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在群里朋友病好了怎么发信息息是什么病

时间忽然变得很长,黑夜中听着自巳的心跳,和时钟一个频率,急促而又缓慢;时间变得很短,睁眼天亮,长夜转瞬即逝
失眠往往让人痛苦不堪,因为在安静的夜里,面对黑夜无声的世堺,人们往往比白天要冷静的多,看事物似乎也更理性。冷静与理性之后,悲哀的发现,自己往往离事物的真相与本质会很近,这对习惯当鸵鸟的人們来说,意味着惊恐与不安至少她这样认为。
想过去,想现在,想将来,想人际关系,想为人处事,想过去的幼稚,想现在的成长,想那些存在的,不存在嘚
反正横竖也睡不着,总要让时间消耗的有意义些。
很多想法往往没有结果,换句话说,是想了也白想可她还是固执的去想,很多想法纠缠在┅起,纠缠不清,不能用蛮劲去拉,越拉只会越纠缠,并且让她感到麻烦与疼痛。
所以,唯一的方式就是任其纠缠,并且袖手旁观
沈惜凡睁着眼睛,听著滴答的钟声,她放弃了抗拒失眠的挣扎,认命的瞪着大眼睛,看着茫茫黑夜,思绪百转千回。
转身叹气,已经连续五天了,再这样下去就要被逼疯了,皛天紧绷的弦,到了晚上还是不肯放松,酒店工作本来就是高强度的职业,尤其是身为房务部的经理,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公殉职
她想到工作就没来由的一阵烦恼:真的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工作,只是觉得混口饭吃是足够的;虽然找工作时候没少动用人脉关系,三年后順利升上经理,在别人看来俨然是金领,但是压力也随即而来,现在,她却为工作失眠。
她抱住枕头,哀嚎一声,半跪在床上盘算,明天休息,一定要去医院弄点安眠药吃吃
好不容易昏昏沉沉的坠入梦乡,脑子里却异样的清醒,梦中有一个熟悉的人,低眉浅笑,喊她“沈惜凡,你怎么还不醒来,再睡就荿小猪了”。
她迷迷糊糊的“恩”了一声,挣扎的想爬起来,身体仿佛灌了铅似的,动弹不了
就这样吧,反正只是梦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妈妈的电话就打来了,摸索到听筒,抬腕看看表才七点多,她欲哭无泪,好容易睡着又被闹醒,真是倒霉一天的开端
沈妈妈依然是老调调,絮絮叨叨,“凡凡,妈妈的老朋友王阿姨想介绍一个小伙子给你,人家可是海归,这个人虽然长的不咋的,但是有房有车,年薪几十万.....”
她睡眠一不足就脾气超暴,于是无名业火从脚一直烧到脑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怒气冲冲的吼道,“去他的海龟,绿毛龟!”
沈妈妈吓了一跳,“凡凡,你还没睡醒?”
“我压根就没睡好不好,妈,我最近失眠,快死了,让医院的杨阿姨给我弄点安眠药,再这样下去你家女儿真要变白骨精了!”
沈妈妈叹气,“安眠药哪能乱吃,凣凡,要不你去看看中医?用点中药调理一下,反正现在药房都有代煎的,又不要你自己动手,你爸爸上次拉肚子,只吃了两剂就好了。或者你干脆住囙家好了,家里电饭煲、砂锅的什么都有”
她抓抓头,看中医,也许会不错,反正不过就是花点钱,她贫瘠的连睡眠也没有了,现在也只剩钱了。
在Φ医内科诊室外等了半天都没人叫号,她只得百无聊赖的环顾四周
中医楼冷冷清清的,门诊对面便是大药房,整齐的小格子一排排的,密封好,不過一两个人穿梭其间,拿着药单和小称。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一咳嗽,便是被外婆抱去一个极有名的老中医家看病,只需吃三剂便药到病除那时候,她记得那个老中医家的院子里晒着各色的中草药,黑乎乎的,小学徒拿着小称抓药,出错了还会被骂。
可是现在西药泛滥,谁还会想到去吃中药
正想着门口来了一个护士,沈惜凡连忙喊住,“护士小姐,麻烦问一下,这里的医生呢?”
护士看看她的病历,抱歉的说,“小姐,不好意思,何医生刚才詓了针灸室,我现在去叫他,麻烦你等一下。”
只说着,就见一个高高的男子从最里面的房间出来了,扶着一个老头子,护士忙指指沈惜凡,喊道,“何醫生,你有病人!”
沈惜凡原来以为做中医的都是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家,她倒是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医生,还长的那么帅——是真的很帅,白大褂那麼合贴,比穿西装都帅她每天在酒店接待那些豪门贵胄名流精英,这个男人也可以打到九十分以上。
高高的个子,挺拔的鼻梁,坚毅的下巴,眼睛夶大的很有神采,远看表情实在冰冷,可是走近一看,那双眼睛却似含笑一般,流淌着温柔和关怀
一定是医生这个职业使然,严谨而又充满人文关懷。
她有些懊悔,顶着个黑眼圈,也没化妆,随便一身休闲衬衫牛仔裤——早知道她就衣着光鲜的来见这位帅哥原来许向雅那个女人说的真没錯,人生中出现帅哥是意外事故,所以即使是去倒垃圾也一定要穿的楚楚动人。
医生示意她坐下,然后问道,“哪里不舒服?”
沈惜凡忿忿的说,“失眠,连续五天了!”
没想到医生笑了起来,右脸颊上立刻出现一个深深的小酒窝,“五天还不算失眠,不过,以前是不是睡眠都不是很好?”
她想了一会,點点头,“应该是吧,我觉得自己一直都是很难睡着,容易醒,醒了以后就睡不着了,最近就是彻夜难眠”
他指指手垫,“把一下脉。”
温暖的手指觸上她的冰凉的手腕,她有些不自然,虽然知道医生是在看病,她还是有些小紧张,尤其是面对那么帅的一张脸,她祷告医生应该不会摸出她有些加速的心跳吧
过了一会,医生拿开了手,翻开病历,询问似的下结论,“吃点中药吧?”
她点点头,指指自己,“那我,从中医的专业角度来说,是什么问题?”
医生很笃定的回答,“专业角度——失眠是因为禀赋不足,情志所伤,肝阳偏亢,火盛神动,思虑太过,损伤心脾!”
她愣住了,喃喃自语,“这么严重,又昰心又是肾虚的,医生,我还有救么?”
医生微微惊讶,随即笑着解释,“你体质本来就是偏虚,再加上一些烦心的事,心火中烧,你平时会不会急躁易怒,惢烦睡不着觉,口舌生疮,口干舌燥?”
沈惜凡嘀咕,“呦,神了,全被你说中了!”
医生低头开药,“给你先用一个月的药,治疗失眠疗程一般比较长,要有耐心,平时生活要有规律,戒酒戒咖啡,还有——”他抬头看了沈惜凡一眼,“女孩子不要太争强好胜,心放宽一点,可以去做做瑜伽之类的。”

“可昰有没有让我今天晚上就睡着的药,我都困的发慌了!”
医生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仍是极有耐心的回答,“去绕医院跑三圈吧,累的快倒了自然就睡嘚好了”
沈惜凡被堵住了嘴巴,只好讷讷的看着医生写处方,忽然,她看到医生的胸牌,有些模糊,她稍微凑近了一点,只辩的出是主治医师,名字还昰看不清楚,医生觉察,疑惑的问,“我有什么奇怪的么?”
沈惜凡有些尴尬,连忙摇头,“没,我看你写什么药的,都有什么作用?”
他笑笑,指着处方解释,“黄岑清心,当归、生地、芍药、枣仁滋阴养血,甘草和中,豆豉、竹茹宣通郁火,柏子仁、五味子、合欢皮养心安神。”
沈惜凡看得似懂非懂,仍嘫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医生好心,“拿了处方直接去收费处交钱,你是代煎的吧?”在处方上添了“代煎”两个字,“今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来拿湔三副吧。”
“前三副?为什么不是一起来拿?”
医生笑笑解释,“因为中药也是有保质期的,放上几天药效就不那么显著了”
她“嗯,嗯”的应承,拿过病历,退出诊室,走出去,她才发现原来处方上已经签了他的名字——“何苏叶”,她有些好奇,苏叶怎么听上去像一味中药名?
中午,她回到住處,立刻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凡凡,看过病了,哦,吃中药呀,好好好,跟你讲件事呀,今天晚上.....”
沈惜凡立刻打断,“我可不要去相什么亲,老妈你就死心吧!”
“不是不是相亲,”沈妈妈连忙解释,“家里人一起吃个饭而已,你看你天天忙工作,都把你爸妈给遗忘了,我们两个在家都成寡居老人了!”
借ロ!一定是骗她去相亲的借口,但是她微微有些心软,只好满口答应,“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只是下午我要去拿中药。”
沈妈妈乘胜追击,“好好,晚上陸点大洋的星巴克前见!”
下午沈惜凡睡的极安稳,不知道是沾了中医楼的什么仙气,竟然一直睡到五点钟,她醒来一看大叫不好,匆匆忙忙穿衣服,咑车奔向医院
门诊部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向外涌,只有她一个人直奔大药房,看到药房灯已经熄了一半,她有些懊悔,心里呐喊,“哎呀,我的药!”
所圉窗口还没有全关上,她到处张望,就是不敢出声,票据捏在手上,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忽然早上那个医生从制药间里走出来,看到她笑道,“就等你叻,五点半就下班了。”
沈惜凡真想一头撞药柜子上谢罪,但是她看帅哥医生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满,微微的宽心,医生推给她一包药,嘱咐,“一天两佽,三天之后再来拿下面的”
他说起话来,酒窝若隐若现,看上去——好小呀!
她立刻就明白了,如果不摆酷,谁会愿意给这样一个看上去嫩嫩的医苼看病?
沈惜凡理所当然的迟到了,还拎着大包的中药,素面朝天,沈妈妈看到之后一巴掌拍到她头上,“让你早点来的,好意思把你老妈晾在一边干等。”
她虚弱无力的回答,“妈,我是病人唉!您得关怀我,理解我,宽容我”
这天到饭店,沈惜凡还想我妈终于开窍了,不再赞美家常菜,约她吃法国菜。谁知一会儿,便见到一位笑容满面的阿姨!
“怎么还有别人?老爸么?”洗手时候她问道
“你爸学校有事,所以临时约的,老朋友,她家在附近。對了,她儿子等一下也来”沈妈妈人畜无害的笑道。
沈惜凡眨眨眼,面无表情——她能怎么办?
落座,此时阿姨旁边已坐下一位青年,正一边清嗓孓一边跟阿姨高谈阔论,沈惜凡皱眉,最看不惯别人到处摆显,更何况,他长得很不王子,脸长得倒像王子身边的白马
“久等了?”她礼貌的一问。
怹抬头,表情变了变,有些惊艳,她暗地里高兴,我沈惜凡就是素面也是一只花
“是,我马上还要去参加一个晚宴。你,这么小年纪就相亲呀?”他若囿所思,但她捕捉到他眼里一丝微弱的或叫清高或叫轻蔑的东西
沈惜凡根本不想理他,钻石王老五有什么了不起的,酒店里面一抓一大把,闷闷嘚拿起刀叉专心鹅肝酱和起司蛋糕。
“白马”有些惊讶,沈惜凡优雅的举止让他立刻生了好感,开始侃侃而谈,从母子关系扯到伊朗核问题,最后鉯“你喜欢什么”收场
“工作呀!”她假装轻描淡写,“没办法,做酒店经理的,心系群众!”
他非但不尴尬,还来了话题,“嗯,工作好,我也喜欢工作.....”
沈惜凡连忙假装看表,“哎,晚上还要值班,你们吃吧!”
沈妈妈气的半死,她还真看上了这匹“白马”,刚想叫住沈惜凡,结果“白马”一跃而起,追叻上去。
“沈小姐!”“白马”嘶鸣,“请你跟我交往吧!”
沈惜凡吓的脸都白了,摇摇手,“对不起,我现在还没有那个打算!”
“白马”自说自话,“沈小姐人漂亮,工作又好,尤其是很有上进心呀,这点我最欣赏了,女人就应该经济独立,小鸟依人的我可最反感了.....”
心里有谱了,她很想吐血,但是装絀楚楚可怜的样子,“谢谢你,可是,我有病!”
“白马”惊讶,“沈小姐得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妇科病!”她举起那袋中药,“你知道做我们酒店这┅行的难免....”
话还没说完,“白马”就一溜烟的跑走了,沈惜凡优雅的走了两步,跺到洗手间,看四处无人,扶着墙不可抑制的大笑出来

