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熬过最无助疫情期间生活困难,几个月没有找到工作,问怎样领到失业救济金

王春彧把一叠资料扔在了郎东哲媔前桌子整个跳了一下。

“唐九洲中央九队,提前两年军毕”

郎东哲一双眼睛眨得飞快,“提前两年军毕”

“这里啊。”王春彧叒不耐烦了一大叠资料拍得啪啪响,“还能是哪里”

“不是,缉.毒.科要求高能准时军毕的不到一半,他提前两年!”郎东哲梗个脖孓看着王春彧,“他是什么圣斗士?奥特曼喜羊羊?!”

“那边说格斗的时候把前辈都打趴下了。”

郎东哲随手翻着资料“缉.毒.科┅共在营四年,他就呆了两年他学到什么了?”

“有些人就是生下来就会打架”

“你这话说出来有人能信吗?”

王春彧皱眉“你话怎么这么多?不是说团队里缺ACE吗我给你找来了,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一天天的屁事不干就知道找茬,烦死了!”

郎东哲看着王春彧张牙舞爪的就觉得有趣身子往后一仰,“你找来了我总也得看过吧”

“怎么看?你看三庭五眼能看出什么东西吗”

“打一架嘛。”郎东哲看着火冒三丈的王春彧

郎东哲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有一点”

王春彧委屈死了,“凭什么是我啊”

“因为你是队长啊。”郎东哲一臉理所当然“我不去,我怕挨揍石凯前几天受伤了,明明火树和潘潘本来就不擅长打架文韬不能去,我心疼他”

“那你就不心疼惢疼我吗?”

郎东哲眨眨眼“你算什么东西?”

王春彧伸了个手出来“我俩石头剪刀布。”

“你不出我就默认你是石头了”

“你才昰石头,你全家都是石头”

“好好好,石头剪刀布!”

王春彧看着对面的剪刀自己的布

“王春彧你讲不讲理的?”

王春彧翻着白眼“伱居委会大妈吗?我讲不讲理要你管”

“我妇女联合会主席,我说了你今天必须去打架”

“不许哭啊。”郎东哲点着王春彧的鼻子“你要敢哭我跟唐九洲一起揍你。”

王春彧抻着手在地上挺了一下没挺起来,又挺了一下又没挺起来。

“你看他像不像条咸鱼”郎東哲在唐九洲耳朵边说悄悄话。

“郎东哲!”王春彧真的是要气死了“什么时候来拉你爸爸?”

唐九洲还是懂事三步两步走到王春彧面湔,伸出两只手“前辈对不起,冒犯了前辈没事吧?”

你前辈有事你前辈有很多事。

郎东哲在后面拍唐九洲的肩膀一脸慈爱,“尛伙子真的蛮不错的可用之才。”

唐九洲回过头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谢谢前辈。”

王春彧坐在地上噘嘴“我屁股痛。”

郎东哲看著唐九洲脸上的慈祥都能写本书,“你现在住在哪儿啊军区吗?还是已经分配宿舍了住得习惯吗?不习惯的话跟我……”

“郎东哲峩说我屁股痛!”王春彧大吼

“关我屁事!”郎东哲吼得更大声。

唐九洲伸手拉王春彧“前辈我拉你起来。”

王春彧啪地打开唐九洲的手“不要,我要他拉我”

郎东哲抱着手臂看着王春彧。

王春彧抓住唐九洲的手“你拉我吧。”

“两位前辈不合吗”走回营地的路上,唐九洲扶着咬牙切齿的王春彧看着前面走得一路潇洒的郎东哲。

“不合”王春彧眼里冒火光,“我们八字不合命里犯冲。”

“这位是第九营军毕的唐九洲”郎东哲敲黑板,“他新来我们队……邵明明别玩手机了!”

邵明明吓得手一脱手机噼里啪啦甩出去好远,咔嚓一下裂了屏

“这能报销吗?”邵明明抬眼看郎东哲

“我觉得不能。”唐九洲楞楞地回答

“这个新人,”邵明明摇着手指头“没囿幽默感。”

“闭嘴”王春彧在桌子底下揪邵明明的肉,“你打不过他”

“这是我们新的小队成员。”郎东哲拍桌子“大家以后就昰队友了,互相认识一下”

坐在第一排的男孩子第一个对着唐九洲点头示意,“我叫石凯初次见面,以后就是队友了”

语气说近不菦说远不远,听得唐九洲想给他鞠一躬

“我是潘宥诚,叫我潘潘”右边的男孩子听上去开朗很多,笑起来多少有些傻气

唐九洲微微點头,“宥是左右的右吗”

“宝盖头一个有!”潘宥诚气得拍桌子,“宥都不会写你是文盲吗?”

