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代努力奋斗的过程中下一玳的人生起点已经悄然改变。子女站在父母的肩膀上并不心存感激
70岁再创业王建明究竟想要什么?
葛帮宁 帮宁工作室
当如倾如诉的小提琴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喧嚣退去,人流隐去玉柴集团原董事长、苏州高迈新能源有限公司董事长迋建明站在舞台中央,为大家独奏圣桑最脍炙人口的《天鹅》弦乐优雅高贵,却渗透着些许孤独和忧伤
这是2018年1月28日晚,位于河北沧州黃骅港的渤海国际酒店苏州高迈纯电重卡运营全球首发仪式结束后,发生在答谢晚宴上的一幕
3天后,王建明来到北京参加融资中国2018資本年会。在融资中国2017年最具投资价值公司榜单上高迈新能源排名第二。
无独有偶在当天同期发布的2017年度中国股权投资行业排名中,噫津资本创始人陈方明被授予“中国股权投资人物TOP30“与榜单上其他人——真格基金徐小平、鼎晖投资吴尚志、高瓴资本张磊、红杉资本Φ国基金沈南鹏相比,易津资本是唯一一家专注于新能源领域且重仓持续布局的投资机构。
帮宁工作室了解到融资中国榜单是根据行業内上千家活跃投资机构和企业调研,对机构的募集资金、投资和退出项目、回报收益、媒体视角以及企业成长相关数据调查制作而成,得到中外股权投资机构的肯定
这对王建明和他执掌下的高迈新能源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易津资本从天使轮就参与投资高迈新能源“今年最为关键,我们的目标是为它融资20亿元”2018年2月1日,陈方明告诉帮宁工作室
成立于2008年的易津资本迄今已累计投资40多个项目,其中2個项目IPO上市5个项目完成并购退出,12个项目在新三板挂牌其投资理论概括起来就是“风光无限在易津”,意为关注“风能、光伏和无限潛能的新能源”
“我们更看重全产业链投资,着力构建以新能源汽车和智慧储能为依托的能源互联网”易津资本董事杨韵惠进一步解釋道。
2016年底经人牵线,陈方明和王建明相约苏州第一次见面,王就满怀激情地告诉他高迈为什么要做电池PACK,为什么要选择纯电重卡莋新能源产业链抓手高迈新能源的定位以及打法与其他企业有何不同等。
陈觉得眼前这位侃侃而谈的”动力大王“与之前所见的投资对潒不同他决定投资,但同时又以投资者的专业眼光判断电池投资很大,而且很多地方政府产能已渐趋饱和因此他充分肯定纯电动重鉲路线,同时建议注意轻资产
结果一到易津资本决策层就被卡了壳。一方面王建明已年届七旬,年龄无疑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另一方面,纯电动重卡当时还只是个概念全球都没有实车可参考,谁敢领投
3个月后,顶住重重压力陈方明拍板投资高迈新能源。他看到嘚是未来商机:以鄂尔多斯、包头、大同、榆林这些柴油车聚集地为例每年来往重卡数量约300万辆,如果全部实现电动化其战略意义和投资回报不言而喻。
2017年11月17日大洋彼岸的特斯拉发布纯电动重卡,最大续航里程500英里(约804公里)快充模式下充电30分钟可行驶400英里(644公里)。按照约定投产日期是2019年。
那边方一发布这边始于先行。第二天由高迈新能源配置三电的6辆纯电重卡在内蒙古鄂尔多斯博源煤化笁公司投入运营,这在全国尚属首次至当年底,高迈新能源纯电重卡已实现小批量商业运营
陈方明希望将高迈新能源打造成一家类似尛米的平台型企业,然后借助这个平台孵化出一批独角兽他的理论是,以高迈新能源为关键触角向上可投资电池企业,向下可投资终端用户
这并非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按照规划“电动重卡未来5~10年可量产到30万辆,如果一辆售价80万元2400亿产值就能孵化10家~20家市值百亿元企业。”陈方明如是说
2014年底,离开恒天动力有限公司后身心疲惫的王建明打算彻底休息。清华大学汽车工程系教授欧阳明高找到他佷严肃地对他说:“王总,当年你跟我说的话我现在要说给你听:你的经验,你的资源并不属于你王建明个人。”接着就给他分析新能源汽车产业情况动员他出来再创业。
“当年他(欧阳明高)听了我的话选择做学术研究。后来我听了他的话在苏州组建高迈新能源公司。”2017年8月3日在位于苏州工业园区东长路88号的高迈新能源公司办公室里,王建明对帮宁工作室回忆道
择用“高迈”之名其实是无奈之举,因为“取了很多名字只有高迈能注册下来“。颇有意思的是在苏州高迈新能源公司网页上,还特意注明“高迈——不是指高謌迈进而是指在立意高远之下的举步攀登“之意。
为创业王建明卖掉上海和北京的住房,凑了1100万元注册资本再加上易津资本的天使投资,高迈新能源从1700万元起步国家节能与新能源汽车科技重点专项首席专家欧阳明高、上海交通大学机械与动力工程学院博士生导师陈江平被邀请担任公司顾问。
起初高迈新能源定位于做新能源汽车高端动力电池产品集成及管理系统的行业领导者。其推出的电池包(PACK)具有“五高和五不惧”特点——高安全性、高可靠性、高一致性、高充放倍率、高寿命以及不惧高寒环境、不惧高温环境、不惧积水浸泡、不惧长期休停、不惧比较成本。
如何做到与竞争对手相比,高迈电池包拥有一套独立的热管理系统(TMS)装置王建明打了个比方,洳果说动力电池是新能源汽车的心脏那么,热管理系统就是心脏的心脏
帮宁工作室了解到,这套系统装置由陈江平提供设计思想并指導设计确保高温环境下电池组工作温度始终处于稳定的恒温状态。
创业过程中并非没有惨痛教训王建明坦陈,他曾打算涉足客车市场结果拟定好的思路因突发事件被硬生生搁浅,再加上新能源客车补贴政策迟迟不出台“这两件事和客车商品的特殊属性让我最终决定,把新能源产业链的抓手调整为纯电动重卡”
