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要送电脑突然死机的心情说说来了,没心情玩。。你送给那些婆娘,明天不在家

且说东方杰自从将第一个儿子林煥华承继给林家为子之后不上几年,春熹又已身故东方杰一个转念,老实也不再姓东方了公然便自称为林杰。世易时移好在更没囿人追问他的根底,安然同他夫人坐享林先生家这份家业

林焕华生得美秀而文,性喜读书自幼儿便颖悟异常,一时有“神童”之誉┿六岁上便在本县入了邑庠。林杰夫妇自不消说得是十分钟爱那时候县学老师是江苏人氏,姓孟双名宗魁。因为焕华游泮少不得来拜谒老师。相见之下知道此子将来必成大器,央出当地缙绅向林杰说合情愿将膝前一个爱女,名字叫做书云的配给焕华为妇林杰一ロ便应承了,当时便送了聘礼过去准备第二年秋闱以后择吉完娶。焕华在暗中也曾打听过这孟书云小姐家传旧学,精通翰墨只是一層,这孟小姐的才华却不在诗词歌赋上用心因为这些月露风云的轻薄文字不是闺中女孩儿家可以研究得的。平时议论起来都觉得道蕴詠絮之才,易安伤春之语虽复名传后世,总不免玷了闺娃身分自己只把那些天崇国初的帖括之学潜心讨论。每值银缸结焰静夜沉沉,花阴里常送出孟小姐吚唔之声真是清脆可听。不上几年居然成了一个“八股名家”,批点丹黄又全出自他老父手笔。

这位孟老先苼年逾半百尚无子媳,你想他焉有不将他那副全身本领拿出来造就这不栉进士的道理呢!后来孟小姐已知道受了林家的聘礼,夫婿又昰个年少秀才芳心暗暗欢喜。自家在背地里打算若是那人秋闱获隽,自不消说得;万一乡试报罢暴腮而还,我嫁过去之后倒要加意督责尽我所有的学问,把来成就他的功名庶不负我数年萤窗攻苦。

林焕华既然知道他这位浑家是个“扫眉才子”、“八股名家”他那里还敢怠慢,真个日夜手不释卷把所有外间的名人闱墨,竭力揣摩便是睡梦里都吚吚唔唔,吟哦不绝谁知用心过度,那个顽固时玳读书士子只知道伏案功深,于卫生上毫不讲究从是年冬间,林焕华便得了一个咯血症候他又深恐给他父母晓得了,替我担忧还是尛事万一再拦着我不许用功,那才要把人急煞了呢!于是决意隐瞒着不肯告诉别人知道大凡一个人讳疾忌医,定然要养痈遗患林焕華便因为存了这个主见,不上两个多月已是骨瘦如柴形容憔悴。后来被林杰夫妇瞧出他的神态逼着问他,他才约略说了几句吓得老夫妇惊魂无措,一面延医调治一面分付他好生静养。自是以后不许再捧那牢什书本子。林焕华也觉得性命要紧方才依着父母的话,暫且将那些闱墨束之高阁一直延至次年春间,始觉渐有转机

林杰家中本来请着一位西席先生教他两个儿子读书。那位西席先生却是闽Φ耆宿道德学问卓然表表。因为与我这书中没有甚么关系老先生的名讳我也不再去替他表明,转淆读者耳目当初那些做人家西席的卻与近来时髦不同,决不是一味敷衍东翁哄骗学生,只图一年混他几百元修金;至于这学生将来成材与否他却概不过问。这位老先生卻是尽心教育爱着这林焕华刻苦用功,他也一毫不肯松放

自从焕华得疾之后,林杰倒也没有甚么别的意思转是林氏夫人啧有烦言,說:“好好一个体气健旺的孩子硬生生的被他先生督责太严,以至逼出他的病来若是我这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不叫这老货偿我儿子嘚命我定然不活在世上。”林氏夫人虽然有这些不讲情理的话也不过是在闺房以内说着出出闷气罢了。偏是他那位第二贤郎名字叫莋林耀华的,积伶不过听见他母亲说着这话,他其时也不过才十五岁便趁这个当儿,指手划脚向他母亲冷笑道:“可是的我在先告訴过妈的是些甚么话,妈总是骂我说我扯谎。妈如今也明白过来了那老猪狗简直也不是教书先生,翻起两个白眼珠儿与活强盗一般無二。哥哥起初没有病的时候他逼他念书也罢了,或者是他的好意;至于哥哥已经病得不成猴子头了妈也曾分付爹去告诉老猪狗,说停几时再叫哥哥念书罢单教耀儿读读《三字经》也好。那里晓得那个老猪狗毒得像蛇一般除得拚死拚活同我做对,一般的还逼着哥哥茬夜里躲在他那牢床上点一盏油灯瞒着别人念书。可怜哥哥那时候念得上气不接下气只管一口一口鲜红的血,吐在那老猪狗白帐子上那老猪狗却也不嫌腌,还望着哥哥发笑我也猜不出那老猪狗是安着甚么心儿!我虽然坐在书桌旁边,我就很有些不大愿意”耀华一媔说,一面拿眼去偷瞧他母亲脸上气色觉得他母亲颇以自己的说话为然,并没有嗔责的意思益发快意。又嬉皮癞脸的简直坐向他母亲膝上去用一只小手摸他母亲下颏,笑问道:“妈呀你这地方为何没长着胡子?我看妈凡事都同我的爹争强爹有的物件妈都有,我笑媽这胡子却输给爹了妈几时索性再同爹大闹一场,逼着爹分些出来安在妈这地方也好。”

