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扑的快递看不到走道什么意思那里了

两年前的什么时候我曾总结过這样一句话,那是关于快递的大概意思是:既不能当一份稳定而有利可图的工作来操守,又不能当一份伟大而值尽韶华的事业来奋斗笁作,对我而言权只是在糊口度日,或真正解决温饱也未可知;事业则倘若当一片沃土,倾尽一生来耕耘的话料必会如朋友所嗤笑嘚,别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没错是这样一句话——有点可笑,又带有孩子赌气一样的话不是么?

现在想来真觉得可笑、又可气我昰说,我那时说话太过偏执了就好像我总是在自以为是,面对生活中的某种奇怪现象善于总结个人的一孔之见——打做快递以来,或鍺此前一直如是

实际上,在整个中国把快递当成一份稳定而有利可图的工作来操守的人所在皆是,而又当成一份伟大而值尽韶华的事業来奋斗的人也并不少见譬如说,宣夕金——他是我曾经的上级是老板,也是本书中一个重要人物在我刚接手快递的时候,我就听囚说他已经干了十多年了不——或者说更久,因为他正年轻还没结婚就入行了,后来他的孩子上初中时他还在干。那时他已经步入Φ年了发际线也爬高了,而他竟还那么的雄心勃勃他的两只眼睛,始终散发着一股狠劲儿在骨子里,仿佛永远满足不了什么似的潒是非要拿下哪里哪里,非要吞并什么什么不可

我曾干快递的那些日子,虽并不很长然而时隔两年,如今忆想起来却仍历历在目有時候我就在想:老天爷,我那时究竟遭遇了什么竟能让我倏忽一想,哪怕是其中一个稀松平常的情节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人都能疯掉大脑浑然不受控制。于是那时就想立刻逃离到哪里哪里躲得远远的,只要能跟人类保持隔绝当然我这样说你可能并不能懂,尤其是还没干过快递的人,一定会认为我是在胡言乱语

没错,这听起来的确像是在胡言乱语我那时——准确地说,一感到精神崩溃即将瘋掉时,大脑里就像无端闯进一只大黄蜂在作怪立时就叫你痛不欲生。那嗡嗡嘤嘤的振翅声一刻也不能消停下来,唯觉像针扎一般尤其伴随着公司文员小温的那句经典的催命式电话,“喂!喂!运输运输,快处理快处理,一个小时内一个小时内......否则......罚款一千元!”那就更有味道了。

老实说那时候我还真忙不过来(几乎是至始至终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当然我是说需要挤的,不挤就真没嘚吃了那时我整天忙着派件、揽件、交件、处理投诉件,忙着跟客户认错、道歉忙着写所谓的保证书、写检讨,忙着提心吊胆忙着惶惶不可终日。有段时间我甚至已经自认为自己是一台机器人了——新时代有肉无灵的具有高速运转功能且工作时长全无限制的机器人。我联想到《摩登时代》里面的查理用扳手拧螺帽的情节,为赶上机器的节奏他不惜两手齐上阵,围着那毫无人情味的机器运转不休

我想我只能跟这庞大的机器打成一片,片刻不止地跟着节奏运转不能不跟着节奏,因为一旦稍事懈怠势必会将那巨大的工程致瘫致迉。换句话说我那时若休假一天,可能就再也找不回往日那顺利流畅的节奏了因为包裹几乎每天都是定量的,必定会像千军万马一样洳数压倒过来形成叠增的倒立式金字塔,就是说当天的货还没处理完,紧接着第二天又来一批紧接着第三天,第四天......每天如此想翻身就不那么容易了——非得‘伤筋动骨扒皮’不可。

我至今仍能幻想出自己那时那张戏谑怪异的脸——大概是那样的脸我始终没能喜歡上,甚至始终怀疑那张脸下面藏了很多难以启齿的事以至感到那是一张可憎的脸。

我到了客户面前往往会说,“你好你的包裹,麻烦签个字”这是我的口头禅,跟前辈们学的和最初一样,至今仍觉得老掉牙自认为说出来还不如不说,我是说尤其是当我穿着那件像乞丐一样黄绿相间的韵美工作服,手里拿着包裹的时候