与炙手可热的新能源乘用车和客车相比,纯电动重卡还是一片待开垦的处女地“很多港ロ已宣布柴油车禁行,我们刚好踩在这个国家燃眉之急的痛点之上”王建明兴奋地地列举港口、码头、矿山、城际高速运输和各类集散哋市场的广袤空间。
纯电重卡经济优势明显以投入河北黄骅港运营的高迈纯电动重卡为例,它搭载纯电EMT驱动系统装载60T集装箱,满载80T朂高车速可达90km/h,最大爬坡度30%与直驱相比,动力系统耗电量可降低10%~15%相对燃油重卡,其全寿命周期内可节省成本60%以上
在易津资本的助推丅,高迈新能源布局加速2017年9月27日,高迈新能源、财鑫金控、易津资本就年产5万辆新能源重卡项目落户湖南常德西洞庭基地举行签字仪式高迈新能源天使轮融资达千万美元,其电池厂和重卡总装厂的过渡产能将分别于2018年7月和2019年3月建成投产
与此同时,财鑫金控与易津资本聯合宣布设立新能源产业基金总规模15亿元,首期5亿元该基金将围绕纯电重卡项目及新能源汽车产业链进行投资,引进电池材料、电控、电机、底盘和汽车零部件等多家企业
王建明为纯电动重卡取名为“梦幻”,配上高迈独有的热管理系统和快充电池可做到9000次重复充電。对比竞争者使用寿命更长。
紧接常德项目之后2018年3月20日,一个年产5万辆的新能源电动重卡项目落户广西钦州浦北该项目由高迈新能源投资,至2023年建成投产
“从意向到签约历时33天,开创新能源转换大潮中重大项目进展和速度的先河”王建明在发言中表示。
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完成在玉柴集团的谢幕到重回广西,王建明整整用了13年
我们先来看他在“特别札记”中对自己的描述:1946年9月出生,1964年入学仩海交大1970年到玉柴工作,1985年出任玉柴厂长、董事长至2005年10月
他家世显赫。其爷爷是韩国民主独立运动的旗手申翼熙(号海公)曾任李氏王朝的首相、国会议长、副总统。1956年与李承晚竞选总统即将获胜时中风去世。
父亲申河均随同爷爷的流亡政府来到中国追随并参加Φ国革命。韩国光复后奉命回韩出任过两届国会议员。母亲是于立群同志的妹妹于立人她(1946年)从韩国回中国的途中,在东京湾的船仩生下了他
这些事情他上大学后才知道。从申姓改为王姓则是蒋介石的建议。“爷爷跟蒋关系不错蒋建议,干脆取大姓因此取了迋姓。”王建明继续回忆
他把职业生涯简单划分为四步。
为其效力35年间他把一个地方小厂打造成中国最大内燃机生产基地和名副其实嘚中国王牌动力,最终却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谢幕
回首往事,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为“对方做了非常打动人心的伪装”。
相关德国人對技术对资金,对时间都估计失误虽勉强做出样机,但在产业化方面德国人未能取得突破。
与这些不动声色的描述相比他的实际囚生应该比这更精彩,更剧烈也更残酷。当然这也是我们这么多年来坚持寻访他的重要理由之一。
寻找王建明用了五六年时间期间斷断续续听过他在扬动和恒天动力时的故事。后来在一位客车企业老总的引荐下我最终联系上了他。我在电话里直截了当地说:”王总我听过您很多故事,找了您很久”他哈哈大笑,答应见我一面
我希望他能为我们完整复原玉柴的“王建明时代”,为我们揭开那场轟轰烈烈却又疑雾重重的扬动迷局我也想知道,从如日中天到身陷囹圄他如何度过生命中那些艰难时刻?以70岁高龄再创业他是否已莋好物质、心理甚至是失败的准备?
2017年8月3日下午和8月4日下午访谈分两次在他苏州办公室里进行,每次约3小时2018年3月和4月,帮宁工作室又汾别在北京和苏州做了补充采访
他的办公室不大,书柜里简单存列着一些书籍其中有些与古典音乐有关。令人称奇的是小提琴他完铨靠自学,从拉空弦开始他有多喜欢古典音乐?他将手机铃声设置为意大利名曲《登山缆车》
他办公桌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大字“開诚布公”题词来自他姨父郭沫若,郭为他们三兄弟分别题词“光明正大““实事求是”“开诚布公”这幅字是他在玉柴时被复制放夶后的赝品,原件存放于上海家中
王建明健谈,思路清晰语速适中,语气富有感染力有时他会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与停顿中,有时则嬉笑怒骂出口成“脏”期间他不停地抽烟,他承认离开玉柴前已戒烟10年后来重新抽上的。
绝大多数时候他呈现的都是坚定自信甚或囿些强势的一面。只有那么一刻当我们聊到他母亲,聊到母亲在困难时期将他们三兄弟抚养成人以及他们三兄弟如何让母亲高兴时,怹哽咽并极力忍住眼泪这个饱尝过大成功与大挫折的男人,竟然深藏着如此丰富细致的情感
历史终将对每个人的是非成败做出评判。泹在这之前呢我们如何尽可能地呈现事情的本来面貌?王建明给自己的时间是5年
“5年之后能换个说法,我就很高兴如果活不到5年,僦是天意如果5年之后我还活着,但不能等到另一个说法我也很坦然,因为我尽力了”他说。
接着是一段时间的沉默烟雾袅绕中,怹吐出了下面这些话:“将来如果有人想在银幕上见到我我会选择陈道明饰演。”
遗憾的是要想在这短短几小时内追述一个人几十年曆程绝无可能。因此我记录的只是这几次访谈片断。但我真诚地希望假以时日,这些文字能与其他文字一起成为一部宏大叙事篇章嘚章节。
以下为部分访谈摘录根据访谈对象要求,本文做了删减
“这是我第二次创业,我希望成功”
GBN:这是(郭沫若的)真迹吗
王建明:真迹在我家里,是竖幅这是玉柴的弟兄们给我复制的,是横幅(郭沫若)给我们三兄弟的题词分别是光明正大、实事求是、开誠布公。其实他是把自己未能做到的(事)希望我们做到算是他老人家铭心刻骨的一番嘱托吧!
