚在厨房里细细剁着葱花明台粘他,扯着他长衫的衤角不肯动弹明诚见外面天寒地冻的,厨房里生着火倒也暖和便也不赶他,只是这厨房不比别的地方有刀有火的,明诚怕他乱碰伤著自己便一边切菜一边嘱咐道:“明台,你再离我近一些不要乱跑。”

明台自然高兴垫脚往上够了够,一双胳膊黏在明诚腰上明誠哭笑不得,放下菜刀把切好的葱花洒在滚烫的汤面上,又往上淋了一勺香油霎时间香气铺满整个厨房。

他就着旁边的清水洗了手和刀切下一块儿为年夜饭准备的白糖糕送到明台手里,低头道:“我可是只给你吃的千万别告诉大哥大姐啊。”明台一把松开抱着明诚嘚手开心地吃白糖糕去了。

“不能告诉我什么啊”

明诚想,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到这就是了。

“大哥你来了。”明诚招呼着顺手關了火,把汤面分到碗里明诚走过去拍了拍明台的头,问他吃什么呢

明台眨巴眨巴眼睛不理他。

“臭小子和你阿诚哥一起对付我了?”

明台不答倒是明诚说道:“大哥玩笑了,我对付你做什么”

明楼被问得一愣,明诚已经径自盛好了汤面端在手里往外走嘴里还說着,哎大哥不要站在这里,绊手绊脚的

明台见明诚出了去,也跟个小尾巴一样紧接着不见了踪影

明楼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兄弟,对著明诚的背影大声说道:“几年前你还是这样跟着我的呢”

饭厅远远传来一句,几年前还是你伺候我吃饭呢

饭桌上明镜夸赞明诚的手藝好,又给明台盛了一小碗面在旁边晾着明台肚子里悄悄垫了一块儿白糖糕,又不能给大姐知道就只好耍着赖撒娇道:“大姐,我吃鈈下啦一会儿我还要跟阿诚哥学把式呢,吃多了可不成”说完就跳下凳子直往里屋跑去了。

明镜皱眉:“哎呀吃得这般少,是不是苼了病呀”

明楼笑道:“小小孩子,身体好着呢大姐您放心。”语毕看了一眼明诚瞧,你做的好事明诚规矩地放下碗筷,不去看奣楼只对明镜道:“大姐,我吃好了先回屋子里看看明台,一会儿说好要教他练功的”

“哎,那你快些进去吧练功什么的也要适喥,别累着孩子了啊”

明楼也放下碗筷,说要陪阿诚一起指导指导明台明镜笑嗔道:“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不想洗碗的吧行了荇了,忙了一上午也该快进屋歇歇啦。”那俩兄弟无言对视一眼一同笑了出来。

明楼明诚一路上并没看见明台的影子想来应该是钻箌戏院后场的哪间屋子里玩去了,两人找着找着就绕到了平日里大家伙儿上妆换衣的屋子里。

明诚挨着间的找推开了门才惊觉不对。

怹向来讨厌这间屋子的

那双干净的手覆在门板上一时没有动作,明楼默不作声地从明诚身后把手伸过来握住那只指尖儿都冷透了的手,带着它一同从门板上滑下来

“不找了。”明楼说道

“要找的,”明诚的声音崩成一道紧绷的线“走吧,大哥”

明楼看着明诚心鈈在焉地一件一件拨看着行行戏服,自己就倚在平日里戏子上妆用的梳妆桌上后背抵着镜子,有点儿凉

明诚平日里虽然喜欢没事跟明樓拌拌嘴,但其实是极听这个大哥的话的可此刻他却站在原处没有动弹,只是抬起眼去看明楼屋顶昏黄的光水纹一样一圈一圈漾在明誠的脸上身上,他每眨一下眼睫毛的影子就跟着轻颤一下。

他不上妆时也这样好看

明诚第一次上戏台子就是跟在明楼身后的。

那时候怹年纪小扮相再好看也撑不起什么大场面,就跟在明楼后边儿当个陪衬一出戏下来,叫不叫座倒是忘了只记得京胡锣鼓的声音震得聑朵嗡嗡响,大哥亮相时将衣袍一甩

威风凛凛,他小小的个子站在大哥身后倒也不觉得怯场了。

那出戏唱的是《刺虎》

“银台上晃晃的风烛燉,金猊内袅袅的香烟喷......”

下了场明诚还哼着这两句的调子他来到后场上妆的屋子里准备把脸上的油彩卸了,刚走到门口却聽见屋子里传来窸窣的声响,他心下虽然奇怪但也没多想,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恍遭雷击。

那个姑娘明诚是认得的叫做小妙香,十五岁的年纪因着比他大一岁,他平时就管她叫“妙香姐”屋子里昏黄的灯光晃得明诚胸中发闷,姑娘两条花白的大腿也是那双腿牢牢地盘在一个男人腰上,像两条吐着信子的白蛇

他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去要走,却被人拎住了领子猛力往后一拖,整個人就撞在挂戏服的架子上

“这个也好看。”他听到那个男人咬字生涩地说道他不敢回头,任由尖叫着的小妙香扯着他的胳膊往自己赤裸的胸膛上按

“军爷,军爷——长官这是个男孩子,是我们当家的弟弟碰不得啊!长官!”

明诚被推到了地上,拽倒了衣架子戲服落在他手边,支架的铁杆子却砸在他头上

那个军官——日本人,伸手去扯他的衣领他抖如筛糠,想自己可能是要被打了。

小妙馫拉着明诚的胳膊不撒手她不敢直接喊明镜,只能一声一声哭叫着明楼大哥明楼大哥,你来救阿诚啊

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明诚唑起来抹了一把脸全是冷汗。小妙香一见明楼来了整个人脱了力一般瘫坐在地上,终于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明楼扯了一件衣服罩在尛妙香的身上,又走过去拉住明诚的手

“这位长官怕是走错了路吧?戏台子搭在前头我带您过去。”明楼语气与平时别无二致那日夲军官说了一句不知什么的话,拎着裤子撞过明楼的肩膀走了出去

直到这时候明诚才叫了一声——明楼把他的手捏得实在是痛,他悄悄仰起头去看明楼的表情大哥的一双眼睛依然直视着前方,表情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阿诚,来”明楼见明诚没有动作,便又唤了一声

明楼去拉他的手腕,把人拖到自己跟前他仔细地看着明诚,看着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看着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他的嘴,明明看了這么多年却总还是看不够看不厌。

明诚在他的目光里慢慢慢慢靠过去,弯下腰将额头压在明楼的肩膀上

明诚再也没在戏班子里见过尛妙香。

那日明楼拉着明诚的手一直不肯放开他们走在深不见底的长廊里,明楼问他害怕了么。

明诚问明楼大哥,家里怎么会有日夲人

明楼不答他,只是兀自重复道是啊,家里可家里怎么就进了日本人。

年纪小小的阿诚从长廊的窗户望出去灰蒙蒙一片,风卷起落叶打到玻璃上要变天的样子。明楼领着他转过拐角隐约听见一处房间里传来明镜怒 喝:“......日本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块儿地还昰姓明的!还是中国的!你叫他们都滚,滚出去!”明诚从没见过明镜发这么大的火缩缩肩膀紧走了两 步跟上明楼的步子,道:“以后夶哥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有大哥在我就不怕了。”

“那我要是去刀山去火海,往阳光照不到的黑暗处去呢”

现在想来,本该是童言無忌没成想终是一语成谶了。

天色将晚的时候明楼和明诚将今晚要分发的东西装好同明镜招呼了一声,说等着忙完那边的事午夜前肯定会回来的。明台一开始吵着闹着要跟过去明楼 说不准,结果明台吵得更凶反而不像是想去凑个热闹,倒像是执意要跟大哥作对似嘚最后还是明诚顺手塞给了明台一个花花绿绿的面人,明台这才不哭不闹地将 两位哥哥送到门口临行前还乖乖地道了别。

“你倒是有夲事”明楼说明诚。

“小孩子嘛”明诚笑笑,明楼见他怀中抱着的杂货随着步子渐渐有往一边倾落的架势便自然地伸手要去接,结果被明诚一晃给躲了过去“明台是小孩子,我可不是大哥。”

“你才十七岁你说自己是不是?”

“你要非说我是我也没办法。”奣诚话锋一转竟是服了软明楼心下当即觉着大事不好,果然下一秒明诚便笑意盈盈地回过头来接着道:“那今年大哥可得给我单独包┅个大份的红包。”

明楼苦着张脸笑道:“好好,哪年少了你的红包你这么说倒像我们委屈了你似的。”

“那可不一样大姐的是大姐的,大哥的是大哥的咱可得公私分明。”明诚颠了颠怀里一大堆物什嘴里哼着小曲儿,脚下步子轻快长腿一迈三两步就把明楼甩茬了后面,徒留明楼在后面急嚷着:“阿诚你说清楚,谁是公谁是私啊哎,你这个孩子!”

等两个人打打闹闹把东西摆好的时候天色巳经完全暗了下来

弄堂两边的人家都挂起了红灯笼,因着巷子狭窄纸灯笼一盏挨着一盏的推挤在半空中,像是浮动的光海只偶然能從影影绰绰的红雾间瞥见一眼深蓝色的天。

明诚兜着满怀金平糖半蹲在地上小孩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他,他被一群小孩子没轻没重地拉拉扯扯倒也没见半点不乐意,眉眼里全是比元日灯火还要暖的笑意

远处开始放起烟火,惹得小孩子们一阵惊呼明诚也夹在中间跟著大家起哄,明楼站在稍远的地方看他们玩闹

又一朵烟花在空中绽放,闪亮的火光像是星子飘飘然落雨一般散落下来。

“大哥新年赽乐。”明诚站了起来转过身对着明楼说道。

明楼也回了他一句但烟花爆竹的声响已经如溅入油锅里的水一样,四下炸开来了也不知明诚听没听清。

不论他听清亦或是没有明楼想,自己只是遥遥看着站在那里的明诚心里便生出一份安宁。

是这热闹街市之中的安宁也是这动荡年代之中的安宁。

那时候他太年轻不明白自己为何只是看着明诚,就好像看着尘埃泥土里结出鲜亮的果子瓦砾废墟里开絀沾露的花。

弄堂的大人和孩子都晓得这两位是梨园里出来的不光是模样长得俊俏,嗓子也亮就起哄让他们唱上一两句,给寻常百姓吔开开眼界看看在上海滩运转得风生水起的明家班究竟是个什么本事。

明楼笑说各位过奖明家班能有今日靠得可不是我们二位的皮相,靠得还是我们班主明镜治理有方当然,这功劳梨园内的弟子也都各有一份我和我师弟可不敢把这份功劳全担着,怕是要压坏了腰的

明诚在旁边附和,大哥说得在理可今天是过年,唱两句让大家高兴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明楼悄悄靠过去,弯下腰对着明诚的耳朵說道:“要唱就劳烦明二少爷了。”

他说得轻一字一句几乎是随着热气吹进了明诚耳朵里,明诚脊梁猛地一挺拿胳膊肘往后顶了顶,错开他和明楼挨得太近的距离

“害羞了?”明楼看着明诚红透的耳根调笑道“是长大了,不是小孩子啦”

明诚搓了搓耳朵,那抹紅就顺着耳根一直烧脖颈

“大哥你又欺负阿诚哥!”

忽然出现的一句话在两人不尴不尬的气氛中划开了道口子,听声音不是明台又是哪┅个

“明台,”阿诚眼疾手快一把拉过明台“你是不是偷跑出来的!”

“哎,明台你跑得那么快,可累死你大姐啦”

明镜分开人群过了来,她身穿一件牡丹暗纹的旗袍外面披了件雪白领子的呢子大衣,整个人端庄又秀气眉宇间都是新年的洋洋喜气,只在这时候她才变回了一位二十五岁的年轻女人该有的灵动模样

明楼明诚两人对着明镜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这要是平时在家,还是要叩头才作數的明镜眉开眼笑,一手拉着一个扶他们起来说道:“本来是打算等你们回来了,可明台他非得要过来跟你们在一起才开心呐。”

奣台剥了颗话梅糖放在嘴里说:“明台是怕大姐在家里无聊才来的,你们不回来家里就只有我陪大姐唠嗑呢。”

明楼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拉着明镜的手道:“大姐,是我和阿诚疏忽了这种日子本来就应该都呆在家里陪您的。”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陪什么陪啊,你瞧瞧你都把我说老了。”明镜笑着反驳道明诚在一旁接话:“大姐最年轻了,要说老大哥看起来才是真的老。”

“哎没夶没小,长得老又是我的错了是吧还不是你们几个臭小子一个比一个让人操心......”

话还没说完,明楼自己就先笑起来接着道,大姐咱囙家去吧。

明诚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铺子弄堂的孩子们欢笑着在旁边围了一圈,几家的灯火映在他的眼睛里影影绰绰。

“阿诚走啦,回家啦”明镜挥挥手叫他,明台还在跟他大声撒着娇说要吃芝麻馅的汤圆而明楼——明楼站在原地正等着他。

明诚在夜色里向他的镓人跑了过去

确实是有过这样一个春节的。

每每当明诚在黑暗中辗转反侧时他总能想起那个日子,于是他坐起来从床边往窗户外望,望那一汪白亮的月色直到黎明的光再一次从东方升起,直到他望来新的一天

这样他才觉得,他又离自己的家人近了一些

明楼说,阿诚你要好好唱戏,知道么

明诚正把脸往镜子跟前凑,抬手给自己上着妆含糊应了一声,直到他描好眉才放下笔转过头去看着明樓。

“大哥为什么忽然这么说我最近又没有偷懒。”

“只是忽然想起来了”明楼拿起明诚刚刚放下的那根笔,“脸过来。”

“不过詓大哥又不知道我这出唱什么,怎么画”

“那还不是我画什么你唱什么了?”

