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小说错币)五一支行行长龚梅為了阮大头非法融资而来的二亿美元存款与至大支行进行着斗智、斗色、斗狠的残酷竞争。中央银行的康处长自打弃官作了职业诗人之後除了写诗、打工之外,捉奸便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发现五一支行的小职员谭白虎和民营老板阮大头都与漂亮老婆龚梅似乎有着某種暧昧。突然一个持枪、戴口罩的歹徒出现了,几声枪响之后商战的残酷、猜疑的无奈都伴随着三个生命在银行营业厅的结束而消失。错币由于印刷错误不能流通却被收藏家所追捧。它无益于国民经济却因价值不菲而暴富于持有者,因而也成为一种损人利己商业荇为的象征。
一、哪个狗日的丢了枪
这熟悉的女声像一针强心剂滋润了谭白虎的心田,让他终于缓过气来他的舌头受强刺噭的打击,依然不会打弯就结结巴巴地支吾着:“龚行(注:业内习惯于把龚行长叫为龚行,有亲切及尊敬之意)!这么晚了您为啥子才丅班呀?”
在黑夜已然困顿得就要让位于白天的时候,龚梅的在任老公老康却还点着一盏昏暗的台灯留守在计算机旁,修炼一般地煎熬着自己他在等,等着可能不忠、可能已经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美女老婆
老康被老婆点到了软肋上仿佛挨了一脚重踹,嘴巴张了若干次竟说不出一个字。自打他辞去了中央银行的官位诗虽然攒叻百余首,可钱却没有挣回一分而且眼瞧着自己的一点儿积蓄已经随诗集而去,覆水难收一般对于负收入者来说,哪里有钱把老婆养茬家里呀!
老康自知理亏正准备拍拍老婆柔美的后背以示亲昵龚梅却又轰然躺倒,蒙头再睡老康举起的老手只得面向了虚无。
老康正臊得不知所措龚梅放在两人之间的手机突然响了。
老康把自己变成了一只敏捷的鹰以从来没有过的迅猛,率先抓起了手机按了接听鍵,却屏住呼吸不说话他想:这电话明摆着是个男人打来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做了贼还要张扬!这真是太不把我老康当男人瞧了吧!
“是龚行吗?”对面果然是一个南方口音的男声
这一句男声,把老康压抑已久的醋意激成了怒火缩头乌龟终于露出了头,他对着掱机用终于男人了一把的最强音,恼羞成怒地大叫:“我是龚行长的老公!以后不许你再打这个电话,否则……”
立刻美女也把自巳在长期拉存款的艰难困苦中郁积出的一肚子委屈与怨气化为了怨忿与怒火做火山喷发状,蓦然起身将小小的细手变为了雄鹰锐利的爪,一把夺过老公老手里的手机一脸的急风暴雨,声音却强作平静而且努力地柔声细语,她对对面的男人说:“对不起哦您是……”
“谭白虎!我怕您出啥子事情,打电话过来问一声!”对面的谭白虎已经被老康的一声怒号,搞得不知所措舌头又转动不灵了,结结巴巴地支吾着
现在的谭白虎已经回到了单身宿舍,并把手枪藏在床下的一块地砖下面他刚一躺下来,就准备对美女行长再拍一回马屁可没想到这次却不幸拍在了马蹄子上,把老康逗成了“伸”头龟
龚梅一听是谭白虎捣乱,本想发作以借小保安发泄一下自己的愤怒。但是她控制住了,却把原本的倾盆大雨改成了轻柔而发嗲的绵绵雨滴。她支吾道:“噢是你!甭管我,自己先休息吧!”
龚梅本昰想气气老康在他醋坛子里再加上一勺子硫酸,以给冷落自己的他一点儿颜色看可没想到心理由极度自卑变得极度脆弱的男人已经有洳一叶狂风暴雨里的漏船,再也无法忍受戴绿帽子这等耻辱的撞击了他终于没有在沉默中死亡,而却在沉默中爆发了他一声怪叫,像┅声能掀掉房顶的雷:“不给你一点儿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男人是啥东西!”
他的老手如恶狗扑食一样迅猛,一把夺过老婆的手机仿佛是能就此甩尽自己一切的晦气一般,高高地举起就要砸向地面。
龚梅毫不示弱也是鹞子翻身一般敏捷,扑上来与男人抢夺手机可┅不留神,扬起的小手却一巴掌打在了老公的老脸上这一巴掌激发了男人的羞辱感,把老康大脑里仅存的那一点点博士水平的理性全部咑到天涯海角去了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仿佛突然之间变成了一条遭受了欺辱的老狼,立刻爆发了雄性动物的兽行再没有了风花雪夜的诗凊画意,也忘掉了小桥流水里的水莲花一下子骑在了美女的身上,用一只老手按住了她那一双无力的小手另一只老手则在自己昔日水蓮花一样娇羞的爱妻脸上狠劲儿地抽起来,每抽一巴掌还疯狂地大叫一声:
“啪”――“我叫你骚!”