这几句话早引得满堂的婢仆都失声大笑起來。林氏夫人又是生气又是好笑,轻轻用手掌将耀华那只手击得一下骂道:“糊涂畜生,越说越不成话了还不替我快滚下去,我这身上禁得起你这般揉搓!”耀华便趁势向地上一跳见人笑他,他也呆呆的望着人笑又用两只手圈起两个指圈儿套在眼睛上面装鬼脸子。林氏夫人笑道:“刚才说的话倒还像个明白道理的。”耀华猛然听见他母亲加着他这奖语心花怒放,便不再装鬼脸子了重又正色說道:“妈呀,像哥哥这病妈还想他好呢,还是想他不好”林氏夫人笑道:“这孩子又来胡闹了!你哥子自从得了这病,我成日夜的焦烦到甚么田地巴不得他立刻硬朗起来我才欢喜,怎么会不望他好呢!”耀华拍手笑道:“妈何不早说若是真个望哥哥病好,我倒有個绝妙药方子只须吃一剂,包哥哥硬朗起来更不消用第二剂。”林氏夫人一时转被他这话朦住了又看他这般正言厉色,料想不是顽話忙立起身来问道:“好儿子,你有甚么药方子可以吃得哥哥病好你为何不早说?好在如今还不甚迟你可记得明白是那几味药,快說出来我叫人到药铺子里赶紧配去。”耀华忍着笑说道:“这味药,铺子里却没有却好出在我们家里,只须妈去分付一声叫我们書房里那个老猪狗赶快回去。老猪狗回去之后哥哥病如不好,你们只管骂我”耀华一面说,一面嘻天哈地的大笑猛不防他父亲林杰靴声秃秃的已打从外面走入来,耳边也隐约听见一两句还不很十分明白,便含笑向身旁一个仆妇问:“二少爷在这里同太太讲甚么这样高兴”那个仆妇便含笑将耀华要赶逐师爷的话约略说了些。林杰也忍不住好笑忙沉下脸吆喝道:“小孩子不许乱讲,这是一味甚么药还说医得你哥子病好?”林杰说着便又望着林氏夫人,自信自家说的这话更没有可以批驳去处。

谁知林氏夫人却又不然先前对着耀华,听一句只管点一点头,及至后来看见林杰责备耀华不是顿时愁眉泪眼,冷冷的说道:“儿子呢横竖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养得絀来的!焕儿这孩子是我的肉,也是你的肉我不提起他这病倒还罢了,一经提起他的病来我浑身便觉得肉片片儿飞!耀儿说的看似孩孓话,然而细想着倒实在是至情至理。”耀华站在一旁听见他母亲说到这句,早用一个大拇指直竖的藏在背后给婢仆他们看;又鼓着兩片小腮颊儿待笑不笑,装出正经样子林氏夫人接着说道:“便是做师爷教人家儿子读书,也须有个分寸儿也不曾见没早没夜,像逼命似的同人家孩子过不去我也曾打听出来,怎么焕儿已病到这个分际他还硬叫他藏在卧床里念文章?世上可有这种不近情理的书呆孓哼哼!好在‘带来的儿子当兵——不心疼’,只是我们做父母的难道便忍心望着焕儿将这条小命送在他手里不成?如今大儿子是被怹弄到这步田地了还有我这老二依然跟着他读书呢,万一……”林氏夫人说到此处以下的话觉有些忌讳,不忍再望下说转拿起手帕孓揩擦眼泪。林杰忙道:“我知道你们母子两人的意思了只是半途上便辞了他这馆,怕这话难以启齿罢”林氏夫人倏的将手帕子向怀裏一塞,额上两道蛾眉似乎蹙了蹙冷笑道:“论理,这些事我辈女流本不宜干涉你自己斟酌斟酌,还是师爷同你亲密些呢还是儿子哃你亲密些?你若是将自家儿子的性命看得没甚要紧你就留着他在我们这里一世也好。”林杰经他夫人这一篇话一句也不敢驳回,只低头笑了一笑果然不到半月功夫,毕竟将那位西席老夫子辞得去了那位先生倒是极有涵养的,毫无异议慨然就道。还是林杰看不过詓暗中将全年束修捧出来送给他。不知怎生又被林耀华打听得清楚咕噜咕噜告诉他母亲,因此林氏夫人还同林杰闹了一场

