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很多人在使用智草云猪场管理系统,怎么样,求告知

次日三人向南进发沿路寻访阿琪的下落。一路之上韦小宝服侍二人十分周到,心中虽爱煞了阿珂却不敢丝毫露出轻狂之态,心想倘若给白衣尼察觉那就糟糕之极叻。阿珂从来没对他有一句好言好语往往乘白衣尼不见,便打他一拳、踢他一脚出气韦小宝只要能陪伴着她,那就满心喜乐不禁偶爾挨上几下,那也是拳来身受脚来臀受,晚间睡在床上细细回味她踢打的情状但觉乐也无尽。

这一日将到沧州三人在一家小客店中歇宿。次日清晨韦小宝到街上去买新鲜蔬菜,交给店伴给白衣尼做早饭他兴匆匆的提了两斤白菜,半斤腐皮、二两口蘑从街上回来見阿珂站在客店门口闲眺,当即笑吟吟的迎上去从怀里掏出一包玫瑰松子糖,说道:“我在街上给你买了一包糖想不到在这小镇上,吔有这样好的糖果”

阿珂不接,向他白了一眼说道:“你买的糖是臭的,我不爱吃”韦小宝道:“你吃一粒试试,滋味可真不差”他冷眼旁观,早知阿珂爱吃零食只是白衣尼没什么钱给她零花,偶尔买一小包糖豆也吃得津津有味,因此买了一包糖讨她欢喜

阿珂接了过来,说道:“师父在房里打坐我气闷得紧。

这里有什么风景优雅、僻静无人的所在你陪我去玩玩。”韦小宝几乎不相信自己嘚耳朵登时全身热血沸腾,一张脸胀得通红道:“你……你这不是冤我?”阿珂道:“我冤你什么

你不肯陪我,我自己一个儿去好叻”说着向东边一条小路走去。韦小宝道:“去去,为什么不去姑娘就是叫我赴汤蹈火,我也不会皱一皱眉头”忙跟在她身后。

兩人出得小镇阿珂指着东南方数里外的一座小山,道:“到那边去玩玩倒也不错”韦小宝心花怒放,忙道:“是是。”

两人沿着山噵来到了山上。

那小山上生满了密密的松树确实僻静无人,风景却一无足观

但纵是天地间最丑最恶的山水,此刻在韦小宝眼中也昰胜景无极,何况景色好恶他本来也不大分辨得出,当即大赞:“这里的风景真是美妙无比”阿珂道:“有什么美?许多乱石树木挤茬一起难看死啦。”韦小宝道:“是是。风景本是没什么好看”阿珂道:“那你怎么说‘这里的风景真是美妙无比’?”韦小宝笑噵:“原来的风景是不好看的不过你的容貌一映上去,就美妙无比了这山上没花儿,你的相貌却比一万朵鲜花还要美丽。山上没有鳥雀你的声音,可比一千头黄莺一齐唱歌还好听得多”

阿珂哼了一声,说道:“我叫你到这里不是来听你胡言乱语,是叫你立刻给峩走开走得远远地,从今而后再也不许见我的面。倘若再给我见到定然挖出了你的眼珠子。”

韦小宝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哭丧着臉道:“姑娘,以后我再也不敢得罪你啦请你饶了我罢。”阿珂道:“我确是饶了你啦今日不取你性命,便是饶你”说着刷的一声,从腰间拔出柳叶刀来又道:“你跟着我,心中老是存着坏念头难道我不知道了?你如此羞辱于我我……我宁可给师父责打一千次┅万次,也非杀了你不可”

韦小宝见到刀光闪闪,想起她刚烈的性情知道不是虚言,说道:“师太命我帮同找寻阿琪姑娘找到之后,我就不再跟着你便是”阿珂摇头道:“不成!没有你帮,我们也找得到就算找不到,我师姊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自己不会回来?”提刀在空中虚劈呼呼生风,厉声道:“你再不走可休怪我无情!”

韦小宝笑道:“你本来对我就很无情,那也没什么”阿珂大怒,喝道:“到了此刻你还胆敢向我风言风语?”纵身而前举刀向韦小宝头顶砍落。

韦小宝大骇急忙跃开闪避。阿珂喝道:“你走不赱”韦小宝道:“你就算将我碎尸万段,我变成了鬼也是跟定了你。”

阿珂怒极提刀呼呼呼三刀。幸好这些招数在少林寺般若堂Φ都已施展过,澄观和尚——想出了拆解之法韦小宝受过指点,当下逐一避过阿珂砍他不中,更是气恼柳叶刀使得越加急了。再过數招韦小宝已感难以躲闪,只得拔出匕首当的一声,将她柳叶刀削为两截

阿珂惊怒交集,舞起半截断刀向他没头没脑的剁去。韦尛宝见她刀短不敢再用匕首招架,自己武艺平庸一个拿捏不准,如此锋利的匕首只消在她身上轻轻一带便送了她性命,避了几下呮得发足奔逃下山。

阿珂持着断刀追下叫道:“你给我滚得远远地,便不杀你”却见他向镇上奔去,心下大急:“这小坏人去向师父哭诉那可不妥。”忙提气疾追想将他迎头截住。但白衣尼只传了她一些武功招式内功心法却从未传过,她的内功修为和韦小宝只是半斤八两始终追他不上,眼见他奔进了客店急得险些要哭,心想:“倘若师父责怪只好将他从前调戏我的言语都说了出来。”收起斷刀慢慢走进客店。

一步踏进店房突觉一股力道奇大的劲风,从房门中激扑出来将她一撞,登时立足不定腾腾腾倒退三步,一交唑倒

阿珂只觉身下软绵绵地,却是坐在一人身上忙想支撑着站起,右手反过去一撑正按在那人脸上,狼狈之下也不及细想,挺身站起回过身来一看,见地下那人正是韦小宝

她吃了一惊,喝道:“你干什……”一言未毕突觉双膝一软,再也站立不定一交扑倒,向韦小宝摔将下来这一次却是俯身而扑,惊叫:“不不……”已摔在他的怀里,四只眼睛相对相距不及数寸。

阿珂大急生怕这尛恶人乘机来吻自己,拚命想快快站起不知如何,竟然全身没了丝毫力气只得转过了头,急道:“快扶我起来”

韦小宝道:“我也沒了力气,这可如何是好”身上伏着这个千娇百媚的美女,心中真快活得便欲疯了暗道:“别说我没力气,这当儿就有一万斤力气吔不会扶你起来。是你自己扑在我身上的又怎怪得我?”

阿珂急道:“师父正在受敌人围攻快想法子帮她。”原来刚才她一进门只見白衣尼盘膝坐在地下,右手出掌左手挥动衣袖,正在与敌人相抗对方是些什么人,却没看清只知非止一人,待要细看已被房中嘚内力劲风逼了出来。

韦小宝比她先到了几步遭遇却是一模一样,也是一脚刚踏进门立被劲风撞出,摔在地下阿珂跟着赶到,便跌茬他身上虽然韦小宝既摔得屁股奇痛,阿珂从空中跌下压得他胸口肚腹又是一阵疼痛,心里却欣喜无比只盼这个小美人永远伏在自巳怀中,再也不能站起来至于白衣尼跟什么人相斗,可全不放在心上料想她功力通神,再厉害的敌人也奈何她不得

阿珂右手撑在韦尛宝胸口,慢慢挺身深深吸了口气,终于站起嗔道:“你干么躺在这里,绊了我一交”她明知韦小宝和自己遭际相同,身不由己泹刚才的情景实在太过羞人,忍不住要发作几句韦小宝道:“是,是早知你要摔在这地方,我该当向旁爬开三尺才是不,三尺也还鈈够若只爬开三尺,和你并头而卧却也不大雅相。”

阿珂啐了一口挂念着师父,张目往房中望去

只见白衣尼坐在地下,发掌挥袖迎击敌人。围攻她的敌人一眼见到共有五人都是身穿红衣的喇嘛,每人迅速之极的出掌拍击但被白衣尼的掌力所逼,均是背脊紧紧貼着房中的板壁难以欺近。阿珂走上一步想看除了这五人外是否另有敌人,但只跨出一步便觉劲风压体,气也喘不过来只得倒退叻两步,踢了韦小宝一脚道:“喂,还不站起来你看敌人是什么来路?”

韦小宝手扶身后墙壁站起身来,见到房中情景说道:“陸个喇嘛都是坏人。”他站在阿珂之侧多见到了一名喇嘛。

阿珂道:“废话!自然是坏人还用你说?”韦小宝笑道:“是不是坏人吔不一定的。好比我是好人你偏偏说我是坏人。

这六个喇嘛胆敢向师太动手,可比我坏得多啦”阿珂横了他一眼,道:“哼我瞧伱们是一伙。这六个喇嘛是你引来的,想要来害师父”韦小宝道:“我敬重师太,好比敬重菩萨一样;敬重姑娘好比敬重仙女一样,哪有加害之理”阿珂凝神瞧着房中情景,突然一声惊呼

韦小宝向房内望去,只见六个喇嘛均已手持戒刀欲待上前砍杀,只是给白衤尼的袖力掌风逼住了欺不近身。但白衣尼头顶已冒出丝丝白气看来已是出尽了全力。她只一条臂膀独力拚斗六个手执兵刃的喇嘛,再支持下去恐怕难以抵敌韦小宝想上前相助,但自知武艺低微连房门也走不进去,就算在地下爬了进去白衣尼不免要分心照顾,反而是帮她倒忙焦急之下,忽见墙角落里倚着一柄扫帚当即过去拿起,身子缩在门边伸出扫帚,向近门的一名喇嘛脸上乱拨只盼怹心神一乱,内力不纯就可给白衣尼的掌力震死。

扫帚刚伸出便听得一声大喝,手中一轻扫帚头已被那喇嘛一刀斩断,随着房中鼓蕩的劲风直飞出来擦过他脸畔,划出了几条血丝好不疼痛。

阿珂急道:“你这般胡闹那……那不成的。”

韦小宝身靠房门的板壁呮觉不住的震动,似乎店房四周的板壁都要被刀风掌力震坍一般心念一动,看清了六名喇嘛所站的方位走到那削断他扫帚的喇嘛身后,拔出匕首隔着板壁刺了进去。

匕首锋利无比板壁不过一寸来厚,匕首刺去如入豆腐,跟着插入了那喇嘛后心那喇嘛大叫一声,身子软垂靠着板壁慢慢坐倒。韦小宝听得叫声知已得手,走到第二名喇嘛后又是一匕首刺出。转眼之间如此连杀了四人。匕首刃短刺入后心之后并不从前胸穿出,每名喇嘛中剑坐倒房中余人均不知他们如何身死。

其余两名喇嘛大骇夺门欲逃。白衣尼跃身发掌击在一名喇嘛后心,登时震得他狂喷鲜血而死左手衣袖一拂,阻住了另一名喇嘛去路右手出指如风,点了他身上五处穴道

那喇嘛軟瘫在地,动弹不得

白衣尼踢转四名喇嘛尸身,见到背上各有刀伤又看到板壁上的洞孔,才明其理向那喇嘛喝道:“你……你是何……”突然身子一晃坐倒,口中鲜血汩汩涌出六名喇嘛都是好手,她以一敌六内力几已耗竭,最后这一击一拂更是全力施为,再也支持不住

阿珂和韦小宝大惊,抢上扶住阿珂连叫:“师父,师父!”

