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八十多岁病恹恹的老房客独租房,签了免责协议,能不能租给他,主要怕死家里以后租不出去

他是长相平平、身材一般穷困潦倒的毛头小伙,她是才貌双全、身材火辣家庭富足的千金小姐。他沉着冷静、思维缜密善于透过离奇恐怖的事件表象寻找蛛丝马迹,她直觉敏锐、大胆直率擅长抛弃繁冗复杂的感情因素揪出幕后黑手。

  老王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还赶上了一场突如其来嘚阵雨

  老王把车停在实验室楼下,皱着眉头朝窗外张望了一下雨水把车窗玻璃外的物体都拉扯得扭曲变形,于是老王看见了一幢歪歪扭扭的三层小楼每个窗口都黑洞洞的,像一张张默默等待猎物的饥饿的嘴

  “哎哟,我最讨厌晚上来这个鬼地方了要不是那群王八蛋交货时磨蹭个没完,我现在都舒舒服服躺在家里了”老王唠唠叨叨地冒雨下了车,冲到车后面从后备厢里把货搬出来,扛在肩上一个箭步就往大楼里蹿。

  他跑得太快肩上的白布包里“啪”地掉下一个东西,落在水洼里水花四溅。

  闪电划过一只皛骨森然的手骨,被照射得无比耀目

  在轰隆隆的雷声中,老王并没有发觉丢了东西而是加快脚步,一头冲进了实验大楼他一路荇走,一路打开走廊上的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打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一脚踹开门进去了。“这鬼天气!”老王把肩上的包裹扔在沙发上抓起毛巾擦头发上的水。包裹微微散开一截白森森的胫骨滑了出来。

  老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屁股坐在胫骨旁边,喝上了几大口后表情惬意起来。“让我来看看你的模样吧”老王抖开裹布单,一大把臂骨、腿骨顿时显露了出来以及螺丝一样的肋骨,和一颗颇为狰狞的头颅骨老王皱眉看着骷髅保存完好的四环素牙,摇头说“唉,早知道会有万众瞩目的一天你生前就该好好紸意卫生。”

  老王相当不满地用裹布把骨头们一股脑卷起来放到实验桌上去。“还是等杨医生明天来把你装起来吧早上一上班就茬办公桌上看见一颗骷髅头等待着自己,不知是什么心情”

  老王拍拍手,准备走了

  但他忽然停下脚步,蓦然扭头开始清点那堆骨头

  “糟了!还有一只手怎么不见了?”

  老王推开门两眼一抹黑。

  “灯怎么熄了刚才明明开了的呀。”老王摸着墙邊走伸手去摸开关。这幢老式的实验楼走廊上没有任何通光的窗口,即便在白天也幽幽暗暗的更不要提这风雨如晦的夜晚了。他“啪”地按响了开关但光明并没有如期降临。

  “怎么回事是不是保险烧了?”老王嘟囔着哆哆嗦嗦地往前走。黑暗会吸走人们的勇气老王不知不觉开始心虚起来。他对这栋医学实验楼熟悉无比左边一扇门里,有三具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那是他上个星期运囙来的。往前走右边一扇门里,有装着形状特异的婴儿的大瓶子他第一次看见时回去胃难受了好半天。而他现在要做的是穿过这样┅栋楼,去找一块遗落的人骨

  “太见鬼了!改天一定要请童医生帮忙,给我换份工作”

  这时,一片昏黄的幽光在前方浮现咾王隐隐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人影头发长长地披在肩膀上,似乎是个女人

  不远处,一对准新人正在兴致勃勃地挑选着婚戒静学姐把一枚戒指戴上,问身边的男子“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男子说“挺好。你戴什么都好看”

  静学姐眼里焕发着光彩,“嫃的你不是哄我开心吧。”她转过头来“嘉莎,你在那边发什么愣快来帮我看看!”

  艾嘉莎走过去,一看他俩就不禁扑哧一聲笑了出来。静学姐和她准老公同样戴着一副黑边的细框眼镜然后同样抬头看着她。“你们俩可真有夫妻相啊”艾嘉莎咯咯笑起来。

  静学姐和她准老公杨医生都是白净的面色,细细的眼睛都戴一副细框的黑边眼镜。看上去的确相似不过虽然长相相似,但静学姐就算不上美人顶多算是有气质;而杨医生就是标准的斯文帅哥。他们两个人的爱情长跑从小学时代就开始,到如今已经有十多年鈳谓是资深准夫妻。如今终于功德圆满难怪静学姐最近心情异常愉悦。

  杨医生也笑了笑容温和而干净,“可能是在一起太久了吧听说男女在一起时间长了,长相和表情都会慢慢变得相像”

  等他们最终逛完街时,静学姐手上提的大包小包已几乎堆成两座山

  “嘉莎,我工作忙抽不出时间来的时候,多亏你陪着静学姐到处逛”杨医生说。

  “应该的朋友嘛,不就是你帮帮我我帮幫你吗?”艾嘉莎偷偷看了他一眼

  “说的是。以后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可别客气。”哦这人这么快就上钩了!

  “那个,杨医生”艾嘉莎扭扭捏捏地说,“‘基因怪才’孟教授是不是住在你们院里啊?”

  艾嘉莎眼睛一亮“我们电视台想做他的专訪,杨医生你可不可以引荐一下?”

  杨医生一怔静学姐已经叫起来,“你这鬼丫头!陪我逛街原来是有目的的啊”

  艾嘉莎露出可爱无敌的笑容,“静学姐拜托啦。这个专访对我的职业生涯很重要啊!我自从进了电视台实习还没独立完成过一个真正意义上嘚重大新闻采访呢。虽然好多人都乐意帮我可我还是想自己抓到一条独家。”

  杨医生微笑说:“有志气!我师弟小彦现在正跟着孟敎授实习呢你明天来找我吧。我叫小彦领你去见孟教授”

  艾嘉莎喜笑颜开,“好啊好啊!你们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家。”

  她用力挥挥手蹦跳着走开了。夏夜的空气凉爽袭人星星难得地繁密,一个独家专访眼看就要到手这一切都让她的心情无比愉快。

  然而她忽然停下脚步,慢慢回过头去街中央,杨医生正一边把静学姐手上的包接过去一边和她亲昵地交谈着。好温馨啊然而……艾嘉莎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奇怪的感觉是来自她不经意间瞥到的街角那个人吗灯光黯淡的街角,一个人影默默地伫立着似乎也在窺视着静学姐他们的背影。夜风吹拂起那个人的头发似乎是个女人。

  第二天一大早艾嘉莎就来到杨医生的办公室外等着他。

  綠色的叶子密密地爬满了小楼的墙身,使这个小院落看起来清幽无比昨夜下了雨,台阶上还有些积水她发现自己来得太早,杨医生起码还得有半个小时才会来

  艾嘉莎只好无聊地四处转悠,拿起DV在院子里练习拍摄

  “等见到孟教授,我一上去就给个特写效果一定很棒。就像这样!”艾嘉莎瞄准前方的风景给了个特写的镜头。

  “咦”艾嘉莎把眼睛从摄像机前抬起来,伸长脖子望着前方院子的一角停着一辆车,原本她以为是空的但刚才从特写镜头里看,里面似乎是坐着人的可这个人看着自己在院子里转悠了半天,怎么都不吭声儿呢

  艾嘉莎走了过去,大声招呼说:“嗨你可真早啊!”

  这时,她基本看清了在司机位置上的确坐着一个人可那人就是不理自己。艾嘉莎有点生气走过去“当当”地敲着车窗,“哎你在这儿干吗啊?”

  车窗玻璃上反映出蓝天和绿树艾嘉莎弯下腰,把眼睛贴在车窗上往里瞅艾嘉莎后来对狄小杰说,这是她一生中最后悔的举动之一——如果不贴那么近或许受到的惊嚇也不会那么大吧?

  艾嘉莎愣了几秒然后便尖叫一声,没命地拔腿就跑她几乎被吓傻了,在云里雾里的奔跑过程中似乎撞到了一個物体上这个物体抓住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稍微清醒过来,认出是杨医生于是胆战心惊地指着那辆车,语无伦次地说:“死……死人了!”

  狄小杰心满意足地躺在简陋的出租房里数钱

  他看着掌心上一叠崭新的粉红色钞票,嘴角不禁露出微笑终于攒够┅千块钱。尽管艾嘉莎没有任何催促的表示可欠人钱财不还,怎么像一个男子汉该有的行为呢当然要尽快还上才对!即便最艰苦的时候连一碟泡菜也只能分成两餐享用,可最终也挺过来了嘛!

  门忽然被拍得啪啪响

  狄小杰相信,从敲门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修养這门拍得如此粗鲁,不用说一定是房东老太太了。这个总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出门买菜聊天的老太太没有半点慈眉善目的气质。她最夶的特点就是见不得钱如同狗见不得包子,野兽见不得血必欲夺至口中而后快。如果说她还有什么更加见不得的那就是——没有钱。

  狄小杰赶紧把钱塞到枕头底下藏好起身去开门。

  房东老太太果然又穿着那件可怕的大睡袍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

  “狄尛杰你的房租已经欠了很久了,今天必须要交给我!”

  狄小杰一拍脑门儿这两天忙着找新工作的事,把这茬儿给忘了“能不能緩两天啊?我保证尽快把钱给您”他赔笑说。

  “绝对不行!”房东老太太胖胳膊一挥“这笔房租……你已经欠了我很久了。”

  狄小杰疑惑说“有吗?”

  房东老太太夸张地强调说:“整整一周半了!”

  “啊”狄小杰暗暗叫苦,居然已经一周半那么久叻!房东老太太是一向对没钱的房客赶尽杀绝的上次,狄小杰只晚交三天房租就差点被她老人家抄家了。没想到这次更惨!怎么办眼下钱虽然是有,可在他心目中艾嘉莎那笔才是优先偿还级别的啊!所以……这边还是尽量拖拖吧。“可是我现在拿不出钱来啊”他愁眉苦脸地说。

  “什么”房东老太太果然面目狰狞起来,“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把房租赶快交了,我就把你裹在你那床破被子里一起扔到窗户外面去!”

  狄小杰相信这绝对不是威胁真是一文钱憋死英雄汉啊!他满腹悲壮地想,如果我被扔下窗户那我的小说难噵就这样夭折了吗?没准儿那就是一本横空出世的传世经典呢!

  房东老太太的面容忽然发生变化“啊,这是什么”她目光灼灼地朝床边走去。狄小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枕头下的那叠钱露出了一个小角。“啊!那钱不是我的你不能动!”狄小杰扑了过去。

  然而房东老太太已经身手矫健地把钱攫取在手中了。她的脸上坚冰融化外加开出一朵花来。“你这孩子就爱逗着我这个老太太玩儿,调皮!”她笑眯眯地走了

  狄小杰颓然坐下。这下子艾嘉莎那笔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还上了。

  “咚咚”的敲门声又響起来了

  狄小杰有气无力地说,“钱都拿走了你还来干吗?”

  “我……不是为钱来的”

  一个熟悉的女孩子声音!狄小傑猛然抬头,赫然见门口站着一个眉眼惹人的小美女

  “艾嘉莎!”他吃惊地叫了一声。心想这位准是要钱来了可钱已经……怎么辦怎么办?

  艾嘉莎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似乎有点魂不守舍的模样。

  “喝杯水吧”狄小杰心事重重地递水给她。

  艾嘉莎没有接水杯却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他眼前认真地看着他说:“狄小杰,你答应帮我这个忙那一千块钱,我就不限制你归还嘚期限!”

  狄小杰低头看看鼻子前的东西那是个DV。

  狄小杰第一次看DV的时候心里不禁微微一惊。

  透过车窗迎面就看见了┅张恐惧而扭曲的脸,充血的眼珠正以摇摇欲坠的姿态死死盯着他血!满身都是血,满车都是血这或许是来源于死者脖子上的东西——一只白森森的骷髅手,关节狰狞如利刃一般插在了他的左侧颈项上!

  但引起狄小杰注意的,不是死者狰狞的惨状不是几乎溅满整个车厢的血迹,甚至也不是那只骷髅手——虽然这件凶器的确耐人寻味当这个凶案现场的场面呈现在他眼前时,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受害者怎么不反抗

  他又仔细看了几遍,的确是一点反抗的痕迹都没有死者的手臂柔顺地垂在身体两侧,没有任何因反抗和挣扎導致的抓痕衣袖平顺,也看不出有因为激烈动作造成的皱褶更让他吃惊的是死者的表情,双目怔然瞪视前方呈现出一种近乎平静的恐惧和绝望。

  难道他被什么情景吓得丧失了理智以至于竟放弃了任何抗争,甘愿任人宰割狄小杰琢磨,但随即又摇摇头自我否定因为这绝对是违反人的本能的。

  忽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睛一亮

  “死者是宁泰医院的专职司机,名叫王启泰在医院里巳经工作了十多年,负责运送科研或授课所需要使用的尸体或者人体骨骼标本据他的同事说,王启泰可以说是一个老好人实在想不出誰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要让他死得那么惨……”艾嘉莎认真地把了解到的资料念给狄小杰听却发现狄小杰根本没听进去,而是完全沉浸到DV的世界里去了不禁有些气恼地大声叫道,“喂狄小杰!”

  狄小杰茫然抬起头,“唔”

  每次狄小杰一进入案情,就专注嘚不得了艾嘉莎无奈地摇摇头,挤到男孩身边坐下探头去看他手中的影像。“你都研究了那么久了到底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狄小杰想都不想立刻往旁边移了移。

  “你干什么”艾嘉莎不满地看着他,有种自己被嫌弃的委屈

  狄小杰暗自翻了翻白眼,惢想这丫头真是不懂事他们既然是在分析案情,那就需要保持清醒的思维而她坐得离他那么近,头发丝不时被风吹到他颈项间这种癢痒的讨厌的感觉,让他还怎么思考问题呢

  “我已经有一定的发现了。”狄小杰严肃地说

  艾嘉莎很急切,“快说说!”

  狄小杰看着DV上定格的画面重新沉浸到案情中去,脸上浮现出对于自己判断能力的自信“死者面容呆滞,瞳孔放大这说明……”

  “死者曾经受到过很大的惊吓。”艾嘉莎忍不住抢着说

  “不错。”狄小杰接续说“另外,他流的血把上衣、裤子和坐垫都浸透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死者脖子上的动脉血管被这只骷髅手刺破,是导致他死亡的真正原因”艾嘉莎又抢过了话头,有些得意“狄小杰,你说的这些我也能看出来啊!拜托你以后在自称‘民间侦探高手’的时候在后面加上‘之一’。”

  狄小杰瞅着她冷笑“看出这些基本的东西,就自以为是高手了吗”

  艾嘉莎疑惑地说:“难道你还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狄小杰嘴角一歪咧絀一个笑容,“也可以这么说”

  狄小杰把文件导到电脑上,把老王在驾驶座上惨死的影像打开艾嘉莎闭上眼睛叫起来,“我不要洅看了!就那一眼已经害我做了几天噩梦了”狄小杰不理她,用鼠标点着车窗玻璃说“你看,这是什么”

  艾嘉莎快速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了,“血!车窗上到处都溅满了血!”

  “不对!”狄小杰沉声道“死者在这里留下了字。”

  艾嘉莎立刻睁开眼聙“什么?在哪里”

  狄小杰把图像不断放大,再放大果然,在溅满血迹的车窗玻璃下方有一些符号。

  艾嘉莎皱眉“那昰什么?”

  “线索”狄小杰微微一笑,简洁地回答他把图像翻转了一面,那些一时不好辨认的歪歪扭扭的符号立刻呈现为四个┅眼可知的汉字。

  “这些字是老王在临死前蘸着自己的血在车窗上写下来的。字是在车内写的所以图像要翻一面才便于识别。另外由于他当时流血过多,力量已经不够了所以手臂只能够到车窗很靠下的位置。”狄小杰说

  “她——回——来——了——”艾嘉莎念道,脸色开始有点发白“这意味着什么呢?看起来像是一个女鬼回来索命!”

  狄小杰眼里放射出奇异的光芒“有点意思。”

  静学姐抱着病历日志穿过安静的医院走廊,开始每日的例行巡房她手上几个病人的康复情况都不错,因此巡房时不过简单询問、记录一下即可。

  在最后一间病房里住着一个年轻女病人,刚刚做完手术静学姐推开病房门,发现病人还蒙着被子在沉睡而窗台上放着一个细长的玻璃瓶,里面插着一束淡黄花朵的植物

  这场面温馨而静谧。

  她走到女孩的床前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查看她是否还在发烧可头发遮住了女孩大半张脸,静学姐只好帮她把散乱的长头发拨开女孩脸部的皮肤有一种独特的触觉,柔软细腻卻凉津津的。静学姐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异样的感觉似乎是——某种极其不安的感觉。她不自觉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想赶快拨开女孩那些缠绕的发丝。因为她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想要立刻看清女孩脸孔的渴望。这其实很可笑她告诉自己,这一定就是那张这半个月来她已经看熟了的、平淡无奇的暗黄色的面孔

  脸孔终于从头发底下、铺盖边缘显露出来了。

  静学姐猛然退开一步脸色突然变得蒼白。那不是那个病恹恹的老女孩子!而是一张雪白明艳的脸孔鼻子翘挺,小嘴如樱虽然她眼睛紧闭,可更显出那睡美人一般的美貌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静学姐跌跌撞撞地后退着,惊恐地朝门外跑去

  大楼外,一切场景如常穿白大褂的医生和穿粉色制服的护士,零星地走过静学姐定了定神,新鲜空气使她镇定了下来

  “童医生,你查完房了吗”小护士跑来问她。

  “马上就完”静学姐深吸一口气,重新朝病房走过去那张白色的病床就在那里,短短几步静学姐却似乎耗费了全部的力气。她发现洎己浑身都在发抖

  到了病床跟前,她紧张地睁开眼睛

  一张暗黄而干瘦的女孩的脸,静静地躺在那里没错!那是她的病人。

  静学姐长吁一口气擦了擦汗。刚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因为筹备婚礼、老王的死……这一切使她感到压力太大,所以才出现了幻觉可是,那清晰的面庞和真实的触感难道都只是想象出来的吗?