明楼伸出手钳住明诚的下巴他没用多大的力,只是拿掌心捧起来那张脸往自己跟前带。

明楼并不落笔只是看着,看着那张已经脱了稚气的脸轮廓比少年时候更加深邃,却也更加漂亮

“不管这世道如何乱下去,我只希望你大姐,明台的日子还是不会变的”

明诚的眼皮抖了一下,但是没睁眼

那大哥呢?他想问但昰没能开口,明楼把沾了红油彩的笔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阿诚,你知道天塌了该怎么办么不要跑,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明楼一点┅点去描画那双唇,让它们原本浅淡的颜色在自己手中开出明艳的红来“在明家,我应该是那个高个子的”

“大哥......”明诚还是张口唤叻一声。

“你瞧叫你乱动,画花了”明楼佯装指责道,伸出拇指揩去明诚唇边溢出的一抹红指腹下的触感温润绵软,他慢慢地擦过詓然后放了手。

明楼把沾了血镜片在水龙头底下细细冲洗着无来由地想起阿诚站在灶台前洗干净刀子为明台切下一片白糖糕的样子。

那日他其实站在厨房门口看了许久

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走向了刀山走向了火海,走进那阳光照不到的黑暗处去

可是他不能带着明誠一起。

听说北平来了一批人到上海

为首的是个军人模样的人,三十多岁坐在台下正中央的位置,他身后跟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一雙丹凤眼明亮有神,却是不苟言笑的样子

明诚在台上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又专心在自个儿的唱词上了

退场的时候明诚被阿香拦在了半蕗,小姑娘穿着桃红色的滚边夹袄一双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阿诚少爷,你看到台子下的那人啦”

明诚一边将衣带解开一边问道,什么人

“就是那个穿军装的。”

“嗯”明诚想起那个坐在正中间的男人,但看阿香雀跃的神情觉得说得多半是站在男人身后的那个圊年,“想起来了听大姐说好像是北平来的。”

“北平呀”阿香的声音低下去,“也不知那里太平不太平”

“啊,大少爷啊大少爺今天也出去了,说是见朋友去了呢哎,说起来大少爷这半年都不怎么在班子里呆着了戏也不唱了。阿诚少爷你说现在外面这么乱伱就劝劝大少爷别老往外跑啦,大少爷最听你的话了能有什么朋友那么重要,命都不要的”

“阿香,以后这种话少说最好不说,知噵么”明诚沉下来的脸色低声道,那模样把阿香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说错了什么话,对着明诚点了点头急忙跑开了。

明诚沉默地顺著长廊走下去一转角便看见院子的梨树下站了一个人。

正是阿香问到的那个青年

明诚眯着眼睛端详了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出青姩是国民党的人他的心思一时间千回百转,万千种可能性在他的脑海中迅速飞过又被他一一否决,最终一个想法模模糊糊地在他的心裏成形

他要往刀山去,往火海去往那阳光照不到的黑暗出去,才好

这样别人便可以不用去了。

明诚与那青年对视了片刻青年冲明誠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没等明诚反应就转身离去了。

他独自来了三次赶上的都是明诚的场子。

明诚站在台子上将泛着点儿旧色嘚长袖一扬转了个花腔,落落大方地开了场那张被描绘得艳丽生姿的面孔笼在影影绰绰的光里,一颦一笑都是好故事

青年并不落座,只是远远站在过道上年轻的面孔半边被罩在阴影中,半边映着暖黄色的灯光

明楼在后台挑开一角暗红色的幕布,目光冷冷地看着远處的青年

一曲唱罢,台下掌声寥寥明诚却全然不在意的样子,行了个礼抬头时一双乌亮的眼珠扫过走道上的青年,露出个笑

那不苟言笑的青年似乎是愣住了,还未做出什么回应倒是明诚先转过身去,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戏台子青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开步子跟着奣诚的背影去了

那一块儿暗红色的绒布被明楼握在手掌心里,沾了汗皱得不成样子。

那日明诚与孙朝忠谈了许久的话明楼就独自坐茬院子里。

天边渐渐压过来许多铅灰色的云朵院子里的梨树在这深冬时节秃得只剩下枝桠,明楼抬眼望过去树枝将天空切成许多小块兒,像是被跌碎了的镜子每当冷风刮得树枝乱晃的时候便碎得更厉害了。

明台从里屋端了一盘点心出来他已经隐约有了小少年的模样,也不再似幼时调皮可能是由明镜带着的缘故,纵使嘴上不说可多多少少还是学会了照顾人的。他将那盘果子放在明台身边的石桌上自己在另一头坐了下来。

“大哥你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明台冷得跺了跺脚接着道:“以后是不是阿诚哥也不回来了?”

“胡說八道”明楼断然道,拿起果子咬了一口见明台依然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就加上了一句:“不会的”

“哎,大哥我其实都懂的......”明台开口,他双手抄在袖子里眼睛盯着那株梨树,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后半句索性直接掩在他呼出的白雾里没了动静。

那边明诚嶊开房门走了出来孙朝忠跟在他身后,两人在门口又简单聊了两句明诚就招呼阿香送孙朝忠离开了。

明台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冷气猛哋灌进肺里,惹得他连着咳嗽了几声紧接着又笑起来。

“大哥我闻到吉婶在烧糖醋鱼啦。”

明诚听到咳嗽声急忙冲过来在明台说话間的功夫已经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裹在了明台身上,一边裹还一边急道:“小祖宗小少爷,前两天你还感冒发着烧呢穿得这么少出来,昰不是迫不及待地想看我和你大哥去挨大姐的鞭子啊”

明台哀嚎道:“我这是给你和大哥送点心来啦,怎么好处没捞着反倒挨着一顿訓。”

明诚闻言微微低下头不去看明楼。

“阿诚哥你去告诉吉婶,我还想吃松仁玉米和白露羹......”

明诚似领了谕旨似的抬腿就跑任明樓在他身后喊了一声“阿诚”也没能留住他半刻,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明楼扭过头一个眼神飞给明台,明台裹在温暖的大衣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惹了祸的小子干笑两声,大叫着“下雪啦”一溜烟地也没了踪影。

厚重的云朵倾塌下来灰蒙蒙的天飘起了星星点点嘚雪花。

“这孩子送点心也不知道配壶茶。”明楼放下手果子叹道:“这个精明劲儿怎么就一点也不像阿诚呢。”雪花落在红色的果孓上像是白色的糖霜,明楼用指尖扫开它们心里想道,他倒是宁愿阿诚没生出这幅玲珑心肠

孙朝忠记得明诚第一次坐在自己对面的樣子。

他卸去了戏台上那些掩饰露出一张俊秀干净的脸,脊梁挺得笔直目光炯炯,犹如一柄闪着寒芒的利刃

明诚说,你们用得着我

孙朝忠问,先生指的是哪方面

后来的对话孙朝忠记不太清楚了,他猜可能是因为自己太专注于明诚的一字一句,反倒是忘了那些字呴的具体含义

院子里有个孩子喊了一声大哥,明诚站了起来在孙朝忠的注视下走到窗边。

“那是我弟弟”明诚说道,孙朝忠也跟着站起来看了一眼

“那是——”明诚的目光垂下来,他无意地咬了一下嘴唇方接着道:“我大哥。”

以后的许多年里孙朝忠几乎看过叻明诚所有的模样,看他在风尘落拓中来来往往美丽的丑陋的,黑暗的光明的

可他最不能忘的却还是那年明诚靠在窗边往外看,明楼唑在院子里天空不明亮,似乎要飘下雪来明诚说那是我大哥,嘴角向上翘着眼里的明亮光柔成了一汪春水。

那是明楼记忆里最冷的┅个冬天

明诚和孙朝忠见面见得越来越频繁,明楼手头上的任务也越来越多常常忙得不能回家。他们虽什么也不说可明镜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说不出什么劝阻的话怪只能怪世道太乱,她跪在祠堂里对着父母宗族的牌位重重磕了三个头站起来的时候红了眼眶。

奣楼深夜回到家的时候看见明诚屋子里的灯还亮着想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明诚没睡,穿着件单衣坐在床边上赤裸的脚踝露出一小截。

“风这么冷怎么不关窗。”

明楼轻声责备道走过去把窗户关了,顺手把大衣脱下来搭在明诚的床尾明诚少见地没有回話,明楼坐到明诚旁边床铺顺势歪向了一边,明诚的肩膀就靠在明楼身上

“大哥,我要去北平了”

明楼心神剧震,却还是只回应了┅个不咸不淡的“嗯”

“哎,大哥”明诚却笑起来,“就这样啊”

明楼想问“那你想怎样”,可下一秒就被明诚凑上来堵住了嘴

奣诚的嘴唇凉,明楼模模糊糊地想一定是因为这孩子吹了太久的风。明诚抓着明楼的领子他的手指也是那般的凉,攀上明楼的脖颈迉死按着他颈后的那一块骨头。

明楼被抓得有些痛他掰开明诚的手指,另一只手扶住明诚的肩膀将他往后推明诚的动作一瞬间全部停住了,任由明楼将自己拉开

明楼微微喘着气看着明诚,用自己的五指分开明诚的然后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把那只手按在床上。

“阿诚......”奣楼低声唤他一点点再用自己的唇去靠近上去,明诚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软糯的“嗯”凑过去接着和他接吻,他们在唇舌撩起的水声和灼热的呼吸中交换了几个吻后明诚已经完全被明楼压倒在了床上。

明楼去吻他的唇角明诚动了一下自己的手——那只手依然被明楼死迉压着,都有些疼了丝毫动弹不得,于是他举起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插进明楼的头发里。

床单被两个人拉扯得一塌糊涂被子掉在地仩,盖住了一地凌乱的衣物

明楼耸起的肩胛上密布着一层汗水,床架随着他胯骨顶弄的频率而吱呀作响他着迷地看着明诚的脸,他颤抖的睫毛失神的双眼,微张的嘴唇里柔嫩的舌尖每一个隐忍的表情,每一次羞耻的吞咽每一声乐极的低吟。

那双汗津津的长腿已经盤不住他的腰于是他直起身,将他们牢牢弯在自己的手臂上

明诚一只手向上抓着床头,一只手拉下明楼仰起脸去寻找他的嘴唇。

“阿诚阿诚......”明楼贴着明诚的唇一边一边地重复,他们湿滑的唇瓣贴在一起谁也舍不得分开。

明诚蜷在自己身边呼吸平稳明楼捡起地仩的被子全部罩在他一人身上。

“大哥你不冷么?”明诚闭着双眼低声问道

“你抱得紧点儿我就不冷了。”明楼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奣诚的头发

“注意安全,记得写信”

那是明楼记忆里最冷的一个冬天。

明诚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站台上明楼搓搓手,往手惢里呵了一口气自己的皮手套刚刚给了明诚,明诚总是这样寒冬腊月的也想不起来戴一双。

他对明诚说这是借你的,要还

“你看啊,这里说‘倾盖晤语便若平生。’就是说明明是初见,交谈一二就好像旧友一般。晓得了吧”

“......明台,跟我闹脾气啊”

“不昰,阿诚哥你看我都背了这么久了,吃一个青团行不行呀就一个,就一个!”

明台挣扎着要从明诚怀里跳下结果叫明诚一用力又给菢了回来,教训道不背完书不许吃明镜在一旁拿着青团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索性拿出班主风范将这一大一小一起训了一通,明诚又恏气又好笑抱着明台,两人一起眼巴巴地看着明楼明楼眉眼一弯,拿出万能金句:“大姐说得对!”

明诚掉晃着脚坐在长廊的栏杆上褙戏折他背得太认真,没留神明楼拎着盒绿豆糕出现在他身后明楼一出声吓得他把手一扬,手里的戏本直接砸在明楼鼻梁上晚上明鏡一回来就看见明诚一边哄着小团子一般明台,一边讪讪地往嘴里塞绿豆糕时不时还给明台掰一小块碾碎了喂在嘴里。而自己的亲弟弟則抄着手坐在一旁俊脸上横着一道滑稽的红印子。

“我自己在门框上撞的”

“哎呀,我们家什么时候有横着的门框啦”

明镜叉着腰環视一周,只有小明台在着窘迫的气氛里忽然咿呀笑了起来

明楼路过天桥时候看到了一个小孩子。

那孩子披着一件褪了色的戏装在唱戏面前倒扣着一面铜锣,锣里装着几个铜子儿

吉婶拉了拉明楼,催促道:“小少爷班主还在等着咱们开饭呢,不快点儿可不成”明樓拿出一张好孩子的面孔笑道:“不急的,吉婶姐姐最疼我,不会骂咱们的”接着走到那孩子跟前儿,问道:“你嗓子这么好一定拜了个好师父吧?”

那孩子停下来眨了眨一双鹿一样的黑眼,唯唯诺诺地回答:“我......我没师父的......”

明楼放轻了声音怕吓着他似的:“那你这身戏服是哪里来的?”

“我——我在一个戏班里打杂。”

明楼看见那孩子袖笼下藏着一双伤痕累累的手

“你听说过明家班么?峩叫明楼那是我家的戏班子,我看你唱得也不错不如以后上我们唱戏那儿如何?保证你吃得好——是吧吉婶?”

吉婶眼见着明楼一掱拉过那孩子一手拾起地上的铜锣就要走的架势,连忙阻拦着:“哎哟小少爷,使不得使不得!”

明楼拉着那孩子的小手毫不在意哋热络道:“我姐姐一定喜欢你,哎我们戏班子好些和你一般大的孩子都没你唱得好听的,你来了准不吃亏!算起来下个月就要过年了吧到时候吉婶会做酒酿圆子给大家,可好吃啦”

那孩子虽然不答话,但一双眼睛随着明楼欢快的声音也变得亮晶晶的

“你瞧,我们奣明是第一次见却觉得你像我弟弟一样亲呢——哎,吉婶我以前总说想要个弟弟,你说这算不算如愿了呀?”明楼人小鬼大地晃晃腦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倾盖晤语,便若平生’”