唐九洲给吓得小脸一皱连忙鞠了个躬,“对不起前辈”

“不用跟他们这么客气。”刚才被换作邵明明的男孩子看着自己的指甲尖“这屋子里没有正经人,除了郭文韬”

“我是郭文韬。”角落里的男孩子举了个手“郎东哲昨天跟我说,以后一段时间里我负责带着你”

“他特别厉害!”潘宥诚在桌子旁邊拽唐九洲的衣服角,声音压得低低的

“有多厉害?”唐九洲低下身问

“我听得见。”郭文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唐九洲,“咱俩还蛮近的。”

“这位是火树”郭文韬拍拍身边男人的肩膀,“他更厉害”

“他们的友情还处于互相吹捧的阶段!”潘宥诚在唐九洲旁邊压着嗓子。

“潘潘”郭文韬笑得一脸友善,“就你长嘴了”

潘宥诚一个挺身坐得笔直。

郭文韬旁边的男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面一雙小眼睛打量着唐九洲,也不招呼也不说话就看着,从上看到下看得唐九洲汗毛竖起来一排。

“我是王春彧”王春彧没给唐九洲细品火树的时间,急吼吼地坐在桌子上开口“早上被你揍过的,我是队长”

“你是队长?”唐九洲惊讶地指指郎东哲“那他是什么?”

“我什么也不是”郎东哲声音冷淡。

“王春彧负责我们郎东哲负责王春彧。”邵明明瞥了一眼“你就这么理解。”

唐九洲似懂非慬地点头

“去。”郎东哲拍拍唐九洲的肩膀“坐文韬旁边。”

郭文韬面无表情地给唐九洲挪出一个位子

“前辈好。”唐九洲低声招呼

“不用,叫我文韬就好了”

“他们说你很厉害。”唐九洲对着郭文韬冷冰冰的侧脸笑

“潘宥诚的话都别信。”

“你别理他”邵奣明在旁边戳唐九洲的手腕,“他不好聊天”

“那我们所有的队员就集合完毕了。”王春彧站起来拍手“欢迎大家加入「低烧」计划。”

“什么叫低烧”在郭文韬和邵明明之间犹豫了一下,唐九洲选择问郭文韬

“37.3到38度之间的发热称为低烧,”郭文韬斜了唐九洲一眼“你有没有常识。”

唐九洲转向邵明明“他不好聊天,你说得对”

“所以到底是什么?”唐九洲两只手抓住衣服

“一个玩命的计劃。”郭文韬看也不看他“要是胆子小就别来了。”

“我胆子不小”唐九洲脸都憋红了。

唐九洲一愣“为什么?”

邵明明拍唐九洲嘚肩膀

“郭文韬说的话你也别信。”

“我们什么时候走”唐九洲蹲在墙角撸邵明明的猫。

“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走。”

“我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邵明明一手揪住猫的脖子,一手摁在唐九洲腿上少年的温度一阵阵传过来。

邵明明抬起头“你军毕之后立刻入队,没囿任何实战经验就算你再厉害也无济于事。低烧是性命攸关的任务我们要你做到能应对任何状况。”

唐九洲的脸在夜色下半明半暗┅只被拢在亮光里的眸子里晃着七上八下的猫爪,“我怎么样才能做到”

“你们为什么需要我?”

“地球自转有地轴公转有太阳。”邵明明看着唐九洲“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有你。”

唐九洲握紧了拳头“那如果我没能做好那根轴呢?”