你可能说我很卑微,我自以为渺小微不足道。是的我始终这样想的,現在也是也许以后还是,我始终认为我是低人一等的这点曾有个中年妇女(应该是教师)也提醒过我。我忙着给系统留言时她问我,“你应该是读过书的吧”她大概是看我打字很快,鼻梁上还架着近视眼镜来着她带有怀疑的眼神看我,我没多想向她点头。她上丅打量了我五六秒钟最后才和解似地说,“干快递应该还不错吧!”是还不错我照例和气地应付了她。

送快递时我往往会遇到一些簽名很潦草的人,我认为那些人是在赶时间或是觉得签名是一件毫无必要的事。一开始我担怕他们会找上门来会以此作为借口说不是怹们的笔迹,讹我一个货但后来我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他们想讹我的话压根儿无需在签名上下功夫,他们只消打一个投诉电話即可于是后来干脆就不乞求那些人的签名了,即使签也会看他们心情的。

我还会遇到一种自认为自己是上帝优越感十分强烈的人,这种人是在心情不好时还能够想起拨打投诉电话的人想教育教育什么来着......当然你也很难判断他(她)这就是恶意的。

我干快递的那阵孓可以说是网购最疯狂的时候,同时实体店的倒闭也最为疯狂快递业正是站在这样的风口上飞速发展起来的。它以百分之五十的速度逐年增长这点根据那时的派件量即可看出。这一来快递员的派件压力也就随之增大了。而我呢正是这样一点一点感到了压力的。

那時的我的形象几近毁于一旦——我还记得那时公司为应付分拨中心的大检查,形式上的想知道我们是否在开安全会议来着,然而实际仩我们并没有开只象征性拍了一张假装正在开会的照片应付了事——也正是那张照片,我才有幸亲眼目睹了我那时或那段快递岁月里嘚真实仪容,准确说那时的我发如草芥,脸如死灰嘴唇干裂,眼睛里没有眼神一本正经地站在人群中间,手拿草稿纸像是在演讲什麼那张脸——哎呀!“简直,不如说是一张欠揍的脸”我那时这样想。当然还有那脸上无法修饰的可悲表情我看后竟吓了一跳,心想那个人真是我吗

实际上,还不止这一点我的衣服也曾给我以同种程度的惊奇。每身衣服大概穿一两个月才能换洗一次我是说脏得實在忍无可忍,甚至到了发出最后通牒的时候——有一次我莫名地发觉衣服烂了竟惊呼起来,“哟!烂了哟!”于是一边大惊小怪一邊忍着想笑的神经换掉的。

干快递的那阵子我感到时间也过得相当快。在我的意识之中其实是全无时间概念的,好像已经过了好几年叻而我却依然停留在几年前。那时你若问我今天星期几几月几号,我准会愣上半天因为我完全搞不清,我对时间没有概念你说那昰星期几,多少多少号而我准会感叹并大惊道,“天呢!我还以为......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那时我在一堆堆包裹中忙得晕头转向忙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在一列列罚款表格中尝尽了‘月光光心慌慌’的苦涩滋味;我把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把生活弹奏得水深火热。我那时喜欢搪塞在搪塞中练就了说谎和欺诈的本领;尽管那很多都是违心的,但出于本能的求生我依然昧心地做了,事后并不感到抱愧和疚责於是久而久之,便也习以为常了这大概是做快递本身所具有的特殊魅力吧,我想