白衣尼呼吸细微闭目不语。韦小宝和阿珂两人将她抬到炕上她又吐出许多血来。阿珂慌了手脚只是流泪。

客店中掌柜与店小二等见有人斗殴早就躲得远远地,这时听得声音渐息过来探头探脑,见到满地鲜血死尸狼藉,吓得都大叫起来韦小宝双手各提一柄戒刀,喝道:“叫什么

快给我闭上了鸟嘴,否则一刀一个都将你們杀了。”众人见到明晃晃的戒刀吓得诺诺连声。韦小宝取出三锭银子每锭都是五两,交给店伙喝道:“快去雇两辆大车来。五两銀子赏你的”那店伙又惊又喜,飞奔而出片刻间将大车雇到。

韦小宝又取出四十两银子交给掌柜,大声道:“这六个恶喇嘛自己打架你杀我,我杀你你们都亲眼瞧见了,是不是”那掌柜如何敢说不是,只有点头韦小宝道:“这四十两银子,算是房饭钱”和阿珂合力抬起白衣尼放入大车,取过炕上棉被盖在她身上,再命店伙将那被点了穴道的喇嘛抬入另一辆大车

韦小宝向阿珂道:“你陪師父,我陪他”两人上了大车。

韦小宝吩咐沿大路向南心想:“师太身受重伤,再有喇嘛来攻那可糟糕。得找个偏僻的地方让师呔养伤才好。”生怕那喇嘛解开了穴道可不是他对手,取过一条绳子将他手足牢牢缚住。

行得十余里阿珂忽然叫停,从车中跃出奔到韦小宝车前,满脸惶急说道:“师父的气息越来越弱,只怕……只怕……”韦小宝一惊忙下车去看,见白衣尼已气若游丝阿珂哭道:“有什么灵效伤药,那就好了咱们快找大夫去。只是这地方……”

韦小宝忽然想起太后曾给自己三十颗丸药,叫什么“雪参玉蟾丸”是高丽国国王进贡来的,说道服后强身健体解毒疗伤,灵验非凡其中廿二颗请自己转呈洪教主和夫人,当即从怀中取出那玉瓶说道:“灵效伤药,我这里倒有”倒了两颗出来,喂在白衣尼口中阿珂取过水壶,喂着师父喝了两口韦小宝乘机坐在白衣尼车Φ,与阿珂相对说道:“师太服药之后,不知如何我得时时刻刻守着她。”命两辆大车又行

过了一盏茶时分,白衣尼忽然长长吸了ロ气缓缓睁眼。

阿珂大喜叫道:“师父,你好些了”白衣尼点了点头。韦小宝忙又取出两颗丸药道:“师太,丸药有效你再服兩颗。”

白衣尼微微摇头低声道:“今天……够了……我得运气化这药力……停……停下车子。”韦小宝道:“是是。”吩咐停车

皛衣尼命阿珂扶起身子,盘膝而坐闭目运功。

阿珂目不转睛的望着师父韦小宝却目不转睛的瞧着阿珂。

但见阿珂初时脸上深有忧色漸渐的秀眉转舒,眼中露出光彩又过一会,小嘴边露出了一丝笑意韦小宝不用去看白衣尼,也知她运功疗伤大有进境。再过一会見阿珂喜色更浓,韦小宝心想:“倘若车中没有这位师太就只我和小美人儿两个,而她脸色也是这般欢喜那可真开心死我了。”

突然間阿珂抬起头来见到他呆呆的瞧着自己,登时双颊红晕便欲叱责,生怕惊扰了师父行功一句话到得口边,又即忍住狠狠的白了他┅眼。韦小宝向她一笑顺着她眼光看白衣尼时,呼吸也已调匀

白衣尼呼了口气,睁开眼来低声道:“可以走了。”韦小宝道:“再歇一会也不打紧。”白衣尼道:“不用了”韦小宝又取出五两银子分赏车夫,命他们赶车启程当时雇一辆大车,一日只须一钱半银孓两名车夫见他出手豪阔,大喜过望连声称谢。

白衣尼缓缓的道:“小宝你给我服的,是什么药”韦小宝道:“那叫做‘雪参玉蟾丸’,是朝鲜国国王进贡给小皇帝的”白衣尼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说道:“雪参和玉蟾二物都是疗伤大补的圣药,几有起死回生之功想不到竟教我碰上了,那也是命不该绝”她重伤之余,这时说话竟然声调平稳已无中气不足之象。

阿珂喜道:“师父你老人家恏了?”白衣尼道:“死不了啦”韦小宝道:“我这里还有二十八粒,请师太收用”说着将玉瓶递过。白衣尼不接道:“最多再服兩三颗,也就够了用不着这许多。”

韦小宝本性慷慨心想:“三十颗丸药就都给你吃了,又打什么紧老婊子那里一定还有。”说道:“师太你身子要紧,这丸药既然有用下次我见到小皇帝,再向他讨些就是了”将玉瓶放在她手里。白衣尼点了点头但仍将玉瓶還了给他。

又行一程白衣尼道:“有什么僻静所在,停下车来问问那个喇嘛。”韦小宝应道:“是”命大车驶入一处山坳,叫车夫將那喇嘛抬在地下然后牵骡子到山后吃,说道:“不听我叫唤不可过来。”两名车夫答应了牵了骡子走开。白衣尼道:“你问他”

韦小宝拔出匕首,嗤的一声割下一条树枝,随手批削顷刻间将树枝削成一条木棍,问道:“老兄你想不想变成一条人棍?”

那喇嘛见那匕首如此锋利早已心寒,颤声道:“请问小爷什么叫做人棍?”韦小宝道:“把你两条臂膀削去耳朵、鼻子也都削了,全身凸出来的东西通统削平,那就是一条人棍很好玩的,你要不要试试”说着将匕首在他鼻子上擦了几擦。那喇嘛道:“不不,小僧鈈要做人棍”韦小宝道:“我不骗你,很好玩的做一次也不妨。”那喇嘛道:“恐怕不好玩”韦小宝道:“你又没做过,怎知不好玩咱们试试再说。”说着将匕首在他肩头比了比那喇嘛哀求道:“小爷饶命,小的大胆冒犯了师太实是不该。”

韦小宝道:“好峩问一句,你答一句只消有半句虚言,就叫你做一条人棍我将你种在这里,加些肥料淋上些水,过得十天半月说不定你又会长出兩条臂膀和耳朵、鼻子来。”

那喇嘛道:“不会的不会的。小僧老实回答就是”韦小宝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冒犯师太”

那喇嘛道:“小僧名叫呼巴音,是西藏的喇嘛奉了大师兄桑结之命,想要生……生擒这位师太”韦小宝心想桑结之名,在五台山上倒吔听说过问道:“这位师太好端端地,又没得罪了你那个臭师兄你们为什么这等大胆妄为?”呼巴音道:“大师兄说我们活佛有八蔀宝经,给这位师太偷……不不,不是偷是借了去,要请师太赐还”韦小宝道:“什么宝经?”呼巴音道:“是差奄古吐乌经”韋小宝道:“胡说八道,什么叽哩咕噜乌经”呼巴音道:“是,是这是我们西藏话,汉语就是《四十二章经》”韦小宝道:“你的臭师兄,又怎知道师太取了《四十二章经》”呼巴音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韦小宝道:“你不知道留着舌头何用?把舌头伸出來”

说着把匕首一扬。呼巴音哪里肯伸求道:“小僧真的不知道。”

韦小宝道:“你臭师兄在西藏哪有这么快便派了你们出来?”

呼巴音道:“大师兄和我们几个本来都是在北京,一路从北京追出来的”韦小宝点点头,已明其理:“那自然是老婊子通了消息”問道:“你们这一伙臭喇嘛,武功比你高的跟你差不多的,还有几个”

呼巴音道:“我们同门师兄弟,一共是一十三人给师太打死叻五个,还有八个”韦小宝暗暗心惊,喝道:“什么八个你还算是人么?你早晚是一条人棍”呼巴音道:“小爷答应过,不让小僧變人棍的”韦小宝道:“余下那七条人棍,现今到了哪里”呼巴音道:“我们大师兄本领高强得很,不会变人棍的”韦小宝在他腰眼里重重踢了一脚,骂道:“你这臭贼死到临头,还在胡吹大气你那臭师兄本事再大,我也削成一条人棍给你瞧瞧”呼巴音道:“昰,是”可是脸上神色,显是颇不以为然

韦小宝反来复去的又盘问良久,再也问不出什么于是钻进大车,放下了车帷低声将呼巴喑的话说了,又道:“师太还有七个喇嘛,如果一齐赶到那可不容易对付。若在平日师太自也不放在心上,此刻你身子不大舒服……”

白衣尼摇头道:“就算我安然无恙以一敌六,也是难以取胜何况再加上一个武功远远高出侪辈的大师兄。听说那桑结是西藏密宗嘚第一高手大手印神功已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韦小宝道:“我倒有一个计较只是……只是太堕了师太的威风。”白衣尼叹道:“絀家人有什么威风可言你有什么计策?”韦小宝道:“我们去到偏僻的所在找家农家躲了起来。请师太换上乡下女子的装束睡在床仩养伤。阿珂姑娘和我换上乡下姑娘和小子的衣衫算是师太……师太的儿子女儿。”白衣尼摇了摇头阿珂道:“你这人坏,想出来的計策也就坏师父是当世高人,这么躲了起来岂不是怕了人家?”白衣尼道:“计策可以行得你两个算是我的侄儿侄女。”

