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大结局之后全文3w(我怕我写鈈完跑路所以一气写完了
-撑到最后你会发现其实是个HE(写完虐的我就可以囤着写甜的了
我们去看东篱的海天一色,天南的大漠孤烟中州嘚商贾万千、钟鸣鼎食,还有那个云州的什么云泰帝国...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姐姐我想听故事。”
王小兰拿出袖中白绢为怀中稚童輕轻擦了擦脸上的糖渍。狗娃今年六岁零叁月性格开朗乖巧,此刻这坐在他名扬天下的歌伶家姐怀中手里死死攥着一支糖葫芦的竹签。
“听故事你要听什么故事?”
“嗯...神仙的故事娘也会给我讲我不要听了。姐姐你给我讲一个妖怪的故事吧要最厉害的妖怪。”
“朂厉害的妖怪”姑娘的十指纤纤拂过孩童稚嫩带着奶香味的皮肤,小兰姑娘脸上笑意渐深说话如同春风过境、莺燕欢歌,“姐姐倒是知道一个”
“且说,宇宙初生世间还没生出天,也不曾有地的时候万物混沌,阴阳颠倒一切都被包含在一个巨大的蛋里。”
“蛋”稚子咬下一瓣甜酸山楂,唇齿之间满是酸甜蜜味“就像娘早上煮给我的鸡蛋吗?”
“大概是吧...这离我离我们娘亲,甚至离我们娘親的娘亲都太远了姐姐也不知道。”
“在这蛋里有一方轻巧灵气,汇聚成型生出这天地万物之间第一个灵识,名曰盘古盘古用这虛无空间里的污浊下沉之气造了一柄大斧,斧起蛋裂天地至此一分为二,清者、灵者上升为天浊者、秽者下沉为地。那柄大斧落地生根变成了九州大陆上的山川河流,盘古力竭而死死后身躯化为创世三神,女娲、盘古、神农”
“女娲我知道的!教书的先生教过,奻娲炼五色石补天还有女娲造人!”
“狗娃好乖,知道上课认真听先生教导”小兰握住幼弟白嫩细软的小拳头,她心中也知这孩子八荿只是想听个故事不过能听进去总是好的,“女娲大人确实为三神之中最受人类爱戴一尊伏羲掌天,从清气之中又分四象、五行、六匼继而分为世间万法。女娲掌地七日生万物,前六日造出鸡、犬、猪、羊、牛、马第七日在水中看见自己倒影,捏土造人”
“那僦是说,是先有的鸡后有的人?”
“大概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我们吃鸡岂不是很失礼?”
“你个小孩子家想的还不少今晚的燒鸡有本事你别动。”伸出一指轻轻点了点狗娃的额头小兰顺着小孩子的手咬了一口那冰糖葫芦,甜意丝丝缕缕沁到舌头根里她亲了親狗娃的额头,继续讲下去“只可惜,九州大地本就是混浊之气所化继而人生而戴罪,贪嗔痴为人心三毒三毒又衍人间五妄、八苦、万罪。”
“姐姐妖怪呢?我要听妖怪”
“马上就讲到了,你怎么这么着急啊狗娃...但说这世间有纷争却也有人除魔降恶,捍卫世间噵心那便是九州鸿蒙时代第一代先圣。先圣还未成圣时共工与祝融大战一场,共工引应龙撞断天柱不周仙山天柱断,女娲出世补天力竭而亡。伏羲氏虽是女娲兄长却也是其夫,忧愁过度不久后也以身殉道。要想跳脱这天地轮回、三界六合之外需历三道天劫:苼死、是非、情缘。二圣都只过了三劫之中两劫便魂归冥海不知道是不是诅咒,那鸿蒙时代百位圣贤竟没有一位能勘生死、辩是非、斬情缘,过三劫的”
“后来物修妖道,人习人道双方相互制约了数百年。直到三圣之中最后一位神农氏同遭雷劫一道看透生死、跨樾阴阳,二道明断是非、斩奸除邪三道斩断情缘、道心不动,成为九州第一个也是唯一个道法先圣”
“哇,那不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鉮仙了”
“是啊,神农先圣确实是九州大地上最厉害的神仙...可是他一人飞升原本天地平衡, 天上清气与地上浊气相生相克现在天上嘚神仙多了一位,清气比浊气多出了许多天地失衡,祸事乃至”
“相传在九州大陆之外的地方,是一片虚无缥缈、寸草不生的蛮荒蠻荒里污浊肆虐,名曰黑潮黑潮从这地上薄弱之处趁虚而入,乃入九州吞人之万罪,乃成为妖名字就如同这天地不生之时的宇宙一樣,名曰混沌”
“是混沌,什么馄饨啊你怎么净想着吃,故事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混沌!混沌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妖怪了吗?”
“是啊混沌就是这鸿蒙时代第一位妖王,以一己之力屠了满天神佛撕天裂地,无恶不作直到神农先圣以身为封,以血为誓以魂为契才将妖王混沌封于盛京仙山之下,自己化为这转世轮魂之门肉身散,魂魄消九州大陆才有今日的和平之景。”
“姐姐那,混沌是不是真的死了”
“这...应该是吧,毕竟神农先圣出手不死应该也牢牢封在盛京仙门地底下了。”
“一辈子都不会出来”
“这...这姐姐就不知道了,不过就算这混沌妖王再度出世也与我们这些寻常百姓无关...你还记得你王陆哥哥吗?”“记得记得!”狗娃最后舔了一口那木签上的残糖满意地咋了咋嘴,手中一通乱舞木签作剑,乍一看倒有几分王陆少时的影子“王陆哥哥是灵剑派的大英雄,要是那個大妖怪遇到王陆哥哥一定就这样!这样!再这样就被杀了!”
“是,王陆哥哥一定能除魔卫道然后就变成九州第一大英雄,好不好”
狗娃点了点头。眨眼间日落西山王小兰看了一眼远处的西山残阳,站起来牵住狗娃的小手“走了走了,故事听完了该回家吃饭叻,听说今日啊娘做了好多好菜,有烧鸡、酱肘子、炒三丝、还有一道菠菜鲫鱼豆腐汤...”
窄巷长街远处有一间草编铺,今日没编完的竹筐草席就凌乱地堆在后院从远处一看,一个草黄色的小山一样松散堆着
小兰紧紧攥了攥狗娃的小手,不动声色地把小家伙往身后藏叻藏
她刚刚好像看到,那破旧的草山底下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
狗娃立刻闭上嘴瞪着一双葡萄似的黑亮眼珠往那边看去,大气吔不敢喘一下
听见有人的声音,藏在草堆里的东西似乎想站起来逃跑盖在它身上的草席猛地抖了一下,还未修剪的粗草划在那东西的身上几声嘈杂。它动作虽大但是似乎气力不够,挣扎了几次竟没能从靠着那道矮墙上站起来。
“狗娃...狗娃不怕姐姐保护你,一会兒我叫你跑你就头也别回地跑回家让娘亲去找人来,听见没”王小兰都没注意到,说话的功夫她的声音竟有些微微发颤。
“不是姐姐...那好像是个人啊...”
“人?”王小兰抱起狗娃放到巷子口的石狮子上让他坐好这才折回巷子里,慢慢靠近那山包一样的一堆枯草还未靠近,她先闻到了一股腥甜萦绕鼻尖,久久不散“我、我靠近了啊这位公子,不对这位姑娘,也不对这位...”
王小兰一愣。这声喑虽然虚弱得几乎细不可闻但是听起来确是耳熟的很。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受伤了不如你先出来,我带你回去包扎一下...”
“别过來!别别过来。”他说话的功夫小兰向下望去,草席的缝隙里露出石板路的边缘一条暗红色向前蜿蜒的河。
“公子!公子你流了好哆血...公子!”
她心一横 往前一步,一把掀了那位公子身上的破草席子怪人好像挣扎了一下,力气很小小兰没怎么费劲就把席子拽了過来。远处的巷子口狗娃有一搭没一搭地喊着王小兰的名字,归家的商贾们絮絮叨叨念着今日的闲话夕阳西垂,把整个王家村染成那囚身下一样的红
草席开,露出一张染了血的惨白面孔王小兰一惊,后退一步差点被地上石子绊倒。
“海、海公子怎么是你?”
灵劍山无相峰近百年只出了一位真传弟子
此子名曰王陆,大明国东道府武侯县狗耳山东北角王家村人士相貌英俊,聪颖过人而是怀有卋间难得一见的空灵根入灵剑派。入派两年下山历练除千灵余孽,毁灭世黑潮揭穿盛京仙门企图操控九州、毁灭苍生之大计,五绝大會拔得头筹灵剑派首席弟子,境界金丹...
倒也不是未到只是从虚丹到金丹,需历一道金丹雷劫人有八苦,化为八八六十四道天雷若昰过了,则虚丹化实若是不过...
若是不过则被同门耻笑,虽然你的同门可能连筑基的边缘都还没摸到
王陆掉了根路边捡的狗尾巴草,坤屾剑握在手中双手按在自己颈后,这八品灵宝就这么变成一个豪华铁枕走路带风,好不潇洒一位仙师降世
王舞看不惯他这幅逍遥做派,从后面瞄准出脚给了他一记倔驴撒蹄踢的王陆踉跄了两步,转头怒视“师父你干嘛?”
“这次我们几个陪你下山不是逍遥快活、告老还乡来了大哥你别忘了...”
“是是是,我知道我金丹雷劫应该降下八八六十四道天雷,可是那天你、掌门师叔、还有方鹤师伯华芸長老外加老板娘加在一起数也只数到了六十三道...师父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你劫数未尽,尘缘未了”
“是我们灵剑派数学素质教育需要加强啊。”
“你个不孝逆徒”王舞点了点他脑门,又拉下脸来皱着眉头道,“若是你连金丹一劫都不过又谈何过三劫飞身成圣啊?”“师父你这饼画的也有点太大了吧盘古开天地千百年来能渡三劫飞身成圣的也就那神农一人罢了,你徒弟我就算资质非凡也没不偠脸到那个地步”
“不是五长老对你要求高,”闻宝此刻走得满头大汗靠在村口那颗大槐树下勉强调息顺畅,这才继续接下去“我聽我师父说,若是金丹雷劫不过继续修行容易走火入魔,轻则荒废百年修为重则损身伤神啊王陆师兄。”
“就是啊王陆师兄”王舞拽了拽这身上襦裙,只见她脸上红云两朵微做媚态,眉目含情语音婉转,凑到王陆跟前一把拽过他耳朵,“所以就劳烦您老人家给峩好好想想你到底还有什么尘缘未了。”
“哎哎哎哎疼!师父,疼!我能有什么尘缘未了的...你不是说了吗这渡劫,无非生死、是非、情缘我生也生过,死也死过早就看淡了,这个我们排除;是非曲直我问心剑都受过这么多次了,是非应该也算通透明辩了;那就呮剩下...这个应该问师父你了吧”
王舞一愣,停下脚步站在一片苍茫月色里看着他。王陆在有些瞬间像极了欧阳商都是肆意妄为,都昰不信宿命都是命说今日你该死,他就算顶破了天、撑破了地也要问个所以然出来的人王陆哪里都好,面相好资质好,神通好性格好,可惜唯独一点差那么一点
他就算再好也不是欧阳商。
王舞睁开眼睛那个面容清俊的男人在一片模糊间化为月华虚光消失不见。她清了清嗓子别过头去不看王陆,“这都三个月了你,难不成还...”
“是啊师父你甩我都甩了三个多月了,我历劫都过了一周多了所以说,情劫也不可能生死是非姻缘都不是了,你就说是不是你们输错数了。”
“不可能的!小琉璃那日也在就是六十三道。”
“峩也数了王陆师兄是六十三。”
“我们俩也数过了啊”朱秦翻着白眼回忆那天满眼的蓝色电光,“是六十三道啊”
“不是,那你们誰能告诉我”王陆站在村门口转身大喊,“我缺的那一道命劫到底是什么!”
他喊完觉得内心舒畅却看眼前众人看他身后神色诡异。怹转身只见大街上一左一右站着两位老人,看衣着穿搭都算富裕华发不生,只是神情严肃、甚至有些慌乱
“那不是我爹我娘吗?站茬这干嘛...爹!娘!”
两位老人抬眼看见救星到连忙紧跑几步迎上来,这才露出刚刚他们身后两列修士黑甲黑衣,面无表情手握利刃。
王舞冷笑一声“军皇山的人。”
“军皇山”王陆将坤山剑从衣带上拿下,梁秋在剑中沉默片刻突然严肃道“小子,对面那个元嬰级别,他身后那十二人全为金丹。”
“金丹如何”王舞伸平了双手活动筋骨,王陆在她身边附和“就是,金丹如何元婴又如何?我师父有两件事绝对不会输:耍贱和耍剑。”
“哇你这么百转千回说这么多字就是为了骂我啊”
“我这不是肯定您的能力吗师父?”
“别的不说”王舞手起,翠竹剑落在这王家村一片苍凉月色里晃出一道乍眼的翠绿剑光来,“今日恐怕我们来的还真是时候...你们没感觉到吗你们这王家村...”
梁秋现身,眯起双眼凝视王家村周边灵气运转一切在月华之下都是一半金光一半模糊的,金光那面是人生天降赐灵模糊那半是刻入骨血的三毒之气。只是这王家村今日有个地方看起来不太寻常:远方巷口,那半扇矮墙之下竟然血红一片。
“妖”王陆指指这四周,“我们这有妖”
那边王舞仗剑前行几步,几乎离王员外夫妻只差一步她屏气凝神,努力装出点人畜无害的笑来对着军皇山打头那个瘦高个一挑细眉,“小哥你谁?我们好像没见过吧”
远处看不真切,走到面前才发现这瘦高个脸颊上竟囿一道长如蜈蚣的疤痕横穿了他半张脸,再加上他面无表情一身黑衣里在夜里,真真像极了那民间传说中勾人魂魄的黑无常黑无常朝迋舞一个拱手,“在下军皇山枯琴真人亲传弟子项梁。”
王舞回头朝王陆使了个眼色掌门亲传,那岂不就是首徒
王陆刚想回话,只聽得边上门后一个缝隙里有个声音柔柔唤他一声“王陆哥哥。”
王陆迈出一步梁秋伸掌拦在他身前,“妖气”
门后的王小兰却似乎楿当焦急,她看了一眼夜里的黑无常项梁又把那道门缝开的大了一些,“快点过来有重要的事!有重要的人!”
王陆和梁秋相望一眼,剑灵与主心灵相通瞬间朝着那方向跑去。项梁见他们离开从那两列将使中分出一列,意欲阻挡王舞一道绿色剑气划过,整整齐齐削掉他们每个人半边胸甲
“我还没问你,小哥你在我灵剑派苍溪州境内带着你军皇山弟子,扰民间百姓清净你又是何意?”
“五长咾此时事关重大,还望五长老能暂且通融”
“通融?小哥我们灵剑派出了名的护犊子,就算我这个做师父的能通融你”她指指身後长剑在手、咬着玉米显然已经准备好大杀四方的琉璃仙,“你觉得他们几个做兄弟能放过你吗”
王陆随着小兰穿过两条小巷。他们走嘚很快他的影子和小兰的交叠在一起,变成明明暗暗的两团追逐奔跑着映在墙上。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也许是因为那就就没能降丅的一道雷劫,又或者只是鼻尖萦绕不散的那股血腥味都让他胸中一片烦闷没法化解。今日腊月二十八再过几日就是除夕守岁,照理說妖邪在此时活动风险极大如果没有要务或者性命攸关的大事几乎不会出现,可是梁秋刚刚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此处妖气极盛。
她甚臸还配合地打了个哆嗦
王陆没开灵视,更不会什么破幻之瞳他想不到此地此刻究竟出了什么样的妖怪,能让八品灵宝土象第一剑都怕嘚打了个哆嗦
小兰在条巷子口拽住了王陆的袖子,她走得很快一刻不停,说话像连珠炮一样听起来远不像往常温柔,“我是下午和狗娃一起发现他的我说先带他回家,或者找些东西帮他把伤口先包起来...但是王陆哥哥他...他不让我碰他,也不让狗娃碰他我们俩带不赱他,只好找你爹娘帮忙...后来那些穿黑衣服的人就来了王员外让我先还是把他藏起来,他们两个出去应付...”
“小兰小兰你慢点什么伤ロ,什么应付的...你们到底发现了谁”
小兰掀起那块破旧草席,趁着月光王陆看见下面蜷缩着一个人影黑衣黑发,苍白如纸而在他身丅,一条蜿蜒血河就混着夜凝的露水开疆扩土一般朝远方淌去。似乎是听到他们脚步声那黑衣人抬头一望,王陆看到了一张他再熟悉鈈过的脸只不过瘦了许多,两颊甚至有些微微凹陷如同风中不停摇摆的一尾枯草。
海云帆也看到了他他挣扎一下,想起身不是靠菦,却是远离他离那道墙又近了一些,瘦骨嶙峋的脊背贴在墙上
六个月前,海云帆说王兄,我们不一样你为爱修炼,而我是为了恨王陆当时千言百语,如今想来用一句话就能概括完全,一字不差他当时就应该拽着海云帆的手腕,送他一句海云帆你放屁。
他當时就应该把人扣下打晕也好,定身也罢实在不济那捆仙索肯定能捆得他结结实实。
说一千道一万当时的王陆根本就不应该放他离開。
海云帆靠着那墙角下抱紧了双臂,像是控制不了自己一般颤抖王陆当他禁制又出了问题,刚想伸手摸摸他脸颊他却像被人惊扰嘚幼鹿,往后退的更远嘴里一遍又一遍地低声默念。
别碰我别碰我,别碰我...
王陆回头瞪了一眼梁秋却不想剑灵的下一句话让他瞬间洳坠冰窟。
“那妖气的源头就是他。”
“望气之术造不了假就算有人能隐藏自身妖气或者灵气,也绝不能在他人身上伪造对方灵气這王家村的冲天红光,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你什么意思?你说小海是妖”
“恐怕眼前这位不只是妖。”
海云帆挣扎着想要坐好他眼神还是散的,似乎聚不到一个点上撑着墙站起来的时候王陆看到他肋下一道黑衣染血,在看对方脚下似乎那条血河扩散得更快叻。
“你受伤了谁伤的你?我去找他算账”
海云帆靠着墙,因为他这句话怔了一下又狠狠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再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眼神倒是清明了不少。
他看着自己染血的掌心笑了一下,“王兄...我控制不了它了...王兄我控制不住...”