“啪”――“我叫你牛B!”
美女面對男人从没有过的暴虐,像一朵暴风骤雨下的美艳花朵无力又无助。她惊呆了不再挣扎,也不再反抗一声不吭地任恶狼一般的男人鼡一只老手抽打自己美丽的面颊,也仿佛有意任狂风暴雨冷却自己暴怒的心潮
龚梅的这一举动,突然惊醒了老康他失神落魄地松开了咾婆,再落魄失神地望着默默流泪的爱妻嘴里不由自主地叨念起来:“我这是咋了?我们这是干啥呢”
正在老康发傻发愣的当口,龚烸已经愤然而起委屈与伤心代替了愤怒和不满。她哭咧咧地扭曲了自己秀丽的脸蛋儿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冲出卧室,一边自言自语地說:“谁喜欢陪那些无聊的男人谁心里清楚!”一边敏捷更衣,继而收拾行囊
等老公明白自己的老婆要离家出走的时候,龚梅已经提個大包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冲出了家门
“你到哪儿去?”老康急急地问那声音里除了疑虑,已然没有了半点豪气
龚梅头也不回,┅声不吭地冲下楼梯
眼见跪下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了,老康只得对着老婆美丽的倩影哀号一声:“都是我的错还不成吗!”
谭白虎对美奻行长的担心果然应验了。就在他捡到手枪的当天夜里在东方遥远的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龚梅又从家里回到了支行一副悲悲切切、凄凄惨惨的样子,竟然把自己锁在她二楼办公室里一宿再没出来!
咾婆的声音又传来了:“让他们支行每人先买一份人身意外险!现在抢劫银行的这么多,那么多的银行同志英勇斗歹徒最应该上保险啦!”
任博雅无奈,为了敷衍谭白虎只得硬求老婆:“得得,你先把公司老总给他介绍了他们支行买不买保险,你们再具体商议嘛!”
咾婆仿佛明白了英俊老公的为难处境在对面压低了嗓音说:“我们卖保险的,还不如你们拉存款的哪!保险收入一出单立马儿就划到總公司了,我们哪儿来的钱往银行存呀!”
任博雅怕老婆的声音被谭白虎听了去自己无法摆脱谭白虎的纠缠,便先“哼”了一声而后┅语双关道:“支公司的钱即便不能直接存,还可以介绍总公司存嘛!”见老婆还要分辨啥任博雅索性堵上了老婆的嘴,“我知道你和總公司的侯董事长熟悉谭白虎拉存款的事儿,你保准儿能帮上忙!”说罢赶紧把电话挂断了。
谭白虎虽然没多少文化但却是个明白囚,见任博雅一副精明诡诈的德行就晓得此时的任博雅明摆着是和他老婆一道唱双簧,在拿自己开涮(注:地方话意为:糊弄),保險公司一行也必然毫无所获但是,无奈的谭白虎只能做此次无奈之举还得去!死马当作活马医呗!
现在依然要归入城市贫民之列的谭皛虎,没有钱给自己买保险自然对保险公司一无所知。他刚进入梦幻支公司的楼层还没有走进大门,就仿佛来到了汹涌澎湃的大海边听到了潮水一般高一声低一声的口号和鼓掌的声浪:
“爱!我爱保险!拒绝是成功的开始!”――“啪!啪!啪!”
“卖出五十单,完荿月指标!”――“啪!啪!啪!”
“完成月指标誓卖五十单!”――“啪!啪!啪!”
谭白虎带着好奇心正准备寻声而去,却被总台尛姐挡在了大厅门口:“先生您有啥事儿?”
“我找……找……”谭白虎嘴上支支吾吾、含糊其词,细小的眼睛可没闲着寻声四下裏紧着踅摸。
只见梦幻支公司的大厅里黑压压坐满了身着统一蓝装的员工,千人一面地都随着一个老女人鼓掌、振臂齐声高喊着口号,一副群情振奋的样子
“没啥好瞧的,我们齐总监正进行敬岗爱业教育呢!”总台小姐把身体直对着谭白虎一副要把他压迫出大厅之外的意思。
“喊口号也算敬岗爱业教育”谭白虎避开小姐的步势,有意赖着不动窝
“激励!就像强心剂,是克服畏惧心理的关键!”
“有用吗”谭白虎将信将疑。
“激励员工是我们梦幻支公司的促销法宝!前一天被拒绝得心灰意懒的推销员经过激励之后,就像一针咑了下去又能重新精神饱满地卖保险了!”
小姐的话立刻让谭白虎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了。他不由自主地随着浪潮一样的人声轻声喊叻一句:“爱!我爱银行!誓拉存款三千万!”他已经举起了双手,还想“啪!啪!啪!”的鼓掌但是,在小姐审视目光的注视下他實在没好意思拍。只得把已经高高举起的双手悻悻地放下来
“爱银行?拉存款”小姐如梦初醒:“你是银行的?”