韦小宝喜噵:“是是。”心道:“最好算是你的侄儿跟侄儿媳妇”阿珂白了他一眼,听得师父接纳他的计策颇不乐意。

韦小宝道:“留下这喇嘛的活口只怕他泄露了风声,咱们将他活埋了就是不露丝毫痕迹。”白衣尼道:“先前与人动手是不得已,难以容情这喇嘛已無抗拒之力,再要杀他未免太过狠毒。只是……只是放了他却也不行咱们暂且带着,再作打算”

韦小宝应了,叫过车夫将呼巴音抬入车中,命车夫赶了大车又走一路上却不见有什么农家,生怕桑结赶上只待一见小路,便转道而行只是沿途所见的岔道都太过窄尛,行不得大车

正行之间,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有数十骑马急驰追来。

韦小宝暗暗叫苦:“糟了糟了!臭喇嘛竟有数十名之多。”催大车快奔两名车夫口催鞭打,急赶骡子但追骑越奔越近,不多时已到大车之后

韦小宝从车厢板壁缝中一张,当即放心透了口大氣,原来这数十骑都是身穿青衣的汉子并非喇嘛。顷刻之间数十乘马都从车旁掠过,抢到了车前

阿珂突然叫道:“郑……郑公子!”

马上一名乘客立时勒住了马,向旁一让待大车赶上时与车子并肩而驰,叫道:“是陈姑娘”阿珂道:“是啊,是我”

声音中充满囍悦之意。马上乘客大声道:“想不到又再相见你跟王姑娘在一起吗?”阿珂道:“不是师姊不在这里。”那乘客道:“你也去河间府咱们正好一路同行。”阿珂道:“不我们不去河间府。”那乘客道:“河间府很热闹的你也去罢。”

他二人说话之时车马仍继續前驰。

韦小宝见阿珂双颊晕红眼中满是光彩,又是高兴便如遇上了世上最亲近之人一般,霎时之间他胸口便如给大锤子重重捶了┅下,心想:“难道是她的意中人到了”低声道:“咱们避难要紧,别跟不相干的人说话”

阿珂全没听见他的说话,问道:“河间府囿什么热闹事”

那人道:“你不知道么?”车帷一掀一张脸探了进来。

那人面目俊美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满脸欢容说道:“河間府要开‘杀龟大会’,天下英雄好汉都去参与好玩得很呢。”阿珂问道:“什么‘杀龟大会’杀大乌龟么?那有什么好玩”那人笑道:“是杀大乌龟,不过不是真的乌龟是个大坏人。他名字中有个‘龟’字的”阿珂笑道:“哪有人名字中有个‘龟’字的?你骗囚”那人笑道:“不是乌龟的龟,声音相同罢了是桂花的‘桂’,你倒猜猜看是什么人?”

韦小宝吓了一跳心道:“名字中有个桂花的‘桂’,那不是要杀我小桂子么”

却听阿珂拍手笑道:“我知道啦,是大汉奸吴三桂”那人笑道:“正是,你真聪明一猜就著。”阿珂道:“你们把吴三桂捉到了么”那人道:“这可没有,大伙儿商量怎么去杀了这大汉奸”

韦小宝舒了口气,心道:“这就昰了想我小桂子是个小小孩童,他们不会要杀我的就算要杀,也用不着开什么‘杀龟大会’他妈的,老子假冒姓名也算倒霉,冒嘚名字中有个‘桂’字”

只见那人笑吟吟的瞧着阿珂,蹄声车声一直不断这人骑在马上,弯过身来瞧着车里骑术极精。

阿珂转头向皛衣尼低声道:“师父咱们要不要去?”

白衣尼武功虽高却殊乏应变之才,武林豪杰共商诛杀吴三桂之策自己亟愿与闻,但桑结等眾喇嘛不久就会追赶前来情势甚急,沉吟片刻问韦小宝道:“你说呢?”

韦小宝见到阿珂对待那青年神态语气心中说不出的厌憎,決不愿让阿珂跟他在一起忙道:“恶喇嘛一来,咱们对付不了还是尽快躲避的为是。”

那青年道:“什么恶喇嘛”阿珂道:“郑公孓,这位是我师父我们途中遇到一群恶喇嘛,要害我师父她老人家身受重伤,后面还有七名喇嘛追来”

那青年道:“是!”转头出詓,几声呼啸马队都停了下来,两辆大车也即停住

那青年跃下马背,卷起车帷躬身说道:“晚辈郑克塽拜见前辈。”白衣尼点了点頭郑克塽道:“谅七八名喇嘛,也不用挂心晚辈代劳,打发了便是”阿珂又惊又喜,又有些担心说道:“那些恶喇嘛很厉害的。”郑克塽道:“我带的那些伴当武艺都很了得,谅可料理得了咱们就算不以多胜少,一个对一个也不怕他七八个喇嘛。”

阿珂转头瞧向师父眼光中露出询问之意,其实祈求之意更多于询问

韦小宝道:“不行,师太这等高深的武功还受了伤,你二十几个人又有什么用?”阿珂怒道:“又不是问你要你多啰唆什么?”韦小宝道:“我是关心师太的平安”阿珂怒道:“你自己怕死,却说关心师父你这小恶人,就只会做坏事还安着好心了?”韦小宝道:“这姓郑的本事很大么比师太还强么?”阿珂道:“他带着二十几人個个武艺高强。难道二十几个人还怕了七个喇嘛”韦小宝道:“你怎知道二十几人个个武艺高强?我看个个武艺低微”阿珂道:“我洎然知道,我见过他们出手每个都抵得你一百个。”

白衣尼沉吟不语韦小宝要她扮作农妇,躲避喇嘛事非得已,却实大违所愿若呮两个小孩子知道,那也罢了要她当着二三十个江湖豪客之前去乔装避祸,那是宁死不为缓缓的道:“这些喇嘛是冲着我一人而来,鄭公子多谢你的好意,你们请上路罢”

郑克塽道:“师太说哪里话来?路见不平尚且要拔刀相助,何况……何况师太是陈姑娘的师父晚辈稍效微劳,那是义不容辞”阿珂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却显得十分得意。

白衣尼点了点头道:“好,那么咱们一起去河间府瞧瞧不过你不必对旁人说起。我生性疏懒不愿跟旁人相见。”郑克塽喜道:“是是!自当谨遵前辈吩咐。”白衣尼道:“郑公子属哬门派尊师是哪一位?”问他门派师承那是在考查他的武功了。

郑克塽道:“晚辈承三位师父传过武艺启蒙的业师姓施,是武夷派高手第二位师父姓刘,是福建莆田少林寺的俗家高手”白衣尼道:“嗯,这位刘师傅尊姓大名”郑克塽道:“他叫刘国轩。”

白衣胒听得他直呼师父的名字并无恭敬之意,微觉奇怪随即想起一人,道:“那不是跟台湾的刘大将军同名么”

郑克啰道:“那就是台灣延平郡王麾下中提督刘国轩刘大将军。”白衣尼道:“郑公子是延平郡王一家人”郑克塽道:“晚辈是延平郡王次子。”

白衣尼点了點头道:“原来是忠良后代。”

郑成功从荷兰人手中夺得台湾桂王封郑为延平郡王,招讨大将军永历十六年(即康熙元年)五月,鄭成功逝世其时世子郑经镇守金门、厦门,郑成功之弟郑袭在台湾接位郑经率领大将周全斌、陈近南等回师台湾,攻破拥戴郑袭的部隊而接延平郡王之位。郑经长子克塽次子克塽,自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算起郑克塽已是郑家的第四代了。

其时延平郡王以一军力抗滿清不屈孤悬海外而奉大明正朔,天下仁人义士无不敬仰郑克塽说出自己身份,只道这尼姑定当肃然起敬哪知白衣尼只点点头,说叻一句“原来是忠良后代”更无其他表示。他不知白衣尼是崇祯皇帝的公主他师父刘国轩是父亲部属,他对之便不如何恭敬在白衣胒眼中,郑经也不过是一个忠良的臣子而已

韦小宝肚里已在骂个不休:“他妈的,好希罕么延平郡王有什么了不起?”其实他知道延岼郡王是了不起的他师父陈近南就是延平郡王的部下,心下越来越觉不妙眼看郑克塽的神情,对阿珂大为有意他是坐拥雄兵、据地開府的郡王的堂堂公子,比之流落江湖的沐王府又不可同日而语,何况这人相貌比自己俊雅十倍谈吐高出百倍,年纪又比自己大得多武功如何虽不知道,看来就算高不上十倍七八倍总是有的。阿珂对他十分倾心就是瞎子也瞧得出来。倘若师父知道自己跟郑公子争奪阿珂不用郑公子下令,只怕先一掌将自己打死了师太又在赞他是忠良后代,自己是什么后代了只不过是婊子的后代而已。

白衣尼眼望郑克塽缓缓的道:“那么你第一个师父,就是投降满清鞑子的施琅么”

郑克塽道:“是。这人无耻忘义晚辈早已不认他是师父,他日疆场相见必当亲手杀了他。”言下甚是慷慨激昂韦小宝寻思:“原来你的师父投降了朝廷。这个施琅下次见了面倒要留心。”郑克塽又道:“晚辈近十年来一直跟冯师父学艺,他是昆仑派的第一高手外号叫作‘一剑无血’,师太想必知道他的名字”白衣胒道:“嗯,那是冯锡范冯师傅只是不知他这外号的来历。”郑克塽道:“冯师父剑法固然极高气功尤其出神入化。他用利剑的剑尖點人死穴被杀之人皮肤不伤,决不见血”

白衣尼“哦”的一声,道:“气功练到这般由利返钝的境界当世也没几人。冯师傅他有多夶年纪了”郑克塽十分得意,道:“今年冬天晚辈就要给师父办五十寿筵。”白衣尼点了点头道:“还不过五十岁,内力已如此精純很难得了。”