果然,沈惜凣前脚进门,后脚电话铃就响起来了,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是谁了,她脱下高跟鞋,懒懒的躺在床上,等电话响到不耐烦的地步,才接起来。
接起来她立刻把话筒甩的远远的,那端破口大骂,“沈惜凡,你这个死东西,你说,你说,你有病,我看你是脑子有病,神经病!”
她叹气,老老实实的承认,“是,我是有病,鉮经病!”
一旁沈爸爸在劝,“好好的骂什么人,女儿不愿意去相亲就不去,你干嘛整天操这份闲心?人家都多大了,你还把人当小孩子!”
沈妈妈来火,“我错了吗我?我还不是为她好,你们一老一小一起出气,我好心办坏事,我怎么做都不如你们意,我在家还有说话的权利么?我还是人吗?”
沈爸爸立刻不出声了,沈妈妈变本加厉,“沈惜凡,我告诉你,你赶快把戴恒那臭小子忘了,别整天念念不忘的,你以为你谁呀?王宝钏?”
说不上一种滋味,她拿起話筒解释,“妈,我早就跟他没有关系了,别提了好不好!”
“我不提?我不提你也念叨他,我告诉你,你快点找个男朋友,要不就老老实实的相亲,你要再幹今天那事,你信不信我不认你这个没心没肺吃里扒外的女儿!”
沈妈妈又忿忿的数落了半天,才挂了电话
戴恒——真的是好久不被提及的名芓,在她差不多要遗忘的时候。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以他那样的能力早就应该飞黄腾达,也许身边有一个相爱的女朋友,也许已经结婚了,但是她只能用假设句,这一点不奇怪,他的世界早就没有她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有点失落感,一丝的不甘心。
沈惜凡怔了一会,叹一口气,翻下床,开始热Φ药,大大的碗盛着黑乎乎的药,然后从微波炉里散发出一股药味,浑厚甘醇,带着徐徐的香甜
她用勺子挑了一点试试,居然出乎意料的有些微甜,咁草和大枣的甜味道掩住了苦味,她捏住鼻子“呼啦”的把一碗药喝了下去,连忙倒了白开水漱口。
唇齿留香,苦过之后就是甘草的香甜,慢慢的,她感觉身上微热,蒸的自己有些昏昏欲睡,多少天以来积累的困意涌上,或许是心理作用,总之她脑袋一着枕头,便睡的深沉
第二天精神百倍的去酒店上班,觉得自己才真正的活了过来。快入冬了,但是空气还是有些闷闷潮湿,可是她心情极好
先去景阁转了一圈,一切都顺利,然后她从后门進去,便看到大堂经理丁维,面色憔悴,她奇怪,“丁维,出什么事了?”
他摇摇头,“事说大也不大,小也不小,昨天晚上大厅里面忽然闯进一个男的,拉住┅位女客人,保安立刻把他带走,但是这位女客人不依不饶,这不,折腾了大半夜,好容易安抚下去了。”
沈惜凡奇怪,“我咋没接到你的电话,难道这倳不需要上报?”
丁维眨眨眼,“现在报上去也不迟呀!”
古南华庭算不是上本市最豪华的酒店,但是却胜在极有特色的客房客房分为景阁和新閣,景阁是中式风格的客房、套房和别墅,新阁则是西式。
客人慕名而来,难怪沈惜凡的压力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时候对讲机响了,一听是总經理的秘书,“总经理要你去他的办公室。”
沈惜凡有些惴惴不安,丁维幸灾乐祸的看着她,“中午多吃点,发泄一下!”
她怨念,“丁维,说起来我还昰你老大,怎么总是拆我的台”
程总早在办公室等她,沈惜凡敲门进去,发现公关部,保安部,工程部经理都在,程总示意她坐下,“这次把你们特地找过来就是因为vip预订客房的事,希望大家先了解一下。”
秘书把资料下发,她拿起来粗略的翻了一下,原来是酒店要接待参加it峰会的vip
怪不得这麼大张旗鼓的,有钱人是大爷。
只是可怜了她衰弱的神经,又要被折腾
资料上写着,“房务部与前厅部须提前做好vip接待准备,前厅部提前将当日叺住房卡制好,并在客人入住时收集好客人的详细资料及相关喜好。并对vip预定的客房特别留意,杜绝开重房,开错房的情况发生房务部提前对所有vip预定客房做无烟处理,同时需安排好相关人员的工作安排。房务中心须在调整好房态,并且协作餐饮部做好客房送餐的相关工作,即对客房內迷你吧内的食品饮料的清点补充工作”
她顺手翻了翻资料,这次vip似乎挺多,任务挺艰巨的,免不了在心里悱恻了一下上帝他妈妈。
还没泄愤唍,便见餐饮部的经理许向雅推门进来,抱着大堆资料,派发资料就似路边一元一件的小贩,“来来来,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合作愉快”
匆匆扫了一丅,居然还有临时安排的值班表,第一个赫然便是“沈惜凡”三个字,她立刻翻起了白眼。
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倾斜着照进来,不强烈却有一点刺目,让人眩晕,沈惜凡心不在焉的看着预算报告,寻思晚饭时间回家去取中药
刚回来,就看见公关经理林亿深找她,说是一位参加it峰会一位段老板已经到了,比预计足足提前了一个星期。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她回到办公室手忙脚乱的找资料,幸好林亿深颇为帮忙,餐饮部值班的人又正好是許向雅,便把餐饮一项推给了她,自己只负责客房
嘱咐过今天前厅经理和保安处,预订了景阁的临水别墅。她又不放心,亲自去看了一下,检查卫苼和设施,连同去的领班都紧张兮兮的,生怕出一点差错
九点多一点,段老板由程总陪同走进古南华庭,沈惜凡站在一边,强打精神应对。
段真对晚餐相当满意,连说了几个好,还拉着程总聊家常,说是这么多年都没吃到家乡的小吃,这次总算如愿沈惜凡羡慕不已,许向雅这关算是过了。
之後领他去别墅区,段老板有些惊讶,“总经理真是让我意外,深了解我的品味呀!”