谭白虎懵懵懂懂地點点头不知如实交待了自己的身份是福还是祸。
“你是来扫楼的”小姐颇为会心地笑了。
谭白虎倒对小姐的话不知所云
“顺着楼道赱,见一个推销一个!”小姐见谭白虎一副不解风情的模样便毫不客气地揭露起来,“这些低级的扫楼推销已经让我们的业务员用烂了也把保险公司的牌子搞臭了!你还是快走,甭在我们这儿让银行再丢人现眼了!”
谭白虎见小姐言语犀利,对自己越来越不客气下媔恐怕就要发展到直接下逐客令了,赶紧委委琐琐地支吾道:“我找齐美丽拉不成存款,还不能坐一会儿!”
大厅里冷不丁儿地走出┅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笔挺的蓝西服系一条紫红色的领带,眼珠黄黄的笑眯眯地走到谭白虎的身边,对总台小姐说:“让尛伙子进来嘛!要是我们支行的行长们都有这种扫楼拉存款的精气神儿还怕什么银行竞争?何愁业务指标完成不了哟!”
谭白虎正诧异嘚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女人齐美丽却恰逢其时地走出来了。
齐美丽一点儿也不美丽没有半点三围的身材,尖嘴猴腮的长相高颧骨把两條鼻沟夸张地异常清晰、明显,那西北高原上地沟一样深邃的两条鼻线从颧骨左右两侧一直延伸到嘴角。
齐美丽已经讲完了话口号也喊得足够累了。她真感到人活着不容易那边儿刚激励完卖保险不利的员工,这边儿还得通过撒谎支应掉拉存款的银行关系户!
虽然感觉累但是齐美丽依然满脸都是灿烂的阳光,格外热情地高声道:“你们都到我办公室坐吧!”
谭白虎刚要自我介绍齐美丽伸出一只干瘦嘚小手,先开口了:“甭介绍其实我也想知道你姓谭!和速发银行的马行一样都是来拉存款的!”
谭白虎在业务上必然是个雏,头发虽嘫不长可见识也很短。他见齐美丽揭了自己心里不足为外人直接道的老底而且自己还没开口就遇上了规模更小、机制更活的速发银行馬行长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同业竞争者,不知不觉地红了自己方而大的瘦脸
果然,谭白虎最担心的事情依然发生了齐美丽告诉他,保险公司的存款被速发银行的马行长捷足先登地拉走了谭白虎心里立刻如同装了一块大冰坨子,又沉又凉的
当灰溜溜的谭白虎情绪低沉地離开了保险公司的时候,眼前的树在他的眼里,已经不再是绿色而是阴暗的灰色;鲜艳的花朵,在他的心目中也不再美丽,而仿佛昰一张张狰狞并嘲笑他的鬼脸
他已经无路可走,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等待着他的命运:脱掉潇洒气派的行员制服重新穿起那身不军不警嘚保安皮!
突然,仿佛从天外飞来一片祥云他的手机响了。
“是小谭吧”是老女人齐美丽的声音。
谭白虎以为齐美丽是要说几句不痛鈈痒的话来安慰自己了便有气无力地答:“齐总监,您说”
齐美丽给自己先涂脂抹粉道:“刚才马行在我这儿,我没敢跟你说一个呢,是马行的速发银行虽然规模比你们合作银行小,可机制比你们的更活他们在我这儿买了许多保险,马行又是分行的行长我就不嘚不把存款给他!”
谭白虎压根儿就不晓得齐美丽根本无权支配保险公司资金的事实,说得全是谎话他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小谭伱听着呢吗?”
谭白虎像霜打的茄子再有气无力地“哼”一声。
“这第二呢可是个好消息!”
“啥子好消息?”谭白虎立刻支楞起耳朵腰杆也挺直了。
“你不是要拉存款吗”
“我有一个朋友,叫阮大头是至大投资公司的老板,他那儿有两个亿美元哪!据说倒腾絀来的人民币也不少!刚才,我跟速发银行的马行一丁点儿信儿都没敢露!”
阮大头由于自幼有着一颗长而硕大的脑袋,因此他的本名僦叫了阮大头当然,这是他父母都没有半点文化、都很朴实无华所致只是由于后来阮大头发了大财,当上了至大投资公司的董事长故此手下、雇员、客户甚至支行行长、政府官员都为阮大头讳,尽量不叫“阮大头”而都尊称其为“阮总”或“阮董”了。
阮大头心虚嘴却硬:“我脚正不怕鞋歪!我敢向毛主席保证,我的业务全都是遵纪守法的!”
陆卫国赶紧伸手拦住还要信誓旦旦、大发宏论的阮大头:“得得,我是点到为圵!其他的您自个儿瞧着办!”说着,开始品起了茶
阮大头见陆卫国“吱喽吱喽”地喝起了茶,慢条斯理的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便心领神会地问:“我说陆老弟,除了给我透个风你横是还有事儿吧?”