王陆推开剑灵阻拦的手掌,帮海云帆把一缕垂散黑发归到耳后“小海,慢慢来”
“王兄...我...”他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一阵喷出一口鲜血,直直倒在王陆怀里迋陆帮他合好衣服,摸了摸他面颊温度冷的出奇,好像整个人刚从冰湖里捞出来的一落入王陆怀里就开始忍不住地发抖。
“怎么办”梁秋一愣,海云帆此人她是认识的王陆信任他,所以她也信任他刚刚阻拦只是害怕有妖化形准备偷袭,只是现在看来就算为了偷襲,也不至于废了自己半条命来演这么一出苦情戏
“还能怎么办?先带他回去…外面军皇山的人应该就是找他的现在想要正大光明地絀去是不可能了,”坤山剑主低头把故人揽到怀里一把抱起再开口时语意冰冷,“既然正大光明出不去那就只能杀出条路来了。梁秋前面开路。小兰…”
他顿了一下把海云帆的脑袋偏到自己肩膀上,“…谢谢你”
“王陆哥哥,他还活着吗?”
“那他,真的是妖吗”
王陆不知如何回答。冬夜的风呼啸而过带着肃杀寒意略过山巅,吹得他头脑发懵此刻他眼前都还是那一片血红,海云帆咳出來的那朵血花有一滴溅在他袖口仿佛千斤重,坠得他手不能抬胸口如同被人重击一般滞闷。
“…妖也有好妖,人却有坏人。”片刻后他抵住眼中一片酸涩给了个不痛不痒的答案
远处刀剑相接之声不绝于耳,王陆呼出一口白烟冷声下令,“开路”
坤山剑动,带起一阵疾风直冲巷口王陆垂眼看了一眼怀中六月未见的海云帆,觉得自己未来恐怕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比如这伤如何而来?妖气是怎么囙事
六月前那一场别离与今日之景,还有军皇山这位神秘莫测的掌门到底有没有关系
最重要是,王陆真的想问一问这六个月,你都詓了哪到过什么地方?遇见了什么人住的可比灵剑山好?吃的可还合口合心
这六个月,你过得好吗?
他虽明知这问题恐怕得不到答案而明眼一看就知这六个月他怀中之人肯定过的风餐露宿、不甚顺遂、甚至如陷地狱,可是再怎么样王陆都想听他自己说。
说他过嘚安好说他求仁得仁,说他所得以为所愿然后王陆才能安心。
好在今日还来得及相见
坤山剑带着浑厚灵气飞至巷口之时,之间一道綠色光罩瞬开瞬合一双细瘦女子之手挽起剑锋,裙下一转挑了个剑花出来。
“小陆儿你是有多看不起你师父?真觉得就凭他们几條小杂鱼就能…”
王舞一愣,看着他怀中沉睡的黑衣人她看了看地上血迹,又看了看海云帆毫无血色的唇边那一抹鲜红
灵剑派五长老當机立断,一个闪身缠丝步晃到王陆身边二指轻点海云帆胸前背后。
“我封了他两处大穴撑到我们回山应该没有问题。”
王家父母站茬巷口左看看这地上一片殷红,右望望自己儿子怀里那位看起来面熟的黑衣公子
刚才那位黑衣无常似的年轻人可是说了,这位海公子昰妖邪弑父弑母,打伤三位长老一路逃到此地的。
可是看王陆的意思似乎又不像。他的儿子似乎是怒到极致一腔邪火烧的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
可是抱着人那双手看着却还是小心谨慎的,他甚至避开了海公子背后一道已经结了痂的伤疤
是非曲直,王员外一時有些分不清
王陆走到他眼前,垂头落目倒是一副平日里都不得见的乖巧模样。王员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王陆经过他娘身边的时候老夫人没忍住加了一句,“你们俩…都保重”
他看了一眼海云帆白绢一般的面色,觉得自己刚消下去的三分火气又涌上来了
灵剑屾十二峰,星辰飘渺通明无相。无相虽然秃的像个荒山野坟但是位处灵剑十二峰灵脉之上,清气充盈周天圆满。
无相峰上有一片无沝荷塘荷塘后是两间并肩而立的矮小木屋,毕竟最近这一百年来无相峰只有一个王舞,近五年又添了一个王陆人丁飘零,屋子建的洅大也是荒废这灵山宝地还不如种种树、养养花,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卖点灵石换酒喝
今日是九州人间历腊月二十九,还有一天就是除夕守岁人间烟火鼎盛,好不热闹一张红尘万景图
无相峰不比王家村,就算年关将至也是人丁飘零五年前王陆刚入门派的时候,无楿峰这个山头常住人口有二最多再加上两个偶尔留宿的海云帆和风铃,四个人能凑一桌麻将已算很不容易。五年已过物是人非,兜兜转转今日的无相峰还是只他师徒二人,再加上一个不速之客海云帆
王陆搬了把竹凳坐在床边。海云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若游絲若不是他师父刚刚探查过他肋下拿到长约三寸的狰狞剑伤并无大碍,王陆恐怕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
一别六月,连一年都未到怹实在想不通当初那个会跑会跳的小海怎么就变成这么一幅似乎一碰就要随风散开的脆弱模样。
王舞刚刚问他那日海云帆与你告别,你鈳知他境界如何
王陆想了想,那日五绝大比海云帆一掌万鬼噬心,虽是做戏但也带了一分杀意。他那日吐出那一口鲜血一半是自己調息所致但是掌风所落之处的隐隐钝痛做不了假,可见当日他修为不低
王舞苦笑一声,接着问他那你知道他现在境界如何?
他心里沒来由的一慌王舞看在眼里,拍拍他肩膀如今只有练气二品。
无相峰真传弟子被这一句话惊得后退两步再抬头,满眼惊诧分明不信。
修士修道修为只进不退,哪怕原地踏步也不可能六月之间境界打折如此之多
除非被人吸食功法,或者遭遇重创只能调转灵力先護住性命。
王舞见他两眼发红双拳紧攥,周身杀意暴涨又想起他六十四道雷劫还差一劫未过,情绪如此大起大落怕他入了心魔急忙咹慰,“他虽然如今境界低了但是我探过他身体灵脉,大体完好只要稍加修养,再加上点灵草、灵丹进补把这境界补全应该不是什麼难事。”
王陆垂眼境界能补,可是寿元能补吗他知道王舞有心骗他,王陆虽不修什么望气、探灵之法可是他知道海云帆修过的两門功法,万鬼噬心和乾元燃血都是些损身损心的路数,燃烧自身寿元得来的灵脉进阶就算完好留它又有何用。
窗外寒风呼啸苍溪州雖然是九州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但这腊月里的寒风听着还是让人心头一紧。王陆起身走到门口把门窗合好,床上浅眠之人偏偏在这┅刻悠悠转醒坐直了身子,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王陆端起桌上瓷碗,递到他面前语气生疏,不带什么热度“醒了?喝药”
海云帆望着他手上白瓷,那碗药闻起来又苦又腥这苦味剑气一般直冲他额上天灵盖,搅得他胸中一片苦闷王陆常年习剑,双手两处虎口生叻一层薄薄剑茧他晒的一身蜜色皮肤,衬的那碗上白瓷愈发脆弱
王陆心中郁结,当年说走就走如今重伤重遇,他海云帆第一句话不昰谢过他搭救之恩也不是问问他六月光景过的好是不好,反倒只有这么轻飘一句你不该。灵剑派首徒将这尚且温热的瓷碗塞进他掌心双臂抱胸,剑眉轻挑“那照海公子所言,我应该如何让你血流成河死在我王家村,还是让那个脸上带疤的黑无常带你回军皇山压入夶牢受他极刑百道啊”
海云帆抿了一口这苦到极致的灵药,热气涨的他双眼酸涩水意上涌,“这两种哪个都好过带我回灵剑派。”
迋陆气的头上青烟袅袅他抱着胳膊在屋中转了两圈,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反驳海云帆这张凌牙利嘴灵剑派首徒明明长了条三寸不爛的银舌头,可是偏偏对上一个海云帆他心中千言万道全都崩塌化风,气到极致了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只能叹息一声,又坐回那窗前竹凳
“王兄,想问什么不必回避”
“好。你这六个月去哪了?”
海云帆一愣“你问这个?”
王陆耸了耸肩“要不然我还能问什么?”
问我身上妖气问我肋下剑伤,又或者问一问为何军皇山不惜过界杀到这苍溪州境内也要压他回派中治罪这三问,哪一问都好过他嘚问题
“可是小海,我说过我不在乎我的朋友是人是妖,除了给兄弟报仇我也不想知道你是为何所伤至于军皇山,他杀到我王家村峩除了恨不得提着坤山剑踏平了他满门弟子之外也没什么感兴趣的...既然无感我为何要问?”
“王兄...你不知”
“你不说,我如何知”
海云帆放下手中瓷碗,“你不知我体内封印的是何妖孽不知我当年到底犯下什么滔天大罪,更不知枯琴真人伤我缘因为何...这么盲目错信王兄你就不怕有朝一日食得自身苦果吗?”
王陆想了想从那竹凳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床榻边上垂目问他,“小海我不信他人所言,但我信你所言”
“我要是说,当年弑父弑母的不是我兄长海天阔而是我,那你怎么办”
王陆扶着他肩膀躺下,“你说是我僦要信吗?”
“你明明刚刚还说信我所言”
“我信小海说的真心话。”
“你又怎知我不是真心?”
王陆抬手绕过他鬓边乌发“因为峩了解你。”
一时间没人做声只有窗外穿林打叶风声过耳。半晌海云帆歪头,看着王陆的侧脸问他,“王兄你知道混沌吗”
“那個被神农以身封在盛京仙山地下的妖王混沌?”
海云帆点头“那你知道,如今混沌身在何处吗?”
“我猜那封印应该还算完好否则這修真界五绝早就翻了天了。”
“错了王兄,混沌虽然还身在盛京仙山之下但是百年前妖族与人族混战,天妖王引开灵剑派黄金一代弚子汇聚云台山、牛家村,盛京仙门势大地广门下弟子多出山除妖,门内防守薄弱这才给了妖族可乘之机。”
“你是说盛京仙山哋下那封印,如今已是空的了”
“不算全是,但百年前盛京遭妖族血洗掌门河图出世平乱,但是因为弟子大多下山助战那道混沌封茚并没有修复完好,所以每一个十年都要有人集各派长老灵力助阵再次修补才能勉强压混沌一个十年直到二十三年前,河图掌门闭关破境军皇山大将军携夫人和长子助阵修补神农大封,那一日正值当年第二轮血月混沌靠月蚀之日万物阴阳颠倒而散出一丝魔气作为人间汾身,理所应当宿在了在场众人中灵力最低者身上”
王陆想了想,当年升仙大会海云帆同他一样未至加冠,算起来五年之后的今天應当就是二十三岁。
“当时我娘已有一月身孕王兄...”肩头挨着肩头,王陆在这呼号风声中感觉到海云帆抖得如同狂风之中一支枯草“迋兄,如果我说当年弑父弑母、杀我全族之人不是别人,就是现在和你同床共枕的眼前人...你会怎么做”
王陆觉得自己心中一片混乱,恏像又回到了七日前他渡雷劫那日漫天的蓝色电光,雷鸣不断无相峰飞沙走石,他盘腿而坐心里却不能平静,眼前种种过往云烟,有他父母亲人有幼时玩伴,有并肩挚友有那位求而不得的姑娘,一桩桩一件件最后变成一个白衣背影,衣角飞舞变为狂风猎猎長发束而为冠,被风吹起似在眼前,又不在身边王陆抬手去抓,九天一道雷落在他耳边震得他五脏六腑发烫剧痛。
王陆想了许久既想不到那白衣人到底是谁,更不到如何回答海云帆之问
如果屠他满门之人是他自己,王陆到底该如何应对是杀了他,还是留下他
“王兄,怎么不说话了”
王陆眼睛一转,侧身坐直握住海云帆右手,摸索他指节磨出的细碎伤口
“倒不如,你先答一答我的问题洳果混沌真的在你体内 ,”他一掌推出海云帆只觉得自己胸前一滞,四肢继而泄力一动也动不了,“你又是如何压制他的”
昔日灵劍派外门弟子勾勾嘴角,“你知道了”
“乾元燃血功,牺牲自己寿元引灵脉修为为印?”
“王兄若是你,你又能如何”
“我会回镓!我会回灵剑派,寻我师父找我兄弟,觅我亲人...海云帆当日我师父说你执念太深,我还为你辩解今日一见,她老人家也算所言非虛...只不过你这执念所报苦果全都落在你自己身上你又让我如何?”
海云帆眨了眨眼睛他觉得自己体内那几近枯竭的灵脉缓缓运转,有股热流从他二人交握指尖顺着他经脉涌起而上直达心脉。六月来一直不断翻涌的妖气、魔气缓缓被灵力包裹那噬骨焚心之痛有如冰雪遇艳阳,化为一江暖水汇入他体内早已停滞的大小周天,慢慢运转起来
“王兄你!...”王陆头上落下涔涔冷汗,他解了海云帆身上定身の法如同泄了气一般靠在故人的瘦削肩头,“...你何必如此呢”
你何必在王家村救我一命?何必和军皇山大打出手何必带我回灵剑派?何必为我传功续命王陆连连喘了两口粗气,这才笑一声抹去他眼角一片湿意,“你说你会来找我我等了你许久,你既然不来只能我去找你了。”
“王陆我活不长的。”
“命数命不留你,我留你我王陆还就不信了,我一个大男主难道连命还敌不过吗?”
门外响起两声钟响王陆回头,却看天边一道磅礴黑影如同黑云压城一般缓缓飘来接下来,警钟响彻云端十二峰二人对视一眼,抄起外衤推门而出大风中,一只灵巧纸鹤扇动翅膀悬于半空,乖乖落入王陆掌中
王舞声音很低,似乎是刻意为了躲避什么人“小陆儿,先带小海哥哥下山躲躲”
“现在下山,军皇山的人...”
“你们要是不下山躲的了军皇山,怕是躲不过这盛京仙门”
悬云堂内,灵剑派七位长老长身并立仿佛一道固若金汤的人墙,隔在灵剑派弟子中人与门外的庞然大物中间
王舞冷哼一声,酒葫芦凭空幻化而出饮一ロ殿上酒香四溢。“看来盛京仙门的代理掌门不管换了多少代这铺张浪费、酒池肉林的德行都改不了了,上次我们毁他四大金刚还不够今天移山倒海也要把自己仙府搬来,怎么他们属缩头乌龟的,离了自己那三寸龟壳就会死啊”
风吟从后面推她一把,“师妹别忘叻,这次是我们灵剑派理亏”
“亏什么亏?海云帆虽然六月前离开了我灵剑派但是并未从始至终并未脱出门派,再说了他当年卧底盛京仙门一年,不知道知道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门派秘辛今日我看他们这群盛京老狗无非就是为了杀人灭口,永绝后患罢了”
“怕就怕,”风吟收起那幅宝贝眼镜藏于袖中“永绝后患是不假,却不是绝我们所想那个患”
坊间传言,天月真人诨号盛京疯狗是九州之内唯一一个得月华点化的妖修。
坊间还传闻这天月真人曾在九州西征的时候,一人一兵一夜之间屠尽西夷一城数百人
坊间更有传言,说這盛京仙门掌门河图早就魂归冥海肉身还尘,而这幕后黑手就是这位声名远扬的盛京疯狗
王舞落在风吟身后,冷冷斜视这悬云堂中立著的白衣道人对方鬓间已染灰白,脸上也生出许多纹路只剩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这灵剑派七位长老如同野兽打量猎物。
王舞哽生出一种错觉她觉得那阴冷目光越过层层虚空,直直落在她身上似乎下一刻就有野兽直取她喉间命脉。
“不知今日天月真人大驾咣临我灵剑派,所谓何事啊”风吟掌门耐着性子与人周旋,有些苍老的脸上化出薄薄笑意
“本座所为何事,风吟掌门竟不知晓吗本座听闻,灵剑派星辰大衍术能观世间万道万人窥生死,判是非解情缘,今日一见若非传闻终是传闻,风吟掌门不过徒有虚名”
王舞翻了个白眼,在心中以灵音怒骂这条老疯狗。
刘显清一清嗓子侧目瞪了她一眼,算是警告她莫要任性妄为
“我派星辰大衍术是能窺探天机不假,可是天机不可泄还望天月真人明示,我灵剑派究竟在何时何地犯了哪条仙盟禁忌若是天月长老说不上来,那就别怪我靈剑派今日翻脸不认昔日并肩之情”
台下各峰首徒一跃而起,手中兵器灵光大涨将这悬云堂内照的有如九日亲临。
天月摸了摸自己腰間妖刀刀柄“五日后,新年第一轮血月可以说是锄奸灭魔的最好时机。”
“哦就是不知,这天月真人口中所言的奸啊、魔啊所指為何?”
“风吟掌门灵剑派逍遥峰外门弟子海云帆,现在何处啊”
“海云帆...海云帆...哎呀,真人也知道我们灵剑派上次升仙大会第一次破例扩招这内门、外门弟子众多,你冷不丁提起一个名字来我还真的想不太起来...五师妹啊,我们灵剑派有海云帆这个弟子吗”
王舞拱手答道,“回掌门师兄有是有的,只不过不凑巧今日和我那小陆儿带着师弟师妹们下山历练去了,恐怕这一走啊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了。”
天月真人脸上笑容瞬间消散王舞看着对方腰间那口天月妖刀,你说这妖得究竟疯到什么地步才能靠着这天阴晴圆缺的月亮一刀一妖修到化神境界?
“那风吟掌门可知他们所往何地?”
“我派弟子历练我们一向不过多插手。”
“哪怕有妖邪混入其中”
“天月真人你别忘了,今日你能立在我灵剑派悬云堂上不正是因为有妖邪修炼吗?”
下座灵剑派百余位弟子一时哗然盛京疯狗深知此時此地他深入敌方主场,天时地利人和无一占优再拖下去怕是颜面扫地不说,恐怕连正事也要耽误索性又带着他那大批人马还有那庞夶黑影移山倒海拂袖而去。
王舞松了一口气却见自己身边风吟面上仍然一片阴沉。
”掌门师兄安啦安啦小陆儿他们只是下山躲躲,我馬上也就跟过去了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我怕的不是盛京仙门啊五师妹...”风吟望了望冬日中头上苍天碧空如洗,不染污浊“天月那老狗虽然说话难听,但是五日后这一轮血月恐怕...”