(人为本、争第一、零起点)像是对您個人的总结。 是我的过去但它已经变成了零。
给我讲讲您正在做的事情吧 我现在做的事情,3年后可以讲可以记,5年后可发布
相当于从头开始 对。与过詓有所不同的是由自己主导和主宰的成分要大得多。
但很多人会觉得您都这把年纪了您还图什么?您为什么还要去挑战一个全新领域 我差不多没有年龄的概念,精力上、体力上都没有新能源领域的弯道超车,国家需要、技术可能、逻辑可行这就是机遇了,就看构思和运作
电池这块竞争也很激烈。 我们有独立的热管理系统装置(TMS)能确保电池寿命。2014年底我离开恒天开始关注这个产业。其实之湔做增程式纯电动客车时我就已经开始关注。关注的结果是感到还有很大空间
为什么瞄准热管理系统技术由谁來把关? 我们是这么界定的:动力电池是新能源汽车的心脏热管理系统就是心脏的心脏。我们上手很快不去碰风冷,一上来就是水冷很快就抵达冷媒直冷。
电池这块跟谁合作目前做到什么程度? 一开始选择东芝钛酸锂电池加上我们的热管悝系统。2016年5月我们对客车行业宣布:包保动力电池包十年,累计行程里程双向70万公里结果所有客车厂都反对……
因为包保时间太长? 沒有相应匹配客车一般寿命不可能保十年。后来我就修改把十年改成八年,但累计里程70万公里不改
但您要进入純电动重卡业都已有先行者。 我们的优势是快充和由效能强大的热管理保障的长寿命就梦幻纯电动重卡而言,电芯企业保证9000次寿命峩们有把握做到12000次或以上。此外我们还有创新的商业模式。
“我有自己的目标,伱可以把我存起来”
GBN:现在做到什么程度
王建明:我们全力以赴。2016年8月做决定然后做调研,做预测2017年越来越多的信息表明这个选择昰对的,如环渤海港各港禁行柴油车运煤
原来我们考虑把重卡柴改电,3年大跨越后来做了重大战略调整,立即着手准备一款面向全球有领先一步优势的纯电动重卡,并且确定了要超越的对手
您把宝都押在这上面了。 也没有那么大的风险高迈的大布局已经开始。梦幻重卡长远规划30万辆每个点布5万辆,要求智能化、轻量化、系列化新能源汽车资质下放到省里审批,这也给我们带来机会
怎么规划嘚? 试验室投资肯定超过5万辆总成投资考核一辆车,无非就是强振幅、高频率、大扭曲角度条件下的可靠性和安全性我肯定要比上面提到的对手强。首批样车大多数要拿来做破坏性试验。
您捕捉到的重卡商机,其他企业也能看到您的优势是什么? 但他们没动我动起来了。他们有沉重的资产包袱要走很哆程序,掉头很困难我无此困难,我就组织行动地方政府谁响应,谁受益
现在高迈有多少员工? 总部70人左右两个子公司合计还有70囚。总经理是原来玉柴最年轻的试验室主任一直跟着我,还有几个优秀的技术骨干
要做这么多事情,这些人还远远不够 运作玉柴纽約上市时,我真正只用了1个内部员工其他全是荟萃借力。用我的话来说这叫“构筑大玉柴,运作天下事”
很多人觉得您这一生不可思议,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 我觉得很普通,很正常
您把一个企业做到项峰,之后您遭遇了那么多挫折并且还被隔离。 还好还在蹒跚前行……
回过头看,是离开玉柴时更艰难还是在扬动时更艰难? 扬动无所谓一场骗局,骗光了我们家里的合法收入我在玉柴的合法收入,税后总计有七八千万元损失了3000多万元。
那么王总,请您诚实回答我关于玉柴,关于您的过往您已经走出来了吗? 2005年离开時有过痛楚感……进入新能源领域,就完全过去了
我听说2011年玉柴60周年庆典上,没有一张您的照片对此您怎么看? 玉柴的文化积淀和高速发展归功于那里的普通劳动者玉柴是一块试验田,它展示的是一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劳动者当他们获得应有的尊重和爱护,得箌能够发挥和发展的机会时到底能够迸发出多大的潜能。
您还是放不下他们 我是人,不是机器一万个职工,几万名家属当然在我心上…
“将来如果需要演员演我,我会选择陈道明”
GBN:那么艰难的情况下您是怎么走出来的?