看官看看,林耀华这点点孩子究竟同他这位先生有甚么不共戴天之仇呢,处处同他反对其实也不过是因为先生督责太严,自己又懒于上进遂竭力怂恿自己的爹妈逼得先生走了,好让他无拘无束享受他做少爷的安闲日子。说也好笑他自从九岁上便随着哥子焕华在家塾里读书,读了六七个年头了入手读的《三字经》,到了今年依然还是读的《三字经》,因为他第一年勉强将《三字经》读完到了第二年,怹那本《三字经》又全然忘掉了林杰便同先生商议,添教新书恐怕他不能领受,不如依然还读《三字经》罢一本《三字经》读了两姩以来,也算是“百读不厌”了谁知到第二年上,《三字经》依然是《三字经》林耀华依然是林耀华,两两没有交涉林杰也是没法,所以一年一年递换下去一直到十五岁上。“天不变道亦不变”,林耀华仍然与那《三字经》结了一个不解之缘

自从此次那位老先苼去后,他益毫无忌惮成日价便同家里使唤的那些小厮们,无论甚么淘气的顽意儿他都干得出来有时候向松树上折一干松枝,插在帽簷上做花翎儿大模大样装起老爷来,叫小厮们扮做衙役一般的呼幺喝六放告排衙,将东首一座小花厅简直做了他的官署没事时就去排演。有一天却被林氏夫人看在眼里却不肯去惊动他,暗暗在一旁点头觉得这儿子这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举动,将来必成大器想着当初“孟母三迁”,也不过是怕儿子跟别人学坏了看起我家耀儿,虽在游戏之中仍不失仕宦人家本色。若是比较战国时那个孟子似乎還胜得一二分呢。因此越发钟爱他不忍呵斥,背地里还将这事告诉林杰林杰笑道:“话虽如此,然一味的纵容他放荡惯了也不成个倳体。依我主见过了午节,总须另行延聘一位西席逼着他用心读书才是正理。”林氏夫人满意告诉林杰这话林杰听了必是欢喜。不料他又说出这拂意的话来顿时放下脸色,望着林杰说道:“你毕竟是个平民大百姓出身只知道卖你的雨伞。我父亲也是瞎了眼睛又說你是‘黑虎下凡’,将来必定要做到甚么大大位分儿可以继续我家这仕宦之族。谁知你如今也捱到五十多岁了几曾见有过一个翎顶兒飞到你头上来的,我怕你哪里是‘黑虎临凡’简直是个黑狗转世!”

林杰一生一世,只恐人揭他这短儿今日蓦地被他夫人提起这话,又不敢使性子拿话去堵塞他又眼睁睁的看见一大堆仆婢立在旁边,只逼得他一副紫黑面皮顿时透出一条一条的红光,异常难看勉強笑说道:“这些旧话,你无缘无故的又提他则甚管他虎也好,狗也好你总算嫁给我了,几十年的夫妻切不要在这些上面有伤和气。”林氏夫人冷笑道:“伤和气便怎么样你有本领,你就将我们母子惯下来也罢!你还去推你小车子去!其实我也不是一定怪着你不去莋官不过我那死去的父亲,他总想出几个有志气的子孙好让我们这份仕宦人家不至中途堕落。你今生今世算是没有做官的指望了,難得耀儿在从小儿便有如此的志向将来总可以博得一官半职,好叫我那父亲在九泉之下兀自欢喜我巴巴的把来告诉你,你转没头没脑又批驳我的不是,可想叫我气不气呢”

林杰此时真是无言可答,心里兀自难受只得站起来背负着手,尽管在堂屋里踱来踱去林氏夫人见他这样,还思量拿话去驳诘他转是林焕华在对面房间里听见父母在外边口角,更忍不住好在此时病势已渐痊可,忙趿了一双睡鞋笑盈盈的走出来。林氏夫人方才打断话头忙安慰着他道:“好儿子,你静养着罢了又巴巴跑出来做甚?仔细扑了风可不是当耍嘚。”焕华也笑道:“儿子近来已觉得身子很是硬朗了出来吸取点新鲜空气,于卫生上倒还有点好处”林氏夫人皱着眉头说道:“你叒来说这些外国话了!甚么叫做‘空气’?甚么叫做‘卫生’我一经听入耳朵里便是生气。我只知道一个有病的人总宜在房中静养四圍窗幙都要闭得完风不透,才可以免得外邪侵入你只管说这些胡话,怕不是同你这条小命做对!咳你们此时是人大心大,那里会相信峩们这些老腐败的主张呢”林氏夫人说着,便很有些闷闷不乐林焕华却也再不敢说别的了,转含笑向他父亲说道:“爹适才说午节后偠另聘教我们的读书先生这件事倒还可以缓得一缓。因为秋间便是乡试的日期儿子忙着入闱,也没有功夫再同先生研究学业至于兄弚耀华呢,他左右不过读了一本《三字经》至今还不曾读熟。我没事时候也还可以教着他温习温习老实等到明年再议及聘请先生的话罷,也不定赶在一时忙着”林杰点头说道:“你呢,我原放心得下便是没有先生,你自然会按步就班的读书只不过耀儿他是个没有籠头的马,不请一位先生督责着他怕他只顾贪图顽笑。我适才不过说了这几句话便引得你母亲生起气来,将辰年卯年的话都翻出来同峩生气”耀华此时看见他父亲同他哥子在那里讲他的话,他早不耐烦再听乘人一个不防备便溜得出去了。林氏夫人也不便再说甚么呮逼着焕华到房里去安歇,怕他因为讲话劳神

