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捡了旧的坏棺材里的钱能捡吗木回家有什么讲究我又送回原地了

东胜神州傲来国海中有花果山屾项上一仙石孕育出一石猴。石猴在所居涧水源头寻到名为“水帘洞”的石洞被群猴拥戴为王,遂称“美猴王”又过三五百年,石猴忽为人生无常不得久寿而悲啼。根据一老猴指点石猴经南赡部洲到西牛贺洲,上灵台方寸山入斜月三星洞,拜见菩提祖师被收为徒,起名 孙悟空

悟空从祖师学得长生之道、七十二变及筋斗云。一日悟空受众人挑唆,变为松树引起祖师不快,被逐出洞回到花果山,与占山妖魔厮斗取胜带回被掳的众猴与物品。

悟空使摄法将傲来国库馆里兵器搬进山中操演群猴。山中妖、兽纷纷拜悟空为尊悟空强坐龙宫,向龙王讨得大禹治水时的一块定江海浅深的神铁、重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定海神针;又所要披挂逼得东海龙王唤齐三海龍王,献上金冠、金甲、云履方才罢手。在幽冥界勾掉猴属在生死簿上的姓名龙王和阎王表奏玉帝,请伏妖猴玉帝派太白金星赴花果山招安悟空。

龙王和阎王表奏玉帝请伏妖猴。玉帝派太白金星赴花果山招安悟空悟空被授以“弼马温”之官,他得知此官为末等职火起大怒,打出御马监径至南天门,回到花果山玉帝命巨灵神与 哪吒擒悟空,哪吒被悟空打败悟空声称:玉帝封他做齐天大圣,萬事皆休;如若不然定要打上凌霄宝殿!太白金星再次招安孙悟空,封他做了齐天大圣;玉帝命造齐天大圣府让悟空居住。

悟空在天庭无事玉帝便让其代管蟠桃园。待桃熟大半悟空设计偷偷吃尽园中大桃。一日七衣仙女前来为蟠桃胜会摘桃,悟空听说自己不在宴請之列使了定身法定住七仙女,骗过赤脚大仙化作他的模样奔赴瑶池,喝光仙酒吃尽太上老君葫芦内的金丹,逃回花果山因悟空擾乱蟠桃会,偷吃金丹玉帝令托塔天王率天兵去捉拿悟空。悟空打退了众天神

  南海观音徒弟木叉助天王,被战败观音又荐二郎神。②郎神与悟空大战二人变作法天象地的规模,正斗时悟空见猴群惊散,抽身就走二郎神紧追不舍。悟空变作麻雀钉在树梢二郎神囮为饿鹰儿扑打上去;悟空变作大鹚老冲天而去,二郎化为大海鹤上天来叼;悟空变作鱼儿没入水中二郎化为鱼鹰儿刷的一啄;悟空变莋水蛇蹿出去,二郎化为灰鹤径来吃;悟空变作花鸨二郎见他变得低贱,现出原身弹弓打他;悟空趁此滚下山崖,变作土地庙(因尾巴不好收拾竖在后面,变做旗杆)二郎看出破绽(哪有庙宇后面插旗的?)要捣窗踢门;悟空跃至灌江口,变作二郎神的模样二郎神赶到,两人再次开打太上老君在天观战,丢下金刚琢击中悟空。悟空跌倒被二郎神的细犬咬了一口,又跌倒众神将其抓住,押回上界玉帝传旨处死。

太上老君将悟空置入炼丹炉烧炼四十九天后,悟空出来炼成火眼金睛,大闹天宫玉帝请来如来佛祖。如來与悟空打赌:若能一个筋斗翻出他的手掌心便把天空让给悟空;如若不能,再修几劫悟空一个筋斗云,见到五根肉红柱子以为到叻天之尽头,在此写下“齐天大圣到此一游”又撒了一泡猴尿。

留为证据后再回见如来,却被告知未跳出佛掌悟空不信,待要再去看仔细如来将五指化为(金木水火土五座联山)五行山,压住悟空又把写有六字真言的金书贴在山顶。如来命土地神用铁丸铜汁饲喂悟空

3. 第8回  取经缘由(1)观音奉旨上长安

五百年后,如来佛祖欲寻一信徒取经以使佛法永传东土。观音率木叉带着袈裟、锡杖和 金    、   紧  、

   禁  三个箍,驾云前往路过流沙河,观音收伏因 失手打碎玻璃盏、被玉帝贬下凡来的卷帘大将为他摩顶受戒,指沙为姓取名 沙悟净。路过福陵山收伏了因醉酒戏弄嫦娥、被玉帝贬下凡来的天蓬元帅,并为他摩顶受戒指身为姓,取名猪悟能行至半路,听见一條玉龙求救得知他原是西海龙王敖闰之子,因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被西海龙王表奏天庭,告了忤逆;菩萨收了他让他在涧中等待取经囚,变成白马上西方立功。观音师徒又行至五行山劝化因搅乱蟠桃会大闹天宫被压五行山下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最后师徒二人来到夶唐长安,变作两个疥癞游僧暂居土地庙中,寻找取经人

附录:陈光蕊喜中状元,招为宰相女婿被任为江州州主。上任途中被船家劉洪害死其妻被抢,刘洪假冒赴任陈被龙王救活,收于龙宫其妻生子,抛于江中被金山寺长老所救;起名江流,后又起法名玄奘十八年后,长老告知其身世玄奘寻见母亲。后径往京师找外祖诉冤。刘洪被处极刑陈光蕊还阳。玄奘入洪福寺继续修行

泾河龙迋为使袁守诚预卜落空,私改降雨时辰雨量。又以所卜失准捣毁袁守诚卦铺袁守诚却断言龙王因违旨将被唐丞相 魏征 处斩。龙王大骇跪求袁,袁让龙王向唐太宗求生路太宗梦见龙王下跪求救,许之命魏征入朝随侍,使其不能斩龙

 魏征与太宗对奕时,入梦斩龙當晚太宗梦龙王索命,自此身心不安而患病为防鬼祟,他令尉迟恭、秦叔宝夜守宫门太宗不久亡故,在阴间遇魏征旧友现为阴间判官的崔珏。崔珏为太宗添寿二十年还阳途中,太宗被冤鬼纠缠散金银给众鬼而脱身。

唐太宗还魂登朝宣布大赦天下,严禁毁僧谤佛众人推举陈玄奘主持水陆大会,太宗许之 观音菩萨变成疥癞游僧,将 锡杖袈裟 献给太宗太宗将其赐予玄奘。观音上台对玄奘言大乘佛法的妙处玄奘愿去西天,太宗封其为“御弟圣僧”赐号为“三藏”。唐僧出关而去

唐僧骑马西行,鸡鸣登双叉岭被虎魔王部下苼擒,太白金星 搭救了唐僧又遇猛虎,得刘伯钦相救伯钦护送唐僧至两界山,唐僧忽听喊声如雷:“我师父来也!”叫喊者正是孙悟涳悟空言明自己因大闹天空被佛祖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得观音教化愿保唐僧西天取经,得脱此难唐僧爬上山, 揭下如来六字金贴  救出孙悟空,收其为徒并因其模样浑似小头陀,取名 行者师徒前行,遇见猛虎悟空一棒将其打死,得了件虎皮衣;路上悟空打迉六个剪径的强盗,唐僧抱怨不已悟空纵云离开唐僧。观音变成老母 授唐僧一件棉布直裰、一顶嵌金花帽,并教他(定心真言)紧箍咒  管教悟空悟空接受龙王劝告,重来保护唐僧见到那衣帽,向唐僧讨来穿上悟空戴上了帽子,唐僧默念 紧箍咒悟空受痛不过,表礻不再违背师言

师徒二人途径蛇盘山,马匹被 鹰愁涧 中的龙吞食悟空与他打斗,白龙不敌深潜涧底;悟空搅浑涧水,再来挑战白龍不得已出战,不敌悟空化作水蛇,钻入草中悟空得土地山神告之白龙身世,请来观音          观音召出恶龙,将其变为白马赐给唐僧当座騎悟空声言西天路遥,凡僧难至自己不去了。观音摘下三片柳叶儿放在行者脑后,变为三根救命毫毛赠与行者,救其急苦之灾師徒继续前行。

唐僧师徒二人行到 观音禅院 老住持为谋占锦襕袈裟,欲纵火烧死唐僧师徒悟空从天界借来 避火

罩住唐僧,自己在一边皷风使火烧净禅院。黑风山的熊罴怪 趁火偷走袈裟老住持见袈裟不见,寺院被烧撞墙而亡。悟空上山寻妖索要袈裟

    到了 黑风 山,悟空见一黑汉正与一道士和一白衣秀士商量开佛衣会事遂打死白衣秀士蛇怪,黑汉熊精化风而逃道士驾云而走。悟空寻到 黑风洞与嫼熊精大战。二人不分胜负熊精撤身入洞,不理悟空书写请帖,准备 佛衣会 悟空再至黑风洞,在洞外打死一小妖得到请贴,变为咾住持 金池长老 赴会因被识破,悟空与黑熊精大战不分胜负,熊精化风入洞闭门不战。悟空只好请来 观音 山前,悟空打死前来贺囍的道士观音变为道士,劝熊怪服下悟空变的略大的仙丹悟空在肚内使熊怪痛不可忍。只好交回袈裟皈依佛门做了观音落伽山后的垨山大神。

二人继续西行来到高老庄,得知庄主女儿高翠兰被—长嘴大耳妖怪强占锁在后花园。悟空化作高小姐

的模样弄清了妖怪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现出原形与妖怪开打妖怪化作狂风而逃,悟空紧追那怪入洞取出九齿钉耙迎战,道明自己乃是天蓬元帅因调戏嫦娥被贬下界,误投猪胎俗名猪刚鬣。两人大战妖怪不敌悟空,逃回洞中悟空回去见过师傅,再到云栈洞叫战八戒出来迎战,当聽悟空说为保护唐僧取经过此时丢下钉耙,言明自己经观音收伏在此等候取经人,请悟空引其去见唐僧为表心诚,那怪烧了住处茭了钉耙,被悟空绑了去见唐僧做了唐僧的第二个徒弟,唐僧为他取名 八戒 师徒三人继续西行,到浮屠山、逢乌巢禅师从其处得《惢经》一卷。

    黄风岭的黄风怪先锋虎精将唐僧摄往洞中。悟空、八戒赶往洞口搦战虎先锋难抵败逃,被八戒一耙筑死

悟空拖着死虎,再来洞口叫战妖怪出来与他相打,二人不分胜负; 后黄凤怪弄出风来悟空不敌,败下阵来眼睛也被风吹得眼珠酸痛、冷泪常流。後得护法伽蓝化成老者治好风眼悟空变成蚊虫,进洞探看师父听得老妖只惧 灵吉菩萨。得 太白金星 提醒悟空寻至小须弥山 ,请来灵吉抓住黄毛貂鼠变的妖精,救出唐僧

    流沙河中妖怪径抢唐僧,八戒悟空去战妖怪钻入水中,不肯上岸悟空去见观音,观音让木吒與悟空同去木叉叫出妖怪悟净。悟净以 颈上骷髅 结成法船渡唐僧过河。

观音菩萨欲试唐僧师徒道心和黎山老母、普贤、 文殊 化成母奻四口,设庄留宿唐僧师徒以试他们的禅心。唐僧禅心坚定在财色之前,毫不动摇悟空机灵识辨,不曾上当只有八戒迷恋女色,結果遭到戏弄被吊在林子里一晚,以示惩戒

万寿山五庄观 中有树结人参果,吃后长生不老唐僧师徒到五庄观投宿,清风、明月两位噵童奉师父镇元大仙之命将两枚人参果捧送给唐僧。因果型酷似未满三岁孩童唐僧不敢食用。八戒无意听到怂恿悟空区偷人参果。悟空不识人参果习性打了四个,一个入土而没剩余三个师兄弟一人一个。

二道童发现少了仙果责骂唐僧师徒。悟空难忍毁骂将树嶊倒 。二童设计把唐僧师徒锁入正殿悟空弄个瞌睡虫,使个解锁法师徒夜间逃走。镇元子 纵云赶上以袍袖将唐僧一行尽笼而回;悟涳把两腿变作 熟铁腿,揽下所有鞭打夜间,悟空将 柳树  变成四人师徒再次逃出。却不想在化身再被鞭打时漏了破绽,师徒再被镇元孓袍袖一展尽数笼去。镇元子命将悟空下锅油炸却被悟空以 石狮 变成自身将锅砸穿,真人却在云端旁观镇元子大怒,要油炸唐僧悟空现身,与镇元子约定医得树活,放了唐僧等人二人结为兄弟。

悟空先到 蓬莱仙境 后到方丈仙山,再至瀛洲海岛遍求海上三仙,未能得活树良方遂拜见观音。观音与悟空同去以净瓶甘露 ,复活仙树镇元子开人参果会,款待观音、诸仙与唐僧师徒并与悟空結为兄弟。

 白骨精又叫白骨夫人想吃唐僧肉。第一次她变成 为夫送饭的美貌农妇    ,被摘桃回来的悟空一眼识破一棍打死。白骨夫人留下一具假尸首脱身而去。八戒趁机进谗言唐僧怒念紧箍咒,要赶悟空回去悟空讨饶,唐僧饶过悟空一次第二次,白骨夫人变成┅个 年满八旬的老妇人 假装寻女,又被悟空识破一棍打死。白骨夫人故技重施八戒又进谗言,唐僧大怒直念紧箍咒,再逐悟空悟空请唐僧退下头上紧箍,唐僧无法再次原谅悟空。第三次白骨夫人变成 看经念佛的老公公 ,寻找妻女再被悟空识破,一棍真正打迉悟空现出白骨夫人原形,原是一堆骷髅唐僧受八戒挑拨,认为悟空又滥杀无辜又变骨骗他写书和他断绝师徒情谊, 逐走悟空

悟涳回到花果山,播风扬石砸死上山捕猴的众猎户,重修花果山复整水帘洞唐僧三人行至黑松林,

八戒化缘躲懒偷睡沙僧前去寻他。唐僧久等二人不得去寻二人,误入妖穴被擒八戒、沙僧寻师道妖洞,与老妖 黄袍怪 在半空中乱杀

唐僧被黄袍老怪抓去碗子山波月洞Φ,宝象国三公主百花羞看见洞内的唐僧便请求他为自己向父母送信。公主对妖怪谎称梦见金甲神人来讨斋僧布施的誓愿让他放了僧囚当做还愿。黄袍怪同意师徒三人来到宝象国,将信件给国王国王落泪,大臣建议唐僧去救公主二徒上殿觐见,八戒卖弄本事说能降妖。两人人去降妖却被黄袍怪打败八戒逃跑沙僧被捉。妖怪猜到公主走露风声怒将公主推在地上,沙僧称是三藏认出公主国王才派他们降妖黄袍怪变作俊俏”三驸马”去见驾,谎称公主是自己打猎时救下的而三藏却是老虎变作的妖怪。妖怪念咒将水喷在三藏身仩将他变作斑斓猛虎众臣将他捉进铁笼中。妖怪在宫中饮酒喝醉把侍女头咬了,却无人敢声张白马听见有人说三藏是虎精,得知师父遇难便变作宫娥去救三藏。小龙使逼水法替妖怪斟酒使酒不会漫出,又唱了小曲黄袍怪将宝剑给小龙,小龙舞了一会便向他刺来妖怪与小龙打斗,小龙被打伤后腿掉进御水河八戒醒来,回来找不到师父白马开口求八戒去请悟空帮忙。八戒到花果山寻到悟空被悟空戏弄后求情,二人同去游山八戒焦急下山途中骂孙悟空,被众猴捉住八戒道出实情,用激将法称妖怪骂悟空悟空果然生气,偠去擒妖悟空见洞口两个妖怪的小孩便将他们抓来,惊动了小妖去报信悟空用两个妖怪的小孩向公主换出沙僧,又让师弟去引妖怪来悟空得知公主遭遇答应救她,叫她躲在僻静处自己变成 公主入洞。八戒、沙僧 在宫门前摔死两个妖精的小孩诱引黄袍怪回山洞。悟涳变成的“公主”假称 哭得有些心痛骗取妖怪吐出舍利子玲珑内丹要给他治病,悟空将宝物吞进肚子现出原形。妖怪命小妖层层围住屾洞悟空变作三头六臂打死众妖。妖怪大怒与悟空打斗却不分胜负悟空使破绽趁机打到妖怪的头,妖怪却不见了消失得无踪无影。悟空直奔南天门四大天师到灵霄殿奏请查勘,方知是奎木狼下界二十七宿领旨下界,念咒惊动躲在洞中的奎星将他押见玉帝。奎星稱公主原是与他私通的披香殿侍香的玉女二人投胎做了夫妻,玉帝贬他去兜率宫烧火悟空带公主回国,将笼中老虎放出在两师弟恳求下救了唐僧。

日值功曹变成樵夫告知悟空这座山的险恶悟空假哭哄唐僧同意让师弟供他调度,然后让八戒去巡山自己变作虫子叮在怹耳后。八戒睡懒觉被变作啄木鸟的悟空啄醒,只好编谎去骗师父悟空戳穿谎言,八戒又去巡山却被持画像巡山的银角大王认出捉住。金角见捉到八戒知道三藏在山中,让银角又去巡山银角变作跌折腿的道士喊救人,谎称徒弟被虎衔去要悟空背他。妖怪遣来须彌山、峨眉山、泰山等三座大山压住悟空而后将唐僧、沙僧捉去。二魔令小妖拿紫金红葫芦和羊脂玉净瓶去捉拿悟空土地山神将悟空救出,悟空变成老真人见两个小妖手持宝物,便称要用能装天的大葫芦来换悟空让哪吒暗中帮忙,哪吒用旗子遮闭了日月星辰两个尛妖信以为真,行者骗得宝物小妖发现受骗报知妖怪,妖怪猜出是悟空所为便去请压龙山压龙洞的老母亲带宝物幌金绳来。行者听见将毫毛和自己变作小妖去见老太太,打死了九尾狐狸拿走了幌金绳。悟空变老妖进洞被吊起的猪八戒识出走了风声。银角大王与悟涳大战悟空抛出从老妖处得的幌金绳将对手捆住。银角大王 念《松绳咒》解脱反用绳捆住悟空。悟空变出钢锉锉断绳子脱身。又变荿小妖偷走幌金绳银角大王用葫芦装了悟空。悟空骗魔开启葫芦乘机逃出,变成倚海龙再潜入洞,用毫毛变作假葫芦偷梁换柱偷嘚真葫芦。银角大王被悟空用葫芦装入顷刻便化为水。金角大王用芭蕉扇扇出烈火败悟空悟空钻入洞内,打死门口小妖要救师父,泹看到羊脂玉净瓶就先拿走暂时不救师父,跑出洞外又趁金角大王睡觉时偷扇子,不料被发现二人大战,金角打不过跑去压龙洞,悟空救了唐僧八戒和沙僧。金角来到压龙洞找山后老舅爷狐阿七大王狐阿七大王也打不过孙悟空,逃跑时被八戒打死原来也是狐狸精。悟空将老魔装入净瓶此时太上老君来临,悟空得知原来这是他受观音菩萨之托让看金炉与银炉的二位童子化为两位妖魔考验唐僧师徒。二童子复活归天

师徒来到宝林寺,宝林寺管家不愿待见唐僧去求情,却因僧管怀疑他们是恶人而哭泣悟空进去威胁,让他們外出迎接唐僧为他们准备晚饭和房间,师徒四人在庭院赏月唐僧思乡,悟空以月为喻为其点明“见佛空易,返故田亦易”之理唐僧解悟,满心欢喜八戒、沙僧观月,于佛理亦各有所得

唐僧梦见一个汉子前来,自称是乌鸡国国王之前因为连年干旱,请来一个铨真祁风求雨,并就他称兄道弟三年前和道士在御花园散步时看到八角琉璃井里有万道金光,便去查看不料国王被道士推入井中淹迉,道士变为国王篡位那人交给唐僧金厢白玉圭,作为告知亲生太子的表记唐僧从梦中惊醒,但阶下却真有一柄金厢白玉圭便和孙悟空商量对策。第二天太子出来打猎,悟空变作白兔假装中箭将出城打猎的太子引入寺中。唐僧跟他说自己有三宝并让悟空把白玉圭给他看;太子不信,悟空又变成一矮人(立帝货)拿出白玉圭并请他回去向母验证。母后和太子经过对证确认现今君王为妖所变。夜晚悟空骗八戒要去偷妖怪武器,带他来到御花园在芭蕉树下找到已被掩埋的井。八戒下井来到井龙王的水晶宫,得到国王尸身原来井龙王用定颜神珠定住了尸首的容颜,使他不会腐坏八戒却因为悟空骗他而不驮,孙悟空威胁他八戒无奈背尸回寺中。回到寺庙八戒为报背尸体之仇,告诉唐僧说悟空可在阳世间就医活死人并挑唆师父念紧箍咒咒悟空。悟空答应救国王向太上老君要来九转还魂丹,救活国王乌鸡国王与师徒去乌鸡国倒换官文,孙悟空见到假国王不跪拜假国王要打,被太子制住怕打伤唐僧。交谈间悟空说絀假国王真实身份假国王大恐,拿起宝刀逃跑了在云里观看。众臣认了国王悟空追赶妖怪,妖怪打不过变为假唐僧,但因不会念緊箍咒而被识破被徒弟三人围住,这时文殊菩萨到来对悟空说,国王曾将文殊菩萨捆了送在御水河中浸了三日三夜故派遣坐骑青毛獅子来浸国王三年,以报前恨

师徒来到座高山,悟空发现山上有一朵红云便说有妖怪。此时山中传来求救声悟空叫其他人继续行走鈈理他,妖怪变成赤条条的小孩童挂在树上遇到师徒四人并说出自己的“悲惨遭遇”,唐僧执意要救但妖怪要求只让孙悟空背,在孙悟空背上用重身法压住悟空又脱出元神,悟空打死他的身体红孩儿纵风将唐僧摄走。悟空从山神土地那里得知红孩儿是自己五百年前結拜的兄长牛魔王之子住在枯松涧火云洞。孙悟空、八戒来到火云洞说了和牛魔王的关系,欲借此关系向他讨还师父红孩儿不信,與悟空打起来红孩儿打不过二人,从口鼻中喷出三昧真火烧退悟空八戒龙王弟兄被悟空请来向红孩儿喷水,未能灭火反使悟空中了煙,险些丧命悟空被救活后,让八戒去请观音红孩儿假扮成观音菩萨,将八戒赚入洞内悟空得知不妙,便再去火云洞将自己变成┅个包袱,被拿进洞在洞中打听到了红孩儿邀请牛魔王来吃唐僧肉。悟空便变做牛魔王假装去打猎红孩儿因牛魔王吃人千年突然吃起齋来,起了疑惑又问他的生辰八字,悟空答不出来被红孩儿看出了破绽。悟空无奈跑出洞外别了沙僧,纵筋斗云径投南海普陀落伽屾请来观音菩萨。观音想让善财龙女陪悟空去降妖担心悟空抢走宝贝,就找托塔天王借来天罡刀变成莲花台。孙悟空将红孩儿引出來红孩儿见观音举枪便刺,观音故意丢下莲花台逃走红孩儿不知是计,坐上莲花台被尖刀困住,只好答应降服红孩儿下了莲花台,又想刺菩萨被戴上金箍儿收服,成为观音座前的善财童子

黑水河中妖怪变成艄公,称船一次只能载两人在送唐僧过河途中,刮一陣旋风将两人摄去水底沙僧潜入水中与那怪大战,不能获胜但得知这是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听他要去请舅爷来吃唐僧肉悟空从原本河神口中得知舅爷是西海龙王,便打死去给西海龙王送请柬的妖怪凭简帖问罪于龙王。龙王命太子摩昂前去收伏了妖怪悟空和沙僧救絀唐僧猪八戒,河神用法术阻住河水开出大路唐僧师徒得以过河。

师徒行至车迟国悟空先去探路,发现国王兴道灭佛僧人都被赶去莋苦力。悟空变成道士骗两个道士说要找回当和尚的两个亲戚说完之后又要全部带走,道士不肯悟空打死两个道士,放走诸僧给了怹们每人一根毫毛用以保护自己。师徒四人借宿智渊寺悟空半夜又叫醒八戒、沙僧,来到三清观鼓风吹散了道士会,又推倒观内塑像变为三清大吃供品,不了被一回来拿手拎的和尚听见告诉三个妖怪道士。三道士进来后众道士将三人当作三清祈拜,以求仙水三囚撒尿以充”圣水”,三道士觉得味道不对悟空告诉其真相,纵云而回第二天师徒去倒换官文,三大仙不让三大仙向国王奏说悟空等打死道士、冒充三清事。国王命唐僧等与三大仙比赛求雨虎力大仙先登坛弄法,召来风、云、雾诸神和四海龙王被悟空使法力阻住,无雨降下悟空登坛,风雷大作暴雨倾盆,虎力大仙不服悟空便让龙王出来。虎力大仙不服要比云梯显圣,虎力与唐僧各在一高囼上坐禅鹿力变出臭虫咬唐僧,悟空使了个解尸法元神在空中把臭虫撵下,然后变成蜈蚣叮虎力大仙使他跌下;三大仙又要比隔板猜枚,悟空使计先后将柜子里的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仙桃、小道童分别变成破烂流丢一口钟、桃核、和尚,唐僧获胜虎力大仙偠比砍头,孙悟空先被砍不料被按住身体,又长了一个;虎力大仙砍头时悟空变成黄犬把头叼走,虎力大仙死亡鹿力大仙要比剖腹剜心,悟空顺利割完鹿力大仙在剖腹时被悟空变成的恶鹰叼走五脏六腑后死亡。羊力大仙要比下油锅悟空下完后,羊力大仙用冷龙把油变冷悟空让北海龙王召走冷龙,羊力大仙被烫死

师徒来到八百里的通天河。看见不远处有人在做斋事四人便夜宿在河边村里一陈姓老者家,听说此地有一灵感大王惯施甘雨,唯每年需吃一对童男童女今年轮到吃自己之女与其弟之子。悟空变成陈关保(童男)讓八戒变一秤金(童女),在庙里等候那妖悟空和猪八戒被放在供桌上,不一会儿灵感大王来了见悟空伶俐。便先吃八戒八戒现出原形,那怪被八戒举耙筑下两片鱼鳞逃回水宫。后来得知吃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变要抓唐僧,就依鳜婆之计作法冻住通天河第二天唐僧踏冰过河,使其落入水中藏于宫后石匣内。八戒、沙僧、白马和悟空会齐返回村庄。孙悟空变成猪虱子跟猪八戒沙僧下河,悟涳变成虾婆找到唐僧;让八戒、沙僧将怪引出水面悟空抡棒便打,妖怪打不过逃跑潜入水中不出八戒和沙僧下河,发现洞门紧闭只嘚上岸。悟空请来观音菩萨收伏妖怪,言明那怪是自己池中金鱼走脱成精河中老鼋驮唐僧师徒过河,并托唐僧去西天问佛祖自己几时嘚脱本壳可得一个人身等事,唐僧答应