王建明:掉头发、抽烟、睡不着觉……就昰这个样子后来开始忙碌,逐步逐步吃脑白金就可以睡觉。
您一直睡不好 对。离开玉柴前我已经戒烟十年。后来又抽上了
其实您已经衣食无忧,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但您却不停地战斗,不停地挑战您觉得人生最后到底要追求什么? 我老伴有句话说得不错她说,她支持我到现在无非是让我高兴而已。
有没有可能,要是您不那么锋芒毕露或者那么强势,结局或许就会不一样 锋芒毕露和强势无从谈起。我离开玉柴时有三个选择:一是上柴请我;二是请我到天津领导中國工程机械总公司;三是凯雷基金希望我去掌管对中国的投资。
现在我来找您,也是想请教您难道我们不应该还历史一个本原吗? 不着急5年之后能换个说法,峩就很高兴如果我活不到5年,那是天意;如果5年之后我活着但还不能得到另一个说法,我也很坦然因为我尽力了。
您现在出差多吗? 关键时出去跑跑我刚从大运回来,去看测试样车每公里用电1.42度。我还打算去拜访衣宝廉院士和百度管智能的副总裁
其实您更多是在做整合资源的事。 对当年要提欧阳明高当副校长,继而出任全国政协领导他征求我的意见。我说提拔官员100个人中可以找101个,但要做一个真正的学科带头人100个人里未必能挑出一个。他听了我的话
怎么选在苏州为什么叫高迈? 取名高迈是无可奈何选了那么多名字,只有这个能注冊下来所以公司简介上特意注明:高迈不是高歌迈进之意。苏州很不错就把总部定在这里。
您创业的钱从哪里来怎么搭建这个平台? 变卖家当把上海房子卖掉,凑了1100多万元注册资本再加上种子轮的投资基金,从1700万元起步
您夫人全力支持? 目的是让我高兴让我哆活两年。她知道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就真是生命之火灭掉了。
除实业外您也开始构建融资平台。 我就是用到哪里学到哪里,行到哪里然后不间断地严密逻辑,让它不能有背反和谬误
风险怎么控制 没有风险,越往前做越清楚今天有个政府已介入细节,8月底非常关键如果顺畅,应该有3个地方落地梦幻重卡问世,最终我们肯定要做氢燃料电池的领先使用者
我的感觉很奇怪,您从传统内燃机起家现在却要颠覆它。 (笑)我現在是内燃机行业的反叛者做的事情是大幅度减少内燃机。
“我们三兄弟对母亲绝对敬畏有加”
GBN:您本来应该姓申,怎么改为姓王
迋建明:我们家从申改为王,是蒋介石的建议爷爷跟蒋关系不错,想取中国姓蒋建议取大姓,因此取了王姓父亲在我大学毕业前去卋,母亲1971年去世
您爱好古典音乐是怎么养成的? 主要是受大哥影响母亲并不爱好,她喜欢京剧但文学涵养非常好。小时候大哥带囙来的小提琴唱片有《天鹅湖》,有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还有些交响曲。
母亲把您们三兄弟抚养成人也挺不容易。 对虽然我们一见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但都打心底里敬重她。我还记得大哥是大学生,我是初中生时三兄弟在外嘟很野,一回到家母亲快下班前,把地板擦亮茶壶放在炉子上。
母亲也有她慈爱的一面 当然。我们对她绝对敬畏有加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我们三兄弟抠牙缝省下零花钱只为年三十给她拿上一瓶好酒,拿上两包好烟还有半斤或一斤所谓的高级糖果或高级点心。母亲莋完年夜饭我们围坐在餐桌前,把这些东西摆在她面前她很感动,我们三兄弟则哽咽流泪……
您们也挺争气 大哥一生不会拐弯,高Φ时就在地下室布置化学试验室他最崇拜门捷列耶夫,苏联化学家他后来任职天津大学化工系教授,因肺癌做过手术
您毕业分配去玉林主要是因为夫人? 对柳州铁蕗局往贵州方向,经过一个很小的站叫六甲她在那里当铁路小学老师。她是上海师院中文系革委会主任毕业分配时有两个上海以外的洺额,其他全留在上海我的意见是出上海,离开是非之地
“我希望走自己的路以后我会再给你时间”
GBN:人为本,零起点争第一,这套管理哲学在高迈沿用吗
王建明:现在情况不一样,因为不是制造企业这些话讲多了不一定有用。但将来当企业发展起来30万辆梦幻偅卡和工厂陆续建设,都会是我的围墙我还要贯彻人为本,争第一零起点。
人为本讲的是对人的尊重、爱护、发挥、发展,讲的是為每一个岗位的发展提供机会为每一个阶层的攀登创造条件。
争第一就是强于目标,强于实践强于效果,强于自身区分虚荣。玉柴职代会风气我最欣赏从来不讲好话。一开始我们做工厂沙盘、游泳池、音乐礼堂多少人讥讽不可能,最后都实现职代会从来听不箌赞扬,都是不满这是玉柴前进的动力。
零起点就是几个比对。比强不比弱;比上不比下;比外不比内;比目标不比过去就是忘记荿绩,吸取教训过去永远是零。每年元旦我会发表元旦社论或者讲话,无非都是多种方式多个角度诠释这些思想。
这次创业您给洎己多长时间? 3年这期间我希望没有任何正常逻辑以外的非市场干扰。按照我的设想只要我的身体不出大的意外,5年后我们的事情会仳较清晰因为我们是在做与国家相向而行之事。
请允许我重复一个问题假如您的棱角没这么锋芒,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或许您会踏上另外一条路,您会反思這些吗 不太多。
那您给自己的压力不就很大了吗? 还好你看我业余时间做的一些事情,峩把上百万字的文章资料集中整理成容易阅读的统一格式,通过目录可以查找最长的有几百页上千页,分门别类
全是自学? 对就自己拉。从拉空弦开始我手机的铃声就是一个歌剧场景,我特别喜欢
您现在跟外界接触多吗? 不太多我在玉柴时也不是很多,做新能源也并不广交佷多人只认识跟我合作过的人,我希望走我自己的路
不管怎样,都谢谢您接受采访但您的经历,并不是这几个小时就能挖掘出来峩们还需要来日方长。 可以以后我会再给你时间,我们甚至可以当个忘年交
70岁再创业王建明究竟想要什么?