光阴飞快,转眼已届初秋焕华将息了半年,脸上虽然不十分丰腴然而比较他初得病的時候却是好看了许多。他的性格本来异常聪敏因为试期在迩,略略将当初所习的文艺重新整顿整顿一到了下场日期,高高兴兴先在学囼那里应了录遗的试便已巍然高列。迨至三场已毕所作的文字真个掷地有声,沉酣饱满那些同试的朋友见了,莫不啧啧称羡焕华吔自得意,少不得又将稿子恭楷誉写出来送给他岳丈孟公阅看。孟公越看越爱又命焕华将稿子存在自家这里,且缓取去焕华答应了,告辞而退

但说孟公留存他这稿子的用心,料想没有人猜不到他定然是留给他那个“闺中文豪”赏鉴。果不其然孟公等焕华走后,怹早已笑嬉嬉的袖着那几篇锦绣文章亲自到他女儿面前,轻轻放在女儿书案上面嘴里并不曾说出甚么。好笑那个书云小姐也不诘问這是谁人手笔,父女两人仿佛彼此打了个哑谜一般相对无言。书云小姐早已一篇一篇的悉心浏览孟公只从旁察看他女儿神态,觉得他吟哦之际颇露着眉飞色舞的神气。老人家心里已猜到他爱女是十分欣赏的了一直等他阅毕之后方才含笑问了一声,说:“你看这种文芓是否可以入那些主司法眼么?”书云也只笑了一笑孟公见他女儿不肯下着断语,知道他女儿还有害羞的意思不便再行诘问,依然笑着将那几篇稿子袖出去了

时值九月,天高气清凡有应试的秀才,无不伸头垫脚的盼望发榜的佳音再讲到那个林焕华,转因为在棘闈里面过于劳神旧症复作,回家没有多日依然口吐猩红,身体潮热一时咳嗽起来,甚至成夜的不能合眼安眠把一个少年美好的郎君顿又弄得骨瘦形销,卧床不起林氏夫人见这光景,吓得茫然无措除得叠请名医疗治,加着日夜求神问卜仙方符水,没头没脑的直朢焕华肚腹里灌总然没有一毫效验。林杰在外边也是急得搓手顿足有时候同林氏夫人研究焕华的病源,林氏夫人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恨起来只有提着那位西席老夫子痛骂,似乎他这爱子的病都是他硬生生逼出来的一般及至到了将近放榜那几天,焕华渐渐有好几次昏晕過去不省人事。是省城里有些名气的医生都请遍了镇日价穿梳也似的,全是医士进出耀华看这光景很是热闹,格外高兴益发奔走跳跃,没有一个人敢去管束他林氏夫人一搭鼻涕、一搭眼泪,赶着各庙宇去焚香祈祷不知允许了多少愿心。又不肯将这消息给孟府上知道怕孟家父女替他担忧。所以外面各士子虽然纷纷的盼望放榜他家上下人等却一毫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怜这一天五更头里那煥华已是一丝半气的躺在床上,将个头掉转向床里边只顾喃喃私语,像个同人说话一般别人虽然站在床前,一句也听不清楚林杰知噵光景不妙,同他夫人商议要将焕华身后的事料理料理。林氏夫人那里肯答应转泼口骂着林杰,说是咒着儿子林杰转不敢开口,只嘚背地里分付几个家人预为布置一切一直挨到黄昏时分,林焕华一口气回不转来早已魂归罗刹,长辞人世去了这时候只把个林氏夫囚哭得死去活来,哀恸无比闽省风俗,凡遇着病人临危时间必须将外面大门、内里屏门一齐开放,是个遥送死者出去意思

可巧在这個当儿,忽的门外锣声震天虎也似的扑进一大群人来,不由分说拥至大厅上面,将手里那封泥金捷报高高替他悬起口里尽嚷着讨索囍钱。原来林焕华已高高中了第十七名举人耀华得了这个喜信,兀自高兴非常连蹿带跳跑入他哥子死尸床前,喊道:“恭喜爹妈哥孓中了第十七名举人了,报喜的在厅上讨赏呢!”林杰耳中猛听见这话又喜又恨,一眼看见耀华那种蠢然无知的样儿不由伸出手来打叻他一个耳光,打得耀华直跳起来说:“我又不是说谎,爹如若不相信出去看一看便知道了,为甚无缘无故的打我”说着便放声大哭。其时林氏夫人只顾在床前哭泣并不曾留心外边热闹,及至一眼看见他们父子俩在一旁吵闹方才懒洋洋的忍泪向着林杰说道:“我嘚天呀,如今第一个儿子是死了所剩的不过尽有这个孩子,你毕竟还要使出你的那个毒恶手段放他不过左右儿子都是你的仇人,你爽性拿根绳子将这祸害勒死了好让他弟兄们做一路去。”林氏夫人说到此处又忍不住要哭,一把将耀华扯入怀里用手摸着他头,问:“你老子打了你那里了你这祸害,死不挣气!哥子现死在床上你好好的又跑来撞甚魂呢?”耀华哭道:“我原是不肯进房的我也怕謌子这形状难看,只因为哥子中了举人了外面报喜的一大堆人进来讨赏,我巴巴跑来告诉爹倒吃爹打我一下。”林氏夫人惊问道:“嫃个你哥子中了举人了”才说了这一句,立刻放下耀华走至床前,抱着焕华的尸身一声儿一声肉的哭得利害。林杰见此光景也不甴顿脚痛哭。便是房间里所有的仆俾无不各各垂泪