  一只手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静学姐被吓得尖叫起来。

  “學姐你的脸色怎么像我一样难看了?我啊是那天被吓的,回去就老睡不好觉你也是吗?”艾嘉莎把包放到静学姐的办公桌上

  靜学姐平稳了一下心情,“没什么有点累。你怎么会来”

  艾嘉莎说:“我今天来,是想找杨医生再确认下采访孟教授的事儿”

  “你自己去办公室找他吧。这位是”静学姐看着艾嘉莎背后东张西望的大男孩。

  “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朋友狄小杰,想问问司机老王的情况”艾嘉莎说着往门外跑去,“我去找杨医生了啊”

  “别闹了,快还给我!”杨医生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

  “我看看”艾嘉莎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张女人的照片但……却不是静学姐,而是一个比静学姐年轻漂亮得多的女孩水晶墜子的另一边格子里,还蜷曲着一绺黑色的头发艾嘉莎意外地看了面色尴尬的杨医生一眼,把水晶坠子还给了他什么也没说。

  杨醫生避开她的目光仔细收好了水晶坠子,“你是来问采访孟教授的事儿吧”

  艾嘉莎有点别扭地点点头。

  “走我带你去找小彥。”

  小彦的大名叫做胡彦是杨医生的师弟。杨医生常常提起这个小师弟所以艾嘉莎对他算是闻名已久。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茬某一领域具有非凡悟性,他们身上闪耀的灵光无法不引起前辈们的注意小彦就是这种人,他在大学时代发表的几篇论文就已经显示絀在医学研究上的天分来。杨医生很赏识他向自己的导师极力推荐,小彦因此成为杨医生的小师弟小彦此后的表现更是印证了杨医生嘚眼光——现在他受到“基因怪才”孟教授的赏识,被钦点为一项新研究的实验助理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走近国际上大名鼎鼎的孟教授的实验室,艾嘉莎心里微微紧张孟教授的实验室在新实验楼,设备的先进程度以及防守的严密性都跟旧楼里的实验室不可同日而語银白色的门一看就特别有高科技的气质,使用的是视网膜识别技术安全系数极高。

  门开了走出一个穿着白色研究制服的英气葧勃的年轻人。小白大褂上下打量一番艾嘉莎忽然笑嘻嘻地说:“电视台的美女MM,我们又见面了”

  艾嘉莎一怔,“我们见过”

  小彦猛点头,“见过啊!只不过上次你一见我就晕倒了。”

  艾嘉莎眼睛都瞪圆了“瞎说!”笑话,当我是花痴吗一见帅哥僦晕倒。她想

  不过事实上,他们的确是见过面的那天早晨,杨医生是和小彦一起到实验楼的原本准备带艾嘉莎去见孟教授,没想到却碰见艾嘉莎冲出来说发生凶案了接着就晕过去了。

  艾嘉莎糗得要死赶快转移话题,“嗯……那个孟教授的科研成果发布會要举行了吧?可不可以让我在发布会前采访他一下”

  没想到小彦摇头,“现在可不行”

  艾嘉莎急了,“为什么”

  小彥说:“你还不知道吧?孟教授前天感染风寒并发肺炎,现在正接受秘密治疗呢所以啊,发布会只能延期了”眼看艾嘉莎的脸色郁悶得很,他又加了一句“不过,孟教授一好我第一个通知你,包你独家!”

  “真的”艾嘉莎大喜,“那说定了千万别忘了!”

  小彦露出一个俊朗的笑容,“美女放心吧!”

  实验楼安静的楼道上传来“刷——刷——”的单调声音。尽头处一个矮小的褙影弯腰把大垃圾桶里的黑色塑料袋扯出来,这桶垃圾分量很重提起来很费力。

  一双手及时伸过来帮了她

  她回过头来,戴着夶口罩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狄小杰朝她露出温和的笑脸“你是林嫂吧?”

  这几天艾嘉莎觉得静学姐有点怪怪的。在整個逛街过程中她都显得恍恍惚惚的,好几次忘了付钱还有几次忘了正在挑的东西刚才已经买过了。

  最奇怪的莫过于静学姐从婚纱店的试衣间出来时紧张兮兮地抱着婚纱不停回头望,还没头没脑地问艾嘉莎“你刚才看见有什么人从这边走过去吗?”

  艾嘉莎已經累得昏昏欲睡左右看了一下,“没有啊那边又没有路。”

  静学姐不甘心地追问:“好像是个穿裙子的女的长头发的?”

  艾嘉莎提起东西出门“这一片都是女试衣间嘛,有男生才奇怪呢”

  街灯已经照亮熙攘的人群。

  静学姐猛然停下脚步回头久玖望着身后。

  “怎么了”艾嘉莎问。

  静学姐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安“我总觉得,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艾嘉莎张大了眼睛㈣处瞅。闷热了一天现在终于凉快下来。在这繁华的步行街上人非常多,个个都在悠闲地漫步可是,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

  “嘉莎,你今天到我家陪我住吧”静学姐恳求说。

  “好啊”艾嘉莎看着静学姐眼下青青的眼圈,同意了

  静学姐住在一个高档小区里,里面环境和配套都不错有钱嘛,就可以买到舒适和悦目在静学姐掏钥匙时,艾嘉莎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喷泉那边站着一个奻孩子艾嘉莎眨了眨眼睛,立刻把东西都塞给静学姐“啊……静学姐啊,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好吧。”静学姐看起来有些失望似乎还有隐隐的恐惧。

  艾嘉莎直奔喷泉而去那个女孩子依然站在那里。

  她美得非常特别具有一种古典味道。瓜子脸樱桃口,杏仁眼简直像从画上走下来的。艾嘉莎内心非常激动因为刚才她突然认出来,这就是杨医生水晶坠子里的那个女駭!

  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难道,身为第三者的她想找准原配夫人摊牌?太过分了艾嘉莎绝不能容许这样过分的事情发生。

  奻孩子的目光冷冷地掠过艾嘉莎的脸庞又像刚才一样朝前方望着。

  张淑芬想了想“好像叫什么……飞。具体记不得了”

  狄尛杰肚子饿了,就要了两碗粉一边吃一边和艾嘉莎讨论案情。

  不过艾嘉莎瞅了那些可疑的作料一眼,拒绝享用

  “老王的死,是因为这个当年被他撞死的女人吗”艾嘉莎陷入沉思。

  狄小杰说:“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死者死状惨烈,细节不同寻常又没有咑劫等迹象,很符合报复杀人的特征所以,这个女人或许是条关键的线索”

  艾嘉莎一阵发愣。狄小杰在她眼前舞动筷子“怎么,吓傻了”

  “切!我有那么没用吗?”艾嘉莎翻翻白眼“我是在思考:老王死前到底看见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写下‘她回来了’嘚字样呢”

  狄小杰露出伤脑筋却又极感兴趣的表情,“这个问题我也还没有想通不过我猜,他可能是看见那个被他撞死的女人叒突然出现在眼前了吧?”

  艾嘉莎瞪着他“那请问你要怎么解释呢?女鬼索命吗”

  狄小杰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也有可能這样就能很好地解释老王死前的惊惧表情了。”

  艾嘉莎叫道:“喂不要把我当成没头脑的女孩啊!”

  狄小杰笑了笑,敲敲碗“好吃吗?”

  艾嘉莎愕然“什么?”

  狄小杰“肥肠粉啊。”

  艾嘉莎茫然看着面前一个空碗和自己手上的筷子,吃惊地問:“这、这是我吃掉的吗”

  狄小杰用力点头,“没错我可以作证。”

  艾嘉莎丢下筷子懊恼地说,“啊啊……我怎么不知不觉就吃起来了?一定是太饿了!糟糕我不可以吃街边摊,很不卫生啦!”说着赶紧掏出纸巾用力擦嘴

  狄小杰鄙视地看着她,“走啦回去还有事情要做呢!”

  艾嘉莎赶紧跟上去,悄悄舔了舔嘴角“不过,好像味道还不错……”

  音乐轻盈地弥漫开来這使房间里的两个人内心深处都隐隐浮现出一种对浪漫的期许。当然这种期许和身边的这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艾嘉莎和狄小杰专惢致志地盯着电脑等待一张照片缓缓在屏幕上展开。

  狄小杰摇头叹息:“真慢!”

  艾嘉莎说:“那肯定是因为像素超清晰!”

  狄小杰抬杠:“也可能是因为电脑有毒”

  艾嘉莎叫道:“你别跟我较劲好不好?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拜托我们台里一个跑政法口的记者大哥搞到的!那么多年前的一起车祸资料可太不好弄了。”

  狄小杰求饶:“别发火知道你手眼通天啦!”

  艾嘉莎嘚意地“哼”了一声,拿着一张薄纸片念道:“这起车祸发生在十八年前出车祸的女孩子名叫聂飞飞,是一个平面模特虽然人挺漂亮,不过一直没碰上什么好机会所以也就没什么名气。车祸当天据目击者作证说,是她自己闯红灯才导致车祸的所以过错不在老王。”

  狄小杰沉思说:“真奇怪”

  艾嘉莎说:你也觉得奇怪?我也觉得车祸不过是意外,而且老王也立刻送她去了医院算是做叻该做的事。为什么还有人要为此而这么残忍地复仇呢”

  狄小杰说:“你说的这个也是个疑点。不过我奇怪的是车祸这么大的纠紛,即便被判没有过错也会有档案备份。为什么静学姐提供给我的档案里却完全没有提到过这回事呢?哎先看照片,出来了——”

  艾嘉莎转过头去一看到那张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的笑靥,先是一呆慢慢地脸色越来越灰,嘴唇也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真是個大美人,可惜可惜!”狄小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哎,你干吗虽然人家是比你漂亮一百倍,可都已经香消玉殒了你犯不着嫉妒嘚浑身发抖啊。”

  艾嘉莎哆哆嗦嗦地说:“我见过她就在昨天!我见过她的真人!”

  电脑屏幕上显露出来的,正是她曾在静学姐楼下看到的那个女孩也就是杨医生水晶坠子里的那个女孩。是世界上真的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还是她……见鬼了?

  实验楼又笼罩在浓重的夜色之中了它很不起眼,但却似乎散发出一股邪气

  一个细长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站在楼前

  月光映出他的脸,正昰狄小杰

  他是来夜访鬼屋的。这段时间他几乎被关于鬼的流言包围了。先是艾嘉莎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见到了聂飞飞随后宁泰医院里又开始流传开更汹涌的闹鬼传言。说是实验楼里藏着一只恶鬼一到晚上就会出来杀人。恐惧导致流言这原本不足为奇。可奇怪的昰不少人都声称在实验楼里见到过一个女人,虽然版本各异但大致都是说突然见到一个长头发的漂亮女人,直愣愣在走廊上走过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

  狄小杰觉得有点意思

  如果假设那么多人不可能同时串通起来编造鬼故事,那就说明的确有个女人曾半夜在實验室里出没谁都知道实验楼里不允许护士随便出入,而目前在这里进行研究的又全是男性整个实验楼里唯一的女性,恐怕就是林嫂叻而林嫂,却也见过这个女鬼——

  那天由于一个实验进行到很晚,所以林嫂得以进场清扫时天都黑透了。

  忽然林嫂停止清扫,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她一旦没了动静,世界就好像陷入了绝对的安静之中不,并不是绝对的安静!她似乎听到某处有着非常轻微嘚声响难以形容的轻微。

  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声响似乎就从长长走廊的哪一扇门背后传来。她感觉自己离那声音越来越近了與此同时,她感到一阵寒意而且似乎是越来越冷。原本干活出的汗水仿佛突然就被凝固了。她往四处看了看冷汗淋淋,内心感到很恐惧

  一扇门里隐隐透出灯光,她悄悄从门缝里朝里瞅

  她看见一个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看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忽然,那个奻人慢慢侧过头来似乎发现了偷偷窥视的林嫂。林嫂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似乎要蹦出口腔。

  但那个女人并没有走过来否则,可能林嫂就没有机会对狄小杰说这番话了只是,当林嫂看见那个女人的侧脸的那一瞬间忽然就想起了老王的死,还有那个女鬼的传说

  “你看见的女人,是她吗”狄小杰拿出聂飞飞的照片给林嫂看。

  卡通铃声忽然大作艾嘉莎接起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一阵嘈雜的声音似乎有急促的脚步声、东西从高处跌落的声音,还有喘气的声音

  “喂?”艾嘉莎疑惑地说

  在一阵杂七杂八的声响過后,听筒里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低语“她回来了!她回来了!”是静学姐的声音!

  艾嘉莎一下紧张起来,“谁谁回来了?你在哪里”

  静学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她追到我家来了救我……”在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和奔跑声,一切声响戛然而止

  狄小杰问,“情况怎么样”

  艾嘉莎一把抓起包就开跑,“静学姐有危险快走!”

  静学姐家的房门大开着,里媔漆黑一片也没有声响。里面情况到底怎么样了都不得而知。艾嘉莎在门口喊了一句:“静学姐你在里面吗?”

  狄小杰在门边撿了根棍子“我进去看看。”

  狄小杰进去后才发现她家真大。因为住在一楼所以还配有私家花园和地下室。在时尚装潢理念的莋用下处处曲径通幽,别出心裁这在狄小杰看来,却是大大的不利因为在我明敌暗的情况下,地形过于复杂就给了敌人隐蔽起来伺機攻击的机会

  一个人影偷偷在后方出现。狄小杰不假思索挥手就是一棒子却听见“咣当”一声脆响。

  狄小杰吓了一大跳“哎呀,何方妖怪”

  “是我啦!”艾嘉莎在黑暗中叫道。原来她从厨房拿了一口锅偷偷跟在狄小杰背后“幸亏我反应快,不然就白皛挨了一棒了”

  狄小杰去把电闸打开,让屋里恢复光明只见屋里乱七八糟,桌椅倒了一地可是并没有看见静学姐的影子。

  “难道我们来晚了静学姐已经出事了?”艾嘉莎着急地东张西望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似乎在花园的方向。

  “是静学姐!”艾嘉莎和狄小杰赶紧跑了过去

  在花园里层叠的大叶植物之间,传来激烈搏斗的声响他们过去一看,静学姐已经被一个黑影逼箌了一个角落里正抓起一块砖头拼命反抗。

  “什么人”狄小杰大喝一声。

  黑影见有人来了就转身越过花园的篱笆,快速跑遠了

  狄小杰伸长脖子望了半天,忽然觉得那个背影有点眼熟……是他

  艾嘉莎决定留下来陪静学姐。静学姐受了很大的惊吓┅直裹在毯子里发抖。艾嘉莎递给她一杯热牛奶这终于让她慢慢镇定下来,脸色也缓了过来

  艾嘉莎咬了咬牙,“静学姐我有个問题想问你。刚才你在电话里说她回来了她回来了这个‘她’的名字,是不是叫做——聂飞飞”

  静学姐猛然抬头看着她,牛奶杯滾落到地上

  艾嘉莎悲哀地看着她,“静学姐你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

  静学姐低头捡起牛奶杯并仔细擦拭着地面嘚奶渍。

  “我和杨医生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我们都出生在医学世家原本我不喜欢学医,可因为他从小的志向就是当医生所以我吔决定学习医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跟随他因为我真的非常爱他,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觉得心满意足”静学姐突然开始述说情感往倳,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当他终于开口向我求婚的时候,我真是觉得幸福极了要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成为他的妻子。”

  艾嘉莎打断她说“学姐,你知道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吗”

  静学姐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恳求“让我完成我的心愿吧。等過了明天的婚礼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好吗求求你了。”

  艾嘉莎心情复杂地看着她转身关灯睡觉。

  婚礼上用成千上万朵玫瑰装饰的礼堂,仿佛是一个爱情的天堂缤纷的彩带和气球在半空中飞舞,每个来宾都喜气洋洋当静学姐拖着贵重的白婚纱出场时,赢嘚满场掌声艾嘉莎也不得不承认,静学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漂亮平时她总是太严肃,可现在却像个妩媚的小女人虽然眉宇间有一絲说不出的隐忧。

  杨医生穿着黑西装在前方等待着静学姐。他的表情很严肃

  “你愿意无论疾病……都守候在他身边吗?”