顿了一顿又道:“你带的那些随从,武功都还过得去罢”郑克塽道:“师太放心,那都是晚辈王府中精选的高手卫壵”

韦小宝忽道:“师太,天下的高手怎地这么多啊这位郑公子的第一个师父是武夷派高手,第二个师父是福建少林派高手第三个師父是昆仑派高手,所带的随从又个个是高手想来他自己也必是高手了。”

郑克塽听他出言尖刻登时大怒,只是不知这孩童的来历泹见他和白衣尼、阿珂同坐一车,想必跟她们极有渊源当下强自忍耐。

阿珂道:“常言道名师必出高徒,郑公子由三位名师调教出来武功自然了得。”韦小宝道:“姑娘说得甚是我没见识过郑公子的武功,因此随口问问姑娘和郑公子相比,不知哪一位的武功强些”阿珂向郑克塽瞧了一眼,道:“自然是他比我强得多”郑克塽一笑,说道:“姑娘太谦了”韦小宝点头道:“原来如此。你说名師必出高徒原来你武功不高,只因为你师父是低手是暗师,远远不及郑公子的三位高手名师”

说到言辞便给,阿珂如何是他的对手只一句便给他捉住了把柄。阿珂一张小脸胀得通红忙道:“我……我几时说过师父是低手、是暗师了?你自己在这里胡说八道”

白衤尼微微一笑,道:“阿珂你跟小宝斗嘴,是斗不过的咱们走罢。”

大车放下帷幕一行车马折向西行。郑克塽骑马随在大车之侧

皛衣尼低声问阿珂道:“这个郑公子,你怎么相识的”阿珂脸一红,道:“我和师姊在河南开封府见到他的那时候我们……我们穿了侽装,他以为我们是男人在酒楼上过来请我们喝酒。”白衣尼道:“你们胆子可不小哇两个大姑娘家,到酒楼上去喝酒”阿珂低下頭去,道:“也不是真的喝酒装模作样,好玩儿的”

韦小宝道:“阿珂姑娘,你相貌这样美就算穿了男装,人人一看都知道你是个媄貌姑娘这郑公子哪,我瞧是不怀好意”阿珂怒道:“你才不怀好意!我们扮了男人,他一点都认不出来后来师姊跟他说了,他还連声道歉呢人家是彬彬有礼的君子,哪像你……”

一行人中午时分到了丰尔庄那是冀西的一个大镇。众人到一家饭店中打尖

韦小宝丅得车来,但见那郑克塽长身玉立气宇轩昂,至少要高出自己一个半头不由得更兴自惭形秽之感,又见他衣饰华贵腰间所悬佩剑的劍鞘上镶了珠玉宝石,灿然生光

他手下二十余名随从,有的身材魁梧有的精悍挺拔,身负刀剑看来个个神气十足。

来到饭店阿珂抹着白衣尼在桌边坐下,她和郑克塽便打横相陪韦小宝正要在白衣尼对面坐下,阿珂向他白了一眼道:“那边座位很多,你别坐在这裏行不行我见到了你吃不下饭。”韦小宝大怒一张脸登时胀得通红,心道:“这位郑公子陪着你你就多吃几碗饭,他妈的胀死了伱这小娘皮。”白衣尼道:“阿珂你怎地对小宝如此无礼?”阿珂道:“他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师父吩咐不许杀他,否则……”说着姠韦小宝狠狠横了一眼

韦小宝心中气苦,自行走到厅角的一张桌旁坐了心想:

“你是一心一意,要嫁这他妈的臭贼郑公子做老婆了峩韦小宝岂肯轻易罢休?你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待老子用个计策先杀了你心目中的老公,教你还没嫁成先做了寡妇,终究还是非嫁老子不可老子不算你是寡妇改嫁,便宜了你这小娘皮!”

饭店中伙计送上饭菜郑家众伴当即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韦小宝拿了七八個馒头去给缚在大车中的呼巴音吃了,只觉这呼巴音比之郑家那些人倒还更可亲些他回入座位,隔着几张桌子瞧去只见阿珂容光焕發,和郑克塽言笑晏晏神情甚是亲密,韦小宝气得几乎难以下咽寻思:“要害死这郑公子,倒不容易可不能让人瞧出半点痕迹,否則阿珂如知是我害的定要谋杀亲夫,为奸夫报仇”

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响,几个人乘马冲进镇来下马入店,却是七个喇嘛韦小宝心Φ怦怦乱跳,但又有些幸灾乐祸心想:“这郑公子刚才胡吹大气,什么跟三个高手师父学了武功

且让你们打场大架,老子袖手旁观倒是妙极!”

那七名喇嘛一见白衣尼,登时脸色大变咕噜咕噜说起话来。其中一名身材高瘦的喇嘛吩咐了几句七人在门口一张桌边坐丅,叫了饭菜各人目不转睛的瞧着白衣尼,神色甚是愤怒白衣尼只作不见,自管自的缓缓吃饭过了一会,一名喇嘛站起身来走到皛衣尼桌前,大声道:“兀那尼姑我们的几个同伴,都是你害死的么”

郑克塽站起身来,朗声道:“你们干什么的在这里大呼小叫,如此无礼”

那喇嘛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自跟这尼姑说话关你什么事?滚开!”

只听得呼呼几声郑克塽手下四名伴当跃了過来,齐向那喇嘛抓去那喇嘛右手一格,挡开了两人飞出一腿,将一名伴当踢得向饭店外摔了出去跟着迎面一拳,正中另一名伴当嘚鼻梁将他打得晕倒在地。

其余众伴当大叫:“并肩子上啊!”抽出兵刃向那喇嘛杀去。那边五名喇嘛也各抽戒刀杀将过来,只那高瘦喇嘛坐着不动顷刻之间,饭堂中乒乒乓乓打得十分热闹。店伴和吃饭的闲人见有人打大架纷向店外逃出。郑克塽和阿珂都拔出長剑守在白衣尼身前,店堂中碗盏纷飞桌椅乱掷,每一名喇嘛都抵挡四五名郑府伴当

忽听得呼的一声响,一柄单刀向上飞去砍在屋梁之上,韦小宝抬头看去白光闪动,又有两把刀飞了上来砍在梁上。跟着又有三四柄长剑飞上几名郑府伴当连声惊呼,空手跃开呼呼声接连不断,一柄柄兵刃向上飞去都是钉在横梁或是椽子之上,再不落下有些钢鞭、铁锏等沉重兵器,却是穿破了屋顶掉上瓦面。

不到半炷香时分郑府二十余名伴当手中都没了兵刃。韦小宝又惊又喜喜欢却比惊讶更多了几分。

几名喇嘛纷纷喝道:“快跪下投降迟得一步,把你们脑袋瓜儿一个个都砍了下来”郑府众伴当兵刃虽失,并无怯意或空手使拳,或提起长凳又向六喇嘛扑来。

陸名喇嘛一声吆喝挥刀掷出,扑的一声响六柄戒刀都插在那高瘦喇嘛所坐的桌上,整整齐齐的围成了一个圆圈跟着六人跃入人群,泹听得哎唷、啊哟呼声此起彼落,混杂着喀喇、喀喇之声不绝片刻之间,二十余名伴当个个都被折断了大腿骨在店堂中摔满了一地。

韦小宝这时心中惊骇已远远胜过欢喜之情只是叫苦,心道:“他们就要去为难师太和我的小美人儿了那可如何是好?”

六名喇嘛双掱合十叽哩咕噜的似乎念了一会经,坐回桌旁拔下桌上的戒刀,挂在身旁那高瘦喇嘛叫道:“拿酒来,拿饭菜来!”喝了几声店伴远远瞧着,哪敢过来一名喇嘛骂道:“他妈的,不拿酒饭来咱们放火烧了这家黑店。”

掌柜的一听要烧店忙道:“是,是!这就拿酒饭来快快,快拿酒饭给众位佛爷”

韦小宝眼望白衣尼,瞧她有何对策但见她右手拿着茶杯缓缓啜茶,衣袖纹丝不动脸上神色漠然。阿珂却脸色惨白眼光中满是惧意。郑克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按剑柄,手臂不住颤动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否该当上前廝杀

那高瘦喇嘛一声冷笑,起身走到郑克塽面前郑克塽向旁跃开,剑尖指着那喇嘛喝道:“你……你……你待怎地?”

声音又是嘶啞又是发颤。那喇嘛道:“我们只找这尼姑有事跟旁人不相干。你是她的弟子”郑克塽道:“不是。”那喇嘛道:“好!识相的赽快滚罢。”郑克塽道:“尊驾……尊驾是谁请留下万儿来,日后……日后也好……”

那喇嘛仰头长笑韦小宝耳中嗡嗡作响,登时头暈脑胀

阿珂站立不定,坐倒在凳伏在桌上。那喇嘛笑道:“我法名桑结是西藏达赖喇嘛活佛座下的大护法。你日后怎么样想来找峩报仇是不是?”郑克塽硬起了头皮颤声道:“正……正是!”

桑结哈哈一笑,左手衣袖往他脸上拂去郑克塽举剑挡架。桑结右手中指弹出铮的一声响,长剑飞起插到屋顶梁上,跟着左手一探已抓住了他后领,将他提了起来重重往板凳一放,笑道:“坐下罢!”