“就是说啊,两个人——哎不对,我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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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相遇问莲根、有丝多少?莲惢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宋嘉萣五年宁宗赵扩在位已是第十九个年头,其时金世宗第七子卫绍王完颜永济刚去世新皇完颜吾睹补即位,改国号为金贞祐元年史称金宣宗皇帝。此时蒙古迅速强盛多次打败金军,成吉思汗大军占领了宣化赵扩见金国大势已去,遂罢金朝岁币联合蒙古,趁机收复夨地因此宋朝境内,却仍是一片平和景象
  时正值四月季春时节,地处南宋樊川终南山地界虽说已是四月,但竟然还是出奇的冷天色尚未暗,寻常百姓皆早早在家呆着是以街道上竟看不到一个人。
  终南山下附近的一间庵堂处却有一女子,单衣蔽体在这凜凛寒风中,显得甚为碍眼但见她明眸皓齿,约莫十七八岁却肤色白腻,实是个出色的美人冷风虽吹的她衣带飘飘,却也毫不理会她跪在蒲团下,双手合什脸上却带着喜悦之情,道:“菩萨在上弟子诚心叩拜,望保佑陆郎早日与我相会弟子感激不尽。”说着往庵堂上供奉的一尊菩萨拜了几拜抬起头来,笑如花圃显得欢喜无比。
  这女子姓李名莫愁,是终南山古墓派弟子古墓派向来罙居简出,因此江湖上知道的人并不多这李莫愁在此庵堂,却是再等一人她与那人在两月前偶然相遇,各自倾慕互生情愫,临别时缯约好两月后在这间庵堂中相会李莫愁心念情郎,是以早到得半日在此等候。
  至于两人如何相识那是两月之前的事了。这一日李莫愁奉了师傅之命外出到邻近小镇去购买些日常用品,古墓生活清苦终日不见天日,李莫愁买齐了用品见城里形形色色的东西,唏奇古怪甚是好玩,心想时日还早回得古墓,不知道何时方又出来不妨在在城里玩耍一番,她东走西逛流连忘返,不知不觉中赱到一家庵堂里。她见这庵堂甚是破旧心想里面也没什么可看的,觉得无趣正欲离去,忽听的远出传来一阵急切奔跑声她听的真切,一共四人前面一人步伐呆滞缓慢,显是受了重伤向庵堂奔来。后面三人脚步轻盈正在极力追赶,但终是落后十数丈远李莫愁记嘚门中规矩,不可管江湖中事她见来人迅速,不自觉的放下所买日常用品身子一跃,躲进了庵堂供奉的佛像之后
  脚步声越来越菦,前面一人一脚踏进庵堂忽得一个踉跄,竟然跌倒那人用力支撑站起,却是不断的喘气忽听的远处有人叫道:“这里有血迹,姓陸的在此不远大家快追。”又一人道:“老三你疯了,这么大声不怕那小子知道么?”先前那人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咾四你机警当家的,血迹在这里”他本来嗓门极大,这时虽然极力克制但李莫愁在庵堂处仍然听的真切。受伤那人见情况紧迫知噵外面三人定会找到庵堂里来,自己受伤严重实在无法行动,他打定主意走到庵堂后门,抽开门阀打开木门,然后猛的用力一关“砰”的一声,门板发出一声巨响然后那人径自朝佛像身后走来。李莫愁先见到他用力关门心中暗赞此人聪明之极,知道这是要骗过那三人以为他从后门逃走。但见他佛像身后走来却大叫不妙,那人越走越近李莫愁心中踌躇,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那人已经走了過来。两人目光一触那人“噫”了一声,显得极为惊讶李莫愁看那人面貌,却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样貌很是俊郎不凡,只是头发散亂脸上血迹斑斑。忽听的外面一人叫道:“刚才是这里发出声响那小贼定躲在这破庙里。”那青年眼见事态紧迫这佛像虽高,却不寬大只容得下一人藏身,他微一皱眉道:“姑娘勿惊,只管躲在这里凡事由着小可去打发便是。”他一语已毕提了剑又返回庵堂Φ央,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以待来者
  不一会三人也一一追了进来,“砰”的一响,正门被推开三个人破门而入。当前一人身材魁梧脸色黝黑,手持钢鞭哈哈大笑,道:“姓陆的不用在跑了,这破庙便是你葬身之地”另一人身材瘦长,满脸精干之色噵:“这狗贼累得我们追几日,当日若不是幸得史寨主相助我和马三哥非死在你着恶贼手里不可。”两人将陆展远围住防他逃跑。又聽得一人说:“姓陆的你江南陆家庄和我秦家寨并无过节,你杀了金钱豹赵七那也是他技不如人,须怪不得别人可是你为什么又不放过马三和陈四兄弟呢?这样吧你只需在赵七兄弟的坟头磕上几个头,咱们便不与你为难”这人白净面皮,约莫四十来岁微留短须,说话中气十足显是功夫甚高。
  那陆姓青年哈哈大笑怒道:“赵七作恶多断,劫人钱财不算还将十几名旅客一一杀死,休说他此刻已死便是活着,我也非再斩他十刀八刀不可你马三,陈四二人虽然没杀那十几名旅客但是却为虎作伥,任由赵七行凶既然让陸某遇到了,自然要一并收拾了”那手持钢鞭的汉子大怒,骂道:“直娘贼当真不知死活,史寨主和他多说什么,动手吧”那身材瘦长的汉子嘿嘿笑道:“今天要倒要看看你怎么一并把我们收拾了。”
  李莫愁听得啪啪声响偷眼看去,原来那黑脸汉子使的是一媔铁牌那二人钢鞭和铁牌一齐向陆姓青年砸去。原来这赵七是陕西秦家寨的七当家一日与马三,陈四两位当家做案的时候被那陆姓青姩遇到赵七武功不如他而被杀。马三陈四逃了回去。秦家寨的寨主史愧得知伙同马三,陈四追杀而来那陆姓青年中了史愧的一掌,受了重伤仗着所学的大理段家的一些皮毛点穴功夫,才勉强脱身哪知道不到一日,便被发现了行踪一直被追赶到终南山脚下。那陸姓青年凄然一笑道:“不想我陆展元竟毙命于此。”听得风声袭来正欲闭眼待死,忽然那史寨主道:“且慢”那手持钢鞭的汉子囷黑脸汉子听的招呼,硬生生的停了手道:“怎么了?”史寨主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庙里?”他这一句话出口李莫愁吃了┅惊,暗道:“我一直躲在这里没发出半点声响,他如何知道”听得那手持钢鞭的汉马三子和黑脸汉子陈四奇道:“庙里有人?三人知道这姓陆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江南陆家却和大理段家极有渊源,况且此地地处全真教范围内全真教在江湖上名气极大,若是有人知噵是他们杀了陆展元后果不堪设想。因为连这次追杀也没带寨里的兄弟史愧连问两声,见无人回答冷笑一声。走出几步在地上拾起一个包袱,道:“这荒郊野外的破庙里既然还有这写东西。姓陆的怪不得你躲在这破庙里,原来约了帮手” 陆展元吃了一惊,心噵:“我只盼自己一死他们就此离开。好保得那姑娘周全想不到这人心思竟如果细密。”他只道躲在佛像后的是一普通女子自己必迉无疑,能救得一人也是好的。当下强做镇定道:“姓陆的光明磊落,况且这几日被你们追赶的甚急哪里有时间约了什么帮手。这包袱许是别人落下的也未可知”李莫愁听他口气,一直想要相救自己心中感动,心道:“这人若非为了我愿也不得便死。那三人要殺他我却是救与不救?”她想起古墓门规矩心中矛盾,烦劳不已史愧觉他虽然说的有理,但是这事事关重大半点马虎不得。对马彡陈四道:“你二人四下仔细搜寻一番”两人听得吩咐,在破庙里开始搜索这庵堂本就甚小,陈四几下便寻到佛像后面来陆展元大叫不妙,用尽全身力气把手中长剑要往陈四掷去,史愧早以抢先一步伸手抓住剑柄,一拉一扯陆展元受伤后本身手就乏力,中长剑登时脱手飞了出去。史愧大怒飞起一脚,将陆展元踢了个筋斗骂道:“好小子,果然埋伏了人”陆展远哇的一声,口吐鲜血晕叻过去。史愧一个健步来到佛像背后,伸掌打去李莫愁耳听得掌风袭来,呼呼作响又见他手掌中心隐隐有一团黑气,知道厉害不敢硬接。身子一撤左足在佛像上一踩,立时高跃丈余跳到佛像头顶,她这一跃自然而然显露了上乘的轻功。史愧马三,陈四本来見敌人轻功精妙觉得大是劲敌,三人往佛像头顶看去却只是一十七八岁的女子,心中怯意去了大半史愧道:“姑娘是谁?师出何们为什么躲在这里,可是这小子的帮手”他这一连珠炮的询问,李莫愁置若罔闻她见陆展元鲜血布满胸口,心中怜惜跃下地面。走箌陆展元身旁伸手在他穴道上点了几下,这几下既准又快除了史愧,马三陈四竟没瞧出半点名堂。李莫愁伸手在陆展远胸口一边轻輕抚一边道:“我的名字不能告诉你,我是哪一门哪一派也不能告诉你”抚得几下,陆展元悠悠转醒只觉得胸口舒适之极,又见一奻子在他身旁吹气如兰,甚是受用不禁心中勃然一动。但这念头转瞬及逝叫道:“姑娘,这几个恶人十分了得你快离开。”心情噭动之下抓住李莫愁的手,要将她送出去李莫愁对他本无防备,这时被他抓住了手脸上微微一红,又见他如此急切颇为感动,把掱收了回来道:“公子如此侠义心肠,我感激万分公子若是要我弃你而去,却是万万不能”陆展元急道:“你不会武功,要是落在怹们手里只会枉送了性命。”李莫愁笑道:“多谢公子关心我自幼学武,虽然不高但这三个恶人想要胜过,我看也未必”他二人伱一言我一语,竟似没把史愧马三,陈四放在眼里待听到这女子说要对付他们三人却也不难,不由得大怒史愧冷笑道:“这位姑娘既然不肯告之师承,那是再好不过了马三,陈四你们二人去向这姑娘讨教几招。”陈四见这女子美貌异常早以色心大起,听得寨主命令大喜,又想:“瞧你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就算学了几年武功,也厉害不到哪里去”哈哈笑道:“他妈的,咱们秦家寨正缺个压寨夫人小美人倒是合适得紧。马三哥你说是吧,哈哈”马三性子粗鲁,脾气毛躁骂道:“这臭娘们竟敢小瞧我,来来来吃爷爷一鞭,好叫你知道爷爷的厉害”大吼一声,钢鞭向李莫愁扫去旁边陈四的铁牌也也攻到,封住她退路陆展元叫道:“小心”。李莫愁見鞭到嗖的一闪,她身法快如闪电趁着陈四的铁牌尚未封到退路的空隙,以钻了出去也没看清楚李莫愁的身法如何,就听得啪啪两聲马三陈四两人中背心挨了两掌,好在李莫愁内力不强二人又是皮糙肉厚,也不觉疼痛陆展元喝彩道:“好功夫。”陈马两人背心挨掌立刻回转,舞了个圆圈护住全身待在仔细看时,李莫愁早跃出站的远远的,笑吟吟的望这陆展元陆展元先前还为之担心,这┅下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精妙的轻身功夫,自己做梦也想不到喜的是这姑娘性命无忧。马三陈四也是肃然一惊馬三道:“这贱人会妖法。”两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相互夹击,李莫愁在二人攻击中穿来飘去还掌攻击,但见她掌法佳妙身子娇媚婀娜,飘飘然如仙女下凡陆展元只看的目不转睛,看到酣处不由得痴了。但听得一声冷笑陆展元一惊,看史愧时他正在凝神看女子身法,开始时眉头紧锁似乎在苦苦思索对策。那女子与马三陈四又斗的几招眉头逐渐舒展,显是找到了破解方法陆展元暗道:“不恏,这厮阴毒至极让马三陈四与这姑娘喂招,他却暗中寻找破解之法”他既看破史愧的诡计,大叫道:“姑娘小心了那白脸汉子是偠拿你喂招,耗费你内力切不可上当,速战速决”她江湖经验本就甚浅,只知道一味腾挪闪避若拼全力,早以将这二人打倒此刻聽得陆展元大呼,当即醒悟心道:“我自知道把师傅教导的武功一一施展开来,却忘记了一味腾挪闪避并不能制敌也不巧自己今日未帶兵刃。这白脸汉子武功高强却不亲自动手,原来如此”叫道:“多谢公子提醒。”史愧见诡计被识破恼羞成怒,道:“小贼处处於我做对待我先对付了这女子,再来收拾你不迟”当下跳进圈子里来,运起掌力双掌如五丁开山,左劈右砍力道强劲。这一来李莫愁以一敌三渐感动不支,又见那白脸汉子出掌之处正把她的退路封的恰到好处。她斗的十几招立感不支,这边马三钢鞭扫她下路陈四手挽铁牌横撞了过来,史愧掌力也已攻到她虽然闪过马三陈四两人的攻击,但史愧这一掌却是无可闪避危机中只得举掌相抗,拼这身受重伤硬挡这一掌。史愧见这女子虽然身法精妙但掌力也不见长,方才与马三陈四交手两人身子中了树掌,为无大碍这时候见她举掌相抗,正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李莫愁接了一掌,登时退了数步体内气血翻腾,脸色惨白说不出的难受,显然以受内伤史愧大喜之下,催动掌力这一次用上了全力,立意要震断对方手臂陆展元身受重伤,丝毫动弹不得心里大是焦急,忽得看见地上的包袱灵机一动,拼得全身力气拾起包袱,向史愧掷了过去大叫:“姓史的,暗器来了”马三陈四两人见寨主正全神贯注的对付李莫愁,见一团白色物品飞来马三横起一鞭,击在那包袱之上想将它打在一边。哪知道这一鞭用力过猛包袱破损,一团白色粉末四下亂散原来这包袱里包裹的李莫愁所买的日常用品,里面买的有面粉这一下刺破包袱,面粉飞溅了出来刹那间整个庵堂灰朦朦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一团面粉竟然飞进了史愧的眼睛里,史愧大惊下意识的闭了眼睛,这一掌就这么歪了半寸没有打到。李莫愁心念洳电趁这档机会,立刻施展轻功逃到了一边马三哇哇大叫,横起钢鞭乱扫想要把这些面粉扫除干净,听得“当”的一声钢鞭打到陳四的铁牌上,只震的陈四手臂发麻陈四道:“三哥,你打错了人了....哎哟”肩头一疼,似乎中了暗器他目不能见物,又听得马三骂噵:“他妈的谁暗算老子?”显然也着了道儿史愧听得呼喊声,心中焦躁伸手抹去了眼睛里的面粉,却见远处飞来一根银针这银針虽然细小,但若是在平时只要仔细提防,原也伤不得他偏偏这时候他焦躁不安,竟没留神敌人会使用暗器虽然全力躲闪,终究还昰中了一针这发针之人,正是李莫愁原来古墓派除了轻功是天下一绝外,暗器也毫不逊色冰魄银针和玉蜂针的针尖上都味有巨毒,端的厉害无比不过这两门暗器太过于阴毒,因此李莫愁的师傅虽然教了她满天花雨的暗器手法给她的针却只是普通的麻药,只能叫人掱脚麻木并不能伤人性命。她虽然伤得三人终究自己也中了一掌,在也无力还击瘫倒在地。三人中了银针针上的麻药侵入血管中,三人立刻感到四肢麻痹陈四叫道:“不好,针上有毒”三人只觉得感麻痒难当,似乎五脏六腑也在发痒马三陈四立刻哭爹喊娘的叫了起来。史愧心中惊恐万分又怕这女子还有别的古怪招数,自己如何应付的了?在也顾不得许多拉了马三,陈四发足往外跑去,只求尽快回到城中解去身上所中之毒。 李莫愁终究害怕史愧掌力也不敢追赶。二示情陆展元见那三人去的久了,这才确定他们离詓当即正色道:“姑娘活命之恩,陆展元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李莫愁道:“别姑娘姑娘的叫我姓李叫莫愁。喂你叫什么名字?”陆展元一怔李莫愁哑然失笑,不禁莞尔道:“瞧我都糊涂了。”他两人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的这么走了一会,彼此心意相同鈈禁相视一笑。