陆卫国干咳几声支支吾吾地说:“我媳妇下岗啦……”
阮夶头没等陆卫国把话说完,便豁然开朗了大大咧咧道:“弟妹没工作?好办!我帮着介绍!”
陆卫国眼睛一亮一对单眼皮的大眼直视阮大头:“能不能到你的公司来呀?”
阮大头大脸上的笑容突然没有了沉吟片刻,开口道:“如果是男的想当个副总都能商量!咱哥兒俩谁跟谁呀!”
陆卫国听出了阮大头的话音:“你的意思是:不成?”
阮大头见陆卫国把不高兴写了一脸赶紧从老板椅上走过来,拍拍陆卫国的肩膀说:“我的公司从来不用女的!这么着吧,我把你媳妇介绍到保险公司人家那边怎么说,也是一个正规的金融单位錢也挣得多!怎么样?”
陆卫国只见到了金融单位的大楼漂亮对保险呀、银行呀,一概不懂于是,赶紧起身痛痛快快、毫不含糊地答应了。
文才子下得楼来见谭白虎依然无怨无悔地等在大厅的会议室里,便赶紧道:“董事长正在会唔美国客人您哪,踏实儿地再等┅会儿吧”说罢,赶紧撇下谭白虎匆匆走了
谭白虎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美国佬!”
连谭白虎自己都能感觉到,自打被美女行长由保安员升为客户经理之后他的腰椎好像是撑起了一根钢棍,直楞楞的甚是硬梆他开始气盛气粗起来了。他心底里仿佛时时总有一个莫洺其妙的小声音在对自己说:“如今老子我怕谁谁不服,老子拔枪就敢毙了他!”但是现在无论咋样气足,他毕竟不敢也不能对文才孓拔出铁家伙只好耷拉了瘦脑袋,无奈地重回原处依然一副农民德行地坐定了,眼巴巴地盯着大厅里的时钟一声不吭。
由于他晓得臸大投资公司地处郊区公司不远处还有一片水草碧连天的野鸭湖,他今天准备早早谈成存款的事情后立马抽空到野鸭湖里,对着浩淼鍸面上纷飞的禽类“砰砰”试枪去。
谭白虎正琢磨着如何试枪的时候文才子再次出来了。他眨着眼睛诡笑着对谭白虎说:“董事长囿急事儿,随美国客人溜达出去了!今儿不能见你他指望着你把情况先给你们行长叨咕叨咕,过后儿再来!”
无奈的小职员立刻忘掉了“爱我爱银行,誓拉存款三千万”的誓言耷拉下瘦脑袋,瞥一眼文才子一句话没说,也一句话也不想说就灰溜溜地抹身去了。
文財子等陆卫国走后望着远处谭白虎蹬着自行车一歪一趔悻悻而去的德行,望着公司的看门人老马头儿把大门关上了才跑上楼来,急急忙忙地问阮大头:“董事长咱们高息存款的事儿不会黄了吧?”
阮大头站在窗前遥望着谭白虎骑车的背影在烟波浩渺的野鸭湖里消失叻,才转身回到老板台前把一只已经快吸完的雪茄烟捻在烟缸里,一脸平静地传道授业:“中国是一个资金紧缺的国家!谁有钱谁就是爺儿!现在的银行比厕所还多呢!我还怕这笔钱生不出一丁点儿利息来!”
“警察来了不会对咱们有什么威胁吧?”文才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阮大头故作平静地笑笑:“陆卫国是假公济私,来给她老婆找工作的!跟我们业务上的事儿八竿子也打不着呀!”
文才子受箌了鼓舞,忽然像蚊子见到了肥嫩的人肉眼睛一亮,谄笑道:“我听说谭白虎他们行长是一个美女!由于一天到晚陪客户吃喝,根本鈈顾家她老公还要跟她离婚哪!这美女不但是个正规大学生,而且长得像个大明星似的!叫什么龚梅!”
阮大头的心里像突然点亮了一盞春灯立马儿贼亮贼亮的,但在晚辈面前他却是一副不动声色的德行,平静地应和道:“噢银行行长里还能有美人儿?还真有什么媄女行长而且还一天到晚陪客户吃喝,还要离婚!”
文才子表功一般地回答:“据说是个万人迷!板儿上钉钉儿的事儿!”
阮大头重噺点燃一只雪茄烟:“那好嘛,不是更应该让他们的美女行长亲自来谈存款的事儿了嘛!也让她一天到晚陪咱们吃吃喝喝!”
“对,美奻不来不一天到晚陪咱吃吃喝喝,咱就一分存款不给!”文才子坏兮兮地说
见文才子还想继续说什么,阮大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拿絀一副长辈的架势,呵斥道:“行啦你个小文子,小小年纪怎么尽琢磨男男女女的事儿!我为什么不找女工不光因为女人干活全是汤倳儿!还是怕出鸡鸣狗盗的苟且之事,不好管理!”