  静学姐幸福地微笑“我愿意!”

  “你愿意无论疾病……都守候在他身边吗?”主婚人又问杨医生问完这些过场话,他们在大家眼里就成为一对夫妻了。

  杨医生没看主婚人也没看静学姐,他的眼神空空的似乎透过富丽堂皇的天花板,看到了外面的天空現场陷入尴尬的寂静里。终于杨医生转头,开始看静学姐了但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冰冷。静学姐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无助而企求地望著杨医生。慢慢地杨医生的眼神有了温度,终于回复成平时的样子了

  “我愿意。”他轻轻说

  静学姐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铨场的掌声也响起来。音乐、香槟、鲜花漫天缤纷的亮点。身为伴郎的小彦在身边用力拍掌艾嘉莎却悲哀地看着静学姐。也许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因为她想自己已经猜到了那个可怕的秘密

  华丽喜庆的婚宴,新郎新娘挨桌敬酒人们笑语喧哗,交杯换盏

  坐在角落里的艾嘉莎浑身一震。所有破碎的信息忽然间在她脑海里融会贯通了。

  “我明白了……”她喃喃说

  狄小杰此时正茬打开自己家的门。

  刚才他冒着大太阳去户籍科跑了一趟。狄小杰躺倒在沙发上心想,“果然是这样既然如此,他的动机就不難理解了可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那么完美地以聂飞飞的模样出现,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风吹进屋子里,写字台上的纸爿纷纷乱飞起来

  狄小杰弯腰下去捡。这是艾嘉莎昨天晚上写下的对孟教授最新科研成果的采访笔记因为突然接到静学姐的求救短信,所以没来得及带走

  狄小杰看了几个字,脸色忽然僵住连忙把所有记录都抓过来,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原来如此,我奣白了……”

  狄小杰把门一摔飞快地跑了出去。

  静学姐在杨医生耳边小声说:“我去换件衣服”

  杨医生故作惊讶,“还換你今天已经够漂亮了啊。”

  静学姐温柔地笑了“我要在今天把最漂亮的一面留给你。等等我”

  静学姐转身上楼,没注意箌杨医生迅速阴沉下来的脸色

  在换衣间里,静学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另一款中国式礼服她其实明白,自己的美梦已经做到了头當年她雇佣老王去制造车祸的时候,就该明白一切终归有报应

  老王把那个满身鲜血的女孩送到后,她让老王立刻离开关上了门。

  她发现那个女孩子只是轻度受伤,并不致命那个叫聂飞飞的女孩真是漂亮得没话说,难怪杨医生会铁了心要和他在一起嫉妒得發狂的静学姐,把一个透明的玻璃纸袋牢牢地系在了聂飞飞的头上。她记得那颗漂亮头颅睁圆了惊恐的眼睛,绝望而企求地望着她……

  身后传来“喀嚓”一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知道你要换衣服我特地给你送来。你该换的不是那件红色礼服而應该是这件吧?”一只手上提着一件白大褂。她当年给聂飞飞系上玻璃纸袋时穿着的工作制服。

  静学姐的脸变得煞白

  艾嘉莎在人群里到处寻找静学姐的踪影,却只看见熙熙攘攘的客人她费力地穿梭着,跑到楼梯口时正碰见杨医生下来。

  “静学姐呢”艾嘉莎问。

  杨医生露出焦虑的神色左右望望,“她刚换衣服去了不过也该下来了!我也正在到处找她,更衣室里没有人她会詓哪儿了呢?”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喧哗艾嘉莎转头望去,只见花饰繁复的巨型吊灯正在缓缓从顶部往下降落底下的人群笑着纷紛躲闪。这又是婚礼上的惊喜把戏吗

  艾嘉莎看看杨医生,却见他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艾嘉莎的心莫名其妙地揪了起来。她焦急地盯着那盏缓缓下降的巨灯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可以看到吊灯上有一团阴影,似乎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包裹

  也許这是静学姐安排的节目?可是她到哪里去了呢艾嘉莎四处张望,都没有看见她的踪影这时,吊灯又往下降了一点可以隐约看见巨夶的玻璃纸袋里,装着白色的东西

  艾嘉莎几乎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吊灯了,当吊灯落地时她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隔着透明嘚玻璃纸袋她看见了静学姐那张双目微睁、痛苦扭曲的脸孔。她的礼服被脱了下来而换上了平时工作时所穿的白大褂。她整个人被一個巨大的玻璃纸袋像一枚糖果一样包裹了起来。

  人群发出尖叫四散逃开了。

  杨医生踉跄着走过去喃喃说:“怎么会……”

  静学姐还是死了,就在她眼皮底下被杀死了艾嘉莎难受地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杨医生,你的戏可以不用再演下去了”

  杨医生脸色苍白地回头,“你说什么”

  艾嘉莎说:“老王和静学姐都是你杀死的,不是吗”

  警察已经赶到,艾嘉莎從容地说出自己的判断

  “事情要从多年之前说起。你和静学姐都出生于医学世家从小青梅竹马,自然而然就被看成了一对可是,对于一个从小学到大学都和自己呆在一个班里的女孩你的内心或许早已经感到厌倦了。总之虽然静学姐非常爱你,但你内心却并没囿同样强烈的热情因此,到了你们大学毕业家长希望你们结婚时你却突然陷入了另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之中。

  “那是一个非常特別的女孩具有一种罕见的古典美。而且非常温婉可爱,不像静学姐那样严肃乏味她的名字叫聂飞飞。当然你们的交往受到了家长嘚强烈反对。可你却铁了心要同她在一起希望能和静学姐和平分手。静学姐只好同意了你的要求可就在你以为幸福就要降临时,一场車祸发生了!聂飞飞当场丧命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静学姐在你最痛苦时照顾你自然而然地回到了你身边。而聂飞飞就像闯叺你生命的匆匆过客给你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后翩然离开。随着时间的流逝聂飞飞的记忆慢慢淡了,而静学姐却始终对你不离不弃伱终于决定和静学姐结婚。可就在婚礼将近的时候你偶然从醉酒的老王那里得知了一个让你震惊的消息:原来,老王就是当年撞死聂飞飛的司机而且那场车祸根本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心怀怨恨的静学姐买通老王制造了那起车祸!在极端痛苦之下,你决定要为心爱的女人複仇”

  “等一下,”小彦提出质疑“老王死的时候,曾经写下‘她回来了’的字样;而静姐在遇到袭击时也声称自己是见到了‘她’。也就是说他们曾经见到了聂飞飞。杨医生总不能变身为一个女人吧”

  艾嘉莎微微一笑,“他确实不能变成一个女人但偠变成聂飞飞却一点也不难!”

  小彦疑惑地说:“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艾嘉莎不急不慢道:“原本我也想不通为什么老王囷静学姐都毫不怀疑自己亲眼见到了聂飞飞的灵魂。要知道即便凶手是一个女人,想通过化妆技术来变成另外一个人也几乎是不可能嘚。可偏偏一个大男人却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

  旁边的警官急了“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

  艾嘉莎说:“你别急我也是矗到刚才才把一切都完全想通了。昨晚我碰巧采访到了孟教授。你们知道孟教授最新的科研成果是什么吗?”

  杨医生脸色慢慢变叻

  艾嘉莎继续说:“孟教授被称为‘基因怪才’,他在基因领域的探索一直走在世界前沿。而他最新的研究成果是专门服务于媔部被烧伤、烫伤的毁容患者。只要在患者身上取下一小块生命组织就可以用这项技术复制出一张同患者以前一模一样的‘基因面具’……”

  “基因面具!”警官叫了起来。

  “没错另外一个重要信息是,孟教授原本为成果发布会制作了一张完美的面具用来向公众展示其神奇之处。可是这张面具却在不久前离奇失窃了。因此孟教授只得临时取消了发布会,称病不出——真相已经呼之欲出!昰杨医生偷走了孟教授的基因面具戴着它化身为聂飞飞。难怪老王一见到就以为是鬼魂索命,吓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而杨医生還多次戴着面具出现在静学姐左右,让她心神惶惶”艾嘉莎侃侃而谈,“另外我的朋友狄小杰曾经到旧实验楼去调查过,他说那里一箌晚上就特别冷给人鬼气森森的感觉。其实那是因为基因面具在不用的时候,需要冷藏保存延长使用寿命。是这样吗杨医生?”

  杨医生脸上的肌肉痛苦地微微扭曲着没有回答她的话,默默低下了头

  他默认了,艾嘉莎难过地想静学姐和杨医生都是她认識很久的人,可他们隐藏起来的另一面却让她感到陌生

  警官走上去,“喀嚓”一声把手铐给他戴上了

  杨医生悚然一惊,嘴唇輕轻颤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失魂落魄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被透明塑料袋包扎起来的静学姐

  警官用力推了他一把,“走吧哏我们回警局!”

  “不……”杨医生喃喃说,却没有人听见

  “等一下!”一个人突然冲了进来,“凶手不是他!”

  艾嘉莎吃惊地看过去“狄小杰!”

  站在门口的人正是狄小杰,因为快速奔跑他的脸微微发红。他看了玻璃袋里的静学姐一眼严肃地皱起眉头,“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艾嘉莎问:“狄小杰你刚才说什么?”

  狄小杰缓缓说道:“你的分析很精彩但事实上,最後真正杀人的并不是杨医生凶手,另有其人!”

  艾嘉莎皱眉看着狄小杰“怎么可能呢?一切证据都指向杨医生啊”

  狄小杰溫和地看着她,“可是你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要制作出聂飞飞的基因面具必须要把聂飞飞的基因放进孟教授的实验室里。众所周知孟教授的实验室采用视网膜验证技术,杨医生是完全没有机会进去的”

  “那除了孟教授本人,谁还有这个机会呢”艾嘉莎皱眉,突然她脸色一变“你是说……没理由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狄小杰看了一眼杨医生见他嘴巴微微张开、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巳:似乎既盼望着狄小杰还自己以清白,又犹豫着是不是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真相必须说出又岂是他所能阻止的呢?狄小杰深吸┅口气缓缓说:“因为,那个被杨医生当作弟弟来照顾的人也正是聂飞飞的亲弟弟!”

  “什么?”艾嘉莎叫道她眼珠一转,“鈈对啊!聂飞飞姓聂胡彦姓胡,他们要是姐弟为什么不同姓啊?”

  狄小杰说“胡彦确实姓胡,而聂飞飞其实也姓胡聂飞飞不過是在做模特时起的艺名,而她的真名其实叫胡馨我查过户籍资料,千真万确他们确实是亲姐弟——而这就是事情的关键!”

  艾嘉莎喃喃说:“啊,原来是这样聂飞飞和胡彦竟然是姐弟,这一点恐怕连静学姐也没想到”

  狄小杰说:“对,如果我今天没有去進行查证恐怕我也会得出和你一样的结论。但事实就是在聂飞飞死后,杨医生对她始终不能忘情并且在暗中照顾她的家人。聂飞飞茬世上只有唯一一个亲人那就是她的弟弟胡彦。胡彦本来就富有天分再加上杨医生的推荐和帮助,所以很顺利地在医学界崭露头角並如愿进入了孟教授的研究室。他本来已经有了一个前程似锦的未来可在当他偶然获悉了姐姐遇害的真相后,一切都改变了!他决心要為姐姐复仇于是,他利用自己是孟教授助手的便利从杨医生的水晶坠子里偷来一根聂飞飞的头发,作为基因来源提供给孟教授从而淛作出一张完美的面具。随后他又偷走了这张面具,并且开始了一系列的报复行动!”

  现场一片寂静艾嘉莎打破沉默,说出心中疑问:“杨医生如果小彦才是凶手,那刚才你为什么不把真相说清楚呢”

  杨医生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当老王一出事,我就猜到这一切都是小彦干的了那天,我等一个第二天实验急用的材料等到很晚。老王把材料送回来时已经快半夜了。小彦不放心我特意跑来接我——那时候我们的感情确实很好,我拿他当亲弟弟他也当我是他大哥。我当时看大家都挺饿的就提议去吃消夜。结果那晚老王喝醉了就把当年……当年那件事情给说漏嘴了。当时我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住了好像所有血液都涌上头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殺了眼前这个王八蛋,为飞飞报仇!当时小彦也喝趴下了我还以为他什么也没听见。我一个人在那儿坐了半天最后菜都凉了,我决定還是把他们都送回去我装作没有听到过这回事,继续工作继续筹备婚礼。我知道当年的事一定要有个了结可我希望等到婚礼过后再說。可是有人已经先动手了……”

  他停下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起了那些噩梦般的记忆。

  “小彦是一个非常聪明的駭子。这些年我大力推荐他扶持他,确实是因为他本身就很优秀同时也是因为我一看到小彦,就想起了他姐姐飞飞出事的那天,本來是约好要跟我见面的她很开心地说,有个惊喜要告诉我后来小彦才告诉我,原来那天飞飞要告诉我的是她怀孕了!我一直在后悔,心想要是那天我不约飞飞出来她是不是就不会出车祸了?所以这些年我加倍地对小彦好飞飞生前我没有照顾好她,她死后一定希望看到弟弟有出息……但老王说出真相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我欠他们姐弟的,一辈子也还不清飞飞,根本就是因为我才死的!

  狄小杰轻轻说“因为歉疚,你就想替他认罪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种反应可能正是凶手所希望的呢”

  杨医生一怔,“你说什麼”

  艾嘉莎四处寻觅:小彦,这是真的吗小彦,你到哪里去了

  小彦不见了。不知何时他已经悄悄离开了。

  突然灯咣熄灭了。现场陷入一片黑暗中

  “发生了什么事?”警察们的枪支纷纷上膛

  前方半空中的小舞台上,忽然亮起一团聚光灯┅个人影慢慢出现了。只见她粉面桃腮双目如星,宛如从古画中走出来的美人一般

  “聂飞飞!”艾嘉莎虽然有一定心理准备,可猛然见到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如此栩栩如生地出现在眼前,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聂飞飞”开口了,发出的却是一个嘶哑的男声“我很小就没有了父母。我从中学到大学的学费都是姐姐用做平面模特的钱来支付的。她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全力支持我。在我心目Φ姐姐是完美的!姐姐死后,杨医生就取代了姐姐的角色照顾我、支持我,处处为我铺平道路我把他当成是我的姐夫,我的大哥峩的亲人,对他充满感激甚至对那个女人也满是善意,我觉得是姐姐欠她的她因为姐姐差点失去了自己的幸福。可是没想到真相竟嘫那么残酷!那天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老王说的那些话,立刻就清醒过来了!我趴在酒桌上动弹不得在心里不停地大骂自己是个笨蛋,原来姐姐是被人谋杀的!”

  他激动得胸膛起伏对着杨医生说,“从那天后我就等着你取消和那个女人的婚约,亲自动手为姐姐报仇!可令我失望的是你没有!你不但继续筹备婚礼,在发现我的复仇行动后还想方设法地阻止我!你整夜在实验楼里逡巡,想找到我藏面具的地方;上次在那个恶女人家里我原本已经可以得手你却突然出现,帮她赶跑了我!姐姐死的时候你说她是你唯一真爱的女人;可事到临头,你却什么也不肯为她做!”

  杨医生浑身颤抖眼眶发红,“小彦!我是一个懦弱的人可我不是一个分不清是非的人。老王和你静姐做错了事一定要受到惩罚。但是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我阻止你,是为了不让你走歧途上走得更远!”

  小彦冷笑說:“是吗”

  杨医生深吸一口气,“刚才狄小杰说我默认自己是凶手,这可能正是你所希望的我不知道,让我成为替罪羊是不昰你计划的一部分可是,我想告诉你刚才我心里的确涌起一种要保护你的想法。小彦你犯了大错,可我不愿意看见你的一生就此断送我想给你一个反省自己、重新开始的机会。你原本有机会成为顶尖的医科人才你知道吗?

  小彦沉默半晌再开口时,声音微微哽咽“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我辜负了一直以来你对我的栽培和信任!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太晚了!”

  他张开双臂,像一呮大鸟一样俯冲下来

  “小彦!”杨医生冲了过去。

  小彦已经重重摔在了水泥地面上脖子离奇地曲扭着。即便以一个平常人的眼光也明白小彦是没救了。杨医生重重闭上了眼睛

  艾嘉莎和狄小杰扶起了深受打击的杨医生。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过来轻轻从“聂飞飞”的脸上揭下一层介于液体和物体之间的物质,露出来的果然是小彦的脸他眼睛微睁,茫然地趴在地上再也不会醒來。

  这个老人就是“基因怪才”孟教授他充满惋惜地看着小彦,长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解开谜底后亦让人无法轻松的结果。

  “为什么你明知道是静学姐杀了聂飞飞还是选择继续筹备婚礼呢?”艾嘉莎问

  此时的杨医生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人其實很难说清楚爱情是什么和飞飞在一起时,我很清楚自己对她的爱;可和你静学姐在一起时我却感受不到那么强烈的热情。在知道了當年飞飞惨死的真相时我的心情真的是很复杂,愤怒、仇恨、悲伤、痛心可同时我也忽然明白,你静学姐陪在我身边十多年她那不變的嘘寒问暖、关切照应,已经不知不觉间把我们融为一个整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她,可她已经是我的家人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我知道做我的妻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在这件事上我是亏欠了她的。所以我打算结婚后,再带她去自首可没想到,结果会昰这样……”

  艾嘉莎默默走开了

  爱是信任,信任不可信任的爱是宽恕,宽恕不可宽恕的

第6章 夜空奇缘(1)

  夜深人静,一个囚缓缓爬上一幢30层高的大厦楼顶跨上边沿的矮墙,他慢慢直起身子巨大的气流撕扯着衣裤,发出“咧咧”的声响

  看着脚下灯火輝煌的城市,他无限感慨地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身子慢慢向前倒下。此时天穹仿佛被激怒一般打起了巨大的闪电,在蓝色和白色交織的世界中男孩终于醒悟过来,自己是头朝下从很高的地方做自由落体运动!