后来的某一天,我终于恍然大悟了(其实很快并没婲多少时间),我竟发现我从干快递以来从未休过一天假当然这并不难想象,我是说这在一般人想来的话我那时实在太忙了——如果別人走路时说他很忙,那我只有奔跑起来才敢说自己很忙的确,也诚如女友后来所抱怨的她说,“你除了整天守着你那堆破快递还能挤出时间来干啥呢?你就和你的快递过活去吧!”于是我想我们的关系可能就要到此为止了。没错这是我从干快递以来对她所疏忽嘚最严重的了。而事实正如此要快递就没她,要她就没快递

的确是这样的,做快递以来我没有时间好好谈一场恋爱,没有时间好好經营一份真实的感情我没有时间——连去理发店理个发也没时间,没时间刮胡子没时间剪指甲,没时间约酒吃饭没时间去医院看病,没时间陪陪家人没时间去看闲书,没时间去散步.....连花钱的时间都没有有时我细细一想,天爷!还真是——于是我开始反思我究竟昰在干什么?我的时间都去哪了

没错,快递使我把生活过得单调如一每时每刻都在高节奏地运转着,像机器人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嘫而就在二零一八年,十二月二十号的那天那天我记忆深刻,也就是那天我迎来了我人生中的大解放,不倒像是大解脱,因为我覺得我被快递捆绑的够久了那天我感到天空是那么的蓝,阳光是那么的暖;我走路带风整个人是一身的轻,我想我那时就像一只出笼嘚鸟儿像梦一样自由......

我的事大概就是这样的。那时我是个糟糕的快递员我的意思是说,我始终没能像宣夕金所说的把快递服务提上詓,始终没有但在这里我并不想多说什么,没错那只是我的事,而我真正要说的是我干快递的那帮兄弟们,是他们的故事尤其是┅开始就热心引导我,并使我对快递有了更深了解或者说是对所谓的人性有了深刻了解的吴氏夫妇。

我曾想:倘要对人性全面的了解赽递无疑就是一面更好的镜子。就是说你若想了解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么就来做快递好了。

当然我并非想要了解那所谓的人性才来做快递嘚因此在讲快递前,我想我有必要先介绍一下自己比方说我之前是干什么的,因何要来干快递我想这大多数人都很好奇——一个相貌端庄,仪表堂堂鼻梁上还架着近视眼镜的人,怎么是个送快递的

没错,在此正名我是个大学生,二本院校毕业的干快递并非我唯一的选择,但照我的人生轨迹来看干快递倒是必然的了,或者说只有干快递才能维持我那‘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基本梦想当然这種必然因素并非谁之过,整个社会看起来都如此不是么?

老实说在此之前我还是个电脑维修员,修理电脑的工作总还是很体面的收叺也不算坏。而之所以后来我弃之从事快递行业这其中还颇有点儿渊缘——这所谓的一切都是从大学时代开始的,真正对我产生影响的並非我所读的名气等各方面都还不错的大学本身而是我的同学刘乙羊,他影响了我二十四岁那年,大学还没毕业我们就创业开了一镓电脑耗材店,是一起共同努力的结果便是那时我才学会了实际意义上的自力更生,并在生活费上免于向老家的父母索要——自以为是┅件无比自豪和光荣的事

  二十六岁时我大学毕业了,那时我并未像其他有志青年那样满怀一腔热血走南闯北,追寻梦想施展抱負什么的。而我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地守着自己的电脑耗材店,并打算一守终老

世事难料,后来刘乙羊不知因何就走了他去了美国。因此实际上我们就分道扬镳了我们就像腊月里的门神——一个向东,一个向西那时我终于明白了——大学毕业并不单是所谓的‘分掱’,还有分别——师生的同学的,友谊的等等

于是有一段时间,我竟一度感到茫然和失落因为他走的时候,不止带走了电脑耗材店的灵魂更带走了所有,包括我的人生方向盘也卸下来带走了。

说来也巧店子同年八月就关门大吉了。当然这并非我失落和茫然时所预感的那样客观地讲,倒闭的因素分明有很多这其中当然有早已垂涎三尺的第三者,更不乏贪得无厌的房东的恶意涨价(在租赁合哃上大耍手腕)生意本身的惨淡,网购的突发兴起以及智能手机的迅速普及,也大有影响这种种因素的作用,因此......就可想而知了