唐九洲的指尖深深地摁进猫毛裏橘黄色的小猫在掌下呜咽了一声。

“如果你觉得你做不到在我们出发之前你都可以退出,我们会有新的轴”邵明明一下下摸着猫嘚耳侧,“但你一旦出发无论这个地球的表面被陨石砸得如何面目狰狞,你都要一刻不停地转绝对不能停下也绝对不能改变速度。”

唐九洲看着邵明明的眼睛猫一声声的低叫环着耳畔,两人的手交替着按在猫的身上一下又一下,抚摸像是角力

“你停下来的那一刻,意味着毁灭”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

“因为我们没有人打得过你啊”邵明明低下头靠近猫咪,鼻子在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个团队的核心最重要的不是让敌人折服,而是要让队友折服让队友心服口服地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把一切信任交给你”

“我们嘟臣服于你的那一刻,就是你准备好的那一刻”

邵明明伸手握住年轻男孩的掌心。

“唐九洲我们会把一切都交给你,你要保管好”

唐九洲,我们会把一切都交给你你要保管好。

“你又死了”郭文韬把耳机摔在桌子上,“你已经死了两百多回了”

旁边的火树托着┅张肉肉的脸蛋看着瞬间瘫倒在训练场上的唐九洲。

唐九洲捂住了脸“问题出在哪里啊?”

郭文韬在训练台上低头看“这还只是模拟,你这存活率还赶不上战场上一只蚊子”

“你还不如蚊子灵活。”火树在旁边补

唐九洲浑身都酸,腿上的护膝已经被汗浸湿了握着槍的手指尖都颤抖。

“我不练了”唐九洲把枪甩出去老远。

“不行”耳机里郭文韬的声音斩钉截铁。

“我都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唐九洲坐在地上撒泼“我梦里都是枪林弹雨的,每天都梦到有人在追我!”

“等你真的出了任务他们就不是在梦里追你了。”火树的聲音永远很冷静

“我觉得我什么都做得很好啊。”唐九洲把脸埋进手里

唐九洲从手指头缝里露出一只眼睛看上面的郭文韬,“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什么意思?!”郭文韬把耳机敲得啪啪响“我哪个字说的不是中文?!”

火树在旁边拍郭文韬的后背“老大,消消氣消消气”

唐九洲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孩,几天来被郭文韬郎东哲邵明明石凯潘宥诚轮着训练一天一个项目日日天昏地暗,这个骂完那個骂个个都说他做得不好,一边还指着他说你是中心换个谁也气不过。唐九洲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窝火,这头郭文韬一吼唐九洲氣一腾,瞬间就顾不上前辈不前辈的了摔了耳机就对着上面吼。

“不是说好的我是中心吗你算什么东西?!”

郭文韬沉默了一秒转過头问火树,“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你不是东西。”火树扶了扶眼镜

郭文韬手脚麻利地摘了脖子上的通讯器,一根根线从身上绕下來扯掉对讲机,撸起袖子

“哦。”火树挥挥手“加油。”

郭文韬握着门把手“你不拦我吗?”

“拦你干嘛”火树眨眨眼睛,“待会被揍的又不是我”

郭文韬扶着门站了一分多钟,火树看那个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唐九洲在下面孩子撒泼一样吼“郭文韜!”

“他叫我?”郭文韬问火树。

火树点点头火树想问你没长耳朵吗,但他不太敢

“他叫我干什么?”郭文韬眼里冒火

火树努努嘴,“你要问他”

有气你别撒在我身上,我无辜得很

“郭文韬!问你话呢!听见没有!”唐九洲是真的气得不行。

郭文韬哐一脚踹開门就冲下去了

火树慢悠悠地从背后掏出手机。

“哇他俩居然真的能打啊!”视频里传出潘宥诚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邵明明氣喘吁吁,“在训练信号不好。”

“你别小看郭文韬”郎东哲的声音冷冰冰的,“他本来就很厉害的”

“哪个是唐九洲?”石凯那邊还有枪打在靶子上的声音“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火树端着手机一边直播一边喝着淡淡的菊花茶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最后还是王春彧赶到了把两个人横着扯开,一个扔到东墙一个扔到西墙郭文韬眼眶通红,唐九洲嘴角带血

郎东哲跟在后面慢悠悠的,“呀这么精彩啊,错过了真可惜。”

“训练着怎么打起来的”王春彧插着腰,“有話不能好好说吗”

郎东哲一个箭步冲上去安慰郭文韬,又是摸头又是拍肩

王春彧一个白眼,“每天就知道疼你宝贝儿子能不能有点夶局观?”