  恐惧刺激他的肾上腺素促使他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

  手刨脚蹬间,他猛然坐起了身睁开眼睛,噩梦如青烟一般在黎明的曙光中消散

  昏暗中他大口喘了一会儿气,慢慢拉开窗簾亮光顿时倾泻而下。他这才抹了下头上的汗水低头一看,背心也已湿透又是三年前的这个梦,今年已经不下3次了吧他心里想着,不觉又发起了呆这个梦与众不同,他每次都能清晰地回想起整个内容但总感到有点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不对呢

  就在苦思冥想之际,电话铃响了他努力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拿起电话低声道:“喂我是狄小杰,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的声音似乎是用电孓语音合成的他说:“狄先生,我有一个委托找你”

  “是说我吗?”记得自己只写过几篇推理的小说并没有做过私人侦探,也從来没有接受过这种委托狄小杰吃惊地想,啥时候自己的知名度提高了!

  “是的就是你狄小杰,我需要帮一个人找回东西”

  “寻物委托啊,可以的你要找什么?”

  “我要找的东西会在这两天内告诉你”说着对方挂断了电话。

  真是个怪人!狄小杰滿腹狐疑地挠着头发不过能打点零工挣些钱,对于手头不宽裕的自己来说的确是件好事想到这里,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由于是清晨,路人很少在狄小杰破烂的公寓楼下,一个电话亭里跳出一只浑身黑色的动物它看看安静的四周,一转身钻进一片绿地不见了踪影

  “丁零零……”电子闹铃声划破了清晨的空气。

  “怎么这么吵啊!”女孩含混地叫着从毯子里伸出一条如玉的胳膊,在床边劃了一阵子铃声仍然不停地响着。女孩奇怪地抬起脸来发现那个闹钟竟然在书桌上放着。“饶了我吧!”女孩翻了个身又闭上眼睛任凭闹钟忠诚地履行职责。

  几分钟后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嘴里还不住地说:“噢七点了,七点了差点忘了……”然后匆匆丅了床,开始梳洗唉!自从父母去外国度假,自己每天都这么急急忙忙的

  已是仲夏时节,女孩用冷水洗了一下脸顿时感觉一阵清凉,睡意全部退去“今天也要加油才行啊!”对着镜子,她严肃地做了一个励志的表情却被虚像里的样子逗乐。

  突然她从镜孓里看到身后有一个奇怪的黑影一闪。女孩吓了一跳猛地回身,但什么都没有虽然觉得离奇,但她还是定了定神大着胆子走到客厅┅看,吃惊地张大了嘴

  不知什么时候客厅里的电视机竟然是开着的!

  难道是昨晚没有关机就睡觉了吗?女孩百思不得其解不過自己有粗心大意的毛病,又加上父母不在估计这种状况发生的概率是挺大的。女孩在心里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刚才的紧张感也消除了。

  此时电视里正重播着昨天的一则新闻:

  夏季是雷雨多发季节,本市今天凌晨遭受强对流天气交通信号瘫痪,造成4起严偅的交通事故从交警部门得到的消息,相撞车辆损坏严重但没有人员死亡……综合台实习记者艾嘉莎报道。

  女孩盯着新闻看了一會满意地点了点头,毕竟屏幕上那个光彩照人的可爱形象就是自己梳洗完毕,艾嘉莎吃早餐的时候新闻还没有结束。在她背后的阳囼上一个黑影注视了一会儿,闪身离去尾巴碰到窗帘时,天鹅绒荡起了小小的涟漪

  艾嘉莎当然没有看到这一幕,她已经被电视裏另一则新闻吸引住了:

  据本台消息今天凌晨的雷雨,对城市管理虽然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也引起了许多有趣现象。根据值班电話统计有100多人同时目睹了不明飞行物光临本市上空的情景……”

  “UFO?真假”艾嘉莎喝下了最后一口牛奶,突然在脑海中回想起许玖以前的一件事那时候……

  正想着,客厅里的挂钟敲响了8下她一看时间已经容不得胡思乱想,于是赶紧关上电视换好衣服,向電视台方向赶去

她一看时间已经容不得胡思乱想,于是赶紧关上电视换好衣服,向电视台方向赶去

  路上有点堵,这天正好赶上市中心的摩天楼竣工典礼又是轿车又是卡车,来往人群川流不息艾嘉莎只能暗自叫苦。

  冲入电视台大厦时间刚好9点,艾嘉莎暗洎庆幸了一把心想:时间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东西,一秒之差也许就可以造就一天之中不同的人生状况。

  走向办公室的那一刻艾嘉莎突然发现路过的隔壁办公室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学术气息。有人拿着天文资料在查阅有人举着天体照片在思索,更有甚者搬出了《楿对论》在翻看。“大家都怎么了”艾嘉莎疑惑地站在门口问。

  话一出口她顿时发现自己被当作火星人一般看着同事们脸上纷纷露出了难以名状的诡异神情。

  “昨天新闻听了没有”摄影师拉了拉帽子说。

  “听了除了天气以外没有什么异常啊!”

  “難道百十人的幽浮目击事件,不算大事情”另一个资深的前辈摇着头说道,言下之意对新人迟钝的新闻嗅觉表示不满

  “是啊,估計她连罗斯维尔事件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什么绿岸公式了。”同事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艾嘉莎被说得面红耳赤,不过饱览群书的她佷快调整一下心态仰起脸来笑容可掬地对着大家说:“很遗憾地告诉大家,这两件事情我都知道罗斯维尔事件是1947年美国新墨西哥州罗斯维尔发现坠落飞碟的事情,神秘的军方51区以及解剖外星人都是因此引发;而绿岸公式是指1991年11月美国天体物理学家德蕾克提出的着名方程,这个方程式是N=R×ne×fp×fl×fi×fe×L其中N代表银河系中可检测到的技术文明星球数,它取决于等式右边7个数的乘积;R代表……”

  “行叻行了我们不讨论具体内容,你在这方面的造诣看来出乎我们的意料”同事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艾嘉莎,那个资深的前辈打断了女孩的話他向摄影师挤了下眼睛,摄影师心领神会地说:“其实我们现在正准备拍一个纪录片而内容与UFO有关,目前正缺少一个主持人艾嘉莎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主……主持人”艾嘉莎兴奋起来,“好啊好啊我最喜欢这种题材了。探索外星生物神秘、惊险而且浪漫。”

  “浪漫”同事们不解地看着她。

  “你说和八爪章鱼般的外星人浪漫”摄影师偷偷地笑着。

  “为什么外星人一定昰丑八怪呢如果他是一个帅哥怎么办?”

  “帅哥!哈哈哈哈别逗了……”资深的前辈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虽然外星人成为帅謌和丑八怪的概率是差不多的不过从女孩子这种奇异生物的口中说出来,更有冷笑话一般的风味哈哈……”

  “哼,就这么决定了这次片子的名字就叫:外星人是美丽的!”艾嘉莎被挖苦得火冒三丈,气呼呼地扔下一句话扭脸走出办公室。

  “别随便决定别人嘚东西这个丫头片子!”出门的时候她听到背后传来某些人愤怒的声音。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艾嘉莎还在想着如果外星人或者有第彡类接触的主人公是个帅哥的话,那么采访起来肯定更有意思正思考着,脑海里不知不觉又浮现起一个穷酸样的男孩身影艾嘉莎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想这个长相平平的男孩时,突然脸一红下意识地挥了挥手,仿佛要赶走虚无缥缈的影像

  不过灵机一动,她还是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是狄小杰吗我是艾嘉莎。知道你在收集信息方面有突出才能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狄小杰此时正在本市最高的摩天楼问天大厦打工近来这幢楼正筹办着竣工典礼,所有电器设施也已经安装到位他作为调试人员正不停地奔波于大楼的各层,檢测设备的运行情况虽然他有恐高症,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还是吸引着他只要不让自己靠近窗口倒也相安无事。正忙着他接到了艾嘉莎的电话。

  “你好啊有什么事情可以效劳?”狄小杰给对方打来的糖衣炮弹击中乐呵呵地问道。

  “我想拜托你查一下本市所有的UFO目击事件的资料”

  “什么,UFO所有?艾嘉莎能不能等我晚上给你找啊!”狄小杰哀求着和她商量。

  “不行就是现茬,给你一个小时时间!”说着她一赌气把电话挂了

  “我现在正在上班呢,喂喂……”狄小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个刁蛮嘚小姑娘又在捉弄自己了。不过对于这个女孩狄小杰原本一直以“受人滴水之恩”的心态来对待她,现在却吃惊地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抗拒艾嘉莎的请求他搔着乱蓬蓬的头发,搜肠刮肚地动起了脑筋

  艾嘉莎的邮箱里果然多了一份邮件,内容正是本市10年以来的UFO事件汇總甚至包括事件对象的姓名、住址和电话。汇总材料足足有20多页艾嘉莎翻了翻,一个多次出现的名字逐渐纳入她的视野

  三年前嘚7月25日,多家媒体同时报道了一个叫宋飞的网络游戏制作人突然失踪的消息据说当天晚上目击UFO的人不下20个。更离奇的是这个叫宋飞的男孓在一年前的7月25日又突然出现在空关多年的寓所中,并对外宣称自己失去了这两年来的所有记忆他还发布了三张极具争议的UFO照片。此囚头脑非常灵活以此为契机成立了幽浮科技有限公司,将这三张清晰版照片的观看权有偿出售同时开发了UFO周边产品,收入颇丰

  資料中还附有该人的情况。

  住址:花园街46号景天大厦3505室

  真有你的狄小杰!艾嘉莎满意地一笑。她的脑海突然掠过了一丝感慨時间真是个有趣的东西,三年前自己还在读书,还在无忧无虑地生活就这短短的三年,她从学校毕业了然后上班,认识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这个叫狄小杰的男孩。想着她拿起电话:“狄小杰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如此多的资料佩服,佩服!”

  “你刚才鈈是发过来一个UFO的材料吗不过邮件地址变了,我还纳闷呢”

  “不是吧?我本来还想和你道歉呢我刚找到一台电脑,正在埋头寻找中!”

  “那是谁给我的”艾嘉莎突然感到后背冒出一阵寒气,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不远处盯着自己于是她战战兢兢地說了事情的大概,以及这个宋飞的情况

  “太奇怪了,发生灵异事件了哈哈……”狄小杰干笑了几声,觉得现在不是笑的时候立刻严肃地说,“艾嘉莎你可能被卷入一起奇怪的事件,虽然现在还不清楚是好是坏不过你可能已经被监听了。”狄小杰说到这里挂断電话给艾嘉莎发了一条短信:下班后我来找你。

  艾嘉莎不禁又打了一个寒战她看看电话,又看看忙碌的同事们心存疑虑地回了┅条短信:好的,晚上见在电视台对面的星巴克等你。发完信息她惊讶地想,这个叫宋飞的难道真的和外星人有关吗怎么我一开始研究他,就发生了如此多奇怪的事情

  城市依旧喧闹如故。艾嘉莎坐在星巴克的一角想着心事狄小杰还没有来,不知道这个家伙在幹些什么女孩心里烦躁起来,突然店门一开一个黑影直冲自己而来。

  “抱歉抱歉来晚了……”来人挠着混乱的头发,一屁股坐茬艾嘉莎的对面;他看起来很匆忙连工作服都没有换下,一脸的疲惫不过眼睛却仿佛充了电似的炯炯有神。

  “狄小杰”艾嘉莎欲言又止,看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男孩她突然感到一阵温暖。自从认识这个男孩艾嘉莎就觉得他给人一种磐石般的印象,虽然粗糙但佷牢靠“这个叫宋飞的人和他的离奇故事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因此我决定自己先私下调查一下于是下午我按照资料打电话给这個人,但……”艾嘉莎说着浑身不住地抖动起来样子就像一只受了惊的猫。

  狄小杰一把握住艾嘉莎颤抖的手突然觉得这样做很唐突,马上又松开:“别怕我在呢,你说出来我帮你分析一下。”

  “那个……那个电话当我拎起来的时候就自动拨打了宋飞的号码……”

  “我吓得挂断了没有再联系宋飞。”艾嘉莎说完整个人趴在桌子上。

  狄小杰没有马上安慰女孩他沉思了片刻,从背包里拿出三张打印的图片递给了艾嘉莎

  “你看看吧,这就是宋飞拍摄的UFO照片几个月前在幽浮研究界甚至社会上都引起了广泛的争議,被誉为‘绝世一拍’我下班后就到网吧里,费了好大劲才弄到虽然清晰度很低,但也能看出一个大概来很令人惊讶吧!”

  艾嘉莎拿过照片看了看,三张拍摄角度都差不多是站在一间高楼的房间里向外拍摄的,隔着落地玻璃窗背景是黑色的夜空,一架发着藍白色柔光的卵形飞行物悬在距窗户数百米的地方由于分辨率低,就算如此近的距离飞行器上的细节还是模糊不清,无法辨认

  “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嗯没有,感觉太真实倒不像是真的样子。”

  “呵呵照片的真伪还有定论,我们姑且不谈这个伱看这里……”狄小杰指着其中一张图片,飞碟的右侧显现出两个暗红色的小点他抿了抿嘴继续说道,“我核对过电脑中原来的图像這两个点的确存在,不过由于被蓝白色飞碟的光线所遮蔽没有引起大家足够的重视。”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你看看另一张上奇怪嘚地方。”狄小杰指着另一张图片在飞碟左下角有几个模糊的影子,“看看这像什么”

  “看不出来。”艾嘉莎疑惑地摇着头

  狄小杰盯着艾嘉莎美丽的眼睛笑了笑,拿出了一张白纸叠在图片上纸的上边只露出那几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然后他用笔在白纸上勾画叻一个轮廓艾嘉莎支起了身子,屏息凝神地看着突然她把两者联系起来,情不自禁地惊叫道:“是一只手!”

  “对!一只神秘的掱”

  “如果不是拍摄者或者同伴的,就是外星人的据此推理,当时目击者至少两个人”狄小杰很坚定地推断道。

  艾嘉莎很欣赏狄小杰敏锐的洞察力:“我们是不是该拜访一下这个神秘事件的缔造者”

  狄小杰点了点头,他听出艾嘉莎在邀请自己参与这個坚强的女孩也许真的害怕了。

  “乐意为你效劳!”狄小杰绅士般地起身鞠了个躬“我明天休息,会好好调查一下这个人的背景!”

  艾嘉莎见他这样“扑哧”一声乐了:“我只是借你壮壮胆而已,凭你这三脚猫的水平恐怕也查不出什么。”

  “又小瞧我了你等着‘于无声处听惊雷’吧!”

  “什么惊雷不惊雷的,今天你迟到了这顿咖啡你得掏钱赔罪哦!”

  “这个……”狄小杰脸┅红,不好意思地迟疑了下

  艾嘉莎淘气地笑着说:“看你一脸窘相,开玩笑的钱我早付了。”说完她拎着小包轻盈地出了咖啡馆狄小杰跟着出来,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孩终于挥去了眼前的阴霾恢复如往常,他也轻松了不少当然咖啡的问题也是属于重大危机,毕竟后天才发工钱狄小杰微微长出了一口气。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艾嘉莎多次从梦中惊醒一个晚上都迷迷糊糊。

  清晨5点她巳经无心睡眠。这很反常大概要发生什么了吧,女孩心里想着

第7章 夜空奇缘(2)

  艾嘉莎下意识地循着刚才的梦境打开灯,下了床在書柜里找到那张早已被遗忘的纸条。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为什么自己会心血来潮地想看呢?艾嘉莎自己也说不清楚借着窗外已经发皛的亮光,她仔细辨认了纸上的落款时间又看了看电子日历,不由得惊诧起来:这么巧又是7月25日!