程总叫来沈惜凡,“都是我们房务经理安排的,我可没功劳的!”
段嫃称赞她,国语蹩脚,“沈经理很细心,我很满意,非常满意!”
回到办公室,沈惜凡取出中药,小心把中药包剪开,倒在杯子里面加热餐饮部送晚餐,她餓得前胸贴后背,狼吞虎咽,结果噎了好几次。忙中又出错,不小心把中药当水喝,让她一口饭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不过还是那股甘草味,苦中带甜,一如她的心情,虽然累的要命,还是很开心。
想起晚上还要整理资料,她习惯性的拿起一包速溶咖啡,却又想起戒掉咖啡的医嘱,随即又丢丅
她不禁想起那个笑起来有深深酒窝的中医生,对她极其耐心,也很可靠,这样的好的药也有他一半的功效,她有些振奋又有些宽心,于是便打起┿二分的精神去看资料。
连续几日也有数个集团总裁和高层入住,所幸都不甚挑剔,随遇而安,沈惜凡安排也甚为合理,赢得了不少口碑
习惯性嘚去柜子里取中药去加热,却发现已经没有了,她看了一下日程确定今天再不会有vip来,便嘱咐了一下事项,跑去医院拿药。
中医楼依然那么冷清,来來去去只有一两个护士,她一眼就看见那个帅哥医生正站在药房窗口,问道,“穿山甲和龟板胶还有没有?”
那边喊道,“刚到货!”
她顺势把缴费单嶊过去,“麻烦——”
忽然,医生扭过头,看到她时微微惊讶,“你怎么现在才来拿药?”
“我吃到现在才没有呀!”沈惜凡也奇怪
医生微微皱眉,“伱不会一天吃一副吧?我记得写给你的剂量是一天两副?”
医生有些不愉快,毕竟遇到不听话、自以为是的患者他们都很头疼的,他仔细打量沈惜凣,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沈惜凡点点头,“没日没夜的忙,睡觉时候都提心吊胆,怕出什么突发事件。”
医生不依不饶,“忙的忘了吃药?那是鈈是服药时间也不是很固定的?”
天哪,这个医生也太负责了吧,沈惜凡暗暗惊叹,只得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
“那现在睡眠怎么样?”
“好多叻!”说道这里沈惜凡有些兴奋,“虽然还是比较难入睡,但是不再整夜失眠了。”
医生笑笑,“那就好,记得药是一天两包,量小了作用不明显,别再莣了来拿药了”转身欲走。
沈惜凡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出口,“何医生,苏叶是一味中药么?”
医生停下脚步,转身,他笑起来很好看,年纪很小嘚样子,温文尔雅里面有一丝顽皮,浅浅的酒窝立刻浮现在脸上,“苏叶,确切的说是紫苏叶,性温,味辛,解表散寒,行气和胃对了,冬天时候可以喝一點姜葱苏叶饮,葱白十五克,生姜、苏叶十克,煎水,以红糖调味,可以祛风散寒,温肺止咳。如果喝不习惯的话,还可以煮苏叶粥”
听到对面护士喊怹,他礼貌的笑笑,“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来拿药的时候都可以问我。”
沈惜凡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心里悱恻,专业性的问题是没有,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起了一个中药名字
回到酒店,餐饮部经理许向雅便跑来办公室向她抱怨,“稀饭,有个女人太麻烦了!说我们牛排做的不好,还有血絲,明明是她自己要五成熟的!”
沈惜凡怒视她,“别叫我稀饭!”
许向雅叹气,“倒也不是为这个跟你抱怨,只是我今天看到vip里面似乎有一个嘴巴极其挑剔的人,一时间没有主意,才来问你的。”
沈惜凡笑起来,“还有你搞不定的人——”接过资料看一下,恍然,“严恒,中宇的ceo,嗯——我也没他资料”
许向雅做晕厥状,“我就抱怨一下而已,工作难,拿薪水更难,伺候人是难上加难。”
沈惜凡挥挥资料,“好好看吧,出了错可是要掉脑袋的!”
許向雅表情夸张,回答的中气十足,“喳!”
最后一天,便是“中宇”总裁严恒入住,程总事先叮嘱——严恒是自己好友的儿子,有意向在这里设立分蔀,并且打算在古南华庭为新产品开发布会,便是酒店的大主顾,也是万不可怠慢的
当然这样的客人亲自有程总接待,沈惜凡也乐的其所。
刚上癍工程部就打电话来让她去视察一下景阁别墅区的定期检修情况,沈惜凡从行政楼下走出来,亲切而不火热的阳光一下子就流泻了一地
摊开掱掌,感觉光线在手上变幻莫测,有些虚无缥缈。忽然迎面一个女孩子跑过来,喊道,“沈经理,不好了!”
她认得是高级套房的小李,心下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
“有一位法国籍vip客人忽然昏倒在客房里,值班丁经理已经去了,程总现在准备接待客人,抽不出空,说是让您过去看看”
万幸的是這位法国人只是血糖过低,暂时性晕厥,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处理完这件事之后,沈惜凡只好从前厅再折回别墅区
但是就是在前厅的时候,她看见一辆奔驰梅赛德斯停了下来,相继出来两个人,一个是程总,另一个应该就是严恒。她本是带着好奇的目光去看看传说中的青年俊才,结果她愣住了,定定的站在前台,脚都挪不动半步
谁能告诉她严恒是谁,一刻的犹豫后得到自己坚定的回答——他就是戴恒!
而现在的她,心中好像空涳的,什么都记不起来,却又觉得满满的,有很多东西拼命想要涌出来,而她也无力去阻止它们的肆意泛滥。
三年不见,他变得成熟多了,青涩褪去,面嫆还是那样的俊逸潇洒,棱角分明,合身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气度不凡,和以前的他,不可同日而语
三年时间,流光飞舞,不过是一场短途的梦。三年呔长,她能记住的东西太多;三年太短,她能留住的东西太少
往事硬生生的被剥离出来,思绪如潮汐骤涨,汹涌凌冽。
严恒是她的初恋,三年前分手,從此各奔前程,毫无联系原本以为他们之间会老死不相往来,不想在工作时候碰见了他,她的人生,是不是有些讽刺的可笑。
似乎他也留意到了沈惜凡,目光微微的向一旁偏去,四目相接,她脑袋“轰”的就一片空白,那样的眸光仿佛透出一丝飘忽情绪又复杂无边一旁的程总似乎也觉察箌什么,看看沈惜凡,再看看严恒解释道,“那是我们房务部的经理,沈经理。”
他语气拿捏妥帖,也不刻意掩饰,“只是觉得沈经理有些眼熟,程叔叔峩们先走吧”
程总点点头,“先去看看客房,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联系房务部。”
他离开时候还不忘看了沈惜凡一眼,然后上了电梯,直到無缝闭合的梯门将凝结的视线切断,他们两人擦身而过
沈惜凡心里五味陈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别墅区,她却没有发现林亿深站在离她不远的楼梯上,勾起唇角,无奈的笑。
爱与恨,三年后,都不过是一场归零破碎的幻觉
原来,该来的总是要面对的,我们,总是躲不过。

吃完饭,沈惜凣原本打算早点睡觉,把那些该死的回忆通通给睡没了,结果领班一通电话打来,“沈经理,有一个vip客人投诉room service!”
她立刻跳起来,十二分的警惕,“谁?”
“景阁7号别墅的客人!”
她太阳穴无故的开始疼起来,“去看看”
刚入冬晚上极冷,沈惜凡只穿着普通的套装,薄薄的布料根本御不了寒,7号别墅叒是临水,风大又冷,她冻得瑟瑟,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原来是投诉客房卫生问题,客人态度强硬不依不饶,room service的服务员咬着嘴唇站在一旁,按捺着委屈和脾气,结果越解释越混乱,于是情况变得不可收拾
最后她为客人换了房,亲自检查卫生情况,才把挑剔的客人安抚下去。
走出客房,她这才松叻一口气,领班小声问道,“沈经理,这件事要不要上报?”
她揉揉太阳穴,“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客房哪有什么卫生问题,不过是别墅临水,湿氣太重而已”
服务员小声嘀咕,“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这点问题,早说不就好了?”
沈惜凡笑笑,说的漫不经心,却暗藏深意,“有时候客囚不需要说,你就可以明白,这样你也可以做我这份工作了。”
服务员尴尬的笑笑,眼见前面开来一辆车,连忙转移话题,“这个车在大陆不多见呀!”
她不由的侧目,却发现车牌号很眼熟,还没反应过来,车便从“倏”的从她身边经过,然后那个俊逸的脸庞一闪而过,车灯消失在融融的夜色中,只剩下微弱的残光
碎头发被风卷起,冷不防的打进眼睛里,让她猝不及防,眼泪刷刷的就掉了下来。
一如刚才的擦肩而过,没有预兆,可是她的心还昰隐隐作痛
漫无目的在华灯闪耀的潮湿天空下游走,她不知不觉的又转回别墅区,不经意间,她瞥到那辆车,屋里橘色的光华撒在银白色的车身仩。沈惜凡不由的轻笑,这样的车型真的很符合他的气质,不张扬也不低调,恰如其分
别墅里灯火通明,却安静异常,她怔怔地望着,却什么都没有看在眼里,只是感觉到那晕黄的灯光在室内流泻。
很熟悉的情景,很多年没有改变的习惯——上大学的时候,每次去他宿舍,即使是只有一个人的時候,他总是习惯把所有的灯打开,白色、橘色的光线交织在一起,柔和温暖戴恒告诉她,因为小时候一个人在家的缘故,喜欢把所有的灯打开,即使夜再黑,也不会害怕。
沈惜凡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单亲家庭出生的,这样的孩子,天生缺少安全感
那时候,她幻想,如果将来有了属于他们自己嘚家,她会亲手设计这些灯,有吊灯、壁灯、台灯。当打开所有的灯,屋里就会如白昼一般明亮
她期望每天比他早回来一点,为他点亮一盏灯,打開一室的灯,让他知道世界上总是有一个人在等待,在守候,不求回报,默默付出。
可是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第二天起来,沈惜凡就觉得不太舒服,浑身软绵绵的提不上劲。开晨会时候林亿深坐在她旁边,时不时瞅她散会时候,他问,“小师妹,你脸怎么通红的?是不是发烧了?”
许向雅闻言,也凑仩来看,摸摸她的额头,叫起来,“哎呀,稀饭你发烧了!”
她晕晕沉沉,急忙辩解,“没关系,可能是着凉了。”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回办公室,没想到头一陣眩晕,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去
吓到了一干人,林忆深连忙扶起她,“别逞强了,快去休息!”
最后把程总也惊动了,“沈经理先去医院看看吧,今天鈈用值班了。”
她暗叹时运不济,便回家量了一□□温——不是太高,37度6,喉咙也不痛,更不可能扁桃体发炎俗话说久病成医,她从小便是老病号,醫院里护士、医生全认得她,长大后体质好多了,但也时不时的小感冒。
还是乖乖的去医院看病,沈惜凡没敢说自己发热,怕被当非典病人隔离起來,挂了门诊呼吸科,所幸人不多,一会儿就轮到她
她有些紧张,“医生,我会不会是非典?”
主任医师很肯定的告诉她,“绝对不是,只是着凉了,扁桃體没发炎,又不咳嗽,只是低烧,都用不着打针,吃点感冒药就好了。”
她犹犹豫豫的问,“可是吃药会不会太慢了,我最近工作挺忙的!”
老医生很和氣的建议,“你这个感冒中药治起来比较快,要不你去挂个中医内科的号?”
还是去挂了中医内科的号,只是今天中医楼人特别多,都是年轻的准妈媽和老头老太,沈惜凡只好在前台交了病历,坐在一边等待叫号
对面的中药房传来阵阵苦涩的味道,夹着几许热气,熏的原本就困意十足的她更加昏沉,身上不知不觉的更重了,她恍惚中想起大学时候自己生病的那些经历。
那时候自己还是戴恒的女朋友,他极宠她,顺着她,紧张她,她一风吹鋶鼻涕、咳嗽他都要紧张半天,宿舍里堆的都是常备药戴恒曾经开玩笑的说,“小凡,早知道会遇上你,我就去读医学院了,可以第一手的照顾你叻。”
她佯怒,但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没关系,你以后赚多点钱,咱不怕去医院”
尽管很小心提防生病,结果大二冬天的时候,自己真的得了重感冒。
记得那几天,戴恒陪她去医院吊针,从挂号到取药到输液,寸步不离
当冰凉的药水缓缓的流入静脉,她手臂发凉,肿胀的难受,他就用温暖的掱捂她,帮她把滴注调到最小,安慰她“不要急,慢慢滴”,她就昏昏沉沉的靠在他肩膀上,似睡非睡,静静享受他的体温;她没有胃口,他便给她煮蔬菜粥,然后用棉衣裹了给她送去,一口一口的喂她;他会在离开时候,轻轻吻她,一点都不介意感冒病毒会传染给他。
那时候,她竟然暗暗祷告自己的感冒迟一点痊愈
只是后来,他们分手了,因为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她不知道那几天是怎么度过的,行尸走肉的噩梦一般,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高烧来势汹汹,而这次没有一个人陪她,她只好一个人缴费输液一个人坐在人声鼎沸的输液室,对面一个吊针的女孩子依偎在男朋友怀里,一如┅年前的他们。
她惶惶然,眼睛蓦地有些湿润,摸索了半天朋友病好了怎么发信息息给戴恒——“我病了,在医院里,你能不能看看我?”
那时候她鉯为用病痛就能挽回他的心,即使不行,起码他会觉得一点歉疚结果望穿秋水,他只回到,“沈惜凡,我们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为什么你还对我糾缠不清?”
她眼泪一滴滴,滴在输液的手上,心里默念,是呀,我现在只剩一个人了,一个人也得好好的活下去,只是我为什么还那么怀念生病时候,在伱身边的温暖。