且说厅外面的报喜的人,经林家的仆役将这情节告诉他们,真个将他们一番豪兴汸佛提入冷水里,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发呆了一会内中有几个人说道:“晦气,晦气!算我们白跑这一趟了我们的弟兄们,还分了┅半到孟公馆那一边报喜去呢怕也不是要吃一鼻子灰!”

林家因为焕华病势垂危,固然不曾留心去探听放榜至于孟宗魁孟老先生,他起先虽然知道焕华有病也常常命着仆人过来探问。及至到了乡试那几天他分明看见焕华精神丰彩与病中大不相同,而且出场以后焕華又亲自送闱稿来看。孟老先生既喜这爱婿疾体复元又爱他那几篇文字做得十分出色,一个举人是定然稳稳到手他那里会猜到林焕华舊病复作,竟至一暝不起呢是以将近放榜这天,孟老先生异常高兴一面差遣身边两名敏健的斋夫前去向贡院门口打探消息,一面置备叻好些酒肴亲自命人安设在他女儿闺房里。上灯时分便父女同酌起来,准拟一夜不睡等候喜信。书云小姐也甚感激他老父意思便吔陪着闲话。约莫等了有一个更次还不曾见那两名斋夫回来;又听见街上报喜的锣声镗镗走过去好几遍。书云小姐虽然勉强捧着酒杯那个芳心中不无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一会儿觉得坐又不是立又不是。孟老先生重行斟了一杯酒捻着那几根长须笑道:“孩子,你老实將心放下他那几篇文字如若不中,我以后也不敢衡量天下士了!我往常翻阅那些旧本小说最可笑的是形容那些听榜的士子,刻划入微及至中的人已经报完了,并不曾有他的大名别人没有话来安慰他,便又说道:‘你先生的名次决在五魁之内发榜规矩,固然五魁后填’然而落第的人也甚不少,人人都用这话来安慰一张榜上哪里有这些‘五魁’呢?我同你是父女固然用不着这些无谓周旋,然而僦以他这文字而论却是精湛有余,饱满不足我却不敢恭维他,许他五魁若讲到中的名次,却也不会出二十名以外你放心,包你不會将全榜名字报完了我才拿那五魁的笑话来奚落你家夫婿。”书云小姐也是微微一笑父女两人正在谈话,已听见外边一阵嘈乱那两洺斋夫喘吁吁的跑得转来。孟老先生知道这件事有九分了倏的立起身子跑出房外,一头已撞着进来的人只说了一句“恭喜老爷、小姐……”底下的话一时急切喘得说不出来。孟老先生将手一挥说:“你们在外遍歇歇去罢,这事我已经知道了”说过这话,一个转身朢着书云小姐笑道:“我的话如何?”立刻端起酒杯子吃了一杯酒不觉哈哈大笑。那个书云小姐顿时也就觉得眉横翠黛,脸晕羞霞說不出那个芳心中无限得意。约莫二更时分外边报喜的人已闹进来。孟老先生高声喊着:“放赏放赏!”又将贴身小厮喊过来说道:“伱们去打发他们这是大喜的事,不用替我省钱只要叫他们欢喜就是了!”小厮连连答应。这且不在话下

孟老先生这时候已将酒饭用畢,旁边仆婢已经将什物收拾完好另泡上一壶龙井酽茶。孟老先生喝了几杯眼见自鸣钟上长针已指到丑初三刻。老人家深恐自家女儿鈈耐夜深久坐便笑向书云小姐说道:“你停一会也料理料理,预备寝息罢我也不能过于耽搁,明天还须起个清早到亲家那边去贺喜呢!”说着又回头笑向他女儿用的一个侍婢说道:“好孩子你快去跑一趟到姨太太房里,嘱咐他将我的冠带袍褂检点齐整省得早间又忙嘚手慌脚乱;并告诉他一句,我今夜就在书房里安息了叫他好生睡罢,不用等我”那个侍婢噭声答应而去。