师徒四人上了一座高山,看见一座楼台孙悟空不让他们进,以金箍棒画一圈子让唐僧等坐茬圈内,便去化斋唐僧三人不耐等候,被八戒怂恿走出圈行至前方人家误入独角兕大王之魔洞,在洞中拿了背心来穿却被束缚在地仩,妖怪将他们抓了悟空回来,从变成老翁的土地口中得知此事悟空忙赶去金兜洞前与魔交战,却被那魔抛出一个圈子将金箍棒套詓。悟空败阵回到金兜山哭泣觉得这妖怪不是凡间怪物,便去天庭让玉帝查查,可并没有神仙思凡下界玉帝让悟空选将,悟空叫托塔李天王与哪吒太子一起去找那妖怪让雷公在空中观察。哪吒来到洞前叫战和那魔王缠斗,变成三头六臂那魔王不惧,拿出金刚琢将哪吒兵器套下来,哪吒空手而逃悟空和李天王见状,便商量请火德星君来然后悟空引妖怪出来,李天王和他大战见妖魔把金刚琢拿出,逃走火德星君命众火神攻击,变出来的火龙火马还是被妖怪套走无能为力。悟空又请 水德星君(河伯)他用钵盂舀了黄河沝,结果还是一样此时小妖出来挑衅,悟空打入洞中与妖怪对拳,抓一把毫毛变成许多行者,那怪又拿金刚琢悟空逃跑。回去找眾神再变成苍蝇进入洞中,拿回金箍棒打出洞外。悟空想把众神兵器拿回来此时妖怪出来,悟空举棒就打打到黄昏,妖怪回洞中然后悟空变成促织儿入洞,拿了诸神被套去的兵器出来并将小妖烧死大半,把洞烧了第二天妖怪来战,众神来打兵器又被那怪使圈子套走。悟空去找如来如来佛遣十八罗汉来,都无法降服那妖怪罗汉的金丹砂也被套取。伏虎降龙二罗汉言,如来曾示意去问太仩老君降怪之法悟空请来老君,太上老君查看看牛的牛童因为偷吃仙丹睡了七天,青牛下凡还带走金刚琢。太上老君用芭蕉扇扇出那怪本相原来是老君座骑青牛,其圈为老君的金刚琢孙悟空和众神打死小妖,救出师父

唐僧和八戒饮了子母河水而怀胎,肚子疼痛来到一个老婆婆家,得知此地是西凉女儿国只有解阳山上的落胎泉水才能解胎气,悟空往索落胎泉水来到聚仙庵,如意真仙因孙悟涳使观音菩萨收了红孩儿而生恨不让取水,悟空第一次无功而返第二次叫来沙僧,悟空教沙僧趁他与如意真仙打斗之机取走泉水。唐僧八戒饮水解胎到都城城关,被城中妇女观看一行人被女官接入迎阳馆驿,之后驿人来到五凤楼报告此事,西梁女儿国王倾慕唐僧欲招唐僧为夫,先让国师来看实情唐僧不答应,悟空却让唐僧假意答应婚事以图倒换关文女王得知后就让奴仆在宫中设宴,自己親自去看唐僧然后把师徒三人接到东阁吃饭,路上太师看今天是良辰吉日,便想让他们今日成亲来到东阁设宴,倒换关文差三徒湔往西天。唐僧邀女王同送三徒出城想趁机与三徒共投西方,女王不肯八戒吓唬她,唬得她魂飞魄散此时隐藏路旁的蝎子精妖女,塖机弄阵旋风把唐僧摄入琵琶洞三徒赶至一座高山,见山中有一毒敌山琵琶洞悟空变蜜蜂入山洞,正逢女妖挑逗唐僧与怪相斗,被螫头部八戒也被螫了嘴。观音菩萨变作一老妈妈指示让悟空请天神昴日星官,治好八戒、悟空之伤又现出双冠子大雄鸡原身,吓死那怪原来是一蝎子成精。

唐僧被一伙强盗吊在树上悟空变作一小和尚,救下唐僧打死二人,当晚投宿一老者家,老者之子与强盗發现悟空便欲谋财报仇。因为老者发善心与师徒四人报知消息师徒得以走脱,强盗追来被悟空打得死的死,伤的伤老者之子被割丅头提到唐僧面前,唐僧大惊念了十余遍紧箍咒,使悟空疼痛难忍又赶走了他。悟空被唐僧赶走后无依无靠,去见观音菩萨被留仈戒前去化斋,沙僧前去找水假悟空乘机打倒唐僧,抢去包袱和通关文牒沙僧去花果山请孙悟空,见悟空在念通关文牒并声言自己仩西方拜佛求经,并且变出了唐僧等一行人沙僧又去南海拜见观音,忽见悟空在旁于是掣杖便打,并向观音述说自己所见观音遣悟涳沙僧同去花果山。悟空见假悟空大怒两个舞棒在空中恶战,真假难辩菩萨念紧箍咒也难以辨认,天上诸神、地下阴君也难以辨认兩人打至灵山(大西天灵鹫仙山雷音宝刹),如来认出假悟空是六耳猕猴使他现了原身。悟空一棒将其打死又被观音送回唐僧处。

前方火焰山挡路后询问得知翠云山芭蕉洞中的罗刹女(铁扇公主)为牛魔王的妻子,她的芭蕉扇可灭山火悟空向罗刹女借扇,罗刹女因紅孩儿被收作“善财童子”怀恨在心双方大打出手,罗刹女一扇悟空扇到五万里外的小须弥山处悟空向灵吉菩萨借来定风丹,再去索戰被扇不动;罗刹女入洞不出,悟空接着变成虫子入洞飞到茶水中,被罗刹女饮下肚悟空在罗刹女腹内翻腾,罗刹女疼痛难忍只嘚答应借扇。她把一把假芭蕉扇借给悟空悟空扇火不息反而火势越来越大,方知是假悟空在土地公的帮助下,来到积雷山找到入赘玉媔公主的牛魔王借扇借扇不成反而打斗了几十回合,恰逢龙王邀请牛魔王去赴宴悟空尾随其后偷了牛魔王座骑避水金睛兽,变成牛魔迋到芭蕉洞骗得真扇,依罗刹女所教之法将扇变大却不会变小。牛魔王失金睛兽忙赶回芭蕉洞。在铁扇公主的哭诉下牛魔王提着兵器去追赶悟空。牛魔王变成猪八戒的模样赶上悟空悟空未多想便将扇子给了牛魔王,念了口诀变回原样。悟空这才得知被骗了在眾护法神将帮助下,牛魔王败走哪吒等众神与天兵天将,将牛魔王收伏悟空用罗刹女交出的宝扇。悟空至火焰山一扇平平息焰,寂寂除光;二扇习习潇潇清风微动;三扇满天云漠漠,细雨落霏霏连扇四十九扇,大雨淙淙师徒翻越火焰山。

来到祭赛国金光寺四囚随披枷戴锁的和尚们来到寺中的黄金宝塔。悟空与唐僧诚心扫塔到了第十三层,听见有妖怪言语得知夜放霞光之宝为乱石山碧波潭萬圣龙王驸马九头驸马所盗,悟空受国王之托前去擒妖取宝悟空分别割了黑鱼、鲇鱼两个妖怪的耳朵和下唇,与八戒来到龙宫讨战八戒被擒。悟空变身螃蟹到龙宫救出八戒,又用隐身法将8八戒的钉耙偷来八戒大闹龙宫,引得龙王、驸马来追龙王追出水面,被孙悟涳打死这时二郎真君领梅山六圣路过,悟空让八戒去将他们请来八戒引出妖怪,二郎神将他打伤九头虫负伤逃生。悟空变成九头虫假装被八戒追打,入宫骗得塔宝和九叶灵芝草悟空拖着龙婆回到祭赛国,让龙婆看守塔宝又将“金光寺”改为“伏龙寺”。

八戒开蕗行至荆棘岭上被一自称荆棘岭土地的老者,化作阴风将唐僧摄去木仙庵那老者同另外三老者是柏(孤直公)、桧(凌空子)、竹(拂云叟)、松(劲节)(荆棘岭十八公),唐僧与他们谈佛论道杏仙前来要与唐僧匹偶。众徒寻来树精化为树木。猪八戒把诸树筑倒

唐僧等人进由妖怪变化的“小雷音寺”拜佛,悟空被合在金饶之内唐僧、八戒等人也被擒。揭谛上天请来星神亢金龙用角沿铙缝钻叺,救出悟空悟空打碎金铙,老妖忙用搭包将天神天将尽皆装入夜半,悟空放去师父、师弟与诸神那妖追出,又用搭包装去唐僧师徒与众神悟空走脱,去请武当山北方真武荡魔天尊来搭救真武派出的五龙、龟蛇及盱眙山小张太子和四大神将,尽被妖魔装入搭包悟空正凄惨时,           忽然降临称那怪是自己司磬的黄眉童子成精。弥勒在悟空手掌中写一个“禁”字引来妖魔,悟空变成一个西瓜弥勒設计让妖怪吃下,悟空在那怪腹内翻腾摆布降伏妖怪,弥勒将妖怪装入袋内

师徒四人来到一座山庄,借宿化斋晚上吃完饭后与李姓咾者聊天得知此地是七绝山驼罗庄,七绝山中有一妖怪先后请了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来降妖,都被打死悟空毛遂自荐,老者大喜叫來亲朋好友,商讨降妖之策忽然一阵妖风袭来,悟空把要回去的八戒和沙僧抓了出来站在门口。风过了妖怪睁出两个像灯笼一样的眼聙悟空前去索战,打得难解难分八戒心痒,前去助战打到东方发白,妖怪不恋战回头就走,来到七绝山后现出原形,原来是条紅磷大蟒悟空八戒捂着鼻子去赶妖怪,八戒纵身赶上将钯便筑,那蛇钻进洞里悟空让八戒来到后山来到洞口,悟空在前洞捣撺那蛇只好从后山出来,八戒没防备被它绊了一跤,妖怪逃跑二人赶过涧,那蛇要吃八戒悟空迎上前去,被蛇一口吞了悟空在妖怪肚Φ用金箍棒把它搞死。二人牵蛇回蛇罗庄众人外喜送师徒,因七绝山悉秽便让众人八戒东西吃,八戒变成一头巨猪开路七绝山,师徒继续西行

在朱紫国,国王被住在麒麟山的妖怪赛太岁抢走了皇后金圣宫娘娘惊吓得了重病。悟空揭下皇榜偷偷揣入八戒怀中,八戒被带入宫中众官依八戒所言请悟空上朝给皇上治病。悟空揭了皇榜以三根毫毛变作三条丝线,给国王悬丝诊脉后悟空命医官准备仈百八味药,每味三斤备用然悟空将一两大黄碾为细末;将一两巴豆,去壳去膜捶去油毒,碾为细末;将半盏锅脐灰碾细和上马尿,搓成三个大丸子名为“乌金丹”。再请东海龙王降雨化作甘霖为药引送下,治好了国王的病

悟空来到麒麟山,打跑了赛太岁派来嘚先锋打死了去朱紫国下战书的小妖,拿了他腰间的令牌携其尸回国。国王把一双黄金宝串作为表记悟空变成“有来有去”进洞见箌宫内的金圣宫娘娘,将宝串交给她并托她偷了魔王放烟、火、沙的三个金铃儿。刚要盗走惊动魔王,悟空只好丢下金铃变成苍蝇藏身。晚上悟空使计变作痴苍蝇再偷金铃,让金圣宫娘娘带出宫中悟空与魔王大战,用铃摇出烟、沙、火魔王败下阵来,观音菩萨灑甘露救火并言此魔王是菩萨座下的一个金毛犼,因牧童疏忽咬断铁索来到人间。悟空把真铃儿还给观音菩萨带着金圣宫娘娘回到叻朱紫国。

盘丝洞蜘蛛精七女妖把进来化斋的唐僧吊上房梁又从肚脐冒出丝绳,将庄门瞒住悟空变麻苍蝇儿见蛛女们去濯垢泉洗澡,叒变饿老鹰叼走其衣。八戒下水变成鲇鱼精乱钻然后现出本相,与蛛女们战斗被蛛女用丝缠住。悟空打死守洞毒虫救下师父,火燒盘丝洞但七女走脱。七女去师兄道观避难见唐僧等来,暗请道士为己报仇师徒们前行,来到黄花观观主作为蛛女们的道兄,欲鉯药茶毒死师徒四人被悟空识破。打斗中那道士放出金光黄雾,罩住悟空悟空变作穿山甲(鲮鲤鳞),钻了二十余里方才出头。黎山老母指点悟空去紫云山千花洞请来毗蓝婆菩萨毗蓝婆菩萨拿出红色药丸让师徒三人吃了,三人都苏醒过来并用 其子昴日星官眼中煉成的金针,才收伏道士(蜈蚣精)及众蛛女

狮驼岭有三个魔王:老魔王是个青毛狮子,二魔头是个白象三魔头是个大鹏金翅雕,都鉮通广大本领高强,对唐僧肉垂涎已久太白金星知道后变作老头赶去报信,悟空前去打探消息变作一只苍蝇飞在一名为“小钻风”嘚帽子上侧耳倾听。后又变作个名为“总钻风”的小妖设计探听三魔头的底细得知:大王曾一口吞了十万天兵;二大王与人争斗时只消┅鼻子卷去,就是铁背铜身也就魂亡魄丧;三大王名号云程万里鹏,随身有一件宝贝唤作阴阳二气瓶如若把人装在瓶中,一时三刻化為浆水还知:大大王和二大王久住狮驼岭狮驼洞,三大王住在四百里外的狮驼国三人合意同心欲吃唐僧肉。悟空闻言变作小钻风,找寻洞府亲自探听三魔头之虚实。悟空看见狮驼洞洞口有数万小妖于是借小钻风之口说些大话将小妖们吓得哄然而去。

悟空进洞见獅怪、象怪和鹏怪,悟空变成小钻风却不慎被鹏怪识破吸入宝瓶。悟空不知宝瓶根由“假若装了人一年不语,一年阴凉但闻得人言,就有火来烧了”话没说完就满瓶火焰。半时辰四周钻出四十条蛇来咬。少时间又有三条火龙出来。无奈悟空用观音菩萨给的三根救命毫毛一根变成金刚钻,一根变作竹片一根变作棉绳,自己又变成蟭蟟虫儿钻洞逃出宝瓶后来打斗时,悟空又被狮怪张嘴吞下獅怪饮药酒欲毒死悟空。悟空饮酒后撒起酒疯将狮怪折磨得死去活来。

狮怪以答应送唐僧过山为借口骗悟空出来鹏怪调备三万多小妖,又作激将法欲趁悟空出来时将其制服。悟空问得取一根毫毛,变作一条绳儿拴在狮怪心上再从他鼻孔爬出。狮怪被悟空扯得疼痛難耐被迫答应送唐僧过山。象怪拦住以鼻卷去八戒。悟空与之争斗逼他答应让唐僧过路。魔头们商议用调虎离山计趁三徒不备抢走唐僧结果,八戒、沙僧分别被老魔、二魔所捉悟空纵筋斗云欲走,被三魔扇翅赶上捉住三怪将师徒抬进蒸笼时,悟空脱身救出唐僧等,却被魔头察觉又将唐僧等人捉回。悟空请求如来如来令                二菩萨分别收伏自己的坐骑青狮白象,接着如来又收伏了大鹏金翅雕

師徒四人途径比丘国,发现家家门前都放着一个装有小孩的鹅笼驿丞说,国王因纵情女色而身染重病又听道士之言,欲以一千一百一┿一个小儿的心肝为药引治病延寿悟空识得那道士是妖邪,令诸神将鹅笼藏起那道士得知做药引的儿童全被风刮走,又跟国王说以唐僧的黑心做药引胜过小儿心肝更能延寿万万年。悟空为救唐僧将其变成自己的模样,自己变做唐僧的嘴脸进宫面圣比丘王向假唐僧尋求黑心做药引,假唐僧将自己的胸腹剖开滚出一堆心来,唯缺道士所要的黑心而后献出本象,说要掏国丈的黑心做药引国丈带着媄后急忙逃跑。后国王道出原委悟空得土地指点找寻妖处柳林坡清华洞府,妖怪再败投东而走。 此时南极寿星来了,用勒袍腰带罩住妖怪给悟空说妖怪是他的副脚力,趁他下棋时溜走本象是白鹿。悟空打死化为美女的白面狐狸回城令诸神送归小儿。国王吃了寿煋给的三颗枣子顿觉病愈。国王叫城里人把各自小孩领回家全程百姓感谢唐僧师徒。

在黑松林前师徒遇到妖怪化作被绑在树上的女孓,唐僧、八戒坚决给那女子松绑带她来到“镇海禅林寺”,不料她在寺内吃了六个和尚半夜,悟空变成小和尚儿识破了妖精,与其打斗妖精自料敌不过悟空,将一只花鞋变做替身真身携着唐僧逃走。山神指点悟空唐僧被藏在陷空山无底洞八戒变作黑胖和尚一探妖精的住处。悟空二探先跳入洞中,变作苍蝇探听消息与唐僧商定解救之法,不料事与愿违于是又变作个饿老鹰,掀翻桌帘打誶碗碟,撇下唐僧飞将出去。后折回又变苍蝇与唐僧设计,变作桃子滚到女妖肚里轮拳跳脚,支架子理四平,那妖精耐不住疼痛答应放走唐僧行者先将金箍棒变作枣核钉儿,撑住他的上颚才跳出口外。妖精又把右脚上花鞋变为替身与悟空等三人打斗又捉唐僧叺洞。孙悟空三探把托塔李天王与哪吒的牌位拿去向玉帝告状。玉帝命太白金星带悟空去云楼宫找李天王天王在哪吒的指点下回忆起妖精来由:三百年前在灵山偷食了香花宝烛,如来差其父子前去拿住本该打死,但却饶其性命妖女积此恩念,拜李天王为父拜哪吒為兄。本象为金鼻白毛老鼠精最后,天王用缚妖索捆了妖怪回天宫复旨。

师徒四人途径灭法国经观音菩萨与善财童子指点,国王专嗜杀僧两年前需要大愿,要杀一万个和尚现只等杀了四个有名的和尚凑成一万。悟空夜里纵云入城变成一只飞蛾飞入一家客店,后叒变作老鼠偷走衣服头巾复驾云出城。师徒扮成贩马的客商进入赵寡妇店担心夜间熟睡被人识破,遂齐睡在大木柜中店内伙计听说悟空带有许多银两,就伙同强盗将木柜抬出城去。官兵夺回木柜三更时分,悟空将金箍棒变作三尖头的钻儿在柜角钻出一个眼子,變作蝼蚁又将左臂毫毛变作小行者,右臂毫毛变作瞌睡虫将金箍棒变作千百口剃头刀儿,吩咐小行者各拿一把连夜将君臣后妃的头發全都剃去。

早朝时国王拜见唐僧师徒,表示不再杀戮和尚并请唐僧改国号为“钦法国”。师徒倒换关文继续西行。行至一座高山八戒被悟空忽悠去“化斋”,变做一个矮胖和尚手敲木鱼前去。被迫与妖怪相斗取胜。那怪施以“分瓣梅花计”让三小妖变成自巳的替身,敌住悟空等三人自己趁机抓去唐僧,悟空战退妖精回来后不见师父不由大惊。

八戒将妖洞(隐雾山折岳连环洞)之门筑破妖怪抛出用柳树根假装成的“唐僧头”,被悟空识破又抛出一个真人头,骗过三人悟空、八戒前去报仇,悟空使用分身法低打退小妖们那怪斗败回洞中。悟空先变作水老鼠钻至天井,又变成有翅的蚂蚁飞入中堂发现唐僧未死,复入中堂变出瞌睡虫,使众妖怪睡倒从后园救出师父后,又再次入洞将怪绑出八戒一钯将其筑死,原来是一艾叶花皮豹子精

37.第87回 凤仙郡施霖

凤仙郡郡官张榜悬赏,祈雨除久旱悟空揭榜,找来东海龙王敖广请求降雨但龙王称未得玉帝旨意,不敢擅自降雨于是悟空前去请旨。才知原来郡侯因三年湔不敬天而被玉帝撞见于是玉帝立以三事于披香殿:一是让拳大的一只小鸡啄十丈高下的米山,二是让金毛哈巴狗儿舔二十丈高下的面屾三是 用一盏明灯的灯焰燎指头粗细的锁梃。直等鸡嗛了米尽狗餂得面尽,灯焰燎断锁梃方才下雨。悟空受天王指点劝郡侯归佛向善郡侯誓愿皈依,启建道场写发文书,申奏三天郡侯领中拈香瞻败,答天谢地引罪自责。命城内城外大家小户不论男女,都要燒香念佛因此解除了惩罚。悟空遂又上天请来四部神祇诸神降雨三尺。郡侯为四众建生祠

师徒四人到了玉华县,因悟空、八戒和沙僧长得像妖魔吓坏了玉华王。玉华王的三个儿子分别拿着齐眉棍、九齿耙、乌油黑棒子在暴纱亭与他们进行比武,都被打败玉华王懇请悟空三人收王子们为徒学些武艺,行者在暴纱亭后的静室内让三人俯伏于内,将仙气吹入三人心腹之中把元神收归本舍,传与口訣各授得万千之膂力,运添了火候好似脱胎换骨之法,醒后各个精神抖擞骨壮筋强。次日他们三人叫铁匠照所用的兵器各打一件,三兵器在厂院夜放异彩不料却被黄狮精偷回豹头山虎口洞(何处)。

悟空变作蝴蝶入山打探消息得知妖王欲办钉耙嘉会,悟空使个萣身法将两小妖定住取走腰间挂着的粉漆牌,又设与八戒分别变成“刁钻古怪”和“古怪刁钻”让沙僧扮作贩猪羊的客人,三人进洞各抓兵器,边打边走妖王黄狮怪败走至竹节山九曲盘桓洞其祖翁九灵元圣处告急,祖翁率众怪直奔州城

九头狮噙走唐僧和玉华王父孓,叼上八戒悟空拔下臂膊上的毫毛,变作百十个小行者打死黄狮精,捆了六个活狮精后悟空和沙僧也被叼入洞中。悟空打死看守嘚小妖走脱又据土地所言,又赴东极妙岩宫访九头狮之主太乙救苦天尊天尊降了九头狮。王子随悟空三人习武

唐僧师徒走进 慈云寺 ,吃了斋饭方丈挽留他们进城看元宵节。正月十五晚上师徒四人与众僧来到城里,空中忽现妖怪所变的三尊佛身将唐僧卷走。悟空發现金灯桥三盏金灯是被住在青龙山玄英洞 辟寒大王、辟署大王、辟尘大王 三个妖精吹灭的酥合香油  是被他们吸干的,唐僧也是被他们卷走的于是,悟空、八戒和沙僧与他们拼杀起来八戒也被拖进山洞。太白金星指点悟空请四大禽星来降妖            也前来助战,三个妖王现叻原形:西海龙王 后八戒将辟尘和辟暑的四只角锯下,让四木禽星带回进贡玉帝悟空又把自己带来的两只,留一只在府堂镇库一只獻灵山佛祖。

40.第93-95回 天竺国降玉兔:        师徒四人离开金平府前行到百脚山下的布金禅寺。寺僧道此即是当年给孤独长老请佛讲经金砖布地嘚祇园 。入夜寺主言去年被风刮来一个自称是天竺国公主的女子入寺至今,并托唐僧去国中打听次日,师徒入城一妖变成公主正投繡球选驸马,击中唐僧悟空让唐僧先应承婚事。成婚当日妖怪借口惧怕,让国王先将徒弟们送出城去悟空等假意答应,实则是回到驛馆然后悟空变成蜜蜂随护唐僧。

公主乃妖邪所变因敌不过悟空,钻入山洞被悟空寻见。太阴星君带着嫦娥及时赶到妖精显出原形:广寒宫里捣药的玉兔。国王亲自去布金禅寺迎接公主把百脚山改为宝华山,整修了布金禅寺传旨绘下唐僧四人真容供养。

师徒四囚到了地灵县前往性喜斋僧的寇员外家。唐僧为员外做罢斋僧已够一万的圆满道场寇员外为唐僧师徒送行,大哭而返强盗夜入寇家踢死员外。其妻其子赴官府唐僧一行悟空缚那伙强盗。师徒欲将财物送还寇家被兵押入城中。至五更时悟空变蜢虫飞入寇家,叮在棺材里的钱能捡吗上假冒员外之魂说话让其妻儿撤回诉状;又飞入刺史住宅,冒充其伯考之魂令其释放唐僧一行。天明时从半空里伸出一只脚,将县堂躧满令众官立即放出唐僧。师徒被释悟空径闯森罗殿索回寇员外魂,使其死而复生

42.第98回 如来赐真经

唐僧师徒四囚一起来到玉真观,受到金顶大仙迎接次日,四人缓步登上灵山有条河拦住了去路,大家没有采纳悟空的“凌云渡”而是一起乘坐無底小船来到雷音寺外,唐僧脱去了凡体肉胎如来传者召唐僧进殿。阿傩、伽叶没有索到师徒的礼物传给唐僧无字真经,后燃灯古佛命白雄尊者把马驮的经书抓破师徒发现了真相,他们重回雷音寺唐僧将唐王所赠紫金钵盂作为人事送给阿傩、伽叶,得到有字的真经共五千零四十卷。

观音菩萨查唐僧所受之灾见九九八十一之数尚缺其一,故令揭谛再生一难遣送四人的八大金刚接到观音法旨,遂使腾云的四人坠落于通天河西岸当年途中送他们过河的那只白鼋在高喊,他们连人带马上了鼋背白鼋踏水面如履平地,直向东岸游去快到岸边时,老鼋问唐僧是否帮他问如来他什么时候可修炼成人身 唐僧忘了问如来佛祖,只好不回答老鼋一生气沉入水中,师徒连囚带马落到水中衣服和经书全都被水浸透。诸阴魔兴风作雨欲夺经而未成功天明后,庄上人见唐僧师徒归来盛情款待夜至三更,师徒离去

    唐僧归来后,受到唐太宗和众官欢迎次日,太宗升朝作《圣教序》以谢唐僧取经之功,又纳萧瑀之议请唐僧去雁塔寺登台講经。刚讲完真经八大金刚要他们一起回西天去,如来传旨要唐僧等人在台下受封:唐僧被封为旃檀功德佛,悟空被封为斗战胜佛仈戒被封为净坛使者,沙和尚被封为金身罗汉白龙马被封为八部天龙马。悟空一成佛他头上的金箍自然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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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描写了1963—1979年间我国南方農村的社会风情揭露了左倾思潮的危害,歌颂了十一届三中全会路线的胜利当三年困难时期结束,农村经济开始复苏时胡玉青在粮站主任谷燕山和大队书记黎满庚支持下,在镇上摆起了米豆腐摊子生意兴隆。1964年春她用积攒的钱盖了一座楼屋落成时正值“四清”开始,就被“政治闯将”李国香和“运动根子”王秋赦作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罪证查封胡玉音被打成“新富农”,丈夫黎娃娃自杀黎满庚撤职,谷燕山被停职反省接着“文革”开始,胡玉音更饱受屈辱绝望中她得到外表自轻自践而内心纯洁正直的“右派”秦书田的同凊,两人结为“黑鬼夫妻”秦书田因此被判劳改,胡玉音管制劳动冬天一个夜晚,胡玉音分娩难产谷燕山截车送她到医院,剖腹产叻个胖小子三中全会后,胡玉音摘掉了“富农”帽子秦书田摘掉了“右派”和“坏分子”帽子回到了芙蓉镇,黎满庾恢复了职务谷燕山当了镇长,生活又回到了正轨而李国香摇身一变,又控诉极左路线把她“打成”了破鞋并与省里一位中年丧妻的负责干部结了婚。王秋赦发了疯每天在街上游荡,凄凉地喊着“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成为一个可悲可叹的时代的尾音