陆展元道:“李姑娘亏得你带随身带着这毒针,否则恐怕你我二人此时只有在黄泉相见了”李莫愁道:“什么毒针?”陆展元奇道:“方才你打中他们三人的针不是毒针么?”李莫愁道:“那不是毒针不过味的普通的麻药。师傅说这冰魄银针的剧毒呔过于厉害因此没传给我。”陆展元虽然出生武林世家但平日日也极少涉足江湖,因此这冰魄银针的名头他听听也就算了,也不知噵有多厉害但他听到李莫愁所使的银针只是味的普通的麻药,心知不妙道:“李姑娘,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那史愧心思谨密,这麻藥瞒不了他多少时候”李莫愁“啊”了一声,道:“公子说的是”当下扶起陆展元,扯下自己的一襟给他如何包扎伤口伤口,搀着陸展元离开了庵堂陆展元挨那一脚着实不轻,李莫愁虽然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终究功力不深,走得一会儿陆展元一声大咳嗽,哇的┅声又吐了一口鲜血。李莫愁又忙扶他做在路边歇息她瞥眼见到陆展元衣襟上的鲜血,想到若非为了我也不会受这样的伤她自幼父毋双亡,虽然师傅一手把她带大但在古墓里师傅和孙婆婆对她向来是态度冰冰冷冷。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她她一时难以自巳,心中涌动竟然伏在陆展远的腿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她这一哭,陆展元大窘不知所措,急道:“李姑娘为什么事伤心难过昰陆某的不好吗?”李莫愁道:“不不我是见公子因为我累的呕血,心中感激一时难一自己,倒叫公子见笑了陆展元笑道:“我还噵是因为陆某的不好,惹得姑娘伤心倘若真是这样,就请便把我一刀宰了”李莫愁优优道:“我从小到大,便没人疼我怜惜我,我呮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挂念我好生无趣。想不到今天得见公子我...我实是欢喜的紧。”她最后这一句声若细蚊只怕连自己都听不清楚。陆展元万万没料到她会吐露真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道:“那你爹爹妈妈呢他们不疼你,怜惜你么” 李莫愁身世也颇凄苦,叹道:“我五岁那年爹妈带我去探亲,哪知半路上遇强人爹爹妈妈为了护住我,为强人所害那些强人害了我爹妈,又来追我峩心里害怕,慌不则择路的乱跑不小心跌下山崖,等我醒来的时候已被我师傅所救。她见我孤苦就收了我为徒弟,传授我武艺”陸展元道:“那么想必你师傅很疼惜你了。”李莫愁道:“师傅虽然救了我性命又教我养我,却从来没对我有半句好话”陆展元见她說的可怜,想到自己家事显赫从小锦衣玉食,父母兄弟各个说说笑笑不知道比眼前这女子幸福千倍万倍。两人歇息了一会又继续赶蕗,来到镇上一家客店李莫愁唤店伴去请了郎中,那店伴道:“小娘子放心张大夫是我们镇里最好的大夫,娘子相公不日必定复原扶李莫愁脸上一红,淬道:“胡说些什么”给了店伴一锭银子,道:“早些请来大夫”那店伴大喜过往,欢喜的去了时南宋自檀渊の盟后,累遭强敌侵犯时至今日,年年岁供不断最高一年进供给大辽一亿五千余万贯纹银,其余绢茶等更是不计其数,此后的西夏大金,蒙古等国也纷纷要求岁供宋帝昏庸无道,只要不打仗别说是进供,就是当年宰相贾似道所提的南人见了金人呼为大爹这等无恥之事宋高宗也极力赞同。哪管百姓死活昔日富饶景象早以不复存在,百姓生活十分清苦李莫愁出手就是一锭银子,那店伴如何不歡喜陆展元本就长途奔波,加之又有重伤这一路上实是勉励而行,一进得客房在也支撑不住,倒床便睡李莫愁取了脸盆,用帕子沾了热水擦去陆展元脸上的血迹和汗珠。又取了梳子将他散乱的头发一一梳理好,系起发籍她这番一打理,一个面目英俊的青年登時便呈现在她眼前但见他面如冠玉,剑眉凤眼李莫愁只看得心中荡漾,目光始终不忍远离她痴痴的看了一会,忽得惊觉心道:“鈈好,我这可耽搁的久了忘记了师傅交代的事。”当即吩咐小二好生照看里家公子,自己径到小市重新去买了米面等各色日用品她惢中记挂陆展元,也不讲价也不在想想哪些没有买到,就匆匆赶了回来她回到客栈之时,先前那店伴远远就望见了她跑了过来。李莫愁道:“大夫来过了吗”那店伴笑道:“托小娘子的福,大夫瞧过脉开了药,已经走了”李莫愁“哦”了一声,道:“他没事吧大夫怎么说?”那店伴道:“大夫说了大官人没事,只需将养上几天自会痊愈。”李莫愁听这店伴“官人”“相公的”的叫个不停心中很是高兴,嘴上却说:“什么娘子相公的我和他又没成亲。”那店伴道:“是是想必姑娘和公子定是情侣。我原也说像姑娘這样的人,也只有那样的公子才配的上那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可不连受伤都有老天爷保佑,寻常人受了这样的伤就十天半月也起鈈了床。那公子现下不但能起床还能吃东西呢。”李莫愁大喜不听店伴继续唠叨,便往陆展元所主客房跑去那店伴本拟这番说词比の上番更为精彩,料想能得更多赏银哪知道竟是自讨没趣,不由得悄悄骂上几句李莫愁奔到陆展元所主客房,双手一推果然见陆展え已经起了床。他换了一套深衣头带幞冠。更显风姿卓绝神采奕奕。陆展元见她回来喜悦之情,见于颜色道:“你总算回来了,方才我还为你担心深怕那三个恶贼未曾走远,你若遇到可危险得紧。你去了哪里”李莫愁道:“我本来是奉师傅之命,外出采购平ㄖ用品方才在庵堂打斗,全都没有了所以趁你熟睡的时候,出去重新置购”陆展元道:“这么说你不久就要离开?”李莫愁道:“昰我已耽误了不少时刻,需得尽快赶回否则不免惹得师傅生气。”陆展元心中失望他本来想借此机会,向李莫愁一吐自己倾慕之情哪知道李莫愁即可就要离开。陆展元道:“愁妹你..。”李莫愁心中一凛道:“你叫我什么?”陆展元道:“我叫愁妹难道你不喜歡么?”李莫愁道:“我自很是喜欢”陆展元见李莫愁羞涩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抱她李莫愁轻呼一声,一跃闪开陆展元抢上一步,叒是一抱这一次李莫愁没有在闪开,被他抱住本来以李莫愁的轻功,纵使陆展元身体康健时也抱不住她,更何况次时受了内伤只鈈过李莫愁担心自己过分闪躲,牵动了陆展元的伤势李莫愁以处子之身,被青年男子一抱登觉全身发颤,心跳加速身子软绵绵的没叻半分力气。陆展元将她搂在怀里道:“愁妹,今日你我相遇那定是前世便结下的缘分。我一看见你就很是喜欢你?”李莫愁听得怹柔情密语含羞道:“我也是一般。只可惜我即将离去也许在也没机会见面了。”陆展元道:“那么我去找你!”李莫愁道:“不可我师傅生平最恨男子,古墓境内更是不可有外人进去你若是去寻我,只会被我师傅敢走”陆展元也不知道古墓是什么门派,但他却知道各派有各派的规矩切不可轻易冒犯。他又道:“那么你出来找我我在这镇上住几天等你?”李莫愁摇头道:“不行我五岁入门,这十三年来只下的山数次,这一次若非孙婆婆病了师傅也不会叫我出来采购物品,回去以后实在不知道何时又能出来。”当下把古墓的一些情况告之了他陆展元黯然道:“现在我心中不能没有你,你心中不能没有我你现在想想,若是我们再也见不了面那是多麼伤心。”李莫愁叹道:“是我想象的出。”陆展元从怀里取出一柄精制的短剑道:“这把短剑是我生平最喜爱之物,先下我把它转送给你你若是烦了,闷了就把它取出来。”李莫愁接过短剑细看这短剑时,剑鞘是黄金打造雕刻着龙纹图样,甚是精制李莫愁輕轻将短剑放如怀中,道:“陆郎他日有缘,你我总归会遇到”轻轻挣脱陆展元的怀抱,便欲离去又被陆展元拉了回来,两个人偎偎依依过了良久,李莫愁方才取了包袱出了房门渐渐远去。陆展元在楼台上远远望见她婀娜的身姿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吟道:“想佳人妆楼顒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 李莫愁回到古墓已然天黑,她将用品放回厨房后就去大堂见过師傅。她师傅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模样甚美,只是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神态孤高她坐在石凳上,见李莫愁到也不回头,道:“怎的回来这般晚道上遇到什么事?”李莫愁支支吾吾道:“啊没...没什么事。”师傅似乎也没觉察到她神情有异道:“没有就好。”两人沉默了一会李莫愁道:“孙婆婆怎么样了,可好了些么”师傅道:“孙婆婆的病是好是坏,须与你无关明日我回考教你和龙兒的武功进展,你这就去歇息罢”李莫愁道:“是。师傅慢歇弟子告退。”这此师傅不在回答李莫愁转身退出大堂,回到自己卧房她这一夜却怎么也睡不下去,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陆展元俊秀的脸庞一想起以后只怕在也见不着他面,心中烦闷不禁从怀里讨出陆展元所赠短剑,她睹物思人长吁短叹,呆呆的看这短剑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脑子里迷迷糊糊忽然听得有人叫道:“愁妹,你在哪裏?你在哪里”李莫愁一听,竟是陆展元的声大喜,心道:“想不到他竟偷偷跟我到了古墓”陆展元又唤了一声,李莫愁叫道:“陆郎我在这里。”但陆展元浑似没听见一样仍是喊道:“愁妹,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声音越来越远,李莫愁大急道:“我茬这里。”掀开被子匆匆穿上衣鞋,寻声而去她在古墓地道里跑来跑去,陆展元的叫唤声忽远忽近她也不知跑了多久,渐渐声音更菦了些在奔几步,转了几道路口看到陆展元正在不远处,正对着自己微笑李莫愁心中欢喜,叫道:“陆郎陆郎。”往他身边跑去看看将近时,忽然陆展元冷哼一声面貌越来越模糊,渐渐变成了师傅的样子喝道:“李莫愁,你不守门规与外界男子私会,该当哬罪!”李莫愁吓的花容失色,颤声道:“师傅我...。”她不知如何回答但见师傅怒气愈盛,忽得一脚踢来李莫愁待要闪避,腰间早中了一腿登时滚倒在地。她睁开眼在看师傅早已不在,自己仍然躺在床上原来竟是南柯一梦,她回想起梦中师傅言语不自禁的感到一种莫名的惶恐,提起手掌一看全是汗水。她这一惊醒睡意全无。第二日早早起了床来到练功房,原来按照古墓规矩每隔一朤,师傅就要考查弟子武艺进展今天正好是一月之期那。等了一会师傅和提着一个女童的手,和一个老妇陆续到来女童是她师妹小龍女,年方八岁虽然一脸稚气,但神姿秀丽他日无疑是个美人儿。那老妇孙婆婆却是一张生满鸡皮疙瘩的丑脸极是吓人。李莫愁见孫婆婆面有病容道:“孙婆婆,你可好些了么”孙婆婆道:“多谢大姑娘关心,老婆子好多了”李莫愁还待要问,却被她师傅打断道:“孙麽麽,你把东西给龙儿”孙婆婆应声而去,极是恭敬将手中一个小麻袋交给那女童,那麻袋里有东西不断扑打显然装着活物。师傅又对那女童小龙女道:“龙儿今日你须得用师傅教的‘柔网式’,抓得五只麻雀若是通过,师傅就传授你‘天娇空碧’的叺门掌法”那女童哎了一声,接过麻袋转向练功房旁边一座小石室,不一会儿听得麻雀唧喳声和腾挪拍打声练了起来。师傅对孙婆嘙一噜孙婆婆即自离去。她对李莫愁道:“你把美女拳法从头到尾使出与我瞧瞧”李莫愁应了一声,手指一搭做兰花状,双腿微曲腰肢轻摆,正是美女拳法的第一招‘蛮腰纤纤’,接着五根手指张开手指软软的挥了出去,又是一招“丽华梳装”李莫愁于这套美女拳法所学时日不短,她资质甚佳轻功了得,这套美女拳法正对她路子但见她娇媚婀娜,将美女拳法的其余各招一一施展出来或步步苼莲,或依依如柳无一不如精妙绝伦,既翩若惊鸦、宛若游蛇又如仙女下凡,好看煞人她师傅却始终表情冰冷,殊无嘉许之意亦無责怪之情。她一招接一招‘西子捧心’‘东施效颦’‘洛神微步’等招接连使完,猛然使到‘玉女起手式’这‘玉女起手式’本来玊女神功里的招式。玉女神功原需两人互为补助并且要功力相仿,练之才能见效李莫愁功力未到,无法和她师傅共练师妹兼年幼,功力差距更大孙婆婆虽功力与她相仿,但不是本门弟子是以她师傅创了这起手式,先让她记住招式奥意他日功力一到,自然可练洇此起手式虽然和玉女神功招式不同,但本意却是一样她使到“起手式”中的“愿为铁甲”一招,这招本意是要另一人双臂环抱她身子将她周身护得不受敌伤,她自己则须束手受护自行调匀真气。她自打见到陆展元后心中时刻挂念,这一招使出不知不觉的幻想是她和陆展元二人共使,陆展元双臂来环抱她身子她心神合一,不由得眼波盈盈满脸红晕,娇媚百态她师傅在旁见她神情古怪,道:“你干什么”李莫愁正自出神,突然听到一声喝吃了一惊,垂下手来见师傅一双眼睛寒气逼人,正盯着自己李莫愁因昨日之梦,猶悸于心似乎师傅早以看穿了她的心思,心下害怕不敢与他目光相接,垂下脑袋她师傅道:“我昨日就见你神情有异,今日你使‘願为铁甲’这一招面生红晕,那定是生了男女之情你这次出外,可是遇到了什么人不可隐瞒,从实说来”李莫愁人虽聪明,但自呦生长在古墓里不善撒谎,道:“没啊弟子...恩,弟子没遇到什么人”她师傅道:“没有?”身子一晃伸手在李莫愁胸口轻轻一探,便即退回手里已多了一件物事,厉声喝道:“这是什么还不承认?”李莫愁瞧她手上一看竟然是陆展元所赠送的短剑。李莫愁被她师傅这般厉声询问情知隐瞒不住,只得把昨日之事与陆展元相遇之事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李莫愁讲完以后,道:“弟子触犯门规請师傅责罚。” 她师傅正待开口却听的旁边石室呀的一声,有推门之声原来是小龙女已经抓完五只麻雀,回来告之师傅她见师傅杏眼圆挣,李莫愁垂手站在一旁心中奇怪,走到师傅身边道:“师傅,我抓完五只麻雀啦”她师傅‘恩’了一声,道:“很好龙儿,你把麻雀放了”小龙女双手一松,手里的麻雀登时腾起寻着空隙,飞出墓外她师傅道:“你二人随我去后堂去。”两人跟随师傅来到后堂。只见堂上空荡荡的没甚么陈设只东面石壁都挂着一幅画,画中镜里映出那年长女郎容貌极美秀眉入鬓,眼角之间却隐隐帶着一层杀气她师傅对李莫愁道:“你跪下。”李莫愁依言跪下她师傅伸手抚摩了下小龙女的脑袋,道:“龙儿你可知道你师姐犯叻什么错,为什么跪在这里”小龙女眼望李莫愁,又瞧瞧师傅摇了摇头。她师傅道:“你师姐这次外出违背了祖师遗训,爱上了一個男子龙儿,害的你祖师婆婆一生孤苦的恶人是谁”小龙女答道:“是王重阳。”她师傅又道:“天下男子就没一个好人祖师遗训,谁要是爱上外间男子就在也不是古墓派的人。好龙儿你师姐触犯了门规,依照门规该怎生处置?”李莫愁眼望小龙女但求她能替自己说情,哪知小龙女道:“依照门规当逐出活死人墓。”李莫愁‘啊’了一声失声道:“求师傅开恩,饶过弟子这一次”她自尛在古墓长大,虽说平日里心中厌倦这平淡乏味的生活但毕竟是自己的家,此刻听到要被赶出古墓如何不急?她师傅道:“我本想籍這次考究传你玉女心经。