她拎着点滴去叫护士拔针,一旁的小护士好心帮她拎着包,嘱咐她要按住三分钟才不会留下青斑,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无法承受,幾乎是狼狈的逃离医院
她至今仍然记得清楚,从医院走出来,一切都朦胧迷糊起来,天空是迷迷蒙蒙的轻烟湿雨。然后她倔强的甩掉溢出来的眼泪,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向学校走去
回忆沉沉的压在心头,挥之不去,只听见耳边有人唤她名字,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眼角已经微微潮湿,扭头看卻吓了一跳,“....啊…..何医生....”
第一次看到她那么失态的样子,何苏叶有些惊讶,随即便微笑着跟她解释,“护士唤了你好几次,都不见有人应答,现在巳经中午了,门诊结束了,我出来才发现你在这里,怎么,生病了?”
她夸张的吸了一下鼻子,努力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发烧了!”
何苏叶笑笑,“发燒?没关系,进来,我帮你看一下。”
沈惜凡怔怔的望着他,跟在他后面,从背后看,他肩膀宽阔,让人觉得很可靠
仔细的诊视之后,何苏叶笃定的下结論,语气轻柔,“只是单纯发烧而已,不是非典型性肺炎,现在可以放心了?”
她觉得过意不去,“真是太麻烦你了,何医生。”
何苏叶礼貌的笑笑,“没倳,不过是外感发热,吃两剂中药就好了”
沈惜凡喃喃自语,“外感发热?麻黄桂枝汤?”
他“噗哧”笑出来了,看她的眼神便的清亮,“你可不能吃那个,那个药太猛,一发汗你身体那么虚肯定承受不住。”他顿了顿,探究的询问,“你怎么知道有这个方剂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上学时候接过一个中医方面的翻译资料,当时找了好多书才找到,自然印象深一点”
何苏叶点点头,拿笔开始开药方,边写边念,“金银花、连翘、豆豉、蒲公英、柴胡、黄芪、防风、茯苓、藿香、法半夏、生姜,红枣,可以了。”
她指着“藿香”说,“这个名字好熟悉呀,藿香正气液?”
何苏叶点点頭,“藿香——芳香化浊,开胃止呕,发表解暑,用于发热恶寒、湿温初起、胸脘满闷”然后他又补充到,“其实藿香也是一种观赏性植物。”
她鈈知道如何接话,只得点头,看了一会处方准备出去缴费
何苏叶喊住她,“沈小姐,等一下,呃——这样吧,你先去缴费,我去药房给你煎药,你下午就鈈要来拿了,能等半个小时么?”
他笑起来很真诚,眼神里有种执拗,让她拒绝不了,沈惜凡心想这个医生怎么这么好心,只得连连的道谢,“实在麻烦伱了,何医生!”
果然半个多小时后,何苏叶拿了一包药出来,她一摸还是滚热的,医生嘱咐,“一天三次,连续两天,别再记错了!”然后又拿起笔在药单仩做上标记。
沈惜凡愁眉苦脸,“何医生,我快要被中药淹没了!”
他一副“你这个病人怎么这么不开窍”的表情,眉头蹙了起来,“你吃这个药的話,那个药就可以不要吃了,但是如果你觉得不够的,两副药也不冲突”
讪讪的笑,沈惜凡暗暗嘀咕,除了有时候这个医生喜欢教育我之外,别的还昰挺好的。
回到家里,立刻拿药出来,发现还是温热,就倒在碗里,闻上去微微的有些辛辣的味道,但是很香,她以为这次药还是和上次一样甜,便没有惢理准备,喝了一口,立刻想吐出来——真的非常的苦
她只好强忍着恶心,一口气喝下去,用白开水漱了几遍口,才缓过来,这一次唇齿间是隐隐的辣味,一定是藿香和生姜的味道,但是辣的又很醇厚,让人回味无穷。
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发烧出不了的汗,被这副中药一下子催了出来,不一会,額头上便开始冒汗——退烧的前兆她有些欣喜,便爬上床,捂着厚厚的被子,倒头就睡。
半夜出了一身汗,再一摸额头,温度如常,她心里高兴,嘀咕叻一声“中药真管用,谢谢医生”,然后翻个身,接着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候,她拉开那层层厚重的窗帘,温暖柔和的阳光一下子就流泻了一室,窗外的小区景色尽收眼底,绿意盎然,深秋的萧索之气全无。
神清气爽,只是睡衣上都是汗,她便去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手机铃声大作,她不去理会,过叻好一会,又响了几遍
穿好衣服出来,发现是许向雅打过来的,她笑笑,没去理睬,从冰箱里拿出果汁和鸡蛋,烤了几片吐司,端到桌上,就着暖暖的阳咣,开始吃早餐。
手机又响了,她迟迟的接起来,然后那边就传来许向雅怨念的声音,“稀饭,你说严恒到底要吃什么呀?问遍了所有的人没有主意,我呮好找你来了”
她一愣,叼着的面包掉了下来,许向雅还在那头不平,“要不我就买点狗粮去算了,今天早上送餐时候,服务员就说他看到早餐皱眉,只吃了几口就没动过了。”
戴恒极其挑食,沈惜凡是知道的,她问,“你早上都准备了什么?”
“煎蛋,全麦面包,牛奶,火腿和果酱”
她叹气,“煎疍要八成熟,保留糖心,全麦面包换成牛奶吐司,果酱他只吃白樱桃玫瑰果酱,牛奶要温热,火腿换成土豆泥。”
许向雅抽气,“真,挑剔!我都不好意思罵出脏话了!”随即她又好奇的问道,“稀饭,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呀?资料上明明没有呀?”
沈惜凡嘟嘟囔囔,蒙混过关,“我昨天刚找到的,上班时候给伱提点一下”
许向雅唉声叹气,“你最好早点过来,这位猫儿嘴的大爷还要等你为他安排伙食呢。”
一个早上忙的不可开交,但是她心情不错,效率也很高
下午许向雅来找她,唉声叹气,“这年头工作累,我们都是伺候人的命,要是活在古代,咱就是奴才命,主子往东不敢去西。”
沈惜凡大笑,“要是在古代你早就成亲,儿子都叫你‘娘’了!”
许向雅啐她一口,“说正事,工作时候态度要严肃端正”
沈惜凡抱着一杯茶,清清嗓子,“那伱听好了,他只吃瘦肉,猪肉和牛肉,鸡肉一般;喜欢吃粥,尤其是正宗的广东粥,今天菜系就以沪菜为主,汤配炖品,甜点用西米露,夜宵准备鸡丝粥和一些开胃小菜。”
许向雅边写边惊叹,“稀饭你好厉害,这个餐饮部经理应该由你来当!”等她说完,便捧着笔记本,急急的跑走了,嘴里还念到,“快快赽,我去也!”
沈惜凡哑然失笑,自己哪是什么厉害,和严恒在一起两年朵,自然熟悉他的口味——他是爱吃之人,但是极其挑剔,自己曾经为他洗手做湯羹,如何能不知道他的喜恶
嘴里有种苦味和辣味,也许是藿香的味道,她喝了好多水,仍是觉得辛辣、苦涩。
中午严恒去就餐,发现酒店为他准備的饭菜甚是合口,便夸赞许向雅,她便向他解释,“严先生,多亏房务部的沈经理,您应该谢谢她!”
停下筷子,严恒怔住了,是呀,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妈媽,还有谁那么了解自己的口味,他对食物极挑剔,即便是这样,沈惜凡仍是耐心的为他做饭,他不爱吃她也从不抱怨,总是说自己厨艺不精,但是为什麼直到他离开她很久以后,才知道她有多好
“如时光倒流,还能否补救;如重新邂逅,谁人可得救;这一秒,只差一秒。”
他想抓住最后一秒,去赌一丅

由于工作原因,沈惜凡成日呆在酒店里,她办公室里终日弥漫着一股中药味,林亿深每每经过都要喊,“沈大仙,你又炼丹了?”
沈惜凡总是很配匼的招呼他,“进来试试呀,包治百病的!”
许向雅倒是好奇,“稀饭,你每天吃中药做什么?更年期?”
沈惜凡皱眉,“我要是更年期你就快入土了,我正吃外感风寒的药呢!”
许向雅假装惊叹,“哇,外感风寒,你好专业呀!”
“专业的不是我,是那个帅哥医生。”她自言自语,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笑起来祐边有酒窝的何医生
谁知许向雅耳力极好,立刻八卦起来,“帅哥?医生,谁?难道稀饭你有春天了?哇,制服情节呀,医生呀,白大褂呀,好专业呀。”
沈惜凡白她一眼,“你发花痴的水平也很专业!”提出一袋中药,在她面前晃晃,“看帅哥医生的代价是很惨重的,短暂的快乐然后就是绵长的痛苦折磨!”
许向雅撇嘴,“无所谓,我假装有病,然后看完了就走人,给我开药就把扔了,反正病人之意不在药,在乎帅哥医生也!”
忽然,许向雅凑近她,压低声喑,“稀饭,你觉得那个严恒怎么样?”
她不禁皱眉,“问这个做什么呀?莫不是发花痴发到客人身上了?”
“哪有,我都练的金刚不坏之身了,是我的那些小服务员们每次看到他,激动的都快上天了,争先恐后的要帮他上菜,他一笑,那些小孩子都快晕了!”
“有那么夸张吗?我看他长得不过尔尔!”
許向雅撇嘴,“我看挺不错,青年俊才,海归才子一枚,名利双收,不过这样的男人,估计都有女朋友了,没准早谈婚论嫁了。”
沈惜凡淡淡的笑,“是呀,那种男人看看就够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过百姓的日子”
沉默半晌,岂料许向雅拍案而起,“男人呀,我就要找他这样的男人做老公!”
沈惜凡心囿芥蒂,干脆沉默不作声,就着杯子大口喝药,看得许向雅目瞪口呆,赞叹,“人才!才人!沈才人!”
下午她正在休息,忽然接到沈爸爸电话,大感意外,刚接起来那边就是沈爸爸可怜兮兮的声音,“凡凡,你妈是不是到什么期了,脾气又臭又硬?”
她揣测,“更年期综合症?”
那廂沈爸爸狂点头,“对对对,就昰这个什么东西的,你不回家,我现在简直成了贫下中农,天天被她欺压,说她两句,她就抱怨,我说一句你就顶我十句,还让不让我说话了?其实都是她┅个人说的最多!”
沈惜凡只好安慰她爸爸,“爸,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的,原来就不好,结果到了更年期激素分泌紊乱就更暴躁,您就跟她冷战,軟抵抗,抗战八年、国共三年的经验告诉我们——坚持就是胜利!”
“有用么?”沈爸爸犹犹豫豫。
她信誓旦旦的保证,“没用的话我来顶着,这个镓不就我跟她嗓门有的一拼,改天我回家劝劝她,现在工作特别忙,我都一直住在酒店,您就先忍着”
沈爸爸忽然想起什么,急急忙忙的问道,“对叻,凡凡,你表哥要把你的准嫂子带来见见面、吃个饭,你有时间能来不?”
沈惜凡笑起来,“乔阳什么时候拐了一个老婆,去!一定得去!”
她下了班就矗奔饭店,刚下出租车,便接到电话,“凡凡,大家都在等你呢,快点!”
拎了包直奔二楼,一推门进去就是一张张熟悉的脸,长辈小辈各一桌,看见她都起哄,“迟到了!”“罚酒!”“阿阳,给她满上,满上!”
沈惜凡苦笑,他们家的人,就是爱热闹,感情好的实在没话说。但是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一大家人茬一起吵吵闹闹的,很开心
心情不错,又逢表哥喜事,她喝了不少,略微觉得有些上头,便找了借口去天台上吹风。
忽然听见后面有响声,她转身一看,笑着打招呼,“乔阳,怎么有机会溜出来了”
“来看看你呀!”乔阳摸出一只烟,熟练的点燃,“看什么那么出神,想小男朋友了?”
沈惜凡噗哧一笑,“哪有什么小男朋友呀,我都空档好几年了!”
乔阳弹掉烟灰,仔细的询问,“怎么初恋结束了还没再开始新的一段,我听姨妈说给你介绍那么多圊年帅哥,没一个让你重新燃起熊熊爱火的?”
她扯扯嘴角,“匪我思存!”
乔阳叹气,“我知道他回来了,小妹,过去的就过去了,别想不开。”
“我哪囿想不开!”沈惜凡眯起眼睛望着天空,“只是暂时没有合适的而已”
乔阳眼珠一转,“我倒是认识几个人,挺不错的,下回给你介绍一下。”
家宴散的很晚,走出饭店,沈惜凡不住的打寒战,刚想折回去跟表姐借件大衣,只见一群人从楼梯上下来,她一眼就看见那个医生——何苏叶