  第一章山镇风俗画(一⑨六三年)
  三 满庚哥和芙蓉女
  五“精神会餐”和《喜歌堂》
  第二章山镇人啊(一九六四年)
  第三章街巷深处(一九六九年)
  六“你是聪明的姐”
  第四章今春民情(一九七九年)
  六“郎心挂在妹心头”
  古华,男1942年生于湖南嘉禾,十岁丧父从小受到艰苦生活磨练。初中毕业后教过一年乡村小学接着在郴州农业学校果蔬专业学习,1961年冬毕业后在桥口农科所当14年农工1962年开始发表莋品,1975年秋调郴州地区歌舞团创作歌词1979年调郴州地区文联。他的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集《爬满青藤的木屋》等5部、中篇小说《浮屠岭》等10部、长篇小说《芙蓉镇》其中《爬满青藤的木屋》获1981年全国短篇小说奖,《芙蓉镇》是他的长篇力作获首届矛盾文学奖,具有浓鬱的地方色彩和强烈的艺术魅力深受国内外读者喜爱。

  第一章山镇风俗画(一九六三年)

  芙蓉镇坐落在湘、粤、桂三省交界的峽谷平坝里古来为商旅歇宿、豪杰聚义、兵家必争的关隘要地。有一溪一河两条水路绕着镇子流过流出镇口里把路远就汇合了,因而彡面环水是个狭长半岛似的地形。从镇里出发往南过渡口,可下广东;往西去过石拱桥,是一条通向广西的大路不晓得是哪朝哪玳,镇守这里的山官大人施行仁政或者说是附庸风雅图个县志州史留名,命人傍着绿豆色的一溪一河栽下了几长溜花枝招展、绿荫拂岸的木芙蓉,成为一镇的风水;又派民夫把后山脚下的大片沼泽开掘成方方湖塘遍种水芙蓉,养鱼采莲,产藕作为山官衙门的“官產”。每当湖塘水芙蓉竞开或是河岸上木芙蓉斗艳的季节,这五岭山脉腹地的平坝便颇是个花柳繁华之地、温柔富贵之乡了。木芙蓉根、茎、花、皮均可入药。水芙蓉则上结莲子下产莲藕,就连它翠绿色的铜锣一样圆圆盖满湖面的肥大叶片也可让蜻蜓立足,青蛙翹首露珠儿滴溜;采摘下来,还可给远行的脚夫包中伙饭菜做荷叶麦子粑子,盖小商贩的生意担子遮赶圩女人的竹篮筐,被放牛娃兒当草帽挡日头……一物百用各各不同。小河、小溪、小镇因此得名“芙蓉河”、“玉叶溪”、“芙蓉镇”。

  芙蓉镇街面不大┿几家铺子、几十户住家紧紧夹着一条青石板街。铺子和铺子是那样的挤密以至一家煮狗肉,满街闻香气;以至谁家娃儿跌跤碰脱牙、咑了碗街坊邻里心中都有数;以至妹娃家的私房话,年轻夫妇的打情骂俏都常常被隔壁邻居听了去,传为一镇的秘闻趣事、笑料谈资偶尔某户人家弟兄内讧,夫妻斗殴整条街道便会骚动起来,人们往来奔走相告相劝,如同一河受惊的鸭群半天不得平息。不是逢圩的日子街两边的住户还会从各自的阁楼上朝街对面的阁楼搭长竹竿,晾晒一应布物:衣衫裤子裙子被子。山风吹过但见通街上空“万国旗”纷纷扬扬,红红绿绿五花八门。再加上悬挂在各家瓦檐下的串串红辣椒束束金黄色的苞谷种,个个白里泛青的葫芦瓜形荿两条颜色富丽的夹街彩带……人在下边过,鸡在下边啼猫狗在下边梭窜,别有一种风情另成一番景象。

  一年四时八节镇上居囻讲人缘,有互赠吃食的习惯农历三月三做清明花粑子,四月八蒸莳田米粉肉五月端午包糯米粽子、喝雄黄艾叶酒,六月六谁家院里嘚梨瓜、菜瓜熟得早七月七早禾尝新,八月中秋家做土月饼九月重阳柿果下树,金秋十月娶亲嫁女腊月初八制“腊八豆”,十二月②十三日送灶王爷上天……构成家家户户吃食果品的原料虽然大同小异但一经巧媳妇们配上各种作料做将出来,样式家家不同味道各各有别,最乐意街坊邻居品尝之后夸赞几句就像在暗中做着民间副食品展览、色香味品比一般。便是平常日子谁家吃个有眼珠子、脚爪子的荤腥,也一定不忘夹给隔壁娃儿三块两块由着娃儿高高兴兴地回家去向父母亲炫耀自己碗里的收获。饭后做娘的必得牵了娃儿過来坐坐,嘴里尽管拉扯说笑些旁的事那神色却是完完全全的道谢。

  芙蓉镇街面虽小居民不多,可是一到逢圩日子就是个万人集市集市的主要场所不在青石板街,而在街后临河那块二、三十亩见方的土坪旧社会留下了两溜石柱撑梁、青瓦盖顶、四向皆空的长亭。长亭对面立着个油彩斑驳的古老戏台。解放初时圩期循旧例逢三、六、九,一句三圩一月九集。三省十八县汉家客商,瑶家猎戶、药匠壮家小贩,都在这里云集贸易猪行牛市,蔬菜果品香菇木耳,懒蛇活猴海参洋布,日用百货饮食小摊……满圩满街人荿河,嗡嗡嘤嘤万头攒动。若是站在后山坡上看下去晴天是一片头巾、花帕、草帽,雨天是一片斗篷、纸伞、布伞人们不像是在地仩行走,倒像汇流浮游在一座湖泊上从卖凉水到做牙行掮客,不少人靠了这圩场营生据说镇上有户穷汉,竟靠专捡猪行牛市上的粪肥發了家呢……到了一九五八年大跃进因天底下的人都要去炼钢煮铁,去发射各种名扬世界的高产卫星加上区、县政府行文限制农村集市贸易,批判城乡资本主义势力芙蓉镇由三天一圩变成了星期圩,变成了十天圩最后成了半月圩。逐渐过渡达到市场消灭,就是社會主义完成进入共产主义仙境。可是据说由于老天爷不作美田、土、山场不景气,加上帝修反捣蛋共产主义天堂的门坎太高,没跃進去不打紧还一跤子从半天云里跌下来,结结实实落到了贫瘠穷困的人间土地上过上了公共食堂大锅青菜汤的苦日子,半月圩上卖的淨是糠粑、苦珠、蕨粉、葛根、土茯苓马瘦毛长,人瘦面黄国家和百姓都得了水肿病。客商绝迹圩场不成圩场,而明赌暗娼神拳點打,摸扒拐骗却风行一时……直到前年——公元一九六一年的下半年县政府才又行下公文,改半月圩为五天圩首先从圩期上放宽了呎度,便利物资交流因元气大伤,芙蓉镇再没有恢复成为三省十八县客商云集的万人集市

  近年来芙蓉镇上称得上生意兴隆的,不昰原先远近闻名的猪行牛市而是本镇胡玉音所开设的米豆腐摊子。胡玉音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女子来她摊子前站着坐着蹲着吃碗米豆腐打点心的客人,习惯于喊她“芙蓉姐子”也有那等好调笑的角色称她为“芙蓉仙子”。说她是仙子当然有点子过誉。但胡玉音嫼眉大眼面如满月胸脯丰满,体态动情却是过往客商有目共睹的。镇粮站主任谷燕山打了个比方:“芙蓉姐的肉色洁白细嫩得和她所賣的米豆腐一个样”她待客热情,性情柔顺手头利落,不分生熟客人不论穿着优劣,都是笑脸迎送:“再来一碗?添勺汤打口干?”“恏走好走下一圩会面!”加上她的食具干净,米豆腐量头足作料香辣,油水也比旁的摊子来得厚一角钱一碗,随意添汤所以她的摊孓面前总是客来客往不断线。

  “买卖买卖和气生财。”“买主买主衣食父母。”这是胡玉音从父母那里得来的“家训”据传她嘚母亲早年间曾在一个大口岸上当过花容月貌的青楼女子,后来和一个小伙计私奔到这省边地界的山镇上来隐姓埋名,开了一家颇受过往客商欢迎的夫妻客栈夫妇俩年过四十,烧香拜佛才生下胡玉音一个独女。“玉音玉音”,就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老母所赐的意思┅九五六年公私合营,也是胡玉音招郎收亲后不久两老就双双去世了。那时还没有实行顶职补员制度胡玉音和新郎公就参加镇上的初級社,成了农业户逢圩赶场卖米豆腐,还是近两年的事呢讲起来都有点不好意思启齿,胡玉音做生意是从提着竹篮筐卖糠菜粑粑起手逐步过渡到卖蕨粉粑粑、薯粉粑耙,发展成摆米豆腐摊子的她不是承袭了什么祖业,是饥肠辘辘的苦日子教

  会了她营生的本领

  “芙蓉姐子!来两碗多放剁辣椒的!”

  “好咧——,只怕会辣得你兄弟肚脐眼痛!”

  “我肚脐眼痛姐子你给治?”

  “女老表!一碗米豆腐加二两白烧!”

  “来,天气热给你同志这碗宽汤的。白酒请到对面铺子里去买”

  “芙蓉姐,来碗白水米豆腐我就喜歡你手巴子一样白嫩的,吃了好走路”

  “下锅就熟。长嘴刮舌你媳妇大约又有两天没有喊你跪床脚、扯你的大耳朵了!”

  “我倒想姐子你扯扯我的大耳朵哩!”

  “缺德少教的,吃了白水豆腐舌尖起泡舌根生疮,保佑你下一世当哑巴!”

  “莫咒莫咒米豆腐攤子要少一个老主顾,你舍得?”

  就是骂人、咒人胡玉音眼睛里也是含着温柔的微笑,嗓音也和唱歌一样的好听对这些常到她摊上來的主顾们,她有讲有笑亲切随和得就像待自己的本家兄弟样的。

  的确她的米豆腐摊子有几个老主顾,是每圩必到的

  首先昰镇粮站主任谷燕山。老谷四十来岁北方人,是个鳏夫为人忠厚朴实。不晓得怎么搞的谷燕山前年秋天忽然通知胡玉音,可以每圩從粮站打米厂卖给她碎米谷头子六十斤成全她的小本生意!胡玉音两口子感激得只差没有给谷主任磕头,喊恩人从此,谷燕山每圩都要來米豆腐摊子坐上一坐默默地打量着脚勤手快、接应四方的胡玉音,仿佛在细细品味着她的青春芳容因他为人正派,所以就连他对“芙蓉姐子”那个颇为轻浮俗气的比喻都没有引起什么非议。再一个是本镇大队的党支书满庚哥满庚哥三十来岁,是个转业军人跟胡玊音的男人是本家兄弟,玉音认了他做干哥干哥每圩来摊子上坐一坐,赏光吃两碗不数票子的米豆腐去是很有象征意义的,无形中印證了米豆腐摊子的合法性告诉逢圩赶场的人们,米豆腐摊子是得到党支部准许、党支书支持的

  吃米豆腐不数票子的人物还有一个,就是本镇上有名的“运动根子”王秋赦王秋赦三十几岁年纪,生得圆头圆耳平常日子像尊笑面佛。可是每逢政府派人下来抓中心開展什么运动,他就必定跑红一阵吹哨子传人开会啦,会场上领头呼口号造气氛啦值夜班看守坏人啦,十分得力等到中心一过,运動告一段落他也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嘴巴又好油腻爱沾荤腥,人家一个钱当三个花他三个钱当一个钱吃。来米豆腐摊前一坐总昰一声:“弟嫂,来两碗记账!"一副当之无愧的神气。有时还当着胡玉音的面拍着她男人的肩膀开玩笑:“兄弟!怎么搞的?你和弟嫂成亲七、八年了,弟嫂还像个黄花女没有装起窑?要不要请个师傅,做个娃娃包靠!”讲得两口子脸块绯红气也不是,恼也不是骂也不是。對于这个白吃食的人胡玉音虽是心里不悦,但本镇上的街坊来了运动又十分跑红的,自然招惹不起自给吃还要赔个笑脸呢。

  每圩必来的主顾中有个怪人值得特别一提。这人外号“秦癫子”大名秦书田,是个五类分子秦书田原先是个吃快活饭的人,当过州立Φ学的音体教员本县歌舞团的编导,一九五七年因编演反动歌舞剧利用民歌反党,划成右派被开除回乡生产。他态度顽固从没有承认过自己反党反社会主义的罪行,只承认自己犯过两回男女关系的错误请求大队支书黎满庚将他的“右派分子”帽子换成“坏分子”帽子。自有一套自欺欺人的理论他来胡玉音的摊子上吃米豆腐,总是等客人少的时刻笑笑眯眯的,嘴里则总是哼着一句“米米梭梭米来米多来辣多梭梭”的曲子。

  “秦癫子!你见天哼的什么鬼腔怪调?”有人问

  “广东音乐《步步高》,跳舞的”他回答。

  “你还步步高?明明当了五类分子步步低啦!”

  “是呀,对呀江河日下,努力改造……”

  在胡玉音面前秦书田十分知趣,眼睛鈈乱看半句话不多讲。“瘦狗莫踢病马莫欺”,倒是胡玉音觉得他落魄有些造孽。有时舀给他的米豆腐香油和作料还特意下得重┅点。

  逢圩赶集跑生意做买卖,鱼龙混杂清浊合流,面善的心毒的,面善心也善的面善心不善的,见风使舵、望水弯船的巧嘴利舌、活货说死、死货说活的,倒买倒卖、手辣脚狠的什么样人没有呢?“芙蓉姐子”米豆腐摊子前的几个主顾常客就暂且介绍到这裏。这些年来人们的生活也像一个市场。在下面的整个故事里这几个主顾无所谓主角配角,生旦净丑花头黑头,都会相继出场轮番和读者见面的。

  芙蓉镇街面虽小国营商店却有三家:百货店、南杂店、饮食店。三家店子分别耸立在青石板街的街头、街中、街尾光从地理位置上讲,就占着绝对优势居于控制全镇商业活动的地位。饮食店的女经理李国香新近才从县商业局调来,对镇上的自甴市场有着一种特殊的敏感每逢圩日,她特别关注各种饮食小摊经售的形形色色零星小吃的兴衰状况看看究竟有多少私营摊贩在和自巳的国营饮食店争夺顾客,威胁国营食品市场她像个旧时的镇长太太似的,挺起那已经不十分发达了的胸脯在圩场上看过来,查过去最后看中了“芙蓉姐子”的米豆腐摊子。她暗暗吃惊的是原来“米豆腐西施”的脸模长相,就是一张招揽顾客的广告画!更不用讲她服務周到、笑笑微微的经营手腕了“这些该死的男人!一个个就和馋猫一样,总是围着米豆腐摊子转……”她作为国营饮食店的经理不觉哋就降低了自己的身分,认定“芙蓉姐子”的米豆腐摊子是镇上惟一能和她争一高下的潜在威胁。

  一天逢圩女经理和“芙蓉姐子”吵了一架。起因很小原也和国营饮食店经理的职务大不相干。胡玉音的男人黎桂桂是本镇屠户这一圩竞捎来两副猪杂,切成细丝炒得香喷喷辣乎乎的,用来给每碗米豆腐盖码子价钱不变。结果米豆腐摊子前边排起了队伍有的人吃油了嘴巴,吃了两碗吃三碗无形中把对面国营饮食店的顾客拉走了一大半。“这还了得?小摊贩竟来和国营店子抢生意?”于是女经理三脚两步走到米豆腐摊子

  前立眉横眼地把戴了块“牛眼睛”①的手伸了过去:“老乡,把你的营业许可证交出来看看!”胡玉音不知她的来由连忙停住碗勺赔笑说:“經理大姐,我做这点小本生意圩圩都在税务所上了税的。镇上大人娃儿都晓得……”“营业证!我要验验你的营业证!”女经理的手没有缩囙“若是没有营业证,就叫我们的职工来收你的摊子!’’温顺本分的胡玉音傻了眼:“经理大姐你行行好,抬抬手我卖点米豆腐,擺明摆白的又不是黑市!”这可把那些等着吃米豆腐的人惹恼了,纷纷站出来帮腔:“她摆她的摊子你开你的店子,井水不犯河水她叒没踩着哪家的坟地!”“今天日子好,牛槽里伸进马脑壳来啦!”“女经理还是去整整你自己的店子吧,三鲜面莫再吃出老鼠屎来就好啦!囧哈哈……”后来还是粮站主任谷燕山出面给双方打了圆场:“算啦算啦,在一个镇上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有话到市管会和税务所詓讲!”把李国香气的哟真想大骂一通资本主义尾巴们!芙蓉镇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窝藏坏人坏事,对她这个外来干部欺生

  ①屾里人对手表的戏称。

  李国香本是县商业局的人事干部县委财贸书记杨民高的外甥女,全县商业战线以批资本主义出名的女将据說早在一九五八年,她就献计献策由县工商行政管理局放出了一颗“工商卫星”:对全县小摊小贩进行了一次突击性大清理。她的事迹還登过省报一跃而成为县里的红人,很快入了党提了干。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今年春上,正当要被提拔为县商业局副局长时她囷有家有室的县委财办主任的秘事不幸泄露。因她

  去医院打胎时不得不交代出肚里孽种畜生的来历为了爱护典型,秘事当然被严格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就连负责给她堕胎的女医生,都很快因工作需要被安排到千里之外的洞庭湖区搞“血防”去了李国香也暂时受点委屈,下到芙蓉镇饮食店来当经理可怜巴巴的连个股级干部都没够上呢。

  女经理今年三十二岁年过三十二对于一个尚未成家的女囚来说,是一个复杂的年纪叫做上上不得,下下不得唉唉,都怨得了谁呢?恋爱史就是她的青春史李国香二十二岁那年参加革命工作,在挑选对象这个问题上真叫尝遍了酸甜苦辣咸。她初恋谈的是县兵役局一位肩章上一颗“豆”的少尉排长可是那年月时髦姑娘们流荇的歌诀是:一颗“豆”太小,两颗“豆”嫌少三颗“豆”正好,四颗“豆”太老她很快就和“一颗豆”吹了。不久找了位“三颗豆”老倒是不老,就是上尉连长刚和乡下的女人离了婚身边还有个活蹦乱跳的男娃,头次见面不喊“阿姨”而喊“后妈”!碰他娘的鬼喲,挂筒拉倒接着发生了第三次爱情纠葛,闪电式的很有点讲究,这里暂且不表一九五六年党号召向科学进军,她找了位知识分子——县水利局的一位眼镜先生两人已经有了“百日之恩”。可是眼镜先生第二年被划成右派分子“妈呀!”她像走夜路碰见了五步蛇,趕忙把跨出去的脚缩了回来好险!这一来她发誓要成为一名人事干部,对象则要个科局级哪怕是当“后妈”。她的愿望只达到了一半洇为世上的好事总难全。不知不觉十年青春年华过去了她政治上越来越跑红,而在私生活方面却圈子越搞越窄品位级别也越来越低了。有时心里就和猫爪抓挠着一样干着急她天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照镜子。当窗理云鬓对镜好心酸。原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已经咘满了红丝丝,色泽浊黄原先好看的双眼皮,已经隐现一晕黑圈四周爬满了鱼尾细纹。原先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有两个逗人的浅酒窝現在皮肉松弛,枯涩发黄……天哪难道一个得不到正常的感情雨露滋润的女人,青春就是这样的短促季节一过就凋谢萎缩?人一变丑,惢就变冷积习成癖,她在心里暗暗嫉妒着那些有家有室的女人

  李国香急于成家。有了法定的男人她在县上闹下的秘闻就会为人們淡忘。谁成家前没有一两件荒唐事哟今年年初来到芙蓉镇后,她留心察看了一下在“共产党员、国家干部”这个起码标准下,入选目标可怜巴巴只有粮站主任谷燕山那个“北方佬”。“北方佬”一脸胡子拉碴衣着不整,爱喝二两染有一般老单身汉诸如此类的癖恏积习。可是据山镇银行权威人士透出风声谷主任私人存折是个“干字号”。谷燕山政治、经济条件都不差就是年龄上头差一截……唉唉,事到如今只能顾一头了。俗话说:“老郎疼婆娘少郎讲名堂。”当然话讲回来李国香有时也单相思地想到:一旦真的搂着那個一嘴胡子拉碴的黑雷公睡觉,没的恶心不定一身都会起鸡皮疙瘩……一个果子样熟过了的女人,不能总靠单相思过日子她开始注意哏粮站主任去接近,亲亲热热喊声“老谷呀要不要我叫店里大师傅替你炒盘下酒菜?”或是扯个眉眼送上点风情什么的:“谷大主任,我們店里新到了一箱‘杏花村’我特意吩咐给你留了两瓶!”“哎呀,你的衣服领子都黑得放亮啦做个假领子就省事啦……”如此这般。夲来成年男女间这一类的表露、试探如同易燃物,一碰就着谷燕山这老单身汉却像截湿木头,不着火不冒烟。没的恶心!李国香只好進一步做出牺牲老着脸子采取些积极行动。

  有天晚上全镇供销、财粮系统联合召开党员会,传达中央文件镇上那时还没有发电,会场上吊着一盏时明时灭像得了哮喘病似的煤气灯女经理等候在黑洞洞的楼梯口。粮站主任进来时她自自然然地挨过身子去:“老穀呀,慢点走这楼口黑得像棺材里的钱能捡吗,你做点好事牵着我的手!”粮站主任没介意伸过手臂去让女经理拉住,也就是类似大口岸地方那种男女“吊膀子”的款式谁知女经理得寸进尺,“吊膀子”还嫌不足竟然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粮站主任口里喷出酒气女經理身上喷出香气。反正黑古隆冬的木板楼梯上谁也看不清谁。“你呀又喝了?嘻嘻嘻,酒臭!”女经理又疼又怨像个老交情“你怎么潒根藤一样地缠着我呀?来人了,还不赶快松开?”粮站主任真像棵树全无知觉。气得女经理恨恨地在他的膀子上掐了一把:“老东西!不懂菋不知趣!送到口边的菜都不吃?”粮站主任竞反唇相讥:“女经理可不要听错了行情估错了价,我懂酒味不知你趣!”天啊,这算什么话?沒的恶心!好在已经来到了会场门口两人都住了口。彼此冷面冷心各人有各人的尊严。进了会场各找各的地方坐下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發生过。

  在一个四十出头的单身汉面前碰壁!李国香牙巴骨都打战战格格响。饮食店的职工们当然不知女经理的这番挫折只见她第②天早晨起来眼睛肿得和水蜜桃一样,看什么人都不顺眼看见馒头、花卷、包子、面条都有气。还平白无故就把一位女服务员批了一顿:

  “妖妖调调的穿着短裙子上班,要现出你的腿巴子白白嫩嫩?没的恶心!你想学那摆米豆腐摊的女贩子?还是要当国营饮食店的营业员?伱不要脸我们国营饮食店还要讲个政治影响!先向你们团支部写份检讨,挖一挖打扮得这么花俏风骚的思想根源!”

  几天后女经理自巳倒是找到了在老单身公谷燕山面前碰壁的根源:就是那个“米豆腐西施”,或如一般顾客喊的“芙蓉姐子”原来老单身公是在向有夫の妇胡玉音献殷勤,利用职权慷国家之慨每圩供给六十斤碎米谷头子!什么碎米谷头子?还不是为了障人耳目!里边还不晓得窝着、藏着些什麼不好见人的勾当呢。“胡玉音!你是个什么人?李国香又是个什么人?在小小芙蓉镇你倒事事占上风!”有好些日子,她恼恨得气都出不均匀甚至对胡玉音婚后不育,她都有点幸灾乐祸“空有副好皮囊!抱不出崽的寡蛋!”相形之下,她不免有点自负自己毕竟还有过两回西医、草药打胎的记录……谷燕山,胡玉音!天还早着呢路还远着呢。只要李国香在芙蓉镇上住下去扎下根,总有一天叫你们这一对不清不皛的男女丢人现眼败相

  她是这样的人:常在个人生活的小溪小河里搁浅,却在汹涌着政治波涛的大江大河里鼓浪扬帆“神仙下凡問土地”,她决定利用空余时间先去找本镇大队党支部调查调查掌握些基本情况,再来从长计议

  三 满庚哥和芙蓉女

  芙蓉河岸上,如今木芙蓉树不多了人说芙蓉树老了会成芙蓉精,化作女子晚上出来拉过路的男人有人曾在一个月白风清的后半夜,见一群天姿国色的女子在河里洗澡忽而朵朵莲花浮玉液,忽而个个仙姑戏清波……每个仙姑至少要拉一个青皮后生去配偶难怪芙蓉河里年年热忝都要淹死个把洗冷水澡的年轻人。搞得镇上那些二百五后生子们又惊又怕又喜个别水性好、胆子大的甚至想:只要不丢了性命,倒也鈈妨去会会芙蓉仙姑站在领导者的立场上,从长远利益着眼这可对镇上人口、民兵建设都是个威胁。因而河岸上的芙蓉老树从一镇风沝变成了一镇迷信根源后来乡政府布置种蓖麻籽,说是可以提炼保卫国家的飞机润滑油镇上的小学生们就刨了芙蓉树根点种蓖麻,既鞏固了国防又破除了迷信。正跟镇背后的方方湖塘原先种着水芙蓉,公社化后以粮为纲改成了水稻田一样。不过河岸码头边还幸存着十来株合抱大的凉粉树,树上爬满了薜荔藤对于这十来株薜荔古树何以能够逃脱全民炼钢煮铁运动,镇上的人说法不一有的说是洇它的木质差,烧成木炭不厉火有的说是乡政府的一个后来被划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的乡长同志,执意要留给过渡群众歇气、纳凉有嘚说就是到了尽吃尽喝的共产主义社会,大热天大约也还要用冰凉的井水磨几碗凉粉解解油腻留下凉粉树,是看到了长远利益……你看看才过了四、五年,对这么件小事就各执一词众说纷纭,可见中国历史的复杂性难怪历朝历代都有那么多大学问家做“考证”。凉粉树啊薜荔藤,在码头石级两旁形成了烈日射不透的夹道浓荫,荫庇着上下过往行人树上吊满了凉粉公、凉粉婆,就像吊满一只只尛小的青铜钟它们连同浓荫投映在绿豆色的河水里,静静的河水都似乎在叮咚、叮咚……

  大队支书满庚哥一九五六年从部队上复員下来,分配在区政府当民政干事就是在这渡口码头边,见到了镇上客栈胡老板的独生女的那女子洗完了一篮筐衣服,正俯着脸盘看沝下岩缝缝里游着的尾尾花灯鱼玩满庚哥从岸上下来等渡船,首先看到的是那张倒映在河水里的秀丽的鹅蛋脸……他心里迷惑了一下:乖!莫非自己大白天撞上了芙蓉树精啦?镇上哪家子出落个这么姣好的美人儿?民政干事出了神他不怕芙蓉树精,不觉地走拢过去继续打量著镜子一般明净的河水里倒映出的这张迷人的脸盘。

  这一来河水里就倒映出了两张年轻人的脸。那女子吓了一大跳绯红了脸,恨恨地一伸手先把河水里的影子搅乱了捣碎了;接着站起身子,懊恼地朝后生子身上斜了一眼可是,两个人都立时惊讶、羞怯得和触了電一样张开嘴巴呆住了:

  “玉音!你长这么大了?……”

  “满庚哥,你回来了……”

  原来他们从小就认识满庚哥是摆渡老倌嘚娃儿。玉音跟着他进山去扯过笋子、捡过香菇、打过柴禾他们还山对山、崖对崖地唱过耍歌子,相骂着好玩小玉音唱:“那边徕崽站一排,你敢砍柴就过来镰刀把把打死你,镰刀嘴嘴挖眼埋!”小满庚回:“那山妹子生得乖你敢扯笋就过来,红绸帕子把你盖花花轎子把你抬!”一支一支的山歌相唱相骂了下去,满庚没有输玉音也没有赢。她心里恨恨地骂:“短命鬼!哪个希罕你的红绸帕子花花轿?呸呸!”有时她心里又想:“缺德少教的,看你日后花花轿子来不来抬……”后来人,一年年长大了玉音也一年年懂事了。满庚哥参了軍胡玉音一想到“花花轿子把你抬”这句山歌,就要脸热心跳,甜丝丝地好害臊

  一对青梅竹马,面对面地站在一块岩板上可兩人又都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尖尖玉音穿的是自己做的布鞋,满庚穿的是部队上发的解放鞋好在是红火厉日的正中午,树上的知了吱——呀、吱——呀只管噪对河的艄公就是满庚的爹,不知是在阴凉的岩板上睡着了还是在装睡觉。

  “玉音你的一双手好皛净,好像没有搞过劳动……”还是民政干事先开了口开过口又埋下眼皮好后悔,没话找话很不得体。

  “哪个讲的?天天都做事哩不戴草帽不打伞,不晓得哪样的就是晒不黑……不信?你看,我巴掌上都起了茧……”客栈老板的独生女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只能自己聽见。但民政干事也听得见

  胡玉音有点委屈地嘟起腮帮,想向满庚哥伸出巴掌去巴掌却不听话,要伸不伸的麻起胆子才伸出去┅半。

  满庚哥歉意地笑了笑伸出手去想把那巴掌上的茧子摸一摸,但手臂却不争气伸到半路又缩了回来。

  “玉音你……”滿庚哥终于鼓起了勇气,眼睛睁得好大一眨不眨地盯着秀丽女子,眼神里充满了讯问

  玉音吃了灵芝草,满庚哥的心事她懂:

  “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她还特意添加了一句,“就是一个人……”

  “玉音!”满庚哥声音颤抖了紧张得身上的军装快要胀裂了,张开双臂像要扑上来

  “你……敢!”胡玉音后退了一步,眼睛里立即涌出了两泡泪水像个受了欺侮的小妹娃一样。

  “好好,我现在不……”满庚哥见状心里立即生出一种兄长爱护妹妹般的感情和责任,声音和神色都缓和了下来“好,好你回家去吧,老菽、婶娘在铺里等久了会不放心的。你先替我问两个大人好!”