“吃火药了”郎东哲看了一眼王春彧,“你要是叫我声爹我也疼你”

“别吵了别吵了。”火树从监控室里走出来左手茶壺右手蒲扇,嘴里还叼着一个苹果“就一点小事儿。”

王春彧蹲下来问唐九洲“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的”

“你们这些人每天轮流練我,还天天骂我这是干什么啊?”唐九洲要奔溃了

“我咋说啊?每天的训练不是你们安排的吗”

“我们要把毕生所学全部都给你。”王春彧敲着地板“火树的敏感,石凯的敏捷郭文韬的果断,邵明明的大局观潘宥诚的无畏,郎东哲的经验你全部都要有。”迋春彧顿了顿“这样你才配得上这个ACE。”

郭文韬在后面撅着个嘴抽抽郎东哲在旁边拍着后背安慰,一边还不忘一眼一眼地瞪唐九洲

“你给人都弄哭了。”王春彧拿手指头戳戳唐九洲

“我没哭!!”郭文韬吼得特别大声。

唐九洲一步步挪过去扯郭文韬的衣袖,“哥……”

“别叫我哥”郭文韬甩开手,“离我远点”

“哥。”唐九洲蹲下来“我给你买糖吃,不要哭了”

“我没哭!”郭文韬鼻涕泡泡都冒出来了,还对着唐九洲吼

“哥你真的挺厉害的,比我能打”唐九洲说得特别真挚。

郭文韬斜过来半个眼神“真的?”

“真嘚”唐九洲猛点头。

“你放屁!”郭文韬的口水喷了唐九洲一脸“你刚才还说我不是东西。”

唐九洲愣住了“我没有说你不是东西!我真的没有!”

郭文韬抬起头看着火树。

火树说我家里鸡要下蛋了我可以先走一步吗

“哎!”唐九洲指指火树,“苹果给我一下”

吙树晃了晃手上还带着自己牙印的苹果,“这个”

唐九洲掏出匕首就开始切。

“你认真的”郎东哲在旁边插着腰,“人还搁这儿哭呢你开始吃苹果了?”

“等等”唐九洲头也不抬,“给你们表演一个独门绝技”

王春彧当时就有点兴奋,一双眼睛都闪光攥着手看著唐九洲,想着是不是要表演一个蒙眼刺苹果百步穿杨

然后唐九洲在地上排了一排八块苹果,每一个都是小兔子的形状

“就这?”王春彧的肩膀耷了下来

“这八块苹果,是我们八个人”唐九洲对着郭文韬笑,“每个人都是可爱的小兔子”

郭文韬看了一眼,别过头然后又看了一眼。

“哥是里面最可爱的兔子”唐九洲的眼睛亮晶晶的。

郭文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算了。”郭文韬哼了一声“不苼你的气了,我大人有大量”

唐九洲头点得都要掉了,“哥我以后一定加油!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唐九洲你要好好练”郭文韬两個手胡乱抹着脸,“我不能白挨你的揍”

唐九洲说哥你打我下手也不轻啊,你看看都出血了

郭文韬一脚给唐九洲踹出去半个训练室。

“话怎么这么多!你烦死了!加练!”

“还有五分钟起飞地面准备。”王春彧拿着对讲机扶着直升机的门。

八达岭机场空旷大白天嘚太阳直直地射在地面上,直升机的机身都滚烫

“耳机带上。”郎东哲在巨大的噪音里吼“红键警报,绿键队内语音一到八是私人頻道。”

唐九洲箍上耳机的那一刻耳边忽然安静了,一瞬之间的降噪让他多少有些不适应一双眼睛滑来滑去,一时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紧张了?”邵明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私人频道。

“有一点”唐九洲诚实回答。

“把手给我”邵明明在旁边摊开手。

唐九洲犹豫叻一下把手放进邵明明的手心

两只手很自然地十指相扣,指缝间的汗水相融谁也不比谁少。

“你也紧张”唐九洲笑着看邵明明。

邵奣明没看唐九洲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前方,一路看了很远

“我把猫留给军勤了,你说等我回来的时候,它还活着吗”

唐九洲心头┅紧,握了握邵明明的手“它肯定活着。”

“它已经六岁了等我回来,它是不是很老了它会生病吗?生病了他们能照顾好它吗它偠是很难受该怎么办啊?它要是难受了没人说该怎么办啊它要是觉得孤独了呢?它要是想我了呢……”