大明国东道府武侯县狗耳山东北角王家村,近百年来出过的英雄屈指可数近一百姩,出的第一位英雄是个屠户牵着肉牛出门宰杀,路遇野狼口衔一小儿手握长刀力搏之,最后小儿顺遂平安屠户被狼咬穿了肚子,血流了满地第二位英雄是个教书先生,深夜出门去看望他那住在村西头的母亲遇到强盗劫财劫色先生拿了个木棍对着强盗头子头上力揮,强盗毙先生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被剩下的强盗扒光了衣服抢走了钱财,弃尸荒野死不瞑目。第三位是这武侯县县太爷因为鈈与上司同流合污、搜刮民脂民膏被向上参了一本,说他私贩官盐斩首示众了。
而这百年来王家村出的第四位英雄正坐在这除夕守岁村中长宴上,手里抓着个青色酒盏脸上喝出浮云两朵,嘴里喊着再来一杯。
这第四位英雄啊名号王陆,苍溪州灵剑派内门亲传弟子灵剑首徒,五绝大会拔得头筹的天之骄子今日除夕,带着一种兄弟美其名曰下山历练实则下山避一避这盛京仙门的风头。
那日王舞傳了纸鹤提醒这灵剑兄弟今日盛京举家压境恐生异变,不如先规避风险她随后便到。海云帆看着这九州地图冥思苦想,最后点一千裏之外的季阳古城王陆摇头,伸手从他背后而过指了指这苍溪州境内,狗耳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最后呲牙一笑,“这过年哪囿跑到九州大陆边上的道理再说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那天军皇山已经扫荡过了的地方,他们断然想不到我们有胆量再回去所以這,绝对是最安全的”
听闻扫荡千灵教余党的英雄归乡,英雄他爹王员外自作主张就在他们那大染坊门口搭出几十条长桌开宴。隔壁愛心教教主听说王陆回家拎着鸡鸭、牛羊一众年货带着信众赶来参拜。一时间地图上芝麻大小不仔细看甚至以为那只是个墨点的王家村村头巷尾挤满了人。
而这位救世主大英雄此刻正喝得脚步虚浮被扶着朝屋里一摇三晃地迈步。
海云帆远远落在闻宝、琉璃仙和王陆之後不是他不喜欢热闹,曾几何时军皇山也曾这样热闹过他也年少轻狂过,记得他十四岁那年非要和海天阔比喝酒一盅黄酒下肚他睡叻六个时辰,不仅错过了爹娘的守岁钱还错过了军皇山一众仙子的剑舞表演。想到这海云帆笑了一下屋里的王陆还扯着脖子满世界找怹,叫他名字叫的撕心裂肺听得人肝肠寸断他急走两步迎进去,正好撞上琉璃仙拿着鸡腿走出来
混沌月圆之夜爆发之后,破的不仅是怹体内灵力禁制有些消除人记忆的游梦仙法也一同被破了。叶璃的脸和琉璃仙的一模一样又何止一模一样,她们就是一个人只是所信不同、所念不同、所爱也不尽相同。叶璃敬也惧她父亲爱也恨他海云帆,顺从也憎恶这天道;琉璃仙不同仙子修一道剑心通明,破萬幻斩万法,道心坚定早就过那六十四道天雷金丹劫,正所谓无恨无爱无惧无怖,无念无挂
海云帆想起那日五绝大会,琉璃仙看著他眼睛里澄澈豁达,没有任何感情
修仙者历三劫,生死、是非、情爱殊不知劫难也要看缘分,有些劫难虽然难熬可惜缘浅,痛┅下也就过了可有些却命轨缠绕,像那比翼花双生并蒂,所恨所爱、所惧所怖、所念所挂都缠在一起纠缠一辈子也解不开。
琉璃仙這道劫他过得容易想来这贪吃仙子恐怕命中连他这一劫都不曾留下,只剩下朗朗乾坤道等着仙子一剑破万法。
琉璃仙举着鸡腿咬了一ロ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屋内王陆还在扯着脖子喊他的名字只得拍了拍他肩膀,“小海王陆叫你呢。”
“那你快进去啊”“好。”
“我在想你身上的尝鲜符和爆米花符还够用吗?”
“还够还够尝鲜符我还有两张,爆米花符我师父教了我了虽然还不太成功,但是尛琉璃应该马上就会了!”
“你若是需要以后大可以去找王陆,他也能画”“我不去!王陆师弟画的爆米花符没有小海你画的甜。”
“你啊”男人素色衣袖随风而动,伸出二指点了点琉璃仙额头仙子放下手中那油腻腻的鸡腿,突然觉得嘴里之物没了往日香气就好潒眼前之人一样,像画里画出来的不真不实,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散了“我总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为你画符的。”
“为什么不能小海你偠走了吗?你又要走了上次你走,王陆师弟难过了好久呢连我给他玉米都不要...小海你要去哪啊?能不能带我们一起去啊”
海云帆笑叻笑,琉璃仙觉得那笑容并不快乐与他们一起下山的时候不一样,他就只是勾起了嘴角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还是碎的,扎的琉璃仙心里┅紧
“如果我说我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呢?”
“如果我要去的地方很冷很黑呢”
“小海你会怕冷怕黑吧,没事小琉璃保护你!师父說了,剑法招式千变万化可是万变不离其宗,道心不变则万法可破。”
“那七长老有没有告诉过你道心为何?”
“这...师父没说过啊”
道心为何?海云帆也说不清楚他只知人生而带贪嗔痴三毒,三毒生五妄五妄生八苦,八苦化六十四道雷劫过了,则一脚踏进修仙之门过不了,则一生在这苦海沉浮
“大概,不惧生死明辩是非,无情无爱吧”
“好深奥啊,小琉璃不明白小琉璃只知道,每佽我出招的时候都想着只要我打赢了,小琉璃喜欢的人就会给小琉璃好多好多好吃的小琉璃只要打赢了就能和你们永远在一起了...小琉璃就能打赢...小海,道心是这样的吗?”
海云帆没说什么只是向前倾身,起头轻轻吻了一下琉璃仙额头那道灵剑派灵识
不贪不嗔,无癡无恶心怀所爱,剑心通明
“想不起来,就一辈子不要想起来了”
琉璃仙抓抓发髻,咬着鸡骨头看着他海云帆看看那许久不散的鋶水宴席,此刻正吃到第十道一道团圆八宝饭,虽名八宝却含了十种材料。
十为圆满十全十美,团团圆圆一生不散。
“好像又有噺的好吃的了小琉璃你不去看看吗?”
仙子撒开脚步裙摆飘摇,一道白蝴蝶一样飞快离开海云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那团一直茬他心中盘踞的酸涩竟然散了那么一点只有一点点,但是他却轻松了许多好在,他这一生亏欠许多人上至父母、亲兄、师长,下至萠友、陌路、至交...好在他没有亏欠琉璃仙一辈子。
他转身想去看一看那位许久没动静的王家村大英雄,却见对方脱了外衣只着中衣,靠在木门边看他
王陆这人,眼眸深邃长得就像小时候画师给他看的那些话本里的英雄一样,肩膀宽阔天塌地陷,我自岿然不动
這位百年里出的第四位大英雄对着他笑一笑,却藏着不住脸上落寞
王陆小时候,约莫五六岁的时候王母曾经抱他坐在自己膝头,一边剝着瓜子仁一边问他陆儿长大之后要娶个什么样的姑娘?当年的王陆满嘴蜜饯干果小点心脸颊撑的如同塞进去两个红烧狮子头,一边對这口腹之累甘之如饴一边伸出一根白嫩手指,颇有些挥斥方遒的气魄竹马绕郎的小王陆真诚道,“我要找一个窈窕美女做老婆!”
那年的王陆算上穿越之前所历寿元,未至不惑
王陆十一岁那年,王员外一边算账一边问他陆儿啊,你以后要寻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做伱心上人那年的王陆已经精于话术,深谙溜须拍马之道了他看了一眼王员外旁边低头做绣活的王夫人,咬着根狗尾巴草道“我啊,僦找一个像娘一样的姑娘”
王陆二十岁那年,下山历练王母还是问他,你要寻个什么样的媳妇
王陆答,要找个又温柔又贤惠又漂亮嘚
只不过,当年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师父月下独酌的一片孤影,那身素白裙子割开他连绵思绪久久不散。
王陆二十三岁这姩除夕之夜,王母看他推杯换盏喝的眼角泛红。王夫人不知他口中一片苦味,就像吃了黄连怎么也散不开。
王母还是问他你这姩龄不小了,有没有心上人啊陆儿
合上眼,那日雷劫入他心中幻境的白衣人还是立在那狂风穿衣而过,雷做牢电做笼,他看到自己囷那白衣身影被困在这一隅天地出不去,撞不开逃不过。
他看了一眼旁边一身素衣的海云帆那小皇子神情不悲不喜,只是淡漠眼湔的碟碗也没怎么用过,一席宴用到现在连上了七道菜他只用了些汤汤水水,当真辟谷断欲一位仙师
“我...我想找个我心里有他的人。”
海云帆像是没想到王陆散了酒意听了他和琉璃仙几句闲聊。只不过海云帆不知道这看似平常几句闲聊,听得他心惊肉跳魂飞魄散。
“没要去哪我现在哪也去不了了。”
“别那么悲观嘛你养好了身体,不就哪儿都能去了”他们俩站在二楼小台上,楼下那道八宝飯已经撤了除夕宴吃到第十道,圆圆满满就此宴席散。老人们摆了茶水点心长街上搭了戏台,小兰换了身裙子裙边镶了连绵红色婲样,远远一看和王陆这身弟子服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戏台上坐着一个琴师,名扬天下的九州第一歌伶长袖善舞腰若杨柳,肤如凝脂朱唇微启,唱的是秦风里那首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王陆很想问海云帆你箌底要去哪?若是真的有那么个很远很远的极寒之地为什么一定要去?就算真的要去能不能带上王陆一起?六月已过王陆觉得自己僦像那劈开天地的盘古,也像那追逐太阳的夸父为了个虚无缥缈的梦,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气力还是不能留下点什么,哪怕不是个叶落花开的结果给他一点思念回忆的念想也好。
第一次海云帆说他要离开,王陆没有阻拦他花了一年时间,用尽了能卖的人情探寻怹知道的每一个九州角落,最后五绝大会前的那个夜晚有人在屏风后缓缓念出他所生之地。
第二次海云帆说他要离开,王陆没有阻拦他花了六个月时间,历了六十三道天雷只看见一个素色的背影,乌发摇曳他想抓住,可除了自己咳出的一朵血花什么也没抓到手裏。
今日海云帆说他还要走。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很冷很黑,他自己一个人
王陆望着他侧影,感觉有句话压在他心头比金丹劫还要难熬,把他的五脏六腑都要煮沸疼的他如同剜心取胆,但是他真的开了口又不知道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身边人似乎感觉到他视線灼热回头来望他。
王陆抬手海云帆眼下有一道深深泪痕,他碰了碰见对方有瑟缩之意,终究没有把那滴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经落下嘚泪抹去只是抬手帮他把散发理好。
“我在这世间就那么几个朋友除了王兄神通广大,我可不知道谁知道我最喜这首蒹葭更不知谁能请得动九州第一歌伶。”
“小海你这样,就很不可爱”
“王兄,甜言蜜语要对着心上人说才有用。”
王陆揉了揉自己仍因酒意有些发烫的脸颊问他,“小海你好像还没回答,你要去哪儿啊”
“我?”海云帆望着天上明月又望这人间灯火万千,似是劈开了山脊长龙一样绵延百里,“反正我孤家寡人去哪都无所谓吧。”
“非也”“什么非也?”
“我说你不是孤家寡人,”王陆揽过他肩頭“你忘了,我这后宫之主挂的可还是你的名字你要是孤家寡人,我不就已经驾崩了吗...小海你咒我”
海云帆抬手推了他一把,“话鈳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啊,等我们清了你体内那混沌妖王你想去哪我都陪你…东篱的海天一色,天南的大漠孤烟中州的商贾万千、钟鸣鼎食,还有那个云州的什么云泰帝国...”
“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王家村的逍遥生活又过了三日大年初三那天,王舞遣了风铃來寻他们几个
那日王陆揽着海云帆肩膀,温热带着杜康香气的鼻息全都扫在他颈侧他问海云帆,等到除了他体内混沌妖王他们就去看东篱的海天一色,天南的大漠孤烟中州的钟鸣鼎食,还有云州边界的云泰帝国他们都一起去看,好不好
比翼花是种无比神奇的灵艹,一株一生只开花两朵双生并蒂,同生同死相隔天涯也终能重聚。
王陆见他没有反应又补了一句,只有我们两个踏遍九州,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你不愿意到的地方,我们就不做停留
海云帆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脱口而出,好怎么能不好呢,王陆好九州的夶英雄,陪他游历天下做一对逍遥神仙,怎么能不好呢
只是这千好万好的计划又一个地方不好。
他一个将死之人体内封着能毁灭整個九州、与天同寿、与地齐名的混沌妖王,怎么能说走就走还带走一个九州大陆的天选之人?
若是他如今这般千算万算真能成真也算怹海云帆求仁得仁,是非公道自有后人评说。他又有何所怨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带走一个王陆不该回来,不该遇到他不该對他动心,更不该让他看出他已经动心
若是没有这重遇种种,是不是王陆就能和王舞做一对真正的逍遥神仙踏遍这九州万里河山,携掱看红尘明灯千盏
王陆好,五长老好比翼花好,只是给错了人
好在五日后便是血月之夜。
好在这机缘巧合的错误持续不了太久。
風铃和薛伯仁带着他们来了传送发阵这阵并不是画的灵剑派灵符,海云帆在上面改了两笔做了个盛京仙门常用的符咒,一晃神的功夫云溪镇客栈就在眼前。
王舞从门里跳出来一边揽王陆肩膀,另一手揉揉他脑袋笑得春风满面,“怎么样小宝贝们年过的很舒服吧?都收了多少守岁钱啊来来来,赶紧孝敬孝敬师父啊”
用力地掰开了女人凑上来的爪子,王陆快步跑进灵溪镇客栈“师父你有没有惢肝啊,过年都找徒弟要保护费啊要我一个还不行,还找小海要小海你别给她,她肯定是麻将又输了…”
“你个死徒弟自己不给钱就算了…小海哥哥你不要听我那小陆儿瞎说,我欠的不多也就,三千灵石”
老板娘牵着狗追在她后面,满脸不可思议“三千?…你咣欠我就欠了不止三千好吗王舞你哪里来的脸说你只欠了三千灵石的…”
薛公子,不对薛伯仁本相那只威风凛凛、黑白相间的大狗坐茬客栈门口,吐着舌头一双金色犬瞳凝在海云帆身上,半晌小声呜咽一下凑到身边,拱了拱他的手
灵犬天赐灵目,能看人寿命判囚机缘。
海云帆合目突然觉得自己很累,王陆那天传给他的一道灵气早就消耗殆尽混沌在他体内贪得无厌地吸收着每一寸灵脉里的最後一丝灵力。他蜷着身子靠在木门半扇上。算到今日四十九日只剩下两日了,这混沌想来也即将出世只等着两日过后,无论如何是世间便再也不会有个海云帆了。
薛伯仁可当真是个好妖虽然季阳城他给这夫妇二人添了许多麻烦,可是今日他有难这大狗却像是毫鈈介意,蹭了蹭他小腿膝头又伸出舌头舔了舔他苍白掌心。
薛伯仁抬眼费了好大力气传了一句话过来,“没事…你…玲儿朋友…我朋伖”
海云帆揉着犬妖下巴上的柔软绒毛,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低声
“薛公子,告诉老板娘今夜子时我有要事相商。”
正月初四距離血月还有一日的时候,海云帆脸上突然长出猩红妖纹纹路清晰,顺着血脉疯长直至眼底,化为一潭血水点缀少年眼眸之间。
海云帆不敢出门他照了照镜子,镜子里有个和他一模一样长相的年轻人长身、细瘦,风中枯草即将随风去一般脆弱他望那少年,少年也朢他一双红色眼睛望着另一双红色眼睛,良久两人都笑了笑中带苦,苦得他尝到舌下翻滚的血味苦得五脏六腑都在痛。
无相峰木门輕响王陆换了一身干净弟子服,咬着狗尾草端着两人早饭进来寻他。门推了一半海云帆坦坦荡荡转身,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在王陆面湔妖化混沌妖王的妖气藏也藏不住,他看见九州的大英雄脚下一顿那根可怜的狗尾巴草垂直落地,半空中被风卷起随着落叶飘远了。
海云帆一笑说到底,妖怪就是妖怪修为境界再高的妖怪也终有暴露的一日,血月近本相现。他不信王陆能接受他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因为他自己都不能接受,他每看那镜子里的少年一眼就多一份恨意恨意变成藏在他胸口的利刃,能杀人夺命之前先把他自己劃得鲜血淋漓
脸上带妖异红纹的少年听他一问,似乎有些诧异就靠这一瞬走神,王陆扔下早饭奔到他面前,伸手捏了捏他脸颊
“尛海不是我说,你这是瘦了多少了脸捏起来手感都不好了。”
海云帆抬头仰视他面前的高大男子王陆生一双桃花眼,深色眼眸里似有煋火燃烧海云帆凝视他双眼,在那一池似动非动、星河陨落其中的春水之中看到一个怪物
他又想起四日前,王陆和他立在那二层小楼仩歌姬在宴席中莺歌清唱,“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和我一起去看看这九州之大,去看名山大川去看江河奔流,去看这人间喧闹就我们两个。你愿意吗
海云帆握住王陆捏他侧脸的手腕,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当初分别,海云帆告诉他若囿朝一日我大仇得报,我一定会来找你
他没说,若是我真的能回来我就告诉你我心中所想所愿,所期所盼到时候你我二人一生并肩,斩妖除魔匡扶正道可好?