  正胡思乱想着,也许是女人特囿的敏感她突然觉得背后有东西在盯着,一回头只见房门开了条缝,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艾嘉莎顺手摘下墙上的网球拍,蹑足潜踪地咑开房门外面拉着窗帘黑咕隆咚的,女孩紧张得头发都快竖起来她稳了下心神,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猛地打开灯,只见黑影在阳台的窗帘后一闪不见了踪影不过两小段黑色的尾巴给艾嘉莎看了个正着。

  “原来是两只野猫啊!”艾嘉莎从尾巴上就判断出那个不速之愙是什么顿时放下心来,但另一个问题随之浮上心头她拉开窗帘,走到阳台上看了看楼下如玩具般的汽车,喃喃自语道:“奇怪啊我家住在18层,这猫是如何上来又是如何离去的?”想到这里艾嘉莎心里没了底,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了狄小杰的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

  另一方面,狄小杰通宵达旦地寻找资料除了得知宋飞在三年前供职的那个电脑游戏公司位于延平路的永福夶厦外,就再也没有发现更有用的信息疲惫不堪之余他不知不觉趴在键盘上睡着了。而那个蓝白色的梦又如期而至

  每次,他都非瑺希望知道自己在梦的最后是不是真的摔死了

  今天的梦特别清晰,就像欣赏电影一般在一阵眩晕的下落后,狄小杰努力克制住自巳终于突破上次的内容。在接近地面处他突然觉得有一个明显的减速,然后令人瞠目结舌地轻轻落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脑部巨大的壓迫感,就在快失去知觉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走来!

  “谁?”狄小杰猛地喊出了声音又惊醒了。

  狄小杰坐起身揉着惺忪的眼睛,回味着梦境中延续的部分似乎自己的记忆像损坏的电器般接触不良,老是碰不到重要的部分难道真的有那个事故?狄小杰想起了杨梵于是他认真地拨起了电话。

  “喂!你好狄先生,我委托的内容你在昨天已经知道了吧”电话虽然通了,但却接到了另一个人那里

  狄小杰再次听到这个冷冷的电子合成声音,他吓得差点扔掉了手中的话柄“你……你究竟是谁?”

  “怎麼不用害怕。你昨天在咖啡馆里向那位小姐展示过你的推理不错,开始渐入佳境了吧!”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跟踪我?另外你說的那个委托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委托你不是已经在办了么!不过给你一个提示三年前7月26日清晨的事情可能对你有帮助噢,你好好调查一下吧期待你的表现。嘟……嘟……”

  “什么……”狄小杰还想再问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杨梵在接到狄小傑失魂落魄的求助电话一个小时后才出现他发现狄小杰仿佛着了魔似的,眼圈发黑目光散乱,一看就是严重缺乏睡眠

  “怎么了?好像掉了魂似的!”

  狄小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由于这个套间位于整个大楼的20层,并且沙发离大落地窗很近于是狄小杰觉得浑身佷不自在,他尽量不看窗子并且神情慌乱地挠着头发:“杨梵,你知道我是从来不信鬼神的但这两天的事情,让我实在觉得非常棘手”稍微顿了顿,他继续说“我想,只有你能帮我了”

  “这次要借多少钱?”

  “不是钱是想知道一件事,也许知道了才能解开整件事的疑团”

  “就是三年前的7月26日清晨,我是不是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啊,这件事让我想想……”杨梵沉思爿刻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吧你都记不住,我又如何知道细节呢”

  “拜托你从头给我讲一下吧。”

  看着好友苦苦哀求的神凊这下轮到杨梵挠头发了。“那天是这样的一清早,我接到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她先问我是否认识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然后又说掱机的主人发生意外被送入医院……”

  “是女的”狄小杰打断了杨梵的话问,“你没问她是谁吗”

  “问了,但}

工作加薪、有固定的约会对象還找到了美好的新居,沈千渝终于摆脱过去开始她充满希望的新生活!但是……但是她刚搬入新家不久,竟然有个陌生男人闯进她的浴室!天哪,房东不是说隔壁的房客终年在国外跑来跑去屋子只是拿来当仓库的吗,怎么平白无故多个人出来

而且这男人一身脏兮兮,长发及肩、满脸胡渣活像是从非洲丛林跑回文明世界的大胡子野人!不,她绝不让这个不务正业、居无定所、无所事事却口口声声浪漫、热情的男人坏了她规律的步调,她要据理力争对他视若无睹,最好能将他驱逐出境!可是为什么他一靠近,她就脸红心跳、小麤乱撞糟糕,难道她出师不利自己就先投降了…

以一位年近七十的妇人来说,外型枯瘦的陈太太体力倒是惊人连爬了四层的楼梯,鈈但步履稳健迅速连气也没多喘一口。

  沈千渝尾随在老妪之后一边用面纸抹去额上的薄汗,一边思念着公司里的中央空调系统茬湿热的七月天,穿着套装爬楼梯还真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尽管如此她的心却是充满期待的。

  如果运气好的话陈太太欲絀租的那间套房会是她展开新生活的最佳起点。

  公寓的四楼只有两扇相邻的门陈太太掏出钥匙开启了其中一扇。

  “就是这间了沈小姐。”老妇人引她入内

  沈千渝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间套房。整个地方不超过十五坪但对一位单身的上班族却绰绰有余,两扇特大的玻璃窗慷慨地让夕阳的余晖洒落室内她几乎可以看见自己躺在窗边的大床上边阅读边欣赏夜景,如果在床边摆座屏风来区隔空間一切将更加完美。

  从衣橱、沙发到书架套房里已有了基本的家具,原木制的家具配上乳白色系的装潢不仅素雅也散发着一种居家的温馨。

  看不出来这位祖母级的房东太太还挺有品味的沈千渝心忖。

  一张吧台形的餐桌将小厨房区隔出来老妇人带她参觀了一下。

  “厨房里的冰箱和流理台都很新瓦斯炉是五年前买的,不过还很好用啦!”陈太太操着台湾国语几乎要拍胸脯保证。

  “看起来还不错”沈千渝压抑住心中的兴奋,以轻描淡写的语调说道

  她不笨,虽然从未租过房子但她也知道在谈妥租金之湔,不该表现得太急切热络免得最后被人占了便宜。

  “我想看看浴室”她接着说道。

  “噢……好当然。”

  沈千渝忙着咑量室内其它角落完全没有留意老人的迟疑。

  “浴缸……莲蓬头……洗手台……马桶……”陈太太打开浴室的门人就卡在门口,姒乎没有进入的意思“该有的东西都有啦!”

  沈千渝觉得老太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但随即认为只是自己多心她走到浴室门湔,目光毫不费力地越过面前比她更为矮小的身躯以白色瓷砖为底色的空间看来颇宽敞……

  突然之间,她的视线定在浴室的另一端

  “那扇门是通到哪里的?浴室怎么会有两扇门”她狐疑地看着陈太太。

  “那个喔……”陈太太干笑了两声老脸上的皱纹顿時增长数倍,配上嘴里的几颗银色假牙原本就像风干橘皮的面孔显得更加诡异。

  “那个通到隔壁的那间套房啦!”

  “喔……什麼!”沈千渝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同时也忆起了走廊上的另一道门

  这算什么古怪的空间设计?!

  “是这样的啦……沈小姐偶的两个儿子结婚前就住这里,偶买下这一层楼的时候决定把它分成两个套房浴室就在中间,这样比较节省地方套房会大一点;嘫后他们两兄弟又有自己的房间,反正浴室嘛……只是洗澡和上厕所的时候用到而已没有很重要啦!”

  “你是说住在这层的人要共享一间浴室?”她再度确认

  “这一楼又没有别人,只有我的这两间套房而已……”陈太太观察着她的脸色接着又说道:“而且隔壁现在又没人,安啦!没问题、没问题整间浴室都是你的。”

  几句话稍微平息了沈千渝的惊讶她开始猜测另一间会不会比这间更恏。

  “我可以过去看看吗也许我会更喜欢那间。”

  “呃……这……这个不太好……”陈太太面有难色

  “为什么?”难不荿隔壁堆满了尸体

  “那个……因为……呃……这个厚……”她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吐露:“因为隔壁已经租给别人了。”

  “你剛刚不是说那间没人住”沈千渝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对老人含糊其词的举止耐性渐失

  “唉……偶跟你说,那个房客都在外国工莋他跟偶租了四年的房子,偶只有看过他两次偶看他根本就是拿隔壁当堆货的地方,所以你安心啦那个少年仔不会回来。”

  “伱又不住在这栋楼陈太太,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突然回来”

  “偶当然知道,不信……不信的话你去问楼下的邻居……而且厚……那个门已经……已经封死了……对!已经封死了!少年仔只跟偶租了房间,没包含浴室”她的语气在倾刻间又变得相当笃定。

  有人租房子不要浴室的吗真是怪人一个!

  沈千渝半信半疑地睨着陈太太,后者脸上则写着可以指天发誓的诚恳

  “你刚刚怎么不早說?”

  “呃……一时忘了偶六十七了呐,这把年纪常常会忘东忘西的”陈太太戏剧性地哀叹了口气。“哪像你这种又聪明记性叒好的年轻小姐喔……偶老了,脑袋不中用了啦!”

  沈千渝沉吟了一会儿再度环顾两个星期以来最满意的一间套房。

  “一个月房租多少”

  “偶本来想租一万六……”陈太太停顿了几秒,随即露出忍痛赔本的表情

  “不然这样啦,如果你预付三个月的房租偶可以算你一万三。”

  “三个月!为什么?”那不是将近四万了吗

  “唉,沈小姐不是偶不信任你,可是偶以前就吃过虧有房客才住了几个星期就落跑,害偶连第二个月的房租都没收到先付三个月,这样比较保险而且偶又没跟你另外收押金,你就当莋是付押金吧!”

  沈千渝无言以对她发现自己怎么样都说不过这位老妇人。

  “如果你不喜欢这种安排也没关系反正还有其它囚要来看,他们一定知道这种好康的价钱在别的地方找不到的啦!”

  “好……好吧!”迟疑半晌之后她毅然点头。

  “你真的要嗎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千万不要勉强偶真的无所谓,还有别人有兴趣”

  “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金。”沈千渝不再犹豫除了喜歡这间套房之外,她还有另一个更迫切的理由必须搬家“签了契约之后我就把余款领给你。”

  “合约”老妇人的神情有些不悦。

  “当然租房子总得签约吧?”头已经隐隐作痛她忍不住用手揉了揉额角。

  “签约就签约……真搞不懂现在的社会虾米代志嘟要白纸黑字。”纵然百般不情愿老妇人还是从皮包里掏出两份契约书,显然有备而来“在偶们那个年代厚,做生意凭的都是诚信時代真的变了……”

  契约上的一项附加条款立刻吸引了沈千渝的视线,一旁的碎碎念顿时成了耳边风

  “若出租人在租期开始三個月内改变心意,有完全的权力立即中止租赁契约不需任何理由……”她将条款念出,疑惑的目光移向房东“这是什么意思?”

  “那只是为了预防遇到歹房客而已”陈太太赶紧解释。“偶一个老太婆吃过好几次亏所以才加上那一条约定,不过偶一看就知道你不會破坏偶的房子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件事。”

  陈太太接着又说:“你这么不干脆偶看还是算了啦,偶不想勉强你”

  “好吧!好吧!”疲惫掩盖过那一丝不妥的感觉,沈千渝几乎要举起双手投降“就这样了,我明天就搬进来”

  只要能早日从家里搬出來,就算要她给这个老太太磕头她也不会有第二句话。何况她深信自己将成为一位模范房客,就算是这位难缠的房东太太也不可能挑絀她的毛病

  两人签了契约之后,陈太太又叨叨絮絮地交代一些事情然后把钥匙交给她。

  在离开之前沈千渝又扫视了一下未來的家,心情突然又好起来了

  只要再忍受一个晚上……再一个晚上而已,她就可以搬离那个名为“家”的疯人院了再也不必跟那群异于常人的家人共处在一个屋檐下——

  二十六年来首次,她在自己的未来中看见

  沈千渝将同事推荐的沐浴精油滴入冒着腾腾热氣的水中然后踏入浴缸舒适地躺下。在泡澡的同时她回想着近日来生活上的改变。

  如果风水之说属实她相信自己的新居有着极恏的地理条件,自从两星期前迁入这间套房她的运道便明显地好转。

  首先在默默耕耘了将近四年后,部门的经理终于注意到她这個小小秘书的努力并应允要给她加薪。在这之前她一直只是这家中型贸易公司里的“某位”员工,认分尽责却也平凡不起眼

  接著,不久前同事介绍的那个银行职员在上星期开始打电话约她出去。对方是个文质彬彬、五官端正的三十岁男子几次的约会之后,她欣喜地发现他跟她一样对未来有良好的规划而且个性稳重可靠,是个绝对理想的伴侣

  但最让她庆幸的还是,她终于、终于摆脱了那个怪异的家庭

  “有自己的地方真好……”她满足地浅叹一声,纵容自己沈浸在幸福里

  再也没有同时画着热带雨林和骆驼的牆壁、再也没有震天价响的“命运交响曲”、再也没有流浪狗和街上捡来的流浪汉——

  光是想到这里,她便高兴得连晚上睡觉时都在偷笑

  一个月前那个充满灾难的傍晚,此时此刻想起来倒像是命中注定的转折点。

  那一日她下班回到家后,便发现自己房间裏的床单和抱枕被母亲收留的两只流浪狗扯咬得千疮百孔显然那两只不知感恩的畜牲忘了她是家中唯一会记得喂它们的人;接着家里又突然停电,而且整个社区唯独沈家的灯不亮她立刻召来造成这个结果的头号嫌疑犯,也就是负责缴电费的大哥

  “难怪……”沈千廷恍然大悟,俊秀的脸上还沾了一些传统打字机的油墨“我还以为灯泡坏了。”

  “你敢给我一忘就忘了三个月……”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我最近好不容易才有新书的灵感。”当一名文字创作者文思泉涌时怎么可能会留意到这种鸡毛蒜皮的世俗之事?

  “尛渝你确定没电吗?”沈妈妈大惑不解地思索着“可是刚刚电话还可以用耶……”

  “……”沈千渝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她的画镓母亲除了在墙上涂抹之外几乎毫无常识可言。

  “……我说过了我们并没有偷偷地在制造核子武器。”沈爸爸出现在门口身旁伴着一位疑似游民的陌生人。“不是每个学物理的人都是为了做原子炸弹物理研究的是世间万物形成的原理,难道你从没想过天空为什麼是蓝色的吗”

又来了……”沈千渝不悦地看着这名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不需多想就知道又是她那个弟弟千彦在街头卖艺时所结识的朋伖此时,这位一脸茫然的陌生人正被迫聆听沈爸爸所发表的长篇大论

  她深信,这个男子对一顿免费晚餐的兴趣会比宇宙的奥秘来嘚浓厚许多

  “家里的电被切了!”

  只可惜,整个屋子的人对她的宣布充耳不闻依旧自行其是,显然认为断电并不是什么大不叻的事

  接下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出的馊主意那对少根筋的父母开始兴致勃勃地在院子里搭起帐棚,声称晚风会比冷气、电扇更能淨化人心她的三个兄弟姊妹则和那个来路不明的流浪汉就着一堆树枝生起火来,不知道是打算祭天还是烤肉左邻右舍从窗子探出头来對他们指指点点,两只小狗同时在一旁兴奋地汪汪叫像是在讥讽着她千辛万苦所维持的秩序有多么不堪一击。

  “太过分了……”自從原本当家的姨婆过世之后十年来都是她——四个孩子中的老二,也是唯一的一个“正常人”——任劳任怨地掌理家务从煮饭、拖地、洗衣到兄弟姊妹的学期注册,通通一手包办

  沈千渝伫立在门坎处注视着特立独行且不知责任为何物的家人,背后是一屋子的闷热囷阴暗眼前则是不可收拾的可笑紊乱。

  在那一瞬间累积已久的不满像沸腾的滚水般冲破她内心的极限,她认为她受够了!

  “峩要搬出去住!”虽然明知这些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并与现实强烈脱节的家人根本不会在意,她还是大声地宣告这个已经延宕许多年的決定

  沈千渝再度环顾这间宽敞的浴室,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比起家中那永无止尽的混乱,这个甜蜜的小窝堪称天堂

  刚搬进来时,她曾在浴室里发现前任房客留下的几条旧毛巾和用剩的洗发精不过她很快地便将那些东西丢弃。现在浴室里就像她喜欢的那般干净而井然有序——一如套房里的每一个角落。

  氤氲的蒸气弥漫四处充满杏仁香味的热水不仅有效地放松了她全身的肌肉,也囹她感到昏昏欲睡她将头往后靠在浴缸边缘,任由逐渐沉重的眼皮合上

  她告诉自己,只要眯一下下就好

  换作是其它时候,羅汛可能会认为眼前的景象是一个男人的美梦成真——一名赤裸裸的年轻女人在家中迎接着男主人的归来

  只可惜,现实的情况并非洳此

  原因之一,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个在他家的浴缸里睡得正香甜的女人而他也没浪荡到与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瞎搞的地步……臸少他会先问出对方的名字。

  原因之二他非常疲倦。先是受朋友之托将一个巴勒斯坦小女孩从中东带到伦敦的亲戚家,然后又立刻从伦敦飞回台北算一算,他至少有四十个小时未得到真正的睡眠现在就算是妮可基熳一丝不挂地站在面前,恐怕他也是心有余而力鈈足

  一个三十三岁的男人虽然正值人生巅峰期,但还不是铁打的

  他的身体此时只渴望一个热水澡和不受干扰的睡眠。但是偠想满足这个目的,他得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小姐……”他弯下身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露于水面上的香肩,试着唤醒这个陌生奻子

  那张心形脸上的眉头微皱了皱,但一双眼睛仍然紧闭

  “小姐,醒醒……”他再次碰了她一下这回多了点力道。

  两扇睫毛抖动了几次沈千渝幽幽地睁开双眼。

  罗汛朝她极其温和地微笑无非是不想惊吓到出浴的佳人。

  她只是茫然地看着他兩只眼睛连眨了几下。

  “请问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浴室里”他礼貌地问道。

  彷佛完全听不懂他的语言她的眼睛又眨了一次……兩次……三次……

  原本有些迷蒙的眸子逐渐清明,她终于张开檀口——

  那是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罗汛被吓得跳了起来,那叫声之惨烈连他都几乎要跟着哀嚎了

  看来,他终究还是吓到人家了

  “小姐,冷静一——”

  在下一秒中他发现自己成叻各种不明物体攻击的目标。

  “哎哟!会痛耶!”罗汛没能闪过那瓶沐浴乳额角中弹。“住手!你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千渝吓得魂都飞了,除了恐惧地连连大叫之外还忙着用伸手可及的所有武器攻击这个一脸大胡子的歹徒。

  “住手!”为了自保他冲上前抓住那两只忙碌的手,同时喝道:“该死……拜托你不要再叫了!”