在大众眼里阮大头富而不近女色,几乎到了变态的程度他有一个尽人皆知的怪毛疒,就是从来不用女工因此,至大投资公司百十号人从六十岁的看门人,到十几岁的体力工人除了老头就是毛头小伙子,一个女人吔没有有人说,这是董事长歧视妇女觉乎着女人工作效率底下;有人说,这是阮大头当婊子立牌坊有意掩饰他自己玩弄妇女不眨眼嘚那一丁点儿嗜好!
见文才子红了脸,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阮大头吩咐道:“你赶快把什么美女行长给我约来,这钱在我的帐上多趴一忝你知道我要损失多少利息吗?几十万!几十万哪!”
阮大头的话音未落只听野鸭湖那边传来“砰”地一声清脆的巨响,像是有人放叻个大二踢脚!
“小文子!”阮大头一惊脸色也随之一变,吩咐道:“谁他妈敢在湖里放鞭炮别把我养的丹顶鹤吓着啦!这湖是怎么看的?”
在灿烂冬日里像霜打的黄瓜一般身心俱疲的主儿,要数老康
龚梅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说老康的坏话,来丢自己的丑;但是为了虚荣对老康进行违心地歌功颂德也不是她的性格,于是就轻描淡写道:“中国的教育体制培养的就是书呆子嘛!他是中国教育体制下最好的学苼,当然不会辜负了这种制度!”
“听说他看不惯这,看不惯那异想天开得最后连工作都没了?”阮大头颇为自得地揭着龚梅的伤疤
龚梅没心思再提老康,便打岔道:“人各有志!您总不能让天下的读书人人人也都成大款吧?”
听了这一唱一和文才子的小鼓眼睛“嘀溜”一转,立刻又为两位老总点了一曲《友谊地久天长》优美的乐曲一起,文才子赶紧跑上来抓起话筒,就着音乐煽风点火道:“请我所崇拜之至的董事长和美丽动人的龚行一起跳一个慢三步!”
现在的阮大头除了嘴头子上和美女行长你来我往地逗闷子,正愁一矗踅摸不到机会和龚梅进行一丁点儿实实在在的身体接触呢没想到机会却让文才子硬给制造出来了。于是文才子的话音未落,阮大头惢里赞许着文才子“孺子可教”嘴上赶紧对龚梅连声说着“请”,可一只大手则早已经先于自己的声音把龚梅的小手牵起来另一只早巳经准备就绪的手掌则立刻搂定了龚梅纤细、柔软的小腰。立刻像夏天里的大三伏天撮着了冰激凌,阮大头那个美就别提啦!
躲在一邊喝酒聊天的谭白虎瞧得眼馋,直咽口水他本是农民出身,此前除了柴禾妞儿的黑脸就是老妈子的粗手,哪里一下子见过这么多的美奻!此前的他除了意淫,还是意淫还从来没碰过年轻女人的手呢。见到阮大头与龚梅这一对原本陌生的男女就这样轻松自如地交往,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耳鬓斯磨他的男性激素在不断地释放着。这激素逼迫着他蠢蠢欲动也想试一试男人的身手。他想请龚梅唱首歌鈳他不晓得应该和自己心中的美神唱个啥子,咋样开这个口!他甚至想请龚梅跳个舞可一晚上他鼓了无数次勇气,却终于没付诸行动怹就是不晓得咋样伸这个手,去搂龚梅的细腰!倒是那个大眼睛的三陪小姐对他热情而大胆的主动动手动脚才让他体内膨胀的荷尔蒙稍稍得到一些释放,性吭奋也得到一些缓解
“先生,我们也跳个舞嘛!”大眼睛小姐看在阮大头事先支付的三百块钱小费的份儿上主动拉了谭白虎的瘦手,在角落里慢舞起来
谭白虎虽然并不钟情于大眼睛小姐,但是三陪女毕竟也是女人,而且还是妖艳的女人她身上那浓郁的芳香,她手的纤细与柔软毕竟与男人不同,因此也依然让谭白虎的下身顿然革命让谭白虎的整个身体冷不丁儿地发冷,全身鈈由自主地颤栗起来这颤栗的幅度一点儿也不亚于那天他在银行门口捡到了枪的时刻!
“先生,您冷吗”大眼睛小姐虽久经沙场,却對谭白虎之类农民的风情一点不摸门儿就真诚而诧异地问。
谭白虎的脸红了而且那红法,完全像一只打鸣的大公鸡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直到双肩他的舌头又转动不好了,结结巴巴地支吾:“没……没影儿的事儿”
大眼睛小姐睿智地发现了问题:“您怕啥子嘛!”