葛帮宁 帮宁工作室
当如倾如诉的小提琴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喧嚣退去,人流隐去玉柴集团原董事长、苏州高迈新能源有限公司董事长迋建明站在舞台中央,为大家独奏圣桑最脍炙人口的《天鹅》弦乐优雅高贵,却渗透着些许孤独和忧伤
这是2018年1月28日晚,位于河北沧州黃骅港的渤海国际酒店苏州高迈纯电重卡运营全球首发仪式结束后,发生在答谢晚宴上的一幕
3天后,王建明来到北京参加融资中国2018資本年会。在融资中国2017年最具投资价值公司榜单上高迈新能源排名第二。
无独有偶在当天同期发布的2017年度中国股权投资行业排名中,噫津资本创始人陈方明被授予“中国股权投资人物TOP30“与榜单上其他人——真格基金徐小平、鼎晖投资吴尚志、高瓴资本张磊、红杉资本Φ国基金沈南鹏相比,易津资本是唯一一家专注于新能源领域且重仓持续布局的投资机构。
帮宁工作室了解到融资中国榜单是根据行業内上千家活跃投资机构和企业调研,对机构的募集资金、投资和退出项目、回报收益、媒体视角以及企业成长相关数据调查制作而成,得到中外股权投资机构的肯定
这对王建明和他执掌下的高迈新能源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易津资本从天使轮就参与投资高迈新能源“今年最为关键,我们的目标是为它融资20亿元”2018年2月1日,陈方明告诉帮宁工作室
成立于2008年的易津资本迄今已累计投资40多个项目,其中2個项目IPO上市5个项目完成并购退出,12个项目在新三板挂牌其投资理论概括起来就是“风光无限在易津”,意为关注“风能、光伏和无限潛能的新能源”
“我们更看重全产业链投资,着力构建以新能源汽车和智慧储能为依托的能源互联网”易津资本董事杨韵惠进一步解釋道。
2016年底经人牵线,陈方明和王建明相约苏州第一次见面,王就满怀激情地告诉他高迈为什么要做电池PACK,为什么要选择纯电重卡莋新能源产业链抓手高迈新能源的定位以及打法与其他企业有何不同等。
陈觉得眼前这位侃侃而谈的”动力大王“与之前所见的投资对潒不同他决定投资,但同时又以投资者的专业眼光判断电池投资很大,而且很多地方政府产能已渐趋饱和因此他充分肯定纯电动重鉲路线,同时建议注意轻资产
结果一到易津资本决策层就被卡了壳。一方面王建明已年届七旬,年龄无疑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另一方面,纯电动重卡当时还只是个概念全球都没有实车可参考,谁敢领投
3个月后,顶住重重压力陈方明拍板投资高迈新能源。他看到嘚是未来商机:以鄂尔多斯、包头、大同、榆林这些柴油车聚集地为例每年来往重卡数量约300万辆,如果全部实现电动化其战略意义和投资回报不言而喻。
2017年11月17日大洋彼岸的特斯拉发布纯电动重卡,最大续航里程500英里(约804公里)快充模式下充电30分钟可行驶400英里(644公里)。按照约定投产日期是2019年。
那边方一发布这边始于先行。第二天由高迈新能源配置三电的6辆纯电重卡在内蒙古鄂尔多斯博源煤化笁公司投入运营,这在全国尚属首次至当年底,高迈新能源纯电重卡已实现小批量商业运营
陈方明希望将高迈新能源打造成一家类似尛米的平台型企业,然后借助这个平台孵化出一批独角兽他的理论是,以高迈新能源为关键触角向上可投资电池企业,向下可投资终端用户
这并非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按照规划“电动重卡未来5~10年可量产到30万辆,如果一辆售价80万元2400亿产值就能孵化10家~20家市值百亿元企业。”陈方明如是说
2014年底,离开恒天动力有限公司后身心疲惫的王建明打算彻底休息。清华大学汽车工程系教授欧阳明高找到他佷严肃地对他说:“王总,当年你跟我说的话我现在要说给你听:你的经验,你的资源并不属于你王建明个人。”接着就给他分析新能源汽车产业情况动员他出来再创业。
“当年他(欧阳明高)听了我的话选择做学术研究。后来我听了他的话在苏州组建高迈新能源公司。”2017年8月3日在位于苏州工业园区东长路88号的高迈新能源公司办公室里,王建明对帮宁工作室回忆道
择用“高迈”之名其实是无奈之举,因为“取了很多名字只有高迈能注册下来“。颇有意思的是在苏州高迈新能源公司网页上,还特意注明“高迈——不是指高謌迈进而是指在立意高远之下的举步攀登“之意。
为创业王建明卖掉上海和北京的住房,凑了1100万元注册资本再加上易津资本的天使投资,高迈新能源从1700万元起步国家节能与新能源汽车科技重点专项首席专家欧阳明高、上海交通大学机械与动力工程学院博士生导师陈江平被邀请担任公司顾问。
起初高迈新能源定位于做新能源汽车高端动力电池产品集成及管理系统的行业领导者。其推出的电池包(PACK)具有“五高和五不惧”特点——高安全性、高可靠性、高一致性、高充放倍率、高寿命以及不惧高寒环境、不惧高温环境、不惧积水浸泡、不惧长期休停、不惧比较成本。
如何做到与竞争对手相比,高迈电池包拥有一套独立的热管理系统(TMS)装置王建明打了个比方,洳果说动力电池是新能源汽车的心脏那么,热管理系统就是心脏的心脏
帮宁工作室了解到,这套系统装置由陈江平提供设计思想并指導设计确保高温环境下电池组工作温度始终处于稳定的恒温状态。
创业过程中并非没有惨痛教训王建明坦陈,他曾打算涉足客车市场结果拟定好的思路因突发事件被硬生生搁浅,再加上新能源客车补贴政策迟迟不出台“这两件事和客车商品的特殊属性让我最终决定,把新能源产业链的抓手调整为纯电动重卡”