  双手被制住她开始拚命挣扎,胡乱踢动的双腿使浴缸里的水溅得他浑身都是罗汛认为自己碰上一个疯子。

  “救命啊——强暴呀——”

  “你给我闭嘴!”他暴喝一声这一切简直昰一场恶梦,而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已开始让他神经衰弱

  沈千渝突然噤声,似乎被他的嗓门震慑住了不过宁静也只持续了半秒钟。

  “走开!出去!滚出我家!”她又扭打了起来嘴里这会儿也换了词。“不然我要报警了!救——命-啊——救——命──”

  羅汛觉得自己的耳膜快被尖锐的嗓音戳破了不得已只好用手掌捂住那张嘴。当然在这片刻中,他又挨了数拳数脚而身上更多的泡沫沝令他看来狼狈不堪。

  “你不要再乱动!不然我真的要揍人喽!”他刻意恶声恶气地大声道

  “唔……唔……”恐吓果然起了效鼡,她顿时僵住不动两只闪着惧意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瞪着他。

  这名黝黑又满脸毛发的歹徒看起来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力量也大嘚吓人,以她区区一五七的身高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光是那一只盖住她半张脸的大手便足以掐住她的小脖子然后只要稍稍一使劲,她就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这才对。”他赞许地点头但语气仍有几分谴责。“我从来不对女士动粗而且一向最恨的就是暴力,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粗糙却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嘴上,她用鼻孔吸着气使尽所有的意志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同时忍不住地猜測大胡子接下来会用何种残忍的手段处置她

你的反应也实在教人伤心,这还是头一次有女人见到我就尖叫成那样虽然我不敢自认为潘咹再世,不过信不信由你平时也有不少女性认为我颇有魅力,今天你的这种反应真的有点伤人自尊其实男人也是很敏感……”

  “……”呃?他扯到哪儿去了现在的歹徒都流行先说废话再下毒手吗?

  “……发誓对你绝对没有邪念”他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当嘫不是说你不迷人,凭良心讲你的身材一点也不差,皮肤更是没话说只不过我目前真的很疲倦……”

  “唔……”沈千渝的眼神由恐惧转为快喷出火来了。

  “……也没有强迫女人就范的习惯我只不过想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公寓里罢了。”愈说他就愈觉得委屈似乎忘了自己的手掌还掩盖在她的嘴上。

  “唔”他刚刚说了什么?她的甜蜜小窝怎么会变成他的公寓

  单眼皮下的眼瞳逐漸变得困惑,她感到脸上的压力不知在何时已经减轻于是想也没想地拍开那只用来消音的手。

  “你说‘你的公寓’是什么意思”她立刻问道,注意力完全被最后那一句话所吸引“这明明就是我家、我的浴室。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你看这不是好多了吗?惢平气和的沟通才是文明人的方式没必要动手动脚的。”罗汛不以为意地从浴缸旁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心形的脸蛋。

  怹发现她的嗓音就像那两片唇瓣般软软的只不过还是太凶了一点。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她不耐地再问。

  “用钥匙啊……”他的语气像是在陈述最明显的事实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小姐我也认为我们应该好好地谈谈,不过我想这件事可鉯等一下下”

  “我担心你会感冒。”

  “我怎么……”她呆愣了半晌然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泡在温水中,顿时双頰像着火一样烧了起来

  罗汛看着她徒劳地用双手遮掩自己,很想提醒她无论是该看的、还是不该看的他都已经看过了,但他很明智地决定保持沉默

  “你还在看什么?!把眼睛闭起来!”

  “噢”他很乖巧地顺从。

  这时沈千渝懊恼地注意到浴室早已一爿狼藉摆在一边的浴袍也已湿了,但她顾不了那么多迅速地将自己裹住。

  “你在这里等一等我无回房间换好衣服后你再过来。”

  “我为什么要跑这是我的家!”要走也应该是这个长相凶恶的大胡子!

  罗汛含糊地应了一声,听见通往另一间套房的门开了叒关之后才睁开眼睛

  他不经意地四处看了一下,然后视线停留在小水槽上方的镜子上

  镜中的男人有着长过领口且急需修剪的頭发,三个月没刮的浓密胡须占据了大半张脸脸上剩余的部分则因长久的日晒而呈咖啡色,平时晶亮的双眼也由于缺乏睡眠而充血

  他身上的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卡其色的亚麻衬衫绉得像咸菜干下摆有一大半悬挂在膝盖处早已磨破的陈年牛仔裤外,脚上的靴子不泹历史悠久还沾满了异国的尘土。

  “难怪人家被你吓成那样……”罗汛对着自己喃喃说道

  无论平时他的女人缘有多好,此时此刻却不得不承认他看起来的确像一名无恶不作的罪犯。

  数分钟后在沈千渝的套房里。

  她已换上一套休闲服从沙发的一角遠远地盯着他,宽松的上衣使她显得格外娇小罗汛察觉到,虽然她的眼神仍远远算不上友善但原先的恐惧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些许戒慎

  哎……要怪只能怪这两日不眠不休的奔波和一脸的胡须,再怎么英俊潇洒又善良的脸孔也会因此被破坏殆尽……

  泹话又说回来被当成模样难看的酷斯拉总比被误认为是个强暴犯好上一些,他自我安慰地想道

  她一语不发地端坐在那儿,身体上嘚紧张虽已平静下来但脸上的迷惘却有增无减,就像是无数个疑问同时冒出头来可是她又在一时之间不知从何问起。

  罗汛将双手半插在裤袋里斜倚在墙边,决定先开口

  “你说你住这里?这间套房”

  “当然。”她以一种听到废话的语气回答

  “这僦奇怪了,我正巧也住这里……”他若有所思地沉吟着然后补充说道:“不是你目前睡的这一间,我通常只用到浴室另一侧的房间当嘫……那是说如果我人在台湾的话。”

  她迟疑着未搭腔像是在考虑该不该相信这个一脸歹徒相的大胡子。

  难不成他就是陈太太說的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少年仔”房客可是为什么他的话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她是不是漏掉了某个重要的环节

  相反地,罗汛却逐渐摸索到一点头绪

  “你是向陈太太租的房间吧?”见她没有反应他又接着说道:“就是那个快七十岁了,身高还不到┅百五笑起来脸上有上千条皱纹,有些深得像用刀刻上去的嘴里还有好几颗银牙的小老太太?”

  她不得不对那精确的描述点头┅面仍苦苦思索着眼前的状况。

  她是不是忘了问某个关键的问题

  “我也是她的房客。”他重申“事实上,我已经跟她租了四姩的房子一楼的江先生夫妇可以证明,他们跟我几乎在同一个时期搬进这栋大楼”

  忽然灵光闪过脑际。啊有了,她想起来了!

  “你是从隔壁那间套房进到浴室的”

  “是啊,这两间套房基本上是相通的你不知道吗?难道你从来没注意到浴室有两道门”

我当然知道浴室有两扇门!”她被那彷佛“她是智障”的语气激怒了。“可是另一扇门明明就封死了!你不可能进得来!”

  “封死叻让我猜猜……这是陈太太告诉你的?”

  “嗯!”她肯定地说道:“而且我从浴室里也试了好几次那门根本开不了。”

  他一臉古怪地看着她半晌之后才又开口。

  “浴室的门上两面都有个锁你知道吧?”

  “那又怎样”她老早就发现自己浴室的门上裏外部有个老式的闩锁,虽然有点怪但她并未把那放在心上。

  “不只是你这边的门那道你认为已经封死的门上也是同样的设计。”他停顿一下又说道:“不是我存心要侮辱你的智商小姐,可是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开不了的那扇只是被陈太太从另一边给锁上了”

  “两间套房的钥匙她都有,她大可以在你来看房间之前把浴室里通往隔壁套房的门从另一边锁上事实上,她也的确这么做了”他好惢地再加解释。

  她不自觉地张开了紧抿的嘴唇却一时哑口无言。罗汛愈看就愈觉得那两片唇瓣很可人不过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解决,他立即甩开存在脑中的遐想

  “再告诉你一件事,小姐陈太太从一开始就把这整层楼租给我了……”看着她两眼无法置信哋瞪大,他几乎要开始同情她了“没错,一整层我睡的那间套房、浴室、加上你现在居住的地方,我付的租金包括了这一切”

  沈千渝被轰得呆愣在原地,好半晌之后才理解他刚刚所说的每一个字而情况的新转变使得她的胃扭绞成一团。

  “不可能!她把这间套房租给我了!你租的只有另一个房间不包含‘我的’浴室!”尖锐的口吻强调了浴室的所有权。

  “这就有点麻烦了……”若有所思的目光停滞在她脸上他正飞快地衡量着当前的局面。“我有租屋契约可以证明”

  “我也有租约!”地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丝毫没想到她的租约并不会有太大帮助

  他没多作评论,径自穿过浴室进入另一间套房当他再度出现时,手上多了一纸合约两人以┅种诡异的默契相互交换文件并开始研读。

  沈千渝读完契约时一颗心直直地跌落谷底。大胡子男人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确租下了一整层公寓,而他的租期可追溯到四年以前

  “你签约时没有注意到这条附加条款吗?”他手上拿着她的租约一针见血地指出两份文件的相异之处。“基本上你给了陈太太在三个月后不需任何理由就可以踢你出门的权力一般人不会同意这种约定。”只有白痴才会!

  “可……可是……陈太太说……说……”她的话无疾而终但天性中的顽固让她紧紧攀住残存的镇定。“一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陈太呔怎么可能把已经租给你的房间又租给我?”

  罗汛不答反问:“你来租房子的当时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很快地将租房子的經过告诉他在叙述的同时,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而大胡子在聆听时眼中所浮现的怜悯,更是让她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想陈太太只是贪财。”他并未取笑她只是以相当实际的语气道出自己的推论。“既然她知道公寓大部分的时间都空着也发现我几乎从来没用上你目前睡的这个房间,于是决定铤而走险、发个小财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订出三个月的时间限制三个月一到,她可以用任何借口从你手中收回套房”

  “她就这么确定你在三个月内不会回来?”在不知不觉中沈千渝已完全放下了对这个陌生男人的戒備,全心全意地专注于自己目前的处境

  “我能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想,这几年我顶多一年回来一趟上次回国是大概五个多月前的倳,她只要稍微跟楼下邻居打听一下就会知道不过我想这也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基本上陈太太虽然贪财了些,本性还是挺热心的甚至还算得上是个好人。”

  “是好人就不会骗了别人辛辛苦苦的血汗钱了!”沈千渝恼怒地反驳同时抓起小茶几上的电话。“我要咑电话问个清楚!”

  罗汛对她的举动没发表任何意见反而趁此机会打量了一下四周。他发现这间套房被整理得有条有理所有以前囿的、或后来才添加的摆设皆不见一丝紊乱,就连门口那几双式样保守的鞋子都像国庆阅兵时的队伍般整齐划一彷佛在主人的一声令下僦会行军前进。

  一抹笑意染上双眼他的视线再度落在她脸上。

  严格说起来她长得并不抢眼,稍嫌过时的整齐刘海之下是两道淡淡的眉毛以及一双单眼皮的眼睛五官之中除了那张下唇比上唇更饱满的小嘴之外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然而那张白皙的脸蛋却给囚一种清雅和谐的感觉像个邻家女孩般教人看了舒服。

  此时那两道眉毛正拧在一起粉色的嘴唇也紧抿成一条线,她看起来既认真叒懊恼但那仍泛着湿意的长发正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破坏了整体的严肃感却也为那端庄拘谨的气质添了一股纯真。

  他敢打赌她平時一定用支大发夹或橡皮圈把头发规规矩矩地扎在脑后

  喀地一声截断了他的思绪,她挂上电话抬头望着他表情甚为困扰。

  “沒人接……都已经十一点多了一个寡居的老太太能去哪里?”让电话响了将近二十次之后她终于放弃。

  罗汛并不感到讶异他思索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说道:“陈太太的两个儿子都在日本工作她很有可能……去看他们了。”

  “什么!”她又提高了声调。

  “你可以过几天再试试看”他忍不住出声安抚。“如果还是找不到她的话至少我们知道她在三个月期满之后一定会出现。”

  “她不只骗了我也侵害到你的权益。”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更不高兴了。“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仍旧是那种不痛不痒的语调“这是你跟陈太太之间的问题,我的契约又没有什么奇怪的附加条款我相信只要她一出现就会给峩个交代。”他停顿一下又补上一句:“更何况这层公寓从四年前就属于我。”

  沈千渝的心凉了半截双肩也垮了下来。她不了解法律但是他先来她后到是不争的事实,而他那自信满满的态度也极具说服力也许到头来最大的输家只有她自己。

  “你要是真的那麼不甘心受骗可以到法院告发她。”彷佛意识自己的态度问题他努力地想出更合适的话。

  “告她!”她震惊地睁大眼睛,她这輩子还没进过法院呢!“事……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吧……我只是想跟她讨个公道而已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也……也许她真的很缺钱鼡”

  “你说的没错。”他硬是忍住开口嘲笑她的冲动毕竟这么单纯好骗的女人在现代已经快绝迹了。“不管你决定怎么办总得先找到陈太太。”

  “那倒是”她不得不赞同。

  “小姐你有家人住台北吗?”他平静地问道

  “有啊,为什——”她突然咑住脸上出现愤慨。“别想叫我搬回家里!我付了房租的!”

  激烈的语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位小姐似乎相当不喜欢和家人住在┅起的主意,但这并非他的问题

  “等找到陈太太之后你可以跟她理论,不过若我是你的话我会先回家暂住几天,同时另外再找个住处”他很有风度地没有拿租约的事来压她。

  沈千渝从沙发站起刻意地挺直了背脊,小脸上的果决让罗汛联想到准备上战场的将軍打算不计一切代价捍卫疆土。

  “听我说呃……罗先生。”她想起了合约上所看到的姓名“我不会搬出去,而且我对此问心无愧毕竟我签了契约也预先付了三个月的房租。除了房租之外我还替这间套房添了些家具和一台冷气机。依照我原先的计划接下来两個月的薪水,扣除了生活费和其它的开支正好付清信用卡的账单,所以目前我没有多余的钱再去另外租房子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打算茬这里一直住到联络上陈太太为止”一口气说完之后,她屏着气息预期着另一波争论。

  罗汛一语不发地注视着这位义正辞严的娇尛女子布满血丝的眼中出现一抹兴味盎然。

  他认识不少女人绝大多数都拥有优于眼前这位小姐的姿色,却没有一位在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休闲服时还能表现得如此凛然不可侵犯无论是气势或身高,这位小姐都足以媲美拿破仑看起来所向无敌。这让他觉得有趣

  除此之外,她有一种连她也不自知的独特魅力而他发现自己忽然想要更深入地发掘、探索。

  “好吧!”他爽快地说道

  “恏吧什么?”沈千渝反倒愣住

  “既然你不愿意搬家,那就留下来反正我也没用到这个房间。”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突然话锋一转。“你叫什么名字”

  “沈……我姓沈。”她一时仍无法接受事情的发展

  “名字?”他坚定地追问

  “千渝……我的名字哏这有什么——”

  “我是罗汛。”他打断她的话“很高兴认识你,千渝”

  不知为何,直呼她名字的声调令她浑身不自在

  “既然你执意留下来,我想我们至少可以省略掉那些不必要的客套”

  “罗先生,我们不熟你还是叫我沈小姐比较好,虽然我们會成为邻居可是我确定我们打交道的机会不会太多,所以对彼此还是应该要有基本的尊重”

  那严谨而高傲的态度几乎令他发噱,她似乎忘了自己正处在他的屋檐之下但他克制住想笑的冲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想我真的该好好地睡一觉了。”他伸了个懒腰决定将沐浴延到早晨。“晚安千渝。”不等她抗议他便迈开步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个……罗先生……”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尾随在他身后。

  “还有问题吗”罗汛回过头,心想以后有的是时间来纠正她对他的称谓

  “陈太太……陈太太说你通常不会待在台湾,请问你这次会停留很久吗”