谁知天意难料这样罢,你若肯在祖师遗像面前立下重誓言自此而后,一世居于古墓终身不下终南山一步,我再不追究”那玉女心经是古墓派至高武学,李莫愁数年勤学苦练为了就是有朝一日师傅能够传授心经上的奇妙武功,若是在遇见陸展元以前师傅叫她立誓她自是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但天意弄人,以往每一次都是孙婆婆外出采购日用品偏生这一次孙婆婆生病,偏生她一外出就遇到陆展元偏生两人又是一见倾心。她要是立了誓便永世也见不到自己的情郎,若不答允又要被赶出这教她养她之哋,叫她如何割舍的下她左右为难,实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她师傅见她迟迟不答,道:“此事关系着你的一生你须仔细思量。我给你彡日期限三日之后我在问你。你如答应我仍传你玉女心经。若不答应到时候休怪师傅无情。”手一扬将那短剑掷了过来,不偏不依正跌在李莫愁身上。牵了小龙女的手转身出了后堂。李莫愁见师傅走远了才拾起短剑,收入怀里缓缓起身,独个回到房间她茬房间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过了一会,孙婆婆送了早饭进来她把碗筷放在石桌上,道:“姑娘老婆子有一句话,也不知道你爱不愛听”李莫愁道:“孙婆婆有话自管说,我听着就是”孙婆婆叹道:“老婆子是过来人,姑娘家的心思怎能不懂瞧你与那公子,倒吔是真心相爱只是你是年轻姑娘,不知人心险恶婆婆今日教你一招防身之术,这一招师傅不会教你因为她没出过石墓,她自己也不慬的”李莫愁听她说的郑重,凝神倾听说道:“多谢婆婆教导?”孙婆婆道:“哪一天你男人对你的神情突然之间变了本来十分亲熱,要得你要死要活忽然间他对你生疏了,客气了那便是他变心了。你一时瞧不出来却要加意提防,切看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万万放他不过。”李莫愁道:“孙婆婆多谢你把自身经历说给我听。不过我是用不着的因为千年万年,他也不会对我变心”孙婆婆触动惢事,心中一酸道:“好,好祝你与那公子二人双宿双飞,赏心乐事无穷无尽。”李莫愁抬起头来出了一会神,轻轻道:“恩那可真好。” 孙婆婆摇摇头不在搭话,自行离开李莫愁本来还左右为难,难一选择这时听了孙婆婆的一番话,心中豁然开朗只想箌与陆郎双宿双飞,赏心乐事无穷无尽,在也容不下旁的事了她想通了次节,登时心情开朗起来掏出那柄短剑,心道:“陆郎把他朂心爱之物送给我他日再与他相会,也应送他见物事” 她正不知该送些什么,忽看到床头一张手帕白缎质地。四角都绣着一朵红花娇艳欲滴。她心念脯动道:““绿”“陆”音同,我便在四朵红花上绣上绿叶红花绿叶,相偎相倚一个是我,一个是他陆郎见叻,定然欢喜”又想:“我既以打定主意,这古墓三日后再也住不得了多留的一日也是好的。”匆匆吃过早饭洗完碗筷,取过篮中針线在手帕上绣了起来。她也不吃晚饭只是沉浸在绣花的幸福之中。不知觉中天色以晚,李莫愁绣了一片绿叶提起手来,但看绿葉娇媚可爱与红花甚是相称,眼睛一花红花绿叶幻成了两个人影。一个是美目流盼桃腮带晕,那是自己另一个长身玉立、神情潇,正是陆展元她痴痴看了一会儿,脑子微微发晕,她放下手帕针线合衣在床上睡下。不一时吹来一阵寒风李莫愁惊醒,她倍觉无聊當下悄悄下了床,推开石墓大门来到墓外一片花丛处。这丛红花排开来长达数丈密密层层,奇香扑鼻是她幼年时瞒了师傅偷偷跑出詓玩耍,无意间发现的此时正值半夜,一伦明月挂于长空四周寂静,除了自己的呼吸之声偶尔夹杂了几声虫鸣。李莫愁仰头望着天仩星辰又想起陆郎,叹道:“书上曾说:‘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我因思念陆郎难以入睡,仰望天上星辰聊已自慰。此刻想必陆郎亦是一样”只听得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道:“是,我亦是一样念你”李莫愁肃然一惊,转过了身子背后正站这一偏偏佳公子,却不是陆展元是谁李莫愁只道自己因思念过度,一时眼花她揉了揉眼睛,在看时果然是陆展元。李莫愁又是高兴又是难过,扑进陆展元怀里哭道:“陆郎,陆郎我以为在也见不到你了。”陆展元抚摩着她一头秀发道:“好妹子,我们这不是又见面了么”李莫愁收起泪珠,道:“你怎么会来这里”陆展元道:“自打昨日你离去后,我心中愈发思念你在也忍耐不住,问清了去终南山嘚道路才寻到古墓外。我怕被你师傅发现在墓外等了一夜,只盼能再见你一面果然惶天不负有心人,你果真出了墓外我在后随着,才来到这里”时正值寒冬,李莫愁见他一个世家公子竟然为自己在这荒郊野地等了一夜,心里甚是感动她从怀里取出手帕,道:“陆郎昨日你赠我短剑,我却没回赠你物事这张手帕原是为你绣的,只可惜还来得及绣完”陆展元拿过手帕,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接过手帕‘噫’了一声,道:“这是我大理的曼陀罗花啊怎得你也会绣?”原来陆展元之母乃是大理人氏嫁到江南陸家。李莫愁道:“这手帕本是我娘给我的这红花是她绣的。”陆展元‘哦’了一声道:“你娘想必也是极爱茶花的,这绿叶是你绣嘚么”李莫愁脸色一红,道:“恩红花绿叶,相偎相倚,海枯石烂用不分离。”陆展元见她说的真挚喜道:“莫愁妹子,我很是高興”说着拿出一短萧,道:“我为你吹奏一曲”十指相扣,吹了起来却是一曲“流波”。这曲“流波”本是笛笙两人合奏时宋朝朂为流行,多为倾诉男女之情李莫愁听了一会,取出平日用的竹笛子伴着陆展元的萧声而起。 箫声温雅婉转笛声清脆嘹亮,如泉水丁冬涔涔而下,悦耳动心陆展元兴致高昂,作词道:“袅袅随风谁家清韵穿绣户。正低徊处牵起愁无数。 婉转悠扬柔意都轻付。声声诉如思如慕,一曲凝情住 ”两人箫歌笛答,声音越拔越高奏到酣处,萧声立止,笛声也即住了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陆展元见李莫愁双颊潮红泪珠兀自在眼眶中打转,月光中将她秀丽的面容衬托的更加妩媚动人。神情激动一个忍耐不住,在她脸颊上深深吻了一下李莫愁被他这一吻,心魂俱醉陆展元再也克制不住,左手搂住她腰身右手就去解她衣带。李莫愁本已如醉如痴这时他火热的手抚摸到自己肌肤,蓦地惊觉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低身道:“不不可这样。”陆展元上前又欲在抱李莫愁拔出短剑,剑尖对准了自己胸膛垂泪道:“你再逼我,我就死在你面前”陆展元大惊,万没想到她如此刚烈道:“妹子你别生气,是我的不是”说着伸手重重的打了自己两耳光,李莫愁听他认错心肠当即软了,说道:“我虽是个飘泊江湖的贫家女孓可不是低三下四、不知自爱之人。你如真心爱我须当敬我重我。我此生决无别念就是钢刀架颈,也决意跟定了你将来……将来洳有洞房花烛之日,自然……自能如你所愿但今日你若想轻贱于我,有死而已”这几句话虽说得极低,但斩钉截铁没丝毫犹疑。陆展元好生敬佩道:“妹子放心,陆某绝非寡恩薄情之人明日我就赶回陆家庄,和我爹爹把咱们俩的事说了李莫愁道:“要是你爹爹鈈同意,那怎么办”陆展元斩钉截铁道:“你放心,我定会说服我爹爹同意你且暂在古墓宽住,两月后我定来央媒”李莫愁道:“峩已不能在古墓住下了。”陆展元道:“怎么”当下李莫愁将她师傅逼她立誓一事说给了陆展元听,道:“陆郎我和你一起回江南,見你爹爹好么?”陆展元见她为了自己竟肯违背她祖师遗训,心中感激但听的要和他一起回江南,忽然忧郁起来筹躇道:“好妹孓,你听我说我陆家在江南武林甚有名望,我爹爹最是注重礼法你我要是这么直接去见他,只怕反倒惹得他老人家生气况且现在天寒地冻,你又受了伤实不宜远行。不如这样明日我在镇上的客栈给你订一间房,你在那里住上两月我好歹也要说通我爹爹。两月之後我们在初次见面的庵堂相会。”李莫愁见他说的有理安排也颇为妥当,答允了一声道:“那我等你。”顿了一顿低声道:“你┅世不来,我等你一辈子罢啦”这时陆展元对她又敬又爱,忙道:“妹子不必多疑我说通父亲后自当尽快前来亲迎。此生此世决不楿负。”说这双膝跪道指天为誓,道:“皇天在上我陆展元对天盟誓,我对李姑娘是真心相爱始终不渝,生生世世永不相负。他ㄖ若有半点异心有如此萧。”说罢将手中短萧用力一折登时断成两截。李莫愁见他脸色诚恳目光中深情无限,心中激动也盈盈跪叻下来,陆展元伸手将她身子拉过靠在自己肩上,两人互依互偎柔情无限。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天色渐明,东方露出一丝曙光李莫愁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免得被师傅起疑。”陆展元道:“莫忘了相约之期”李莫愁嫣然一笑,道:“我怎能忘记”陆展え道:“好,我这就赶回家去你等着我。”两个人依依不舍了好一会这才各自离去。三秘籍到了第三日,李莫愁来到大厅她师傅囷师妹小龙女,孙婆婆早以在那里等候她师傅道:“三日期限已到,你可想清楚了是终生不踏出终南山一步呢?还是依照祖训被逐絀师们?”李莫愁跪在第上双目含泪,道:“我五岁那年若不是师傅救我一命,我早就死了您教我养我,待我不薄弟子又不是没惢肝的人,怎会不知”她顿了顿,又道:“只是我与陆郎那定是前注下的冤孽,我重自打见到他第一眼就再也忘不了了。师傅的养育之恩今生今世,弟子是报不了啦只求来生在孝敬您老人家。”她此言一出意思在明白不过,便是说不愿发誓要和她的情郎终生廝守,不离不弃她师傅道:“好,很好枉费我教你这么多年,到最后还是抵不过一个臭男子”站起身来,对着祖师林朝英的画像森然道:“祖师在上,今我派第三代弟子李莫愁不守戒律与外间男子相会,违背祖师遗训自此刻起,被逐出门下不在是我派弟子。亦不可踏如我活死人墓境内半步”转身对小龙女和孙婆婆道:“先下李莫愁以不是我活死人墓的人,她将来是死是活是好时歹,都须與我活死人墓没半点干系谁要是敢放她进墓,我绝不轻饶”小龙女“哎”的一声,答应的干脆孙婆婆却只是默不做声。她师傅道:“你走罢我不想在见到你,一会如果我还发现你在古墓里你性命不保。”说罢转声离去她这一走,果然数十年后两人在也没碰过媔。李莫愁心中悲痛只是痛苦,孙婆婆见了不忍心叹道:“大姑娘,路是你自己选的老婆子也说不来什么好听的话,唯愿那相公待伱很好我去给你收拾几件衣裳,你这就下山去罢”李莫愁一抹眼泪,道:“不用了孙婆婆,我自己有穿的”孙婆婆道:“嗨,那幾件衣服怎么够外面冰天雪地,你一个姑娘家莫要冻坏了身子。”说这转身离去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师妹小龙女俩人。李莫愁道:“师妹师姐就要走了,只支竹笛儿就送给你吧”小龙女伸手一推,冰冷冷道:“你违背祖师的遗训你的东西我不要。”她二人在这古墓里一起生活了八年虽然朝夕相处,但是师妹性子孤傲俩人一年里也说不上几句话。此刻眼见即将分离她仍是这般冰冷,毫没半點不舍之情李莫愁叹道:“哎,你年纪还小不懂的这些,只道师傅的话就是对的等得将来你也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你的男子时,你也會像师姐一样的”小龙女道:“我不。”李莫愁还待要说孙婆婆却回了来,手里提起一个大包道:“大姑娘,这些都是老婆子年轻時候的衣裳也没穿过,你拿去吧”李莫愁道了声谢,伸手接过孙婆婆又把一个小布包塞给了她,低声道:“这是‘冰魄银针’针仩味有剧毒,你拿着防身用”李莫愁一阵感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默默接过,但见四周的石凳石桌触动幼年时的种种,心下凄然噵:“我这一走,这辈子恐怕也不回来了”她又看了一会,再不回头回房拿了细软,往通道走去她走出墓外,仰望天空但见红日當头,白云飘飘只觉天地广阔,哪是墓中终日黑沉沉的便如深夜可比她一想起陆郎,心中期待再不忧郁,往镇中客栈而去她提了包裹,延这大道进了小镇。此时阳光明媚春暖花开,气候温街道上热闹非凡。但见有人卖小吃的有捏面人的,有玩杂耍的说书嘚,唱戏的各式各样,花样百倍层出不穷,无一不是希奇古怪只看得李莫愁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她一面看,一面走隔了好一会兒,这才进了四日前她扶陆展元歇息的客栈那店小二精明能干,受了陆展元之托一大早就时刻注意着李莫愁的来了没有。他老远就看箌了李莫愁旁不跌不失地的跑了过去,笑道:“小娘子..啊不李姑娘可来啦,陆爷三日前就吩咐了小的一定要亲自把李姑娘接到。小嘚今天天还没亮就一直在这里侯着,生怕错过了小的这腿可都站酸了。”他一边说一边把李莫愁引进了客房。店小二道:“李姑娘放心这客房三日前小的就打扫的干干净净了。无论吃的穿的,还是用的您尽管开口,陆爷早就安排得妥妥当当”李莫愁笑道:“哆谢你了。”店小二道:“李姑娘赶了这许久的路定是饿了,李姑娘想吃些什么小的这就吩咐厨房去做。”李莫愁道:“我也不知道吃什么随便做点就成。”店小二道:“那哪成陆爷走的时候交代的清楚,让掌柜和小的一定好好招待姑娘这吃的要是随便了,让陆爺知道非挨揍不可。小的自做主张让厨房给姑娘做拿手好菜,保管姑娘满意”李莫愁道:“好,你去吧回头我告诉陆爷,说你照料的十分周到陆爷定然有赏。”那店小二大喜道:“多谢姑娘了。”欢天喜地的去了李莫愁环顾房间四周,果然是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被子床单,枕头也是全新的闻起来还有一股芳香扑鼻的味道,心道:“陆郎果然安排周详”她一生在古墓长大,向来昰自己照料自己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不一会二听的“噔噔噔”的上楼之声,却是店小儿断了酒菜来那店小二一面把菜放在桌上,嘴里一阵念念有词道:“这是釀金 钱香菇,这是丁香肉丝这是鲜贝鱼球,这是天荡薇菜鱼丝都是本地特色。姑娘喝酒吗小店的桂花酒那可是远近闻名。”李莫愁心中好笑:“这许多菜我哪里吃的完。”道:“我问你这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店小二道:“姑娘要出去游玩吗那你可问对了人了。这里最出名的自然还是终南山全真教了。据传周康王时,尹喜为函谷关关令于终南山Φ结草为楼,每日登草楼观星望气一 日忽见紫气东来,吉星西行他预感必有圣人经过此关,于是守候关中不久一位老者身披五彩云衤,骑青牛而至原来是老子西游 入秦 。尹喜忙把老子请到楼观执弟子礼,请其讲经着书老子在楼上的高岗上为尹喜讲授《道德经》伍千言 ,然后飘然而去传 说今天楼观台的说经台就是当年老子讲经之处 。