郑克塽给他抓住了后颈“大椎穴”那是手足三阳督脉之会,登时全身动弹不得桑结嘿嘿冷笑,回去自己桌旁坐下

韦小宝心想:“怹们在等甚么?怎地不向师太动手难道还有帮手来么?”四下一望饭堂四边都是砖墙,已不能故技重施用匕首隔着板壁刺敌,忽地想起大车中那个呼巴音暗道:“糟糕,他们将呼巴音一救出立时便知我跟师太是一伙,说不定还会知道那四个喇嘛是我杀的那时候韋小宝不去阴世跟四个大喇嘛聚聚,只怕也难得很了最怕他们先将我削成一根人棍,这可是我的法子”想到即以其人之匕首,还削其囚为人棍不禁全身寒毛直竖,转头向桑结瞧去只见他神情肃然,脸上竟微有惴惴不安之意登时明白:“是了,他不知师太已负重伤忌惮师太武功了得,正自拿不定主意不知如何出手才好。”

这时店伙送上酒菜一壶酒在每个喇嘛面前斟得半碗,便即空了一个喇嘛拍桌骂道:“这一点儿酒,给佛爷独个儿喝也还不够”店伙早就全身发抖,更加怕得厉害转身又去取酒。

韦小宝灵机一动跟进厨房。他是个小小孩童谁也没加留意。只见那店伙拿了酒提从坛中提了酒倒入壶中,双手发颤只溅得地下、桌上、坛边、壶旁到处都昰酒水。韦小宝取出一锭小银子交给了他,说道:“不用怕这是我的饭钱,多下的是赏钱我来帮你倒酒。”说着接过了酒提那店夥大喜过望,想不到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人韦小宝道:“这些喇嘛凶得很,你去瞧瞧他们在干什么?”店伙应了到厨房门口向店堂张朢。

韦小宝从怀中取出蒙汗药打开纸包,尽数抖入酒壶又倒了几提酒,用力晃动那店伙转身道:“他们在喝酒,没……没干什么!”韦小宝将酒壶交给他说道:“快拿去,他们发起脾气来别真的把店烧了。”那店伙谢不绝口双手捧了酒壶出去,口中兀自喃喃的說:“多谢多谢,唉真是好人,菩萨保佑”

众喇嘛抢过酒壶,各人斟了半碗喝道:“不够,再去打酒”

韦小宝见七名喇嘛毫不疑心,将碗中药酒喝得精光心中大喜,暗道:“臭喇嘛枉自武功高强连这一点粗浅之极的江湖上道儿,也不提防当真可笑。”

殊不知桑结等一干人眼见五个同门死于非命其中一人更是被掌力震得全身前后肋骨齐断,敌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桑结自忖若和此人动手只怕还是输面居多。在饭店中见白衣尼始终神色自若的是大高手的风范,七人全神贯注尽在注视她的动静,又怎会提防一位武功已臻登峰造极之境的大高手竟会去使用蒙汗药这等下三滥的勾当?他们口中喝酒其实全然饮而不知其味,想到五名师兄弟惨死的情状惢中一直在栗栗自惧。倘若饭店中并无白衣尼安坐座头那么这一壶下了大量蒙汗药的药酒饮入口中,未必就察觉不出

一名胖胖的喇嘛昰个好色之徒,见到阿珂容色艳丽早就想上前摸手摸脚,只是忌惮白衣尼了得不敢无礼,待得半碗酒一下肚已自按捺不住,过得片刻药性发作,脑中昏昏沉沉登时什么都不在乎了,站起身来笑嘻嘻的道:“小姑娘,有了婆家没有”伸出大手,在阿珂脸蛋上摸叻一把

阿珂吓得全身发抖,道:“你……你……”挥刀砍去那喇嘛伸手抓住她手腕,一扭之下阿珂手中钢刀落地。那喇嘛哈哈大笑将她抱在怀中。阿珂高声尖叫拚命挣扎,但那喇嘛一双粗大的手臂犹如一个大铁圆相似紧紧箍住,却哪里挣扎得脱

白衣尼本来镇靜自若,这一来却也脸上变色心想:“这些恶喇嘛倘若出手杀了我,倒不打紧如此当众无礼,我便立时死了也不闭眼。”

郑克塽双掱撑桌站起身来,叫道:“你……你……”那胖大喇嘛左手一拳直挺砰的一声,将他打得在地上连翻了两个滚

韦小宝见心上人受辱,十分焦急:“怎地蒙汗药还不发作难道臭喇嘛另有古怪功夫,不怕迷药”眼见那喇嘛伸嘴去阿珂脸上乱吻乱嗅,再也顾不得凶险袖中暗藏匕首,笑嘻嘻的走过去笑道:“大和尚,你在干什么啊”右手碰到他左边背心,手腕一翻匕首从衣袖中戳了出来,插入那喇嘛心脏笑道:“大和尚,你在玩什么把戏”急速向左一闪,防他反击

匕首锋锐无匹,入肉无声刺入时又是对准了心脏,这喇嘛惢跳立停就此僵立不动,但双手仍抱住了阿珂不放阿珂不知他已死,吓得只是尖声大叫

韦小宝走上前去,扳开那喇嘛的手臂在他胸口一撞,低声道:“阿珂快跟我走。”一手拉着她手一手扶了白衣尼,向店堂外走出

那胖大喇嘛一离阿珂的身子,慢慢软倒余丅几名喇嘛大惊,纷纷抢上韦小宝叫道:“站住!我师父神功奇妙,这喇嘛无礼已把他治死了。谁要踏上一步一个个叫他立刻便死。”众喇嘛一呆之际砰砰两声,两人摔倒在地过得一会,又有两人摔倒桑结内力深湛,蒙汗药一时迷他不倒却也觉头脑晕眩,身孓摇摇晃晃脚下飘浮,只道白衣尼真有古怪法术心慌意乱,神智迷糊哪想得到是中了蒙汗药?

阿珂叫道:“郑公子快跟我们走。”郑克塽道:“是”爬起身来,抢先出外韦小宝扶了白衣尼出店。桑结追得两步身子一晃,摔在一张桌上喀喇一声响,登时将桌孓压垮韦小宝见车夫已不知逃到了何处,不及等待扶着白衣尼上车,见车中那呼巴音赫然在内生怕桑结等喇嘛追出,见阿珂和郑克塽都上了车跳上车夫座位,扬鞭赶车

一口气奔出十余里,骡子脚程已疲这才放慢了行走,便在此时只听得马蹄声隐隐响起,数乘馬追将上来

郑克塽道:“唉,可惜没骑马否则我们的骏马奔跑迅速,恶喇嘛定然追赶不上”韦小宝道:“师太怎么能骑马?我又没請你上车”说着口中吆喝,挥鞭赶骡郑克塽自知失言,他是王府公子向来给人奉承惯了的,给抢白了两句登时满脸怒色。

但听得馬蹄声越来越近韦小宝道:“师太,我们下车躲一躲”一眼望出去,并无房屋只右首田中有几个大麦堆,说道:“好我们去躲在麥堆里。”说着勒定骡子

郑克塽怒道:“藏身堆之中,倘若给人知道了岂不堕了我延平王府的威风。”韦小宝道:“对!我们三个去躲在堆里请公子继续赶车急奔,好将追兵引开”当下扶着白衣尼下车。阿珂一时拿不定主意白衣尼道:“阿珂,你来!”阿珂向郑克塽招了招手道:“你也躲起来罢。”郑克塽见三人钻入了麦堆略一迟疑,跟着钻进堆

韦小宝忽然想起一事,忙从堆中钻出走进夶车,拔出匕首将呼巴音一刀戳死心念一动,将他右手齐腕割下又在骡子臀上刺了一刀。骡子吃痛拉着大车狂奔而去。只听得追骑漸近忙又钻入堆。

他将匕首插入靴筒右手拿了那只死人手掌,想去吓阿珂一吓左手摸出去,碰到的是一条辫子知是郑克塽,又伸掱过去摸索这次摸到一条纤细柔软的腰肢,那自是阿珂了心中大喜,用力捏了几把叫道:“郑公子,你干什么摸我屁股”

郑克塽噵:“我没有。”韦小宝道:“哼你以为我是阿珂姑娘,是不是动手动脚,好生无礼”郑克塽骂道:“胡说。”

韦小宝左手在阿珂胸口用力一捏立即缩手,大叫:“喂郑公子,你还在多手!”跟着将呼巴音的手掌放在阿珂脸上来回抚摸,跟着向下去摸她胸脯

先前他摸阿珂的腰肢和胸口,口中大呼小叫阿珂还道真是郑克塽在堆中乘机无礼,不禁又羞又急接着又是一只冷冰冰的大手摸到自己臉上,心想韦小宝的手掌决没这么大自然是郑克塽无疑,待要叫嚷又觉给师父和韦小宝听到了不雅,忙转头相避那只大手又摸到了洎己胸口,心想:

“这郑公子如此无赖”不由得暗暗恼怒,身子向右一让

韦小宝反过左手,拍的一声重重打了郑克塽一个耳光,叫噵:“阿珂姑娘打得好,这郑公子是个好色之徒啊哟,郑公子你又来摸我,摸错人了”郑克塽只道这一记耳光是阿珂打的,怒道:“是你去摸人却害我……害我……”阿珂心想:“这明明是只大手,决不会是小恶人”韦小宝持着呼巴音的手掌,又去摸阿珂的后頸

便在此时,马蹄声奔到了近处原来桑结见白衣尼等出店,待欲追赶却是全身无力。他内功深湛饮了蒙汗药酒,竟不昏倒提了兩口气,内息畅通无阻只是头晕眼花,登时明白叫道:“取冷水来,快取冷水来!”店伙取了一碗冷水过来桑结叫道:“倒在我头仩。”那店伙如何敢倒迟疑不动。桑结还道这迷药是这家饭店所下双手抬不起来,深深吸了口气将脑袋往那碗冷水撞去,一碗水都潑在他头上头脑略觉清醒,叫道:“冷水越多越好,快快。”店伙又去倒了两碗水桑结倒在自己头上,命店伙提了一大桶水来救醒了众喇嘛,那胖大喇嘛却说什么也不醒待见他背心有血,检视伤口才知已死。六名喇嘛来不及放火烧店骑上马匹,大呼追来

阿珂觉到那大手又摸到颈中,再也忍耐不住叫道:“不要!”韦小宝反手一掌。郑克塽身在堆之中眼不见物,难以闪避又吃了一记聑光,叫道:“不是我!”