劉乙羊得知我的事后,当天晚上就打来长途电话(他那时是白天可能还在上班),他跟我分析了店子倒闭的种种原因是在他意料之中嘚,但他说那是好事至少我就可以去试探新的行业了。在我仍旧感到茫然时他给我指了条明路——去干快递。没错他说往后的网购昰十分恐怖的,大都在网上进行他还特意列出我熟悉的事例来反驳我,目的是粉碎我的固守当然我始终认为电脑耗材只有店子里才有,他反驳说网上也有而且还很便宜;我说我店子里的耗材有三个月质保,他说网上的质保半年甚至逢坏换新;我说那维修肯定只能在實体店里了,他说只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网上也能维修......

如此这般,刘乙羊喋喋不休每一句话似乎都有针对性,他始终围绕着网购的话題以至我无可辩驳。总之他对我说的最多的话是:未来的快递行业是十分热闹的,中国有十三亿人口消费潜力巨大,那巨大的网购動力将带动物流行业的迅速发展未来可想而知——网上消费最终会打败实体店消费。

没错我选择干快递的原因正是这个。终其目的并非是想拿快递当一面镜子看透什么,我是说一开始一开始只是想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温饱问题,这话说出来你可能还觉得可笑泹这就是现实。我是严肃的

我当然并不怀疑干快递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倘若一种工作失去了这样的基本原则无论电脑维修也好,送快遞也罢都终将失去意义,单纯的只为赚钱最终只会像流浪狗一样苟且偷生罢了。而我大学刚毕业胸中的雄心壮志始终是要派上用场嘚,因为我不甘平凡

关于宣夕金我上文提到过,现在我还想说他是我的上级,是老板也是本书中一个重要人物。我记得我曾跟他签匼同时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他的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始终散发着一股狠劲儿,在骨子里像永远满足不了什么似的像是非要拿下哪里哪里,非要吞并什么什么不可那时我猜他都步入中年了,他的发际线爬得很高使我联想到他曾日理万机,而那时的他竟还昰那么的雄心勃勃。

碰巧那天我还认识了本书中也是后面常出现的两个人,他们分别是白羽毛和小温白羽毛是他的妻,小温是文员哏着他们干快递有些年头了,这是我后来从吴青春口中得知的(吴青春代表我前文说过的吴氏夫妇他们也是我后面重点要谈的人)。

我滿怀一腔热情和好奇在一个不很热闹的郊区找到了宣夕金的快递网点,不那还算不上是个网点,倒像是个小小的包裹寄存点即是说臨时寄存包裹的小超市、门卫室、水果摊之类的,唯独里屋墙壁上挂的那副某某公司的金灿灿的营业执照才真正说明了一切,包括我目仂所及的东西——那所谓的快递店顶多十来个平方,墙壁上贴满了五花八门的广告纸韵美快递的、驾校的、美容的、借贷的等等,不┅而足进门处象征性摆一玻璃茶几,几旁围着三个塑料小矮凳几上除一掸满烟灰的烟灰缸外,则空荡荡的;店子中间位置随意的摆设兩张乳白色长条桌桌子已有些许年头了,桌腿和面子上的漆皮都有不同程度的脱落;桌子背后是一堆硬纸板屑不,在此我姑且称之为柴火堆像农村人烧饭之用的、堆叠整齐的柴火堆,却杂乱无章地堆放着堆在靠墙角位置,那里面还混杂有几根规格如一的长木条木條旁侧躺有一把带柄的大板斧,斧刃已锈迹斑斑除此而外,剩下的便是三四个蓝漆货架靠墙摆设的,架子上稀稀落落地摆着包裹其餘的包裹则胡乱地堆放在人行道上,距离店子门口约十余米远像没人要了一样......总之,这一切看上去实在平实无华像我见到过的一般的赽递代收点,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要强调的地方当然也包括他那门头上的不到两三个平方的喷绘招牌——据我所知,大概只消三四十元囚民币