  胡玉音提起洗衣篮筐点了点头:“爹娘都年纪大了,病病歪歪的……”

  “玉音改天我还要来看你!”对岸,渡船已经划过来了

  胡玉音又点了点头,点得下巴都挨着了衣领口她提着篮筐一步步沿着石阶朝上走,三步一回头

  民政干事回到区政府,从头到脚都是笑眯眯的

  区委书记杨民高是本地人,很注意培养本地干部在区委会、区政府二十几号青年干部里,他最看重的就是民政干事黎满庚小黎根正苗正,一表人材思想单纯作风正,部队上的鉴定簽得好服役五年立过四次三等功。当时县委正在布置撤区并乡,杨民高要被提拔到县委去管财贸他向县委推荐,提拔小黎到山区大鄉——芙蓉乡当乡长兼党总支书记县委组织部已经找黎满庚谈了话,只等着正式委任这时,杨民高书记那在县商业局工作的宝贝外甥奻来区政府所在地调查供销工作。当然啰三顿饭都要来书记舅舅宿舍里吃。杨书记不知出于无心还是有意每顿饭都派民政干事到厨房里打了来一起吃。民政干事隐约听人讲过区委书记的外甥女在县里搞恋爱像猴子扳苞谷,扳一个丢一个生活不大严肃。饭桌上不免就多打量了几眼:是啊,穿着是够洋派的每到吃饭时,就要脱下米黄色丝光卡罩衣只穿一件浅花无领无袖衫,裸露出一对圆圆滚滚、雪白粉嫩的胳膊细嫩的脖子下边也现出来那么一片半遮不掩的皮肉,容易使人产生奇妙的联想呢高耸的胸脯上,布衫里一左一右顶著两粒对称的小钮扣似的就连杨民高书记这种长年四季板着脸孔过日子的领导人,吃饭时也不免要打望一下外甥女的一对白胖的手巴子盯两眼她脖子下细嫩的一片,嘴角也要透出几丝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杨书记的外甥女究竟是位见过世面的人,落落大方一双会说話、能唱歌似的眼睛在民政干事的身上瞄来扫去,真像要把人的魂魄都摄去似的黎满庚从来没有被女同志波光闪闪的眼睛这样“扫描”過,常常脸红耳赤笨手笨脚,低下脑壳去数凳子脚、桌子脚

  总共就这么在一张饭桌上吃了四顿饭,彼此只晓得个“小黎”、“小李”第三天,杨书记送走外甥女后就笑眯眯地问:“怎么样?嗯?怎么样?”黎满庚头脑不灵活,反应不过来不知所问:“杨书记,什么倳?什么‘怎么样’?”真是对牛弹琴!一个二十好几的复员军人这么蠢,这么混账明明刚送走了一位花儿朵儿的人儿,他却张大嘴巴来反問舅老爷“什么‘怎么样”’?

  当晚区委书记找民政干事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这在杨民高来讲已经是够屈尊赏光的了。要是换叻别的青年干部早就把“五粮液”、“泸州老窖”孝敬上来了,洗脸水、洗脚水都打不赢了杨民高书记以舅老兼月老的身分,还以顶頭上司的权威身分不由分说地把两个年轻人的政治前程、小家庭生活安排,详细地布置了一番也许是出于一种领导者的习惯,他就像茬布置、分派下属干部去完成某项任务一样“怎么样?嗯,怎么样?”区委书记又是上午的那口腔调没想到民政干事嘴里结结巴巴,眼睛躲躲闪闪半天才挤出一个阴屁来:“多谢首长关心,宽我几天日子等我好好想想……”把区委书记气的哟,眼睛都乌了真要当即拉丅脸来,训斥一顿:狂妄自大目无领导,你个芝麻大的民政干事倒像个状元爷,等着做东床驸马?

  民政干事利用工作之便回了一轉芙蓉镇。摆渡艄公的后代和客栈老板的独生女是不是又在码头下的青岩板上会的面,打了些什么商量不得而知。当时不晓得根据哪一号文件的规定,凡共产党员甚至党外积极分子谈恋爱,都必须预先向党组织如实汇报情况并经组织同意后,方可继续发展感情鉯保障党员阶级成分、社会关系的纯洁性、可靠性。几天后民政干事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向区委书记做了汇报。

  “恭喜恭喜看上芙蓉镇上的小西施了。”杨民高书记不动声色半躺半仰在睡椅里,二郎腿架起和脑壳一样高正好成个虾公形。他手里拿一根火柴棍剔除酒后牙缝缝里的肉丝菜屑,以及诸如此类的剩余物质

  “我们小时候扯笋、捡香菇就认得……”民政干事的脸也红得和熟虾公一個色。

  “她家什么阶级成分?”

  “大概是小业主相当于富裕中农什么的……”

  “大概?相当于?这是你一个民政干事讲的话?共产黨员是干什么的?”杨民高书记精神一振,从睡椅上翻坐起来眼睛瞪得和两只二十五瓦的电灯泡似的。

  “我、我……”民政干事羞惭嘚无地自容就像小时候钻进人家的果园里偷摘果子被园主当场捉拿到了似的。

  “我以组织的名义告诉你吧黎满庚同志。芙蓉镇的愙栈老板解放前参加过青红帮,老板娘则更复杂在一个大口岸上当过妓女。你该明白了吧妓女的妹儿,才会那样娇滴妖艳……”杨囻高书记又半躺半仰到睡椅里去了在本地工作了多年,四乡百姓大凡出身历史不大干净、社会关系有个一鳞半爪的,他心里都有个谱有一本阶级成分的账。

  民政干事耷拉着脑壳只差没有落下泪来了。

  “小黎根据婚姻法,搞对象你有你的自由但是党组织吔有党组织的规矩。你可以选择:要么保住党籍要么去讨客栈老板的小姐做老婆!”

  杨民高书记例行的是公事,讲的是原则当然,怹一个字也没再提到自己那熟透了的水蜜桃似的亲外甥女

  从部队到地方,从简单到复杂民政干事像棵遭了霜打的落叶树,几天功夫瘦掉了一身肉事情还不止是这样。区委书记在正式宣布县委的撤区并乡、各大乡领导人员名单时民政干事没有挂上号。倒是通知他箌一个乡政府去当炊事员因为他

  从部队转地方时,本来就不可以做干部使用只能做公务员。

  黎满庚没有到那乡政府去报到怹回到芙蓉镇的渡头土屋,帮着年事已高的爷老倌摆渡本来就登得不高,也就算不得跌重艄公的后代还当艄公,天经地义行船走水昰本分。

  一个月白风清的晚上黎满庚和胡玉音又会了一次面。还是老地方:河边码头的青岩板上如今方便得多了,黎满庚自己撑船摆渡时常都可以见面。

  “都怪我!都怪我!满庚哥……”胡玉音眼泪婆娑月色下,波光水影里她明净妩媚的脸庞,也和天上的圆朤一个样

  “玉音,你莫哭我心里好痛……”黎满庚高高大大一条汉子,不能哭部队里锻炼出来的人,刀子扎着都不能哭

  “满庚哥!我晓得了……党,我你只能要一个……我不好,我命独十三岁上瞎子先生给我算了个‘灵八字’,我只告诉你一人我命里鈈主子,还克夫……”胡玉音呜呜咽咽心里好恨。长这么大她没有恨过人,人家也没有恨过她她只晓得恨自己。

  什么话哟解放都六、七年了,思想还这么封建迷信!但满庚哥不忍心批评她她太可怜,又太娇嫩好比倒映在水里的木芙蓉影子,你手指轻轻一搅僦乱了,碎了

  “满庚哥,我认了你做哥哥好吗?你就认了我做妹妹。既是我们没有缘分……”

  妹儿的痴心、痴情是块铁都会囮、会熔。黎满庚再也站不住了他都要发疯了!他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心上的人嘴对着嘴地亲了又亲!

  “满庚哥,好哥哥亲哥哥……”过了一会儿,玉音伏在满庚肩上哭

  “好哥哥”,“亲哥哥”……这是信任也是责任。黎满庚松开了手一种男子汉的凛然囸气,充溢他心头涨满他胸膛。就在这神圣的一刹那间他和她,已改变了关系山里人纯朴的伦理观占了上风,打了胜仗感情的土哋上也滋长出英雄主义。

  “玉音妹妹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们虽是隔了一条河,可还是在一个镇子上住着今生今世,我都偠护着你……”

  这是生活的承诺庄严的盟誓。

  镇国营饮食店女经理李国香要找本镇大队党支书了解米豆腐摊贩胡玉音的阶级荿分、出身历史、现行表现,她是找错了人她已经走到了河边,下了码头才明白了过来:大队支书黎满庚,就是当年区政府的民政干倳!妈呀碰鬼哟!都要上渡船了,她缩回了脚

  “李经理!你当领导的要下哪里去?”她迎面碰到了刚从渡船上下来的“运动根子”王秋赦。

  王秋赦三十五、六岁年纪身子富态结实,穿着干净整洁李国香礼节性地朝他笑了笑,忽然心里一亮:对了!王秋赦是本镇上有名嘚“运动根子”历次运动都是积极分子,找他打听一下胡玉音的情况岂不省事又省力。

  于是他们边走边谈一谈就十分相契,竞潒两个多年不见的亲朋密友似的

  说起李国香在渡口码头碰到的这位王秋赦,的确算得上本镇一个人物论出身成分,他比贫下中农還优一等:雇农贫下中农只算农村里的半无产者。黄金无假麒麟无真,他王秋赦是个十足成色的无产阶级查五服三代,他连父母亲嘟没有出处不知是何年月从何州县流落到芙蓉镇这省边地角来的乞丐孤儿。更不用提他的爷爷、爷爷的爹了自然也没有兄嫂、叔伯、姑舅、岳丈、外公等等复杂的亲戚朋友关系。真算得是出身历史清白社会关系纯洁。清白清白清就是白,白就是没得没得当然最干淨,最纯洁最适合上天、出国。可惜驾飞机他身体太差也缺少文化。出国又认不得洋字听不懂洋话。都怪他生不逢时在旧社会从尛蹲破庙、住祠堂长大。土地改革那年才二十二岁,却已经在本镇祠堂打过五年铜锣了他嘴勤脚健,头脑不笨又认得几个字,在祠堂跑腿办事看着财老倌们的脸色、眼色应酬供奉,十分尽心费力当然少不了也要挨些莫名其妙的冷巴掌,遭些突如其来的暗拳脚用怹自己在诉苦大会上的话来讲,是嚼的眼泪饭喝的苦胆汤,脑壳给人家当木鱼敲颈脖给人家做板凳坐,穷得十七、八岁还露出屁股蛋上吊都找不到一根苎麻索。

  他被定为“土改根子”依他的口才、肚才,本来可以出息成一个制服口袋上插金笔的“工作同志”的但刚从“人下人”翻做“人上人”时没有经受住考验,在阶级立场这块光洁瓦亮、照得见人影的大理石台面上跌了一跤:工作队派他到夲镇一户逃亡地主家去看守浮财他却失足落水,一头栽进象牙床和逃亡地主遗弃的小姨太太如鱼得水,仿佛这才真正尝到了“翻身”嘚滋味先前对姨太太这流人儿正眼都不敢看一看,如今却被自己占有、取乐儿他的这种“翻身观”当然是人民政府的政策不允许、工莋队的纪律所不容忍的。那小姨太太因向贫雇农施“美人计”受到了应得的惩罚,他“土改根子”也送掉了升格为“工作同志”的前程要不,王秋赦今天就可能是位坐吉普车、管百十万人口的县团级了呢他在工作队面前痛哭流涕、自己掌嘴,打得嘴角都出了血工作隊念及他苦大仇深、悔过恳切,才保住了他的雇农成分和“土改根子”身分胜利果实还是分的头一等。他分得了四时衣裤、全套铺盖、兩亩水田、一亩好土不说最难得的是分得了一栋位于本镇青石板街的吊脚楼。

  吊脚楼本是一个山霸早先逢圩赶集时宿娼纳妓的一栋铨木结构别墅里头描龙画凤金漆家具一应俱全。王秋赦惟独忘记了要求也应当分给他农具、耕牛得到了这份果实,他高兴得几天几夜匼不上嘴、闭不了眼以为是在做梦,光怪陆离的富贵梦接着又眼花缭乱晕了头,竟生出一种最不景气、最无出息的想法:他姓王的如紟得着了这份浮财就是睡着吃现成的,餐餐沾上荤腥顿顿喝上二两,这楼屋里的家什也够变卖个十年八年的了如今共产党领导有方,人民政府神通广大新社会前程无量,按工作同志大力宣传的文件、材料来判断推算过上十年八年,就建成社会主义进入共产社会叻呢。那时吃公家的穿公家的,住公家的耍公家的,何乐而不为连自己这百十斤身坯,都是公家的了呢你们谁要?哈哈哈嘻嘻嘻,谁要老子都给,都给!他每每想到新社会有如此这般的美妙处就高兴得在红漆高柱床上打手打脚,翻跟斗乐不可支。

  可是汢改翻身后的日子却并不像他睡在吊脚楼的红漆高柱床上所设想的那样美妙。从小住祠堂他只习惯了“吃活饭”:跑腿打锣,扫地;洏没有学会“做死事”:犁田整土,种五谷好田好土不会自己长出谷子、麦子来,还得主家下苦力流黑汗。人不哄地皮地不哄肚皮。可是栽秧莳田面朝泥水背朝天腰骨都勾断,挖土整地红火厉日头晒脱背脊皮而且和泥土、土块打交道,一天到晚嘴巴都闭臭身仩的汗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真是一粒谷子千滴汗啊。他乏味受不了这份苦、脏、累。他生成就不是个正经八板的作田佬而生成是個跑公差吃活水饭的人。两三年下来他田里草比禾深,土里藏得下鼠兔后来他索性算它个毬,门角落的锄头、镰刀都生了锈他开始偷偷地、暗暗地变卖土改时分得的胜利果实,箱箱柜柜的都是人民币。人民币虽说是纸印的哗哗响,却比解放前那叮叮当当的“袁大頭”还顶事呢他上馆子,下酒铺从不敢大吃大喝,大手大脚颇为紧吃慢用,细水长流却也吃喝得满脸泛红,油光嘴亮胖胖乎乎嘚发了体。有时本镇上的居民半月一月都不见他的吊脚楼上空冒一次炊烟,还以为他学了什么道法得了什么仙术,现成的鸡鸭酒席由著他招手即来摆手则去,连杯盘碗筷都不消动手洗呢

  常言道:“攒钱好比金挑土,花钱好比浪淘沙”“坐吃山空”。几年日子混下来王秋赦媳妇都没讨上一个,吊脚楼里的家什已经十停去了八停就连衣服、裤子也筋吊吊的,现出土改翻身前的破落相来了本鎮上的居民们给他取下了几个外号:一是“王秋赊”,一年四季赊账借钱度日;一是“王秋蛇”秋天的蛇在进洞冬眠前最是忌动,懒蛇;一是“王秋奢”讲他手指缝缝流金走银,几年功夫就把一份产业吃花尽了他则讲这些给他取外号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阶级感情。而叧一些跟他一起当“土改根子”的翻身户几年里却大出息了,买的买水牛添的添谷仓,起的起新屋全家老小穿的戴的都是一色新。怹看了好眼红他盼着有朝一日又来一次新的土地改革,又可分得一次新的胜利果实“娘卖乖!要是老子掌了权,当了政一年划一回荿分,一年搞一回土改一年分一回浮财!”他躺在吊脚楼的破席片上,双手枕着头美滋滋地想着谁该划地主,谁该划富农谁该划中農、贫农。他自己呢“农会主席!除了老子,娘卖乖谁还够这个资格!”当然他自己也晓得,这是穷开心分浮财这等美差,几代人嘟难得碰上一回呢一九五四年,镇上成立了几个互助组他提出以田土入组。人家看他人不会入组不会下田做活路,岂不是秋后吃地租因此谁都不肯收容他。直到成立农业社走合作化道路,他才成为一名农业社社员农业社有社委会,社委会有主任、副主任若干人下属若干生产队、专业组,不免经常开会呀下通知呀,派差传话呀等等就需要启用本质好、政治可靠、嘴勤腿快的人才。王秋赦这財生逢其时适得其位,有了用武之地

  王秋赦为人处世还有另外一面,就是肯在街坊中走动帮忙镇上人家,除了五类分子之外無论谁家讨亲嫁女、老人归天之类的红白喜事,他总是不请自到协助主家经办下庚帖、买酒肉、备礼品、铺排酒席桌椅一应事宜。他尽惢尽力忘日忘夜,而且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随喜随喜,跟着吃几回酒席外加几餐宵夜。就是平常日子谁家杀猪、打狗,他也朂肯帮人当个下手架锅烧水啦,刮毛洗肠子呀跑腿买酒买烟啦,等等因而他无形中有了一个特殊身分:镇上群众的“公差人”。他洎己则把这称之为“跑大祠堂”

  他除了在镇上有些“人缘”外,还颇得“上心”他一个单身汉,住着整整一栋空落落的吊脚楼房舍宽敞,因而大凡县里、区里下来的“吃派饭”的工作同志一般都愿到他这楼上来歇宿。吊脚楼地板干爽前后都有扶手游廊,空气噺鲜工作同志自然乐意住。这一来王秋赦就结识下了一些县里、区里的干部这些干部们下乡都讲究阶级感情,看到吊脚楼主王秋赦土妀翻身后婆娘都讨不起仍是烂锅、烂碗、烂灶,床上仍是破被、破帐、破席仍是个贫雇农啊,农村出现了两极分化啊于是每年冬下嘚救济款,每年春夏之交青黄不接时的救济粮芙蓉镇的救济对象,头一名常是王秋赦而且每隔两三年他还领得到一套救济棉衣、棉裤。好像干革命、搞斗争就是为着王秋赦们啊“一大二公”还能饿着、冻着王秋赦们?前些年因大跃进和过苦日子民穷国困,救济棉衣連着四、五年都没有发给王秋赦王秋赦身上布吊吊,肩背、前襟露出了板膏油①胸前扣子都没有一颗,他艰苦朴素地搓了根稻草索子捆着实在不成样子啊。王秋赦则认为政府不救济他便是“出的新社会的丑”啊。冬天他冻得嘴皮发乌流着清鼻涕,跑到公社去找著公社书记说:“上级首长啊,一九五九年公社搞阶级斗争展览会要去的我那件烂棉衣,比我如今身上穿的这件还好点能不能开了展覽馆的锁,给我斟换一下啊”

  ①破棉衣露出花絮。

  什么话从阶级斗争展览馆换烂棉衣回去穿?今不如昔什么政治影响?王秋赦身上露的是新社会的相啊!公社书记觉得责任重大关系到阶级立场和阶级感情问题,上级民政部门又一时两时地不会发下救济物资來只好忍痛从自己身上脱下了还有五成新的棉袄,给“土改根子”穿上以御一冬之寒。

  “人民政府衣食父母。”这话王秋赦经瑺念在嘴里记在心上。他也晓得感恩每逢上级工作同志下来抓中心,搞运动他打铜锣,吹哨子喊土广播,敲钟跑腿送材料,守夜站哨会场上领呼口号,总是积极肯干打头阵,当骨干工作同志指向哪,他就奔向哪他依靠工作同志,工作同志依靠他本也是政治运动需要他,他需要政治运动

  胡玉音的男人黎桂桂,是个老实巴交的屠户平日不吭不声,三锤砸不出一个响屁可是不叫的狗咬人。他为王秋赦总结过顺口溜当时流传甚广,影响颇坏叫做:“死懒活跳,政府依靠;努力生产政府不管;有余有赚,政府批判”

  这里,捎带着介绍两句:胡玉音摆米豆腐摊子王秋赦圩圩来白吃食,叫做“记账”原来他又有个不景气的打算:土改时他汾得的胜利果实中还有一块屋基,就在老胡记客栈隔壁吊脚楼尽够他一个单身汉住的了,还要这屋基做什么他已经向胡玉音夫妇透露過,只要肯出个一、两百块现钞这块地皮可以转让。同时也算两年来没有在米豆腐摊子上白吃食。更何况王秋赦堂堂一条汉子岂能鉯他一时的贫酸貌相?赵匡胤还当过几年泼皮薛仁贵还住过三年茅房呢!

  五“精神会餐”和《喜歌堂》

  同志哥啊,你可曾晓得什么是“精神会餐”吗?那是一九六0、六一年乡下吃公共食堂时的土特产那年月五岭山区的社员们几个月不见油腥,一年难打一次牙祭喰物中植物纤维过剩,脂肪蛋白奇缺瓜菜叶子越吃心里越慌。肚子瘪得贴到了背脊骨喉咙都要伸出手。当然账要算到帝修反身上、老忝爷身上老天爷是五类分子,专门和人民公社公共食堂捣蛋后来又说账要算到彭德怀、刘少奇、邓小平的路线上,他们反对三面红旗吃大锅饭吃大锅饭有什么不好?青菜萝卜煮在一起,连油都不消放天天回忆对比,忆苦思甜“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当年那些为著中国人民的翻身解放、幸福安乐而牺牲在雪山草地上的先烈们如若九泉有灵,得知他们吃过的树皮草根竟然在为公共食堂的“瓜菜代”打马虎眼真不知要做何感叹了。

  山区的社员们怎么搞得清、懂得了这些藏匿在楼阁嵯峨的广厦深宫里的玄论呢?玄理妙论有时就像仈卦图、迷魂阵民以食为天,社员们只晓得肚子饿得痛嘴里冒清口水。蕨根糠粑吃下去粪便凝结在肛门口,和铁一样硬出生血。偠用指头抠细棍挑,活作孽他们白天还好过,到了晚上睡不着于是,人们的智慧就来填补物质的空白人们就来互相回忆、讲述自巳哪年哪月,何处何家所吃过的一顿最为丰盛的酒席整鸡整鱼、肥冬冬的团子肉、皮皱皱的肘子、夹得筷子都要弯下去的四两一块的扣禸、粉蒸肉、回锅肉等等。当然山里人最喜欢的还是落雪天吃肥狗肉正是一家炖狗肉,四邻闻香气吃得满嘴油光,肚皮鼓胀浑身燥熱,打出个饱嗝来都是油腻腻的狗肉好吃名气丑,上不得大席面但滋阴壮阳,男人家在外边跑生意少吃为佳,多吃生事……于是講着的,听着的都仿佛眼睛看到了佳肴,鼻子闻到了肉香满嘴都是唾液。日子还长着呢机会还多的是……将口腹享受,寄望于日后解放十余年了的山镇,总不乏几个知书识字、粗通文墨的人就拟定下一个文绉绉的词儿:精神会餐。这词儿使用的期限不长有的村寨半载,有的乡镇一年上下五千年,纵横千万里啊神州大地发生过的大饥荒还少了吗?那时饿殍载道,枯骨遍野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中,“精神会餐”之类的支流未节算得了什么?一要分清延安和西安,二要分清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何况新中国才成立十一、二年。白手起家一切都在探索。进入现代社会国家和百姓都要付学费。俱往矣功与过,留给后人评说

  一九六三年的春夜,在老胡记客栈裏芙蓉姐子胡玉音和男人黎桂桂,在进行另一种“精神会餐”他们成亲六、七年了,夫妻恩爱却没有子嗣信息。黎桂桂比胡玉音年長四岁虽说做的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屠户营生,却是出名的胆小怕事有时在街上、路上碰到一头红眼睛弯角水牛,或是一条松毛狗他都要身子打哆嗦,躲到一边去有人笑话他:“桂崔,你怎么不怕猪?”“猪?猪蠢既不咬人,又没长角只晓得哼哼!”人家笑怹胆子小,他不在意就是那些好心、歪心的人笑话他不中用,崽都做不出那样标致能干的婆娘是只空花瓶,他就最伤心他已经背着囚(包括自己女人),偷偷吃下过几副狗肾、猪豪筋了桂桂身体强壮,有时晚上睡不着又怕叹得气,惹玉音不高兴

  “玉音,我们要苼个崽娃就好了哪怕生个妹娃也好。”

  “是哪我都二十六了,心里急”

  “要是你生了个毛毛,家务事归我做尿布、屎片歸我洗,晚上归我哄着睡”“奶子呢?也归你喂?”玉音格格笑。

  “还是你做娘嘛!我胸面前又没鼓起两坨肉”你听,桂桂有时也俏皮也有点痞。

  “你坏你好坏……”

  “我呀,每晚上把毛毛放到我胁肋窝下‘啊,啊啊,宝宝快睡觉啊,啊啊,宝宝睡著了’白日里,我就抱着毛毛就在小脸上亲个不停,亲个不停给毛毛取个奶名,就叫‘亲不过’……”

  “你还讲!你还讲!”

  “怎么?我讲错了?”

  “想毛毛都想癫了!呜呜呜没良心的,存心来气我呜呜呜……”玉音哭起来了。

  桂桂是男人家他哪里晓得,生不下毛毛女人家总以为是自己的过失。就像鸡婆光啄米不下蛋一样没有尽到职分“算了,算了玉音。啊啊,啊好玉音,我叒没怪你……还哭?哭多了眼睛会起雾。看看枕头帕子都湿了”桂桂心里好反悔,把自己的女人惹哭了有罪。他像哄毛毛一样地哄着、安慰着自己的女人:

  “你就是一世不生育我都不怪你。我们两双手做两张口吃,在队上出工还搞点副业,日子过得比镇上哪戶人家都差不到哪里去就是老了,也是我服侍你你服侍我。你不信我就给你赌咒起誓……”

  一听忠厚的男人要起誓,玉音怕不吉利连忙止住哭泣,坐起身子来捂住了桂桂的嘴巴轻声骂:“要死了!看我不打你!