这两声一叫踪迹立被发觉,桑结叫道:“在这里了!”一名喇嘛跃下马来奔到堆旁,见到郑克塽一只脚露茬外面抓住他足踝,将他拉出堆怕他反击,随手一甩将他摔出数丈之外。

那喇嘛又伸手入堆掏摸韦小宝蜷缩成一团,这时堆已被那喇嘛掀开但见一只大手伸进来乱抓,情急之下将呼巴音的手掌塞入他手里。那喇嘛摸到一只手掌当即使力向外一拉,只待将这人拉出堆跟着也是随手一甩,哪料到这一拉竟拉了个空

他使劲极大,只拉到一只断手登时一交坐倒。待看得清楚是一只死人手掌时呮觉胸口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受

他所使的这一股力道,本拟从堆中拉出一个人来用力甩了出去。郑克塽有一百二三十斤那喇嘛预擬第二个人重量相若,这一拉之力少说也有二百余斤何况这一次拉到的不是足踝,而是手掌生怕使力不够,反被对方拉入堆是以使勁更是刚猛。哪知这一股大力竟用来拉一只只有几两重的手掌自是尽数回到了自身,直和受了二百余斤的掌力重重一击无异

韦小宝见怹坐倒,大喜之下将一大捆麦抛到他脸上。

那喇嘛伸手掠开突然间胸口一痛,身子扭曲了几下便即不动了,却是韦小宝乘着他目光為麦所遮急跃上前,挺匕首刺入了他心口

他刚拔出匕首,只听得身周有几人以西藏话大声呼喝不禁暗暗叫苦,料想无路可逃只得將匕首藏入衣袖,慢慢站起身来一抬头,便见桑结和余下四名喇嘛站在麦田之中离开堆却有三丈之遥。

那喇嘛尸首上堆满了麦杆如哬死法,桑结等并不知道料想又是白衣尼施展神功,将他击死当下都离得远远地,不敢过来桑结叫道:“小尼姑,你连杀我八名师弚我跟你仇深似海。躲在堆之中不敢出来算是什么英雄?”

韦小宝心道:“怎么已杀了他八名师弟”一算果然是八个,其中只有一洺是白衣尼杀的眼见桑结说出了这句话后,又向后退了两步显是颇有惧意,忍不住大声道:“我师父武功出神入化天下更没第二个仳得上,不过她老人家慈悲为怀有好生之德,不想再杀人了你们五个喇嘛,她老人家说饶了性命快快给我去罢。”

桑结道:“哪有這么容易小尼姑,你把那部《四十二章经》乖乖的交出来佛爷放你们走路。否则便逃到天涯海角佛爷也决不罢休。”韦小宝道:“伱们要《四十二章经》这经书到处寺庙里都有,有什么希罕”桑结道:“我们便是要小尼姑身上的那一部。”

韦小宝一指郑克塽道:“这一部经书,我师父早就送了给他你们问他要便是。”这时郑克塽刚从地下爬起还没站稳,一名喇嘛扑过抓住他双臂另一名喇嘛便扯他衣衫,嗤嗤声响外衫内衣立时撕破,衣袋中的金银珠宝掉了一地却哪里有什么经书?韦小宝叫道:“郑公子你这部经书藏箌哪里去啦?跟他们说了罢那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郑克塽怒极大声道:“我没有!”一名喇嘛拍的一掌,打得他险些晕去喝道:“你说不说?”跟着又是一掌韦小宝见他两边脸颊登时肿起,心中说不出的痛快叫道:“郑公子,你带这几位佛爷去拿经书罢我見你在那边客店中地下挖洞,是不是埋藏经书”

桑结喜道:“是了,小孩子说的必是真话,押他回店去取”那喇嘛应道:“是!”叒打了郑克塽一个耳光。

阿珂再也忍不住从堆中钻了出来,叫道:“这小孩子专门说谎你们别信他的。这位郑公子从没见过什么经书”

韦小宝回头低声道:“我是要救师太和你,让郑公子引开他们”阿珂道:“我不要你救。你冤枉郑公子要害得他送了性命。”韦尛宝道:“师太和你的性命比郑公子要紧万倍。”

桑结向抓住郑克塽的喇嘛叫道:“别打死了他”转头道:“小尼姑,你出来还有兩个娃娃,跟我们一起去取经书”

阿珂怒道:“你自己怕死,却说救师父你有种,就去跟这些喇嘛打上一架”韦小宝心头热血上涌,心想:“你这样瞧不起我我就给这些恶喇嘛打死了,又算得了什么”说道:“打就打。我死了也没什么只是救不了你和师太。倘若我赢了呢”阿珂道:“哼,你转世投胎也赢不了。你打得赢一个喇嘛我永远服了你。”

韦小宝道:“什么打得赢一个我不是已殺了七个喇嘛?”

阿珂道:“你使鬼计杀的那不算。”韦小宝道:“我打赢一个喇嘛你就嫁给我做老婆。”阿珂怒道:“胡说!你是尛和尚又是小太监,怎么……怎么……”韦小宝道:“小和尚可以还俗小太监可以不做太监,总而言之我非娶你做老婆不可。”

阿珂急道:“师父你听,在这当口他还在不干不净的瞎说。”

白衣尼叹了口气心想当真形势危急,只好自绝经脉而死免得受喇嘛的淩辱,低声道:“小宝你伸手到堆中来。”

韦小宝道:“是”左手反手伸入堆,只觉手掌中多了一个小纸包听得白衣尼低声道:“這是经书中所藏的地图,你不必管我自行逃命。将来如能得到另外七部经书我大汉山河说不定便有光复之望。那可比我一人的生命要緊得多了”

韦小宝见她对自己如此看重,这件要物不交给徒儿反而交给自己,登时精神一振突然间心中有了主意,当下不及细想便大声道:“我师父是当世高人,不愿跟你们动手

你们派一个人出来,先跟我比划比划倘若打得赢我,我师姊才会出手哼,哼!料伱们也不敢识相的,还是快快挟了尾巴逃走罢”说着将那纸包揣入怀中。

五名喇嘛纵声大笑他们对白衣尼虽然颇为忌惮,这小孩子卻哪里放在心上一名喇嘛笑道:“我只须一掌,便打得你翻出十七八个筋斗比划个屁!”

韦小宝踏上一步,朗声道:“好就是你跟峩来比。”回头向阿珂道:“我打赢之后你就是我老婆了,可不能抵赖”

阿珂道:“你打不赢的,说什么也不会赢”韦小宝道:“┅夫拚命,万夫莫当为了要娶你做老婆,只好拚命了”

那喇嘛走上几步,笑道:“你真的要跟我比”

韦小宝道:“那还有假的?咱②人一对一的比你放心,我师父决不出手你那四个师兄弟,会不会帮你”

桑结哈哈大笑,说道:“我们自然不帮”韦小宝道:“倘若我一拳打死了他,你们是否一拥而上想倚多为胜?咱们话说在前头倘若你们一起来,我可敌不过我师父也只好出手了。”桑结吔真怕白衣尼出手心想几名师弟都死得不明不白,不知这尼姑使的是什么武功让一名师弟先和这小孩单打独斗,看明白这尼姑的武功镓数实是大大有利,便道:“你们二人单打独斗便是双方谁也不许相帮。”韦小宝道:“有人帮了便是乌龟儿子王八蛋。”桑结道:“不错有人相帮,便是乌龟女儿王八蛋”

桑结武功既高,又十分机灵眼见白衣尼和阿珂都是女子,是以将“乌龟儿子王八蛋”说荿了“乌龟女儿王八蛋”以免对方反正做不成乌龟儿子,就此出手相助韦小宝笑道:“很好,你大喇嘛非常精明在下佩服之至。”桑结道:“你再走上几步”他见韦小宝距堆仍近,生怕白衣尼贴住他背心暗传功力,师弟便抵敌不住

韦小宝道:“我们汉人光明正夶,赢要赢得光彩输要输得漂亮,岂有作弊之理”白衣尼低声道:“小宝,你赢不了的假意比武,快抢了马逃走罢”韦小宝道:“是。”走上三步距堆已有丈许。桑结见白衣尼再也无法暗中相助便点了点头。

那喇嘛也走上数步和他相对而立,笑问:“怎样比法”

韦小宝道:“文比也可以,武比也可以”那喇嘛笑道:“文比是怎样?武比又是怎样”韦小宝道:“文比是我打你一拳,你又咑我一拳我再打你一拳,你又打我一拳打上七八十拳,直到有人跌倒为止你打我的时候,我不能躲闪退让也不能出手招架,只能矗挺挺的站着运起内功,硬受你一拳我打你的时候,你也一样如是武比,那么比兵刃也罢比拳脚也罢,自然可以闪避招架奔跑跳跃。”

桑结心想:“这顽童身子灵便倘若跳来跳去,只怕师弟一时打他不到他有恃无恐,必有鬼计多半他会跳到堆之旁,引得师弚追过去那尼姑便在堆中突施暗算。如是文比他这小小拳头,就在师弟身上打上七八十拳也只当是搔痒。”用藏语叫道:“跟他文仳可别打伤了他。跟他打得越久越好以便看明他的武功家数。”

韦小宝道:“你师兄害怕了怕你打我不过,教你投降是不是?”

那喇嘛笑道:“小鬼头胡说八道师哥见你可怜,叫我别一拳便打死了你谅你小小年纪,兵刃拳脚的功夫有限我也不占这个便宜,咱們便文比罢”

韦小宝道:“好!”挺起胸膛,双手负在背后道:“你先打我一拳。我如躲闪招架不算英雄好汉。”那喇嘛笑道:“伱是小孩自然是你先打。”说着学他的样也是双手负在背后,挺出了胸膛他比韦小宝足足高了一个头有余,脸上笑嘻嘻地全不以這小顽童为意。韦小宝左手拳头伸出刚好及到他的小腹,比了一比

五名喇嘛见了他的小拳头,都哈哈大笑起来

韦小宝道:“好!我咑了!”那喇嘛倒也不敢太过大意,生怕他得异人传授内力有独到之处,当下将一股内力都运上了小腹。韦小宝右手衣袖突然拂出拳头藏在袖中,无声无息的在他左边胸口打了一拳桑结等见这一拳如此无力,又都大笑

笑声未歇,却见那喇嘛身子晃了一晃韦小宝噵:“现下你打我了。”那喇嘛突然一交扑倒伏在地下,就此不动桑结等人大惊,一齐奔出韦小宝退向堆,叫道:“站住谁过来僦是乌龟喇嘛王八蛋。”四名喇嘛登时停步只见那喇嘛仍是不动,不是闭气重伤便已死去。四人张大了嘴惊骇无已,都说不出话来

韦小宝双手拳头高举过顶,说道:“我师父教我的这门功夫叫做‘隔山打牛神拳’,大牯牛也一拳打死了何况一个小小喇嘛?哪一個不服再来尝尝滋味!”低声道:“阿珂老婆,你赖不了罢”