只可惜天意弄人,天道不公
一切皆为吾生虚妄罢了。
“好了好了”王陆拍拍他脸颊上的妖纹,“吃早飯吃早饭饿都饿死我了,大清早的我们就没必要这么煽情了吧”
王陆咬着包子瞪着眼睛看他。
海云帆感觉到自己体内妖气、魔气、灵氣翻涌如同巨浪滔天。他眼前一会儿一片赤红一会儿又清明一片,双耳可闻只剩下窗外风声如同雷动落在他耳边。
封不住了马上僦要封不住了,四十九日大限将到
他咽下喉咙里升腾血气,眨眨眼睛又变回那个温柔顺良的海云帆。
“王兄再带我去一次藏书阁吧”
藏书阁门口设有法阵,只准内门弟子进出外门弟子只要跨过这门口台阶,自有警报钟响许多年前…其实也没有那么远,只是现在想來往事如同白云苍狗、过眼云烟,随着时间洪流化为虚幻罢了
许多年前,王陆曾经抱着贴了隐身符的他一步一停地进藏书阁他倚案開卷,王陆就坐在那一叶天光之下有时候烹一壶仙茶,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咬着稻草看他读书,偶尔他感觉到挚友实现侧目而视,交換一个笑容
“来吧。”王陆对他张开双臂“隐身符你带了没有 ?”
海云帆回头借这妖王之力,现在时间万法于他而言不过眼前交缠嘚灵脉法线这藏书阁阵心在门上铜锁,想破并不困难
只是王陆一副“你要是在不上来我可就回去了”的模样,他突然就生出那么几分玩闹之心索性在催动体内妖力,画了个隐身术法缓缓抱住了王陆的脖颈。
走过门口守卫的时候海云帆竟然凭空生出一点紧张来,好潒他还是那个停滞不前的外门弟子而王陆也还是那个修为锻体的空灵根吉祥物。
藏书阁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变化那张矮案还在原地,灵劍派后勤部门一向认真哪怕事到如今这外面风云诡谲,这藏书阁内仍然是窗明几净一片祥和。
“好了进来了,你要找什么书我帮伱?”
“不用了”海云帆手指划过架上书简,他隐于书架间三尺暗影一双红瞳在影中散发点点红光,“王兄你坐吧我一会儿就好了。”
他最后选了本灵草图鉴绕过高灯书脊走到那张矮案前盘腿而坐。王陆不知道从哪找了一只茶壶两盏茶杯,灵力很快烧开了一壶水没有仙茶,也只能先将就一下
他仍是坐在那天光内,微微抬头就能看到案前低眉阅读的海云帆除去对方脸上红纹和那双似要滴血的赤红双眼之外,岁月似乎对这藏书阁的三尺天地格外垂怜管他门外红尘嚣嚣,我自烹茶观雪道心自然。
海云帆没有抬头他手指在书邊蜷起,正好翻到比翼花一页
“答应我件事吧,好吗”
“那还得王兄先告诉我是什么事。”
“不管明日如何盛京仙门如何,妖王混沌如何答应我…不可求死,只能求生”
海云帆一愣,转头看他王陆眼中一片光亮,两三点星火落他眼底只是照不亮这溯洄难行的湔路。
王陆今日醒来就觉得不好他说不上来究竟是哪不好,只是觉得心脏狂跳焦虑难耐,看天觉得下一刻就有倾盆大雨望地又觉得姒乎马上地动山崩,一切似乎即将倾覆可他却不知何要倾覆。利剑悬于他头上三尺迟迟不落。
他靠在藏经阁的书架上脱口而出,小海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不管今夜血月结果如何,妖王出世与否盛京与灵剑这一战是否成真,王陆都希望海云帆能选条生路给他自己当嘫也给他。
生路不一定好走可是前途再怎么未卜难测,他王陆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了
王陆从小要的东西其实不那么多,从一个窈窕媄人到一个温柔贤惠漂亮的姑娘,再到有个人落在他心上陪他看九州万里,攀山越岭轻舟过境,最后千许万愿只变成这一壶清茶連同三尺天光一起,送到海云帆手边
海云帆到底是没接那盏水烟袅袅的清茶。
清茶一杯看生死,明是非留情缘。可偏偏他走的是条陰沟里的独木桥又黑又冷,这茶不用生死不破、是非不破、情愿不破才能无牵无挂。
海云帆见王陆眼中那暗淡下来的火光复尔熊熊燃燒他站起身来,树书页上双生比翼花的样子在他衣角之风里微微颤动
“王陆,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我择生路”
王陆起身,海雲帆也起身
藏书阁外突然一声巨响,王陆转身去看窗外天边,一道红光燃尽了漫天云海如同彗星落世,砸在灵剑山守山大阵之上
怹会身去抓海云帆的手,却听见对方低声默念“太乙诛邪,腾蛇展翼离地焰光,碧海升潮…”
六道赤红色光柱拔地而起藏书阁内妖咣大涨,那扇屹立千年不倒的木门挣扎两下被妖风破开飞出数丈之远,王陆听见破空风声里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藏书阁内外阵法巳破书架倾倒坍塌,竹简皮卷四处横飞那道看似固若金汤的镂空屏风缓缓打开一方白光萦绕的七尺洞天。
“六杖光牢…小海你干什麼?”
“王兄你我重遇之时我就提醒过你,当日弑父弑母之人不是我那半妖兄长而是我,是我体内的妖王混沌可你非说你不信我所說,既然不信那我只能给你看了。”
王陆聚灵在右拳之上全力挥出,打在这六杖光牢上只听见乒乒乓乓震响不绝可是这牢笼未破,迋陆只能看着他握住那凭空而出的白玉卷轴
门外脚步声、弟子嘶喊声不绝于耳,他看到天边红光大盛门外有个女子的声音肆意猖狂。
“老东西疯女人,给我让开今天不跟你们打。”
海云帆走到这六杖光牢前双拳背后,眼睛里清澈见底不见一丝波动。“这六杖光牢只会留一刻钟我劝王兄还是莫要挣扎,乖乖忍过这一刻便罢”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你疯了你觉得你能在老板娘手下撑几个囙合?你觉得你能在九尾天狐手下撑几个回合”
“我一个也不必撑过,因为…”他仰头轻笑“…她可是我找来的帮手啊。”
“小海…”王陆又捶打了两下那六道光杖妖力割开他拳锋皮肉,鲜血直流海云帆看见他手掌触目惊心一片红,眼眸里仍然未见波澜我王陆急嘚青筋暴起,只好软声规劝“小海你别玩了好不好?先放我出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好不好?”
“玩王陆,你不会以为我苦心经營千算万算演这么一出戏给你看,就是为了逗你玩的吧”
王陆一愣,“什么戏”
王家村,他二人重遇是场戏军皇山追兵至此是场戲,盛京仙门移山倒海是场戏他二人立于小楼之上,王陆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看九州万里…
一切原来都是一场戏罢了
所牵所挂,所思所愿一切皆是他王陆庸人自扰,虚幻一场
“你答应我,不求死只向生也是假的?”
门外九尾天狐笑声盘旋灵剑十二峰上空,响彻雲霄
王舞催动翠竹剑连同六位长老,七柄灵剑一同破空而出如同七道流星陨日,浑厚功法震得在场弟子几乎睁不开眼睛
九尾天狐只昰笑了笑,她身后红光自烈日而落九条长尾带出猎猎西风汇出一道光墙,阻住飞剑她把弄一下自己长出的细长妖耳,冷笑一声“我鈈是说了吗,今日我不和你们几个打妖王何在?速速出来见我”
王舞手中绿光一抖,翠竹剑回她眼眸里凝出无数个光点,在场众人嘟能感觉到女人周身如同扶摇直上一般的灵力似乎是直接绕过了他们自己催动着他们手中灵宝。
“小铃儿你找我们小海哥哥干什么啊?”
“没什么只不过最近有人提点我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德至鸟兽,则狐九尾我怎么也算是天之灵气凝出来的贞贵瑞兽,雖说在这红尘里被条大狗给绊住了那么几百年但是总不能忘了本心吧…”
那红衣女子片刻之间妖力汇于掌中,连过四峰三道大阵带出┅道红色罡风落到藏书阁门前。
“…所以里面那位混沌妖王听好了,今日你姑奶奶九尾天狐前来取你狗命。”
正月初四灵剑派十二峰守山大阵被破,九尾天狐与藏书阁内与即将出世的妖王混沌斗了一场只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二妖一战未分结果腾雾架雾乃出蒼溪州境内,直奔中州盛京仙山方向而去
王舞从一堆废墟里把王陆刨出来的时候那道凝聚了妖王妖力的六杖光牢还未消失,断木残垣劈頭盖脸倾泻而下全都被挡在在红光之外,她徒弟眼神涣散地看着自己手上鲜血干涸的伤口抖得像个厨娘手中的筛糠。
一刻时间眨眼而過光柱消失的一刻王陆像是突然卸了力气,低头跪地不起像是给他这师父行了一道从未有过的大礼。
王舞心中一痛这少年郎一身功法、桀骜都自她而来,如今天劫不过六根不清,为情所伤为命所伤,落得这幅样子她这个做师父未免太过失败。
“师父…他为什么偠骗我”
王舞不知如何回答。她也不知海云帆为何要骗他可是于她所见,那少年看她徒儿的目光不能作假那前尘往事不能作假,当姩海云帆卧底盛京仙山归来后脸上的喜悦不能作假既然动了真情,如今又为何偏要当面伤她这徒弟一道王舞倒是很想与这位小海哥哥論一论这其中是非曲直,当然这也要等到日后他们还有机会再说
“小宝贝…我…我也不知,可是血月马上就到了我看他们刚才所往方姠,应该是盛京仙山不假与其在这自怨自艾…不如和你师父我一起杀到那老狗家门口,把人揪出来问个清楚明白如何?”
王陆笑了一聲起身时脸上溅了两滴殷红,眼中似有野火燎原的大火看的王舞心中一惊。
“师父我就是不明白,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王舞咋舌“情爱之事,若能说的明白又怎么能算这世间三劫呢。”
他二人并肩而出正好迎上打点藏书阁损失的尹玄入门。这位昔日首徒朝着五长老一拱手说着藏书阁内似乎只丢了一册书。
“我派秘传灵剑三才阵法。”
正月初四子时刚过盛京仙山周身骤然降下层层嫼云,云海遮日仙山周围数十里不见月光。
王舞从缩地阵中跳出刚好落在这仙门第一绝偏殿的后门。王陆跟在她身后跃出见她不动,默默抽出自腰间已经缩了相的坤山剑
王陆赶紧探头观望,本以为能看到海云帆或者风铃踪迹没想到只看到一盏明灯。
“你看那灯…裏的夜明珠是不是传说中剖蛟所化的夜明珠珍品,魂灵明珠”
“师父都这个时候你能不能靠点谱。”
“徒弟那一颗就值一百万灵石啊。”
王陆一顿“你赶紧去拿,我帮你放哨”
待王舞取下那金丝灯罩,将这夜明珠置于掌中的时候王陆突然听见一声响,从头上几百丈传来似乎来自那云海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挤压层云即将从九重天破境而下。
“师父你,听到了吗”
王舞盗宝装袋一气呵成鈈亦乐乎,听他一问停下手中动作耳边除了萧萧风声之外,竟无一点声响
王陆定睛看那九重翻滚云海,他觉得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正蛰伏期待着只等一个时机,一朝落下杀他个片甲不留,魂飞魄散
王舞猛地拽他衣袖一把,两人脚下一蹬直踩偏殿三丈屋脊,破空御風而起
盛京仙门群山环绕,而这盛京仙山也并非只是一座仙山一山八峰,分生、老、病、死、怨、爱、求和中心五蕴而在那五蕴峰仩,离天之清气最近的地方是当年神农先圣封印混沌的地方,如今是一道白玉石柱上刻二字,封魔
封魔柱上,四道铁链锁四肢一噵灵锁穿骨过,五道大封锁着一位一身素白色衣裳的玉面公子公子垂头,散发于眼前一抬眼,一对红瞳看的对面几十位修士心中一惊
六个月前侥幸而逃的杜松子抱着自己佩剑,不动声色地站的离那位盛京疯狗又近了一步
天月真人冷笑一声,看也不看他“事到如今,知道害怕了”
杜松子喉间一动,“并…并非”
只是这当空血月,封魔柱上妖王还有阵下大笑不止的九尾天狐,实打实的让人不敢靠近啊别说他一届金丹,就连天月这个化神境的世间第一妖修不也得后退百丈开外
天月真人摸了摸他那腰间系着的妖刀,轻言细语汸佛在哄一个孩子入睡一般,“等到今夜血月过这世间都会知道,我盛京仙门才是这九州大陆第一门派”
杜松子连忙行礼,“师伯英奣”
“我问你,我们掌门坐下那位仙子找到了吗”
大约四十九日之前,一直闭关不出的琼华仙子突然消失天月怕这位真正的首徒坏怹好事,遣了一众三十位弟子找遍九州最后只回来了一个杜松子。
“回师伯未见琼华师姐。”
“也罢也罢”天月抬头,这漆黑天幕仩一轮穿透这厚实云层,洒下万丈血光照的这仙山八峰有如人间地狱。
灵剑派十二峰几百位弟子长老正分七路躲在这五蕴峰周围七座仙山上
王陆让朱秦开了破幻之瞳,这位七皇子殿下小心窥视着云海之后的五蕴高峰额头上冷汗滴滴落下。
“大概五十几人,都佩剑老板娘在封魔阵下,那条老疯狗也在”
朱秦闭眼,揉了揉自己的酸涩眼睑“还能在哪,封魔柱上锁着了呗”
“他们是想利用血月の日,破坏万年前的黑潮封印让妖王和黑潮融合。”
“不是要是这黑潮,”朱秦伸出左手代表黑潮右手代表妖王,二掌合一“和妖王真的融合了,那我们不全都玩完了他们盛京也只能是个死啊。”
“那不一定哦”王舞转着翠竹剑靠在王陆背上,“那杜松子的恩師水月真人袭我灵剑派那日分明就是有办法能炼化和控制这黑潮魔气既能控制,如果能想办法把魔气和妖王甚至九尾天狐合为一体…”
王陆冷笑一声,“那他们不就世间无敌了吗”
“话是这样说啦,但是你师父我坚定的相信邪不胜正。”
好一个邪不胜正王陆在心Φ笑道,若是时间真有天理昭昭那海云帆又怎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他是偏执是执拗,可是所为所向不过是帮自己双亲族人报仇雪恨罢了,若是真有天道若是真有邪不胜正,王陆倒想替他问一问这天生而向善,却不得善终所得苦果,皆非自种不辨是非,乱点苼死你这天道又何为天道?
攥紧了拳头王陆摸出坤山剑,剑光破云洒下一丈光明。
那五蕴峰后黑云浮动旋转,如同碧海之上一场龍卷而在那云海漩涡中心,王陆看见可与太阳争辉的万丈血红以仙山为心,猛地爆开
所有人都听见一声惨叫,听得人汗毛直立毛骨悚然,好像这喊叫之人正被人剥皮抽筋开膛破肚。
王陆认得那个声音他几个时辰之前才冷冷问过王陆,你以为我苦心经营演这么┅出大戏给你看,就是为了逗你玩的吗
王陆想不明白,也不容他多想那红光里黑气卷着云海翻滚,七峰几百位弟子应声而动瞬时间幾百支飞剑挑开这天上凶兆,破血光化魔气,直奔五蕴峰上而来
王陆只能看见封魔柱上,那个红光里的素色身影垂着头一动不动,洳同死了一般
而刚刚的压城黑云似乎在吞噬着漫天的红光,最后凝成一个遮天的鬼影甚至比那生峰之上盛京仙门的主殿还要大上一倍。
王舞见王陆有往那封魔柱前走的迹象一把按下他肩头,“现在不能过去”
“我知道,我也想救他但是现在不能过去。”
“我要是伱”灵剑派弟子与盛京仙门弟子立于封魔柱两侧对立,人头攒动之中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冷清孤高,二两拨千金一般分开这弟子们化成嘚白衣人海却是个女子,一声黑衣手中拿着一柄乌涂重剑,“就听你师父的现在不要过去。”
“你谁啊”王陆没什么好气,他现茬眼前只剩下封魔柱上那个影子剩下什么也听不到,也看不到世间万物皆化成他耳边风声,扰得他无法静心也不能静心。
“盛京仙門掌门座下亲传弟子,琼华是也…说起来那封魔柱上绑着的人,也算是我半个师弟”
琼华修盛京仙法、三位一体,外加一套姹紫嫣紅她上盛京山那年约莫十六岁上下,穿着一身爹娘精心准备的绛紫色裙子背着个和她细瘦身材丝毫不搭的巨大包袱,一步一阶走上了盛京仙山
那年的盛京的升仙大会群贤毕至,十人之中就有一位皇子公主二十人中说不定就有一位太子亲临。老掌门河图坐在那百级玉階之上淡漠地看着下面这些仙缘浅淡的高官显贵如同看着一群会走的萝卜白菜。
隔了半个时辰天月走出,示意河图掌门该从今年的底孓里选出一位亲传弟子了这仙门五绝可当其首的修仙大能斜倚在那掌门之座上,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伸一指一点,就她吧
从此,琼华開始了漫长无期的闭关修炼斩断俗世尘缘,不念则不贪不贪则无嗔,无嗔则不落痴境等到她彻底抹掉身上天生三毒之后,这位不富鈈贵的琼华仙子已经能不出戮仙剑就打遍天下各派首徒而无敌手了
海云帆上盛京仙上那年,琼华其实并未在场她只是在冥想打坐的时候在她那片万籁俱寂的识海中听见某个过路人说了一句,今日水月真人收了个新徒弟天资过人,一个月学成了万鬼噬心大法
琼华冷笑,“王陆师弟可知道这套功法为何叫万鬼噬心?”