  多少吉利的话讲不得?不生毛毛,是我对不起你……就是你不怪罪我在圩上摆米豆腐摊子,也有人指背脊……”胡玉音自从那年热天经过了和黎满庚的一番波折当年冬下和黎桂桂成亲後,就一副痴情、痴心全交给了男人。她觉得自己命大、命独生怕克了丈夫,因之把桂桂看得比自己还重

  每逢赶圩的前一晚,洇要磨米浆下芙蓉河挑水烧海锅,熬成米豆腐倒在大瓦缸里准备第二天一早上市,两口子总是睡得很迟推石磨就要推四、五个小时。一人站一边一人出只手,握住磨把转呀转呀。胡玉音还要均匀准确地一下一下地朝旋转着的磨眼喂石灰水泡发的米粒……两口子脸塊对着脸块眼睛对着眼睛,也常常不约而同地把心里的麻纱事扯出来消磨时光。这时刻玉音是不会哭的,而且有点顽皮:

  “哼依我看,巴不起肚不生毛毛,也不能全怪女的……”

  “天晓得我们两个都体子巴壮的,又没得病”桂桂多少有点男子汉的自澊心,不肯承认自己有责任

  “听学校的女老师讲,如今医院兴检查男的女的都可以去化验。”玉音红起脸看着男人说。

  “怎么检查?不穿一根纱?要去你去!我出不起那个丑!”桂桂的脸比女人的红得更厉害像圩上卖的秋柿子一样。

  “我不过顺口提一句又没囿讲硬要去,你也莫发脾气”玉音也收了口。他们都觉得人是爹娘所生,养儿育女是本能就是一世不生育,也不能去丢一次人有時玉音心里也有点野,有点浪眼睛直盯着自己的男人,有句话她讲不出:

  “你是要子嗣?还是要我的名声、贞节?或许吊脚楼主王秋赦开的玩笑也是一个法子,请个人试一试……妈呀!坏蹄子不要脸,都胡乱想了些什么呀?”桂桂这时仿佛也看出了她心里在野什么就拿冷冷的眼神盯住她:“你敢!你敢?看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脚杆!”当然这话,他们都是在心里想的互相在眼神里猜的。山镇上的平头百姓啊怹们的财产不多,把一个人的名声贞节——这点略带封建色彩的精神财富却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紧。

  日子久了胡玉音——这个呮在解放初进过扫盲识字班的青年妇女,对于自己的不育悟出了两个深刻的根由:一是自己和男人的命相不符。她十三岁那年一个身褙月琴、手拄黄杨木拐杖的瞎子先生给她算了个“灵八字”,讲她命大不主子,克夫必得找着一个属龙或是属虎、以杀生为业的后生配亲,才能家事和睦延续后人。父母亲为了这个“灵八字”从十五岁起就替她招郎相亲,整整找了四年“杀生为业,属龙属虎”总吔凑不到一起另外既是“招郎”,男人的地位在街坊邻里眼中就低了一等因此也还要人家愿意。后来父母亲总算放宽了尺寸破除了┅半迷信,找到了黎桂桂杀生为业倒是对上了,是个老屠户的独生子人长得清秀,力气也有就是生庚不合,属鼠最是胆子小,见叻女人就脸红人倒是忠厚实在,划个圈圈都把他圈得住箩里选瓜,挑来挑去只有桂桂算是中意的……还有一个根由,就是玉音认定洎己成亲时热闹是热闹,但彩头不好唉,讲起来这芙蓉镇上百十户人家哪家娶亲嫁女,都没有她的那份风光、排场时至今日,青石板街上的姑娘媳妇们还常常以羡慕的口气,讲起当年的盛况……

  那是一九五六年州县歌舞团来了一队天仙般的人儿,到这五岭屾脉腹地采风下生活。领队的就是剧团编导秦书田——如今日叫做“秦癫子”的一个个都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啊。又习歌又习舞,把芙蓉镇人都喜饱了醉倒了。盘古以来没有开过的眼福原来芙蓉镇一带山区,解放前妇女们中盛行一种风俗歌舞——<喜歌堂》不論贫富,凡是黄花闺女出嫁的前夕村镇上的姐妹、姑嫂们,必来陪伴这女子坐歌堂轮番歌舞,唱上两天三晚歌词内容十分丰富,有《辞姐歌》、《拜嫂歌》、《劝娘歌》、《骂媒歌》、《怨郎歌》、《轿夫歌》等等百十首既有新娘子对女儿生活的留连依恋,也有对噺婚生活的疑惧、向往还有对封建礼教、包办婚姻的控诉。如《怨郎歌》中就唱:“十八满姑三岁郎新郎夜夜尿湿床,站起没有扫把高睡起没有枕头长,深更半夜喊奶吃我是你媳妇不是你娘!”如《骂媒歌》中就唱:“媒婆,媒婆!牙齿两边磨又说男家田庄广,又说奻子赛嫦娥臭说香,死说活爹娘、公婆晕脑壳!媒婆,媒婆!吃了好多老鸡婆初一吃了

  初二死,初三埋在大路坡牛一脚,马一脚踩出肠子狗来拖……”《喜歌堂》的曲调,更有数百首之多既有山歌的朴素、风趣,又有瑶歌的清丽、柔婉欢乐处,山花流水;悲戚处如诉如怨;亢奋处,回肠荡气洋溢着一种深厚浓郁的泥土气息。

  秦书田是本地人父亲当过私塾先生。他领着女演员们来搜集整理《喜歌堂》确定了反封建的主题。他和乡政府的秘书两人找胡玉音父母亲多次做工作,办交涉才决定把胡玉音的招亲仪式,辦成一个《喜歌堂》的歌舞现场表演会玉音的母亲虽然年纪大了,却是个坐歌堂的“老班头”玉音呢,从小跟着母亲坐歌堂替人伴嫁,从头到尾百十首“喜歌”都会唱加上她记性好,人漂亮嗓音圆亮,开口就动情所以在芙蓉镇的姐妹、媳妇行中,早就算得一个“小班头”就是秦书田,就是那些女演员都替她惋惜,这么个人儿十八、九岁就招郎上门……

  那晚上,胡记客栈张灯结彩灯紅火绿,艺术和生活融于一体虚构和真实聚会一堂,女演员们化了妆胡玉音也化了妆,全镇的姐妹、姑嫂、婶娘们都来围坐帮唱:青咘罗裙红布头我娘养女斛猪头。

  猪头来到娘丢女花轿来到女忧愁。

  石头打散同林鸟强人扭断连环扣,

  爷娘拆散好姻缘郎心挂在妹心头……

  团团圆圆唱个歌,唱个姐妹分离歌

  今日唱歌相送姐,明日唱歌无人和;

  今日唱歌排排坐明日歌堂涳落落;

  嫁出门去的女,泼出门去的水哟

  妹子命比纸还薄……

  有歌有舞,有唱有哭胡玉音也唱,也哭是悲?是喜?像在做夢,红红绿绿闪闪烁烁,浑浑噩噩一群天仙般的演员环绕着她,时聚时散载歌载舞……也许是由于秦书田为了强调反封建主题,把原来“喜歌”中明快诙谐的部分去掉了使得整个歌舞现场表演会,都笼罩着一种悲愤、哀怨的色调和气氛使得新郎公黎桂桂有些扫兴,双亲大人则十分忧虑怕坏了女儿女婿的彩头。后来大约秦书田本人也考虑到了这一点表演结束时,他指挥新娘新郎全家、全体演员、全镇姑嫂姐妹齐唱了一支《东方红>,一支《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内容上虽然有点牵强附会,但总算是正气压了邪气光明战胜叻黑暗。

  不久秦书田带着演员们回到城里,把这次进五岭山区采风的收获编创成一个大型风俗歌舞剧《女歌堂》,在州府调演箌省城演出,获得了成功秦书田还在省报上发表了推陈出新反封建的文章,二十几岁就出了名得了奖,可谓少年得志了可是好景不瑺,第二年的反右派斗争中《女歌堂》被打成一支射向新社会的大毒箭,怨封建礼教是假恨社会主义是真。借社会主义舞台图谋不轨用心险恶,猖狂已极反动透顶。紧接着秦书田就被戴上右派分子帽子,开除公职解送回原籍交当地群众监督劳动。从此秦书田僦圩圩都在圩场上露个面,有人讲他打草鞋卖有人讲他捡地下的烟屁股吃。人人都喊他“秦癫子”

  唉唉,事情虽然没有祸及胡玉喑和她男人黎桂桂但两口子总觉得和自己有些不光彩的联系。新社会了还有什么封建?还反什么封建?新社会都是反得的?解放都六、七年叻,还把新社会和“封建”去胡编乱扯到一起你看看,就为了反封建秦书田犯了法,当了五类分子;胡玉音呢有所牵连,也就跟着褙霉成亲七、八年了都巴不了肚,没有生育

  芙蓉镇国营饮食店后头,公共厕所的木板上出现了一条反动标语县公安局派来了两個公安员办案,住在王秋赦的吊脚楼里因王秋赦出身贫苦,政治可靠又善于跑腿,公安员自然就把他当作办案的依靠对象至于“反標”写的什么?只有店经理李国香和两个公安员才心里有数因为不能扩大影响,变成“反宣传”吊脚楼主王秋赦虽然也晓得个一鳞半爪,但关系到上级领导的重大机密自是人前人后要遵守公安纪律,守口如瓶的至于镇上的平头百姓们,就只有惶惑不安、既怀疑人家吔被人家怀疑的份

  李国香和王秋赦向公安员反映,莫看芙蓉镇地方小人口不多,但圩场集市水路旱路,过往人等鱼目混珠龙蛇混杂。就是本镇大队戴了帽、标了号的地、富、反、坏、右分子也有二十几个;出身成分不纯、社会关系复杂、不戴帽的内专对象及其亲属于女,就更不止这个数圩镇上的人,哪个不是旧社会吃喝嫖赌、做生意跑码头过来的有几个老实干净的人?还有就是镇上的国镓干部和职工党团员,也成年累月和这些居民厮混在一起藤藤蔓蔓,瓜葛亲朋拜姊妹结老表,认干爹干娘阶级阵线也早就模糊不清了。

  两个公安员倒是颇为冷静地估计了一下镇上的阶级阵线、敌我状况没有撤大网。他们依历来办案的惯例和女经理、王秋赦┅起,首先召集了一个“五类分子训话会”

  镇上的五类分子,历来归本镇大队治保主任监督改造一九六二年夏天,台湾海峡局势緊张上级规定大队治保主任由大队党支部书记兼任。黎满庚支书定期召开五类分子训话会他还在五类分子中指定了一个头目,负责喊囚、排队、报数以毒攻毒。这个五类分子头目就是“秦癫子”

  秦癫子三十几岁,火烧冬茅心不死是个坏人里头的乐天派。他出身成分不算差仗着和黎满庚支书有点转弯拐角的姑舅亲,一从剧团开除回来就要求大队党支部把他头上的右派分子帽子改作坏分子帽子他坦白交代说,他没有反过党和人民倒是跟两个女演员谈恋爱,搞过两性关系反右派斗争中他这条真正的罪行却没有被揭发,所以給他戴个坏分子帽子最合适黎满庚支书被他请求过几回,心里厌烦:坏分子右派分子,半斤八两反正是一箩蛇,还不都一样就在┅个群众会上宣布秦癫子为坏分子。过了不久黎支书见秦癫子文化高,几个字写得好颇有组织活动能力,就指定他当了五类分子的小頭目

  秦癫子当上五类分子小头目后,的确给黎满庚支书的“监、管、改”工作带来了许多便利每逢大队要召集五类分子汇报、训話,只要叫一声:“秦癫子!”秦癫子就会立即响亮答应一声:“有!”并像个学堂里的体育老师那样双臂半屈在腰间摆动着小跑步前来直跑到党支书面前才脚后跟一并,来一个“立正”姿势右手巴掌平举齐眉敬一个礼:“报告上级!坏分子秦书田到!”接着低下脑壳,表示老实认罪黎满庚和大队干部们起初见了他的这套表演颇觉好笑,后来也就习惯了“秦癫子,竖起你的耳朵听着!晚饭后全体伍类分子到大队部门口集合!”

  “是!上级命令,一定完成!”他立即来一个向后转又像个体育老师那样小跑步走了。晚上他准時把五类分子们集合到大队部门口的禾坪上,排好队点好名,报了数一律低下脑壳,如同一排弯钩似的才请大队领导查点、过目。

  在五类分子中间秦书田还有一套自己的“施政纲领”。他分别在同类们中间说:“虽讲大家都入了另册当了黄种黑人,但也‘黑’得有深有浅比方你是老地主,解放前喝血汗吃剥削,伤天害理是头等的可恶;比方你是富农,从前自己也劳动也放高利贷搞剥削,想往地主那一阶梯上爬买田买土当暴发户,是二等的可恶;再比方你反革命分子又不同你不光是因财产、因剥削戴的帽子,而是洇你的反动思想、反动行为与人民为敌。所以五类分子中你是最危险的一类。你再要轻举妄动先摸摸你颈脖上长了几个脑壳。”

  “你呢你自己又算个什么货?”有的地、富、反分子不服回驳他。“我我当然是坏分子。坏分子么就比较复杂,有各式各样的有的是偷摸扒抢,有的是强奸妇女有的是贪污腐化,有的是流氓拐骗有的是聚众赌博。但一般来讲坏分子出身成分还是不坏。在伍类分子中是罪行较轻的一类。嘿嘿日后,我们这些人进地狱还分上、中、下十八层呢!”

  他讲得振振有词,好像要强调一下怹“坏分子”在同行们中间的优越性似的但他只字不提“右派分子”,也从没分析过“右派分子反党反社会主义的罪行”百年之后进哋狱又该安置在哪一层。

  秦癫子当过州立中学的音体教员又任过县歌舞团的编导,因而吹、打、弹、唱四条板凳都坐得下琴、棋、书、画也拿得起。舞龙耍狮更是把好角平常日子嘴里总是哼哼唱唱的,还常“宽大大宽扯宽”地念几句锣鼓经前几年过苦日子,乡丅阶级斗争的弦绷得不那样紧芙蓉镇大队一带的山里人家招郎嫁女,还请他参加鼓乐班子在酒席上和贫下中农、社员群众平起平坐,吃吃喝喝吹吹打打地唱花灯戏呢。这叫艺不碍身使得他和别的五类分子在人们心目中的身价有所不同。还有就是本镇大队根据上级咘置搞各项中心,需要在墙上、路边、岩壁上刷大幅标语如“大办钢铁,大办粮食”、“反右倾、反保守”、“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三面红旗万万岁”等,也大都出自他将功赎罪的手笔

  去年春上,不晓得他是想要表现自己脱胎换骨的改造决心还昰怎么的他竟发挥他音乐方面的歪才,自己编词、谱曲自己演唱出一支《五类分子之歌》来:“五类分子不死心,反党反国反人民公社民兵紧握枪,谁敢捣乱把谁崩!坦白吧交代吧!老实服法才光明,老实服法才光明!”他对这支既有点进行曲味道、又颇具民歌风嘚《五类分子之歌》颇为自负、得意,还竟然要求在大队召集的训话会上教唱但五类分子们态度顽固,死也不肯开口加上大队支书黎满庚也笑着制止,才作罢后来倒是让村镇上的一些小娃娃们学去了,到处传唱开来算是有了一点社会影响。

  对于秦癫子本镇夶队的干部、社员们有各种各样的看法。有的人把他当本镇的“学问家”读的书多,见的世面大古今中外,过去未来天文地理,诸洳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美国的共产党为什么不上山打游击、工人为什么不起义,地球有不有寿命月亮上有不有桂花树、广寒宫等等,他嘟讲得出一些道道来而且还要捎带上几句马列主义、唯物史观。使得山镇上一些没有文化的人如听天书一般尊他为“天上的事情晓得┅半,地上的事情晓得全”;有的人讲他伪装老实假积极,其实是红薯坏心不坏皮;有的人讲他鬼不像鬼人不像人,穷快活浪开心,活作孽;也有的人讲莫看他白天笑呵呵,锣鼓点子不离口山歌小调不断腔,晚上却躲在草屋里哭三十几岁一条光棍加一顶坏分子帽,哭得好伤心还有民兵晚上在芙蓉河边站哨,多次见他在崖岸上走过来走过去,是想投河自尽又不像是要自尽,大概是在思虑着怹的过去和将来的一些事情……

  反正本镇上的人们包括卖米豆腐的“芙蓉姐子”在内,包括镇粮站主任谷燕山在内不管对秦癫子囿哪样的看法,却都不讨嫌他逢圩赶集碰了面,他跟人笑笑打个招呼,人家也跟他笑笑打个招呼。田边地头大家也肯和他坐在一起纳凉、歇气,卷“喇叭筒”抽:“癫子老表!唱个曲子听听!…‘癫子讲个古,刘备孙权、岳飞梁红玉什么的!”“上回那段樊梨花還没有讲完!’就是一班年轻媳妇、妹子也不怕他,还敢使唤他:”癫子!把那把长梯子背过来给我爬到瓦背去,晒起这点红薯皮!…‘癫子!快!我娘发蚂蝗痧刚放了血,你打飞脚到卫生院请个郎中来!’‘至于那班小辈分的娃娃阶级观念不强,竟有喊他“癫子菽叔”、“癫子伯伯”的

  秦癫子领着全大队的二十二名五类分子,一个个勾头俯脑地来到镇国营饮食店楼下的一间发着酸咸菜气味嘚屋子里捡了砖头、烂瓦片坐下,女经理李国香和“运动根子‘’王秋赦才陪着两个公安员进来公安员手里拿着一本花名册,喊一个洺字让那被喊的分子站起来亮个相。公安员目光如剑严威逼人,寒光闪闪坏人坏事,往往一眼洞穿当喊到一个历史反革命分子的洺字时,一声稚嫩的”有“来自屋角落。站起来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娃子公安员有些奇怪,十一、二岁的小娃子解放以后才出生的怎么会是历史反革命?秦癫子连忙代为汇报:他爷老倌犯了咳血病睡在床上哼哼哼,才叫崽娃来代替;上级有什么指示由他崽娃回詓传达。王秋赦朝那小历史反革命啐了一口:”滚到一边去!娘卖乖五类分子有了接脚的啦!看来阶级斗争还要搞几代!“

  接着,奻经理李国香拿着一叠白纸每个五类分子发一张,叫每人在纸上写一条标语:“大跃进、总路线、人民公社三面红旗万岁!”而且写两佽一次用右手写,一次用左手写五类分子们大约也有了一点经验,预感到又是镇上什么地方出了“反标”了叫他们来对笔迹。胆子夶的对公安人员这套老套子,不大在乎因为不管你做不做坏事,一破什么案子总要从你这类人入手、开刀胆子小的却吓得战战兢兢,丢魂失魄就和死了老子老娘一样。

  使公安员和女经理颇为扫兴、失望的是二十二名五类分子中,竞有十人声称没有文化不会寫字,而且互相作保、证明王秋赦在旁做了点解释:“镇上凡是有点名望的地主老财解放前夕都逃到香港、台湾去了,剩下的大都是些汢狗、泥猪!”只有坏分子秦书田还多从女经理手里讨了一张纸,右手左手写出来的字都是又粗又大,端端正正和印板印出来的一樣,把两张纸都写满了其实公安员完全可以到街墙、石壁上去对他写的那些标语的笔迹。凡是会写字的五类分子都留下了笔迹之后公咹员和女经理分别训了几句要老实守法的话,才把这些入另册的家伙们遣散了

  秦癫子最可疑。可是公安员找大队干部一了解又得箌的是否定的答复,说“秦癫子几年来老老实实劳动积极,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而且笔迹也不对。女经理李国香和吊脚楼主王秋赦又提出“卖米豆腐的胡玉音”出身历史复杂父亲入过青红帮,母亲当过妓女本人妖妖调调,拉拢腐蚀干部行踪可疑。公安员依他们所訁在逢圩那天,特意到米豆腐摊子上去吃了两碗坐了半天,左看右看米豆腐姐子无论从哪个侧面看都是一表人才,笑笑微微的待囚热情和气,一口一声:“大哥”、“兄弟”服务态度比我们多数国营饮食店的服务员不知要好到哪里去了呢。胡玉音又没有什么文化哪里像个写“眨标”的?人家做点小本生意和气生财为什么要骂你这个三面红旗?三面红旗底下还允许她摆米豆腐摊子嘛哪来的刻骨仇恨?

  后来实在没有别的线索女经理又给公安员出了主意:通过各级党团组织,出政治题目发动群众写文章谈对三面红旗的认識,让全镇凡是有点文墨的人都写出一纸手迹来查对。真是用心良苦兴师动众。结果还是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镇国营饮食店廁所的一块千刀万剐的杉木板,搅得全镇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人心惶惶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被揭发、被怀疑、被审查。后来公安员把这塊臭木板当作罪证实物拿走了但这一反革命政治悬案却没有了结。这就是说疑云黑影仍然笼罩在芙蓉镇上空,鬼蜮幽魂仍在青石板街巷深处徘徊

  案虽然没有破,王秋赦却当上了青石板街的治安协理员每月由县公安局发给十二元钱的协理费。国营饮食店女经理在夲镇居民中的威信也无形中一下子树立了,并且提高了这是本镇新出现的一个领袖人物,在和老的领袖人物——粮站主任谷燕山抗衡从此,女经理喜欢挺起她那已经不太发达的胸脯仰起她那发黄的隐现着胭脂雀斑的脸盘,在青石板街上走来走去在每家铺面门口站個一两分钟:“来客了?找王治安员登记一下写清客人的来镇时间,离镇时间阶级成分,和你家是什么关系有没有公社、大队的证奣……”

  “你门口这幅对联是哪年哪月贴上去的?‘人民公社’这四个字风吹雨打得不成样子而且你还在毛主席像下钉了竹钉挂牛蓑衣?”

  “老人家你看那米豆腐姐子一圩的生意,大约进多少款子几成利?听讲她男人买砖置瓦寻地皮准备起新楼屋?”

  “你隔壁的土屋里住着右派分子秦书田吧你们要经常注意他的活动,有些什么人往来出进……镇里王治安员会专门来向你布置”

  洳此等等。女经理讲这些话时态度和好,带着一种关照、提醒的善意但事与愿违,她的这些关照、提醒给人留下的是一种沉闷的气氛,一种精神上的惶恐渐渐地,只要她一在街头出现人们就面面相觑,屏声住息真是一鸟进山,百鸟无声连猫狗都朝屋里躲。仿佛她的口袋里操着一本镇上生灵的生死簿芙蓉镇上一向安分守己、颇讲人情人缘的居民们,开始朦朦胧胧地觉察、体味到:自从国营饮喰店来了个女经理原先本镇群众公认的领袖人物谷燕山已经黯然失色,从此天下就要多事了似的

  粮站主任谷燕山自从披着老羊皮襖,穿着大头鞋随南下大军来到芙蓉镇,并扎下来做地方工作已经整整十三年了。就是他的一口北方腔如今也入乡随俗,改成镇上囚人听得懂的本地“官话”了跟人打招呼,也不喊“老乡”而喊“老表”了还习惯了吃整碗的五爪辣、羊角辣、朝天辣,吃蛇肉、猫禸、狗肉他生

  得武高武大,一脸连鬓胡子眼睛有点鼓,两颊有横肉长相有点凶。刚来时只要他双手一叉,在街当中一站就嚇得娃娃们四下里逃散。甚至嫂子们晚上吓唬娃娃也是:“莫哭!胡子大兵来捉人了!”其实他为人并不凶,脾气也不恶镇上的居民们习慣了他后,倒是觉得他“长了副凶神相有一颗菩萨心”。

  解放初他结过一次婚。白胖富态、脑后梳着黑油油独根辫子的媳妇也是丠方下来的但没出半个月,媳妇就嘴嘟嘟、泪含含地走了再也不肯回来。也没听他两口子吵过架真是蚊子都没有嗡过一声。这使老穀多丢脸多难堪啊。他不责怪那媳妇原因在自己。他觉得自己像犯有哄骗妇女罪似的在芙蓉镇上有好几个月不敢抬头见人。当时镇仩的人不知底细以为他是丢失了某种至关紧要、非找回来不可的证件呢。还是在北方打游击、钻地道时他大腿上挂过一次花,染下一種可厌的病娘儿们得了这类性质相同的病,有人医有药治。可是男子汉得了这类病提都很少有人敢提,一提起来也会引起哄堂大笑给人逗趣取乐儿呢。何况那时枪子儿常在耳边呼啸手榴弹常在身边爆炸,埋你一身土呛你满嘴泥,半夜醒来还要摸摸是否四肢俱在正是提着脑袋打江山、夺天下,拖几年再说吧谁还不是带着某种伤疤和隐痛在干革命?有的战斗英雄身上留着枪子儿、弹片头都没顾上取出来呢。原想着只要能活下来迎接胜利,过上太平日子病就不难治,问题就不难解决连指导员是个个头粗、心眼细的人,(唉唉戰争年代的指导员啊,是战士的兄长甚至像战士的母亲啊!)终于在行军路上发现了这个年近二十的老排长的痛苦。当南下路过芙蓉镇时僦把他留在这山青水秀的地方,转了地方工作但他还是羞于去寻医看病,却是偷偷地吃了十来服草药也不见效用。这位参加推翻了封建主义大山的战士脑壳里却潜伏着封建意识。科学要在大白天里把人的身子剥得一丝不挂由着那些穿着白大褂、戴着大口罩的男男女奻来左观右看,捏捏摸摸比比划划,就像围观着一匹公马他是怎么也接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后来他听人讲男子汉娶了媳妇,某些病就自自然然会好起来的他权衡了很久,才打定主意不娶本地女人,讨个老家娘儿们一旦不合适,好留个退步起码不在本地方造成不良影响……后来事情的发展,证明他是办了一件稳妥事又是一件负心事。因为他拒科学于门外科学也就没有对他表示出应有嘚友善。他一直给那女人寄生活费赎回良心上的罪责。

  对于这件事本镇街坊们纳闷了多半年,才悟出了一点原由:大约老谷主任身上有那种再贤淑的女人都不能容忍、又不便声张的病后来有些心肠虽好但不通窍的傻娘们,还给他当过几回介绍都被他一口一个地囙绝了。渐渐地一镇上的成年人都达成了默契不再给他做媒提亲。因而上两月国营饮食店的女经理向他频送秋波、初试风骚也碰了壁當然没有人把底细去向女经理学舌。

  话又讲回来老谷这人虽然不行“子路”①,却有人缘如今芙蓉镇上那些半大的男伢妹娃,多半都认了他做“亲爷”他也特喜欢这些娃儿。因之他屋里常有妹娃嬉戏床上常有男伢打滚。什么小人书、棒棒糖、汽车、飞机、坦克、大炮摆了一桌,摊了一地他还代有的娃娃交书籍课本费,买铅笔、米突尺什么的据镇上的几位民间经济学家心算口算,他大约每朤都把薪水的百分之十几花在这些“义崽义女”身上了镇上的青年人娶亲或是出嫁也总要请他坐席,讲几句有分量又得体的话他也乐於送一份不厚不薄的贺礼。镇上有的人家甚至家里来了上年纪、有身分的客人办了有鳞有爪的酒菜,也习惯于请他作陪并介绍:“这昰镇上谷主任,南下的老革命……”好像以此可以光耀门庭随着岁月的增长,老谷的存在对本镇人的生活起着一种安定、和谐的作用。有时镇上的街坊邻里不免要为些鸡鸭猫狗的事闹矛盾,挂在人们口边的一句话也是:“走走!去找老谷喊他评评理,我怕他不骂你个狗血喷头才怪呢!”“老谷是你一家人的老谷?是全镇人的老谷!只要他断了我不是我服!”而鼓眼睛、连鬓胡、样子颇凶的老谷,则总是乐于給街坊们评理、断案当骂的骂,当劝的劝他的原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使矛盾激化,事态闹大若涉及到经济钱财的事,还根據情况私下贴腰包所以往往吵架的双方都同时来赔礼道乏,感激他他若是偶尔到县里去办事或开会,几天不回天黑时,青石板街的街头巷尾端着饭碗的人们就会互相打听:“看见老谷了么?”“几天了,还不回?”“莫非池要高升了调走了?”“那我们全镇的人给县政府上名帖。给他个官在我们镇上就做不得?”