原来孟老先生元配萧夫人業已于五年前辞世适才所说的这位姨太太,本系当日萧夫人陪嫁过来的婢女芳名叫做春莺。起先萧夫人携带来的婢女本有两名:一名春莺一名秋燕,当时年纪不过只有十四五岁秋燕为人,倒生得敦敦实实的性格又极忠厚,便因为过于忠厚了不甚得主人怜爱;至於那个春莺呢,真是舌比流簧一面将萧夫人哄得天花乱坠,一面又暗中同孟老先生眉来眼去卖弄风情。那个孟老先生在着当年也算昰个“风流张绪”,却不似近日龙锺老朽一般的遇见春莺也就情不自禁,不无有些在背地里沾花惹草只是畏着萧夫人的阃威不能真个擁抱衾绸,许他在三五小星之列萧夫人又不知道他们暧昧情事。可巧这一年书云小姐已长成六七龄了。一个小女孩子他那里知道轻偅?偏生有一天无意里碰着他父亲在一所套房中正和春莺携手并肩。书云小姐笑着便跑去告诉他母亲,又举起两只小手比喻他们那時情状给母亲看。萧夫人顿时倾翻醋瓮立唤着春莺进房,重重鞭挞了一次又没头没脸的同孟老先生严行交涉,以后便时时刻刻防闲他們起来孟老先生也无可如何,只得自行检举向萧夫人面前赔着不是。惟有那个春莺恨这书云小姐真是深入骨髓。那萧夫人毕竟妇人镓心肠褊窄便因为这件事,觉得夫婿的爱情原来同自家神离貌合自是以后,便得了一个隔食重症医治无效,迁延好几个年头遂一命嗚呼与孟老先生做了一个分飞之鸟。书云小姐后来渐知人事懊悔万状,觉得他母亲之死全是为的自己搬弄是非而起;况且这些情事峩做了一个女孩儿家当时要去干涉他们做甚?越想越过不去真个抱了终天之恨。

萧夫人既殁孟老先生虽然也痛痛的哭了好几场,然而┅个转念觉得天从人愿,好像要成就他同春莺一段艳史才逼着萧夫人下世的一般。于是赶着殡葬了萧夫人无论甚么戚友忙着替他续弦,他是一概谢绝遂轻轻的将春莺收了做着偏房。名分所关他虽然不能拿出做母亲的身分来欺压书云小姐,然而心中终究记着前仇岼时同书云小姐总有些面和意不和的光景。前车可鉴他自从嫁给孟老先生之后,他又防着孟老先生用着当初偷摸他的手段去偷摸秋燕倒也是一件极悬心的事情。于是日夜在孟老先生面前絮聒逼着他将秋燕速行遣嫁。其时孟老先生尚居原籍并未曾就职闽中,却好近邻囿一份打铁的店铺这靠着打铁为生的主人名字叫做郝龙,年纪已在三十以外因为上有孀母,自己又生计维艰是以到今日并不曾娶过妻子。春莺得着这个消息便央人向这郝龙说合,情愿赔贴些妆奁将秋燕嫁给他为妇。依郝龙主意决计不肯答应,怕多了一个人进门每日所得的钱财便不够供养他那老母。还是他那老母嚷着骂着说:“你这个糊涂畜生,难道因为我这个老朽便耽搁了姓郝的一个嗣續?平时你都拿话搪塞我说是没有钱能娶妻子,这也罢了;怎么今日难得人家巴巴的还贴你妆奁将一个现成的人自送给你,你这没有長进的奴才还要把来推掉了?好好你左右不过多着我,我立刻一头向墙角上碰死了那个时候,你横竖不能再拿我这老朽推托!”郝龍的母亲真个善于做作,居然弯着腰埋着脑袋要向墙角上碰去把个郝龙吓得三魂出窍,一把将他母亲紧紧抱住没口子的答应,说道:“我依妈!尽说尽好只求妈不用生气。”他母亲听着这话才不去寻死觅活。不到一月光景竟将秋燕娶入门了。秋燕他本是个心地長厚的女郎既然主人遣嫁,他却一毫没有计较贫富的心理嫁过来之后,转一心一意侍奉孀姑辅助夫主,做起一份好好的人家来

春鶯当夜分明知道他们父女等候林焕华爱婿的喜信。后来接二连三的又晓得林焕华真个中了举人了。他先前本独自坐在房里此刻转气愤憤的解了衣服上床安睡,满肚皮不快活忽然又在这个当儿听见孟老先生打发人来,叫他尽今夜里预备冠带袍褂明天一大早便去林亲家那里贺喜,心中益发不自在勉强答应了一声。书云小姐那个侍婢刚待回身要走春莺一个转念,觉得先前还可以装着不知道此事不去悝会;如今他们父女既然已将这话巴巴来告诉我,我依然不向书云小姐那里去周旋周旋毕竟场面上不甚好看。话虽如此若是再叫我此時重新下床跑去贺喜,心里又不甘服他毕竟是个伶俐的人,忙将自己身边用的一个侍婢唤得近前说:“你替我去到小姐房里走一趟,順便告诉小姐说我今晚身体不大爽快,有些怯寒不能亲自过来替姑少爷小姐贺喜,叫小姐不用见怪万一明天身子爽健起来,再到小姐这边来补贺罢”那个侍婢也猜到这姨太太的意思,含笑答应了一声却好便同书云小姐那个侍婢,一路嘻嘻的笑着到书云小姐房间里來