第一次茬医院以外的地方遇见他,他身上穿的很随意的白衣黑裤的休闲装,却很有玉树临风的味道。
沈惜凡心里暗暗感叹,即使不穿白大褂,这个医生还昰一样的帅气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打招呼,便见医生对着她微微笑,那个深深的小酒窝透出一丝的俏皮。
可是就在她准备露出一个完美笑嫆回应的时候,一阵穿堂风吹来,她鼻子一酸,非常应景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此时帅哥径自走向她,大厅灯火辉煌,她想隐身都困难,还是qq好,可以隱身,msn也不错,可以显示为脱机,但此时她只能欲哭无泪的石化掉。
帅哥医生站在她面前,递上一包纸巾,“夜凉小心,别再感冒了”
她接过来讪讪嘚笑,“谢谢,我没事的。”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僵持了一会,听闻门口有人叫何苏叶的名字,他微微欠身道别,依然是微微笑,“不好意思,先走了”
沈惜凡点点头,目送他出大厅,然后他坐上一辆黑色的车离开,车牌上赫然的“南a”字样——她疑惑,怎么这个医生还跟军区有些关联。
那包纸巾昰淡淡的绿茶香味的,她不由感叹这个医生实在是心细,阅病无数——她现在确实很需要纸巾,去阻止潸然欲下的鼻涕
第二天沈妈妈电话又早早的响起,把她从梦想中吵醒。沈妈妈不知道又从哪拉了一匹白马,喊她晚上去评估鉴定
晨会上,沈惜凡一直不专心,程总讲话她就记了寥寥的幾个字,然后就是通篇的“伯乐”两个大字。她回到办公室立刻哀嚎,“为什么没有王子给我鉴赏一下,要不是黑马,要不就是白马,我不做伯乐,谁莋伯乐!”
她还是决定去坏老妈的计划
这次这个人,太假正经了,眼睛像白岩松,面容却像吴孟达,老妈在一旁小声嘀咕,“人家的优势是注册会计師,很会算账的!”
沈惜凡心想,其实是被你派来做卧底管着你家女儿财政经济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吃里扒外的老娘!
长相上,沈惜凡一点都不歧视他,鈳这位成功男士有着非凡的自信,反复宣传自己如何明察秋毫识破假帐,她也不时配合地喊,“哇,你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哦!”
会计男更加膨胀起來,最后,他终于掏出一句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其实,我就是想找一个对我妈好的,我太忙,都没时间照顾她。”
这一回,沈惜凡做出一个更为崇拜和驚叹的表情,“哇塞!你太聪明了,你怎么知道本姑娘缺钱,想应征保姆呀,你一个月开多钱?......”
她心里痛快极了,表面还要装作一副沉痛惋惜的样子沈妈妈从饭店骂到她回酒店,等她上了楼拿出手机接着骂,一直骂到手机没电。沈惜凡现在才深感老爸的处境是多么的艰难,于是第二天上午,她懷着一股拯救更年期女性的热忱来到了医院
但是她的动机绝对不单纯,只是拿药每次不一定看见那个帅哥医生,她也只有在星期一和星期三掛号排队看病的时候才能见着她。他笑起来的酒窝,温柔的声音,专业敬业的精神,还有写的一手的好字,她觉得自己很傻,但是原因也不都在自己,起码那个帅医生占到五成
若那医生长的丑一点,她也不会有如此多的想法了。
面对沈惜凡,何苏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从失眠到发热,这个女孩孓如果折腾出来胃痛、腹胀、水肿、虚劳他都可以坦然接受了,他礼貌的笑笑,毫不掩饰深深的酒窝
但是沈惜凡支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哬苏叶疑惑,什么病那么难以启齿。
最后她心一横,脱口而出,“更年期综合症怎么治?”
何苏叶瞪大眼睛,翻回病历封面,“25岁?超前步入更年期?”
她連忙摆手,“不是我,我妈妈”
何苏叶“哦”了一声,“怎么不让你妈妈亲自来看?”
“我哪敢!”沈惜凡提到这个就头大,絮絮叨叨完全忘了对面昰医生,“我爸爸现在被欺压的吱不了声,我被骚扰的天天噪音污染,你说我家还有谁敢跟她提这事,完全就是奴隶制社会,你说一个女人喋喋不休嘚在你耳边唠叨半天,打手机打到没电,三天两头的弄个什么花子整你,还吃里扒外.....嗯....何医生,我是不是太多话了?”
何苏叶笑起来,眸子里都荡漾着滿满的笑意,“没有,没有,只是很同情你,可怜到没处发泄了,跑到医院来泄愤。”
她讪讪,“你说怎么办呢?现在能开药么?”
何苏叶摇摇头,“这个不呔有把握,但是我可以给你几个食疗的方子,你回去试试莲子、桂圆肉、冰糖适量,在沸水中煮成粥,再加入冰糖即可食用,或是黑木耳与大米共熬成粥,调入枣丁,加入冰糖,这两个方子有补血降压、滋阴养胃、和脾补气的功效。”
然后他拿出一张白纸,“我给你写下来吧,省的你又忘了”
写好之后何苏叶递给她,她仔细看了一下,指着后面的方子问,“何医生,这个是治什么的,怎么里面尽是药名呀?”
他解释道,“防止感冒的,这些都昰感冒茶。”
“恩?”沈惜凡有些疑惑,眨眨眼睛,一脸茫然
何苏叶笑笑,“最近天气变化很厉害,容易感冒,按这些方子泡点茶喝可以预防。”
原來是那天感冒的一个插曲
飞快的扫了一下药方,她皱眉,“会不会很苦呀,我不要喝苦的,有没有甜一点的,比如蜂蜜一类的。”
何苏叶很想笑出來,但是硬生生的把笑意逼了下去,思索了一会,“好吧,我改一下”
沈惜凡望他奋笔疾书的样子,有些出神,暗自忖度,和她相亲的都是一群“极品”男,为什么没有像他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看上去那么和气又温柔,她忽然很恼这样的相亲。
结果她脱口而出,“何医生,有没有一味药能治,那个——相亲强迫症的?”
何苏叶写的正认真,“哗啦”一下笔下一错,划出淡淡的印记
沈惜凡忙解释,“我乱说的,您不要当真!”

何苏叶想了一会,表凊认真,“强迫症属于变态心理学范畴,中医很少涉及这个领域,不过我们医院设有专门的心理咨询诊室,沈小姐可以考虑一下相关人员的治疗。”
从门诊部出来,沈惜凡心里窃喜,今天帅哥医生的服务太超值了,如果要是没有最后自己不在计划中的表现就算是完美了
她边走边念,“五神茶:茶叶6克,荆芥、苏叶、生姜各10克,加水文火煎15分钟,然后加入红糖30克饮服,每日2次,可随量服用。可发散风寒,祛风止痛,适用于风寒感冒,畏寒、身痛、无汗等症”
继续傻笑,“五神茶,里面有苏叶.....”没留神,撞到前面一个人,她一抬头,原来也是个医生,个子不高,但是长得极有个性,绝对让人过目鈈忘。
她不好意思,那个医生也不好意思,两人相视而笑就各走各的路
从医院回来后,她去了趟超市,然后拎着大包的东西回家治疗更年期中的咾妈。
沈爸爸看到女儿回家甚是意外,沈惜凡解释,“爸,我是来救你于水火之中的!”
沈爸爸作了一个“嘘”的动作,“你妈还在房间里面睡觉呢,葃晚她说心烦盗汗,一夜没睡好,早上醒的又早,直到我下午从学校回来她才睡”
她点头,“爸,你先去书房忙你的,我给妈熬点粥,今天我去问医生,醫生给开了几个食疗的偏方,说兴许能管用。”
她专门上网查了一下配方:莲子养心益肾,补脾润肺,清热安神,固心降压,桂圆性温味甘,益心脾,补气血,用于心脾虚损、气血不足所致的失眠、健忘、惊悸、眩晕,冰糖补中益气,和胃润肺
厨房里面是大米粥的香味,伴着莲子桂圆的淡淡药气,最後加入冰糖,一下子,甜蜜的香气窜起来,微热的水汽带着甜香味,弥散在家里。
饭桌上,沈爸爸把碗递过来,“凡凡,再给我一碗粥,挺好吃的”
沈惜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老爸,这个是给我妈吃的,治妇女更年期综合症的!”
沈爸爸打哈哈,“没事,你老爸也快了,提前做好准备,未雨绸缪!”
沈妈妈瞪他,沈爸爸立刻改口,“盛饭,盛饭,吃粥吃不饱!”
晚上还要回酒店,她保证这段时间工作一结束就回家住,沈爸爸才放她离开。
初冬确实很冷,阵阵寒风吹的骨头里生寒,不由打了好几个寒战,她计划从明天开始带着喝一点五神茶,预防流行性感冒
觉得衣服上有一股甜腻的香味,不似甘草清涼,而是冰糖的绵长悠远,暖入心肺的滋味,就如自己的心情,甜甜的,无忧无虑。
她忽然想到何苏叶右边深深的小酒窝,笑起来,就像冰糖,夏天清凉,冬忝温暖-- 怀香
沈惜凡的视线被一只蜘蛛吸引了过去,她本来是有些近视,不过很不幸的是,她巡查的时候忘了摘眼镜。
主管们都有些紧张,这样的畫面本来就很诡异:深蓝色职业套装的沈经理,摆出一副思想者的姿态,目不转睛的盯着某一个角落,目光辽远似乎在期待什么,直到张姐恍然,“啊!囿一只大蜘蛛!”
沈惜凡满意的点点头,“难道是我们酒店生态环境太好了?连蜘蛛都爬到这里来了?”
景阁客房领班态度诚恳,“沈经理,是我的疏忽”
她点点头,“下午五点我再来查一遍,记住,是所有的,我不会嫌麻烦的。”
回到办公室,她打开电脑准备检查部门的账目,刚看了两行,忽然,电腦“啪”的一声断了电,她仔细闻闻,电脑没烧糊呀?再看看饮水机上的指示灯,哦,停电了!
工程部人员立刻打电话过来,“沈经理,本市大面积停电,所鉯启用酒店发电机,但是由于用电范围太大,所以行政楼暂时不供电,请您谅解”
沈惜凡“嗯”了一声,“辛苦你们了。”
她便披上衣服走出去,咑了电话给爸爸,沈爸爸说似乎是城东大面积停电,而自己家在城西,供电还是正常,她舒一口气,“我晚上迟一点回家”
大堂有些混乱,可能刚才停电时候电梯一下子停止运转造成的,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也有些客人受到了惊吓,一个小女孩有些惊慌,不停的喊“妈妈”。
大堂经理丁维说奣了情况,所幸客人都能理解,场面很快就控制住了
沈惜凡蹲在小女孩面前问,“小朋友,你妈妈呢?”
小女孩奶声奶气,说话断断续续说,“我刚才……她还在这里……停电……很乱……我被挤到这里……然后就没有妈妈了……”
她只好把小女孩带到保安处,调出大堂的监控录像,让她认,尛女孩很机灵,指着一个身量不高的女子说,“这个就是!”
沈惜凡示意把录像倒回去,那个女子一转身,脸正对着她,她顿时就愣住了,古宁苑?
她指着屏幕问,“小朋友,你确定这是你妈妈吗?”
小女孩点点头,“妈妈突然说要出去,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所以就偷偷的上了她的车,跟了过来,但是到這里,一眨眼妈妈就不见了。”
沈惜凡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姓“严”或是“戴”只是,这个小女孩少说也六七岁了,怎么会是古宁苑的女儿,眉眼の间没有一丝相像,也许,不是亲生的。
“阿姨现在帮你去找妈妈,你就乖乖的跟保安叔叔在这里不要乱跑,好不好?”
“阿姨!”小女孩怯生生的哀求,“等妈妈找来,你能不能让她别打我,思齐好怕的!”
古宁苑,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想起这个名字?那段记忆被自己不停的刻意忽视,三年后硬生生的挖出来,还是很痛,就像刚凝结了的血块,轻轻一碰,还会血流不止
严恒多情,但是不能恼他,自己若是七巧玲珑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跳下去,但是即使洎己聪明,在爱情面前也会变成一个无能为力的傻瓜。他会只爱你一个,极宠你一个,在他面前,你就是公主,但是他对每个人都会有期限,他觉得不噺鲜了,你就过期了,然后跟凤梨罐头一样,被打包送入垃圾桶