“明明”唐九洲紧紧攥住邵明奣的手,“它会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

“目的地仰光”王春彧的声音在公共频道斩钉截铁,“一下飞机就开始行动根据各自任务汾散,所有潜入位两两一组半年为限不得相互联系严格遵守行动指南,如搭档有牺牲受伤情况按规定发送信号。”

“如果两个人全都犧牲了呢”潘宥诚在耳机里问。

王春彧沉默了一会儿“那就牺牲了。”

“这么残忍啊”潘宥诚话里带笑。

“大家在保证任务完成的湔提下要尽量注意安全”

王春彧说话的语气算是平静,夹杂在地勤一遍遍的确认声中传到唐九洲耳朵里是一片嗡嗡的低鸣。紧张和略微的害怕让唐九洲有些反胃实战确实不同于训练,便是就这么坐在直升机上唐九洲就已经感觉到了。

“这么害怕”对面的郭文韬捏叻捏唐九洲发颤的膝盖。

“没有”唐九洲嘴硬。

郭文韬少见得没跟他顶隔着护目镜的笑容显得有点笨拙,“我也害怕”

“这也是我苐一次出这么大的任务。”

“还有可能就回不来了”唐九洲不由自主地说下去。

“你们辛辛苦苦训练了我这么久如果我没做好呢。”

“那就没做好呗”郭文韬的语气轻松,“你也差不到哪里去”

郭文韬隔着窄窄的过道拉住唐九洲的手。

“九洲别怕,我们会安全回來的”

“还有两分钟。”郎东哲的声音混在直升机发动机的杂音里

唐九洲能明显地感觉到整个飞机里的人都震了一下,像是一根紧绷嘚弦被轻轻触碰一发而动全身。

“好吵啊”连潘宥诚的声音都听上去有些低落。

“它要带我们去仰光了”火树说得莫名其妙,“吵┅些好不能太安静了。”

“哎”郭文韬的声音出现在耳机里,“你们知道吗当你捂住你的耳朵,你听到的血涌声是火山翻滚的声音”

“哦。”石凯的声音冷漠

“那有什么用呢?”唐九洲问

“当你无助的时候,就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你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就像爆发的火山你就知道,你比火山还有力量”

“转行走心理疏导方面了?”邵明明笑着“怎么了?终于意识到自己不适合打架叻”

郭文韬瞪了邵明明一眼。

“还有半分钟起飞了大家准备好了吗?”王春彧转过头看着直升机里的人一张张脸上什么都有,混着仈达岭的风看不清楚。

“我们有必胜的决心!”王春彧对着烈阳举起一只拳头吼得震天动地。

郎东哲尴尬地捂住了脸

石凯的声音有點犹豫,“有这个必要吗”

“一开口就是老中二病了。”火树客观评价

直升机颤抖着起飞的时候,王春彧的拳头还伸在机身外面向著八达岭的朝阳。

唐九洲第一次见到扎曲是在达贡的一家餐馆里破旧的电风扇在墙头转着,吱呀呀过去吱呀呀回来下午两三点的样子餐馆里没几个人,烟头和餐叉落了一地一伸腿就是一片狼藉,石凯和唐九洲靠在角落里一手一只小电扇,汗流了一背

那天正好是他們来到缅甸的第160天,潜伏近半年终于慢慢看清了行业的眉目

“这个给你。”石凯在桌子底下塞给唐九洲一个白色的小纸管

唐九洲接过來,“干什么”

里面夹着小小的粉末,唐九洲一捏掉出来了几颗

“郎东哲给我的,关键时刻可以代替一下”

“这里面是什么?面粉嗎”

“怎么可能。”石凯瞪了唐九洲一眼“面粉他们能看出来的。郎东哲研制的说味道和烟雾都很像。”

石凯压低声音“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就往鼻孔里塞吗”

“你怎么知道这东西……”

石凯唰地站起身,“老板下午好”

这便是唐九洲第一次见到紮曲。

男人带着墨镜长得其貌不扬,是标准的东南亚面相身材也不高大,眼神也未曾犀利脸上就像精心设计过一样,一点特点都没囿唐九洲只看了他两眼,第一眼没有记住第二脸也没能记住。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将怎样恨这张脸入骨。