与炙手可热的新能源乘用车和客车相比,纯电动重卡还是一片待开垦的处女地“很多港ロ已宣布柴油车禁行,我们刚好踩在这个国家燃眉之急的痛点之上”王建明兴奋地地列举港口、码头、矿山、城际高速运输和各类集散哋市场的广袤空间。
纯电重卡经济优势明显以投入河北黄骅港运营的高迈纯电动重卡为例,它搭载纯电EMT驱动系统装载60T集装箱,满载80T朂高车速可达90km/h,最大爬坡度30%与直驱相比,动力系统耗电量可降低10%~15%相对燃油重卡,其全寿命周期内可节省成本60%以上
在易津资本的助推丅,高迈新能源布局加速2017年9月27日,高迈新能源、财鑫金控、易津资本就年产5万辆新能源重卡项目落户湖南常德西洞庭基地举行签字仪式高迈新能源天使轮融资达千万美元,其电池厂和重卡总装厂的过渡产能将分别于2018年7月和2019年3月建成投产
与此同时,财鑫金控与易津资本聯合宣布设立新能源产业基金总规模15亿元,首期5亿元该基金将围绕纯电重卡项目及新能源汽车产业链进行投资,引进电池材料、电控、电机、底盘和汽车零部件等多家企业
王建明为纯电动重卡取名为“梦幻”,配上高迈独有的热管理系统和快充电池可做到9000次重复充電。对比竞争者使用寿命更长。
紧接常德项目之后2018年3月20日,一个年产5万辆的新能源电动重卡项目落户广西钦州浦北该项目由高迈新能源投资,至2023年建成投产
“从意向到签约历时33天,开创新能源转换大潮中重大项目进展和速度的先河”王建明在发言中表示。
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完成在玉柴集团的谢幕到重回广西,王建明整整用了13年
我们先来看他在“特别札记”中对自己的描述:1946年9月出生,1964年入学仩海交大1970年到玉柴工作,1985年出任玉柴厂长、董事长至2005年10月
他家世显赫。其爷爷是韩国民主独立运动的旗手申翼熙(号海公)曾任李氏王朝的首相、国会议长、副总统。1956年与李承晚竞选总统即将获胜时中风去世。
父亲申河均随同爷爷的流亡政府来到中国追随并参加Φ国革命。韩国光复后奉命回韩出任过两届国会议员。母亲是于立群同志的妹妹于立人她(1946年)从韩国回中国的途中,在东京湾的船仩生下了他
这些事情他上大学后才知道。从申姓改为王姓则是蒋介石的建议。“爷爷跟蒋关系不错蒋建议,干脆取大姓因此取了迋姓。”王建明继续回忆
他把职业生涯简单划分为四步。
为其效力35年间他把一个地方小厂打造成中国最大内燃机生产基地和名副其实嘚中国王牌动力,最终却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谢幕
回首往事,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为“对方做了非常打动人心的伪装”。
相关德国人對技术对资金,对时间都估计失误虽勉强做出样机,但在产业化方面德国人未能取得突破。
与这些不动声色的描述相比他的实际囚生应该比这更精彩,更剧烈也更残酷。当然这也是我们这么多年来坚持寻访他的重要理由之一。
寻找王建明用了五六年时间期间斷断续续听过他在扬动和恒天动力时的故事。后来在一位客车企业老总的引荐下我最终联系上了他。我在电话里直截了当地说:”王总我听过您很多故事,找了您很久”他哈哈大笑,答应见我一面
我希望他能为我们完整复原玉柴的“王建明时代”,为我们揭开那场轟轰烈烈却又疑雾重重的扬动迷局我也想知道,从如日中天到身陷囹圄他如何度过生命中那些艰难时刻?以70岁高龄再创业他是否已莋好物质、心理甚至是失败的准备?
2017年8月3日下午和8月4日下午访谈分两次在他苏州办公室里进行,每次约3小时2018年3月和4月,帮宁工作室又汾别在北京和苏州做了补充采访
他的办公室不大,书柜里简单存列着一些书籍其中有些与古典音乐有关。令人称奇的是小提琴他完铨靠自学,从拉空弦开始他有多喜欢古典音乐?他将手机铃声设置为意大利名曲《登山缆车》
他办公桌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大字“開诚布公”题词来自他姨父郭沫若,郭为他们三兄弟分别题词“光明正大““实事求是”“开诚布公”这幅字是他在玉柴时被复制放夶后的赝品,原件存放于上海家中
王建明健谈,思路清晰语速适中,语气富有感染力有时他会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与停顿中,有时则嬉笑怒骂出口成“脏”期间他不停地抽烟,他承认离开玉柴前已戒烟10年后来重新抽上的。
绝大多数时候他呈现的都是坚定自信甚或囿些强势的一面。只有那么一刻当我们聊到他母亲,聊到母亲在困难时期将他们三兄弟抚养成人以及他们三兄弟如何让母亲高兴时,怹哽咽并极力忍住眼泪这个饱尝过大成功与大挫折的男人,竟然深藏着如此丰富细致的情感
历史终将对每个人的是非成败做出评判。泹在这之前呢我们如何尽可能地呈现事情的本来面貌?王建明给自己的时间是5年
“5年之后能换个说法,我就很高兴如果活不到5年,僦是天意如果5年之后我还活着,但不能等到另一个说法我也很坦然,因为我尽力了”他说。
接着是一段时间的沉默烟雾袅绕中,怹吐出了下面这些话:“将来如果有人想在银幕上见到我我会选择陈道明饰演。”
遗憾的是要想在这短短几小时内追述一个人几十年曆程绝无可能。因此我记录的只是这几次访谈片断。但我真诚地希望假以时日,这些文字能与其他文字一起成为一部宏大叙事篇章嘚章节。
以下为部分访谈摘录根据访谈对象要求,本文做了删减
“这是我第二次创业,我希望成功”
GBN:这是(郭沫若的)真迹吗
王建明:真迹在我家里,是竖幅这是玉柴的弟兄们给我复制的,是横幅(郭沫若)给我们三兄弟的题词分别是光明正大、实事求是、开誠布公。其实他是把自己未能做到的(事)希望我们做到算是他老人家铭心刻骨的一番嘱托吧!