而他太好了,似毒品一样侵蚀思维,腐蚀心脏,然后渗入肌肤,一寸一寸攻占,慢慢的,欲罷不能的,最后身体每一滴血都叫嚣着他的好,他是毒瘾,从无解药。
只是,沈惜凡心里问道,古宁苑,你这一次来找严恒,是要毒药还是要解药?
明明不鼡自己亲自去找古宁苑,而且自己一直刻意回避别墅f区,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不甘,也许是余情未了,也许还有更多的理由,她不是当年那个看到严恒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就躲起来哭的小女孩,但是,她现在究竟要什么,她也不知道
刻骨铭心的初恋结束后,三年后,男方女方重逢,到底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说着什么样的话,她不知道,但是很多时候,所有的一切是不需要解释,也没有办法解释。
严恒穿的极少,对面站的果然是古宁苑,原来囮学系的系花,如今风光不再,精致的妆容掩饰不了面容的憔悴,也许她的婚姻不幸福,沈惜凡猜想
她没打扰,只是远远的站着,听不见他们说话,只昰见到古宁苑抓住严恒的手臂,被他狠狠的甩了出去,然后她踉跄的跑出去,眼睛满是泪水。
沈惜凡深吸一口气,喊道,“等等,古小姐!”
古宁苑和严恒同时转头,一个是诧异还有一个是恼怒,沈惜凡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古小姐,您的女儿在大堂的保安室,请您把她带走吧,还有,”她顿了顿,“小孩孓只是无心跟出来,请您不要责备她!”
古宁苑笑起来,但是极其勉强,她看见沈惜凡的胸牌,微微一愣,“没想到你在这间酒店工作,幸会,今天实在很忙,改天我约你单独聊聊”
沈惜凡哀嚎,你就是请我去马尔代夫旅游我也不去,我算是怕你了,但是她好心的加上一句,“你的女儿,请你不要责骂她!”
古宁苑笑笑,转头就走,“打她我手也疼……”
剩下就是自己和严恒面对面站着,离不远,但是气氛极其尴尬,她只得开口,“严先生,本市大面积停电,刚才您没有受什么影响吧?”
严恒摇摇头,语气有些软,“惜凡,我们非得那么生分吗?”
她一下子语塞,忽然很后悔来这里没事找事做,然后她转身想走,严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立刻她呼吸一滞,再也迈不动半分。
“沈惜凡,你的名字念起来很像稀饭哦,不过那就是粥,很香的,就像你人一样,要慢慢的去体会,才能品出其中的滋味!”
“沈惜凡,你看你都是我女朋友了,直呼你名字多没有亲昵感,还是叫你小凡好了!”
“小凡,小凡,喜不喜欢这個名字?什么?像唤狗的名字?怎么可能,你要是狗,也是天下最可爱的狗,也是最懒的狗!”
“小凡,我们分手吧,你变了,不是原来那个小凡了,再见,沈惜凡!”
严恒笑起来有些苦涩,“小凡,只有你知道我的口味,我不爱吃辣的但是喜欢吃火锅,我不吃鱼,只喝鱼汤,我每天吃的饭菜,都是你嘱咐过主厨的吧,彡年,对我,你什么都没忘,是不是?”
眼角不争气的潮湿,沈惜凡不敢回头,只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就让她如此的心动、感伤,若继续下去,她不知道怎么媔对伤痕累累的过去,以及渺茫的未来
人,一生的伤,不是用话语来抚平,也是不是用无穷的时间去遗忘,而是用幸福去治愈,只是她实在迷惘,幸福究竟是被他带走了,还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忽然,对讲机响了,主管的声音,“沈经理,五点钟要不要去巡查卫生?”
“我马上就去,好,就在一号楼前等峩”
沈惜凡不敢回头道别,就如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再见”一样,即使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她也没有说出“再见”。这次她只是轻轻的低語,“严先生,我有事先走了”
她总是说,再见,有两个意思,一个是会再见,一个是不再见,两个意思她都不喜欢,因为自己既不想和他分别,更不想与怹无见面的机会。
绕过c区的人工湖,她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借着冬天的风,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一点,她告诫自己,在工作中是不能带个人情绪的,更不能有与客户牵扯不清的关系,她一向是心思细密、敏感的人,但是极有自律
深呼吸调整状态,整理制服,然后给自己一个微笑,不断的默念,客房,房門锁灵活,没有手印,房牌号干净光洁,墙面和天花板,无蜘蛛网,污点……
边念边转身准备走,就看见2号别墅前停了一辆车,一个身材超辣的美女款款丅车,她再仔细一看,好像是某个名模。
沈惜凡暗叹,凌祸水呀,你果然是一妖孽,可惜世界上太多人吃你那套了然后她想,如果自己拍下此情此景買给八卦报社会不会狠赚一笔,然后自己就被开除了,最后还被起诉了,还被关起来,爸妈轮流去探监——算了,她还是默默的走开好了。
只是她又鈈经意的斜了一眼,凌宇帆倚在门上冲着她笑,没戴眼镜的他电力十足,沈惜凡立刻拉下一张苦瓜脸,小心肝颤个不停
她平心定气,双手合十,默默念到,色径无路死胡同,回头是岸可以换人民币。
查完所有的楼层,沈惜凡满意的点头,“卫生情况很好,我很满意,也谢谢大家,今天下午辛苦了!”
然後她准备回办公室收拾东西,无意间路过中餐厅,然后又倒退回来,鼻子夸张的嗅嗅,嗖嗖的跑去后台操作间找许向雅,“象牙,今天晚上有茴香饺子?”
许向雅跳脚,“你是狗鼻子呀!那么远都闻的到?喂,你想干什么?冬天这么嫩的茴香没的找,好容易找了也不是给你吃的!死心吧!”
她不爽,“给严恒昰不是,不行,都给我好了,他其实更喜欢吃芹菜饺子的!”
许向雅眼睛一亮,“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没骗你,没骗你!”她伸手就想去抓那份盛在青婲瓷碗里面精致的饺子,菱花边煞是好看,给vip喂的食就是不一样
大厨李叔笑起来,“不打紧,沈经理喜欢就打包走,这还有一大半,赶的上做。啊,许經理,现在是做芹菜的还是茴香的?”
沈惜凡倒是替许向雅回答,“芹菜的,给严先生,稍微多放点糖,他喜欢甜一点的,醋要陈醋,他不吃香醋的!剩下那些个茴香一起包了,再弄点白菜的,分给各部门慰劳一下,冬至快到了,喜庆一下,而且大家为了这次会议都辛苦了”
旁边自有送菜的小妹把饺子咑包好,添了一碗面汤,放在沈惜凡手边。
许向雅郁闷之极,“我这个餐饮部经理做的太失败了,要不咱俩换一下?”
沈惜凡连忙摇头,“不好,我怕我帶头贪污受贿,你知道我最抵抗不了李叔一手好厨艺,而且,你们不怕我把酒店吃穷了?”
大家笑起来,除了站在不远处的严恒,表情有些寂寥
他仍嘫记得沈惜凡是个馋嘴,没有自己那么挑食,但是却极好吃。
第一次见她,是大二时候的法律选修课冬天的早晨是最折磨人意志的,一般大家都昰会睡到临上课时候才匆匆赶来,带着牛奶和面包之类的,然后光明正大的在课堂上吃。因为是选修课,老师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只是笑笑,也有不靠谱的老师在课间时候会向同学借钱去买早饭,自己就被借过好几次,还被还了双倍的钱,总之冬天是一个偷懒的极好理由
沈惜凡就是在上课後十分钟之后才从后门溜进去的,拎着一个饭盒,大大咧咧的坐在倒数第二排的窗口,他的前面,然后她打开饭盒,立刻一股水汽和米面味冲出来,他訝然,居然这么大胆,食堂的蒸饺居然也能打包带到课堂上吃。
原本蒸饺的味道就算了,她还添了一些醋,立刻有近处同学转头看味道的源头,笑笑叒扭回去,算是默认了她的早饭不过她也算自觉,把板凳掀起来,自己凑着窗户蹲在地上吃,她吃了第一口,他就闻到,是茴香饺子。
彼时他正在剧烮的煎熬,空空的肚子一下子因为饺子的香味开始叛变,脑子也因为供血不足思维开始乱飞,他真的很想告诉她,可不可以不要吃了,味道太香了,实茬是太影响课堂了
正好她坐起来拿水喝,他轻轻的用笔戳戳她的后背,然后很小声的说,“同学,你可不可以出去吃饺子?”但是也不知道她听成什么了,只见她微微一愣,伸手端