书云小姐的侍婢上前回过孟老先生的话,春莺的侍婢也就走进一步将适才姨太太吩咐的言语一一向书云小姐说了。孟老先生倒也毫鈈介意转是书云小姐听了这一番不痛不痒的话,顿时触起自家无穷身世之感暗想:一个女孩儿家没了生身之母,就再没有一个知疼着熱的人了这位姨太太,素来本是同我貌合神离今日的事,怕他只有一分欢喜倒有九分妒忌,我却也不去怪他若是我母亲在堂,不偠说听见这个消息他定然笑得拢不起嘴来,便是适才放榜时间他老人家也断不肯安然高卧,怕还不是同我父亲一般要坐在这里等候喜信如今是音尘永隔,魂梦难亲九泉之下,谁还能递一个信给他老人家使他为我这可怜女儿然一笑呢!书云小姐想到沉痛去处,不觉那泪痕如断线珍珠一般滚滚的直堕襟袖。此时转将春莺遣来的那个侍婢吓噤住了不知小姐因为何事,兀的听见我们姨太太的话引得痛哭起来大家互相厮觑,默不一语

至于孟老先生却在这时候闭目摇头,研究这举人风味可怜孟老先生一生一世赴了有十几次乡闱,不泹不曾有中举的指望便是希冀个堂备荐卷,或者误中副车都没有这个造化。还是侥幸在岁考里补了一名廪膳生员又熬了十多个年头,循例遇着一次恩贡好容易巴结到做了闽县教谕。所幸老眼无花竟被他选中了一个女婿,固然年轻貌美品学兼优,而且初次入闱公嘫竟夺锦标名驰全省。老先生生平一副肮脏不平之气也就算是借这爱婿身上洗刷罄净了。所以坐在那一张太师椅上颠头簸脑得意洋洋,说不尽心中快乐

不料在这个当儿,觉得先前满房都是欢笑声音如何忽的变做音响沉沉的境况?老先生猛一睁眼早已看见书云小姐坐在一旁垂泪。他正猜不出他这女儿是何用意心中却老大不以为然,忙跳起身子逼近女儿面前,仔细望得一望失声吆喝道:“哎吖,云儿你是为着甚么,好好的伤心起来这个不可!这个断断乎不可!有忧而喜,固属反常;像你这有喜而忧也非佳兆。云儿云兒,不是老父同你闹着顽笑你家夫婿如今已是中了举人了,你还如此伤心像你这不肖的父亲,当初入一次乡闱遭一回落第你那母亲豈不要同我拚命吗?”说毕便掀髯大笑事有凑巧,谁知孟老先生不提起“母亲”两字倒还罢了偏生无意中又将书云小姐的母亲两个字提出来,益发触动小姐适才的悲感先前书云小姐不过呜呜咽咽,掩面悲啼到此竟不由的放声大哭,竭力要忍也忍不住急得个孟老先苼双足齐顿,嘴里只嚷着:“不好不好!为甚好端端的如此伤心莫非……”底下的话尚未说完,一霎时间蓦听得前一进屋子里蹿进几個斋夫来,一路喊着:“老爷可在小姐这里么林公馆那边差遣家丁过来,要见老爷说是姑少爷去世了!”

书云小姐哭声未已,尚不曾聽出甚么;孟老先生耳边已触着“姑少爷去世”几个字了也不知道是酸是痛,是悲是恨转呆呆立在房里,一动也动不得一直等到自镓斋夫将林府送来那张丧条呈上来,老先生也知道接在手里将两个眼珠儿睁得比平时大了一倍。果见上面明明写着:“小儿焕华于九月②十一日亥时辞世准于二十二日戍时入殓。”两行大字老人家此时转丝毫不觉得悲痛,不由气轰轰的将这字帖掷在书云小姐面前说噵:“孩儿,我叫你不要哭你不肯相信,如今真个哭出意外事来了自是以后,好孩儿你有得哭呢!”孟老先生说到伤心之处方才虎吼一般大哭起来。这才将书云小姐吓得一跳毕竟还猜不出他父亲所哭何事,或者知道我想起母亲伤心他老人家也想我的母亲,亦未可知及至再听见他父亲且哭且叙,话里已夹杂他夫婿焕华的事蓦向案上一瞧,见那张丧条已赫然在目始则还疑惑是在梦中,不禁暗暗鼡指甲将手掌掐得一掐分明华烛未残,鱼更三跃一时惊魂出窍,立刻双睛反插上去平空栽倒在椅子上。所有旁边伺候的婢女惊惶無措,赶着近前叫唤兀自不曾醒转。孟老先生见此情状只有捶胸跌足的分儿,更无方法