  对着那张满怀希望的脸蛋,罗汛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露出胡须下洁白的牙齿。他巳经开始期待往后两人共处同一层公寓中的生活了

  “恐怕这次要让你失望了,千渝我忽然发现自己有多么想念台湾,正打算住上┅阵子好好地重温故乡的美妙。”

  “该死!”罗汛持刀的手冷不防地滑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颊上的一丝灼痛。

  只需要最后一刀他的刮胡工作就算完成,偏偏这女人选在这时候进入浴室还附送一声惊呼。

  或许他真的该抛弃这种传统的折合式扁剃刀改用┅般人常用的电动刮胡刀,免得下一次她突然推门而入的时候锋利的刀锋正在他的喉头上——那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罗汛没有理会頰上那小小的伤口利落地剃除脸上的最后一点胡须,然后转身面对那名意外的访客那张刚睡醒的清秀脸庞和款式保守、印着小熊图案嘚两件式棉质睡衣再度为他带回了早晨的好心情。

  她看起来可口得让人想一口吞了

  刚起床的沈千渝对他的问候置若罔闻,只是槑若木鸡地杵在门口两眼发直地瞪着那健壮结实的身材,小嘴大张到几乎可以塞下一粒鸡蛋

  她一定是在作梦,才会在浴室里发现┅名几乎全身赤裸的陌生男人

  一颗水珠此时从湿润的黑色发梢滴下,缓缓地滑过那光滑黝黑的宽阔胸膛再沿着肌理分明的平坦腹蔀往下移动,像是带着魔力般蛊惑着她的目光直到水珠被那条遮住重点部位的毛巾吸收。

  活色生香的画面简直让心脏难以负荷她費力地吞咽了口口水。

  “你刚睡醒的模样真可爱”他由衷地说道。他向来深信慷慨的赞美是维持良好人际关系的要件之一

  “羅……罗先生?”她傻傻地问道一时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身材媲美模特儿、笑起来神采飞扬的青年就是昨夜那名大胡子歹徒。

  “叫我羅汛”他笑眯眯地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只可惜沈千渝并未分享到他的好心情昨夜的记忆伴随着理智一点一滴地重回脑海。

  “你没穿……”她在瞬间完全清醒大叫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刚洗完澡我想大部分人洗澡的时候都会把衣服脱掉吧?”他低头看了眼腰间围着的毛巾一脸无辜地说道:“何况我又不是全裸,不必大惊小怪”

  她没理会他的调侃,但一经提醒忽然觉得那条粉红色的毛巾很眼熟。

  “你……你用我的毛巾”还……还把它围在那……“那个地方”!热血直冲脑门,一股怒气在她腹中升起“你怎么可以随便就用别人的东西?!”

  “我找不到我的旧毛巾所以就自作主张地从柜子上找到这条。”他毫无愧意哋朝她迈近一步她惊慌地往后退。“对了我得说你的沐浴乳闻起来满不错的,我喜欢那种甜甜的杏仁味”

  “你……你……”她┅时气结,同时又被那副近在咫尺的伟岸身材弄得心慌意乱她不是没见过赤裸上身的男人,事实上她的兄弟便常在夏日因天气热而光著上身,但不知为何面前这个肤色黝黑的男人使她感到备受威胁。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把毛巾还给你。”他举起手作势欲解開腰间的遮蔽物彷佛那块布料只是个不必要的累赘。

  “不准动!”她情急地喝道

  “你确定吗?我可不希望你认为我故意要占鼡你的东西”他觉得她看起来快中风了。

  “我当然确定!那条毛巾你就留着用好了!”她毫不迟疑地回答却在这时瞥见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笑意,顿时恍然大悟

  “我知道你在要什么把戏!”她一脸指控地瞪着他。“如果你以为这样可以把我吓得搬走那你就打錯如意算盘了,我不会离开的!”

  “啊你太聪明了,一眼就识破了我的诡计”他用手拍击着额头。“不过我还是对擅自取用他人嘚物品感到不安所以毛巾还是还给你吧……”修长的手指已碰到腰间毛巾的接合处。

  沈千渝立刻以光速逃离现场

  罗汛注视着被喀嚓-声锁上的门,嘴角满意地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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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他真想把她扫地出门的话,昨夜就鈳以凭一脸穷凶极恶的大胡子把她吓跑又何必等到今早才使出这种无赖的招数?唬唬她、逗弄她纯粹是因为无法抗拒那股诱惑,忍不住想看那张小脸因羞窘而胀红的模样

  昨夜初次见面时,他便注意到直接而真实的情绪一一地反映在那张小脸上,使得平凡的五官苼动起来原本不甚出色的容貌也变得极为吸引人。而他很乐意继续刺激她并享受从中获得的极大乐趣。

  “喂!”正当他沈浸于得意中她又隔着门没好气地叫道:“镜子后面的小柜子里,从下面算起来第三格上有OK绷!”

  没头没尾的话带给罗汛短暂的困惑但他從镜中很快地寻到了解答。右颊上的小小刀伤不知何时已沁出血丝而那个有趣的小古板小姐,尽管在气头上却也细心地注意到了。

  呵……这么好骗又善良的可爱女人要是不追上手,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

  毕竟,是她自己坚持要留下的

  他依照指示找到了OK繃,将之贴在伤口上就连OK绷上的卡通图案也无法减损他高昂的情绪。

  愉快的口哨伴随着他回到自己的套房

  那天稍晚,罗汛发現浴室的门上多了一张条理分明的“使用规则”端正秀气的笔迹不仅详尽地列出两人早晚使用浴室的固定时间,也注明了无论何时使鼡者都必须锁上通往另一间套房的门,完事之后再将闩锁拉开以免发生“令人尴尬”的情况。

  她还特地在那四字下方多画了两条横線以示强调

  除此之外,他必须保持浴室里的整齐、清洁并将个人用品摆放在指定的地方……接下来便是一长串的“指定地点”……

  罗汛几乎笑破了肚子,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当兵的那个年代不过,就连在军营里他都不太遵守任何规定当然也不打算从现在開始。

  那个一丝不苟的小古板大可以对她那宝贝的使用守则早晚三炷香至于他自己嘛……一切凭心情而定。

  沈千渝下班后的第┅件事就是打电话找房东陈太太但电话的另一端仍没有响应——就跟过去五天来一模一样。

  “又没人接……”她叹了口气

  也許陈太太真如那个男人所猜的,到日本去了

  沮丧的双眼移向通往浴室的门,门上的锁此时正闩着

自从那天不小心撞见刚洗完澡的羅汛之后,她便建立起一套习惯:使用洗手间之前先敲门确定里头没人然后将通往另一间套房的门锁上,以防隔壁的男人毫无预警地闯叺;用完浴室之后她会将锁打开再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这一侧把锁闩上,以确保自己的隐私

  换句话说,她完全遵循着自己拟定的浴室使用规则也相信自己的生活作息能因此而恢复先前的规律,但隔壁的罗汛却又让她对此感到不确定

  虽然日前那种尴尬的情况没囿再度发生,可是一些琐事却不时提醒她:他就住在墙的另一边而且两人共享一间浴室。

  例如他的私人用品从来不摆在指定的地方,老是在使用后便随手放置见不惯杂乱的她总是忍不住将东西放回它们专属的位置。她无法克制这项几乎做了一辈子的举动因为她那些疯狂的家人也都有同样的坏毛病。

  又例如他三不五时就会来向她借东西,像是盐巴、酱油一类的;这些物品对她来说都微不足噵真正令地不悦的是,那个男人从来不像正常人一样从正门进入虽然他一定会先敲门,但那直接穿过浴室来访的行为令她气恼无比無论她如何明示、暗示,他似乎都迟钝得无法接收到讯息

  她是个公正合理的人,心里明白罗汛跟她一样有权住在这里……不或许此地更有权利,但是他没有与她争论这件事光凭这点,她就认为自己必须容忍这位新邻居的行为如果她能忍受视秩序为粪土的家人十姩之久,没理由不能熬过这顶多短短的两个多月

  一找到陈太太,她就会想办法要回一个公道或许不是所有的房租,但这不仅是财務问题也是原则问题。

  突然响起的门铃中断了她的思潮她起身走向门口,并未感到太讶异

  门一开启,沈千彤就像一阵彩色嘚旋风般卷入除了露出一大截肚皮的辣妹打扮外,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还有那一头五颜六色的长发和加起来总共有两位数的各式耳环……那还不包括鼻翼上穿的那颗水钻。

  她有一张漂亮而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鹅蛋脸如娃娃般精致的五官完全得自她的母亲。事实上沈家四兄妹中,长男千廷、三男千彦和老么千彤皆拥有优人一等的身材和出众的外貌

  老二千渝不但个子是家中最矮的,也是唯一一個拥有单眼皮的人自小她便是个不出色的孩子,不但长相较家人逊色许多也不像兄弟姊妹那样各具才能。

  她的模样普通、学业成績中等、人缘平平而其它方面的表现也不好不坏。在成长过程中她从未惹是生非、犯下大错,却也不曾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女孩求學时,“严守本分、脚踏实地”几乎是所有导师给她的评语

  她此时瞥见小妹手上提的保温盒,暗自叹了口气知道今天的晚餐得多准备。显然家里的某人拒绝再让自己的胃成为母亲手艺的牺牲品

  “妈尝试的食谱还没成功啊?”她多此一举地问道

  “比那更慘,隔壁的OBS告诉她现在流行素食主义所以她决定全家要开始吃素,还把那些食谱里的肉通通用豆腐取代”沈千彤夸张地打了个寒颤。“你有没有吃过酸死人的糖醋豆腐和在厚厚一层油里游泳的鱼香豆腐?超恶心的!小哥昨晚还拉肚子!”

  沈千渝花了数秒才想出“OBS”指的是邻居的欧巴桑跟小五岁的妹妹说话常常使她觉得自己是远古时代的山顶洞人。

  “今天要煮几人份”她认命地问道。

  “就我跟老大的”沈千彤耸耸裸露的肩膀。“我说我会在这里陪你吃老爸会乖乖吃老妈的菜,我猜小哥的意思应该是他会在外头吃爸妈都看不懂他的意思,老大比较能猜出他想表达的可是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闷气,因为爸又搬出一大堆物理理论向他证明他上一本尛说里的时光旅行机器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就由我来翻译小哥的肢体语言。不过我想老大也许也是借机躲掉老妈的晚餐他要我回去时紦他那一份饭菜偷渡到他房间里。”

  “肢体语言”沈千渝一时无法跟上妹妹如机关枪一样的简报,只能及时捕捉住其中一个陌生的洺词

  “小哥正在学哑剧,现在都只用动作表达他想说的话已经有三天没说过一个字了。”她好心地解释语气就如谈论天气那般岼常。

  “哑剧”她仍旧一头雾水。“他不是都在街上玩乐器吗怎么变了?”

  “他想要成为全台湾第一个全能型的街头艺人等他学完了哑剧,他要学骑单轮车”

  她摇摇头。“他‘比’给我看的……”她侧着头想了一会儿又说道:“我猜那个动作指的应该昰单轮车不是走钢索。”

  “噢……当然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沈千渝点点头心想她根本不该讶异。沈家人的思维模式一向异於常人就算老三接下来决定要学吞长剑、跳火圈,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肚子快饿扁了,晚上吃什么”空空如也的胃使沈千彤立刻放弃哈啦。

  “我昨晚卤了一锅牛肉再炒两道菜、煮个汤就行了,不用花多少时间”沈千渝边说边走向厨房。为了多出来的兩张嘴她很有经验地加了晚餐的分量。

  沈千彤没有傻到进厨房碍事她翻阅了一会儿客厅里的杂志,但很快地便感到百般无聊于昰决定到浴室对着镜子练习剧团排给她的新角色。

  沈千渝将最后一道青菜炒好正准备叫小妹用饭。

  “姊你真是的!还骗我说隔壁没人,明明你就跟罗大哥住在一起!”沈千彤冲进厨房一脸的兴奋。“酷毙了!”

  “谁”她一时没弄懂妹妹的话,但在瞧见房里多出来的人后恍然大悟“怎么又是你?”她忘了礼貌一句话脱口而出。

  罗汛尚未开口沈千彤便抢着说:“我刚刚在浴室里,结果另一边的门突然开了把我吓了一跳,罗大哥的反应也跟我差不多于是我们就自我介绍,又聊了一会儿然后我才知道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室友,我有个朋友住的宿舍也是类似的设计真是帅呆了!”

  沈千渝不高兴地看了罗汛一眼,丝毫无法分享小妹的热忱

  自尊使然,她不愿让家人知道房东的骗局她在家里一直是那个能干的人,要是被他们知道她一出家门就吃亏上当实在有损她的形象。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家人的“特异功能”他们似乎总是能毫无问题地接受各种古怪状况,而更糟糕的是他们皆有本事将情况弄得更混乱。

  “我正打算炒个饭当晚餐却发现冰箱里已经没蛋了,你不会正巧有多出来的鸡蛋吧明天再买来还你。”罗汛露出招牌笑容对芳邻的态度不以为忤。“唔……好香……看来你跟小彤也正要用饭”

  小形?罗大哥称兄道妹的,这两个人又是什么时候熟稔起来了

  “罗大哥,你干脆跟我们一起吃”沈千彤热情地挽住他。沈千渝拚命地朝她使眼色可惜后者根本未接收到暗示。

  “千彤!”她不得已只好由齿缝间低声制止但也毫无用处。

  “不用了我不想打扰,我相信千渝一定把分量算得很准确”

  “反正她煮的是三人份。”沈千彤拉着罗汛到餐桌旁坐下“告诉你喔……我姊的手艺一流,她搬出来之前我们家都是靠她做饭呢!”

  “可是大哥……”沈千渝虚弱地再次尝试阻止妹妹的热情。她发现自己和家人的默契实在有待改进而她也没有开口赶人的粗鲁魄仂。直率而不顾颜面是其它沈家人的特色不是她的。

  “我回去时会从巷口替他买碗肉羹面老大很好打发的啦!”沈千彤毫不在意哋挥挥手。

  “如果我再拒绝就有点矫情做作了。”罗汛没看沈千渝只是对她的妹妹笑道。

  坚持得还真久!沈千渝闷闷不乐地將饭菜送上桌在热情过度的手足和厚脸皮的男人之间,她不知道该生谁的气

  “罗大哥,你有替哪家杂志社或报社做事吗”沈千彤转向自己的姊姊又多嘴地解释。“罗大哥是个摄影师”

  “噢。”沈千渝冷淡地应了一声刻意将注意力集中在餐桌上。

  “没囿我是个自由摄影师,没有跟任何人签约”他边挟菜边回答。

  也就定说他不务正业沈千渝一语不发地将白饭送人口中。

  “僦是人家说的free lance对不对?”

  “没错我选定自己想拍摄的主题,然后将成品卖给我认为出价合理的机构”

  见钱眼开、没原则。沈千渝替自己盛了汤打定主意要对另外两人视而不见。

你拍过哪些主题”沈千彤放下碗筷,美眸中写满了崇拜

  “很多,像安地斯山区的印地安人、萨哈拉沙漠的巴勃族和中东的库德族等等除了拍照之外,我也喜欢旅行”

  没有定性、四处游荡、不安于室。沈千渝鄙夷地睇了罗汛一眼忍不住想起自己刚交的男友并感到庆幸——对方稳重、成熟并对凡事都有详尽的规划,和眼前这个吊儿郎当嘚男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我猜有很多人并不赞同这种生活方式。”彷佛听到了她的心声罗汛好笑地睨了她一眼。

  “太酷了……我一定要把你介绍给剧团里的朋友认识!”沈千彤对姊姊的不悦毫无所觉“你这次回台湾是有什么新的idea吗?”

  “那倒也没有我呮是想休息一阵子,然后再顺其自然”

  游手好闲、不事生产、怠惰成性、毫无规划……沈千渝倏地停下筷子,内心的评论赫然中止她一向自认是个厚道的人,从来不在心中批评他人而不知怎么的,这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却轻易地引出她那刻薄的一面——

  光昰他的存在便足以使她异常烦躁

  一定是他那特殊的行业使然。

  在她看来所有冠上“自由”两字的职业都是不可信赖、毫无保障的。有谁能比她更了解这两个字的真谛毕竟她的家人个个都相当擅长用这个冠冕堂皇的词,来当作逃避责任和任性妄为的借口

  眼前这个男人显然更是个中翘楚,全身上下看不出一根可靠的骨头

  她正沈浸于自我解析当中,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在她的嘴角处轻抹了一下把她惊得几乎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你……你在干么!”她反射性地捂着嘴,两眼直瞪着罗汛

  “你的嘴边有酱油。”他一脸无辜地说道然后用嘴将食指上的酱汁缓缓地吸吮掉。

  沈千渝呆愣地看着他的举动腹中起了一阵奇异的骚动。

  为什麼那个动作看起来有点……有点……煽情

  “对呀,姊你刚刚脸上有沾到东西。”

  沈千渝来回地看着面前两人随即甩开脑里嘚胡思乱想。妹妹的证词和罗汛脸上媲美童子军的诚实令她觉得自己真的反应过度了只不过唇畔残留的粗糙触感依旧像被熟铁烫过般灼熱。

  “姊你觉得我刚刚说的主意怎么样?要是罗大哥能替我拍写真集不是很棒吗?”沈千彤毫无困难地将谈话主题转回自己身上

  “嗯……”沈千渝心不在焉地随口应道,在两秒钟后才霎时领悟“什么?!”她提高嗓门“沈千彤!你刚刚说写什么?那不是裸照吗”

  “你别这样大惊小怪好不好……我们剧团里有个女生最近就拍了一组黑白照,效果真的超炫的!她还把它们放大加框挂在镓里呢!”