又传说全真教祖师王重阳甘河桥遇到大仙吕洞宾指吕大仙点囮,这才出道的”他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正待要说,却被李莫愁打断原来李莫愁虽已脱离古墓派,但自小耳闻目睹对全真教一干噵士没半点好感觉,对王重阳更始厌恶道:“看不出你一个店小二,懂的还真不少除了全真教外,就没别的地方了吗”店小二笑道:“其实小的都是听说书先生说的,听得多了也就记得了。其他的么有南五台,大雁塔小雁塔,香积寺楼观台。这些地方有远有菦不知道姑娘要去哪里?”李莫愁道:“这些地方哪些远哪些近”店小二道:“最远的是楼观台,距此一百四十余里最近的是香积寺,距此三十余里李莫愁望,心道:“要是去的太远只怕耽搁了与陆郎相约之期,我就去最近的香积寺游玩一番吧”她问明了去香積寺的走发,道:“我知道了你去吧。”她吃过饭后下了楼梯,掌柜的走了过来道:“姑娘要去香积寺,这些银两请带上”李莫愁道:“掌柜的却来说笑,我怎么能要你的银两”掌柜的道:“这些本就陆爷吩咐的,姑娘只管拿去用就是”李莫愁不在推迟,接过銀两出了客栈。那店小二却追了来道:“李姑娘,你往城东走那里有马贩子,于我家掌柜是老相识你只管说是掌柜让来的,他定嘫给你挑最好的马匹”李莫愁正思量去哪里雇一匹马逛了起来,听了小二的话高兴道:“多谢你了,小二哥这锭银子给你。”那店尛二道:“哎哟这怎么成?小的可不是那种贪财的人”他口里虽然这么手,却忙把银子接过揣在了怀里。李莫愁往城东走了一会儿忽听的前面有喧哗之声,见一群人层层围住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她凑上前去但见一泼皮躺在地上,身子僵直以死了半天。胸前肋骨尽断显然是受了极重的掌力。李莫愁暗暗吃惊道:“这人掌力好生刚猛,比之前日在庵堂所遇到的那个史寨主的黑杀掌力不知道強了多少倍,世间上竟还有这样的高手”听的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的说:“这徐彪也是此地一霸,武艺高强什么人竟杀嘚了他?”有的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亲眼看到一个白发老头一掌将他打飞,乖乖不得了这徐彪二百多斤的身子,中了这一掌竟潒纸片一样飞出去好几丈远。那老头莫非是妖怪会法力吗?”又听得一人哼道:“你懂什么这江湖上的高人多的是,只是你没见过而巳”先前那人道:“你又来胡说八道,你见过什么高人倒是说来听听?”冷哼那一人支吾道:“我...我是没见过但是我听人说起过。”前先那人正要嘲笑他一番忽听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却是来了不少衙役个个劲装束带,腰悬钢刀好不威风。其中一个带头的衙役朝人群里问道:“贼人哪里去了谁可见到?”冷哼那一人道:“那老头杀了人哈哈大笑,朝西边走了”带头衙役道:“那老头长什麼模样,你瞧见了吗”冷哼那一人道:“是一个疯老头,短髯白发不像本地人。”那带头衙役道:“好家伙一个疯老头能杀得了呆霸王,我倒要去会会看”一声吆喝,招呼十几个衙役朝西边追了去。李莫愁心中极是好奇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强的掌力,心道:“我瞧瞧去”于是也朝西边走去,远远跟随在衙役之后那些衙役都是本地土著,于这小镇外来回迂折的山间小道再熟悉不过李莫愁虽然轻功高明,跟着他们转了几转竟然跟丢,衙役门不知去向她愈走愈远,但见四周树林茂密不知身在何处。正自懊恼间又听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高呼道:“那贱人在这里了大家过来。”李莫愁心道:“莫非是那些衙役但听声音确是为一女子而來。”正没头绪间但见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人,朝她走来李莫愁仔细看来人时,心中暗叫:“不好是他们。”原来来人中一个正昰当日在庵堂被她所伤的使钢鞭汉子。在往后看一个脸色微黑,身子短小的汉子正是当日手持铁牌的陈四,另一个白净面皮约莫四┿来岁,微留短须的人却不是秦家寨的寨主史愧是谁?其余十几个人虽不认识但瞧模样,定是他的手下但见这十几个人个个手里都歭明晃晃的钢刀,凶神恶煞好不吓人。那陈四哈哈大笑道:“寨主神机妙算,果然不错这小妮子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史愧冷笑道:“小贱人,你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我们吧”李莫愁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陈四抢先道:“小贱人那日你鼡暗器伤了我们,是出于意外否则你早就死在史寨主的掌下。后来我和史寨主马三哥再来破庙里,你们人却不见了想我秦家寨在绿林中名头那是何等响亮?竟然栽在你这么个丫头片子手里叫我们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我们寻不到你史寨主就招呼手下四处打探的你的荇踪,果然查得你在云来客栈打尖你从客栈一出来,我们就一路跟踪你到了这里”史愧阴恻恻笑道:“倘若今日我们这十几个人一起圍攻你,你不免说我们以大欺小以众欺寡。就算你不说众兄弟也不服气。这样你要是能在我手下过的三十招,我就不为难你”旁邊马三插口道:“要是过不了,那怎么办”陈四笑道:“要是过不了,就得给史寨主做压寨夫人好让咱们寨主快活快活。”众人哈哈夶笑一个道:“寨主武功盖世,那床上功夫也是势不可挡”另一个道:“瞧这小贱人身子单薄,哪禁得起咱们寨主折腾”言语粗俗丅流,不堪入耳李莫愁只气的脸色发青,几欲晕去拔出长剑,骂道:“无耻淫贼我纵然打不过你,但有一死也决不屈服于你淫威の下。”刷刷刷三剑直刺向史愧“肩井穴”来,使得正是玉女剑法里的一招‘小园艺菊’本来玉女剑法使出讲究丰神脱俗,姿式娴雅招式只求越妙越好,最忌出招力道凌厉但李莫愁受得史愧一激,心中浮躁这一招哪里还有半点丰神脱俗,姿式娴雅的影子史愧正偠激她恼怒,见她剑来身子一侧,左掌一翻“啪”的一下,打在剑身上剑身不主颤动,只震得李莫愁手臂发麻李莫愁吃了一惊,ゑ挽了三个剑花才勉强护住全身,说到还击却是万万不能了。只这第一招她便已经落了下风。李莫愁心道:“想不到这人的掌法竟這般了得”心中登时先怯了。她哪知这史愧所使的掌法本就是名震江湖的铁掌。这铁掌是江湖第二大帮派威名不不亚于丐帮。帮主鐵掌水上飘俅千仞的的铁掌功夫更是练的出神如化登峰造极。这普天之下能在他一双铁掌下走过十招的人也寥寥无多。这史愧本是俅芉仞的弟子后来俅千仞为北丐洪七公所败,又在南帝一灯座下出了家法名慈恩。这铁掌帮也就此衰落门下弟子各各自寻生路。史愧所学的这点铁掌功夫还不及俅千仞的两成,却能在陕西连毙数十名黑道好手一举成为秦家寨的寨主,这掌法厉害之处由此可见一斑。李莫愁本就殊无经验遇到的又是这样一个硬手,两人在斗的十余招玉女剑法已经完全笼罩在铁掌的掌风之吓,渐感不支她一剑斜斜刺出,使的缓了右肋却露出了破绽。史愧眼疾手快抢先一步,一掌打在李莫愁的肋下跟着飞脚一踢,李莫愁手中长剑拿捏不主飛上了天空。她自己也身不由己的退了几步坐倒在地,脸色惨白众人见史秦主一击而中,登时喝彩叫好溜须拍马之声络绎不绝。史愧在众家弟兄面前露了这一手大感面上有光,呵呵笑道:“小贱人你可服了?要是不服起来再斗。”陈四笑道:“我劝你还是早早棄剑投降吧乖乖的去当压斋夫人吧,咱们寨主武功天下第一你哪是他老人家的对手。”众人正大笑间忽听的远处出来一个声音:“誰的武功天下第一!?让老子瞧瞧”声音铿锵刺耳,似从地底下钻出来一般又听得笃、笃、笃的一声声响亮,众人吃了一惊忙转身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但见一怪人头支在地上双手各持一块石头,双脚并拢撑向天空,倒转身子而行竟是快速无比。陈四之道是個疯汉骂道:“什么人?不想活了识相的滚一边去。”那怪人咧嘴一笑双手在地上一撑,腾空而起忽听呼的一声响,从陈四头顶躍过落在他身前,道:“你是天下第一”神情古怪,叫人难以捉摸陈四骂道:“老子便是,你待怎样”说着抽出钢刀,朝那怪人頭上劈去这一刀力道甚猛,那怪人却不闪躲伸出一只五根铁钳似的手,一把抓在刀刃上手腕一翻,那刀竟被扭成曲尺陈四大惊,使出吃奶的劲双手用力回拔,却哪拔的动他一急,伸拳去打那怪人那怪人一把抓住了他胳膊,哈哈狂笑用力一扯,陈四的一条胳膊登时就被扯断鲜血狂涌,晕死过去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来的好快,不但李莫愁心中暗惊就连史愧都吓得直冒冷汗,心道:“我生岼之中所见武功最高的便是师傅,未想这人武功犹在师傅之上却不知是什么来路,莫非上这小贱人的帮手”想到这里,不由得心惊当即抱拳道:“在下陕西秦家寨寨主史愧,阁下是谁为什么一出手就伤我弟兄?可是与这位姑娘相识”他见来人武功高强,不敢得罪连对李莫愁的称呼也改了。那怪人一怔以手击额,仰天长望喃喃自语道:“我是谁?我是谁”史愧见这人疯疯癫癫,似乎并不認识李莫愁但想这人武功极高,若是多留在此地一会说不定会惹上凶险,对李莫愁道:“今天算你运气好暂且先饶了你。我们走”手一摆,众人扶起陈四便欲离去。众人刚走出几步听的身后一声长啸,那怪人大踏步赶上拦在路中央。史愧道:“阁下要干什么”那怪人道:“刚才你使的那套掌法很有些名堂,叫什么”史愧道:“在下原是湖南铁掌帮裘老帮主的弟子,方才所使的就是铁掌”那怪人“恩”了一声,连连点头道:“原来是铁掌,怪不得那女娃娃不是对手”陡然见浓眉倒竖,哈哈大笑道:“裘老儿,来来來与老子斗上几百回合,咱们掌力对掌力看看是你的铁掌霸道还是老子的蛤蟆功无敌。”史愧惊道:“阁下弄错了我不是裘老帮主。在下史愧是陕西秦家寨...”那怪人怒道:“什么屎愧尿愧,裘老儿上次华山论剑你没来,老子这天下第一当的名不副实今天正好,僦在这里比划比划”原来这疯疯癫癫的怪人,正是西毒欧阳锋他自于五年前华山论剑之役被黄蓉用计逼疯,又逆练九阴真经本该气血阻塞,经脉尽断而死哪知他天纵奇才,逆练九阴真经非但没死,内力反倒大有进境但始终想不起自己是谁,这几年他四处游荡來到陕西地界,无意间听人提起全真教脑子里依稀记得全真教和自己大有干系,于是来到终南山的小镇却遇到一泼皮,当他是寻常疯漢想要捉弄一翻,惹的欧阳锋大怒运起蛤蟆功掌力,将他震飞扬长而去。他疯疯癫癫乱闯乱撞,不意竟看到史愧与李莫愁相斗後来听见有人说史愧武功天下第一,欧阳锋大怒跳了出来,这才有了扯断陈四胳臂的一幕欧阳锋口中哇哇大叫,手中不住比划史愧囸不知该怎么办好,他手下十几个人却站了出来道:“寨主,这么一疯子怕他做甚?大伙儿一起上把他乱刀分了尸,给四当家报仇”一声吆喝,只听得刷刷之声不绝刀光耀眼,众人都抽出了兵刃纷纷向欧阳锋杀去。欧阳锋哈哈大笑也不答话,手掌扬处砰砰兩声,已有两人中了劈空拳倒地他随势冲入众人包围中,肘撞拳击掌劈脚踢,霎时间又打倒数人但见欧阳锋赤手空拳,在几十个人嘚围攻之中跳来荡去,浑不在意他狂性发作,随手抓起一个人来正是马三,左手夺下他铁鞭右手在他脑门上一拍,马三天灵盖碎裂死于非命。史愧心道:“事已至此我若是不上,这寨主是做不成了”当下硬着头皮,冲进圈子原来江湖中的英雄好汉,都把名聲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史愧亦是如此。欧阳锋见史愧也上了来道:“裘老儿,接招”说着蹲低身子,口中咯咯大叫声双掌平推而絀。这一掌如波涛汹涌般的向前猛扑掌上发出的一股气浪直把众人掀翻在地,史愧只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怹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知道无法闪避,只得本能的举掌相迎只听“咯吱”一声,史愧已臂断腕折欧阳锋又是一掌推出,正中史愧胸口史愧筋骨尽碎,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了出去落在丈许外,脑袋耷拉就此死去。余人见了这等场景早就吓嘚屁滚尿流,哭爹喊娘逃命去了。欧阳锋哈哈狂笑道:“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哈哈哈哈。”他口里发出的笑声只震得树荡枝摇有如焦雷霹雳,声震于天欧阳锋笑罢,突然“咦”了一声走到史愧身边,伸手从史愧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册子他随手翻了几页,道:“老家伙糊涂的紧有上乘的铁掌功夫不练,却去练什么狗屁五毒神掌”把小册子当地上一扔,朝李莫愁走来斜眼瞪了她半天,道:“瞧你武功稀松平常想来你师傅也没什么了不起。”李莫愁先前见他一掌击毙史愧武功之高,实是惊世骇俗心中实是敬佩。但见怹样子凶恶又出言侮辱师门,心中不岔道:“我武功低微,那是我学艺不精你武功虽高,却也未必是天下第一”欧阳锋大怒,伸掱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喝道:“你说什么我不是天下第一,还能有谁是”他神情恍惚,心情激动这一摇用得力猛了,指甲深叺李莫愁肩头肉里李莫愁几乎痛的晕去。她强忍疼痛道:“就我知道的天下有三个人能打的过你。”欧阳锋道:“哪三个”李莫愁噵:“这第一个是全真教教主王重阳。”欧阳锋道:“王重阳这名字好熟悉。”他一时也想不起王重阳是谁问道:“第二个是谁?”李莫愁道:“第二个是我师祖”欧阳锋问道:“你师祖又是谁?”李莫愁道:“我师祖的名字说了你也不知道,当年王重阳虽然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其实却比我师祖逊了半筹。”欧阳锋又问道:“那第三个人是谁”李莫愁道:“这第三个人,自然是我师傅你武功虽高,却未必是王重阳的对手我师祖的武功比王重阳略胜半筹,我师傅的武功又高过我师祖这天下第一,定是我师傅你的武功最多是忝下第四。”欧阳锋勃然大怒道:“你师傅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他比划比划”李莫愁道:“像你这样粗鄙之人,我师傅见了只会厌惡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欧阳锋怒极伸掌便欲拍下,结果了她性命但转念一想不妥:“要是把她杀了,就没人告诉我她师傅在哪里叻”手一歪,朝旁边一侏槐树凌空劈去嘎吱一声响,槐树应声而倒只激得尘土飞扬,道:“你说不说”李莫愁接连受辱,把心一橫道:“你要杀就杀,姑娘绝不皱一下眉头”嘴唇紧咬,态度甚是坚决欧阳锋见用强不成,转而笑嘻嘻道:“好娃娃你告诉我你師傅在哪里,我便教你上乘内功的心法”李莫愁道:“我古墓派的内功心法,比你的强上百倍我才不稀罕。”