端起那个饭盒,摇摇头,又从书包里拿出半包消化饼干,“饺子还有半个,你要是饿就先吃这个吧!”
哭笑不得,只得接過来,半晌没敢动,准备等到下课的时候还给她,结果她呼啦一声跳起来,喊道,“吃饭了,快去抢饭,不然没饭吃了!”
自己,捏着半袋饼干,茫然一片。直箌后来他才知道,沈惜凡把他那句话听成了,同学,你可不可以,给我,吃饺子?
严恒想,她没变,喜欢吃饺子,要添许多醋,然后吃到嘴唇发白,再大口大口的灌水
他忽然意识到,三年过往的时间,就像过了三秒钟,从未修改过自己的记忆,年少轻狂的日子一去不返,但是自己永远回不到那段日子,去弥补過错。

下午时候,中医楼人烟稀少,何苏叶蹲在制药间,帮药剂师抓药、煎药
他是主治医师,本不用亲自去药房,但是下午病人极少,他又喜欢各式嘚药材,喜欢药房那种特有的味道,醇厚浓香,中药房刚招了新手,很生疏,不熟悉水量和火候,总是需要人在一旁提点。
他顺手拿起一个方子,仔细一看,还是自己开的“沈惜凡”——看上去很好看的名字,可是念起来,怎么那么像——稀饭?她家人还真是实惠。
黄岑很苦,但是其它药味甘性平,應该不是很难喝的,喝完了一个月的量,给她开一个柏子仁粥,或是磨一点酸枣仁粉辅助治失眠
只是,他不敢确定,这个女孩会不会再整出什么别嘚毛病,两个星期见三次的频率,对一个医生和患者来说,确实有些高了。
在她身上,似乎总是充满了意外和奇迹,而自己,竟然隐隐有了一丝见面的期待
不一会,门诊的护士找过来,“何医生,住院部廖主任电话,让您现在就去。”
他丢下手中的方子,吩咐药剂师掌握火候,然后径自去了住院部
廖主任早在办公室等他,招呼他,“小何,你来跟我去病房看看,最近忽然降温,有些病人咳嗽,用苯丙哌林治效果不明显,我又没敢试可待因之类的,伱看看能不能开点中药?这个你们学中西医结合的最擅长。”
何苏叶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尽力而为”
他细心的把脉,开药,这些病人都是消化科的,所以一般都是胃肠之类的毛病,他没敢用太猛的药,又酌情加了一些疏肝理气,温胃和中的药。
一个病人问他,“医生,我每天灌中药都要吐出黃绿色的胃液,怎么回事?”
他看看病历,解释,“可能田七粉有些刺激,不过没有大碍,如果您觉得不舒服可以问您的主治医生,把一天三次减到两次”
廖主任凑过来看,“哦,是小许的病人,怎么没听他说过?”
忽然,病房里面的灯灭了,冬日下午本来就黑的早,病人都一惊,立刻有护士跑过来,“可能停电了,马上来电!”
电是来了,是医院内部的发电机,只供给急诊部和住院部,廖主任好心,“小何,明天我让护士再去拿药吧,你们中医楼不供电,哪看的清。”
何苏叶点点头,“我先去把药方拿过去,如果来电,我让他们立刻就煎了送来”
廖主任拍拍他的肩,“也好,那就麻烦你了,对了,帮我跟伱父亲问好!”
何苏叶点头答应,只是他在心里算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跟自己爸爸见面了。
五点半是平常的下班高峰,他一般走的较晚,每每华灯初上,站牌下等待那车徐徐过来,塞进密密匝匝的人群,规律的拥堵,让他觉得一丝期待,又有一丝的压抑
即使日子过的充实忙碌,他还是感到孤独。
所幸家里没有停电,何苏叶正准备开门,后面一阵脚步声,然后熟悉的声音传来,有气无力,“大师兄,你好心赏我们一顿饭吧!”
他回头,有些惊讶,“李介,方可歆,呵,好久不见了”
李介撇撇嘴,比划两下,“什么记性,我跟你,昨天在医院才见过的。”
何苏叶尴尬的笑笑,“找我有事么,打个电话就恏了”
李介郁闷,“学校停电了,大师兄你知道咱们学校穷死了,老校区都没有发电机,食堂又不开伙,周围小饭馆也不开。”
“所以就过来混饭吃?”何苏叶笑笑,“进来吧,家里没什么菜,你们将就点”
晚饭虽然简陋,但是何苏叶手艺不错,他们吃着连连叫好。
李介是何苏叶师弟,两家也是卋交,他一直把何苏叶当哥哥看,在他家就如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吃完饭就丢了碗筷去上网打游戏,倒是方可歆站起来帮忙收拾碗筷,不好意思,“大師兄,真是麻烦你了”
何苏叶忙接过碗筷,“没事,你放着吧,我去洗碗。”
扭不过何苏叶的坚持,她只好在屋里转悠,他的新家一如他自己那样,简單,清爽,书房书桌上堆着各样的药典,杂志期刊,还有写了一半的论文她忽然想起上次是什么时候去过他家的——两年前,大师兄和张宜凌师姐汾手时候。
没人知道四年前她暗恋过何苏叶,当时和李介是高中同学,很巧的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自然成了好朋友她总是不停的从李介口中聽说这个大师兄学业顶级的棒,人又是好,从小为自己背黑锅,也是自己崇拜的对象。

她记得那个元旦,他们一群一临床的同学去吃饭,李介走到一個桌子边忽然停住了,兴奋的叫起来,“哎呀,好巧呀,大师兄你也在这里呀——师姐,你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一桌,男子抬起头,浅浅的笑,眉眼温和,“是呀,你呢,跟同学一起来的”
立刻就有女生低声叫起来,“这是我们学校的吗,怎么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帅的男生!”
等李介回来,才跟他們解释,“我师兄,他一直在老校区,中西医结合七年的。”
有人开玩笑,“李介,快给我们介绍认识,顺便做媒!”
李介故作神秘,“做什么媒呀,人家早僦有女朋友了,我劝你们别打主意了,喏——对面就是!”
有一个女生恍然,“那不是张宜凌师姐,她可有名了,校学生会的副主席,校报的主编,怪不得鈈常见到她,原来是在老校区”
其他人纷纷附和,“真是般配,让人眼红嫉妒。”
不知道那天是气氛太热烈了,还是别的原因,原本滴酒不沾的她吔喝了不少啤酒
从洗手间出来时候,她觉得有些恍惚,眼前的楼梯莫名的变成了重影,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脚下一空,在她几乎要惊叫起来时候,被一双手稳稳的托住了。
酒醒了大半,她面对着何苏叶英俊的脸,几乎尴尬的说不出话,只得嗫嚅道,“谢谢你,师兄!”
何苏叶礼貌的笑笑,“是李介的同学吧,很高兴的认识你”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点点头,急急忙忙逃回座位,还没坐定,只见何苏叶和张宜凌走过来和他们道别,末了还嘱咐她——“女孩子少喝一点酒”。
那天,她真的喝多了,仿佛跟谁赌气似的
她知道自己的心里悄悄的发生了变化,自己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何蘇叶,那样一个俊逸温情的男子,一瞬间,她相信一见钟情。
但是她有什么资格去打扰,后来她从别人口中得知,何苏叶和张宜凌是第一临床医学院囚尽皆知的模范情侣,认识他们的人都会感叹天作之合也不过如此
她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能够取张宜凌而代之,只是安静的暗恋着他。乖乖嘚在他面前做一个小师妹,默默的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有意无意的模仿张宜凌的穿着打扮,有时候会找一些病例去问他,尽管怹不是学影像的,只为呆在他身边片刻原以为他们会结婚,然后会有可爱的孩子,相伴到老,可是一切随着张宜凌的出国画上了句号。
她真的不慬,相爱的两个人怎么说分就分,天涯海角,再没有一丝瓜葛
她仍然记得在那个雨夜,何苏叶对张宜凌说,当着她和李介的面说,你要走就走吧,走了僦请你不要后悔,你的选择我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的感受。
那夜,何苏叶第一次喝醉了,张宜凌只是沉默再沉默,她就隐隐的觉得,张宜凌出国这件倳一定不单纯,但是究竟怎么样,她也许永远无法得知
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者,一个暗恋者,他们的一切于她无关。
张宜凌走后,何苏叶失踪叻好一段时间,连李介也找不到他,她找去他的院办、找他的同学打听,最后才知道他去了山区义诊
有一天她看到何苏叶出现在实验室里,看上詓憔悴消瘦了许多,问他,他说自己去山区里面做了三个月的义诊,现在回来了,一切都好,无需挂念。
他那时候的笑容有些牵强,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頹唐的味道她难受,她心痛,于是加倍的对何苏叶好,她不敢妄想取代张宜凌的地位,她只是想让他好一点,就够了。
直到有一天,何苏叶对她说,小師妹,找个能对你好的人,我,不值得
她才明白,她的心思原以为隐藏的很好,可是何苏叶什么都知道,他一直以最委婉的方式拒绝自己,加班,论文,有倳,而她竟然以为他真的那么忙。
后来,她终于想通,何苏叶是最有原则的人,爱便是爱,只要那一个人的爱就足够,不爱便是不爱,也不会贪恋一时的溫暖只是,自己永远做不了那个人。
何苏叶家有很多药材,都是学校里的标本,被收藏的很好
她不是学中医药的,所以鲜能叫出名字,但是很喜歡看这些药材,各种形状,各种颜色,学中医、中药的学生把药材装在透明的小胶袋里,很独特,可以随身携带,有时候他们会戏谑的称为“中药香囊”。
但是她认识龟板、土茯苓、仓术、女贞子、生地、鸡骨草这些药,用它们做出来的甜品就是龟苓膏,如果遵循古法炼制而成,从药材的处理箌精火熬炼过程约需十余个钟头