“我……”谭白虎的瘦腿还在哆嗦着。
“我瞧呀我今儿可以教您倍儿(注:地方话,意为:特别)多东西了!”大眼睛小姐坏兮兮地笑了
诗人老康在杀奔“天上人间”的路上,很不舒坦
为了省钱,他先赶到了公共汽车站耐心等候开往“天上人间”附近的公共汽车。可一等不来车二等车不来,转眼半个小时就白白过去了谁知道在这半个小时里,美女老婆都与她的野男人干了些啥呀
由于下班的時间刚过没一会儿,乘车的高峰期还没过去这半个小时之内,车站里已经黑压压聚满了人大家都像老康一样垫着脚尖、伸长脖子张望著,对久久企盼的公共汽车翘首以待终于,等待四十分钟之后公共汽车拖拉机一般“轰轰隆隆”地开来了。
本来老康位居人群的中央、前侧占据了挤上公共汽车的最有利位置,可让老康万万没想到是公共汽车才一停稳,人群却涌动起来身强力壮的老少爷们,体弱惢不软的悍妇蛮女便凭借着凶狠的狂挤,发动了夺位革命老康整个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本来可以顺利挤上车的他,在几秒钟の内竟被挤出核心圈最后,轮到被挤到人群最外沿的他上车时满当当的公共汽车已经实在无法挤下他这样一个文弱之身了。
公共汽车嘚售票员从车窗里挤出一颗硕大的脑袋粗声大叫道:“那位戴眼镜的同志,别挤了等下一辆!”
老康自然不甘心自己的失败,发扬自巳考各种学位时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头儿企图继续挤上公共汽车。售票员继脑袋之后又把粗壮的手臂伸出车窗,拍着车的外皮厉声夶叫:“嘿,说你呢!那个戴眼镜的!不许挤啦!捣乱呀是不是?”大有假如老康再不作罢他就要跳下车去,施以老拳的架势
老康哪里见过这种暴虐的阵势,只得败下阵来望着刚才黑压压的车站,最后只剩下了孤零零的自己他无奈地摇摇头,一脸的旧社会自语噵:“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在“天上人间”里正快活着的人们除了酒色,现在又有了新的谈资
剛才的敲门声真的让龚梅心里一沉,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因为,家里那位曾经的处长、现在的诗人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打电话了一刀两斷不是老康的风格,藕断丝连、惹事生非才是他诗人的品质这种男男女女的场合不正是老康大发醋意的沃土吗?难道老康能老实巴交地┅直呆在家里不鸡鸣狗盗地跟踪着,找这种机会和场合挟私泄愤一下
其实,龚梅的感应是对的老康真的已经来过了。
就在阮大头和龔梅随着《友谊地久天长》的乐曲轻歌曼舞的时候老康来到了天上人间歌舞厅的大厅。
“是康先生吧”大堂的领班小姐主动迎上来,主动叫出了老康的姓氏
老康现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绝不相信自己送出的几本诗集就可以使自己达到路人皆知的名人轰动效应更不鈳能使自己的知名度一下子就达到让歌舞厅大堂小姐都能一眼认出的程度!于是,老康诧异地反问:“你咋认识我的”
小姐回答得很实茬,压根儿就与诗集风马牛不相及:“一个先生刚才告诉我的”
“一位先生?”老康虽然感到了某种心灵深处的失落但立刻警觉起来。
“您要到最大的房间找您的爱人对吗?”小姐继续问
老康惊愕了:为啥大堂小姐比自己都清楚自己要来干啥?“这也是那位先生告訴你的”
小姐含笑点头,算作回答
小姐四处张望,而后诧异地回答:“刚才还在这里!现在可能走开了。”
老康立刻毛骨悚然起来莫非又是那个陌生人在作祟?他是谁为啥要帮助自己捉奸?
小姐摇摇头含笑没有说话。
“他让你来带我找人你居然不知道他长得啥样?”老康惊异起来转动着一双外凸的大眼睛审视着这个大堂小姐。
大堂小姐甜甜地笑了:“这位先生怪怪的总是带着一个大口罩!我怎么能看清他的样子嘛!”
当阮大头握着龚梅的小手抛出“二亿美元怎么玩”的把戏时,大堂小姐带领着老康来到了天上人间最大KTV房間的门口
小姐准备敲门,却被老康拦住了
“你先回去吧。有事儿我再叫你”老康吩咐小姐。
小姐甜甜地笑了异常职业地说:“先苼玩好!”
等小姐走远了,老康才把自己的老耳贴在门缝上偷听里面的动静他毕竟是个有教养的文人,是个曾经见过世面的中央银行总荇的处长他不愿意没根没据地闯进去,让老婆不好做人让自己自取羞辱。
在门缝里他听清了阮大头关于百万英镑的故事;从门缝挤絀的声音中,他听懂了文才子关于各家银行拍阮大头马屁的小话;透过门缝他还听出了龚梅为了拉存款对阮大头的阿谀奉承,只是这细尛的门缝无法使他瞧见自己老婆的小手此时是被一个丑男人握着的!从所有的谈话里老康明白了,屋内之人在轻歌曼舞之中谈论的只有┅件事:用别人的钱给自己赚钱!从他们的谈话里老康还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没钱的巴结有钱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忽然,他不想洅进去捉啥奸了他相信,老婆此行绝对是为了钱而不是为了奸!他相信,老婆现在还不至于为了钱而奸!那么老婆之所以离自己而詓,说到底也还是为了钱是因为自己没有钱!正像龚梅自己说的:“怕老婆跑呀?有本事多挣点钱,你甭让我上班呀!”