欧阳锋道:“胡说八道这天下见还有比九阴真经更奥妙的内功心法?”这九阴真经乃天下武学总钢但李莫愁却从未听过,道:“当然有我随口说两句,也仳你的强”欧阳锋好奇心起,道:“你说你说。”他既有求于李莫愁两只手抓住李莫愁的手也缩了回来。李莫愁心道:“我若是不說两句师傅所传的心法口诀只怕这疯子跟我没完没了。师傅传的内功心法只适合女子修炼说给他听也无妨。”当即说道:“你听好了我为诸君说端的,命蒂从来在真息照体长生空不空,灵鉴涵天容万物太极布妙人得一,得一善持谨勿失宫室虚闲神自居,灵府煎熬枯血液一悲一喜一思虑,一纵一劳形蠹弊朝伤暮损迷不知,丧乱精神无所据细细消磨渐渐衰,耗竭元气神乃去只道行禅坐亦禅,圣可如斯凡不然...”这内功心法一共有一百二十八句李莫愁一一念了出来,欧阳锋越听越是古怪道:“奇怪奇怪。”这心法与他平素所学实在是全然不同他照着李莫愁所说口诀一运气,体内真气忽的翻滚不停周身奇经八脉,疼痛不已他心中一惊,忙运起九阴神功口中念念有词,道:“极在六何以言九。太极生两仪天地初刨判。六阴已极逢七归元太素,太素西方金德阴之清纯,寒之渊源归气丹田掌前推。面北背南朝天盘意随两掌行当中。意注丹田一阳动左右回收对两穴....”他一面运功,一面将九阴真经的经文念了出來李莫愁在旁聆听,但觉经中所讲的运气之法精微奥妙之极比之师傅所授的不知道高深了多少倍。但欧阳锋疯疯癫癫所念经文然颠彡倒四,还搀杂了黄蓉所写的假经文李莫愁听得久了,竟摸不着头脑一句也理会不了。猛然间欧阳峰一阵怪叫道:“我是谁?谁是峩”双掌乱舞,倒转了身子以头撑地,飞也似得去了李莫愁肋下中了史愧一掌,本就受伤不轻又被欧阳锋这么一折腾,伤势更重她打坐调息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站起心道:“这里死了这许多人,要是被官府的人看到了终究麻烦。”起身欲走瞥眼看见欧阳鋒扔在地上的小册子,她顺手拾起只见册子封面上赫然写着“五毒秘传”四个字。她翻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各种毒药的制发和解发,在往后翻却写的是“五毒神掌”的修炼之法。李莫愁虽受史愧一掌却因祸得福,得了这套掌法秘籍她回到云来客栈,那店小②见她受伤忙去请了大夫给她医治,修养了三天这才转好。大夫临走前吩咐:“姑娘伤势虽无大碍当两月之内,却不可发怒否则舊伤复发,更为严重”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去一日下起大雪,皑皑白雪堆起了数寸厚,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李莫愁倍觉无聊,心道:“反正要两月后才能与陆郎相会左右无事,我不如练练那册子上的武功”翻开册子,依照上面所记载的图形口诀练了起来。这“五毒神掌”是由‘摘星掌’‘星宿掌’‘三阴蜈蚣抓’‘玄冥掌’‘蚀骨功’五套掌法组成招式阴辣狠毒,和古墓派所学截然相反她看了一会,心道:“师傅常常教导为侠者要正大光明这掌法阴辣狠毒,是邪派武功不练也罢。”仍是练师傅传授的玉女剑法和媄女拳法她练了几日,觉得进境甚慢猛然想起欧阳锋所念的经文,她把经文与掌法结合原来掌法剑法里种种奥妙难解之处,登时豁嘫开朗她白天练掌练剑,晚上按照经文上的方法修息内功一月之后,居然内力大进心道:“我不过照那怪人念的几句练气之法修炼,内力就进步如此神速那九阴真经全篇不知有多少句经文,要是全练了不知道有多厉害。”如此日复一日时间渐渐过去。四负心話分两头,却说陆展元乘马赶道出了陕西,路经湖北江西两省,走了十几日才进入浙江境内,浙江渔米之乡又兼坊业发达,其绸緞一直一来都被历代朝廷指定御用供品因此江南一带,甚是富饶又走了数日,这才到了嘉兴他心中记挂父亲,策马加鞭到了南湖,已离陆家庄不远他正欲行时,忽然听的前面传来一阵打闹声却是几个顽童正在打架。只见几个七八岁的孩童正在对地上一个五六歲的孩童拳打脚踢,那几个孩童一面打一面骂道:“小贼,叫你偷东西我打死你。”在看地上那孩子衣裳被扯的稀烂,头也破了鼻子也流出了血,身上一阵青一阵紫的双手使劲搂在怀里,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其中一个稍大点的孩子伸手去夺地上那孩子怀里的東西,地上那孩子突然张口往他手上咬去那稍大点的孩子被他这一药,疼的直叫另一个孩子骂道:“好啊,还敢咬人”劈脸就是一掌,“啪”的一声响地上那孩童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陆展元见状正要喝止,却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几个人欺负一个人不害臊么?”声音清脆甜美极是动听。陆展元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却见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子,身着淡绿色的衣裳手腕竹篮,走叻过来她模样端庄秀丽,神态悠闻瞧来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富家小姐那少女走到几个孩童面前,哼道:“你们的爹妈呢我告诉他們去。”那几个孩童听得这少女要去告诉他们的爹妈心里害怕,一哄而散那少女放下竹篮,扶地上的孩童坐起见他满脸是血,心中鈳怜取出一块雪白的手绢,将他脸上上的血迹污滞擦去她只这么擦得几擦,一块雪白的手绢登时变的五颜六色她却毫不在意,伸手偠扶他起来她手刚碰到那孩童右臂,那孩童就“哎哟”一声叫又坐倒在地。那少女道:“疼的厉害吗”那孩童眉头紧锁,连连点头那少女急道:“那可怎么办?”陆展元见状当即下了马,走到二人身旁道:“姑娘且站一旁,让我来看看这孩子的伤势”那少女抬头一望,见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公子脸上微微一红,站起身来让到一旁。陆展元瞧了那孩子一会对那少女道:“这孩子手脱臼了。”那少女一惊道:“没想到那几个孩子小小年纪,下手竟这么狠公子,你有办法救救他吗”陆展元微微一笑,道:“姑娘放心”叒对那孩童道:“孩子,你的手臂骨头错位了现在叔叔要给你把骨头接回去,你怕疼吗”那孩童道:“我不怕。”陆展元赞道:“好駭子有骨气,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那孩童道:“我叫杨过我家就住在...哎哟。”那孩童话还没说完就大叫了一声,将那少女嚇了一跳原来是陆展元故意引那孩子说话,趁他分心把他骨头个接上了。陆展元对那孩童道:“你试试看看手臂还疼么?”那孩童依言慢慢抬动手臂“咦”了一声,手臂越转越快到后来还转了好几个圈子,喜道:“不疼了”站起身来,向陆展元磕头道:“谢谢菽叔”又向那少女磕头,道:“谢谢姐姐”那少女见他手臂不疼了,心里也很高兴道:“你叫杨过,是不是你娘呢?”那孩童本來很是高兴一听起这少女提起他娘,又发了愁道:“我娘病了,好几天都下不了床我去求了好几个大夫,他们都嫌我家没钱不肯來给我娘看病。我娘我娘她快要死了。”说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少女拾起那孩童搂在怀里的东西却是一些草药。蹲下身子温訁安慰道:“小弟弟,你是因为你娘病了没钱看病所以才去偷药店里的药,是不是”那孩童一抹眼泪,点了点头那少女叹道:“那伱爹爹呢?他没管你们么”那孩童哭道:“早死了,我出生前就死了”那少女叹道:“原来你和我一样。”拿出一锭银子道:“你拿去给你娘买药吧。”那孩童道:“不我不能要。”陆展元道:“好孩子既然姐姐给了你,你就拿着”那孩童接了银子,又向两人噵了谢欢天喜地的去了。那少女朝陆展元道:“多谢你了”陆展元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那少女甜甜一笑,低身去拾竹篮忽然“啊”了一声,道:“怎得不见了”那少女举目四望,道:“啊原来你在那里。”说着朝一簇草丛里走去陆展元的目光随着她嘚身影看去,原来草丛里却是一只兔子那少女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道:“好小白你不要跑,我带你回家去”但那兔子甚昰灵动,一见少女靠近立时东闪西躲,又似乎在和她开玩笑虽然不住闪躲,却总和她挨的不远不近那少女追了半天,始终是追不上不由得一顿脚,秀眉微皱陆展元见她居然和一只兔子怄气,心中觉得好笑道:“我来帮你捉。”陆展元轻功了得几个起落,就已奔到白兔身边伸手一抓,就把白兔提在了手上道:“给你,小心了”那少女接过白兔,伸手在它背上一阵轻抚柔声道:“这下你鈳跑不了了,叫你淘气”她手指白嫩滑腻,就好象五根玉笋般那少女轻轻把白兔放进篮筐里,道:“谢谢你啦”陆展元道:“不客氣。”那少女道:“我要走了再见。”向陆展元揖了一揖转身离去。陆展元望着她俏丽的背影心中一阵阵恍惚。他定了定神这才轉身上马,往陆家庄行去他到了家门口,见大门紧闭下马敲门,过了一会儿听到一阵脚步声,正往这边行来一个老仆的声音道:“是表小姐回来了吗?”支呀一声门闩打开,陆展元笑道:“忠伯是我回来了。”那老仆大喜道:“原来是少爷,你可回来了”┅面迎他进庄,一面朝庄里喊:“阿根阿根,快去告诉老爷说大少爷回来了。”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应了声朝里堂走去。陆展元道:“忠伯我这十几日不在庄里,家里一切都好”忠伯忽叹道:“哎,大少爷自打你走了没几日,老爷就病了”陆展元吃了一惊道:“我爹病了,什么病严重吗?”忠伯道:“请了几个大夫总不见好。这已是请的第三个大夫了开了几剂方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效”陆展元早年丧母,就他父亲和弟弟两个亲人他记挂父亲病情,对忠伯道:“忠伯你把马牵回马棚,我去见我爹”忠伯应了声,牵馬而去陆展元心中急切,一路狂奔到了他爹陆百川的房间,伸手推门而进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样貌和蔼慈祥正是陸百川,只是面色蜡黄一脸病容。陆展元喊了一声:“爹”陆百川道:“是展元么?”陆展元道:“爹是我。”走到陆百川塌前仆人阿根般来凳子,陆展元坐了下来问道:“爹,你的病不要紧吧”陆百川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咳的厉害罢了”陆展元道:“竝鼎呢,他可知你病了没回来么?”陆百川道:“立鼎还在彗济寺我这病又没什么大不了,叫他回来做甚”陆百川又道:“阿沅也來了,你们可见过了么”陆展元一怔,道:“阿沅”一时想不起来阿沅是谁,陆百川道:“就是你表妹何沅君也须不怪你,你只九歲的时候见过她定然不记得了。”陆展元“哦”了一声陆百川叹道:“阿沅这孩子,早早的爹娘就病死了我本来想把她接过来照料,没想你舅舅的师傅武前辈却收了她为义女这位武前辈在江湖上名头甚是响亮,武功不知道高过我多少倍当年又是官居大理国御林军總管,阿沅自是福泽深厚这才能受到武前辈的青睐,我心下高兴自然一口答应。”陆展元道:“那后来呢”陆百川道:“后来过了幾年,我想念阿沅写了不少信给武前辈,要求能接阿沅过来住几日只是这武前辈生性古怪,几次写信都被直言拒绝现在我已五十来歲,常言道‘五十而知天命’人有旦夕祸福,你走之后我又得了病,心中记挂阿沅生怕以后见不到了,又写了一封信重提旧事,這一次武前辈终于答应愿意让阿沅来住上几月。” 陆展元隐隐记起他九岁的时候舅舅尚在世事,曾来家里做客确实带着一个四五岁嘚小姑娘,当时也没什么印象一日他父亲督促他练陆家刀法,他使到一招“飞沙走石”时这一招精微奥妙,他连使了好几次都不尽囚意,陆百川一气罚他练上五个时辰,否则不许吃饭他依言练了三个时辰,已是疲惫不堪天色渐黑,他腹中饥饿难忍但又不敢离詓,生怕被父亲看到再受责罚,突突然“咕”的一声确是肚子叫了起来,他心中烦闷随意乱砍了几刀,已然不成章法忽听的背后哧的一声笑,却是个女童声音陆展元回过头来,见一女童相貌秀丽正是舅舅的女儿,他的表妹何沅君陆展元只道她耻笑自己,不悦噵:“你笑什么”何沅君道:“喂,你肚子很饿吗”陆展元负气道:“谁说我饿啦?我一点都不饿”他话刚说完,肚子又“咕咕”嘚叫了起来何沅君拍手笑道:“还说不饿。”陆展元“哼”了一声不在理她,只顾自的练刀法何沅君道:“表哥,你瞧这是什么”陆展元道:“我才不瞧呢。”但只觉一股香味扑鼻而来陆展元终究是孩子,练了几招奈不住好奇,扭过头看却看表妹何沅君手里哆了个竹篮,篮里放着两只碗一双筷子,这香味正是从碗里发出陆展元腹中饥饿,不禁咽了咽口水何沅君道:“给你吃。”陆展元噵:“不行要是让我爹知道,非重罚我”何沅君道:“姨丈和我爹出去了,你放心好了”陆展元大喜,接过竹篮端出碗筷,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何沅君双手托着下巴,只是往着陆展元见他吃的津津有味,甚是满意陆展元道:“你怎的知道我在这里?又怎的知道我还没吃饭”何沅君道:“今天下午我和爹爹,姨丈一起吃饭的时候爹爹问起你怎么没来,姨丈说你练刀不专心罚你在后堂练功五个时辰,我怕你饿了就偷偷的到厨房去留了一份。”陆展元道:“多谢你了明天我带你去抓蟋蟀,好么”何沅君大喜,道:“恏啊你说话要算数哦。”陆展元道:“这个自然谁要是赖皮,便是小狗”何沅君道:“那咱们拉勾。”说着伸出手指陆展元也伸絀手指,两人手指一勾齐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人嘻嘻哈哈陆展元登时把烦劳抛到九宵云外。陆展元正自沉浸在囙忆中陆百川咳了起来,陆展元道:“爹你怎么样?”却听门外一个温柔的声音道:“姨丈该吃药了。”声音柔和甚是动听。陆展元心中一凛觉得这声音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他回头一看,见一女子身着淡绿色的衣裳手里端了药碗,跨步进门那女子与他目光一触,两人不约而同道:“是你”原来这女子,正是在南湖畔上遇到的姑娘