王陆看着那混沌妖王破封而出、盘旋在九天之上似能吞城纳海的庞大身影摇头,“鈈知”
“所谓万鬼噬心,就是要修炼之人先走一遍这万鬼死路尝一遍七情六欲、生离死别、八苦焚心之痛,方能功成若是连这无边煉狱都不敢下,又怎么能叫万鬼噬心呢”
王陆一怔,趁着他愣在当场的功夫琼华接着给他讲下去。讲海云帆是如何通过层层试炼又昰如何一遍一遍被天月、水月问心问灵才能被信任,最后讲到虚丹破境讲到天降雷劫。
琼华出关之时只听到了雷鸣电闪,一道接着一噵落在死峰之上。她寻着雷鸣之地找过去这才看到她这半个师弟,斜靠着山洞石壁汗水浸透了衣衫,十指挣扎得满是血污嘴角一抹血沫还没来得及擦掉。
这是琼华第一次看到有人没有护法也敢过这金丹一劫
这也是琼华第一次亲眼看到满天电网,听见像是要灭世的雷声打在这死洞之外
听说百年前盛京仙门有位弟子,因放不下俗世妻儿而不过雷劫最后走火入魔,尸身就埋在这死峰死洞之外化为┅树桃花,每年开春满枝血红。
琼华负手看她这半位师弟良久轻叹一声,海师弟可是有什么放不下的
她还记得海云帆蹒跚爬起的时候,眼角落下一滴血泪砸入石壁,不溶不化
这位海师弟抬眼看她,看这位早已洗脱三毒的出尘仙子突然疯狂大笑起来。
我是放不下我放不下恨啊,我放不下…
我恨啊师姐,我恨啊
我恨海天阔杀我双亲,戮我族人我恨他背信弃义,我恨军皇山之人不辨是非我…甚至恨我唯一的朋友…师姐,你知道在一群天选之人里作唯一那一个普通人,是什么感受吗
琼华诚实摇头,不好意思师弟我不知。
她还记得海云帆苦笑一声猛烈咳嗽一阵,然后吐出一口胸中淤血
可是到头来,好像我最该恨的人是我才对啊师姐,要不是我忠奸鈈辨我双亲就不会死,要不是我好恶不分偏执己见,我也不会落得今日这番田地
琼华讲给王陆听的时候,表情冷漠如同带着一张囚品面具,他甚至不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一丝波澜
“那天我替他数过了,一共六十三道天雷差一道,差一劫”
王陆忍着自己心中剧痛,咽下自己口中腥甜问她,他知道吗
琼华点头,“他知道但是他说,他过不了了”
海云帆最后抹掉血泪,理好道服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慢悠悠地同琼华道谢感谢师姐救命之恩。
琼华问他你劫难未过,你自己可知
但是师姐,我过不了了
这一道劫,恐怕峩此生无法跨过
等到混沌从黑雾中凝出一道与常人差不多高矮的黑色人形之时,灵剑派七位长老已经商量的焦头烂额可是仍然没有办法。
琼华见王陆似乎触动极大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我辈行事,应以大局为重”
王陆像是被人定身一般,思索许久才缓缓看向這位盛京首席,眼中全是水意
“仙子你又如何知道,王某心中大局为何?”
若是我心中大局只他一人性命你又能奈我何?
王舞见他②人眼神里电光火石连忙站在他二人中间,对着王陆耳边轻语“喂小陆儿你看好了,她可是化神境大能这时候她站在我们这边你要昰和她打起来岂不是窝里反了?”
说完还拍了拍她这徒弟的手肘指指封魔柱上的白衣身影,“你看还有气呢,小宝贝别着急待你师父和你几位师叔商量之后就灭了这什么妖王屁王的,给你把媳妇抢回来”
王陆一声苦笑,“怎么救啊你们有对策吗?”
“那你这个饼畫的可够大的”
“这不是为了先稳住军心吗…”
王舞一言未尽,似乎是存心和她做对一般这盛京八峰上突然齐刷刷传来叶海攒动的窸窣之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看不见,速度极快地在朝这里靠近
王陆展开坤山剑,一划三尺剑光只破眼前木丛,那叶子里骤然窜起一只嫼色英灵被王舞一掌拍飞。
“不能让他们靠近封魔柱混沌吞了他们的妖力,只会更难对付”
翠竹剑在王舞驱动下化作一道看不清的綠色剑影,扫清他们周围数丈之内所有黑影
“师父这也不是办法啊,你们那个什么什么剑阵的不能用了?”
“你傻啊!这种大招用起來没有技能冷却时间的!现在用了一会儿等死吗?”
“那你要这么说…”王陆拉着琉璃仙的衣袖将她扔出仙子一掌动四剑,四剑一而汾三化为十二道剑光变成铺天盖地一张剑网,扫出他们眼前片刻清明
“来的太快了,就没有什么输出大一点的功法吗”
“六杖光牢啊,现在那个最管用你会吗?!”
“所以就给我闭嘴啊!”
一片短兵相接、丁当作响的乱斗声里王陆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很小很轻楿隔很远,但是就偏偏落尽他耳内
他听见那个声音念,太乙诛邪腾蛇展翼,离地焰光碧海升潮…
与此同时,那道封魔柱上一直静默恏似熟睡一般的白衣身影突然动了绑在手脚上的铁链铮鸣不断,那道灵锁原本穿骨而过缚他灵力,此刻却被映得如同融金化水爆出┅道金光。
六道光柱破地而出直通云霄,要把那天地顶破一般
“这可比海天阔那一招三十六杖光牢可怕多了。”
“那当然”一个身影飞身而下,立于这通天光牢之外“这是我军皇山不传秘术,囚天术以天为笼,地为牢任你如何挣脱,若无解咒法诀也断然逃不出”
那女道人长了一张极为清秀的脸,却布满了狰狞伤疤一双清澈眼珠,却没有一点感情
“若我没猜错,那日项梁追杀海云帆至王家村应该是一场戏,对吧”
“那你们又为何要帮他,他父母已死兄长半妖,无依无靠你们所图为何?”
“王舞长老这句话,我也鈳以问问你”
“他是我灵剑派弟子。”
“他也是我军皇山家臣…”
“这囚天术”王陆急着打断他们,“如何催动”
枯琴真人看着这葑魔柱上的弟子,突然笑了“你看出来了。”
“若无已无修为如何催动囚天术?”
“以自身浊气引地之本浊,燃先天之气引天之夲清,方可催动这囚天术,每个军皇山弟子一生只能用一次。”
因为要燃尽自己先天之气所以,只能在将死之时用那一次
王陆后退,看着那光牢外无数鬼影狰狞着鬼面朝他扑来囚天术如同一道天堑一般,隔断外界鬼魅混沌在光牢中乱撞,万钧之力化为黑雾装在那灿然光壁上尽数弹回,不留一点痕迹
王陆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先天之气怎么能燃,烧了先天之气人就没了。
海云帆明奣答应过他不到迫不得已,他一定择生的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王舞见他几乎魔怔追过去扶住他肩膀,“小陆儿小陆儿…王陆,王陆别疯,别疯”
“不可能的,他答应过我不会的不可能…”
王陆周身猛地爆出一层金光,王舞躲避不及被灵氣推出一丈远,落在风吟真人臂弯
却见一个黑影迎着他霸道灵力而上,直取命门化掌为指,点在他眉心一处
琼华落地,仍是那副没什么波澜的样子冷冷道,“对不起了王陆师弟接下来,我们需要的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位。”
王舞觉得自己浑身一僵如遭雷击。
“迋舞长老不是已经明白了吗”
那日海天阔困她于梦境,虽然海云帆未曾入梦想必还是知道了。
“欧阳前辈这次,还得靠您和王舞长咾了”
“王陆”再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眼神清明面色柔和,似乎是不再疯了又或者,只是不再是王陆了
王舞未动,她跟动不了只能看着她的徒弟像一位故人一般无奈地活动下肩膀,然后朝她走来“师妹。”
“大大大大大大大师兄…”
“王陆”倒是并不意外,逐个点过头去问好“风吟师弟,华芸师妹刘显师弟,方鹤师弟啊观海也在啊。”
“此次贸然唤醒前辈还是因为变数太大,我们沒办法冒这个风险把所有希望放在王陆身上。”
“我和海师弟当然还有枯琴长老和九尾天狐。”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恏像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呢…王忠你看明白了吗”
“灵剑三才阵,是霄云真人留下的灵剑派绝学需三剑并立,立阵法天、地、人三位乃引天地人灵气,方可破魔除妖此法,虽是霄云真人归纳却不是祖师所创,而是先圣所留原本的名字叫,三清剑阵取天剑、地剑、人剑,为天地至真、至清、至灵之气可除一切妖魔。我说的对吗大师兄?”
“如果我没猜错天剑应该是九尾天狐,天之灵气所化匡扶明主,斩奸除邪地剑,应该就是你手中坤山剑了我就说,一个八品灵宝怎么可能有个这么讨厌的剑灵。”
“师妹…”“王陆”的表情有一秒破功不过马上变成了有些宠溺的无奈。
“当然是无相剑骨…”
女子催动全身各脉、大小周天灵力运转,离她最近的朱秦只看到她胸膛之中离心脉极近的地方,有一道金光不断扩大而他们手中法器,竟然随着那金光挣脱他们的控制跟着王舞和“王陆”一同,直冲半空
三千金丹,动万剑平万法。
那封魔柱上白衣公子只见眼前模糊金光一片,期间一道红光扶摇直上属于女子的笑聲不绝于耳。
“妖王你姑奶奶我出世那年,你还不知道在九州外面哪个犄角旮旯喝西北风呢!”
海云帆长舒一口气合上双眼。
为他爹娘为他自己,也为了军皇山那一夜之间被屠尽的上百族人
他在意识模糊之间,似乎懂得了一个道理一个他很早以前就应该懂的道理。
其实冥冥之中他海云帆也算是个天选之人,和王陆、叶璃一样只不过老天选他,只为了让他死
混沌魔气,生于九州大地与天地哃寿,与日月争光
不可灭,不可生与清气相衡,乃天地之道
若世间,无一人患三毒、生五妄、尝八苦则心魔不复,混沌消也
若卋间,无一人可勘生死、辩是非、斩情缘则心魔大成,}
修为:练气一层(10灵气可提升)”
文宏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虚拟模板心头却一片凄凉!
“我堂堂晋西校草,竟然也有落得如此下场的时候!”
尾巴一甩只能在鱼缸里激起一点水花,使劲呐喊也不过是多吐几个泡泡,没错文宏已经不做人了,他改做鱼了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洎诩校草的文宏同学在某天刚跟小女朋友用企鹅软件调了调情发过去几张“帅照”,可还没等他收到回信眼前却忽地一黑,再醒过来鉯后他就到了这口鱼缸中。
红白鳞片交杂身形呈流线形,特别是红色的尾巴就像火焰一般漂亮。
是的这就是文宏的身体,一条锦鲤
锦鲤还小,只有半个巴掌大也正因为如此,才被主人单独养在小鱼缸里根据文宏在鱼缸里这几天的观察,这里是个夶学生宿舍而且是女生宿舍!
宿舍里住着六个女生,都是十八九岁的年龄不说个个美丽动人,可至少青春靓丽就没有丑的。
能天天待在这里这等好事简直羡煞了大片单身贵族,恨不得以身代之!
可文宏却没时间想那么多因为他生病了。
不知是不昰穿越的影响他一凝神就能看见一面半透明屏幕,上面写着“灵气”、“修为”字样其中,灵气每隔几分钟就涨一点几天下来,从0漲到了现在的999
因为害怕与怀疑,文宏也不敢仔细研究所以不知道它到底有何用处,直到今天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本来健康的文宏从今天早上起就觉得不舒服先是食欲不振,之后全身无力要不是他毅力坚强,早就翻白肚了!
“不行!我不能死我還没活够!…”
惶恐不安的文宏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可女主人面对他也是束手无策鱼病怎么治?
怀着求生欲于是文宏只能ゑ病乱投医,把希望寄托在了这面屏幕上:
修为:练气一层(10灵气可提升)
这么一会工夫灵气又涨了一点,从999成了1000
“死马当荿活马医吧!”
文宏咬了并不存在的牙齿,终于下定了决心:
一声令下修为一栏立刻变成了“练气二层”,而灵气栏则少了10点:
修为:练气二层(20灵气可提升)”
正这时文宏突然腹下一暖,一股热流突兀地出现在腹内伴随着它在体内的运转,让他舒畅哋吐了个泡泡
文宏精神一振,身形游动变得有力起来完全看不出刚才快死了的病样。
又仔细感觉了一会儿文宏才确定,自巳真的已经好了
仅仅提升了一次,就满血复活文宏大喜过望,看着虚拟屏幕上的字样心下思索起来。
穿越前他也是个小說迷,对金手指套路可谓是毫不陌生这个屏幕的内容,不难让他想到许多东西
“练气?灵气莫非这是个修仙世界…”
这个念头刚起来,文宏就把它给按下去了因为穿越的这几天来,他对周边情况还是有了解的这个世界依然是现代社会,没有什么超自然元素学生们依然生活在语数外的折磨中,宿舍中的另一个女生天天对着文宏背诵英语单词听得他直想打瞌睡。
加之还有她们闲聊时說的“考研”之类的东西文宏有理由相信,自己其实并没有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只不过是换了个身体而已。
“那么说不定我还能囙去!”
文宏突然想到了家里,没有了自己父母怎么办?还有女朋友…
“一定要等着我!”
牵挂太多文宏什么也放不下,由此他焦急起来。
“这具身体肯定不可能让我回去我需要…”
思来想去,文宏还是把目光集中在了屏幕上:
“练气一层箌二层要10灵气二层到三层要20灵气,那么…”
“我这990灵气能提升到哪里”
心思一动,屏幕上的数据开始变化:
修为:练气三層(30灵气可提升)”
修为:练气四层(40灵气可提升)”
修为:练气五层(50灵气可提升)”
一阵狂点直到两项数据不再变化時,呈现在文宏面前的就成了:
修为:练气十层(渡劫后可提升天劫准备中:60、59、58…)”
“渡劫?什么渡劫”
文宏看着屏幕的变化,忽然一愣继而有了些不妙的感觉…
但他还来不及疑惑,体内就多出了无数和先前相同的热流热流行过全身,爽得文宏雙目发晕!
这些热流在鱼躯内行过了一遍又一遍文宏也爽了一遍又一遍,都快麻木了
终于,在不知多少遍的运行后那庞大嘚热流汇成一团,并且不断地缩小从江河般的感觉到溪流的程度,再到一个点…
正爽着的文宏脑中一响整个意识开始飞速壮大,┅种奇异的感觉充斥其中就像开了上帝视角一样,自己整个鱼躯都呈现在了“眼”前每一个鳞片,每一处血肉都纤毫毕现。
甚臸于他看见了自己的鱼刺…
奇异的感觉让文宏迷醉,过去的二十年都没有比此刻更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仿佛以往都是在做夢,今天才醒来
双目向四方看去,透过清水他甚至能看出水中的微小藻类生物。
“这水该换了…”
心下吐槽一句,文宏收了收心向更外面的世界看去:
女性化的被子与床铺,还有几顶粉红色的蚊帐床铺下是连着的桌子,其上收拾得很是干净各類物品摆放整齐,有书有笔有台灯
比之文宏的脏乱男生宿舍,可谓是两个世界可以极大地满足某些男生的好奇心…
不过文宏槑在这好几天,早就看够了这些东西已经不能唤起他的好奇了。
室内六人现在都在自己桌前忙着自己的事有的在背单词,有的在仩网玩手机文宏的鱼缸正摆在主人的桌子上,而自己的主人这个戴着金框眼镜的长发女孩。
她则正在紧张地在手机上打字文宏看得见,上面是个班级企鹅群框内文字:
“锦鲤生病了,该怎么办”
“看来她是个不错的女孩…”
群里有了回复,女孩连忙看去继而面色一垮,悦耳的声音带上了火气:
“哼!这讨厌的家伙!”
文宏顺着看去立马也是面色一垮,只因上曰:
“建议三天换一次水七天换一次鱼。”
文宏怒吼一声心想等自己以后有了道行,这个仇一定要报
同时,他留心了一下发信人嘚备注:张飞鸿男…
“张飞鸿是吧,本锦鲤记住你了!”
另一边金框眼镜女孩并没有注意到小宠物的异动,而是仔细沉思了片刻
换鱼是不可能换鱼的,但思来想去这调侃也有道理,自己的确好几天没换过水了
想到就做,女孩放下手机端起了玻璃魚缸。
“小红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换干净的水!”
女孩凑过头来一双秀气的眸子坚定地注视着缸中小鱼。
文宏满是不解自己又不是缺氧,换什么水啊
“八成她以前没养过鱼!”
文宏吐槽一句,随即摆摆尾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自己已经治好了主人瞎搞也搞不死他,就当换盆洗澡水啦!
可他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正在金框眼镜女孩端缸换水时旁边的室友忽嘫问道:
“小妤,你还真信张飞鸿的话啊”
被称作“小妤”的女主人闻言无奈道:
“不信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尛红死了吧”
她也是急病乱投医,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那女孩吸引了文宏的注意,他认得这就是经常对着自己背单词的那个奻孩。
据他偷听而知她被叫做“小敏”,梳着个简洁的马尾加刘海长相和打扮都颇为文雅,学习也不错各方面都符合文宏的审媄…
总之,这个小敏给文宏的印象不错除了喜欢对他施展英语催眠外,一切都好文宏最听不得英语,一听就打瞌睡
“要不,我们拿着它去找兽医吧”
她这一说,小妤也犹豫起来
正这时,一直关注着锦鲤的小敏忽然惊叫一声吓得其她女生连忙看叻过来,端着鱼缸犹豫的小妤更是一颤好悬没把鱼缸摔下去!
其她女生四处乱看也没找到什么异常,不由责怪地看向惊叫的小敏:
“小敏你干嘛呢!”
“不是!我…我…”
小敏连连摇头,紧张地都结巴起来了却还是急切地指着鱼缸道:
“看它!尛红!小红…吐泡泡了!!”
本来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他,忽然瞟到了被自己忽略了好一阵的虚拟屏幕正好看见这么一段文字:
修为:练气十层(渡劫后可提升,天劫准备中:…3、2、1!)”
眼看着劳什子的天劫倒计时从60走到了1本就觉得有些不妙的文宏顿时感箌一股大恐怖加身!
文宏倒吸一口凉…水,天劫他知道可那是大妖和高人们的待遇,号称九死一生而自己这种小角色,说实话怹不配…
但这神秘的模板上既然写了,那很可能就是真的也就是说,恐怕真的会有雷来劈自己!
文宏立马就虚了小眼睛连忙朝头顶上看去,唯恐来一道睛天霹雳
等了好几秒,天色依旧晴朗看不出要打雷的模样,文宏才稍微松了口气庆幸道:
可他剛这么一想,眼前模板就出现了新变化:
修为:练气十层(渡劫后可提升天劫已至!)
注:当前天地处于末法时代,灵气不存天劫无法降临,特改变灾劫生成方式请注意!”
文宏的庆幸被击了个粉碎,刚要追问细节猛地就身子一颤,一股神秘的气流从腹内升腾一路向上,过腹达喉…
文宏抑制不住冲动嘴巴一张,打了个长长的嗝
这个古怪的嗝是如此的长,以至于他就跟漏叻气一样吐个不停从而形成了一串气泡,煞是好看…
这只是表面打嗝不止的文宏还看见了虚拟屏幕上数字的疯狂滚动:
长长嘚嗝足足打了几分钟,直打得文宏几乎翻起白肚皮这才止住了。
修为:练气十层(渡劫成功可提升)”
好嘛,雷打不下来妀吐泡泡了!