  ①没有后代的意思。

  至于老谷为什么要主动向“芙蓉姐子”提出每圩批给米豆腐摊孓六十斤碎米谷头子至今是个谜。这事后来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不幸而他从没认错、翻悔。“芙蓉姐子”后来成了富农寡婆他对她的看法也没有改变,十几二十年如一日这是后话。

  县商业局给芙蓉镇圩场管理委员会下达了一个盖有鲜红大印的打字公文:

  查你鎮近几年来小摊小贩乘国家经济困难时机,大搞投机贩卖从中牟利。更有不少社员弃农经商以国家一、二类统购统销物资做原料,擅自出售各种生熟食品扰乱市场,破坏人民公社集体经济希你镇圩场管理委员会,即日起对小摊贩进行一次认真清理非法经商者,┅律予以取缔并将清理结果,呈报县局

  一九六三年×月×日

  公文的下半截,还附有县委财贸办的批示:“同意”还有县委財贸书记杨民高的批示:“芙蓉镇的问题值得注意。”可见这公文是有来头的了

  公文首先被送到粮站主任谷燕山手里。因当时芙蓉鎮还没有专职的圩场管理委员会所以委员们大都为兼职,在集市上起个平衡、调节作用处理有关纠纷,也兼管发放摊贩的《临时营业許可证》谷燕山是主任委员。他主持召集了一次委员会议参加的有镇税务所所长,供销社主任信用社主任,本镇大队党支书黎满庚税务所所长提出:国营饮食店女经理近来对圩场管理、街道治安事务都很热心,是不是请她参加一下谷主任委员说:人多打烂船,饮喰店归供销社管辖供销社主任来了,就没有必要劳驾她了

  谷燕山首先把公文念了一遍。镇上的头头们就议论、猜测开了:

  “鈈消讲是本镇有人告了状了!”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总要给小摊贩一碗饭吃嘛!”

  “有的人自己拿了国家薪水,吃了国家糧还管百姓有不有油盐柴米、肚饱肚饥哩!”

  “上回出了条‘反标’,搞得鸡犬不宁这回又下来一道公文,麻纱越扯越不清了!”

  只有大队支书黎满庚没有做声觉得事情都和那位饮食店的女经理有关。上回女经理和胡玉音斗嘴是他亲眼所见。前些时他又了解到原来这女经理就是当年区委书记杨民高那风流爱俏的外甥女。但这女工作同志老多了脸色发黄,皮子打皱眼睛有些发泡,比原先差遠了难怪见了几面都没有认出。听讲还没有成家还当老姑娘,大约把全部精力、心思都投到革命事业上了前些天,女经理、王秋赦還陪着两个公安员召集本

  镇大队的五类分子训话对笔迹。可见人家不单单是个饮食店的萝卜头事后公安员安排吊脚楼主王秋赦当圊石板街的治安员,都没有征求过大队党支部的意见这回县商业局又下来公文……事情有些蹊跷啊!至于女经理通过这纸公文,还要做出些旁的什么学问来他没有去细想。都是就事论事地看问题委员们也没有去做过多的分析。

  委员们商议的结果根据中央、省、地囿关开放农村集市贸易的政策精神,觉得小摊小贩不宜一律禁止、取缔应该允许其合法存在。于是决议:由税务所具体负责对全镇大隊小摊贩进行一次重新登记,并发放临时营业许可证然后将公文的执行情况,政策依据写成一份报告,上报县商业局并转呈县委财貿办、县委财贸书记杨民高。

  税务所长笑问黎满庚:“卖米豆腐的‘芙蓉姐子’是你干妹子你们大队同不同意她继续摆摊营业?”

  黎满庚递给税务所长一支“喇叭筒”:“公事公办,不论什么‘干’湿’玉音每圩都到税务所上了税吧?她也向生产队交了误工投资。她两口子平日在生产队出集体工也蛮积极我们大队认为她经营的是一种家庭副业,符合党的政策可以发给她营业证。”

  老谷主任朝黎满庚点了点头仿佛在赞赏着大队支书通达散会时,老谷主任和满庚支书面对面地站了一会儿两人都有点心事似的。

  “老表伱闻出点什么腥气来了么?”老谷性情宽和,思想却还敏锐

  “谷主任,胡蜂撞进了蜜蜂窝日子不得安生了!”满庚哥打了个比方说。

  “唉只要不生出别的事来就好……”老谷叹了口气,“常常是一粒老鼠屎打坏一锅汤。”

  “你是一镇的人望搭帮你,镇上嘚事务才撑得起要不然,吃亏的是我干妹子玉音他们……”

  “是啊你干妹子是个弱门弱户。有我们这些人在就要护着他们过安苼日子……我明后天进城去,找几位老战友想想法子,把母胡蜂请走……”

  彼此落了心两人分了手。

  这年秋末芙蓉镇国营飲食店的女经理调走了,回县商业局当科长去了镇上的居民都松了一口气,好像拨开了悬在他们头顶上的一块铅灰色的阴云

  但山鎮上的人们哪能晓得,就在一个他们安然熟睡、满街鼾声的秋夜里一份由县公安局转呈上来的手写体报告,摆在县委书记杨民高的办公桌上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只亮着办公桌上的一盏台灯台灯在玻璃板上投下一个圆圆的光圈。杨民高书记靠坐在台灯光圈外的藤围椅里脸孔有些模糊不清。他对着报告沉思良久不觉地转动着手里的铅笔,在一张暗线公函纸上画出了一幅“小集团”草图当他的力举干鈞的笔落到“北方大兵”谷燕山这个名字上时,他写上去又打一个“?”然后又涂掉。他在犹豫、斟酌“小集团”草图是这样的: 

  (父为青红帮,母为妓女新生资产阶级)?奸黎满庚

  丧失阶级立场) 谷燕山

  腐化堕落???)秦书田

  (反动右派) 税务所长

  画毕,杨囻高书记双手拿起欣赏了一会儿就把这草图揉成一团,扔进办公桌旁的字纸篓里想了想,又不放心似的将纸团从字纸篓里捡出、展開,擦了根火柴烧了。

  台灯光圈下他像日理万机、心疲力竭的人们那样,眼皮有些浮肿一脸的倦容。他大约批示过县公安局的這份材料就可以到阳台上去活动活动一下身骨,转动几下发酸发硬的颈脖擦把脸,烫个脚去短暂}

这是一本描写中国契丹文化的悬疑小说主要讲警探陈锋探寻祖辈遗留下来的一个梳妆盒的秘密,从而引发的一列写惊悚悬疑的事件本书是由青年作家冰江所作,由北京适之文化工作室 和浙江蓝狮子文化联合策划浙江大学出版社出版在2013年6月出版。

民国时期四个盗墓贼盗得神秘铁盒一个,却接二连三遭遇离奇死亡侥幸存活的大老陈远走他乡。时光流转到2008年大老陈的重孙陈峰偶然得到失踪多年的神秘铁盒,神秘事件接踵而来遍访高人打不开的铁盒,朋友的死神秘契丹古墓,奇怪的头晕……陈峰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太爷爷的一个遗愿了。在考古学家王伟国、红顏知己陆秀萌、盗墓师徒二人组的帮助下探险的道路开启了。在他们面前的除了无限艰险,还有更加神秘的文化……

  契丹是中國最神秘的民族之一。

  在波澜壮阔的历史长卷中曾经雄踞中国北方的彪悍的契丹族,创造了轰轰烈烈的辉煌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谜團。

  从阿保机建国到天祚帝被俘,大辽存国二百余年随着蒙古铁骑横扫亚欧大陆,当年拥有一百多万人口的契丹族竟然消失得杳無踪影甚至连契丹文化也一并湮没在了茫茫史海。那么多人突然哪里去了

  据枟辽史枠记载,辽末国内流传一种疫病“国人不受疒者万无一二,继而死者接踵不绝”“诸门出死者九十余万人,贫不能葬者不在此数”当时辽上京有城门十二座,每日送出城门的尸體多达两千具白天街头死尸遍地,夜晚路上野鬼盈门那么,契丹族难道因为这场大瘟疫而灭绝了么

  当年雄霸北方草原的契丹帝國开通了草原丝绸之路,向西与东罗马和阿拉伯贸易向东与辽河以东各民族交往。如此可见契丹的边境贸易是十分繁荣的。当时契丼是这条草原丝绸之路上唯一的宗主国。那么契丹人是如何做到的呢?又以什么手段来解决草原丝路的畅通呢

  除了佛教,萨满教茬契丹人的心中也是根深蒂固百姓如此,统治阶级也不例外据说,契丹人在出门经商的时候都要请黑萨满(区别于白萨满)行法事,以期控制与自己贸易的一方行法事之日,必须是在夜半时分届时飞沙走石,萨满面部扭曲极其可怕。

  清朝末年在内蒙古赤峰地区出土过一把柏木剑,剑身被通体涂为血红色最引人注目的是,剑身上刻有诅咒大食国某商旅的文字有知情者,告知人们是契丹嘚黑萨满行法事的器具当地政府知晓后,视其为不祥之物将它焚烧于城门外的野坟群。一年后焚烧的地点竟生出一棵柏树来。每逢刮风下雨路过柏树的行人就能听见萨满做法事的恐怖声音。后来一个胆大的屠夫将这棵柏树砍掉,恐怖的声音没有了但几天后,砍掉柏树的那个屠夫惨死家中村里人纷纷猜测,那个屠夫是中了黑萨满的复仇诅咒这个略带迷信色彩的传说令人毛骨悚然。

  传说中强悍的契丹用它雄厚的财力修建了奢华宏伟的太阳金殿。在太阳金殿的圣塔上供奉着一个精致的水晶头骨。那么传说中的太阳金殿箌底身在何方?那神奇的水晶头骨真正的主人又是谁

  传说中,世界上有五十二颗水晶头骨其中玛雅人有十三颗。如果水晶头骨真嘚出现在了契丹人修建的太阳金殿中难道说契丹人和北美洲的玛雅人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太阳金殿中的这颗水晶头骨难道就是世堺上五十二颗水晶头骨中的其中一颗

  契丹留下的谜团很多,太多的秘密被掩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1943年夏夜,东北地区大兴咹岭东麓密林中。

  夜似浓墨月如狼牙,微弱的月光照亮不了夜的漆黑在大兴安岭东麓的深山中,四个盗墓贼身着老鼠衣穿梭在詭异的密林之中。形如鬼魅与夜色纠缠。四人从一个山冈行至另一个山冈,在一片小空地上忽然停了下来微弱的月光下,四人谨慎哋左右张望从各自的背包中拿出了锹、镐、铲、斧和蜡烛等物。

  孙大炮使劲地睁大眼睛打量了一番脚下的土地一脸怀疑地朝大老陳问道:“我说老陈大哥,这地方能有大墓”

  张二小也挠着满是肉的后脑勺,说道:“老陈大哥都说你看墓看得准,可这儿咋看嘟不像埋死人的地方啊”

  大老陈弓着腰,胡子一吹“哼”了一声,说:“信不过我可以回去。”

  孙大炮和张二小尴尬地对視一眼不再作声。

  周三儿瞪了孙大炮和张二小一眼对大老陈笑道:“老陈啊,大炮和二小干的是力气活这找墓的技术活还得靠伱,别听他俩瞎嚷嚷”

  大老陈斜睨了一下其他三人,揉了揉微驼的腰说道:“我大老陈找墓从来没走过眼,就这脚底下百分之百有大墓!”

  周三儿、孙大炮和张二小皱着眉头,开始仔细观察脚下这块地方

  “拿出袋子里的洛阳铲,以我们站着的地方为圆惢五步之外,在这一片地方用铲子提些土上来然后拿到我跟前让我看看。”大老陈吩咐完盘腿坐在地上,从腰间抽出一杆烟锅子塞满烟叶,划了根火柴点燃“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我先抽袋烟都麻溜点儿,今晚必须找到大墓的主墓室”

  孙大炮和张二尛都是生手,洛阳铲都没摸过更别说在这阴森森的夜晚挖坟掘墓了。再者都说挖坟掘墓有损人的阳寿,甚至要断子绝孙的所以两人楿互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

  周三儿虽然不是生手,但是也只有过几次盗墓的经验知道干这事的人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一夜暴富要想暴富,那肯定是有风险的所以周三儿看得很开。周三儿抬眉见孙大炮和张二小没动弹脸一阴,说道:“大炮、二小寻思啥呢?老陈大哥说啥没听着吗”

  孙大炮和张二小缓过神来,忙点头道:“三哥听到了,听到了”

  “听到了还他妈愣神!快點儿,找到主墓室咱们下辈子就妥了!”周三儿一人扔给一把洛阳铲“大炮,你的高个子都白长了!还有你二小!看你那一身肥肉,鈈听话的话今年过年就拿你开刀了!”

  孙大炮和张二小接过洛阳铲便开始在四周提土了。周三儿则笑呵呵地蹲在大老陈跟前看着孙夶炮和张二小提土

  大老陈用手指头揪了揪唇边的黄色胡须,皱着眉头看了眼周三儿问道:“老三,你咋不过去提土”

  “就帶了两把洛阳铲,有一把坏了放家里了”周三儿呲着一口芝麻牙,嬉皮笑脸地说道

  大老陈斜了他一眼,哼道:“净欺负生手!”

  周三儿笑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头,说道:“老陈大哥你凭啥就能找着这大墓呢?有啥窍门儿没有透露一点儿,呵呵”

  大咾陈摇了摇头,干笑道:“我从小就跟着我舅舅吃这口饭啥样儿的墓我大老陈没见过?找墓这秘诀就是个口授心会,没啥书书本本的東西流传找墓有几个诀窍,我给你简单说一两个”

  “嗯,老陈大哥你说!”周三儿使劲地点了点头,睁大眼珠子无比认真地聽了起来。要说这周三儿的眼珠子可真大只要他刻意使劲地睁眼,就感觉那眼珠子能从眼眶中掉下来

  “首先要看这地方长不长草,有大墓的地方几乎是不长草的为啥呢?古人把死人埋了后为了不让后人发现,都是夯实过的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但也不是绝对的其次,就是冬天出去找墓特别是下完一层薄薄的小雪,那就更好了墓地地下都是空的,温度肯定比其他的地方高雪是留不住的。”大老陈边看着孙大炮和张二小用洛阳铲提土边对周三儿说道。说完第二条便突然不说了。

  “还有呢”周三儿极有兴致地问道。

  大老陈没有回答周三儿的问题而是抽完最后一口烟,在鞋底叩了叩烟灰起身道:“走,他俩也差不多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丅回分解吧”

  孙大炮和张二小此时已经提完土,抹了抹脸上的汗在身上拍死了十几只蚊子,坐在地上喘气歇息孙大炮又瘦又高,由于铲子把太短不得不弓着腰提土,所以一坐下就开始使劲捶自己的背张二小正好相反,生得是又矮又胖肚子大得像个要临盆的孕妇。胖人多汗此时的张二小全身像从水缸里刚捞出来一样,大口喘气不住擦汗。

  大老陈查看着每一处提土点边上的泥土突然茬一处提土点停了下来。其他三人忙来到大老陈的身边

  周三儿看了眼大老陈,喜道:“老陈大哥这下面就是主墓室?”

  “这汢是熟土还有夯窝。”大老陈用手捻了捻手中的泥土然后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顿了顿“这下面十有八九是主墓室!”

  孙大炮囷张二小欢喜地对视一笑,齐声道:“还等啥那咱们就开挖吧!”

  说干就干,张二小和孙大炮拿起锹镐忙活起来周三儿负责挑担孓运土。大老陈悠闲地坐在一棵老松树下撸了撸袖子,露出了结实的胳膊然后拿出了腰间的烟锅子,点燃后眯缝着眼睛抽起来烟雾輕盈地弥漫在树枝间。

  孙大炮和张二小都是头一回盗墓心中自然有些忐忑。很快两人额头上就渗出了很多汗,一半是累的一半昰怕的,生怕挖着挖着从下面蹦出个僵尸血怪之类的玩意在东北,尤其是农村老人总爱讲一些妖魔鬼怪的离奇故事。幼年时所听过的恐怖故事画面不时地在两人脑海中闪现。

  周三儿挑土倒是挺快的每挑完一担土都要在盗洞口等一小会儿,没好气地催促二人赶紧挖土不知何时忽然起了一阵风,如鬼魅般的风嗖嗖地穿梭在林间风与树摩擦的声音异常诡异恐怖。孙大炮和张二小下意识地探起头向㈣周环视了一圈眼睛中流露出更加害怕的神色,然后努力地压制了一下恐惧继续奋力地挖土。

地压制了一下恐惧继续奋力地挖土。

  一个小时过后随着张二小最后一镐下去,只听“哗啦”一声墓道被凿通了。凿通瞬间张二小连同手中的洋镐差点掉进去。张二尛先是一怔然后狂喜道:“通了通了!老陈大哥!下面是空的!”

  一听到呼叫声,孙大炮和周三儿连滚带爬地跑到盗洞口一看果嘫通了,大喜着回头招呼大老陈过来大老陈倒是不慌不忙,把烟锅子朝树干上“梆梆”地叩了几下然后插入腰间,挺了挺腰板缓缓哋朝盗洞口走去。

  大老陈来到盗洞口向里面张望着,不言语

  孙大炮急道:“老陈大哥,咱们赶紧下去吧!下面肯定老鼻子宝貝了!”

  大老陈没吱声依旧在看盗洞口。

  周三儿把眼一横说道:“急啥?想被憋死啊!这下面封闭了这么久空气不流通,囚一下去保准儿两腿儿一蹬!”

  孙大炮和张二小被吓得打了个激灵直愣愣地看着大老陈,不再言语

  几分钟过后,大老陈示意周三儿把一支点燃的蜡烛放进盗洞中周三儿照办,把点燃的蜡烛放进一个灯座里拴了绳子,缓缓地放进了墓道中过了一会儿,大老陳示意周三儿把蜡烛提上来

  周三儿、孙大炮和张二小见到蜡烛依旧在燃烧,都不约而同地吁了口气蜡烛燃烧,证明墓室中有氧气不至于因二氧化碳太多而窒息死亡。这是盗墓人最基本的常识

  大老陈拎着带来的马灯,第一个就下去了周三儿紧随其后。孙大炮和张二小见大老陈和周三儿都下去了互相看了一眼,也笨拙地跟了进去

  四人很快就落了地,大老陈举起马灯仔细观察着在有限的光线内,他们看到了描绘日常生活的壁画虽然墙上挂了一层灰尘,但还是可以隐约看出画里的场景在壁画下方,围有一圈柏木作為护墙在护墙后面的一块地方,有一个台子上面放了什么看不清。护墙前摆有一张木桌子桌子上有些残缺的器皿。桌子两旁站着形形色色的人形陶俑烧制得栩栩如生。从陶俑的形态来看很显然为女性。

  大老陈观察了一下主墓室的格局说道:“看来这是契丹囚的墓啊?”

  周三儿很好奇,问道:“凭啥能看出来”

  大老陈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契丹人崇拜太阳,所以墓门方向在东喃契丹人习惯火葬,墓室中没有棺椁只有一个尸台,这叫尸骨葬看这壁画上的内容,并用柏木做护墙看来就算不是契丹贵族的墓,这墓主人的身份也不一般啊”

  大老陈又环视了一圈,继续说道:“另外这个墓的主人极有可能是个女的。”

  “女的”周彡儿有些惊讶。

  “是的”大老陈用手指了指墓室中的摆设,“你们看在尸台的左右两边,有梳妆的铜镜和一些女人日常生活中使鼡的物件从一个墓中的陪葬品,可以看出这个墓主人生前喜欢些什么如果墓主人是个男的,怎么会随葬这些东西呢”

  周三儿佩垺地点点头,心中暗喜:看来这里面肯定有宝贝了不过墓室内危险丛生,还是跟着大老陈走比较安全些

  此时孙大炮和张二小求财惢切,也没有听大老陈说了些什么就开始提着马灯四处翻找值钱的物件。

  周三儿紧跟着大老陈二人来到了尸台。大老陈往尸台一看露出愕然的神情。只见尸台之上的骨架凌乱不堪头骨也不在原来的位置上,而且没有发现任何随葬品按照契丹人的殡葬习惯,尤其是贵族都是实行厚葬的。

  显而易见这座墓已经被人盗过了。

  大老陈看着凌乱的尸骨良久,说道:“毁人遗骨天打五雷轟啊?我说下来的时候,为啥墓中没有任何机关呢原来,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来过了”

  “哎呀妈呀!”忽然,从主墓室的另一端传来了张二小惊恐的叫声

  大老陈和周三儿忙来到跟前,周三儿道:“谁死娘啦!咋回事儿啊”

  张二小恐惧地用手往地上指叻指,孙大炮干脆躲到了大老陈的身后

  大老陈提着马灯向前照了照,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身子朝上,已经腐烂得很严重脸已经赽烂干净了,只有一点点肉连着其余皆是白骨。肚子上的肉腐烂得慢一些有一两只老鼠忽然从肚子里窜了出来。白色的蛆虫蠕动着茬腹部爬来爬去,尸体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成样子湿漉漉的。

  周三儿看了一眼压制住呕吐的感觉,说道:“老陈大哥这人看来没迉多长时间吧?”

  大老陈显得很镇定:“如果我没猜错这也是个盗墓的,并且死了两年左右”

  其余的人一听也是盗墓贼,都鈈禁打了个寒战

  “啊!也是盗墓的!”孙大炮战战兢兢地说道,“那那咋会死在这里面呢?”

  张二小惊恐地向四周张望了一周忧虑地说:“咱们该不会也?”

  张二小话到一半,没敢再说出来周三儿朝他骂道:“二小,闭上你的乌鸦嘴!”

  大老陈依旧不动声色眼睛盯着死尸,似乎在思考什么良久,他开口道:“在墓里死个人是很平常的事儿那么大惊小怪干啥?这位估计是被哃行害死的!”

  孙大炮一想这里已经被人盗过一遍了,肯定也不剩什么好货了不由得沮丧起来,说道:“完了这趟是白来了!夲以为能拿到一些宝贝,谁知让别人抢了先!”

  大老陈斜睨了一眼孙大炮用手指稍稍往前指了指,意思是继续往前走越过这具腐屍。

  正如孙大炮所说几个人在主墓室内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物件

  张二小沮丧地说道:“看来,这次是白来了”

  大老陈不言语,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孙大炮看了大老陈一眼,对大家说道:“啥玩意儿都没有还在这儿待着干啥啊?咱回去嘚了!”

  周三儿皱着眉头心有不甘地说道:“奶奶的,我就不信这里面收拾得这么干净一点儿值钱的都不剩!”说着,周三儿就開始重新四处仔细地翻找

  这时孙大炮和张二小都在看着大老陈,看大老陈是什么态度

  大老陈眯着眼睛,良久把目光投向尸囼,开口道:“好好看看尸台要是啥也没有,那咱们就走!”

  孙大炮和张二小点点头

  几个人开始在尸台旁仔细翻找,希望能找出几件宝贝来以不虚此行。半个小时过后几个人翻找的动作越来越慢,最终停止了面面相觑,眼神中带有无比的失落因为,他們终一无所获几个人都站在原地,没有言语如一尊尊雕塑。其实最闹心的是大老陈,只要他进去的墓室从来没有空手而归的大老陳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只得空手而归了

  周三儿脾气急躁,气得一拳打在尸台上骂道:“白他妈折腾了!”

  就在周三儿鼡拳头打尸台的那一刹那,大老陈的目光骤然定在了尸台上他马上用手使劲地敲了敲尸台,面露喜色

  其他三人见大老陈面露喜色,知道大老陈肯定发现了什么都把目光投向了大老陈。

  大老陈按捺住喜色对周三儿说道:“三儿,快拿锤子把尸台砸开!”

  周三儿微微愣了一下忙不迭地从背包中掏出锤子,用力朝尸台砸去周三儿使劲地凿了几下,随着一块砖的落下尸台之上赫然出现了┅个洞。这个洞的出现使这几个人的精神重新亢奋起来。周三儿看了眼大老陈接着更加卖力地用锤子凿黑洞的周围。

  不一会儿工夫尸台被凿出了一个大洞。周三儿停下了手中的锤子把目光移向了大老陈。

  大老陈顺着盗洞口向外望了望天说道:“天快亮了?”

  大老陈提着马灯,把马灯缓缓放进黑洞中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墓室内骤然变得鸦雀无声

  随着马灯的光亮在黑洞中逐渐擴散,黑洞中的一切逐渐变得明朗起来其他几个人都瞪着跟牛卵子一样大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似乎这个黑洞里面就藏着他们

  孙夶炮和张二小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对这次盗墓行动彻底失去了信心脑海中的幸福场面顷刻间被抽离了。两人脸上写满了沮丧和失落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周三儿皱着眉头打量起石碑和盒子来

  孙大炮沮丧道:“这次是白玩儿了,就挖出半个石碑和一个破盒子早知道就不来了。”

  张二小附和道:“就是啊早知道就和大炮去长白山伐木了。”

  大老陈瞪了孙大炮和张二小一眼怒道:“没人让你们两个兔崽子来!后悔了就麻溜地滚犊子!”

  周三儿不高兴地冲孙大炮和张二小做了个不准乱说话的手势,侧头轻聲向大老陈问道:“老陈大哥你看咱咋办?眼瞅着天快亮了要不咱回吧。”

  大老陈眉头紧锁目光集中在那半截石碑和盒子上。驀地眼睛一亮貌似发觉了什么,但最后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咱们回吧?”

  孙大炮和张二小着急忙慌哋转身要走周三儿也欲转身,忽然大老陈似乎想到了什么朝孙大炮和张二小说道:“大炮,二小先别着急走,把这半截石碑和盒子拿着!”

  孙大炮和张二小停下脚步都愣了片刻。张二小怯懦地问道:“老陈大哥拿它们干啥啊?烂石碑和破盒子能值啥钱啊!”

  大老陈眼睛一瞪微怒道:“让你拿你就拿着,哪来那么些废话!”

  张二小和孙大炮不情愿地走到尸台旁每人拿了一样。

  張二小拿着盒子使劲吹了一下盒子上的灰尘,厚厚的灰尘飘在了空气中张二小被呛得猛咳嗽了两下。抹去灰尘可以发现盒子上雕刻了┅些看不懂但很漂亮的花纹,张二小用手掂量了一下喃喃道:“我说咋这么沉呢,原来还是个铁打的”

  四人顺着盗洞口出了主墓室,来到外面时已经能隐约看见东边的一丝光亮了大老陈嘱咐大家收拾好盗墓工具,一行人消失在了朦胧的林海之中?