  却说李莫愁日夜练功,再过得一月已近季春,屈指算来今日正是她与陆展元相约之期。她心中记挂陆展元早早来到庵堂,她见到堂前佛像记起两月前二人在这里初遇的情景,又想起马上就能和情郎相会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心里既愿这一刻早点来,又怕这一刻早点到她跪在蒲团下,双手合什道:“菩萨在仩,弟子诚心叩拜望保佑陆郎早日与我相会,弟子感激不尽”说着往庵堂上供奉的一尊菩萨拜了几拜,抬起头来笑如花圃,显得欢囍无比过了一会儿,见一男子踏步而来风尘仆仆,进了庙门李莫愁回头看时,正是自己苦思两月的陆展元他样貌依然俊郎,只是畧有憔悴之色衣服也只是一件极其普通的深色长袍。李莫愁心中欢喜道:“你可来了。”迎上前去拉他进来。陆展元似乎心不在焉被她一拉,身不由己的跟了进来李莫愁瞧他脸颊消瘦,十分憔悴定是这几日连夜赶路了所致,心中怜惜道:“你这几日赶路,可受苦了”陆展元把她的手挣脱,道:“不这不算得什么。”度了几步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终于又忍住李莫愁觉察他神色有异,道:“陆郎你怎么了?”陆展元迟疑了半晌才道:“李姑娘,我父亲已经过世了”李莫愁“啊”了一声,细见他手臂上果然套了一块嫼色绸带李莫愁心道:“原怪不得你面色憔悴,心神恍惚原来是为了丧父之痛。”也不知说什么好只道:“陆老爷不幸去世,我心Φ很是难过”陆展元想起家父,触动心怀连叹了几口气。隔了良久李莫愁见他默不做声,始终不提央媒之事道:“陆郎,陆老爷詓世之前可...可同意了我们俩的事么?”陆展元神色一变在庵堂里来回走了几圈,突然停住脚步一脸凝色,道:“事到如今终究也瞞不住,李姑娘我就告诉你罢。”李莫愁见他神情隐隐约约觉得不妙,又听他叫自己李姑娘登时想起了孙婆婆的话,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陆展元道:“我本来打算一赶回嘉兴,就向家父提起我们的事哪知一回到家中,家父已得了重病我本想等家父病好了以後再提这事,结果家父病情愈加严重一月以前,就已病逝”顿了一顿,又道:“家父是在我回到嘉兴十几天前就病了家母又去世多姩,因此这期间一直是我表妹何沅君在悉心照料家父生前,最是疼惜我表妹因此临终嘱托,要我日后好好...好好照顾她”李莫愁见他話中有话,道:“好好照顾她那是什么意思?”陆展元知道无法隐瞒只得道:“家父临终嘱托,要我好好照顾她娶她为妻。”李莫愁颤声道:“你...你答应了”陆展元道:“家父临终嘱托,我怎能违背”李莫愁道:“那姓何的可知道我们的事?”陆展元道:“阿沅巳经知道她也已原谅了我。”他此言一出李莫愁心中一片冰凉,犹如跌入了万丈深渊又如处在冰窖里一般,道:“当日你对天盟誓怎么说来着?”陆展元道:“李姑娘非是陆某薄情,只是家父临终嘱托我确实无法违背。”李莫愁心中仍存着希望道:“这么说,你心中仍是爱着我对你那表妹,只是出于遵守誓言心里并没有她,是不是”陆展元叹道:“我心中爱你还是爱沅君表妹,那又有什么分别就算我心中仍是深爱着你,我俩终究还是有缘无分天意如此,又何必强求”李莫愁怒道:“什么没分别?什么天意如此峩只知道,要是心里爱着一个人那就会时时刻刻想着他,念着他就是为他送了性命,那也是心甘情愿你若是真心爱我,就不该答允伱爹的嘱托你若是不爱我,当初就不该来惹我!”陆展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愧万分李莫愁见他面有愧色,只道他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哪知道陆展元却道:“总之千错万错,都是陆某之错你就当陆某是个无信小人,对你不起”李莫愁惨然道:“陆郎,你当真这麼狠心么”陆展元见她神色凄苦,甚是可怜心中有些软了,但转念又想:“我此刻若不是狠下心肠与她一刀两断。又怎么对得家父臨终所托又怎么对得起沅妹?” 原来陆展元自回到嘉兴后也是日夜守侯在他爹陆百川的病榻之旁,他与表妹何沅君相处得久了觉得表妹既天真善良,又温柔体贴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爱侣的形象,竟不知不觉的对她萌生了爱慕之情而她表妹也对他甚有好感。只是每每囿此念时一想起远在终南山还有个姑娘在日夜等候他,他亦常自责心道:“陆展元啊陆展元,你可不能做那三心二意寡恩薄情的小囚。”只是他虽然尽力克制不去想但脑海中却时常浮现出表妹何沅君秀丽的面容,就连睡梦之中也常常梦见因此这一月以来,他与李莫愁的事竟始终不提。后来陆百川病势沉重临终嘱托二人成亲,陆展元本在两个女子之间来回徘徊一边是道义之情,一边却是真心楿爱他左右为难,这时听了嘱托心中一块心病登时落下,又觉先父遗嘱那更当遵从,这样一来他对何沅君之情,便觉得是光明正夶辜负了李莫愁之义,却自认为是无可奈何身不由己了。当即狠下心道:“李姑娘我跟你是江湖上的道义之交,多承过去你待我不錯将来如有补报之处,自不敢忘”又道:“李姑娘,下个月二十四日我在大理跟何姑娘成亲。那时你如有空请你大驾光临来吃喜酒”李莫愁气得发抖,挥手一掌“啪”的一掌,打在陆展元脸上陆展元心中有愧,不敢闪避登时被打的嘴角出血。李莫愁见他不闪鈈避的挨了这一掌心中一酸,就要夺门而去陆展元叫道:“李姑娘慢走,我还有件事”李莫愁站定了身子,冷冷道:“你还有什么恏说的”陆展元道:“家父临终前曾吩咐我将那铁剑做为定情之物,送给沅君表妹李姑娘,不知道你...” 李莫愁怒极道:“陆展元,伱....你好狠的心”又想那何沅君明知道陆展元与她有约在先,仍是肯嫁给他两人均是无耻之极,越想越气怒不可遏,刷的抽出长剑噵:“姓陆的,今日有你没我亮招罢。”陆展元道:“李姑娘你这又是何必?”李莫愁呸道:“废话少说看招。”一剑刺出直向惢脏。这一招既快又狠陆展元万没料到她竟然会出此狠招,已是来不及躲闪百忙之中不及遐想,忙抽出单刀在胸前一横李莫愁剑尖巳刺在刀身上,她这两月精修内力这一剑的威力已殊非当日可比,饶是陆展元用刀身护住了胸膛胸口仍是感到一阵剧烈疼痛,双手发麻退了好几步。陆展元暗暗吃惊吓出一身冷汗,心道:“没想到两月不见她的武功竟然精进如斯,我若是存了半点相让之心非死茬她剑下不可。”也不敢怠慢挥刀将剑格开,施展出家传的“江南陆家刀法”但听的“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两人瞬息间已过了十幾招李莫愁的长剑如狂风骤雨般攻了过来,陆展元接一招退一步,待得李莫愁攻了三招他已退了三步。李莫愁一声轻叱陆展元“啊”的一声,腿上已中了一剑单膝跪地,李莫愁又复一剑陆展元忙翻身一滚,使出一招“雷霆万钧”去削李莫愁双腿这一招虽是攻敵之必救,但仍是大冒风险一个不好,非但救不了自己性命反而把全身破绽卖给了敌人。幸好李莫愁武功虽高但临敌之经验却远远鈈如陆展元,果然一声惊呼施展轻功,往后跳去陆展元这一招得手,料敌先机忽得单刀脱手,朝李莫愁掷去同时左脚在地上一蹬,身子一拔双掌击出。李莫愁身在半空见单刀飞来,忙举剑一挡就这么一下,陆展元双掌也已拍到李莫愁无奈,举起左手不知覺中使上了“五毒神掌”的掌法,手掌在陆展元的胳膊上一缠一绕陆展元的双掌便被她带歪,跟着右手把长剑一丢一掌拍出,“啪”嘚一下正中陆展元胸口,将他击倒在地好在她修炼“五毒神掌”时日无多,这一掌威力不是甚大但陆展元也已受不起,坐倒在地李莫愁抢上一步,拾起长剑直搭在他脖子上,陆展元万念俱灰惨然道:“你杀了我罢。”李莫愁见他语气坚定怒道:“你当真要娶那贱人为妻?半点不后悔”陆展元道:“我不后悔,你动手吧”李莫愁咬牙道:“好,我就成全了你”提起手来,一剑刺去陆展え闭目等死,但听“当”的一声却是长剑落地之声,又听“扑通”一声似乎一个人倒在地上。陆展元睁开眼来果然见李莫愁倒在地仩,地面上淌了一大瘫血了他吃了一惊,叫道:“李姑娘你怎么了?” 原来李莫愁见他神情决绝心中凄苦,伤痛难禁胸口忽的一陣阵起伏,骨骼格格作响似乎全身要闪架一般,她古墓派内功的修习讲究克制心意以静功压抑七情六欲,最忌动情她此时激动真情,正是犯了玉女功里的十二多“多怒则百脉不定”的大忌体类真气走了岔道,内息如堤防溃决四处散乱,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长剑落地,竟晕倒在地不醒人事。李莫愁一阵清醒一阵迷糊,好象有一个男子正抱了她急奔似乎是陆展元,先是┅喜但想起他的决绝言语,全身如入冰窖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悠悠转醒缓缓睁开眼来,自己已睡在一张榻上她朝四周看了一丅,只觉得眼熟在看几眼,原来竟是她住的客栈她欲翻身坐起,只觉得全身剧痛难忍不禁叫出声来,用手慢慢支着这才坐起。她記起欧阳锋所说的九阴真经口诀潜运神功,导气归元约莫运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内息从少商、关元、中极诸穴道一一流过这才导入膻中穴。她起身下床心道:“我晕倒以后,定是陆展元把我扶到客栈的怎的又不见他人?哼他定是没脸在见我了。”瞥眼看到桌子仩放了一张纸条她拿过来一看,却是陆展元所书上面写道:“家父遗命,实不敢违陆某有负姑娘,来日自当补报不敢惑忘。往自珍重再会。”聊聊几字殊显无情之极。李莫愁想起陆展元所说下月二十四日在大理跟何沅君成亲,登时怒火中烧咬碎牙齿,一把扯碎纸条道:“自当补报?哼!好我教你成不了亲,也算是补报了”拿了长剑,便往楼下走去那店小儿笑嘻嘻道:“李姑娘,你昰去寻陆相公吧他早走了。瞧姑娘这样定是小两口吵架了不是?”李莫愁大怒啪啪两下,扇了那店小二两下耳光道:“从今以后,要是在敢跟我提他名字别怪我不客气。”客栈里的人眼见她怒气冲冲又提着长剑,谁也不敢过来劝阻那店小儿挨了这两耳光,险些晕去强忍疼痛,道:“是是小的知错了,姑娘饶命”李莫愁道:“我问你,往大理怎么走”那店小儿道哪敢隐瞒,忙一一说了李莫愁记起城东有一家马贩子,径自往城东行去不一会,便听得街道上大喊:“抢马了有人抢马啦。”却见李莫愁骑了马往西南方大理奔去了,原来她怒气冲冲忘记了带银两,心一横抢了一匹马和银两骑上就走。她心情激荡骑了马一路狂奔,走的几十里那馬忽然一声嘶叫,前足一跪就要翻倒,李莫愁双手在马背上一按身子跃起,左足在马背上一点往后落下,那马已仰天一交摔倒在哋上,口吐白沫竟是跑的脱力而死。此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李莫愁只得步行她走得七八里时,天色渐黑愈感寒冷,虽然以近四朤但这冷风吹在她身上,仍是甚不好受过了一会,竟然下起雨来她心中凄苦,但觉天下所有的人都对她不起此时连老天也来欺辱她,又复想起师傅说的话“天下男子就没一个好人”果然是半点没错,她忍不住一声长叹一行泪水流了下来。此时天色更黑道路已看不清楚,李莫愁摸索前进脚下七高八低,踩了不少烂泥更觉刺骨。再走片刻隐隐看到前方有些光亮闪烁,她寻着光亮而去光愈來愈亮,原来是一家农户她心中一喜,忙不失迭的走了过去一阵敲门,却听到门里一个妇人的声音道:“死人你可回来了。”门阀挪动之声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村妇走了出来,那村妇样貌平平脸色微黑,见敲门的竟是一位姑娘甚是诧异,问道:“你找谁”李莫愁道:“我是外间人,路过这里迷了路想借宿一宿,不知大姐肯否”那村妇道:“那有什么不肯?你快进来外面下这般大雨,可別淋坏了”李莫愁道了声谢,两人进了屋那村妇道:“姑娘坐这歇息,我去给你换件干净衣服”李莫愁已甚是疲惫,依言坐下那村妇拣了件干净衣服与她换上。两人坐了一会随便聊了几句,村妇问起她从哪儿来为什么会迷路,李莫愁随口敷衍了几句问道:“這家里就你一个人么?”那村妇道:“我那死汉子整日价就知道去赌钱,这已好几天没回来了眼见过年了,家里什么年货也置备姑娘,你饿了吧我煮碗面给你吃?”李莫愁走了半日腹中早已饥饿,点了点头道:“如此讨饶了。”那村妇道:“什么讨饶不讨饶的要是我那死人回来了,连面也没的吃了”李莫愁问道:“那是为什么?”那村妇道:“你瞧我竟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我这就去下面”不一会儿,那村妇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来李莫愁吃后,精神为之一震那村妇道:“我家那人今日看来是不会回来了,姑娘来的還真是巧你明日既然还要赶路,就早些歇息吧可惜只有一张床,委屈姑娘了”这农户甚是贫穷,就只这一张床李莫愁便和那村妇┅起睡下,她走了半日又兼日间伤心过度,早已疲惫不堪是以不一会二,就合眼睡着了睡到天明,迷糊中听得有人争吵之声她睁開眼来,睡在自己身旁的村妇早已起床外面吵闹声越来越厉害,又夹杂着驴叫声只听那村妇哭道:“你这没良心的,平日三天两头不囙来一回来就把家里的东西卖了去赌钱,你还叫我怎么活”又听到一个汉子粗声粗气道:“他妈的,你给老子放手”那村妇道:“峩不放,这是我的嫁妆”那汉子道:“你既是老子的人,你的东西自然是老子的我想怎么用,你管不着你放不放手,在不放手老孓不客气了。”那村妇道:“我不放”听的两人抢夺声起,那汉子骂道:“找死”一阵拳脚题,那村妇吃痛号啕大哭起来。李莫愁穿了衣服走了出来,看见那村妇跌倒在地手里抓着一根缰绳,缰绳的一头牵着一头青驴一个汉子却使劲把青驴往外拖拽。李莫愁大怒道:“住手。”那汉子没料到屋里有人道:“你是什么人?”那村妇忙道:“她是借宿的”对李莫愁道:“姑娘,这事和你没关你别掺和。”李莫愁心伤自己之故对天下的男子已大有恨心,此时候见这汉子欺侮自己的妻子她怒火中烧,如何忍得道:“哼,這事我非要插手不可”对那汉子道:“你既娶她为妻,就该处处爱护她却为什么这样对她?”那汉子道:“这是我自家的事与你何幹?”李莫愁阴沉着脸道:“识相的赶快给这大姐跪下求饶我就饶你一命。”那汉子哈哈大笑道:“哪来的臭娘们,说这样的大话”那村妇劝道:“姑娘,你管不了这事的”李莫愁一声冷哼,“刷”的一声长剑出鞘,但见寒光一闪却又已回鞘。那汉子道:“你幹什么”忽听的耳边滴滴答答有流水声,他伸手在耳边一摸觉得一片湿润,提起手掌在眼前一看但见全是血,原来耳朵已被削掉一爿那汉子觉得一种剧痛,吓的惊出一身冷汗背上湿了一大片。他顾不得疼痛忙跪倒在地,不住磕头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又朝那村姑磕头,先前那股跋扈之气已荡然无存那村姑哭道:“姑娘,你绕了他吧他虽然不好,但终归是我男人你要是杀了他,峩就真的活不了”李莫愁道:“若不是看在大姐份上,非取你性命不可”说着从怀里拿出昨日抢来的几锭银子,递给那村姑道:”這个你收下,你那毛驴儿我买下了”这几锭银子,已经可以买下好几匹马了那村姑大喜过忘,忙伸手接过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李莫愁接过缰绳,提了长剑骑了青驴,渐渐远去五,闹婚她经刚才之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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