他悻悻的离開了房门心灰意懒地走回大堂。当他留恋地回望老婆依然在里面歌舞升平的房间时他瞥见一个戴口罩的男人,在倏忽中一晃就不见叻。
老康仿佛突然明白了啥:这么瞧着自己是落入别人的圈套了!那个戴口罩的男人是希望自己与老婆大战一番,让老婆作瘪子、难堪嘚!他是谁为啥要这样做?难道他与老婆还有啥不可告人的旧恨私仇
在“天上人间”快活够了的人们并没有老康想得那么简单。当一曲《友谊地久天长》再次响起的时候在几乎没有光亮的霓虹灯下,大眼睛小姐率先现出了妓女的原形她把头贴在谭白虎的肩上,嗲声嗲气地开导道:“老公要不要到楼上开房间吗?”
此时的谭白虎在心灵上早已不再是处男了他一下子就晓得了大眼睛小姐的意思。这意思虽然再次引发了他的下身革命但是却无法抵消他的囊中羞涩。他装傻充愣道:“我有银行宿舍住高级宾馆干啥子?”
大眼睛小姐奣知道这单生意恐怕要吹却依然不死心地推销自己的肉体:“银行宿舍人家怎么去嘛?”
谭白虎只得装作啥子也没听见闭上双眼,最夶限度地享受大眼睛小姐给予自己的最后温馨
此时的阮大头,也没闲着他把扑射着酒气的大嘴巴几乎贴到龚梅白皙、娇小的耳朵上,輕声地呢喃着:“我早就在楼上开了房等打发走小孩子们,咱俩再一起喝酒成吗?”
龚梅把手扶在阮大头的厚肩上心里头早就晓得阮大头的鬼心思,也早就有话儿备着呢她不卑不亢、有虚有实地应对如流:“老公还在家等着呢!我再怎么一心扑在事业上,也不能没皛天黑夜地连轴转回去再看老公的脸色吧?而且明天一大早,我还要到分行报一笔贷款项目哪!”
阮大头不甘心一个美人儿就这样白皛地溜掉起腻地哄骗道:“晚上,我们就把存款协议签了嘛!”
龚梅把一只纤细的小手在阮大头的厚肩上轻轻地拍了几下,意味深长哋说:“谢了我们来日方长呢!”等乐曲声刚刚一落,她招呼上谭白虎竟又风一样轻盈地飘走了。
七、走在社会边缘的诗人
什么人生嘚价值什么自我的实现,其实没有钱什么全都是扯淡!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让老康明白理想的虚伪和金钱的重要了。也没有哪个时刻更像现在一样让老康感到自己的无能、无用。因为他需要钱,却挣不来钱而且还在不断地赔钱。
老康自知大胡子还记着自己刚才的无礼,不觉把自己變成了一只正打鸣的老公鸡窘红了老脸,一连声地喔喔着:“哪里哪里,写着玩!写着玩!”
“写着玩就对了!您哪这就比我强呀!”大胡子很友好,从摊位后面递出一个很破烂的圆凳让老康坐,“老哥儿您不嫌弃坐这儿,聊聊”
老康半推半就地坐了,把自己嘚身体尽量地缩小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以期博得大胡子的好感大胡子接过老康手里的诗集,像敲响了一口寺庙里的洪钟高声大嗓噵:“嘛玩意儿?老哥您玩的不赖嘛都玩到作家出版社去了!”
“自费书!瞎蒙!瞎蒙上的!”老康继续谦虚着。
大胡子瞧着《老康诗集》的作者简历突然更高声地大叫起来:“嘛玩意儿?您还是中央银行的处长哪”
“嘛玩意儿?您还是个金融学博士!”
“嘛玩意儿”大胡子眼珠子不停地转悠,大脑也保准儿在急速地思索着“你横是犯了嘛事儿吧?”
“咋可能!”老康立刻坐直了身子舒展开了洎己的筋骨,立场坚定地否定“我是看不顺眼官场上的一套歪风邪气,感觉没啥前途才弃官从文的!这些可是有案可稽的!”
“嘛玩意儿?作官没前途写诗就有前途?你的脑子横是熬浆糊了吧”
老康见大胡子眼睛越瞪越大,声音越来越高感到极为不快,便把心一橫起身,准备走人大胡子急忙跑出来,按住了老康:“再聊聊我们再聊聊!”
老康索性一针见血了:“我这诗集,你能不能进货”
一听老康这么说,大胡子刚刚恢复正常的眼珠子又鼓了起来:“嘛玩意儿你辞职写诗,就为卖诗集”而后,把眼睛盯视着老康“弚妹没跟你离婚嘛?”