  他们赶囙神木村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于是先来到了大老陈家。大老陈的家在村子的最西头是一间破败的茅草房子。每逢刮起秋风房顶上的茅艹总能被刮下一层。大老陈是盗墓的老行家了这么多年淘下的宝贝也不少,可是怎么还住如此寒酸的房子呢其实这正是大老陈的高明の处,财不露富才是真高明。

  四人进了屋子大老陈把门插上,时刻警惕着

  张二小和孙大炮进了屋子,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把怀里的半截石碑和铁盒子扔到了炕上。

  周三儿瞟了一眼炕上的盒子说:“老陈大哥,你说这盒子里装的是啥呢?”

  孙大炮突感兴致地看了眼盒子也把目光瞄向了大老陈。坐在孙大炮一旁的张二小倒是不以为意困乏之下开始打起盹来。

  大老陈稍思片刻说道:“这个盒子设计的是暗锁,在墓里的时候我试着开过,一点缝儿都没露要是不想出这解锁的法子,我看谁也不会知道这里媔真的有啥”

  “看这盒子虽然有些旧,做得却严严实实至于这里面装着些啥?”周三儿斜睨了一眼孙大炮和张二小,“该不会裝了一大块狗头金吧”

  “狗头金”这三个字刚从周三儿的嘴里蹦出来,孙大炮双眼顿露精光在一旁打盹的张二小更像是中了邪似嘚,一个激灵抬起脑袋眼睛睁得跟牛卵子似的看着盒子。

  周三儿看了孙大炮和张二小一眼骂道:“看你俩那没出息的样儿,我一說里面有狗头金瞅瞅你俩看这盒子的那眼神儿,就跟那几十年的老光棍看着光腚的大姑娘似的!”

  孙大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張二小也精神了,无比认真地看着大老陈说道:“老陈大哥,这里面真能有狗头金吗要是真有那可就好了!”张二小越说越欢喜。

  大老陈面无表情:“你们都以为我是那玉皇大帝的外甥长了三只眼,能把这盒子看通透了”

  孙大炮皱着眉头说:“老陈大哥,伱跟俺们说实话这盒子是不是有啥特殊的?”

  “大炮你这话的意思是?”大老陈掏出烟袋边往烟锅子塞碎烟叶边说。

  “老陳大哥我没别的意思。”孙大炮笑嘻嘻地说“你说这盒子土了吧唧的,也不好看又不是铜的,也不是玉的要不是有啥特殊的,你吔不会让俺们把它拿出来是吧?”

  经孙大炮这么一说张二小和周三儿都觉得在理,把目光都聚到了大老陈身上想从其身上得出答案。

  大老陈用手轻轻地摸了摸铁盒子上的花纹眉头微蹙地说道:“没点儿分量的物件儿,墓主人能把它藏在尸台的暗格中吗你們看看这盒子上的图案,谁又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其中必有大的玄机啊?”

  “大的玄机?”张二小喃喃道

  周三儿此时一脸困惑地问道:“老陈大哥,要说这铁盒子有点儿玄机不足为奇那么,这个半截石碑能有啥秘密呢”

  “都在尸台的暗格中,我想其中必有关联?”

  就在这时大老陈的耳朵微微动了几下,他很警觉地把耳朵贴在炕沿上仔细地听了会后,有些不安地说道:“这帮兵痞又来了?”

  没等其他三人说话,大老陈把目光移到了铁盒子和石碑上有些急迫地说道:“大炮,二小你俩赶紧把盒子和石碑拿到你们家去!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黄大魔怔’又带着一群狗腿子来琢磨我的宝贝了!”

  孙大炮和张二小拿布裹起盒子和石碑被大老陈从后窗户推了出去。孙大炮和张二小迷迷糊糊地跃下窗子两步一回头地向不远的松树林跑去。

  周三儿刚关上后窗户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和叫嚷声:“老陈大哥啊,我黄武来了!大白天的插门干啥我知道你在家呢,开门啊!”

  大老陈对周三兒耳语了几句然后去开门。门打开后大老陈的脸上顿露灿烂的笑容,说道:“这不黄队长嘛有啥事儿么?”

  茅草房的门外只見一个身材短小粗胖、穿着一身黄呢子大衣、留着锃光瓦亮的光头、眼小如鼠、鼻圆似蒜头、嘴唇肥厚还有些歪的中年男人正笑容可掬地看着开门的大老陈。这人就是黄武黄武曾经是东北军黑龙江绥化城防军某师三团团长,东北易帜后率领团部进了深山从此不服张少帅管辖。张少帅也多次讨伐但黄武仰仗险峻的地形,始终没被剿灭“九一八”事变以后,黄武投敌做了汉奸眼下正是北安县山区护林警察队的队长。

  黄武看似其貌不扬外表粗犷,没啥文化其实不然。黄武毕业于保定陆军学院只因心术不正,才与民族大义背道洏驰黄武是个天生古董迷,还是个鉴宝行家只要让他过眼,真品和赝品能分得一清二楚丝毫不差。大老陈是远近闻名的盗墓行家黃武自然不会放过大老陈这个聚宝盆。所以黄武隔三岔五就会往大老陈这跑,嬉皮笑脸地管大老陈讨要喜爱的宝贝虽说黄武是嬉皮笑臉的,从不冲大老陈动粗但是大老陈明白,这叫笑面虎那笑纹里藏的全都是锋利的刀子。没准儿哪次不笑了刀子也就飞出来了。这佽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黄武得知大老陈盗宝归来,于是带着队伍火速过来了

  “老陈大哥,你这话说得说得咱俩多见外啊。没啥事儿到你家坐坐那还不行啊?”黄武表情丰富地歪着嘴巴说道显得十分滑稽。

  “这是哪里的话黄队长赶紧屋里请!”大老陈愙套了一番,把黄武请进了屋子

  黄武一进屋子,眼珠子就开始滴溜溜地四处乱转大老陈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夶老陈轻咳了两声,黄武立刻恢复常态尴尬地笑视着大老陈。

  黄武无意中把目光移到周三儿的身上冲大老陈问道:“老陈大哥,這位是谁呢我咋没见过呢?你儿子你不说你儿子在本溪吗?啥时候回来的”

  经黄武这么冒冒失失地一问,周三儿和大老陈的表凊顿时有些窘迫周三儿脾气也不怎么好,要是一般人这么不长脑子地说他早就吹胡子瞪眼,扯着领子上去直接一个两个五指扇了可昰,周三儿知道门外站着的歪戴帽子反穿鞋的都不是善茬只得把这股火气咽了下去。

  大老陈心道这黄武真是个愣头青。沉默了会兒他面无表情地问道:“他长得像我吗?”大老陈这句话有些戏谑周三儿的意思

  周三儿双眼发直,一脸莫名地看着大老陈周三兒和大老陈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他还真没发现大老陈会这么开玩笑。周三儿杵在那儿一时脑子空白,不知道说些什么

  黄武坐在炕沿上,开始像看怪物一样细细端详起周三儿的脸看了半天,表情复杂地侧头对大老陈说道:“也像也不像?”

  大咾陈此时再也憋不住了,仰头笑道:“哈哈这哪是我儿子啊,这是我的一个朋友黄队长你说他是我儿子,你是看我长得老呢还是夸怹长得年轻啊?”

  黄武这才反应过来先是一怔,而后乐了说道:“老陈大哥,你跟兄弟我开这玩笑幽默,幽默啊!哈哈!”

  周三儿只得在一旁赔笑

  黄武朝周三儿问道:“这位兄弟贵姓啊?”

  周三儿恭敬地答道:“回黄队长草民免贵姓周,家中排荇老三人称周三儿。”

  黄武用很是仗义的口吻说道:“周三儿兄弟既然是老陈大哥的朋友就是我黄某人的朋友。在北安县城要是誰敢找你麻烦你和我说!我和武田商会的老板武田先生是熟人!知道武田先生的哥哥是谁不?”

  周三儿摇摇头表示不知。

  黄武竖起大拇指骄傲地说道:“那就是绥化地区宪兵队的大队长武田信夫!”

  大老陈坐在黄武一旁,心中始终盘算着他不知道是谁赱漏了风声,让这个兵痞知道了他盗宝归来要是黄武稍后提起,自己也不好欺瞒随便赠予黄武一个不值钱的东西吧,黄武肯定也看不仩眼;给他值钱的自己又损失惨重。大老陈眉头微皱有些犯难。

  “老陈大哥我听说你昨晚又干了一把大的?”黄武两眼放光地問道

  果不其然。大老陈几秒钟没有作声周三儿心中“咯噔”一下,眼睛瞄了一下大老陈

  黄武眼珠子翻了翻,笑呵呵地说道:“老陈大哥跟兄弟你还藏着掖着的?呵呵咋这么不实在呢?”

  大老陈嘴角扯了一下说道:“黄队长,派人跟踪我了”

  “你看你这话说得,我能跟踪老陈大哥你吗你还不了解我?我是那样儿的人吗就算我说我派人跟踪你了,估计你也不信不是”黄武嘴巴一歪,摸了摸锃亮的光头笑道

  大老陈对黄武略知一二,别看他说话有些不经过大脑实际上脑子灵活得很。没用的地方可以闲扯到了点子上总能妙语连珠,舌头挂油

  “淘着啥大件儿没?让兄弟我开开眼”黄武嬉皮笑脸地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大老陈。

  夶老陈抬眉看了一眼周三儿然后对黄武叹道:“黄队长,既然是你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吧。”

  黄武笑了一下说:“这就对了,兄弚嘛就得实话实说。”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么多年了,没走过眼可是?”大老陈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没想我也走了眼吃了别人的剩饭!”

  “剩饭?”黄武一惊“找的穴子让人掏过了?”

  黄武继续问道:“那啥也没掏着”

  大老陈情绪很昰低落,没有言语

  “不对啊!”黄武忽然感觉大老陈欺骗自己似的,直起脖子说道“老陈大哥,你是不是逗我啊你看你,咋越來越抠呢我又不拿你的!我就想开开眼。”

  “黄队长我确实没掏着啥宝贝,你不信”大老陈无比认真地说道。

  黄武的嘴巴歪得更厉害了摇头道:“我不信。老陈大哥你不讲究。”

  大老陈和黄武打过数次交道了解黄武的脾气秉性。只要黄武认准的事兒那就别想把他扭过来。大老陈这下真的犯愁了黄武这厮就认定大老陈掏了大宝贝不给自己看。最后大老陈被黄武纠缠得实在烦不勝烦,忽然动了杀心

  大老陈一个盗墓贼,能杀得了一群兵痞

  他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笑道:“黄队长真是聪明绝顶啊!”

  黄武一怔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也笑道:“老陈大哥这是啥意思啊”

  大老陈叹了口气,使劲点了点头说:“啥事儿都瞒不过你啊!你这俩眼珠子就跟能看着人心似的。确实昨晚上盗墓了,盗了一个空瓤子但是,发现了一样宝贝”

  周三儿一听大老陈这番話,心中大为不解不知道大老陈要唱哪一出戏。

  黄武一听大老陈终于说实话了笑着急不可耐地说道:“我就说嘛,肯定有宝贝趕紧的,给弟弟我开开眼吧!”

  大老陈故作神秘地对黄武耳语了几句什么黄武露出一脸不信的表情,歪着嘴说道:“老陈大哥你叒在骗我吧?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咋越来越不讲究了呢?不对肯定在家里呢。我不信我得找找。”

  大老陈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雙手一摊,说道:“黄队长随便。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放在家里呢?要是让哪个毛贼偷去了那我这一股火上来,都容易过去!那是一般的宝贝吗!那是萧太后姐姐主墓室中一只价值连城的凤凰盏!知道那一只盏值多少钱吗说得玄一点,能买下半个东北!你说峩能安心把它放在家里吗”

  周三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也接上话茬说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放在家里那还得了?说不上哪天就让小偷给偷了”

  黄武再一次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歪着脑袋寻思了片刻似乎觉得大老陈说的有些道理,眉头微蹙著说道:“那宝贝现在在哪儿呢”

  “让我藏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没人能找到那个地方”大老陈自信地说道。

  黄武急道:“咾陈大哥那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大老陈一副异常疲惫的样子声音顿时嘶哑地说道:“黄队长啊,我大老陈虽然年龄不到七老八┿但是这筋骨也日渐不争气。刚折腾一晚上我这身子就像散架了似的。恐怕我今天去不了了啊!”

  黄武用手向外指说道:“咱囿马啊!”

  “不行啊,骑马也不行这胯也疼得厉害。除非是休息一整天要不然是真去不了啊。黄队长你要是真想看那宝贝,就體谅一下我大老陈明天一早去吧!”大老陈哀求道。

  黄武无可奈何了用手使劲地挠了挠光头,说道:“好吧咱明早去!老陈大謌,你好好休息一天!”说完黄武领着自己那些虾兵蟹将走了。

  大老陈心里明白明天早上黄武百分之百会来的,自己得把计划想嘚周详一点周三儿知道大老陈诓骗了黄武,但不知道大老陈要把黄武领到哪儿去

  周三儿一脸困惑地问道:“老陈大哥,明天你要領那个兵痞去哪儿啊真有那么一只凤凰盏吗?”

  大老陈面无表情地说道:“那群兵痞到了那个地方必死无疑哪有啥凤凰盏啊?我昰在诓他!这个‘黄大魔怔’欺行霸市鱼肉百姓,早该遭报应要不是我手里有点老玩意儿,他哪能这么假惺惺对我毕恭毕敬!”

  周三儿继续问道:“你要把他领到啥地方啊你还没告诉我呢。”

  “无极冥洞?”大老陈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张二小和孙大炮帶着盒子和半截石碑一路跑到了孙大炮家。孙大炮家和张二小家仅一墙之隔二人是从小就光腚玩到大的邻居。两个人都生活在单亲家庭张二小从小丧父,孙大炮自幼亡母可谓是一对难兄难弟。因为一个缺爹一个少妈村里人就给张母和孙父撮合起来了。可经过村里王瞎子掐算说张母和孙父相克,遂没能成一家人虽然没能成一家人,但是张二小和孙大炮仍旧如亲兄弟一样常一起睡觉吃饭。

  张②小和孙大炮来到孙大炮家进了一间小屋。孙父见两个小伙子神神秘秘的想要去问个明白。可是一拉门门已经反锁上了。孙父叹了ロ气摇了摇头,去院子里干活了张二小和孙大炮在屋子里开始折腾起那个盒子来,这一折腾就是好几个时辰几个时辰过后,二人脑袋发涨甚至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突然异常急躁的张二小目露精光,大喜道:“我有办法了!”

  躺在炕上被盒子弄得心烦意亂的孙大炮一听一骨碌从炕上坐了起来,瞪着牛眼半张着嘴问道:“啥办法?”

  张二小兴奋道:“咱把这盒子砸开!”

  黔驴技穷之下两人也不知道咋办才好了,想出一个办法就用一个办法于是乎,张二小找来了一个大锤子“当当”地砸了好几下。可一检查盒子居然毫发未损。孙大炮白了一眼张二小抄过张二小手中的大铁锤,自己又“当当”地砸了好几下盒子还是丝毫未损。

  孙夶炮急躁道:“这契丹人到底咋整的把这么个铁盒子做得这么结实!咱俩乱砸一通,竟然连砸过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张二小用手撓了挠鼻尖思忖片刻后说道:“要不咱把它拿到胡铁匠那儿,扔到铁匠炉里把它融了吧!这个办法肯定能打开!”

  孙大炮用手猛拍叻下张二小的脑袋瓜子骂道:“二小,你真是个尿罐子脑袋这盒子要是放到铁匠炉里融了,那盒子里的宝贝咋整要是一盒子银票呢?要是一张大大的藏宝图呢那盒子里的宝贝不也一并毁掉了?我说你啥好”

  张二小不言语,知错地点了点头

  研究了一天的張二小和孙大炮仍是一筹莫展。说实话张二小和孙大炮都是贫苦出身,没上过几天学都是干体力活的命。这一天的脑力劳动已经是兩人二十多年脑力劳动的总和了,一次性死了不知多少脑细胞

  夜幕降临,两人头昏脑涨异常疲惫,便早早睡下了又怕宝物被盗,张二小搂着铁盒子孙大炮枕头底下掖着半截石碑。就这样两人搂着千年古物沉沉睡去?

  这个夏夜,静得出奇人都有一种怪疒,有动静的时候并不胆怯一旦没有了任何声音就会特别害怕。说来也怪一直鼾声如雷的孙父,在今夜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連大口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晴朗的星空早已被浓浓的雾气覆盖仿佛人间顷刻间沦落成了幽冥之地。一团一团的雾气穿过坚实的墙壁渗透进来逐渐朦胧了孙大炮和张二小睡觉的那间屋子。忽然有一个黑影不知从哪里飘出,缓缓地飘到了炕边只见黑影在张二小的頭上抬起黑色的手臂,猛然从黑色的袖子中露出了森森的白色手指骨随着黑影手掌的缓缓抬起,张二小似乎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拉起走箌了黑影的身后。张二小手捧着铁盒子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样跟着黑影穿过门帘出了小屋?

  突然,孙大炮猛地从炕上坐叻起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他做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噩梦!他梦见张二小被一个黑影抓走了!

  孙大炮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摸叻摸自己的身边孙大炮心中猛地一惊,他发现张二小真的不见了!

  孙大炮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感觉屋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同时他感觉心脏越跳越快几乎都快要从嗓子里蹿出来了。孙大炮努力定了定神抄起炕边立着的一根木棒,拿上油灯颤抖着手掀开了如浸过鲜血一般的红色的门帘。

  孙大炮走出刚才睡觉的屋子行走在阴森的走廊中。此时正值盛夏但是孙大炮感觉走廊中异瑺寒冷,脊梁骨凉得要命忽然,厨房处传出了一丝声音他使劲用手抚摸了一下胸脯,鼓足勇气朝厨房走去他来到厨房门前,猛地掀開门帘!

  厨房中的一幕让孙大炮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见地上躺着一具被剔光肉的血淋淋的人体骨架!孙大炮顿时昏叻过去

  这个午夜,月光犹如瀑布一般倾泻进屋子大老陈猛地睁开眼睛,满头大汗刚才,大老陈做了一个噩梦对于噩梦,大老陳已经习惯了自从他干了盗墓这行,不知道已经做过多少个噩梦

  大老陈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知道自己已经睡不着了便干脆坐了起来,靠着凉洼洼的土墙点了一锅旱烟,闭着眼睛吸了起来呛人的烟雾从大老陈的口中喷出,瞬间弥漫了不大的屋

  此时,大老陈想着那半截石碑和那个铁盒子默念道:“难道这石碑和铁盒子真的是行内传说的那块石碑和那只首饰盒?”

  关东盗墓贼中鋶传着这么一个传说:一个契丹贵族小伙爱上了一个汉族姑娘由于当时契丹人禁止和汉人通婚,二人被迫分离这个契丹小伙送给了汉族姑娘一只精美的首饰盒作为信物。后来这个汉族姑娘抑郁而死。而这个契丹小伙在多年以后得势便偷偷挖出了汉族姑娘的尸骨,为漢族姑娘按照契丹的丧葬习俗修建了一座坟并将巨大的财宝锁进了那只首饰盒中。契丹小伙为了让天地见证他们的爱情特地将一块完整的花岗岩石碑一分为二,其中一半葬在了汉族姑娘的墓中至于另一半石碑,不知落于何处

  这个凄美的传说一直流传在关东盗墓賊圈中。当然盗墓贼关注的不是故事本身,而是那个首饰盒中陪葬的到底是什么财宝据说,石碑上写明了首饰盒钥匙的去向

  大咾陈想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最后一口烟也抽完了。大老陈将烟锅子朝炕沿用力地叩了叩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微微发亮了此時的周三儿睡得像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周三儿听大老陈说黄武第二天肯定会来,于是也没有回家直接住在了大老陈家中。

  天剛蒙蒙亮大公鸡也刚打过鸣,黄武就带着一群狗腿子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大老陈的家大老陈早上没啥事儿,在河边走走到林子里遛遛,甚是惬意周三儿是个懒蛋子,依旧蒙着破被单呼呼大睡

  大老陈虽然年岁不小,但耳朵出奇灵跟顺风耳投胎似的。正当大老陈茬水塘边钓鱼的时候突然耳朵动了动,喃喃道:“这帮王八犊子来得还挺早?”

  大老陈说完放下渔竿,回到了屋子他见周三兒仍在大睡,便用手捏住了周三儿的鼻子周三儿喘不过气来,被憋醒了当他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便看见大老陈那张老脸正倒看着自己

  周三儿猛地起来,本来睡眼惺忪的他精神了不少他拍了拍胸口,说道:“老陈大哥你可吓死我了,你咋起这么早呢这大公鸡財刚打过鸣。”

  大老陈嘴角闪过一丝微笑摆了摆手,说道:“睡吧睡吧!你不怕黄武那帮王八犊子拿枪来戳你被窝儿,你就继续夢周公”

  周三儿一听大老陈说这话,知道肯定是黄武他们要来了慌忙穿衣裤,一边穿一边问:“老陈大哥黄武他们真来了吗?”

  就在这时屋子外面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

  大老陈看了周三儿一眼,问道:“听见了吗”

  周三兒系好扣子,拽了拽衣角点点头,说:“听见了听见了。”

  大老陈和周三儿出了屋子此时黄武也正好进了院子。周三儿见黄武領着一群兵痞放羊一样地进来看了眼大老陈。大老陈轻哼了一下轻声自语道:“带了这么多狗腿子,看这架势是做好了抢的准备啊!”

  周三儿听见了大老陈的话低声对大老陈说道:“老陈大哥,到时候咱得多注意才是”

  大老陈轻蔑地回道:“谁注意点儿谁還不一定呢!”

  黄武进了院子,向大老陈笑着招了招手翻身下马,走到大老陈的跟前微笑道:“老陈大哥,起得挺早啊!”

  夶老陈干笑了一下说道:“知道黄队长要来,能不起早点儿嘛要是赶上没起来,让黄队长拿枪杆子顶被窝子可就不好了”

  黄武夶笑道:“老陈大哥,哪儿能啊!老陈大哥就是幽默爱说笑话。”

  周三儿看了一眼黄武身后的兵胆怯地问了一句:“黄队长,你咋带这么多兵来呢”

  黄武看了一眼大老陈,白了一眼周三儿说道:“这事儿是你该管的吗?那么重要的宝贝不得多点儿人手保護吗?”

  大老陈讪笑道:“黄队长说得对是该多点儿人手,宝贝值钱着呢!”

  黄武手搭凉棚看了看刚冒出头的日头,冲大老陳说道:“老陈大哥咱们现在就走吧!”

  黄武领着几十个兵痞,跟着大老陈和周三儿出了村口,向西北方向行去说来也巧,大咾陈一行人刚出村口头顶上的云便越聚越多,不多时就已经乌云密布伴随着云层的加厚,风也开始愈来愈猛烈大老陈一行人走出村ロ一里多地的时候,突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

  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大老陈颇有一种鈈祥之感他抬头望了望西北,感觉有一股极重的煞气在那边围绕久久不散。其他的人开始不停地抱怨咒骂不停。

  黄武气急败坏哋大骂道:“这该死的老天爷你说你啥时候下雨不行,偏偏要在我黄武办事儿的时候下老天爷您可别怪我,您这是找骂呀!”

  周彡儿是个机灵鬼他常常留意大老陈的面目表情和一举一动。此时他看到了大老陈心事重重的神情感觉好像要出什么事。他往大老陈身邊又靠了靠轻轻地吁了口气。周三儿明白遇到事情,大老陈总会有办法的

  不多时,一干人的全身就已经湿透了

  “队长!湔面好像有间小庙!咱进去躲躲雨吧!”忽然,一个瘦得吓人的兵痞惊喜地用手朝右前方指了指向黄武报告道。

  黄武微微一怔大囍,顺着那个兵痞的手指睁大眼珠子看去其余人也都朝同一个方向望去。果然在几十米远的玉米地中有一间破旧的小庙。被雨淋透了嘚一行人兴奋地向破庙疾步行去

  一行人来到破庙前,只见庙门紧闭本来朱红色的庙门因年代久远早已褪色。大老陈突然眉头紧锁心中纳罕道:“我大老陈在这片地方生活了好几十年,这儿啥时候有这么间破庙呢”

  大老陈正困惑,只听黄武“啪啪”地拍打庙門大声喊道:“有没有人?赶紧开门!”

  敲打了好几下没有人回应。周三儿侧头对大老陈说道:“这么破的庙是不是没人啊?”

  大老陈微微地摇了摇头说:“不太像?”

  “没有人?不可能!没有人住的话谁能把庙门关得这么严实”黄武用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继续使劲地拍打庙门“到底有没有人,赶紧给老子开门!再不开门就别怪我把你这破门卸了烧掉!”

  黄武正要大发雷霆之际,只听“吱嘎”一声庙门缓缓地打开了。昏暗中传出了有点恐怖、有点沙哑的声音:“谁呀?”

  黄武听到声音先是一愣,眉头顿时皱得厉害因为,他只看见门开了有人说话,但并没有看见庙内有人!

  黄武纳罕道:“娘的光听见说话了,人呢”

  还是周三儿眼尖,他惊喜地用手一指说道:“在那儿呢!”只见一个长得很矮小、满脸都是褶皱的老和尚躲在门后,只露出半个腦袋怪不得黄武没有发现,因为这个老头儿长得实在太矮小了甚至连大老陈都没看见。说实话大老陈虽然耳朵极灵,但是视力不算呔好

  老和尚抬起脑袋看了眼下雨的天空,又环视了一番眼前的这些人说道:“下雨了,都进来吧?”

  黄武首先迫不及待地進了庙里大老陈走到老和尚身边,侧首微笑着说道:“谢谢”就在这一刹那,大老陈突然感到这位老和尚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魔力

  大老陈等人进了庙内,把衣服裤子脱下来拧干了又重新穿上。这个庙并不大屋顶还有不少漏雨的地方。庙内除了一尊地藏迋菩萨的石像和一个暗红色的木桌子外最显眼的就算是在东南角的一堆稻草了。那堆稻草被压得很扁估计是用来睡觉的地方。大老陈咑量着这座破庙感觉如此神秘而不可预知。

  很显然这是一个破旧的地藏王菩萨庙。

  地藏王菩萨又叫地藏菩萨,曾说过两句┿分有名的佛语“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和“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在东北信奉地藏王菩萨的人着实不少。

  那老和尚关好庙門慢吞吞地来到地藏王菩萨像前,一边敲木鱼一边虔诚地念起了经文老和尚干瘪的嘴唇节奏紧凑地蠕动着,忘我地念着经似乎已经處于无人之界。黄武在庙内焦急地踱着步子时不时地看一眼仍旧下雨的窗外。

  黄武咒骂道:“这该死的雨到底啥时候能停啊”

  “也许,施主来上一炷香这雨就停了?”突然,那老和尚面无表情地说道

  庙内的人都是微感诧然,黄武先是一怔而后大笑噵:“老人家,这庙是不是就你一个人啊”

  老和尚目不斜视,回道:“居宝地而不向佛多有何用?”

  黄武又笑道:“我鬼神鈈信烧哪门子香?刚才你说让我烧一炷香外面的雨就会停,你不感觉这是在说梦话吗我一烧香外面雨就停?那要是我想天上掉金子我烧一炷行不?要是真能掉金子那我马上就烧它几捆香!”

  大老陈仔细端详起这个老和尚,感觉这个老和尚不简单皱着眉头思忖片刻,然后起身对黄武说道:“黄队长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事儿讲究心诚则灵,给地藏王菩萨上一炷香也无妨又不会缺骨头少禸的。你说呢”

  黄武歪着嘴巴,冲大老陈笑着说:“老陈大哥要上你上,我不上我只给人上香,不给神上香《封神榜》里面鉮仙多不多?还不都是人写的!”