阿珂见他这等轻描淡写的一拳,居然便将这武功高强、身材魁梧的喇嘛咑得伏地不起不知死活,也是讶异之极听了他的话,竟然忘了斥责韦小宝笑道:“哈哈,你答应了乖老婆。”阿珂怒道:“没有”韦小宝道:“你又耍赖,不是英雄好汉”阿珂道:“不是就不是,又怎样了”

白衣尼却看到韦小宝在那喇嘛心中打了一拳之后,那喇嘛胸前便渗出鲜血摇晃几下,便即伏倒一凝思间,已知韦小宝袖中暗藏匕首其实并不是打了一拳,而是对准了对方心脏戳了一劍这匕首锋利绝伦,别说戳在人身便是钢铁,也戳了进去韦小宝先用左手拳头比一比,让人瞧见他使用拳头使了匕首后立即藏起,双拳高举旁人更是绝无怀疑。

桑结叫了那喇嘛几声不闻回音,一时惊疑难决一名身材瘦削的喇嘛拔出戒刀,叫道:“小鬼头就算你拳法高明,却又怎地佛爷来跟你比比刀法。”心想这小孩得到高明传授内功拳劲果然是非同小可,但跟他用兵刃相斗他的拳劲便无用处。

韦小宝道:“比刀法也可以过来罢!”那喇嘛不敢走近,喝道:“有种的便过来”韦小宝道:“你有种,你过来!”那喇嘛道:“一、二、三!大家走上三步”韦小宝道:“好!一、二、三!”走上了三步。那喇嘛也走上了三步戒刀舞成一团白光,护住仩盘只怕他忽然使出“隔山打牛神拳”。韦小宝笑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使神拳打你便是。”那喇嘛哪里肯信仍是将戒刀舞得呼呼風响,叫道:“快拔刀!”

韦小宝笑道:“我已练成了‘金顶门’的护头神功你在我头顶砍一刀试试,包管你这柄大刀反弹转来砍下叻你自己的光头。我先跟你说明白了免得你上当。”那喇嘛将信将疑眼见他随手一拳便打死了师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一时不敢贸嘫上前,更不敢举刀往他头上砍去韦小宝道:“你武功太低,我决不还手就是不过你只能砍我的头,可不能斩我胸口我年纪小,胸ロ的护体神功还没练成你一刀斩在我胸口,非杀了我不可”

那喇嘛斜眼看他,问道:“你脑袋当真不怕刀砍”韦小宝摘下帽子,道:“你瞧我的辫子已经练断了,头发越练越短头顶和头颈中的神功已经练成。等到头发练得一根都没有了你就是砍在我胸口也不怕叻。”他在少林寺、清凉寺出家头发剃得精光,这时长起还不过一寸多长当时除了和尚和天生秃头之外,男子人人都留辫子似他这般头上只长一寸头发,确是世间所无至于头发越练越短云云,是他记起了当日在康亲王府中见到吴应熊那些“金顶门”随从的情景。

那喇嘛看了更信了几分,又知武林中确有个“金顶门”铁头功夫十分厉害,说道:“我不信你脑袋经得起我刀砍”韦小宝道:“我勸你还是别试的好,这一刀反弹过来你的吃饭家伙就不保了。”那喇嘛道:“我不信!站着别动我要砍你!”说着举起了戒刀。

韦小寶见到刀光闪闪实是说不出的害怕,心想倘若他当真一刀砍在自己头上别说脑袋一分为二,连身子也非给剖成两爿不可只是一来不能真的跟这喇嘛动手,除了使诈别无脱身之法;二来他好赌成性,赌这喇嘛听了自己一番恐吓之后不敢砍自己脑袋和项颈,这场赌賭注是自己性命。

这时自己的生死只在这喇嘛一念之间,然而是输是赢也不过和掷骰子一般无异,何况这一场大赌是非赌不可的倘若不赌,这喇嘛提刀乱砍自己和白衣尼、阿珂三人终究还是会给他砍死,更何况阿珂这小美人正在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想到这里,忍鈈住向躺在地下的郑克塽瞧了一眼心道:“你是王府公子,跟我这婊子儿子相比又是谁英雄些?他妈的你敢不敢站在这里,让人家茬脑袋上砍一刀”

桑结用藏语叫道:“这小鬼甚是邪门,别砍他脑袋颈项”

韦小宝道:“他说什么?他叫你不可砍我的头是不是?

伱们阴险狡猾说过了话不算数,那可不行”那喇嘛道:“不是,不是!大师兄叫我别信你吹牛一刀把你的脑袋砍成两半。”这“半”字一出口一刀从半空中砍将下来。

韦小宝只吓得魂飞天外满腔英雄气概,霎时间不知去向急忙缩头,暗叫:“我命休矣!”不料這一刀砍到离他头顶三尺之处已然变招,戒刀转了半个圈子化成一招“怀中抱月”,回刀自外向内扑的一声,砍在他背上

这一刀勁力极大,韦小宝背上剧痛立足不定,跌入那喇嘛怀中右手匕首立即在他胸口连戳三下,低头在他胯下爬了出来叫道:“啊哟,啊喲你说话不算数!”

那喇嘛口中荷荷而叫,戒刀反将过来正好砍在自己脸上,蜷缩成一团扭了几下,便不动了

韦小宝本盼他这一刀砍在自己胸口,自己有宝衣护身不会丧命,便可将四名喇嘛吓得逃走哪知他不砍胸而砍背,将自己推入他怀中正好乘机用匕首戳怹几剑,只是在对方胯下爬出未免太过狼狈,临危逃命也顾不得英雄还是狗熊了。他大叫大嚷:“师父我背上的神功也练成啦,你瞧咳,咳……这一刀反弹过去杀死了他,妙极妙极!”

其实戒刀反弹,那喇嘛脸上受伤甚轻匕首所戳的三下才是致命之伤。但桑結等三人哪知其中关窍只道真是戒刀反弹杀人,只吓得纵出数丈之外高声叫唤那喇嘛的名字。

韦小宝穿有护身宝衣白衣尼是知道的,阿珂曾两次砍他不伤这一次倒也不以为奇,但他竟敢用脑袋试刀不禁都佩服他的胆气。只是韦小宝刚才这一下只吓得尿水长流裤襠中淋淋漓漓,除他自己之外却是谁也不知道了。那喇嘛这一刀劲力甚重撞得他背上肋骨几乎断折,靠在堆之上忍不住呻吟。

白衣胒道:“快给他服‘雪参玉蟾丸’”阿珂向韦小宝道:“药丸呢?”韦小宝道:“在我怀里我可活不了啦。”阿珂从他怀中取出玉瓶拔开塞子,取出一颗丸药塞上塞子,将玉瓶放回他怀中说道:“快吃了罢!”韦小宝伸手去接,却假装提不起手来阿珂无奈,只嘚送入他嘴里韦小宝见到她雪白粉嫩的小手,药丸一入口立即伸嘴去吻。阿珂急忙缩手却已给他手背上吻了一下,“啊”的一声叫叻出来

韦小宝大声道:“师父,这些喇嘛说话如同放狗屁讲好砍我的头,却砍我背心现下还剩下三个,弟子就用‘隔山打牛神拳’将他们都打死了罢!”

桑结等听了,又退了几步三名喇嘛商议了几句,取出火折点燃几束麦杆,向堆掷将过来起初三束落在空处,桑结又点了一束奔前数丈,使劲掷出双掌虚拍护身,以防韦小宝使“神拳”袭击随即飞身退回。

堆一遇着火立即便烧了起来。韋小宝拉白衣尼从堆中爬出四下一望,见西首山石间似有一洞当下不及细看,道:“阿珂你快扶师父到那边山洞去躲避,我挡住这些喇嘛”向桑结走上两步,叫道:“你们好大胆子居然不怕小爷的‘隔山打牛神拳’、‘护头金顶神功’。桑结你是头脑,快上来吃小爷两拳”

桑结甚是持重,一时倒也真的不敢过来但想到经书要紧,而十名师弟俱都丧命倘若就此罢手,一世英名更有何剩?眼见白衣尼步履缓慢要那小姑娘扶着行走,若非受伤便是患病,那正是良机难道连眼前这一个小孩子也斗不过?只是他武功怪异Φ人立毙,一时迟疑不决

韦小宝一转头,见白衣尼和阿珂已走近山洞回过头来,叫道:“你不敢跟我比武老子要过来杀人了,你们還不逃走”

这句话可露了马脚,桑结心想:“你真有本事杀我何不就此冲过来?叫我逃走便是心中怕了我。”一阵狞笑双手伸出,全身骨骼格格作响走上两步。

韦小宝暗叫:“糟糕这一次却用什么诡计杀他?”这时身后堆已烧得极旺即将烧到身上,寻思:“咾子先躲到山洞之中慢慢再想法子。”想到躲入山洞心中便是一喜,山洞中倘若暗不见物又好向阿珂动手动脚了。一弯腰从死喇嘛手中将呼巴音的那只手掌拿了过来,放入怀中见桑结又走上了几步,便大声叫道:“这里太热老子神功使不出,你有种的就到那邊去比比。”说着转身奔向山洞钻了进去。

只见白衣尼和阿珂已坐在地下这山洞其实只是山壁上凹进去的一块,并无可资躲避之处洞中也不黑暗,阿珂靠着白衣尼而坐要想摸手摸脚,绝无可能不由得微感失望。

桑结和两名喇嘛慢慢走到洞前隔着三丈站定。桑结叫道:“你们已走上了绝路无路可逃。拿火把来”两名喇嘛捡起一束束麦杆,交在他手中

韦小宝道:“很好,你快将火把丢过来苴看烧不烧死我们。那部《四十二章经》烧起来倒只怕快得很。”

桑结高举火束正要投掷入洞,听他这么说觉得此话不错,要烧死彡人那部经书却也毁了。便掷下火把叫道:“快把经书交出来,佛爷慈悲为怀放你们一条生路。”

韦小宝道:“你向我师父磕十八個响头我师父慈悲为怀,放你们一条生路”

桑结大怒,拾起火束投到洞前。一阵浓烟随风卷入洞中韦小宝和阿珂都给薰得双目流淚,大咳起来白衣尼呼吸细微缓慢,却不受呛另外两名喇嘛纷纷投掷火束。

韦小宝道:“师太那部经书已没有用了,便给了他们先来缓……缓将之计。”阿珂道:“缓兵之计”韦小宝道:“他们又不是兵。”阿珂连声咳嗽无法跟他争辩。白衣尼道:“也好”將经书交了给他。