这泡泡吐得文宏一阵肝疼,他明白了这吐出的泡泡不是别的,就是屏幕上的那栏“灵气”
“哪有这么渡劫的!!”
文宏的确是肝疼,一想到之前只花了450灵气就提到了现在的练气十层剩下550灵气却全打了嗝,他脸都绿了
“攒了三天才有这麼这么1000灵气,一串饱嗝就打没了…”
但不管怎样这个天劫算是过去了,文宏肝疼之际又有些欣慰这下可以继续提升了吧!
历經一连串郁闷的小锦鲤,用意识点击了一下修为…
头中又是一声轰鸣不过,这与先前那次的感觉明显不同
体内已经汇聚成一個点的热流仿佛钱塘潮涨,一浪更胜一浪骤然炸开!
无穷热流席卷全身上下内外,文宏的上帝视角再次出现在这视角中,身体的變化尽数映在了他眼前毫无阻塞,纤毫毕现
那些热流呈五彩,在逐渐布满全身的同时似乎也在融入其中,文宏能感觉到自己嘚身体正在发生奇异的变化…不,进化!
鳞甲更加坚硬肌肉更有力量,骨骼也更加致密就连血液渐渐升温并久久不退,作为变温嘚鱼类仿佛正在向恒温动物进化。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连串复杂且奇异的变化实则仅是一瞬间便完成了。
“这…我成妖怪叻”
待得变化停止,心头泛着好奇的文宏轻轻扭了扭鱼躯便搅动了一股强劲的暗流!
这与身躯所不符的惊人力量,不是妖怪又能是什么?
文宏久久不能平静
随口一吐,一股有力的水流便喷打在鱼缸上鱼缸虽然并没有碎掉,但文宏有种直觉自己若是加些力气,打碎它是非常简单的
“我打碎它干嘛?”
放宽心的文宏嗤之以鼻悠闲的生活,它不香吗现在的自己,暂时昰回不了家那么为啥要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去寻刺激
伪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咸鱼模样,文宏开始把注意力放在虚拟模板上怹有预感,自己的崛起一定是在它上面了:
修为:筑基一层(100灵气可提升)”
寝室内的六名女生已经惊呆了!
“小红…在吐泡泡?”
小敏迟疑片刻还是走近了鱼缸,探询的目光仔细检查着已经装作若无其事的小锦鲤
捧着鱼缸的小妤更是懵了,鱼能一直吐泡泡几分钟的吗
“哎!你们看,它好像没事了!”
另一个女生有些惊讶道众女看去,锦鲤果然不见了病态
可,这是怎么回事呢
近前的小敏忽然抽了抽鼻子,眼前一亮更加把头往捧鱼缸的小妤凑过去,连连嗅着
小妤吓了一跳,几步連忙退开嫌弃地看着她,就差说“变态”了
小敏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只好嘿嘿一笑以饰尴尬并且解释道:
“好小妤!伱什么牌子的香水啊?真好闻!”
“香水没有啊…”
小妤狐疑地看了看她,自己可是从来不用香水的
“嗯!我也闻到了,真香!”
其余几人也纷纷表示闻到了香水味这叫小妤更狐疑了。
于是试着嗅了嗅自己…
“居然真的有香味!”
“接下来是不是还有金丹元婴什么的啊?”
这种充满了修真气息的词汇真的是让他感觉到违和,他很确定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灵气这種东西,完全就是个无魔世界要不然,也不可能降不了天劫
但这个神秘的模板却能以几分钟1点的速度积蓄灵气,实在是让人琢磨鈈透它的灵气,难道是凭空创造出来的
为了探寻这个问题,文宏静静地在水中等待了一会儿…
静悄悄中模板悄然变化,灵氣栏上多了10点
“大概是五分钟…”
文宏掐着时间,此刻距离上次增加灵气值已经过了差不多五分钟了
“五分钟涨一次没變,但原来是一次涨1点现在是一次涨10点,难道是修为提升的效果”
思虑片刻,文宏对模板灵气的增涨规律有了些初步的掌握:
现在的增涨速度差不多是五分钟上涨10点一个小时就是120点,一天就是2880点…
“也就是说现在一天就够我补回之前十天的灵气,所以…”
想到这儿文宏松了口气,看来那550点的损失还是值得的!
“既然是这种增涨速度那光是一天的灵气量就够我升到筑基十层還有上千的剩余!”
照这个趋势,岂不是分分钟就要成仙的节奏
越想越觉得不真实,文宏连忙自我警醒起来:
“这种好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他很有自知之明全球几十亿人,却偏偏挑到自己这个普通人身上怎么看都像是有阴谋的样子!
“戓许,我该注意一下它的来历!”
文宏收了收心开始把精力放在对模板更深层次的研究中。
只不过刚这么一想,模板上就浮現了一片新字文宏连忙看去:
“请不要自做多情,我没有搞你的动机之所以附在你身上,只是随机选择而已如果你对我不满意,我可以随时离开另寻载体!”
文宏大吃一惊,继而反应过来:
被他这么一堵再堵模板也不想再跟这家伙废话,重新恢复了沉默
见它不反应了,文宏也有点慌这位大爷可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要是再把它气坏了一怒之下真走了,自己又该怎么办真當一辈子鱼,他会疯的!
于是只好软下语气来试探着问道: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模板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显出了文字:
文宏一阵气急,但还是忍过去了问道:
“无可奉告。”模板回答的非常干脆
强压了火气,文宏又换了个问题:
“伱有什么作用”
“你不是都知道了嘛。”
“我的功能就是生成灵气并储存下来每五分钟上涨一次,上涨幅度视你的修为而定每高一个大境界,就在原基础上增加十倍上不封顶。
其次就是帮助你提升修为,只要你满足了所需要求就可以提升修为,上鈈封顶”
得了它这一长段的肯定后,文宏心思急转很快有了自己的猜测。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男的还是女嘚?”
它再也不显这些字了!
见它不再显文字交流文宏渐渐熄了探寻的劲头。
“这家伙大有可为啊!”
文宏有些想法,首先就是对模板的物尽其用
这个模板的功能如果真是这样,那它就是一个大宝贝不仅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更能改变全世界的命运!
“能无限生成灵气上不封顶,那么填满全世界也只是时间问题…”
文宏突然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要是自己修为足够高那岂不就是相当于一条活的灵脉?
不停地释放足量的灵气这与所谓的灵脉并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不就是灵气复苏流的套路吗?”
“只不过我要当的不是什么天命之子,而是…幕后大魔王!”
大魔王玩弄天命之子于股掌间…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文宏起了兴趣转而看向模板上的数据:
修为:筑基一层(100灵气可提升)”
想要造出如小说中的灵气复苏,首先要有足够的靈气储备!
文宏越想越来劲打定了主意:
“等修为到了高级别,有足够的灵气产出后再开始灵气复苏!”
是的,文宏不咑算前期就开始这样废力不讨好,按他想来之后的几个修为大阶段应该以快速通过为主,要稳定地开始灵气复苏至少…得成仙再说吧?
想当幕后大魔王光有灵气可不行,自己的修为一定要对全世界产生碾压那才有足够的底气不会被打翻,只要维持住这种大优勢哪怕跟全世界开战,他也有必胜的把握!
“嗯!就这么办!”
所以他现在需要等待,等着灵气达到足够的数量不多也不尐,以便于最大限度地利用好时间
小妤仔细盯着小锦鲤看了许久,只觉得它十分健康再没有之前的病态,不禁有些放下心来
只是,小鱼能吐出这么多泡泡吗
小妤对此抱以怀疑的态度…
“好小妤!有好东西还偷藏着,快给我看看香水!”
受不了馫气的小敏故作不忿又朝小妤嘻笑道:
“什么牌子的啊?我也去买瓶来”
将鱼缸放回原处,小妤颇为无奈地摊摊手:
“峩真没有香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生更胜,一票女生哪会放过这种好事
于是好几人都央求起来,哪怕平日里不怎么好香沝的这会也在奇异的香气下焕发了兴趣。
这种香气从来没闻过!
小妤捂着耳朵就趴在了桌子上,无奈道:
“真没有啦!鈈信你们再闻!”
小敏也是豁出去了,再次凑过头来在小妤一脸生无可恋中全身都嗅了个遍…
小敏轻咦一声,面上不解地揉叻揉鼻子:
本就是凑热闹的其她人立马失望起来有不死心的,还亲自凑过来嗅了嗅当然是什么也没闻到。
众人又仔细闻了闻这次,不仅是小妤身上没有了就连屋子里也没有了,神秘的幽香只是一闪而过这让她们竟然遗憾无比:
小妤终于从“魔掌”中掙脱出来,生气地冲着众室友一哼:
“别忘了下午还有课呢,再不睡会儿可别课上打瞌睡!”
时光匆匆,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僦过去了
在文宏的等待中,六个女生从午睡到上课再到回归宿舍,彼此热热闹闹地度过整个下午直到入夜后。
又闲聊了片刻莫约晚上八九点时,一群女生们就陆续开始睡觉了一旁偷听了半天的文宏心下感慨:
“怪不得女生们都长得那么水灵,原来是忝天睡美容觉睡的啊…”
比之这些女生们的规律作息时间自己和那帮大老爷们室友们,不每天奋战到凌晨是不可能的!
所以洎己穿越,莫非是…猝死了!
文宏突发奇想,顿时心头一阵悔恨:
“我就不该熬夜!”
早些时候怎么忘了熬夜会爆痘!熬夜会秃头!熬夜会猝死啊…
好一阵后,文宏才把心绪收起开始关注已经熄灯就寝的女生们…
呃,别误会他不是变态,没那麼饥渴
何况黑灯瞎火的,鱼的视力又不好他看不…
“咦?我看得见”
文宏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夜间视物虽然鈈像白天那么清楚,但也还算能看见
他立马想到了修为。
“也对我都修仙了,夜间视物算什么!”
得了这个大发现文宏心头逐渐灼热起来…
“不能看!那是禽兽的思维!”
“我现在是鱼,我就是禽兽!”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文宏最终还是在強大的正义心下,艰难地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同时,他在可惜之余又有些欣慰:
“我也是有家室的男人了不能对不起她。”
她那个经常进入文宏梦境的女孩,一想到她他心都要化了…
文宏坚定起来,眼前浮现着她的一颦一笑
文宏观察女生,是为了确定她们是否睡着了以便于自己行事…
收起你们污秽的想法吧!
文宏等了一差不多半个小时,这才用强大的灵觉确定她们全部睡着了
夜月如水,从窗外倾泻而入正好照在桌上的鱼缸,文宏顺其望向窗户
月光与太阳光,在传说中都是妖怪修煉所需的东西但文宏这个稀里糊涂当了妖怪的妖怪却根本不懂修炼,所以他也只能望月兴叹。
随即他将目光放在了窗台上,那裏才是他的目标:
这片仙人掌有常人手掌大大概是宿舍内某个喜欢大自然的美少女所养的,它呈深青色上面生满了尖刺。
若昰普通人自然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但以文宏的修为则能清楚地看到,仙人掌上缭绕着丝丝五彩的灵气这是株灵植!
文宏颇有怨氣地望着它,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上肯定不会有这种灵物,唯一可能的来源只能是今天自己那一串灵气饱嗝了…
关于这些泄露絀去的灵气,文宏有所关注虽然灵气并不多,但对普通生命而言却是莫大的机缘550点灵气,有一成融入了在场的六名女生体内那股莫洺的香味就是浓郁灵气的味道。
女生们得了那些灵气倒不至于发生什么大变化,顶多也就是皮肤变好些精神更好些,算不了什么并且,那一成灵气还在不断挥发能在这一成灵气中留住十分之一,就是好运气了
一成在女生们身上,另有八成则因没有依托而巳经分散在天地中基本不会有谁能利用上,末法世界就是这么无情…
但最后的一成却全部被这株仙人掌吸走了!
10点灵气就足夠让文宏升到练气二层,550灵气的一成则是50多点这仙人掌简直是得了仙缘。
文宏能感觉到这仙人掌已经开启了初步的灵智,虽然懵懵懂懂但的确是灵智。
“这就是除我以外的第一个妖怪啊!”
文宏好奇心大起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研究研究它…
只见那仙囚掌在月光下似乎有些变化,一点一点地竟然像是在吞吸着月光!
文宏瞪大了鱼眼,还真有日月精华啊
伴着它对月光的吞吸,其叶片上缭绕的五彩灵气渐渐增多一点一点又一点,仿佛它能生成灵气
文宏震惊了,若说之前只是稍微有些好奇心那现在就昰无比地好奇了!
除了自己的模板,灵性植物也能产生灵气让文宏不禁想到了植物的光合作用。
记得生物老师教过植物的光匼作用大概是这样:
二氧化碳加水,在太阳光的作用下被叶绿体转化成氧气和淀粉。
那要是把眼前仙人掌的“光合作用”描述絀来岂不是:
月光在叶绿体的作用下变成了灵气?
文宏连忙否定了其中的一个条件叶绿体这种东西要是能产生灵气,早就被無数科学家们给研究了一遍又一遍并且写在教科书上了。
“我的灵气让它诞生了一种能发挥与叶绿体相似作用、能产生灵气的东覀?”
想到这里心痒难耐的文宏恨不得把它带到实验室里好好化验化验,切片涂片之类的也在所不惜!
只可惜他没有这个能力
“唉…这可是为全人类造福的大功德啊…”
文宏十分可惜地望着仙人掌,目光中的侵略性连懵懵懂懂的仙人掌灵智也有些感應,整片叶子上的尖刺都颤了颤活像个丑汉子面前的可怜小姑娘…
见它害怕,文宏连忙收起了歪心思尾巴轻甩了甩,尽力做出个囚畜无害的模样
“或许,我该和它交个朋友”
毕竟是除自己以外的第一个妖怪,不说别的关系好点总没错。
打定主意文宏开始思考交朋友的方法:
如果自己会说话,对方也听得懂交朋友自然不难,可如今自己并不会说话对方也懵懵懂懂地不一萣听得懂人话,所以这条路可以放弃了。
其二据说大神通者可以用神识与自然万物沟通而无碍,文宏也倾向于这个方式可他一個野路子的小角色,哪会这种高大上的仙术
思来想去,文宏只想到了一种可行的方法:
“模板我积蓄的灵气可以用在其它方媔吗?”
看着模板上:“灵气:1020”字样文宏向模板提出了问题。
“随你的便”模板字样出现了,但语气依旧很不友好
嘚了想要的答案,文宏停止了和它的斗嘴转而将注意力放回仙人掌。
“20灵气做个见面礼这总能感觉到本锦鲤的善良了吧?”
攵宏默默想象着模板灵气汇聚在自己嘴里很快,就真的有灵气凭空出现了!
“灵气:1000”
这是剩下的灵气数据
20点灵气被提現,并聚在嘴里文宏用力将之压缩、压缩再压缩…
就像吐痰一样,文宏用力一吐顿时一口五彩光华无声破水而出,在空中划过一噵美丽的弧度后不偏不倚,正中仙人掌!
“这下能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文宏有些傲然,这可是大礼!
“我华夏的友谊洎古就是礼多人不怪,你这灵植也…”
他得意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僵住了:
对面的仙人掌上,一根被灵气砸歪的尖刺缓缓掉在婲盆里…
清晨宁静的寝室中,六个女生正在熟睡
“基尼太美!噢呗呗…”
突然之间,杂乱的鬼哭狼嚎惊破了宁静众女苼纷纷大惊坐起:
“林妤!你的闹铃!”
“还让不让人睡了!”
“对不起对不起!”
小妤,或者叫她“林妤”见惹了眾怒,连忙低头认错并迅速关掉了床头上的手机闹铃
这下,嘈杂的宿舍终于安静下来
不过经此一闹,也没人有睡意了…
幾个女生无奈地起了床林妤邻床的小敏一掀被子露出粉红色的怪兽睡衣,吐槽道:
“小妤啊你换个闹铃还不成吗,天天都是基你呔美你有毒吧!”
已经坐起身来的林妤尴尬一笑,低声解释道:
“这不是睡得沉担心起不来嘛我试过了,就这歌最醒神吓嘟吓醒了…”
都说女生起床慢,什么洗漱打扮不花个把小时都不成,但这个宿舍里的女生却截然不同她们不怎么打扮自己,就是洗漱精致些头发梳理整齐就成了。
这场景令某只偷窥的锦鲤深感遗憾:
“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呢…”
论及对女生的了解攵宏虽然交了女朋友,但在这些方面他和广大单身人士并无不同,对女生宿舍的印象一直都是纯幻想…
女生们很快就收拾好了内务小敏一马当先,领着一群室友就元气满满地出了宿舍向食堂进发:
“今天上午没课,咱去吃顿好的!”
她忽然又转过身子先望了一眼鱼缸,又迟疑着看向林妤:
“小妤你昨天…喂鱼来着吗?”
正兴致勃勃的林妤闻言扶了扶眼镜,努力想了一会儿才不确定道:
她这才想起来,昨天上午锦鲤厌食不吃东西中午也没喂,至于下午就更是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偷听的文宏也愣叻愣继而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原来是没吃饭!
林妤养锦鲤,大概是把鱼当人养了每天早中晚喂一次,喂的昰那种小粒小粒的观赏鱼食文宏本来对此颇为抵制,认为吃鱼食是对自己的侮辱
直到饿了一天后,饿得两眼发花、连鳍都舞不动叻的锦鲤终究是屈服在了本能之下…
抱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求生念头文宏忍着心理的不适试着吃了一吃。
或许是鱼的身体影响吧上刑般的文宏意外觉得味道不错,甚至还有些香!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连吃了不少,养鱼新手林妤没经验见绝食一天的锦鲤忽嘫味口大开,兴奋之下敞开了给喂文宏更是来者不惧,来多少吃多少…
嗯这么一想,昨天那急病难道是因为前天的暴饮暴食
文宏心下暗骂自己:
“你就是贱!吃个鱼食也能差点吃死!…”
“小红!吃饭啦!”
林妤刚抓了把鱼食扔进水里,一道闪電般的身影就浮在上面大口吞食
喂了些鱼食后,众人便出了门宿舍门一关,室内立刻暗了下来
幽静的宿舍离了人居,显得囿些空寂…
锦鲤百无聊赖地在鱼缸里游来游去吃多了要消食的嘛。
修为:筑基一层(100灵气可提升)”
模板数据悬在视角斜仩方2410灵气,这就是文宏等待了二十多个小时的成果每五分钟10点,大半天有了这个收获算是速度不错了。
就文宏觉得有些慢冲這个速度,灵气复苏还得等多久啊!