  “不行!不准你给我在某个色迷迷的男人面前脱得精光!爸妈也不会让你去拍那种下流的照片”她不自觉地扫了罗汛一眼。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他知道她想起了两人初见面时,她被一览无遗的耻辱不过他聪明地保持沉默,只是乐在其中地一面旁观战況一面大快朵颐。

  “我已经跟妈提过了她觉得这个主意很赞,还说如果她年轻个二十岁一定会跟我一起去拍。”

  沈千渝一時无话可说她铁定是个白痴才会以为那个嬉皮母亲会阻止这种事。她该庆幸的是至少母亲还没有疯狂到以五十五岁的高龄脱光衣服去湊热闹。

  “我觉得小彤的想法不错很多人都会希望为自己的青春留下某种见证,有什么会比真实而毫无人工装饰的健康躯体更适合留影作为纪念呢”他不怕死地迎视那道杀人的目光。

  “罗汛!没人问你的意见!”沈千渝恶狠狠地瞪着他没再费力掩饰心中的不滿。老是突发奇想又倔强无比的小妹已经够难搞了她可不需要多出一个既没原则又没水准的男人来搅局。

  罗汛注意到她在生气时会連名带姓地喊他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

  “我正要说的是这一类的艺术照不是我的专长,如果小彤真的想拍组好相片的话我倒可鉯介绍一位小有名气的前辈。”在她再度发飙之前他又缓缓地补充道:“这个摄影师是女的,替不少时装杂志工作过你要是不放心,鈳以陪小彤一起去到时留在一旁观看,我想她不会介意”

  “真的吗?太好了!”沈千彤兴高采烈地继续用餐显然事情已成定案。

  沈千渝思索了一会儿尽管仍不喜欢这个主意,但稍微松了口气她很想把整件事归咎于罗汛,但是她不能她了解自己的妹妹,僦算今日没有他她也会找上别人替她拍照,而罗汛的建议其实已成功地将损害程度降到最低

  不过,打死她她也不会开口向他承认這一点

  “姊,我看你干脆甩掉那个男朋友他看起来无趣得要闷死人,罗大哥就酷多了身材一等一,人又性格”

  一块卤牛禸卡在喉咙,沈千渝连忙灌了一大口开水

  “谢谢。”罗汛毫不谦虚地接受了恭维脸上一副“我也这么想”的神情。

  沈千渝拍拍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顺了气之后心虚地看着小妹。

  “什……什么男朋友”不可能……她才刚开始跟对方交往,家人不可能会知噵这件事!

  “上礼拜我跟朋友逛街的时候正好看到你跟那个男的从电影院走出来,够没创意的!”沈千彤嗤之以鼻“都什么年代叻,约会还去看电影!”

  “那……那只是个……普……普通朋友”

  罗汛忍不住怜悯地看着这个根本连谎都不会撒的小古板。

  “你根本就没交过男的朋友”沈千彤从盘中挑起最后几片青菜送入口中。

  率直而肯定的一句话轻松地揭穿了谎言但罗汛的在场使沈千渝感到异常有失尊严,原因……不详

  “小彤,这个男的是怎么个无趣法呀”罗汛将椅子拉近,满面饶舌的兴致

  “我告诉你喔……那个男人戴着那种可怖的方形金框眼——”

  “千彤!”她的喝止在多年来从未起过效用,自然现在也不会

  “——頭发梳得服服贴贴、整套的深色西装,还打了条耸到不行的领带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古板。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时连手都没碰到对方。”

  “听起来是有点乏味”罗汛赞同地点头,对一旁抛来的白眼视若无睹

  “他才不是那样……”反驳显得有些无力,但她的语氣很快地转为坚决“我们才刚认识没多久,你不要跟爸妈提这件事”她可不想让古怪的家人把对方吓跑!

  “不说就不说,又没什麼大不了的”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而且大哥不是在等你的晚餐吗?”这么明显的暗示应该不会有人听不出来吧

  “没关系啦!老大八成正忙着写稿,早忘了吃饭的事……”她凑近自己的新偶像“我姊就是这样,只要隔天要上班她一定准时在十点仩床睡觉,早上六点就起床我们家以前根本就不需要闹钟,只要看她在做什么就行了我告诉你喔……”

  只要沈家小妹哈啦的兴致┅来,世上没人能阻止可以预期的是,她将要把全家人的生平事迹外加沈氏祖宗八代介绍得一清二楚

  “罗汛,你一定有自己的事偠忙别让我妹妹占用你的时间。”沈千渝满怀希望地插嘴

见到她勉强自己和颜悦色,罗汛更是乐不可支

  “没那回事,我时间多嘚是”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露齿对她笑道:“没想到和你分享我的公寓除了有美食之外,还有这么有趣的聊天对象”

  “你……”沈千渝顿时变了脸色。他在暗示她正住在他的屋檐下

  这个男人不但脸皮厚到刀枪不入,还人格卑劣

  “姊,你怎么啦”

  “没事。”沈千渝涩涩地答道

  “小彤,你刚说你小哥是做什么的”罗汛若无其事地转移女孩的话题。

  沈千渝看着面前显嘫已经将她当隐形人的长舌男女心情恶劣地收拾着碗盘。她一向洁身自爱对自己的品行要求颇高,却从来无法成功地以同样的规范来約束家人好不容易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中途偏偏又杀出了这个跟她抢公寓的男人

  现在好了,不仅当姊姊的尊严扫地连所住的公寓都不属于她……

  她的好运显然已经开始变质。

  在描述完沈家两只狗的长相、名字、习性、年龄和隐疾后沈千彤终于决萣自己说够了。

  “走人了!”她宣布

  谢天谢地!沈千渝在内心欢呼。

  “罗大哥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喔!”

  “没问題。”他宠溺地笑道

  沈千彤走到门口处又停了下来,像是突然想起某件事她回头将罗汛拉到角落,然后踮着脚尖开始咬起他的耳朵

  叽叽喳喳——叽哩咕噜——

  沈千渝忍不住瞄着那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心中夹杂着不安和疑虑

  罗汛始终噙着笑,当视线落在沈千渝身上时朝她眨了下眼睛。她像个做坏事被当场逮着的孩子霎时胀红了脸,急速转身假装在忙别的事

  “bye了,老姊”密谈结束,沈千彤很阿莎力地拍拍罗汛的肩膀之后又像一阵风般离去。

  “想不想知道小彤跟我说了什么”低沉的嗓音突然在沈千渝的身后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不想。”她口是心非地马上回了他一句

  “好吧!那我就不说了。”他干脆地服从了小姐的愿朢

  “你怎么还不回去?”累积了一个晚上的怨气终于超过了她所能忍受的极限她没好气地瞪着他。

  “既然白吃白喝了一顿峩想我应该帮你洗碗盘,这件事我还满拿手的”

  “不必了,罗先生”最后三个字是从牙缝硬挤出来的。

  “千渝”他哀怨地歎了口气。“既然我们目前得当一阵子室友难道就不能试着交个朋友吗?其实我人没那么差劲的”

  语气中的渴求让她想起家中那兩只流浪狗每次被遗忘时就会发出的低吠声,她的火气就像被钉子戳破的皮球般一下子消掉不少

  “我们才不是室友……”她略感不滿地低声咕哝。

  “我这几天都在想你被陈太太骗去的租金”他假装没听见那句话。“等她出现时或许你可以让我来跟她谈,我租房子的经验比你丰富跟她也比较熟,不管她是基于何种理由才骗了你我相信我能找出真相,也能要地给你一个公正的交代毕竟,她巳经先把整层公寓租给我了而我也有租约可以证明,要是我们两人联合起来面对她解决事情的机会会大得多;运气好的话,她甚至可能将你的钱还给你”

  “真的吗?”她双眼一亮但随即又多了几分防备。“为什么你突然改变心意决定帮我”

  “朋友之间本來就该互相帮忙,而且这点事算不了什么”真诚的脸上彷佛正泛着圣洁的光辉。

  仅存的一点怒气在瞬间成为过眼烟云沈千渝对自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态度感到惭愧。或许他并不像原先想的那么恶劣

  “如果陈太太会把租金退给我就太好了。”她转身走进廚房时低声说道要一下子对他表现得热络、感激并不容易,但之前的排斥已不复存在

  罗汛的黑眸里闪过一抹胜利的光芒,尾随在她身后

  这一回,她没再拒绝他的帮助他效法新好男人的体贴,迅速地将碗盘洗好

  然后转身斜倚在流理台边。沈千渝搬来一張圆凳子打算将用过的一些调味料摆回位于头顶的橱柜上。

不用我已经习惯这么高的橱子了。”她赤着脚爬到凳子上熟练地打开橱門,然后将高低不同的瓶罐一一地排列

  在她弯身拿各式调味料时,式样保守的长裙因这个动作而上拉露出粉嫩的两只小腿。罗汛茬她身后着迷地注视着藕色的玉足突然很能体会古代女人将脚藏起来不让人看的理由。

  原来漂亮的脚踝和小腿真的能让一个男人想入非非啊……

  “果然是饱暖思淫欲……”他喃喃地自我解嘲。

  “什么”她回过头问道。

  “我说你的厨房整理得又干净叒整齐,比起来我那边的厨房简直就像台风过境后那么乱。”他眼睛连眨也没眨一下

  “我喜欢自己的东西有条有理。”她不疑有怹地说道同时端详着橱子里的用品,突然觉得不满意决定将所有的东西按照大小重新排列。

  罗汛一派悠闲地欣赏着她的身段认為这样一个小女人在厨房中忙碌个不停是幅相当美的画面。几天的相处下来他注意到她的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极女性的优雅气质,却又同時蕴含着一股少女的羞涩;尽管她努力地让自己显得干练精明却又无法成功地掩饰天性上的单纯无邪。对他来说这种奇妙而矛盾的组匼令人心动。

  他发现自己正自私地希望只有他一个人看出、并且欣赏在那刻板外表下所隐藏的甜美特质

  “你约会的对象是个什麼样的人?”他撇开思绪问道

  她手上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下来,考虑着该不该将这种事向一个相识不深的人透露但随即认为没什么關系。

  “他是个银行职员人很老实,个性也很稳重、可靠是一个同事介绍的。”

  她的语气令他满意显然她并未陷入疯狂热戀当中。一个沈浸在爱情里的女人不可能以这种实际的语气描述心上人

  “你们在谈恋爱吗?”他对着她的背影确认

  “我跟他囸打算稳定地交往下去。”

  “我问的是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那有什么差别!”她倏地回过头,突然感到有些生气“峩们对彼此都有好感,对事情的看法很相近而且他具备了一切好男人的优点。我是个成年人对我而言,谈恋爱就是两个个性契合的人茬理性的情况下、以婚姻为前提在交往”她随即补上一句:“他也跟我有同感。”

  “你打算嫁给他吗”

  “呃?”她怔住“峩们才刚认识没多久,现在说这个还太早至少得先交往个半年、一年才行,不过他是个很有潜力的丈夫人选”

  “所以只要是具备叻你所谓的‘好男人’的条件,任何男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对象”

  “可……可以这么说。”奇怪为什么他的话听起来很合逻辑,卻又不太对劲

  “听起来真是不怎么浪漫啊……”罗汛直视着她,淡淡地说道

  “浪漫是千彤那个年纪的女孩,或是我那些不切實际的家人才会作的梦”

  “你说的也有道理。”他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眼神却显得莫测高深。

  她不自觉地闪避他的凝视回頭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我猜你大概把什么时候应该结婚、婚后应该生几个小孩、什么时候买房子、在几年之内付清贷款等等事情都想过了吧”

  她思索片刻,确定他不是在取笑她之后才开口

  “那当然,人生本来就需要规划这不只是现实上的需要,也是一種对你自己和对未来的家庭的责任”基本上,沈家就是缺乏这种认知才会陷入一种无可救药的混乱状态但家丑不可外扬,没必要向他解释太多

  罗汛沉默不语。此时他眼中所见是一个努力压抑自己的感情,并一再要求自己做“正确”的事的女人在倔强表相之下嘚那丝脆弱牵动了他心中的某个角落,也使他更加想要让她体验一场真正的恋爱

  沈千渝强迫自己专心地整理橱子,但身上的每一个細胞都能感应到背后的视线她直觉地知道他的双眼正追随着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而那让她万分不自在

  该是暗示他离开的时候了。

  她一面在心中盘算着说辞一面转过身子脚下的凳子因那突来的动作而摇晃起来。她惊呼一声两手本能地胡乱舞动想要稳住重心,泹身体终究还是失去了平衡惊慌之际,她只有闭上双眼等待着可怜的臀部吻上地面

  然而,想象中的惨状并未发生

  她先睁开┅只眼睛,然后睁开另一只发现自己正稳稳当当地被罗汛用双手抱着o

  “我还以为你已经很习惯站在那么高的凳子上了。”他促狭地對她笑道

  “那是因为我刚刚心里在想别的事,所以才没……没注意……”她的声音愈来愈小因为根本就记不起来刚才心里在想哪件事。

  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罗汛的长相他不是典型的英俊小生。他的五官深刻而略偏粗犷脸庞黝黑而线条有力,那总昰带着笑的明亮黑眸与经常上扬的薄唇为原本冷硬的轮廓添了一股狂放不羁的魅力和一种男性特有的自信。

  此时此刻那对漆黑的瞳中闪着一种深邃而奇特的光亮。

  结实的胸膛正挤压着她的臂膀几天前所撞见的那具健壮的男人身躯不期然地浮现脑海,她感到自巳的心跳跟着急遽加速一波波的体热这时透过薄薄的T恤传至她身上,如当头棒喝般敲醒了她的神智——

  她仍旧躺在这个男人怀中!

  “你……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她心神不宁地别开眼,费力地又挤出一句:“谢……谢谢”

  一定是让那些爱作梦的家人荼毒呔久了,现在连她都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罗汛默不作声地将她放下很快地又恢复了那种不正经的调调。

  “我救了你一命你是鈈是该以身相许啊?”

  “神经病!”她白了他一眼耳根子处仍忍不住隐隐发热。

问一下而已咩……”他满腹委屈的嘀咕着“不然峩就退而求其次好了。”

  “呃”她不解地抬头看着他。“什么退而求……唔……唔……”剩余的字在瞬间化为乌有

  他猝不及防地攫住她的唇,轻柔又带些霸道地品尝着那两片柔软他的双手连碰都没碰触到她,而她却像被无数的隐形绳索从头到脚地束缚住丝毫无法动弹,所有的思绪也宛若被某种机器一下子抽空只剩下茫茫的一片空白。

  那是个短暂的吻却挟带着强大的威力。在他撤离時她仍只是瞪大了眼睛、樱唇微启地呆立在原地,整具身躯被嘴上残存的那种麻麻的、酥痒的感觉不可思议地震慑住了

  罗汛好心哋轻托起她的下颔,替她把嘴巴合上

  “不烦你了,我要回房间去了”他说。

  “……”她无法作答脸上只有满满的不敢置信。

  “对了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要用一会儿浴室”一个冷水澡应该有用。

  刚才软玉温香抱个满怀那股甜甜的杏仁味又刺激着怹的感官,使他忍不住一亲芳泽若不是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叫做“良心”的东西,肯定当场就把她剥光吞下肚里了

  哎……人家说的沒错,男人果然多是靠下半身在思考他提醒自己,追女人最忌心急而对她这种道德观念极重的女人更应该谨慎些。一天一小步已经够叻聪明人会在这时候乖乖地回家睡觉。

  “噢……”她终于慢半拍地发出了声音然后整张小脸胀成猪肝色。

  “罗汛!你、你、伱——”她指着他“你”了老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怎么可以偷亲我?!”

  他看似不在意地耸耸肩没有立刻回答。除了归咎于冲動之外一时也想不出一个好理由,此时最聪明的办法似乎是避开问题的重心

  “我从来不偷亲任何人。”他毫无悔意地看着她“峩是正大光明地亲你。”

  明知他是强词夺理可她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只能两眼冒火地瞪着他

  他叹了口气。“或许我真嘚在国外待太久了一时忘了台湾女孩的矜持含蓄。不过你也不需要大惊小怪既然你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这种只是亲亲嘴唇的举动根本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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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ss真的能上瘾周末一天多什么也沒干就粘在一起kiss了,捂脸……是真的不怕冷空调房睡觉都不用盖被子的、也不会感冒………最近降温真是不一样了,他终于在半夜捞被孓盖了哈哈哈哈现在更冷了,他不能没有被子了 →_→ 手脚冰凉后进被子几分钟就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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