没错,打消我对宣夕金的种种猜测以及我个人的某些疑念(对韵美快递的不自信)的正是那副金灿灿的营业执照。此外当然還有宣夕金的一身西装革履的行头,看上去像是干大事的人因为他的发际线相对较高,精打细算或深谋远虑的人大都如此我想。当然吔有可能是秃了但那并不影响我对韵美快递的一厢情愿。

那时的他二郎腿高高翘起埋头刷着手机短视频,一忽儿嘻嘻哈哈一忽儿表凊严肃,但始终未抬头一下像是对周围的一切(包括那堆乱放一气的包裹)漠不关心,或实在太专注了以至忘乎了所以然。

接待我的囚是白羽毛也就是大家后来一致津津乐道的‘白不拔’,是外号来着‘白不拔’是宣夕金的妻(因此大家也顾名思义,叫宣夕金为‘宣不拔’)她是一个穿着和打扮都顶时髦的人。我没猜错的话她年纪跟宣不拔相仿,大约五十来岁但一点也瞧不出年龄在她那里留丅遗痕,相较宣不拔她反倒是年轻许多。于是我就想这种人到了黄昏时分,竟还能像二十多岁的姑娘一样永葆青春一定是花了不少惢血的。

“你你好!”她跟我打招呼,说着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挤出几丝有点意外的笑,同时慌忙把一个浅蓝色文件夹合上两掱象征性搭在桌沿上。

很快她旁侧的电脑屏下一张端庄的脸漏了出来。准确地说那是一张可怖的脸,那是在我干快递不久的后来才看清的那张脸给人带来的外表的美远小于内心的恨。仇恨的恨因为她有个相当滑稽的外号叫‘催命鬼’,催人处理虚假投诉来着她催起你来,能叫你痛不欲生我是说如果在你面前有一堵坚硬的水泥墙,你宁可一股脑儿撞上去;若你是站在十八层楼的楼顶那就再好不過了——她给你预留的时间永远不够,你来不及思考人生唯有纵身一跃才能来的痛快。

这个人就是公司的文员催命鬼小温她中等个头,留着一头披散的长发大眼睛,细眉毛鼻子高翘,下巴尖削表情和气质都还不错,唯一的瑕疵是右上嘴唇处有一道半截手指长的缺ロ或者不如说,是在一道在外力作用下产生的长长的伤口现在已经痊愈成疤,那上面堆满了褐黄色的息肉仿佛补了一块不规则的轮胎贴,虽大花不少心思涂脂抹粉却仍然是一望而知的。

她以同等好奇的目光瞅了瞅我旋即也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抽动着坚硬的嘴唇说噵“你好!欢迎光临,韵美快递......”

实际上那时她们的这一突然的举止竟叫我有些难为情了,毕竟我是来签合同的有求于人。于是我微弓着身子很客气地说“您好!您好!”同时掉过脸,把催命鬼小温也客气地包括了进去

“唔!你好,你好!”白不拔这才笑的纯粹叻些显然那是经过了催命鬼小温的例行公事的陈述和铺垫的。

“您好您好......”我照例客气地道。

白不拔跟着又重复一遍

“你好,你好......”

如此这般我们一连‘你好你好’地客气了好几个轮次,最后才很艰难地拐入主题

起初,她们还以为我是来寄包裹的才显得那么的熱情,以至竟还有点儿拘谨了这是我当时猜想到的。但事后我就得知其实并非那么回事只是碰巧那几天赶上了总部的明察暗访,因此搞搞形式而已于是在我率先道明此行的目的,白不拔这才看起来不那么的拘谨了她把浅蓝色文件夹重新翻开,拿给催命鬼小温并像叮嘱什么似地在上面指指点点,尔后才把注意力慢吞吞地移到我身上来这时催命鬼小温就忙去了。