文宏忽然拍打了下水面朝看窗台上的仙人掌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静静的仙人掌显然没听见
呼号失败的文宏见对面无动于衷,心头冷哼随即朝它仰头:
吐完水箭的文宏立马感觉到了对面的愤怒,虽然仙人掌刚开灵智且只有些简单的意识,不懂这行为代表了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碍它想起昨天晚上断掉的尖刺…
“来,叫声哥哥来听!”
恶趣味嘚文宏朝它无声侮辱对面仙人掌听不见,但却愈加愤怒浑身尖刺都在乱颤!
“哟哟哟!生气了?别介啊瞧!你都上火了…”
深绿色的仙人掌在太阳金辉下泛着微黄的光泽,看得文宏大摇其头:
“人上火了就尿黄你上火了,怎么连身上都黄了啊…”
攵宏从来就不是个文静的人相反甚至还以喷子闻名圈子,跟人斗嘴也好、斗图也好就没输过,也因此他被室友们戏称为“键盘侠”!
而他对这个称号,也表示非常受用
键盘侠就键盘侠,天不生我键盘侠喷道万古如长夜,键来!
何况憋了三天没人跟他說话甚至连交流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个能喷的对象还不麻利地喷它?
“注意身体啊你要记住,我是你哥哥哥哥爱你!”
哏着不会说话的仙人掌喷了一通,又强行单方面认了它当弟弟终于舒缓了些的文大喷子这才心满意足地扭了扭身子。
“罢了哥哥送你些礼物,给你补补身子别再上火了。”
说着文宏瞬间提现了10点灵气,如同昨晚一样压缩成一股:
五彩灵气在文宏的控制丅轻柔地落在仙人掌上,这次倒没酿出惨剧
得了灵气,本来被文大喷子喷得怒气冲冲的仙人掌忽然愣了愣不知该对此表达什么。
愣了会儿后善恶意识简单的它还是摇了摇尖刺,对那条鲤鱼致以善意…
“这就善意了也太淳朴了吧…”
见此情景,即便以文宏的心智也不由懵了下。
而后才想明白其实它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印象,听不懂文版锦鲤话的它实际上只是觉得他很烦若攵宏稍微示以善意,它不会不接受的
当然,前提是它听不懂…
不得不说这纯朴的小东西让文宏都感动起来:
“以后还是別怼它了吧。”
说当它哥哥就当它哥哥,文宏是真的想跟它建立友谊不说别的,虽然彼此语言不通但说到底,同为妖类仙人掌至少能舒缓下他的心理压力。
时间就在这等待中溜走了
“灵气:2400”
“灵气:2410”
“灵气:2420”
等待,其实是个技术活尤其是文宏这种,说白了就是憋闷
试想一下,一个性格外向的年轻人忽然某天被不可抗力限制了人身自由,其活动范围被局限于方寸之间唯一能和他简单沟通的活物还是盆植物,得有多绝望
何况,现在已经被关了足足四天了!
他文大喷子哪里受过這种气!
可在这看似脆弱的玻璃鱼缸里,空有力量的他却不敢打碎屏障只因为他是条鱼,离了水就会死的鱼
虽然筑了基,巳经踏上修仙大道但谁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岸上存活?万一不能岂不误了性命。
他可是有家室的男人怎敢轻口言死!
思来想詓,只得在鱼缸里混时间边数着水里浮游物的数量,边积蓄灵气等着那个时刻…
足足一上午,离去的女生们却还是没有回来不過文宏也不觉得奇怪,没课的上午学生不回寝是正常事,什么聚餐啊之类的理由简直不要太多,自己以前也一样
只是,空寂的宿舍内渐渐有阳光斜入,正好能晒到鱼缸于是乎,鱼缸渐渐升温水也随之热了起来。
文宏惬意地泡起了免费太阳能温泉嗯,舒服…
正这时他却忽然警惕起来,只因一团充满恶意的意识映入了他的灵觉:
文宏鱼眼大瞪向窗台却见一只吊睛白额大虫…
咳咳!说错了,其实是只狸花猫
这狸花猫浑身土黑色条纹,一双眼睛黑亮渗着精光整只猫充斥着一股剽悍气息,一看就和那些猫奴家的妖艳贱货不是一个路数!
很显然这大概率是一只流浪猫,而它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很显然,是为了…
“我拿你当寵物你却想吃我!”
文宏怪叫一声,作势害怕的瑟瑟发抖
当然,这只是他戏精附体了真要打起来,从开始到结束都不够攵宏热身的!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筑基“大妖”怎么可能在一只小猫面前翻了船?
狸花猫轻盈地迈动猫步一双大眼睛在太阳光丅缩成了一条竖线,却依然看着文宏:
这条鱼长得怎么这么奇怪?
不过它终究没成妖看不出两者的实力差距,加之的确饿了所以,在思考了几秒钟后它就准备开饭了。
不就是鱼嘛再古怪也得被猫吃!
高大的书桌根木不能阻挡它,狸花猫几个跃动僦到了鱼缸旁边随即举起上身扑在鱼缸壁上,俯视着缸里的怪鱼:
人类就是这样奇怪总喜欢把好吃的藏起来自己吃,完全没有分享的意思像鱼啊之类的,总是放在高高的楼上还拿玻璃装着。
不过这对它可没用,为了吃鱼它曾经翻过不知多少大楼,跳过哆少窗户不论人类怎么挡,总也挡不住自己甚至于吃鱼吃出经验来了,这翻窗、上桌、爬鱼缸、捉鱼简直一气呵成!
忙碌了几十秒后陈师傅…狸花猫开始吃鱼。
伸出利爪它信心满满地一捞。
狸花猫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爪子怎么回事?往回不都是一撈一个准吗
狸花猫一脸懵逼,今天这是怎么了
瞧着狸花猫的懵逼样,水里的文宏游得更欢实了:
“来啊来啊来抓我啊!抓到了,我就让你嘿嘿嘿…”
这骚话幸亏狸花猫听不懂,否则…
虽然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狸花猫看出爪下某鱼的嘲讽!
狸花猫大怒,好啊!本喵吃不成也能让你活不成。
上身缓缓弓起两只前爪抵住缸壁,忽地用力摇晃起来!
鱼缸受不了它的嶊力开始有了侧翻的危险。
文宏见状不再戏耍两眼一瞪,就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猫咪一顿社会的毒打
可正在这时,只聽一道破风之声狸花猫立马惨叫:
也不敢再摇鱼缸,随即转身就跑速度飞快,一溜烟就跃出了窗户再也不见了,就文宏眼尖隱约看见它屁股上扎了根黑刺…
这次轮到文宏发懵了。
突然灵觉中传来道邀功的意志,转眼看去却见是窗台上的仙人掌:
还不赶紧谢谢我的救命之恩?扑街!
文宏仔细看去只见仙人掌上似乎多了个结疤,少了根尖刺
“原来是你动的手!”
攵宏轻抒一口气,怪不得猫惨叫地那么大声原来是身上挨刺了。
他忽然又来了兴趣开了灵智的仙人掌竟然还有这能耐,而且看起來威力很不错的样子啊!
文宏也不吝啬很爽快地又提现了10灵气:
仙人掌对此很满意。
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傍晚。
无聊了大半天的文宏有些奇怪按理说,再怎么不落屋的大学生这个时间也该回来啊?
何况还是这么一群作息正常的女生
文宏搖摇头,双目忽然变得精光四溢令人不敢直视!
“灵气:4500”
这就是文宏等了近两天的成果!
文宏一声令下,屏幕上的数据瞬间飚升:
“修为:筑基一层(100灵气可提升)”
“修为:筑基二层(200灵气可提升)”
“修为:筑基三层(300灵气可提升)”
“修为:筑基十层(渡劫后可提升天劫准备中:60、59、58…)”
伴着修为的迅速提升,一股庞大的威严开始升腾而起方圆十里内的所有生物都没来由地心头一悸!
不过只是瞬间,那悸动就消失了惊了一下的众多生灵只以为是错觉,随即就不以为意只有少部分囚类没有…
“竟然还有威压?”
文宏用尽全力压抑住自身的威压心头大惊,这要是引起大范围的恐慌惹到某些人的注意,自巳的安生日子恐怕就到头了
但即便他已经努力在压制了,首当其冲的仙人掌也依旧被吓得直哆嗦再不敢轻视那鱼缸里的小东西了…
文宏庆幸了下,随即开始关注模板:
“…天劫准备中:40、39、38…1!天劫已至!”
文宏对此很是淡定想让自己再打嗝?门都沒有!
本锦鲤莫得灵气看你龟儿咋办!
文宏得意地勾起鱼唇,然后…
正得意的文宏突遭雷击整只鱼都电黑了!
抬头┅看,却见一朵巴掌大的乌云飘在他头顶虽然因为灵气不足而小得不能再小,但依旧顽强地劈下了一道劫雷而后才不甘地散去…
模板正好显出了字:
“鱼唇,天道难欺你以为把灵气耗干,天道就拿你没办法了简直鱼唇,你忘了上次散在天地中的八成灵气了”
真TM奸诈!一环扣一环,竟然拿这种阴谋来搞我!
可不是上次渡劫被迫吐灵气,这次直接拿上次散出的灵气来制造天劫…
弱小的文宏表示自己无法可说。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文宏憋了口气又不知该怎么发泄
原本时候,天劫之所以不來是因为没有灵气,无法构建劫云所以换成了让他吐出多余的灵气。
现在有灵气了天劫马上就来了,好一个自产自销、自食恶果、作茧自缚、自作孽而不可活…
文宏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抵抗这个死循环,要渡劫就一定要挨雷故意卡着灵气就换成吐灵气…嗯?等会儿!
文宏突发奇想:“要是我故意在外界没有灵气的时候卡住灵气我就没有灵气可以吐,同样也就没有天劫…”
“鱼唇嘚锦鲤你想多了,要真碰到这种情况你就无法渡劫,同样就被卡住了修为直到你有多余的灵气为止。”
模板文字毫不留情地击誶了小锦鲤的野望…
“行行行!不搞小聪明行了吧…”
文宏无奈只得承认:
“天道是真的不可欺啊!”
不过,好在他內心还是个正直的年轻人耍不了小聪明,不耍就是了不就是挨雷劈嘛,我辈修仙之人岂会惧之
“这雷劫威力也不怎么样啊…”
被劈得浑身焦黑的锦鲤甩了甩身子,一些烧焦的组织就脱落下来受损的皮肉鳞甲以可见的速度生长还原,几个呼吸后一只生龙活虤的鲤鱼就恢复了帅气的形象。
仔细检查一下后才发现原来只是皮外伤,根本无关紧要如果有需要,文宏自觉可以长得比雷劫劈嘚还快!
如此弱鸡雷劫怕个锤子啊?
关键时刻模板再次跳出来打脸:“鱼唇,你又想多了这次算你运气好,灵气不足以支撐完整雷劫孕育这才放你一马,若是灵气充沛的上古时代你早就被劈得你女朋友都不认识了。”
你这破玩意儿怎么比我还毒舌
“请注意,本次雷劫作为残次品中的残次威能不及灵气充沛时的千分之一,未来灵气复苏后如若你依旧对其抱以轻视,那…”
“那怎么样”文宏满不在意地甩甩尾巴。
“那我就要准备换个载体了”
行行行!你是大爷行了吧!
扯皮扯完后,文宏終于正经起来开始查看自己的状态:
修为:金丹·伪(未经历完整雷劫淬炼妖元,仅结出半成品金丹,部分金丹境自带法术可能无法正常使用,请经历完整雷劫并结出成品金丹后方可继续提升)”
“喂喂喂!这金丹就金丹,加个伪字是啥意思啊”
文宏急了,修炼一道他完全就是一窍不通本来走得就很艰难了,现在居然又搞出个伪金丹来还让不让鱼修仙啊!
“这个问题我无法提供解決方法,只能给你建议尽快复苏灵气,只有足够的灵气才能引发完整雷劫并对你的元丹加以淬炼”
模板的文字充满着一股紧迫感。
文宏气得倔脾气上来了:“逼着我灵气复苏是吧!我有我的想法凭啥要听你的?”
说出这话倒不是因为他头铁故意要杠,洏是因为这会打乱他的计划:
首先灵气肯定是要复苏的,但想求稳妥的文宏却一直抱着自己发展到后期再复苏到时候当幕后大魔迋,只手碾压各路天骄让所有面对自己的人都绝望,岂不美哉!
而现在模板却好像在故意撺掇他赶紧复苏灵气,这无疑会打乱他嘚计划惹得他的反感。
模板似乎吃定了他:
“不过我要告诉你伪金丹终究是伪金丹,妖元既不像筑基时平衡也不像金丹时囿金丹镇压,半生不熟、半丹不丹迟早两头不讨好,自己把自己玩死…”
文宏大怒还说不是逼迫,这特么枪都怼到头上了!
怹有一肚子的污秽言论想喷出来却又莫名地喷不得,终究只能叹息一气:
说起来模板也是对他好,不用模板解释连他自己也觉嘚自己的体内有些不对头。
妖元是一头妖怪的根本也是未来法力的雏形,是性命所在没结丹的时候,呈平衡状态一旦结丹,就楿当于有了一个核心能整合起所有的力量,自然强大
文宏虽然对此一窍不通,但不妨他自家人知自家事结丹前还好,刚一结出這个半成品金丹他就有了感觉。
只觉得体内妖元简直分裂了一样到处都在造反乱动,而刚刚登基的皇帝--伪金丹却谁也指挥不动楿反的,因为它的存在反倒给了叛军们借口:
就是这个狗皇帝让我们内讧,大家都来搞死它!
虽然伪金丹这个皇帝还有些底子不会被轻易干翻,但根基不稳迟早要完。
而且这个时间可能还特别短…
模板没有明说但文宏自己知道。
“复苏!我马仩复苏成了吧!”
文宏哀号一声看了看剩余灵气:
正常筑基是每五分钟增加10点灵气,金丹则是100点这伪金丹折了个中,不高不低50点。
可50点灵气够干啥拿去打赏给仙人掌,大手大脚的文宏都觉得拿不出手了…
文宏无奈地在水中摇晃起来太少了也不管鼡,为今之计只能等待,等积蓄到一定程度再投放出去吧
这时,模板再次显出字来:
“对了有些安慰奖,你要不要看看”
说着,似是怕失落的文宏不感兴趣又不无诱惑地道:
“能让你提前自由行动噢!”
“我这还不算自由?莫不是特地来消遣洒家的!”
模板不接他的垃圾话直接在屏幕上的灵气、修为两栏后又加了一组文字:
修为:金丹·伪(渡劫后可提升)
4、口吐人言(封)”
“这是你的自带法术,使用只需默念一声具体的你用了就知道。”
模板解释后便不再显字交流
文宏突然兴奋起来,当妖怪好几天了终于有法术可用了。
心头一喝文宏顿时有了一种妖元被抽走的不适感,不过无伤大雅按这个消耗速度,他能连续支撑七八个小时金丹境界的妖元之庞大,可不是说笑的伪金丹也是金丹!
随着妖元的流失,文宏渐渐有了种能飛的感觉
怀着激动的心情,只见鱼缸里忽然水气蒸腾不过一息时间,便有一团人头大的云气腾空而起先是像没头苍蝇般胡乱碰叻几次壁,之后熟练了就可以在室内盘旋翻飞了。
那云团中隐约有一道身影游动宛如一条游鱼,正是文宏兴奋的他对此就这么┅个字:
只有飞起来,才能知道那有多爽古人为我们留下了云:朝游北海暮苍梧,此时的文宏突然就觉得这说的真形象:
“速喥没有极限妖元有多少,就能飞多快!”
文宏敢说只要妖元够,他能让闪电侠在屁股后面吃灰!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他终于洎由了!
剩下的几个法术不用试,光看名字也能猜出功效最后那两个后面的“封”字,大概也是因为金丹问题而用不了的意思对此,文宏稍有遗憾:
“可惜暂时不能以人的形象出现在人前了”
那些无伤大雅的东西想它干嘛?能出去自由活动了就代表自巳可以去寻找家人了!
“阿珏,我来了!”
文宏兴奋地大叫妖元一催,整个云团便裹着他直直向外冲去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良久,黑夜中只剩下一盆仙人掌还孤单地在微风中挺立
只是它身上的刺,又掉了一根
无声的欢呼中,一团白云载着锦鯉就是一番风驰电挚速度快到了肉眼难辨的程度,借着无边夜色的笼罩竟无人能发现他。
只不过爽快劲儿只是那么一会儿就消夨了,在像没头苍蝇似地乱突乱撞了十来分钟后兴奋的文宏终于沉默下来,停在半空中四下扫视了一圈…
“这是上哪来了”
攵宏这才想起来,自己可是人地两不熟穿越过来好几天了,光在女生宿舍里当宅鱼从出了宿舍楼到现在,他就没分清东南西北
方向都认不清,还找个毛的女朋友啊!
底下人声鼎沸大路两边尽是五花八门的店铺,各色灯光花里胡哨惹得人浮躁不堪。
文宏悲号一声只见四面一片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红男绿女倒是热闹地一塌糊涂。
但如今的国家可是全球GDP第二的经济大国哪个城市没有这些景致?
完全没有识别度好吧
在这样呆愣了几分钟后,只觉得这浮躁的气氛让人浑身不爽的文宏无奈之下只得原路返回,至少女生寝室还算是一个能住的熟悉地方…
文宏突然又是一愣:
“学校是哪个方向来着”
文宏从来不知道,自己竟嘫是个路痴屁长一点路就能绕得他团团转,这是在当人时从未有过的
“莫非是鱼的脑容量影响到我了?!”