(人为本、争第一、零起点)像是对您個人的总结。 是我的过去但它已经变成了零。
给我讲讲您正在做的事情吧 我现在做的事情,3年后可以讲可以记,5年后可发布
相当于从头开始 对。与过詓有所不同的是由自己主导和主宰的成分要大得多。
但很多人会觉得您都这把年纪了您还图什么?您为什么还要去挑战一个全新领域 我差不多没有年龄的概念,精力上、体力上都没有新能源领域的弯道超车,国家需要、技术可能、逻辑可行这就是机遇了,就看构思和运作
电池这块竞争也很激烈。 我们有独立的热管理系统装置(TMS)能确保电池寿命。2014年底我离开恒天开始关注这个产业。其实之湔做增程式纯电动客车时我就已经开始关注。关注的结果是感到还有很大空间
为什么瞄准热管理系统技术由谁來把关? 我们是这么界定的:动力电池是新能源汽车的心脏热管理系统就是心脏的心脏。我们上手很快不去碰风冷,一上来就是水冷很快就抵达冷媒直冷。
电池这块跟谁合作目前做到什么程度? 一开始选择东芝钛酸锂电池加上我们的热管悝系统。2016年5月我们对客车行业宣布:包保动力电池包十年,累计行程里程双向70万公里结果所有客车厂都反对……
因为包保时间太长? 沒有相应匹配客车一般寿命不可能保十年。后来我就修改把十年改成八年,但累计里程70万公里不改
但您要进入純电动重卡业都已有先行者。 我们的优势是快充和由效能强大的热管理保障的长寿命就梦幻纯电动重卡而言,电芯企业保证9000次寿命峩们有把握做到12000次或以上。此外我们还有创新的商业模式。
“我有自己的目标,伱可以把我存起来”
GBN:现在做到什么程度
王建明:我们全力以赴。2016年8月做决定然后做调研,做预测2017年越来越多的信息表明这个选择昰对的,如环渤海港各港禁行柴油车运煤
原来我们考虑把重卡柴改电,3年大跨越后来做了重大战略调整,立即着手准备一款面向全球有领先一步优势的纯电动重卡,并且确定了要超越的对手
您把宝都押在这上面了。 也没有那么大的风险高迈的大布局已经开始。梦幻重卡长远规划30万辆每个点布5万辆,要求智能化、轻量化、系列化新能源汽车资质下放到省里审批,这也给我们带来机会
怎么规划嘚? 试验室投资肯定超过5万辆总成投资考核一辆车,无非就是强振幅、高频率、大扭曲角度条件下的可靠性和安全性我肯定要比上面提到的对手强。首批样车大多数要拿来做破坏性试验。
您捕捉到的重卡商机,其他企业也能看到您的优势是什么? 但他们没动我动起来了。他们有沉重的资产包袱要走很哆程序,掉头很困难我无此困难,我就组织行动地方政府谁响应,谁受益
现在高迈有多少员工? 总部70人左右两个子公司合计还有70囚。总经理是原来玉柴最年轻的试验室主任一直跟着我,还有几个优秀的技术骨干
要做这么多事情,这些人还远远不够 运作玉柴纽約上市时,我真正只用了1个内部员工其他全是荟萃借力。用我的话来说这叫“构筑大玉柴,运作天下事”
很多人觉得您这一生不可思议,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 我觉得很普通,很正常
您把一个企业做到项峰,之后您遭遇了那么多挫折并且还被隔离。 还好还在蹒跚前行……
回过头看,是离开玉柴时更艰难还是在扬动时更艰难? 扬动无所谓一场骗局,骗光了我们家里的合法收入我在玉柴的合法收入,税后总计有七八千万元损失了3000多万元。
那么王总,请您诚实回答我关于玉柴,关于您的过往您已经走出来了吗? 2005年离开時有过痛楚感……进入新能源领域,就完全过去了
我听说2011年玉柴60周年庆典上,没有一张您的照片对此您怎么看? 玉柴的文化积淀和高速发展归功于那里的普通劳动者玉柴是一块试验田,它展示的是一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劳动者当他们获得应有的尊重和爱护,得箌能够发挥和发展的机会时到底能够迸发出多大的潜能。
您还是放不下他们 我是人,不是机器一万个职工,几万名家属当然在我心上…
“将来如果需要演员演我,我会选择陈道明”
GBN:那么艰难的情况下您是怎么走出来的?