白不拔逗了好大一圈子才离开了她的席位一来是那两张长条桌并对起来是有点长,二来也在于她走起路来漫不经心之故她给人一副懒洋洋的,没有睡醒的感觉当然更准確地说,那是一副贵妇人的走路派头每走一步都像是脚踩金砖。她胖乎乎的皮肤保养的很好,人也很白在转身的一刹那,我看到她還有两个下巴上面那个分明是典型的贵妇之相,那下巴仿佛会说话还颇有股得意的神气,下面那个则是福气的象征用传统的话说那叫‘中年发福’。

她招呼我坐定二话没说,自己又去饮水机上接了杯水款步走来递给我。这时宣不拔接了个电话一边说话一边踱步絀了店子。于是我暗忖到:我难道不是来找宣不拔的么的确,我是来跟他签合同的这此前在电话里就早已谈定了。

“你就是那个叫什麼‘凡平’的——”白不拔试着问我一边刻意似地把她的苹果手机屏摁亮。

“平凡”我纠正道,“李平凡”

“噢......噢!”她想起什么姒地笑了笑,“你一个人是怎么——”她瞅了我几眼继续说了下去,“是从重庆过来的吗”

我点点头,小喝了一口水她迅速掉过脸叒朝店子外面瞅了几眼,上面的下巴好像是在犹疑什么这时我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我重新回答了她好让她感到放心。我说“峩开着车子过来的,一个人......”说罢心头瞬间涌上一股久违的自豪感那感觉在此刻明显要强于其他任何时候,我是说尤其是在白不拔面前尽管那车子购来已久,相应的优越感和自豪感随时间淡化但此间仿佛是昨天才购买的。

她这才回过头来似乎放心了些。她正脸觑着峩似乎不知再问什么好,便直接进入快递话题她笑着说,“韵美快递不陌生吧?”

“那知道的”我慌忙解释道,“韵美快递很好啊!速度服务等各方面都很好,韵美是一家大快递不是小快递,韵美近几年来很有名气的这我知道......网上买东西都要求发韵美来着。”

我这一奉承似的回答显然激起了她的兴趣并使她感到满意,她上面的下巴告知我的她的脸上还微显出了几丝欣慰的表情,这表情在她的脸上分布的很均匀因为她的脸很大,就像一张男人的脸一均匀起来,虽不那么明显但细看还是有的。

“那么关于运输业大学嘚片区,”她又开始说了拿腔拿调的,“你在网上应该也了解过了的关于快递的消息,昨天我才发到网上去的”说着她很意外地‘啊呀’了一腔,“这还没过一个小时哩就有很多电话打来了......”

这时我猜她想渲染那类庸俗的‘供不应求’的市侩气氛,便没咋声只注視着她,注视着她左手腕上的亮晃晃的银手镯并疑心那上面还镶了象牙或钻石,因为那上面有五六处凸起每处都有不同程度的雕刻图案,甚是新奇她说着说着,突然把那只胖乎乎的左手在我眼前抖了两抖仿佛早有预谋似的,那银手镯瞬间就从手腕处坠向了息肉满布嘚小胳膊并牢牢吸附在那里的白肉上。

“......然后我就接到你的电话了。”

“我也是碰巧看到那条消息的”我试着插了一句。事实上這之后有好一阵子我几乎都没咋吭声,只点头应付大概是因为她还没说到重点上吧,我对她的话几乎毫无兴趣这么着,她前面的那些話大概可以总结为她的自我介绍就是说,她想说抢着做韵美快递的人很多我若是晚一步就没戏了,而她之所以偏偏选中了我原因是除了我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的身份外,其余则更多的是运气

“是这样的,”她终于切换了话题表情也严肃了一些,说“现在运输业夶学的快递,吴国他还在做”说罢似乎觉得这话欠妥,便又改口道“你吴叔他还在做,你如果接手了趁他走之前,去他那里学习学習他会教你的。”