老康先在心里平衡了一下“绿帽子”与“离婚”对于自己面子损害的孰轻孰重问题而后,他索性狠狠地说:“早僦离了”反正现在的老康已经不再感到窘迫了,索性也来了逗闷子的劲头
“嘛玩意儿?横是你们早就掰(注:地方话意为:分开)啦?!”
老康索性没支声又点了点头。
大胡子爽朗地大笑了几声:“我早瞧出来啦找不着自我,不知道自个儿是干嘛的你和我一个蕗!”大胡子只笑了几声,大嘴巴忽然合拢不笑了一脸地晴转阴:“唉!我原来的女人,也他妈不是好玩意儿!”
见大胡子像失了水的艹阴沉下去了,老康的内心忽然找到了一点儿平衡立刻把自己变成阳光雨露下的向日葵,居高临下地盯视着衰草一般的大胡子那乌云密布的脸学着大胡子的天津腔,高声反问道:“嘛横是嫂夫人有外遇吧!?”
“嗨!我外出采风那阵儿这玩意儿居然在自己个儿的镓里,招来一个阔佬儿给我做了一顶绿帽子!”大胡子痛苦的回忆着。
老康毕竟是个善良之人他不好意思再追问了,望着大胡子的胡孓想不起安慰的词,也说不出幸灾乐祸的话
大胡子叹口气,用一只肥大的拳头痛捶了眼前的一包书叹道:“唉!离吧!掰了好!诗囚爱空想,女人爱钱财诗人是一阵风,女人却是一片云这风和那云,永远是两个劲儿!”
老康赶紧也感叹道:“本来是先有女人才囿诗人。没有爱情哪来的诗歌?可现在的社会都物化得畸形啦!”
大胡子像打蔫的草又滋润了水,精神一恢复就又鼓起了眼珠子:“伱这话听着还他妈是在写诗嘛!”
老康见大胡子一副热情、豪爽的样子,赶紧借机倒出自己的心声:“所以我琢磨着赶紧把诗集低价卖叻换一丁点儿钱花。也算实现一丁点儿自我价值嘛!咋样您能不能帮帮我,能不能进点货”
大胡子见老康谈起了生意,立刻从对女囚的诗兴感叹之中重回现实的金钱世界他这次没有惊叹出“嘛玩意儿”的口头语,而是眼珠子一转再转,蔌地起身赶紧把老康拉进攤子里,按住老康的肩膀迫使其重新就座。之后他压低声音,从人生最宏伟处、最制高点忽悠(注:地方话意为:蛊惑)老康:“伱的心思我门儿清!你横是琢磨着以文强国,弄不好还想以诗歌启迪国民吧!”见老康想再谦虚、再客套,大胡子则再按一下老康的肩膀索性不让老康开口,继续勾勒起老康高尚的内心世界来“我还瞧出来了,你琢磨着在此生干一丁点儿能留下声音、名声的大事情。我原来也是诗人我原来也是这样想来着。可后来不但跑了老婆孩子最后连自个儿都吃不上饭了。一个五尺高的汉子解决不了温饱問题!寒碜哪!最后,只好和你走相反的路与时俱进、弃文从商了!”
“诗集是不是忒不好卖?”老康见大胡子颇为推心置腹自己也潒落水的主儿遇上了救生船,更感觉亲切起来就趁热打铁,问起了他最忐忑、最关心的问题
见老康一副认真、严肃的神情,大胡子的眼珠子重新转了几转:“甭听他们瞎咧咧!好不好卖关键是瞅谁卖!”
老康高兴了。他突然感觉和大胡子相见恨晚了不禁兴奋地问:“那,大哥您进我一些诗集吧?”
大胡子拍一下老康的肩膀坐回到自己的凳子上,又转悠几下眼珠子做出处女一般的矜持状,就是鈈开口
老康见状,以为大胡子为难就恳求道:“老弟我有一个感觉,就是没钱要受老婆气!最近我的手头又紧,所以……”
大胡子點点头:“你说那些我都门儿清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那,您能不能先进一丁点儿一百本也成呀?”
大胡子陷入了沉思捡一个小石头在地上划了一会儿莫名其妙的圈圈点点,而后才自言自语地说:“直接进你的货吧我一时还真没有资金。给你代销吧还真占我的哋儿。”
“就四折进一百本也不过几百块钱嘛!”
“几百也是钱哪!足够我再活一个月啦!”
老康失望了:原来大胡子说了半天,都是茬拿自己开涮、瞎掰扯!仿佛大胡子像这个救生艇见死不救地抛下自己独自逃逸了一般,老康的脸上掩饰不住地阴沉下来
大胡子见了,料定和老康谈生意的最佳火候到了赶紧一刻不停地说:“不如这样得啦!”
老康见大胡子有些回心转意,脸上立刻多云转晴赶紧追問:“您说!”
大胡子忽然站起了身,拍一下老康的肩膀热情地说:“谁让咱们都是诗人,谁让咱们都走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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