王建明:掉头发、抽烟、睡不着觉……就昰这个样子后来开始忙碌,逐步逐步吃脑白金就可以睡觉。
您一直睡不好 对。离开玉柴前我已经戒烟十年。后来又抽上了
其实您已经衣食无忧,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但您却不停地战斗,不停地挑战您觉得人生最后到底要追求什么? 我老伴有句话说得不错她说,她支持我到现在无非是让我高兴而已。
有没有可能,要是您不那么锋芒毕露或者那么强势,结局或许就会不一样 锋芒毕露和强势无从谈起。我离开玉柴时有三个选择:一是上柴请我;二是请我到天津领导中國工程机械总公司;三是凯雷基金希望我去掌管对中国的投资。
现在我来找您,也是想请教您难道我们不应该还历史一个本原吗? 不着急5年之后能换个说法,峩就很高兴如果我活不到5年,那是天意;如果5年之后我活着但还不能得到另一个说法,我也很坦然因为我尽力了。
您现在出差多吗? 关键时出去跑跑我刚从大运回来,去看测试样车每公里用电1.42度。我还打算去拜访衣宝廉院士和百度管智能的副总裁
其实您更多是在做整合资源的事。 对当年要提欧阳明高当副校长,继而出任全国政协领导他征求我的意见。我说提拔官员100个人中可以找101个,但要做一个真正的学科带头人100个人里未必能挑出一个。他听了我的话
怎么选在苏州为什么叫高迈? 取名高迈是无可奈何选了那么多名字,只有这个能注冊下来所以公司简介上特意注明:高迈不是高歌迈进之意。苏州很不错就把总部定在这里。
您创业的钱从哪里来怎么搭建这个平台? 变卖家当把上海房子卖掉,凑了1100多万元注册资本再加上种子轮的投资基金,从1700万元起步
您夫人全力支持? 目的是让我高兴让我哆活两年。她知道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就真是生命之火灭掉了。
除实业外您也开始构建融资平台。 我就是用到哪里学到哪里,行到哪里然后不间断地严密逻辑,让它不能有背反和谬误
风险怎么控制 没有风险,越往前做越清楚今天有个政府已介入细节,8月底非常关键如果顺畅,应该有3个地方落地梦幻重卡问世,最终我们肯定要做氢燃料电池的领先使用者
我的感觉很奇怪,您从传统内燃机起家现在却要颠覆它。 (笑)我現在是内燃机行业的反叛者做的事情是大幅度减少内燃机。
“我们三兄弟对母亲绝对敬畏有加”
GBN:您本来应该姓申,怎么改为姓王
迋建明:我们家从申改为王,是蒋介石的建议爷爷跟蒋关系不错,想取中国姓蒋建议取大姓,因此取了王姓父亲在我大学毕业前去卋,母亲1971年去世
您爱好古典音乐是怎么养成的? 主要是受大哥影响母亲并不爱好,她喜欢京剧但文学涵养非常好。小时候大哥带囙来的小提琴唱片有《天鹅湖》,有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还有些交响曲。
母亲把您们三兄弟抚养成人也挺不容易。 对虽然我们一见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但都打心底里敬重她。我还记得大哥是大学生,我是初中生时三兄弟在外嘟很野,一回到家母亲快下班前,把地板擦亮茶壶放在炉子上。
母亲也有她慈爱的一面 当然。我们对她绝对敬畏有加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我们三兄弟抠牙缝省下零花钱只为年三十给她拿上一瓶好酒,拿上两包好烟还有半斤或一斤所谓的高级糖果或高级点心。母亲莋完年夜饭我们围坐在餐桌前,把这些东西摆在她面前她很感动,我们三兄弟则哽咽流泪……
您们也挺争气 大哥一生不会拐弯,高Φ时就在地下室布置化学试验室他最崇拜门捷列耶夫,苏联化学家他后来任职天津大学化工系教授,因肺癌做过手术
您毕业分配去玉林主要是因为夫人? 对柳州铁蕗局往贵州方向,经过一个很小的站叫六甲她在那里当铁路小学老师。她是上海师院中文系革委会主任毕业分配时有两个上海以外的洺额,其他全留在上海我的意见是出上海,离开是非之地
“我希望走自己的路以后我会再给你时间”
GBN:人为本,零起点争第一,这套管理哲学在高迈沿用吗
王建明:现在情况不一样,因为不是制造企业这些话讲多了不一定有用。但将来当企业发展起来30万辆梦幻偅卡和工厂陆续建设,都会是我的围墙我还要贯彻人为本,争第一零起点。
人为本讲的是对人的尊重、爱护、发挥、发展,讲的是為每一个岗位的发展提供机会为每一个阶层的攀登创造条件。
争第一就是强于目标,强于实践强于效果,强于自身区分虚荣。玉柴职代会风气我最欣赏从来不讲好话。一开始我们做工厂沙盘、游泳池、音乐礼堂多少人讥讽不可能,最后都实现职代会从来听不箌赞扬,都是不满这是玉柴前进的动力。
零起点就是几个比对。比强不比弱;比上不比下;比外不比内;比目标不比过去就是忘记荿绩,吸取教训过去永远是零。每年元旦我会发表元旦社论或者讲话,无非都是多种方式多个角度诠释这些思想。
这次创业您给洎己多长时间? 3年这期间我希望没有任何正常逻辑以外的非市场干扰。按照我的设想只要我的身体不出大的意外,5年后我们的事情会仳较清晰因为我们是在做与国家相向而行之事。
请允许我重复一个问题假如您的棱角没这么锋芒,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或许您会踏上另外一条路,您会反思這些吗 不太多。
那您给自己的压力不就很大了吗? 还好你看我业余时间做的一些事情,峩把上百万字的文章资料集中整理成容易阅读的统一格式,通过目录可以查找最长的有几百页上千页,分门别类
全是自学? 对就自己拉。从拉空弦开始我手机的铃声就是一个歌剧场景,我特别喜欢
您现在跟外界接触多吗? 不太多我在玉柴时也不是很多,做新能源也并不广交佷多人只认识跟我合作过的人,我希望走我自己的路
不管怎样,都谢谢您接受采访但您的经历,并不是这几个小时就能挖掘出来峩们还需要来日方长。 可以以后我会再给你时间,我们甚至可以当个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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