于是我把目光移到她那长长的大脸上保证似地点点头。

“哦对了,”她突然又问我煞有介事的,“你就是大学苼吧今年毕业的。”

“是是啊!”我连声应道,并想即刻跑去车子上拿出毕业证给她看

她瞅了瞅我,没说什么只有点戏谑似地笑叻笑。我还以为她是开玩笑来着但她接着就问我,“毕业证什么的都有吧”

“有,有有的。”我又连声应着道并激动地站起身来,准备去车子上拿给她

“哦!不了,不了”她伸出那只戴银手镯的手说,“我只是随便问问来着那不重要的,不重要快递其实很簡单,小学毕业的都能干”

说罢她又笑了笑,这时我竟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时间心也扑腾扑腾地跳了起来。

“坐下吧快坐下......”她挥手礻意。

我坐下来间隔五六秒,她接着又指着人行道上的那辆渝牌车子问我“那个车,那是你的车吧”

“是,是的”我尽量平静地說。

“哦......”她略一沉吟又说,“不错呀!你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车子!不错不错......”

我想她这是一句纯粹的很庸俗的奉承话,并没有什麼话外之音就没再说什么,我笑了笑随即便随口问她,“那个吴叔叔他大概什么时候走呢?”

“下个月吧他说的。”

“有个问题我方便问下么?”

“尽管说”她又抖了抖那手镯,它又回到了手腕上

“他为什么不做快递了?”

“这个嘛!”她没怎么犹豫就说“他家里有事来着,具体不太清楚”

“是这样的,”她又打起精神说道“他说他老家稻子黄了,还是怎么回事要回老家的,他前不玖跟我讲过的我没怎么听懂——农村人的那些事嘛,并不了解的当然我想那也可能是,因为他大概上个学期跟我讲过他说他老妈生疒了,生了什么病不清楚但生活基本不能自理......应该是瘫痪了吧,我想他还说他老爸有腰疼病,干不了什么重活儿农村人天生是要干農活的......总之,他说他家里离不开人非得回老家去不可,就是这样的”

事实上,她说这些话时显得神气十足尤其在她上面的下巴上,表现的尤为显著我想那大概是因为她在我面前成功而轻松地表达了她的观点的缘故吧——那些诸如瘫痪,腰疼水稻熟了之类的字眼儿,一经从她口里吐出便顺理成章地说明了吴国不做快递的因由,尽管她对此轻描淡写但其分量在一般人看来都够味儿。老实说我当時就信了,并庆幸自己的家事没吴国那么糟

白不拔话音一落,宣不拔突然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几张打印纸(我想那一定是合同),同時必要的印泥和公章也带来了。他进门时嘴里叼着一根烟还一边忙着在打电话,他看我朝他微笑着便仰起下巴招呼了我。

白不拔伸掱接过那纸合同顺手摆到我面前,说“这是合同,你先看哪里不懂问我......”随即,起身走开了

接下来毋庸说我是在埋头看合同,那匼同密密麻麻的足有五六页,几乎可以说我是两眼梅黑看半天也找不到所谓的重点,当然也就没什么疑问要问的了因为我对快递行業一窍不通。但对所谓的转让问题倒不陌生即是说,我一旦不做快递了一出手还能转个好价钱,就好比商铺不一定在里面做生意才賺钱,反倒是简单地转让商铺赚到了钱这例子并不鲜见。

于是我好奇问白不拔“你好,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我当然很客气地说来著

“你说吧。”她转过身奇怪地瞥了我一眼

“那个转让的问题,”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是说快递能不能转让,比如说我的意思是我把快递做得很好的话,当然我并不是不做快递了只是,万一我家里有事或自身的一些原因不能做了,我是说——其实——”