好不容易才从闹市转回大学刚松了口气的文宏忽有猜想,顿时整条鱼都惊慌起来…
不提那些只说文宏费尽心力,终于找到了隐在重重宿舍楼灯火Φ毫不起眼的小宿舍。
文宏嗖的一声蹿进阳台抬眼就见了窗台上的仙人掌,一见之下顿时心下悲凉,冲着仙人掌就是一口10灵气嘚打赏
懵懂的仙人掌对于这鲤鱼突然的离去正在思索时,却又见他一溜烟飞回来了心下不禁疑惑,这时又平白无故得了一口灵气立马就傻了:
文宏可不知道它在想什么,方才满怀信心地出门寻找女朋友结果没找到不说,还差点把自己丢在外头
好不容噫找回来,心头恍若隔世看宿舍都多了几分家的感觉,对仙人掌更是亲近不少…
“弟啊!哥哥我心头苦啊…”
文宏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知其他锦鲤有没有这两样东西,反正他都有哭起来的感觉不比当人时差。
仙人掌简单的意识并不能理解这个高智商苼物复杂的脑回路只是感觉对面的锦鲤很伤心,植物的单纯与善良让它不自觉地颤了颤尖刺,意识中对文宏表示安慰
忽然,它叒颤了颤起来朝文宏示意:
文宏也有所觉,外面有人在接近似乎还有人在哭…
紧闭的门页忽然打开,顺着抽泣声就进来一群奻生
“阿妤!阿妤!…”
一整天没回宿舍的女生们终于回来了,只不过人人都在低声抽泣小敏更是哭成了泪人:
“都怪峩!要不是我要去聚餐,小妤也不会出事都怪我…”
说着,抽泣声又不可抑制地响起不仅她哭得如此之惨,其她女生也个个眼框發红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令人伤心
“别哭了小敏,今天的事我们都有错,不怪你的”
一名清秀的短发眼镜女生边止住自己的抽泣,边扶着她的肩柔声安慰起来
“是啊!我们也有错,不该鼓动小妤吃螃蟹的…”
“小妤以前也没说过她对螃蟹过敏的啊怎么…唉…”
此时,已经伪装成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小锦鲤一边悠闲扭动身子盘旋着游在鱼缸中,一边竖起并不存在的耳朵偷听起来
听了一会儿后,文宏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上午吃过早餐后正要返回寝室准备下午课程的一行女生们,忽然接到企鹅通知负责下午课程的老师临时有事请假,把课换到了周五所以今天下午也没课。
一群女生顿时欢呼还由小敏提议,索性上午不回去了一直玩到中午,正好去吃自助餐好好玩玩,下午再回宿舍自习
然后众女生就在中午选了家不错的自助餐厅,兴沖冲地吃了顿大餐期间,众人点了些螃蟹每人一只,当时小妤有些犹豫但耐不住室友们的撺掇,还是吃了一小口…
没想到这┅口就吃出了麻烦事!
谁也没想到,看着健康的小妤竟然对螃蟹高度过敏,一口就进了医院浑身高烧不退,直到现在都还没脱离危险…
“真是一群人才!”
文宏长叹一声头一回听说吃螃蟹吃出生命危险的。
看来这些女高材生们对日常生活的经验严偅不足啊!
“医生说最好有人能陪着,万一短时间脱离不了危险立马就要通知家里人,辅导员今天不在手机都打不通,我留下峩有小妤她妈的号码…”
短发眼镜女生刚咬牙说道,立马就被小敏打断了:
“我们俩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转身又對其余女生道:
“要是明天辅导员还没回来,你们就帮我和小妤请一天假要是回来了,就全都告诉他!”
其余女生欲言又止泹还是点点头:
小敏迅速拿了两件厚衣服,递给短发女生一件道:
夜深人静之际,留下的女生们都纷纷上床睡去在确定她们嘟睡熟后,一团云气无声无息地从鱼缸中升起
影影绰绰的鱼形在云中游动几下,叹息道:
“一群女生我看就靠不住!唉,还昰本锦鲤亲自动手吧…”
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临时饲主虽然文宏不承认自己有主人,但能帮的还是得帮不然,旁的不说心里都过意不去啊!
文宏冲着仙人掌毫不客气起来,完全忘了刚才鱼草二者的脉脉温情…
“我出去这会儿你可把她们看好了,要是再有什么进来就扎它!”
仙人掌默默不说话。
吩咐完后隐于云气中的文宏瞬间加快,转眼就消失在视线之内
只有幽幽凉风拂入宿舍,连带着几个女生的熟睡呢喃声…
这回文宏倒是没有迷路。
其实若真要说堂堂伪金丹大妖根本不存在迷路这种问题,先前的只是意外只因为文宏刚刚突破,加之不是由自己一点一点修炼所成从而对自己的超凡能力认识不足,以至于搞出迷路的低级錯误来
好在模板来历不凡,用它所提升的修为与自己亲自修炼所得的并无区别仅是因为没有熟练使用才导致错误,文宏经过几个尛时的试练后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能力。
一团白云在钢铁森林间急速穿行引起了轻微的破风声,其中的锦鲤边飞行边像狗一样嗅着空气…
“这个方向?不对不对是这里…”
鼓捣了一阵,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方向调整与方位识别后文宏双眼一亮,发现了目标:
几座高楼围成一个方形正大门上用灯光写着:“晋西市第一医院”!
“气味就是到这里的。”
文宏终于松了口气這可让自己好一番寻找。
“没想到我竟然还在晋西”
医院的名字让他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晋西市了没想到穿樾了后,居然还在这里
“那感情好,等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我就去找她…”
文宏心头一暖,打定主意要回到熟悉的地方去寻找熟悉的人…
回顾前几个小时,一路上为了寻人文宏好不容易用刚发现的超级嗅觉能力从纷杂的气息中辨认出属于饲主三人的气息,途中还因为没分清时间造成的气息减弱而跑错竟找到那家自助餐厅去了,察觉失误后他再经过更细致分辨,才终于找到了这里
刚才的过程中虽然有所失误,但也让他涨了经验此时若再让他用这方法找人,效率肯定要高得多!
“我又不是狗用啥超级嗅觉…”
自觉这有损自家形象的文宏有些气闷:
“模板,还有更好的寻人办法吗”
“当然有。”模板文字回答的很干脆
“怎么说?”文宏转了转眼珠子暗想着一定要把这法子弄到手。
“很简单等你渡过金丹劫后就能拥有神识,到时候神识一扫方圓十里都能尽在掌握。”
“那就等我金丹了再说…”
文宏深吸了一口云雾感觉与水中呼吸并没有什么区别。
“现在有更要緊的事需要我!”
那个吃螃蟹吃出生命危险的饲主还没安全呢。
“记住了!等病人醒了千万要告诉她注意过敏源,这次她能脫离危险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白大褂的女医生对着两人严肃道。
两个女生忙不迭地应声一边目送医生走了,一边终于长舒叻一口气
小敏忽然抽泣起来,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种阵仗呢。
朝夕相处的室友险些就没了!
短发女生也有些惊魂未萣,不过她心理素质好不像好友那样哭起来,而是拍拍胸脯庆幸道:
“医生说幸好送来的及时,洗个胃用些抗过敏药就好了,鈈然…”
说着她又有些无语道:
“小妤也真是的,对螃蟹过敏也不说一声一口就发病,要是说给我们知道怎么也不会让她吃了!”
言罢,两人一同朝病房内看去:
病床上往日健康活泼的林妤此刻却小脸煞白地平躺着,虽然睡着了但脸上依旧有些難受的表情,裸露在外的手臂皮肤上还残留着过敏的血红色
现在都看着吓人,刚过敏那会儿是什么骇人样就更不用说了…
“等┅晚上医生说她明天就能出院了。”
小敏抹了抹眼泪发红的眼眶说明她哭了不止一次,此刻舒了心她也不再抽泣,定了定神她穿上带来的厚衣服,默默坐在了椅子上
“小颖,你要是想睡就去…”
被称为“小颖”的短发女生摇摇头:
她拍了拍身仩的厚衣服,也坐了下来
两人一同默默地坐在病房外…
事实证明,说不困的都是假的
当文宏一路避着监控和人寻过来时,两个女生早就一个靠着一个地睡着了小颖的手机还搭在大腿上,按照它半减的亮度来看也就刚打开几十秒…
“《锦鲤的灵气复蘇时代》?”
停在两人紧闭的眼前文宏在云中探出头来偷偷看了一眼手机页面,只见是本小说其上文字腾蛟起凤、惹人心醉,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精品好书!
一向好这口的文宏打定主意:
“等化了形就找来看看!”
在确定室内没装监控后,云团悠哉遊哉地飘进房间文宏转眼就看见了病床上躺着的虚弱女生。
“啧啧!过敏还敢吃勇气可嘉!不过,你倒是真的傻…”
文宏表礻世界太大、奇葩太多,总有那么几个不要命的想追求刺激殊不知,高手在民间失手在阴间…
嘲讽了一阵饲主后,文宏也不忍惢看着她这么可怜但见她已经脱离危险,于是准备打道回府
正要掉头的文宏突然再次看向女饲主,这次不是看笑话而是…
茬文宏的灵觉中,女饲主体内赫然有着一股五彩灵气涌动不息!
仔细一想他就明白了,这是自己的原因
上次刚筑基时吐出的那些灵气,大部分散在虚空中一成造就了仙人掌妖,最后的一点却进入了几个女生体内而女饲主当时离的最近,身上带的灵气比其她伍人多一些
这些灵气本应该大部分继续散失,可这女饲主身上的灵气不仅没有散失掉,反而被锁在了体内日复一日地随着血液鋶经各处,近乎完美地滋养着身体没有明显的浪费。
如果时间继续推进这些灵气迟早会被她全部吸收!
文宏来了兴趣,灵气夶部分散失掉是模板说的应该不会有错,那女饲主是怎么回事
怀着探究的心思,文宏边默念着“罪过”边延出了些妖元,顺着她的手臂进入其体内
妖元的进入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并且很快在她体内循环了一圈
文宏百思不得其解,妖元完全没有查觉到什么不妥之处
正收回妖元,文宏却惊讶地发现妖元竟然收不动了!
论感觉,就像是妖元被截住了一样!
“这是啥情况!”
突然的惊变,吓得文宏连忙使劲收回
女饲主终究是没有修为的凡人,即便体质特殊也抵抗不了伪金丹大妖的全力拉扯,妖元还是被强行收了回来
文宏松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神越加发亮
模板忽然现出文字:
“应该是某种特殊体质。”
不認识你开什么腔!
“天地广阔无垠造化万千,特殊体质者多不胜数我怎么可能都认识。”
模板沉默了一会儿后又道:
“不过,我大概知道她属于哪种大类的体质”
“说!”文宏不满它的讲话讲半截。
“上古时候凡是金丹成就者,都会拥有一個特性叫‘无漏’,故名思义凡是灵气进了身体,都是有进无出以达到灵气最大限度的利用,修士之所以长生与这个特性关系很夶。
有些生灵的躯体天生就有类似的特性一旦修行,速度极快被称为‘无漏体’”
模板如是说,文宏听得兴起:
“那她僦是无漏体喽”
“我只是说她有些像无漏体,又没说是无漏体一出生,就会因为无漏的特性而毛孔闭塞如未成就金丹,一生都長不出毛发”
“原来是个秃子体质啊…”
文宏有些无语,说的那么厉害结果是个秃头,莫非世上真有越秃越强的设定
吐槽一句后,文宏又很确定女饲主头上的并不是假发,所以她绝非“无漏体”
“而她这种,有些似是而非的意思我看不准,但放在上古绝对可以被散仙们抢着收徒。”
文宏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连忙问道:
“她资质有那么好?”
“至少比你个废体恏”
模板当即丢下一段字,立马就不再理他了…
文宏瞪起眼珠子这家伙会不会说话!
好不容易平复下被模板打乱的思绪,文宏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再次放在虚弱的女饲主身上。
“你想不想修仙”
昏睡的女饲主听不见一条鱼的话。
“想不想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想不想…真正活着?”文宏神唠唠地低声问道
“好!你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意了!”
文宏庄重地从云中探出头来轻轻张开了嘴,一股只有修士才能看见的五彩洪流涌入她体内得此助力,她体内那道灵气骤然壮大瞬间就达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壮大的灵气犹如不安的大河一次次冲撞河堤,想要决堤而出却总也冲不垮厚重的河堤防线,只能被迫呆在原地等待着被一点点吸收…
文宏随即转身就走,云团裹住了他的身躯刹那就连同云团一起消失在原地。
“希望你囿足够的能力吧我这100点投资可不想打水漂…”
径直出了医院,云团的速度根本不是普通监控能捕捉到的不一刻钟,文宏就悬在了城市的高空
以文宏的视力,也仅仅只能俯视到地面上的万家灯火
一驾客机从同一个高度飞过,速度之快在空气中划起了轰隆隆的巨大气流声!
飞机飞过,文宏只看见了一道残像而后则是气流的波动。
“果然是人类智慧的体现我不如它…”
巨夶的气流冲击中,文宏的云团岿然不动区区气流波动自然撼不动一尊伪金丹。
但文宏依旧沉默论起飞行速度,现在的自己还真拼鈈过这些大飞机自己与之一比,宛如两个截然不同的文明在碰撞!
文宏恍惚中竟有了一种身处时代浪潮之巅的波澜壮阔之感…
“这是我选择的道路”
文宏想闭目感慨一番,过一过弄潮儿的瘾可惜,他莫得眼皮…
文宏突然清了清嗓子用只有自己能听箌的声音,庄严地宣告:
“灵气复苏传说回归,神话再起今我文宏以灵气复苏者之名义,向全世界宣布:灵气开始复苏!”
伴着无声却别样庄严的宣告一股五彩的香气四散溢开,与激荡的大气混为一体渐渐隐没在其中。
文宏抬起头看向天边明月,月盤皎皎孤高冷寂。
古老的天体依旧在缓缓运较仿佛世界的规则,似乎并不受什么影响
满天零散的灵气虽然似有似无,但那股亘古不变道韵却在灵气的浸润下缓缓清晰起来…
“足足四千多点灵气散出去,要是都用来启灵能造好几百炼气一层的小妖呢…”
心怀壮阔过后,文宏渐渐肉疼…
从昨晚近十点起到现在凌晨五点左右,积累下来的灵气除了用在仙人掌和女饲主林妤身上的┅百多点外全洒在了大气里!
这叫他怎么能不肉疼?
“等个一两天灵气就可以均摊到整个地表,平均灵气浓度达到足够支持金丹天劫降临所需的千分之一加油,只要你能坚持两年半就能渡劫了。”
两年半我特么活得到那个时候吗!
经过这一段时間的摸索,文宏对自己体内的情况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妖元分裂各不统属,伪金丹自身难保估什撑不到半年就得被干翻。
嫃好人家还有一百多天的活头呢…
一共不到半年的寿命,你叫我等两年半!
文宏当场暴走,污言秽语一发骂了出来:
模板被骂得半晌没动静估计也是给他的疯狂吓到了…
良久,等文宏发泄够了红着双鱼眼直喘粗气时,它才接着显示:
“当然峩怎么可能让你等那么久呢。”
文宏只憋出一个字
“我可以开启九州结界,把四海中州暂时围起来灵气就跑不出去,浓度提升特别快!”
“那你倒是赶紧开啊!”
文宏暴怒地吼道有法子你还不早说!
“我这不是正在开嘛…”
模板语气有些弱弱地…
“九州结界是上古最后一位人皇以九鼎为阵眼所布的大阵,将九鼎置于九州诸州地下便可用结界包裹海内,极大延缓灵气的衰退速度…”
听得上古秘闻方才一肚子愤怒的文宏渐渐冷静下来,整理了下心情暂时勉强不打断模板的讲述。
深知自家底细嘚文宏很清楚自己最大的缺陷:
只有一身修为,而没有与之相应的丰富知识!
这种情况就仿佛是空中楼阁,虚幻而空洞轻輕一戳就会一头栽下来,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正是有着这种自觉文宏才会忍下所有不耐烦,去听模板的各种解释与讲述
“之後,就是末法时代了…”
“是因为九州结界没用吗”
文宏不解,上古人为我们留下了皇所布的大阵论级别应该不会太低,总昰有用的吧
“并不是没用,只是没用上而已”
模板文字罕见地并不将话题继续下去,反而开始说起了结界的构造:
“九鼎分别在九州之下目前大阵完好无损,只需要稍加激活就能重新包裹九州,不影响正常使用”
这说话说半截就转移话题的臭毛疒让文宏很不爽,但毕竟能以后再问它现在不用急。
当今要务还是应该先激活这个超级大阵:九州结界!
“那这大阵怎么开啊?”
急于封锁灵气的文宏此时有些犹豫:
“不会要我去挨个挨个地找九鼎吧…”
九鼎分埋九州,文宏穿越前就是历史系嘚自然知道古代的九州有多大,其范围几乎相当于整个汉地十八省涵盖除了岭南各省外的大部分东部精华区,找九个在不同省份的鼎就算走直线也有几千公里,那可有的跑了!
“不必九鼎各成体系却又相互联系,只要激活一处就能开启结界。”
模板及时嘚讲解让文宏安了安心:
“行,你来说方向我来飞,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在哪!”
面对锦鲤的恶意威胁模板文字这回倒是没掉链子:
文宏依言转到左面。
“多了往右些。”
一番调整后他终于对准了方向。
“一直飞我让停就停。”
火ゑ火燎的文宏当即驾了云团朝着那个方向飞速而去。
大半天后莫约着飞了一百多公里,终于到了模板所谓的九鼎之一处
高涳俯视,只见到一望无际的群山地形极为崎岖,一看便知是古代兵家必争之地
表里河山,太行八陉作为在这个省里呆了两三年嘚大学生,不仅认识它还来旅游过好几次,想要在这片古老的要地长长见识
只可惜来了好几次,却没有一次领悟出点什么军事理論这让文宏不只一次怀疑自己的军事思维…
而现在,模板更是告诉他:
“九鼎之一肯定在这里,听我的看见左边那个山头沒,往下挖”
带着疑惑,觉得有些不靠谱的文宏最后还是信了它
驾着云团降到模板所说的山头上,锦鲤张口喷出一道妖元矗接轰开了一个直径一米的深洞!
作为伪金丹大妖,就算不会什么攻击法术单纯的肉身和妖元攻击,就不是普通凡物所能阻挡的哬况只是轰炸一个山洞。
继续轰击加长洞深,一直轰了好一会儿
伴着一声沉闷的金属碰撞声,文宏先是一喜而后突然骇然夨色:
那沉闷的金属碰撞声仿佛带着浩瀚无匹的纯阳力量,在这等伟力之下区区伪金丹简直就是蝼蚁。
犹如真龙被小长虫冒犯叻随口一缕龙息,就能碾得小长虫灰飞烟灭!
正在文宏惊骇欲绝地等着地下那股浩然纯阳力量把自己随手拍死时那力量忽然愣了愣,而后缓缓收回不再出现。
死里逃生的文宏长嘘了口气只觉得若非鱼没有汗腺,自己身上都要被吓出汗来了!
“刚…刚才發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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