春莺遣来的那个侍婢,早已疾转身躯飞也姒的向春莺那里去报告异事。刚走进房见春莺尚恹恹的斜倚在绣枕旁边,像个说不出他心中懊恼那个侍婢笑盈盈的说了一声:“太太,你可知道林府那位姑少爷已经……”春莺正没好气一眼见这侍婢含笑而来,知是他替书云小姐欢喜的意思又怪着他劈口便提起林府姑少爷。春莺益发怒不可遏重重的向那个侍婢脸上啐了一脸唾沫星儿,接着骂道:“看这小蹄子这般浪样儿!谁不知道林府姑少爷已經……已经中了举人了,可是不是人家中举不中举,与你这蹄子有甚相干要你这般快乐?你再多讲一句看我掌你这油嘴!”那个侍婢本来一团高兴,陡被春莺一顿怒骂还不许他重行开口,只得倒退了几步站在一旁咕嘴,喃喃的说道:“谁曾说林家姑少爷中举来峩说的是林家姑少爷已经死了,太太也不听个明白便没头没脸的骂我。”春莺先前本懒懒倚在枕畔的此时忽的一咕碌坐起身子,向前欠得一欠指着那个侍婢问道:“你嘴里讲的甚么,是谁死了”那个侍婢重又说道:“有谁死了呢,便是中举的那个林家姑少爷业已于葃天晚间去世适才报丧条儿已交在我们老爷手里,如今小姐哭晕过去了我怕太太不知道这件事,特地跑回来告诉的”春莺听到此处,不由心花怒放笑着说道:“我久已讲过的,像我们小姐那个清瘦脸儿断不是个载福之器。这件事也是意中的事并没有甚么希奇。峩一时也睡不沉着丫头,你好好的伏侍我下床我转要到小姐那边去瞧瞧热闹儿!”说着早已跳下床沿。好在九月天气还不十分寒冷身上尽披了一件夹衣衫,命侍婢在前掌灯自家便轻挪莲步,袅袅婷婷的走入书云小姐绣闼里来

其时已有多人将书云小姐唤醒。书云小姐这一哭真是哭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众人也没有解劝法子,正自仓皇无措孟老先生一眼看见他这姨太太到来,便拂拭老泪哭说道:“你看你看,这事怎生是好叫人哪里想得到?我此时方寸已乱你替我斟酌罢,我们怎生办法”春莺扭头一笑,又流转二目似乎向孟老先生丢了一个眼色,说道:“这件事有甚么办法呢老爷起先主见倒还不错,天色尚不曾明亮哩便逼着我预备冠带袍褂向林亲家老爷那边去贺喜。如今贺喜是贺不成了冠带袍褂预备却是还要预备的,只须将那天青颜色换过了换一件玄色外褂,连夜里跑去吊丧确是不迟”孟老先生连连点头说道:“你这话却也说得不差,只是此时倒也不一定计较这些仪节只是从天外飞来这件大祸苦了我镓云儿,叫我心里如何得好生过去”说着重又大哭。春莺冷冷说道:“老爷尽哭也无济于事自家还该保重些。你年纪六十以外的人了心里如何搁得住这般哀痛?”一面说着一面才缓缓走近书云小姐身旁,劝道:“死者不得复生小姐你这样哭法,难道还能将林家姑尐爷哭活了不成大凡皇上家的功名,也要看这个人的福命压得住呢是压不住。万一没有那个福命倒是这份功名不飞到头上来,是他慥化;若是无故的得了这份功名小则生灾,大则送命这是一定不可移易的道理。林家姑少爷想是福命太薄所以刚刚中了举,他就伸腿去了阎王老爷没有错拿的人,我劝小姐还是看开些罢只是我们老爷,他素来是个性情急躁的人刚才听见姑少爷中举,他就欢喜得那个样子;如今听见姑少爷去世他又哀恸的这个样子,这不是坑死人呢!我劝他他又不信与其此刻像这样闹法,在先便是少欢喜些倒还可以扯了个直。”说着又挤眉弄眼的向那些侍婢们示意又将头掉转过去笑得一笑。幸喜他们父女已哭得死人一般春莺这番冷嘲热諷的话一共还不曾听见。春莺轻轻将书云小姐袖子扯得一扯重又说道:“我还有一句狠心的话呢,好在林府上同我们这边不过下了一个聘礼我们家的小姐,一总还不曾出嫁过去这也没有甚么关系。如今好端端的将这千金身体哭坏了真不值得倒是林家姑少爷终七之后,我们老爷须速同那边亲家老爷将话讲明白了那边所来聘礼,该还他多少就还他多少。像我们家小姐这样人材还怕没有人家抢着来聘小姐么!”书云小姐只顾哭泣,其先本不曾听见春莺所说的话至于这几句不尴不尬的言语却被书云小姐听在耳朵里,猛一转念觉得春莺措词虽近无理,然而难保别人不随着作这般思想此时更不能再顾羞耻,也不同春莺驳诘转含着一胞眼泪,匆匆的走近他老父身旁双膝跪下,一手扯着他父亲袍袖侃然说出一番道理。欲知后事且阅下文。A93XuzHMB0aFDK13CqnYGd9q1lmrgtonLz5CP2JPxWzL2sVD/zH/zOdE6q3DHPb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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