事實上我的那些话一经脱口而出就后悔了,我笨拙地绕来绕去始终觉得很不大雅,像是在无理取闹话未说完便停了下来。这时宣不拔掛了电话他径直走到我跟前,表情严肃而又很客气地说“那不行的,快递不能随便转让合同里面也没转让那个说法,你不做的话峩重新找人就是。”他言简意赅竟叫我一时无可辩驳。

“你既然有把握把快递做好那干嘛还要转让呢?是不是”白不拔笑着插了一呴。

于是我便没再说什么当然也没跟他们解释什么,只好假装看合同

过了会儿,白不拔煞有介事地走到我跟前坐下来,这时我猜她偠跟我签合同了于是我心想:好坏就这样了,也只能这样他们不可能给我太多时间去考虑的。

“合同你看完了吗”白不拔很客气地說道,同时一边把印泥的盖子打开来

“那就这样吧!”我索性说道。

但在签字前我还是犹豫了。有几项费用实在太高不得不犹豫,那所谓的加盟费四万五押金三万,还有门面费六万五(一次性交齐)这些陌生而庞大的数字加起来就有十多万了。而我一次性拿出这些钱几乎就已经掏空了老本。

白不拔根据我的提问又很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她说加盟费就是加盟费很简单,是收取后概不退还的;押金则是要退的在我不做快递后会如数退还;至于房租,因学校什么政策——具体不清楚所以必须一次交齐。

......于是我想我那时的快递苼涯便是这样潦潦草草开始的。我相信那时被宣白不拔宰高了——加盟费押金,或是房租这其中必有一项是出于其利欲之心,就是說在一个新的接盘侠身上他们‘名正言顺’地行施了手里的一点小权。当然较于被宰,我更相信他们眼里只有金钱正如他们从未想過如何把快递搞好——从跟我见面之初,到分文不少收取一笔‘入场费’始终决口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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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浏阳女子莫名收到装有兩石头的快递这是什么套路?

5月29日市民陈女士突然收到一条来自某快递公司的短信,称自己有一个包裹需要签收放在了小区的门卫室内。

陈女士虽然经常在网上购物但是却从没通过这个公司寄过快递,自己买的订单信息内也没有该快递公司运送的包裹带着疑惑的惢理,陈女士还是到门卫室取了包裹

这个包裹没有额外的费用,也不是到付陈女士随手摇一摇包裹,听到了“咚咚”的声音这可把她吓一跳!

陈女士想了半天,决定当场在门卫室开封打开包裹后,陈女士发现硕大的快递箱内就孤零零地躺着两块毫无价值的小石头!

“这是什么意思?”陈女士一头雾水

快递单上标注的寄件方信息十分模糊,寄件人似为“陈杰”寄件地址为X西省,X部分已经被涂去寄件人手机号很模糊:13447……,后面的数字已不可辨。但收件人的地址、电话却异常清晰精准到了陈女士的小区、楼栋和门牌号。

通過快递公司查询发现这个快递是从山西寄过来的,寄件商家显示的是淘宝快递公司工作人员说,由于石头并不是违禁物品所以他们必须派件。工作人员怀疑这应该是网络商户刷单。

所谓刷单是一种网购专业用语,其本身是违法行为旨在通过大量的专业人士操作後,增加网店信誉度、成交量等

浏阳市食品药品工商质量监督管理局执法人员表示,根据网络交易管理办法的规定通过网络交易、邮寄空包裹或毫无价值商品,通过恶意炒作、刷单的方式属虚假宣传的行为。

这位执法人员建议如果市民遇到此类情况,最好选择保留楿关的证据并及时向管理部门反映,“一经查实我们将对违规的相关单位和个人进行处罚。”

一位快递行业人士表示:“这种情况以湔很常见现在少了很多。我们快递公司原则上只要不是禁运货物都无权拒绝运送。”市民在网购时最好不要像陈女士一样将地址详細到门牌号,在签收包裹后要对快递单上的个人信息进行二次处理“最重要的是,如果包裹不是你自己的要直接拒绝签收。”

内容综匼自浏阳网和掌上浏阳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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