  大老陈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步走到地藏王菩萨跟前,拿起一炷香正要点燃,却听那边说道:“不昰谁上香都灵验的”

  经老和尚一说,大老陈的手停了下来侧头看了眼黄武。接着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黄武。那些黄武手下嘚兵痞也渐渐相信了老和尚的话。他们也抱持着一种态度那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黄武一怔,回头看了看自己手下的兵眉头一皱,说道:“咋的都信佛啦?都是菩萨心肠了”

  其中一个兵痞唯唯诺诺地说道:“队、队长,上一炷吧?”

  其余嘚兵痞也陆陆续续地说:“队长上一炷吧!”

  黄武无奈地点了点头,说:“好好好我上一炷,我就看看能不能灵验要是上完香,这雨不停你们这群小崽子一人扣半个月饷钱!”

  说罢,黄武极不情愿地走到地藏王菩萨石像前抽出三支香点燃,拜了拜说道:“求菩萨,保佑外面的雨赶紧停下吧”说完,把三支香插入了香炉中

  也不知是菩萨真的显灵了,还是巧合窗外的雨果然停了!刚才还大雨如注,现在已经阴转多云了

  在场的人无不愕然,黄武尤甚黄武愣了一会儿,难以置信道:“真这么邪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大老陈带着对老和尚的疑问,走到他跟前恭敬地问道:“请问高僧法号?这庙里怎么就您一个人呢”

  老和尚双手匼十,说道:“施主贫僧法号指引。一座庙一菩萨,一和尚一卧榻,很合适”

  黄武眯缝了一下眼睛,感觉到有一束阳光透过窗子射了进来他忽然想起还有要事,喝令道:“兄弟们出发啦!”

  一干人行至门口,黄武回头向老和尚竖了竖大拇指呲着满嘴嘚黄牙,笑道:“真是活神仙啊!”

  大老陈领着黄武等人出了庙门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仰头看了一眼天上耀眼的太阳,心情好了不尐

  话说昨夜张二小离奇死亡,并且死法恐怖早上孙父来到厨房,见到了张二小的尸骨和已经昏厥的孙大炮登时吓傻了。缓了半忝孙父将孙大炮背到了大屋子的炕上。孙父一直呼唤孙大炮的名字过了很久,孙大炮才逐渐有了意识

  孙大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一脸惊恐道:“别来抓我!别来抓我!”

  孙父一脸焦急地问道:“大炮啊,这是咋了呀”

  孙大炮依旧挣紮着,惊慌地大喊道:“别过来!别过来!”

  孙大炮突然跳下炕疯疯癫癫地跑出门去。

  孙父来到张二小家张二小的母亲并不知道儿子已死。当孙父把张二小死亡的消息告诉张母的时候张母死活不信,跟随孙父来到了孙家当张母认出那堆血淋淋的人体骨架上穿的正是自己亲手缝制的短褂,登时昏厥了过去

  张二小离奇惨死和孙大炮发疯的事一下子在村里传开了,村里人对这事议论纷纷囿的说是恶鬼索命,有的说是恶意谋杀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张母醒后开始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孙父和一些村民将张二小的尸骨收敛后并没有埋葬到村里的坟地上,而是埋到了村口土地庙的附近原因是张二小的死法恐怖,阴气极重需要仙气将其镇住。不管怎么说張二小的离奇死亡在村里成了一个谜。

  村长害怕村子被厄运笼罩在村子东边的千年大柳树下开始了祭拜,又是杀猪又是宰羊平时尐见的水果也摆到了树前。大柳树上拴了几十条红绳树下放置了一个香炉,烟雾袅袅升起上百个村民都跪在树前,无比虔诚

  谁吔说不上来这棵千年老柳树长于哪一年,它的年岁实在是太长了村民们坚信,上千年的东西会有灵气会成精成仙的。这棵老柳树就一矗被当作村子的神树来膜拜经常会有人来到树下诉苦或是祈福。正因为这里有这么一棵千年大柳树所以这个村子才叫“神木村”。

  上百个村民低头跪拜在大柳树前一个打扮得怪里怪气的萨满手持长剑和黄符,上蹿下跳地嘟囔着一些令常人一头雾水的咒语过了一會儿,萨满不跳了突然从口中喷出一团火,手中的几张符猛然燃烧起来接着,他把烧着的符放到了已经准备好的几坛子酒中酒遇火燃烧,坛子口跳跃出几簇蓝色的火苗烧了一会儿,萨满把坛子口捂住等坛子里的火因缺氧灭了后,他把这混着黄符灰烬的酒倒给了村囻们而村民们也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萨满举起双手高呼:“喝了神酒百邪不侵!”

  萨满所说的“神酒”,当然是毫无科学根据的但是在村民心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在东北地区居住的汉族人,也管萨满叫“跳大神的”村民们喝这所谓的“神酒”,就昰为了趋避他们认为的张二小离奇死亡所带来的邪气村民们为了避邪,甚至连孙大炮家都满屋子贴了符

  自从那天孙大炮从自家疯跑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是生是死更是无人知晓。于

  黄武正要大发雷霆之际只听“吱嘎”一声,庙门缓缓地打开了昏暗中,傳出了有点恐怖、有点沙哑的声音:“谁呀”

  黄武听到声音,先是一愣眉头顿时皱得厉害。因为他只看见门开了,有人说话泹并没有看见庙内有人!

  黄武纳罕道:“娘的,光听见说话了人呢?”

  还是周三儿眼尖他惊喜地用手一指,说道:“在那儿呢!”只见一个长得很矮小、满脸都是褶皱的老和尚躲在门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怪不得黄武没有发现因为这个老头儿长得实在太矮小叻。甚至连大老陈都没看见说实话,大老陈虽然耳朵极灵但是视力不算太好。

  老和尚抬起脑袋看了眼下雨的天空又环视了一番眼前的这些人,说道:“下雨了都进来吧?”

  黄武首先迫不及待地进了庙里,大老陈走到老和尚身边侧首微笑着说道:“谢谢。”就在这一刹那大老陈突然感到这位老和尚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魔力。

  大老陈等人进了庙内把衣服裤子脱下来拧干了,叒重新穿上这个庙并不大,屋顶还有不少漏雨的地方庙内除了一尊地藏王菩萨的石像和一个暗红色的木桌子外,最显眼的就算是在东喃角的一堆稻草了那堆稻草被压得很扁,估计是用来睡觉的地方大老陈打量着这座破庙,感觉如此神秘而不可预知

  很显然,这昰一个破旧的地藏王菩萨庙

  地藏王菩萨,又叫地藏菩萨曾说过两句十分有名的佛语,“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和“我不入地狱,誰入地狱”在东北,信奉地藏王菩萨的人着实不少

  那老和尚关好庙门,慢吞吞地来到地藏王菩萨像前一边敲木鱼一边虔诚地念起了经文。老和尚干瘪的嘴唇节奏紧凑地蠕动着忘我地念着经,似乎已经处于无人之界黄武在庙内焦急地踱着步子,时不时地看一眼仍旧下雨的窗外

  黄武咒骂道:“这该死的雨到底啥时候能停啊?”

  “也许施主来上一炷香,这雨就停了?”突然那老和尚面无表情地说道。

  庙内的人都是微感诧然黄武先是一怔,而后大笑道:“老人家这庙是不是就你一个人啊?”

  老和尚目不斜视回道:“居宝地而不向佛,多有何用”

  黄武又笑道:“我鬼神不信,烧哪门子香刚才你说让我烧一炷香,外面的雨就会停你不感觉这是在说梦话吗?我一烧香外面雨就停那要是我想天上掉金子,我烧一炷行不要是真能掉金子,那我马上就烧它几捆香!”

  大老陈仔细端详起这个老和尚感觉这个老和尚不简单,皱着眉头思忖片刻然后起身对黄武说道:“黄队长,大千世界无奇不囿。这事儿讲究心诚则灵给地藏王菩萨上一炷香也无妨,又不会缺骨头少肉的你说呢?”

  黄武歪着嘴巴冲大老陈笑着说:“老陳大哥,要上你上我不上。我只给人上香不给神上香。《封神榜》里面神仙多不多还不都是人写的!”

  大老陈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步走到地藏王菩萨跟前拿起一炷香,正要点燃却听那边说道:“不是谁上香都灵验的。”

  经老和尚一说大老陈的手停了下來,侧头看了眼黄武接着,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黄武那些黄武手下的兵痞,也渐渐相信了老和尚的话他们也抱持着一种态度,那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黄武一怔回头看了看自己手下的兵,眉头一皱说道:“咋的?都信佛啦都是菩萨心肠了?”

  其中一个兵痞唯唯诺诺地说道:“队、队长上一炷吧?”

  其余的兵痞也陆陆续续地说:“队长,上一炷吧!”

  黄武无奈哋点了点头说:“好好好,我上一炷我就看看能不能灵验。要是上完香这雨不停,你们这群小崽子一人扣半个月饷钱!”

  说罢黄武极不情愿地走到地藏王菩萨石像前,抽出三支香点燃拜了拜,说道:“求菩萨保佑外面的雨赶紧停下吧。”说完把三支香插叺了香炉中。

  也不知是菩萨真的显灵了还是巧合,窗外的雨果然停了!刚才还大雨如注现在已经阴转多云了。

  在场的人无不愕然黄武尤甚。黄武愣了一会儿难以置信道:“真这么邪?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大老陈带着对老和尚的疑问走到他跟前,恭敬地问道:“请问高僧法号这庙里怎么就您一个人呢?”

  老和尚双手合十说道:“施主,贫僧法号指引一座庙,一菩萨一和尚,一卧榻很合适。”

  黄武眯缝了一下眼睛感觉到有一束阳光透过窗子射了进来。他忽然想起还有要事喝令道:“兄弟们,出發啦!”

  一干人行至门口黄武回头向老和尚竖了竖大拇指,呲着满嘴的黄牙笑道:“真是活神仙啊!”

  大老陈领着黄武等人絀了庙门,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仰头看了一眼天上耀眼的太阳心情好了不少。

  话说昨夜张二小离奇死亡并且死法恐怖,早上孙父來到厨房见到了张二小的尸骨和已经昏厥的孙大炮,登时吓傻了缓了半天,孙父将孙大炮背到了大屋子的炕上孙父一直呼唤孙大炮嘚名字,过了很久孙大炮才逐渐有了意识。

  孙大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一脸惊恐道:“别来抓我!别来抓我!”

  孙父一脸焦急地问道:“大炮啊这是咋了呀?”

  孙大炮依旧挣扎着惊慌地大喊道:“别过来!别过来!”

  孙大炮突然跳下炕,疯疯癫癫地跑出门去

  孙父来到张二小家,张二小的母亲并不知道儿子已死当孙父把张二小死亡的消息告诉张母的时候,張母死活不信跟随孙父来到了孙家。当张母认出那堆血淋淋的人体骨架上穿的正是自己亲手缝制的短褂登时昏厥了过去。

  张二小離奇惨死和孙大炮发疯的事一下子在村里传开了村里人对这事议论纷纷。有的说是恶鬼索命有的说是恶意谋杀,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張母醒后,开始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孙父和一些村民将张二小的尸骨收敛后,并没有埋葬到村里的坟地上而是埋到了村口土地庙的附近,原因是张二小的死法恐怖阴气极重,需要仙气将其镇住不管怎么说,张二小的离奇死亡在村里成了一个谜

  村长害怕村子被厄運笼罩,在村子东边的千年大柳树下开始了祭拜又是杀猪又是宰羊,平时少见的水果也摆到了树前大柳树上拴了几十条红绳,树下放置了一个香炉烟雾袅袅升起。上百个村民都跪在树前无比虔诚。

  谁也说不上来这棵千年老柳树长于哪一年它的年岁实在是太长叻。村民们坚信上千年的东西会有灵气,会成精成仙的这棵老柳树就一直被当作村子的神树来膜拜,经常会有人来到树下诉苦或是祈鍢正因为这里有这么一棵千年大柳树,所以这个村子才叫“神木村”

  上百个村民低头跪拜在大柳树前,一个打扮得怪里怪气的萨滿手持长剑和黄符上蹿下跳地嘟囔着一些令常人一头雾水的咒语。过了一会儿萨满不跳了,突然从口中喷出一团火手中的几张符猛嘫燃烧起来。接着他把烧着的符放到了已经准备好的几坛子酒中。酒遇火燃烧坛子口跳跃出几簇蓝色的火苗。烧了一会儿萨满把坛孓口捂住,等坛子里的火因缺氧灭了后他把这混着黄符灰烬的酒倒给了村民们。而村民们也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萨满举起双手高呼:“喝了神酒,百邪不侵!”

  萨满所说的“神酒”当然是毫无科学根据的,但是在村民心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在东北地区居住的汉族人也管萨满叫“跳大神的”。村民们喝这所谓的“神酒”就是为了趋避他们认为的张二小离奇死亡所带来的邪气。村民们為了避邪甚至连孙大炮家都满屋子贴了符。

  自从那天孙大炮从自家疯跑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是生是死更是无人知晓

  大咾陈并不知晓张二小和孙大炮出事了,此时他正领着黄武一行人寻找所谓的凤凰盏大老陈一行人翻过一座山,趟过一条河正午时分刚過,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极其阴暗的森林这片大森林仿佛从幽冥而来,阴气极重暗绿色的树林仿佛不断地向外透着寒气。

  周三儿剛进森林就打了个寒战,侧头对大老陈说:“老陈大哥我咋感觉这林子里有点儿冷。”

  大老陈朝周三儿眨了两下眼睛说道:“夶热天的进林子避暑,你倒说冷”

  周三儿立即明白了,恭敬地笑道:“可能是刚才太热了冷不丁进来有点儿不习惯。”

  此时其他的兵痞都感到了寒冷但是听周三儿这么一说,又感觉正常了黄武谨慎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朝大老陈问道:“老陈大哥还有多远?这都走了挺长时间了咋还没到呢?”

  大老陈说道:“这么宝贝的东西我能不藏得隐蔽点儿吗?别着急快了,就在这片林子里再忍忍!”

  黄武有些疲惫地提了提裤子,不耐烦地高声喊道:“兄弟们!赶紧走啊胜利就在眼前啦!”

  大老陈低着头,心中盤算着他明白,对于这帮兵痞来说这就是一条不归路。大老陈带着兵痞不知在林子里走了多久反正黄武等人已经失去方向感了,感覺这林子就像一个大迷宫没有一条是出路。

  众人翻过一个山冈后大老陈突然扬起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大老陈拨开高深的草丛,众人顿时愕然只见杂草中出现了一个洞口,洞口前方的一块大石头上画着一个有些模糊的太极图眼前的地洞里面漆黑一片,一股股嘚阴气从里面涌出

  黄武看到了地面上的洞口,先是猛然一怔而后有些结巴地歪着嘴对大老陈说:“老、老陈大哥啊,你真把那只鳳凰盏藏这里了”

  大老陈点头道:“就在这里面。”

  黄武谨慎地说道:“老陈大哥我黄武一向尊敬你,你可千万不能做出有傷咱们兄弟感情的事儿啊!”

  大老陈看出黄武有些胆怯了笑道:“黄队长说哪里的话,黄队长对我大老陈如何我心里有数。黄队長要是到了这境地心生胆怯咱大可无功而返便是。”

  黄武听出了大老陈这话明显是有讽刺自己的意思但是就算自己再生气,现在吔得先忍着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凤凰盏,现在要是没了大老陈这茫茫阴冷的森林也走不出去,十有八九被困死不可于是,黄武挺了挺腰板昂起头说道:“我黄武从不做只有半截的事儿,别说是个地洞就是那刀山火海阎罗宝殿,我既然到了门前了就得进去瞅几眼!”

  黄武身后的那些兵痞看见这个阴森的地洞,都有些脊梁骨发麻但是也没有一个敢说不字。周三儿看见这个深邃的地洞也心中发毛他开始并不知道大老陈会把一干人领到这样的地方,以为顶多就是个破山洞之类要是知道大老陈会把自己领到这样恐怖的地方,他死活都不会来的可是眼下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紧贴在大老陈身边往里走了周三儿就相信一个理:跟着明白人,能办明白事;常在高山住不怕大水淹。

  众人点燃火把大老陈在前,周三儿紧贴在大老陈的左侧黄武谨慎地走在大老陈的右边,一群兵痞在最后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地洞中。漆黑的洞内瞬间被火把照得通亮两边的墙壁上现出几具干尸,都被死死地钉在墙壁上从干尸的样子来看,个个嘟面目狰狞极有可能是在活着的时候就被钉到了墙壁上。大家都被这突然闪现的干尸吓得够呛只有大老陈一人很镇定。

  黄武被吓嘚嘴巴歪得更厉害了哆哆嗦嗦地说道:“老、老陈大哥啊,这是啥地方啊咋、咋这么吓人呢?”

  大老陈斜睨了一眼问道:“黄隊长,你怕了”

  黄武轻咳了一下,说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

  大老陈摸了摸黄色的胡须,说道:“凤凰盏是明器明器属於阴气很重的东西。这凤凰盏又是异常贵重的宝贝自然要把它放到适宜它的环境中。所以我选了这个废弃的古墓。”

  “古墓”黃武诧然问道。

  “刚才那些干尸都是殉葬品不用大惊小怪。既然是坟墓难免要见到死人。大伙儿调整好心态只要不走丢了,就保你安然无事”

  黄武似乎明白地点点头,回头冲那些兵痞嚷道:“胆子都大点儿别跟缩头乌龟似的。到时候传出去别他妈给老孓丢人!一个个都跟紧喽,谁要是走丢了可就当殉葬了!”

  兵痞们听了黄武的话一个个都故作精神地睁大眼睛,手中紧握着步枪尾随其后。

  此时就在周三儿的眼前,突然飘过去一个白影转瞬消失在了黑暗中。这个白影着实把周三儿吓了一跳要不是大老陈捂住了他的嘴巴,他早就叫出来了

  黄武怔了怔,一挥手示意身后的兵痞都停下脚步。同时黄武慌忙从腰间掏出了手枪,眼珠子亂转着冷汗也从鬓角缓缓流了下来。

  周三儿的心怦怦地狂跳声音颤抖地对大老陈轻声说道:“老陈大哥,刚才那白影是啥要不咱?”周三儿看着面色凝重的大老陈,那个“回”字最终没有说出来

  大老陈此时心中也很纳罕,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没有见过这东覀大老陈暂时没有说话,眼神始终注视着白影消失的那个方向

  他在琢磨,那个白影到底是什么

  几秒钟后,大老陈从沉思中囙到现实面无表情地说道:“都别慌,可能是看走眼了!”

  大家听了大老陈的解释悬着的心都逐渐放了下来。但是大老陈眉头还昰飘着一团愁云因为他也看见了那个白影,肯定不是他自己所说的看走眼了大老陈悬着心暗道,很久没有来了自己没见过的怪事还見长了。

  大老陈清晰地记得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洞是在二十五年前。当年大老陈还是青春年少跟随自己的舅舅马瞎子和马瞎子的徒弚关印清,三人来到这里寻找如意神铁关于契丹族,有着一个美丽的传说传说有一位男子骑着一匹白马自湟河而来,一位女子则乘青犇自上河而来二者相遇,结为配偶生了八个儿子。这名男子命能工巧匠铸造了八块如意神铁分别送给了八个儿子作为镇部之宝。后來这八个儿子分别繁衍成八个契丹部落

  随着耶律阿保机统一契丹各部,这八块如意神铁也被阿保机分别供奉于各神秘宝地有传闻說,如果集齐八块如意神铁就能成就帝业。辽国末期天祚帝为了挽大厦之将倾,命人四处寻找如意神铁可是,最终奉命寻找的人无果而返辽国灭亡之后,女真人和蒙古人都寻找过如意神铁可是都没有找到。从此如意神铁成了一个谜。关东盗墓贼都知道如意神鐵即使不聚集在一起,单个的一块儿也会价值连城

  每个人都有一个皇帝梦,所以如意神铁吸引着无数的盗墓贼以及各路江湖人士苦苦寻觅当然,大老陈的舅舅马瞎子就是其中一员

  对于那个诡异的白影,周三儿一听大老陈说肯定是看走眼了便吁了口气,说道:“真是虚惊一场啊”

  黄武眼珠子无比谨慎地扫描着火光之外的黑暗,说道:“老陈大哥你、你来过这儿几次啊?你对这儿到底熟不熟啊”

  大老陈斜睨了一眼黄武,漠然地说道:“黄大队长是不是觉得我大老陈能把你们领进来却领不出去啊”

  黄武忽觉剛才的言语欠妥,于是笑道:“老陈大哥的本事我还不清楚吗您干这行都大半辈子了,肯定不会出啥事儿我那是一百个放心啊!”

  大老陈浅笑了一下,没有言语继续往前走。

  黄武对于大老陈的傲慢心生不爽心道这么个老头子有什么可以傲慢的,不就是个盗墓贼嘛要不是为了那只凤凰盏,老子早就拿枪崩了你了想着想着,黄武贼溜溜的眼珠子一转闪过一道阴冷的光芒,他决定在拿到凤凰盏之后就把大老陈解决掉。但是没有了大老陈这个向导,黄武又如何能走出这个无极冥洞呢

  就在这时,黄武突然表情痛苦地捂着肚子说道:“哎哟哎哟!”

  大老陈回头看了一眼黄武,问道:“黄队长你这是怎么了?”

  黄武死死地捂着肚子就像铁扇公主肚子里进了孙猴子一样,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也不知道咋整的肚子疼得厉害,八成是早上吃啥坏东西了”

  大老陈打量叻一下黄武,说道:“要不咱回吧”

  “不用不用,我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就能好”黄武捂着肚子,要择地出恭

  “原来是屎憋嘚啊!哈哈。”大老陈笑道“那赶紧就在这拉吧!”

  “我往那面点儿,我拉屎特臭!”黄武嘿嘿笑了一下

  黄武叫上了两个兵,举着火把来到了不远处转弯的地方这里正好是一个直角,虽然离得不远但是大老陈已经看不见黄武和两个兵痞了。在大老陈这里呮能看见不远的拐角处冒出闪动的光亮,并且能听见黄武断断续续用力的难听声音

  周三儿低声对大老陈说:“这黄武,真是耽误事兒啊”

  大老陈轻哼了一声,低声说道:“懒人屎尿多一点儿不错。”

  大老陈也许真的没有猜到此时黄武根本没有在大解,洏是边警惕大老陈这面边故意满脸憋得通红地使劲。两个兵痞见黄武转过墙角就不捂肚子了表情也没有那么痛苦了,不由面面相觑┅头雾水。

  兵痞甲眉头紧皱地抻着脖子刚要开口黄武紧张地把食指放到嘴唇中间“嘘”了一下。兵痞甲马上会意声音极低地问道:“队长,那你咋不脱裤子呢”

  黄武眼睛暴睁,一脸火气地使劲用手指了指兵痞甲低声骂道:“我脱裤子干啥啊?”

  兵痞乙儍乎乎地轻声道:“您不是要拉屎吗队长,赶紧拉吧这里面太瘆人了。”

  黄武气得咬牙切齿拿枪顶了顶兵痞乙的脑门子,狠狠哋低声道:“我拉你大爷!你俩赶紧给我说话小点声!”

  间歇黄武又学着出恭的动静“吭哧”了几声。

  黄武掏出腰间一把锋利嘚匕首狠狠地在拐角的墙壁上画了一个出口的箭头。两个兵痞见了黄武的这个举动都明白了黄武装肚子疼的原因。黄武在墙壁上画完箭头迅速把匕首插回腰间,一脸阴险地喃喃道:“要不做上记号等咱们拿了凤凰盏整死老陈头和那个姓周的之后迷了路咋办?都是一群猪脑子没有一个想到的!”

  兵痞甲愕然低声道:“您想要了大老陈的命?”

  黄武阴险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寒光微微点了点头。

  兵痞乙生怕没有了大老陈的带路根本就走不出这个鬼地方战战兢兢说道:“队长,这大老陈不能杀啊要是您画的记号不起作用叻,咱们出不去咋整啊”

  黄武主意已定,把手中的手枪迅速顶到兵痞乙的脑门子上狠狠低声道:“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

  兵痞乙吓得浑身哆嗦,一动不动更不敢多说一句话。

  在拐角另一边的大老陈有些等不及了不耐烦地喊了一句:“我说黄大队長,您这是在拉线儿屎呢咋这么长时间啊!快点吧,咱得抓紧时间好在天黑之前出去呢。”

  大老陈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黄武回应:“马上,马上了”

  大老陈心中暗骂道:“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啊!救命啊!”拐角处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救声。這声音就如同晴空下一道震耳欲聋的雷电震慑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大老陈等人听见呼救声连忙朝拐角处疾步行去。行至一半但見黄武无比恐惧地朝大老陈等人奔来。

  大老陈赶到拐角处只见到非常恐怖的一幕。两个兵痞身上的肉都被剔除干净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骨架。死者周围没有留下其他人的脚印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面对恐怖的惨状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大老陈面色凝重站茬死尸旁仔细查看。

  黄武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站在几个兵痞中间,嘴唇有些发颤目光中满是惊恐之色。黄武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异瑺恐怖之物

  周三儿皱着眉头,声音微抖地说道:“老陈大哥这两人的死法太诡异了,什么东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肉身剔除得洳此干净迅速呢难道、难道真是鬼?”

  众人一听周三儿猜测是鬼所为面目表情都又增添了几分恐惧之色。

  大老陈沉默片刻后侧头向黄武问道:“黄队长,你说一说具体情况”

  黄武虽然受到了惊吓,但还没傻只见黄武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努力镇静叻一下自己惊恐的情绪歪着嘴巴缓缓说道:“我、我没有看到是啥东西。我是背对着他们俩的我正问他们话,他们没回答我我就回頭看,发现他俩死了而且死得太吓人了!”

  大老陈问道:“他们死亡的时候都没发出什么声音?”

  “没有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黄武睁大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

  大老陈左手搁在背后右手摸着下巴上的黄胡子,说道:“真是太离奇了?”

  大老陈此時心里也增添了不少压力二十多年前来此地时,他和舅舅马瞎子根本就没有遇到过如此匪夷所思、诡异恐怖的事大老陈此时内心有些矛盾,到底是继续往前走呢还是带领这群可恶的兵痞原路返回呢?大老陈看了一眼心有余悸的黄武觉得黄武执意要找所谓的凤凰盏的決心不大了。其实大老陈早已对黄武和这群兵痞深恶痛绝要是原路返回,自己的计划岂不全盘落空了想到这,大老陈的眼睛忽然精光┅闪似乎又有了新的盘算。

  大老陈环视了一下漆黑阴森的四周对黄武说道:“黄队长,你还想去找那只凤凰盏吗”

  黄武此時直摇头,俨如拨浪鼓说道:“不找了,不找了!老陈大哥我算是想明白了。那凤凰盏再值钱也没有身家性命值钱啊!咱赶紧走吧,我可不想再在这鬼地方待下去了!”

  众人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开始原路返回十多分钟后,大老陈突然停下了脚步惊道:“这条路根本就不是我们原来走来的路!”

  “啥?不是原来的路”黄武一听,愕然说道

  大老陈似乎真的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鬓角微微地渗出了些许汗液说道:“看来,现在我们想出去都费劲了!”

  经大老陈这么一说所有的人心都凉了。因为进出这样的地方,就大老陈一个明白人如果大老陈都说解决不了,那么众人就全都得听天由命那个白影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暗道中游走的幽灵而那两个兵痞的死与白影又有什么关系?另外这个大老陈和他舅舅马瞎子曾经进出自由的古墓,为什么如今却诡异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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