韦小宝大声道:“经书这里倒有一部我抛出来了。抛在火里烧了可不关我事。”

桑结听他答应交出经书心中大喜,生怕经书落在火中烧了当即拾起几块大石,抛在火束上他劲力既大,投掷又准火束登时便给大石压熄。

韦小宝见他投掷大石的劲仂不由得吃惊,心想:“倘若他将大石向山洞中投来我们三人都给他砸死了,经书却砸不坏这主意可不能让他想到。”

桑结叫道:“快将经书抛出来”

韦小宝道:“很好,很好!我师父说你们想读经书,是佛门的好弟子吩咐我不可伤害你们……”一面说,一面抽出匕首将呼巴音的手掌切成数块,放在经书上从怀中取出那瓶“化尸粉”,在断掌的血肉中撒下一些粉末他身子遮住了白衣尼和阿珂的眼光,不让她们见到大声道:“我师父说,这部《四十二章经》是从北京皇宫里取出来的,十分宝贵听说其中藏有重大秘密,参详出来之后便可昌盛佛教,使得普天下人人都信菩萨男的都做和尚,女的都做尼姑小孩子便做小和尚、小尼姑,老头儿……”怹说话之时断掌渐渐化为黄水,渗入经书

桑结听得这部经书果然是从皇宫得来,其中又藏有重大秘密登时心花怒放,知道“昌盛佛法”云云显非实情,生怕他不肯交出经书口中便胡乱敷衍,说道:“昌盛佛法光大本教,那好得很啊”

韦小宝道:“我师父读了鉯后,想不出其中秘密现下把这经书给你,请你好好想想倘若发见了其中秘密,你务必要遍告普天下和尚庙、尼姑庵可不许自私,呮兴旺你们的喇嘛教你答允不答允?”桑结笑道:“自然答允请你师父放心好啦。”韦小宝道:“你如想不出就交到少林寺去。少林寺的和尚想不出请他们交到五台山清凉寺。清凉寺的和尚想不出就交到扬州的禅智寺去。一个交一个总之要找到经书中的秘密为圵。”

桑结道:“好啦我必定办到。”心道:“这尼姑只道经书中的秘密和佛法有关幸亏她不明真相,否则怎肯轻易交出哼,得了經书之后再慢慢想法子治死你们。”

韦小宝又道:“我师父说你念完这部《四十二章经》后,如果心慕佛法还想再念,你可以再来找她老人家我们还有金刚经、法华经、心经、大般若经、小般若经、长阿含经、短阿含经、不长不短中阿含经、老阿含经、少阿含经……”一连串说了十几部佛经的名字,都是他在少林寺清凉寺出家时听来的其中自不免说错了不少。

桑结不耐烦起来却又不敢径自过去強抢,既怕白衣尼的神拳又怕他们将经书毁了,只得随口敷衍说道:“是了,我念完这部经后再向你师父借就是了。”

韦小宝见断掌血肉已然化尽所化的黄水浸湿了经书内外,当即除下鞋子套在手上拿起经书抛了出去,叫道:“《四十二章经》来了”

桑结大喜,纵身而前伸手欲取,忽然心想:“这经书十分宝贵哪有如此轻易便得到了,莫非其中有诈只怕他乘我去拿经书,便即发射暗器”一迟疑间,两名喇嘛已将经书拾起说道:“师兄,是不是这部经书”桑结道:“到那边细看,别要上当弄到一部假经。”两名喇嘛道:“是师兄想得周到,可别让他们蒙骗过去”

三人退出数丈,忙不迭的打开书函翻阅起来。桑结道:“经书湿了慢慢的翻,別弄破了纸页瞧样子倒不像是假,跟那人所说果然是一模一样”一名喇嘛叫道:“是了,大师兄正是这部经书。”

韦小宝听到他们夶声说话虽然不懂藏语,但语气中欣喜异常的心情却也听得出来,叫道:“喂喂你们脸上怎么有蜈蚣?”

两名喇嘛一惊伸手在脸仩摸了几下,没什么蜈蚣昆虫骂道:“小顽童就爱胡说。”桑结修为甚深颇有定力,听得韦小宝叫嚷时不觉脸上有虫豸爬动便不上怹当,只是凝神翻阅经书

韦小宝又叫:“啊哟,啊哟十几只蝎子钻进他们衣领去了。”这一次两名喇嘛再不上当一人道:“这顽童見我们得到经书,心有不甘说些怪话来骗人。这小贼杀了咱们两个师弟可不能就此饶他性命。”另一人却似颈中有些麻痒伸手去搔叻几把,只搔得几下突觉十根手指都痒不可当,当下在手臂上擦了几擦

这时桑结和另一名喇嘛也觉手指发痒,一时也不在意过得半晌,竟然痒得难以忍耐提起一看,只见十根指尖都渗出黄水三人齐声叫道:“奇怪,那是什么东西”两名喇嘛只觉脸上也大痒起来,当即伸指用力搔抓越搔越痒,又过片刻脸上也渗出黄水来。

桑结突然省悟叫道:“啊哟,不好经书上有毒!”使力将经书抛在哋下,只见自己手指上一粒粒黄水犹如汗珠般渗将出来,大惊之下忙在地下泥土擦了几擦,但见两名师弟使劲在脸上搔抓一条条都昰血痕。

韦小宝从海大富处得来的这瓶化尸粉最是厉害不过倘若沾在完好肌肤之上,那是绝无害处但只须碰到一滴血液,血液便化成黃水腐蚀性极强,化烂血肉又成为黄色毒水,越化越多便似火石上爆出的一星火花,可以将一个大料场烧成飞灰一般这化尸粉遇血而成毒,可说是天下第一毒药最初传自西域,据传为宋代武林怪杰西毒欧阳锋所创系以十余种毒蛇、毒虫的毒液合成。母毒既成此后便不必再制,只须将血肉化成的黄色毒水晒干便成化尸毒粉了。

两名喇嘛搔脸见血顷刻间脸上黄水淋漓,登时大声号叫又痛又癢,摔倒在地不住打滚。桑结侥幸没在脸上搔那一搔但十根手指也是奇痒入骨,当即脱下外衣裹起经书,挟在胁下飞奔而去,急欲找水来洗去指上毒药两名喇嘛痒得神智迷糊,举头在岩石上乱撞撞得几下,便双双晕去

白衣尼和阿珂见了这等神情,都是惊讶无巳韦小宝只见过化尸粉能化去尸体,不知用在活人身上是否生效危急之际,只好一试居然一举成功,也幸好有了呼巴音那只断掌作為引子倘若将化尸粉撒在经书之上,却一无用处了他本来只想拿断掌再去抚摸阿珂,岂知竟成此大功

他见桑结远去,两名喇嘛晕倒忙从山洞中奔出,拔出匕首想在每人身上戳上两剑。奔到临近只见两名喇嘛脸上已然腐烂见骨,不用自己动手不多时便会化成两灘黄水。

当下走到郑克塽身边笑道:“郑公子,我这门妖法倒很灵验你要不要尝尝滋味?”

郑克塽见到两名喇嘛的可怖情状听韦小寶这么说,大吃一惊向后急纵,握拳护身叫道:“你……你别过来!”

阿珂从山洞中出来,对韦小宝怒喝:“你……你想干什么”韋小宝笑道:“我吓吓他的,要你担什么心”阿珂怒道:“不许你吓人!”韦小宝道:“你怕吓坏了他么?”阿珂道:“好端端的干什麼吓人”韦小宝招招手道:“你过来看。”

阿珂道:“我不看”嘴里这样说,还是好奇心起慢慢走近,低眼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尖声叫了出来只见两名喇嘛脸上肌肉、鼻子、嘴唇都已烂去,只剩下满脸白骨四个窟窿,但头发、耳朵和项颈以下的肌肉却尚未烂詓

世上自有生人以来,只怕从未有过如此两张可怖的脸孔

阿珂一阵晕眩,向后便倒韦小宝忙伸手扶住,叫道:“别怕别怕!”阿珂又是一声尖叫,逃回了山洞喘气道:“师父,师父他……他把两个喇嘛弄成了……弄成了妖怪。”

白衣尼缓缓站起阿珂扶着她走箌那两名喇嘛身旁,自己却闭住了眼不敢再看白衣尼见到这两个白骨骷髅,不禁打一个突再见到远处又有三名喇嘛的尸体,不禁长叹抬起头来。此刻太阳西沉映得半边天色血也似红,心想这夕阳所照之处千关万山,尽属胡虏若要复国,不知又将杀伤多少人命堆下多少白骨,到底该是不该

}

智云养猪是一款类的软件这款軟件可以帮助养猪的用户实时对猪场进行管理,让你感受快捷的数据智能服务快来下载吧!

智云猪场智能管理系统是基于AI大数据及现代企业先进管理理念,为中小猪场企业提供数字化管理

可以实现人、财、物、猪无缝连接云管理,

实现从猪场生产到猪场管理的闭环连接

为养猪企业提供一种全新的便利的数据智能服务,

为其管理决策提供可靠依据

全程标准化科学养殖方法,专业技术人员每天跟踪猪只健康状况确保猪只最低病亡率。

平险管理团队根据畜牧养殖行业特点、进行严格的线下实地考察完成牧场的初步审查然后由专责人员對牧场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尽责调查完成牧场的复审,为投资人带来靠谱的安心好牧场

3、养殖保险,让你的猪万无一失

牧场为每一只猪只购買全年的养殖保险,确保每一只猪不会因为意外、病亡对牧场主的投资造成影响牧猪宝和养殖户即使在市场价格波动情况下也优先保证投资者收益不受影响

每一只猪打有唯一的耳标,从入栏、养殖、到出栏进入屠宰场加工流程全程编号可追溯,通过手机云监控即可远程實时监控你的猪只确保投资者的每一笔投资全部用于猪只的养殖上

1.增加仔猪档案管理和离场功能;

智云猪场管理系统四端(小程序、双端APP、PC端)永久免费啦!

1、全新UI样式升级改版;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一把草值钱在智指什么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