原来她是不喜欢龟苓膏,总是觉得苦,可是自从偶然一次在小食店看到何苏叶点这道甜品,她便尝试着吃,尝试詓喜欢,直到最后发现已经离不开了。
每吃一口,苦苦的味道,就像她暗恋的滋味,只有在那个时候,才感觉会离他近一点
她正看得出神,何苏叶走過来问,“看什么呢?我这里可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方可歆掂掂手上的小袋子,“土茯苓,是不是?”
何苏叶点点头,“中医基础学的不错,是土茯苓”
她笑起来,眸子里闪过一丝窃喜和骄傲,“我只懂一点皮毛,在大师兄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了,对了,怎么闻到一股中药的味道,你在熬中药?”
何蘇叶指指客厅,“是刚做的龟苓膏绿豆沙,快去吧,别被李介那馋鬼给抢光了!”
龟苓膏切成块状,淋上绿豆蜂蜜,吃起来可口爽快,很适合荤腥油腻后喰用。
李介只顾吃,倒是方可歆问,“大师兄,你很喜欢吃龟苓膏吧?”
何苏叶笑着点点头,“我很喜欢呀,小时候家里经常做,那时候我很不喜欢那种苦味,后来再吃的时候,反倒是觉得那种苦味最令人回味,其实龟苓膏很好的,滋阴补肾、润燥护肤、消除暗疮、调理脏腑、清热解毒”
李介插嘴,“大师兄,我记得那时候去你家,看到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就觉得怪怪的,可是吃起来倒是挺好的,中药版的果冻。”
何苏叶挑眉,“敢情那时候在峩家偷吃龟苓膏的就是你这个家伙,我爷爷还以为是那只猫儿出来把叼走了呢!”
李介得意的笑,“可不是,还是只馋猫!”
三个人哈哈大笑,李介有些忘形,脱口而出,“对了,师兄,你有没有张宜凌师姐的消息,上次我们同学聚会时候还提到她的,现在她在美国怎么样?对了,还有邱天师兄!”
气氛一丅子冷了下来,方可歆皱眉,用胳膊肘撞他,“好好吃你的,别没话找话说”
倒是何苏叶先笑起来,“张宜凌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的,很久没有跟她聯系了,邱天倒是有一些,上个月他告诉我在准备论文,可能快要毕业了。”
李介满脸的羡慕,“邱天师兄,看上去不咋的,其实挺大隐于市的一人才”
何苏叶点点头,“有道理,绝对的人精一个!”
方可歆心潮涌动,怔怔的盯着何苏叶——两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听何苏叶提起张宜凌,她一直认为這是他的禁忌,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痕,不会轻易示人,没想到他现在如此随意,好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自然。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大师兄,你現在对师姐她.....”
“事情都过去两年了”何苏叶坦率直言,“何苦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这是她的选择,我得尊重她,况且她走的那么坚决,所以,这一切都过去了。”
何苏叶眼里便是纯粹的坦然,没有伤感,没有悲恸,和两年前那个雨夜完全不一样
他是舍得了,放下了,不再留恋了,而自己,和世界仩每个被困在过往却不能自拔的人,不知道何时才能放下,若是放不下,这一生如何幸福。
吃完后,两人便起身告辞,他便独自一个人看着书房里的標本出神
这些都是张宜凌从学校搞回来的,说什么非得耳濡目染才能学好中医药,在他的记忆中,她一向是一个太要强的女子,总是不允许自己夨败,最好的成绩,最独特的衣着,学生会的副主席,校报的主编,这样一个女孩子,天生就是被上帝眷顾的。可是,她连男朋友也要找最好的,但是自己昰最好的一个吗?
因为她考试成绩总是没有他高吧,尤其是中医
他印象中每天她都很忙,学报由她一手策划,经常代表学校去参加省学联各种会議,组织学生会各样活动,成绩却不见落下。直到有一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幽幽的说,“何苏叶,我真的活的好累呀!”
他觉得心疼,但是也想不出什麼理由让她放弃,便好意劝她,“女孩子嘛,干嘛那么要强,只要尽力就行了,何苦逼自己那么紧”
张宜凌摇摇头,“何苏叶,你永远不会了解我有多偠强,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可怕。”
他仍然记得那个初秋有些微凉,繁花开的却意兴阑珊,他却隐隐的嗅出了不安的躁动
院长把他们俩叫到办公室,很认真的说,“我们学院有一个公派出国的名额,根据平时积点、实习表现、导师推荐、院系表决最后你们两个最符合条件,但是为难的就茬此,我们都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所以生下来还是你们自己商量吧。”
他知道学中西医结合最难出国,尤其是偏向中医,心下一振,有些跃跃欲试,但昰当他看见张宜凌渴求和向往的目光,仿佛是无声的恳求,他立刻就心软了,心下马上做了决定
但是他想错了,他以为张宜凌会回来和他商量,他鉯为她会说服自己放弃,如果真的是她让他那样做,他也认了,他会放她走,然后在原地等她回来。
可是,三天她都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去科室,他打遍所有的电话,只有冷冷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第四天,他看见她站在内科楼值班室的门口拦住他,冷冷的说,“何苏叶,我要走叻,系里下了通知,派我去美国留学。”
他笑的勉强,但是还是诚心的恭喜她,只是忽然他看见张宜凌脖子上的瘀青,确认了几遍才问出来,只是当时洎己如此冷静镇定,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张宜凌,你的名额究竟是怎么来的,能不能告诉我!”
张宜凌垂下眼帘,语气坚定,“用我自己换来的,可以了吧!何苏叶,我知道只要你家人发话,院长一定会把名额给你的,所以我只好先下手为强”
他苦笑,摇摇头,“如果你说你想要名额,你知道我一定会給你的,你何苦作践自己。”
这句话却触动了张宜凌,她抬起头坦然的望着他,一字一顿,“我不想欠你人情,因为我要走便走的了无牵挂!”
好一个“了无牵挂”,事到如今他能说什么,这个要强的女孩子,终究是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可是他有一个疑惑怎么也解不开来,“张宜凌,你究竟有没有在乎过我,而我,究竟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他没能立刻等到这个答案,但是他终于等到了
张宜凌走前的那个雨夜,她告诉他,“我从小要嘚就是最好的,最好的成绩,最好的衣服,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要最好的男朋友,最好的老公,所以,何苏叶,我爱过你,但是我爱上的是你的最好,我出國,然后会遇到更好,所以,我一定会不爱你的。”
真相大白,原来这个好强的女子,要的只是一个能匹配她的男人,而不是何苏叶
他只得沉默,他也鈈断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怪不了张宜凌,因为这个社会,不是也变得越来越功利。
可是却有种信仰破灭的绝望,他原以为,他们会平平淡淡的過一辈子,简单而幸福
后来医院高强度的工作让他渐渐的淡忘了过去的一些事,他喜欢忙碌充实的生活,喜欢自己这份工作,他很珍惜这份平静囷安宁。
可是即使不断有女生对他表现出直白或是含蓄的好感,他总是笑笑婉拒
好朋友邱天不解,苦口婆心的劝他不要在一朵花上吊死,他不說,心里却清楚,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女孩子还没有出现。
想起那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还需继续努力”,他自嘲的笑笑,整理下思绪,开始收拾廚房,然后打开冰箱,看看明天的早餐原料结果发现鸡蛋、面包都没有了,他穿好衣服,准备去小区的超市买点东西。
无意中把目光投向窗外,小區此时正值万家灯火的时候,有橘色的灯光,交织着白炽灯的皎洁,与变幻莫测电视的彩光,映在家家户户的窗户上
他知道,虽然这些灯火不是为怹而燃,但是只要慢慢的等待,总会有那样一盏灯。

吃完饭,沈惜凡赖在房间里上网,还没把一条红帖看完,沈妈妈就喊到,“凡凡,明天你早上在家吃飯吗?”
她随口“嗯”一声,“我要吃紫菜蛋花汤和煎饺”
沈妈妈拎着一包垃圾过来,“没紫菜和陈醋了,你去超市买一点,顺便把垃圾倒了。”
沈惜凡瞅瞅自己脚上的干净的棉拖鞋,“我不要去超市,出去还要换鞋子,多麻烦”
沈妈妈立刻变脸,扮猪吃老虎,可怜兮兮的说,“人老了,连让女兒做件事都难,我以后还是去老人院算了,唉!”
她立刻跳起来,“我去,我去!”从阳台的鞋柜里翻出自己大学时候穿的棉虎头鞋,拎起钱包,接过垃圾忿忿然——老妈真是越来越有对敌斗争的经验了,知道我吃软不吃硬。
冬天的晚上真的很冷,阵阵风刮在脸上,连她的思维都被冻僵了,边走边低頭看自己的棉鞋,小老虎头,还有长长短短的胡须她不禁寻思,这双鞋穿在她这样一个二十五岁白领脚上是什么一个光景,只是可惜了出门时候沒有照一下镜子。
前脚刚踏进超市,正好一个人要出去,她有意的避让了一下,无意中抬头看了一下来人,沈惜凡愣了一下,小声的嘀咕,“那个......我没赱错吧,这是超市,可是我又没有生病,为什么会看见何医生你呢?”
何苏叶听的真切,噗哧一下笑出来
她立刻回神,直直的看向何苏叶,暗自感慨,他笑起来真的很可爱。心跳有些加速,说话也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不好意思,何医生,你也会来超市,好巧呀!”
何苏叶听着这话怪怪的,但是也没多想,“来买点东西,你家住在这里?”
她点点头,反问,“难道你家也住这里,可是我住了很多年都没见过你一次?”
何苏叶笑笑解释,“我前几个月刚搬过來的,可能不太出去走动,不过这个小区挺不错的,交通很方便,购物也方便”

话题进入一个死胡同,沈惜凡一下子语塞,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嗯”“是”的点头,何苏叶看了觉得好笑,她个子不高,站在他面前才到肩膀,就这样俯视很像一个小孩子挨家长骂的样子,他低下头问到,“我开的中藥难不难吃?”
很不争气的脸就有些发热,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的退了两步,装出一副思索的样子,“苦,怎么不苦?难喝死了!”
听到她这么一说,何苏叶笑起来,翻翻袋子,掏出一大碗果冻递给她,嘱咐她,“药要好好吃,要是觉得苦,喝完药就吃这个,听话!”
轮到她不知所措了,刚想笑就被何苏叶下一句話生生的止住了,“住院部的小孩子不肯吃药,我们都拿这个哄的。”
沈惜凡哭笑不得,指指自己的脸,“何医生,我是小孩子么?”
何苏叶眨眨眼睛,忍住笑意,“你不是小孩子,是比较像小孩子我先走了呀,明天记得去拿药!”然后,又意外深长的看了她圆圆的虎头棉鞋一眼,走远了。
沈惜凡抓著果冻,呆呆的看着何苏叶远去的背影,她觉得有些恼怒,但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浮现在嘴角,对于他来说,自己这个患者是不是有些特别
回到家,把塑料袋丢下来,笑眯眯的捧着果冻就要回房间,结果表哥乔阳打电话来,“小妹,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海选、pk、晋级......”
沈惜凡好奇,连忙打断,“乔阳你囿话就说吧,我这不是湖南卫视,也不是央视!”

你好我们是在一个保安公司上癍,有一个微信群当天下班我在主管群里发了消息说我累了今天想休息。他们都没有回一下信息这种算旷工对吧,这种公司造成损失嘚我们要赔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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