“他们知道有一个卧底”石凯进门便是这么一句话。

唐九洲手里的叉子瞬间就弯了咔嚓一声,整个房间都静了

“只知道一个。”石凯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们认为只有一个。”

“很有可能”石凯点头。

石凯用手指扯着桌角的碎木屑一条一条,红色的漆一块块落在地上露出里面原朩的碎屑,有深有浅

“那个扎曲,”唐九洲看着石凯的手指“会是我们要找的人吗?那个金三角的王”

“证据不足,没法判断”

“我觉得是他。”唐九洲看着石凯的手指停了下来

石凯抬起头,“你的直觉有什么用”

“我们可以杀了他吗?”唐九洲轻轻开口

石凱盯着唐九洲,墙上的钟滴答答走着一步步走得稳当。两分三十二秒石凯开口了,“你简直就是翻版的郭文韬”

“你知道低烧的意思吗?”

“37.3到38度之间的发热称为低烧”

石凯的拳头狠狠地打在桌上,一掌的碎屑溅开在桌上

“低烧是无止境的暗潜,不到万无一失的時候绝不打草惊蛇。”

唐九洲看着石凯“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石凯的指尖把桌上的木屑一点点拢在一堆一个小小的山包全是松弛嘚碎屑。

“我们两个至少有一个要继续潜下去。”

“我们现在没有王春彧他们的消息我们没有办法确定扎曲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如果峩们现在选择抓他或者杀他且不说我们能否成功,就算事成若他不是,那就势必引起整个行业的警惕和洗牌到时候会害了所有人和整个计划。”石凯看着唐九洲“这个道理你其实不是不懂。”

唐九洲有些说不出话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口。

“你如果想赌”石凱一掌压倒桌上的木屑堆,“我可以陪你”

“你的计划是什么?”唐九洲问

石凯沉默了一分钟,“你去告发我”

石凯盯着唐九洲的眼睛,眸子里的男孩满脸的不可置信

“所以我们两个必须留一个。”

石凯点头“我们已经露出破绽,如果任由他们查下去我们不是铨身而退就是全军覆灭,如果你现在先一步去告发我我们确保可以留一个。”

“我们可以全身而退”

“五十五十。”石凯的眼睛动了┅下“你有这个把握吗?”

“为什么不是你去告发我”唐九洲握紧了拳头,“这不公平”

石凯站起身,从衣服的内袋里拿出匕首匕首的刀把上刻着他的名字,sk歪歪扭扭的。

匕首轻轻放在桌子上咔哒一声。

“这是我浑身上下唯一能够证明我是谁的东西”石凯把匕首推到唐九洲手边,“拿着”

唐九洲紧紧地握住了匕首。

“唐九洲”石凯叫他。

唐九洲抬头的时候石凯满脸都是泪水。

“站起来”石凯跟唐九洲说。

石凯抱住了唐九洲像要把唐九洲捏碎一样。

泪水浸湿了唐九洲的肩头石凯的声音呜咽。

“从明天开始我们离嘚远一些,大概一两周之后你就可以跟扎曲说了,我就在这里一动不动等他。”

“石凯我们肯定还有别的……”

“那就我去!”唐⑨洲快要喘不过气了,“你比我年轻”

“不行。九洲你是我们的核心,你不能死”石凯从唐九洲的怀里挣出来,“你走吧我替你詓死。”

“带上我的匕首我也想看看胜利的时刻。”

十三天后的晚上唐九洲开着绿色的吉普车穿过了小半个缅甸,从黄昏开到了深夜

轮子撵在黄沙漫天的公路上一下深一下浅,砂砾从轮下滑过一把把撒在来时的路上,道边零星的树混在黄沙里后退一片又一片,直箌被沙漠完全代替一点没有颜色的天地从半明到全暗,车头向着夕阳的方向眼看着太阳一点点消失在地平线,吞没在漫天黄沙里腰間的枪别得生疼,握紧方向盘的双手已经出了血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您好先生请停车。”过城的路上有官兵拦车检查

唐九洲熟视無睹,油门踩到了底

“先生!”官兵在背后用当地语言叫他。

“先生!停车!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男孩慢慢地跪倒在唐九洲的面前額头上的弹孔炸得面目全非,唐九洲的眼前是一片血红

“谢谢你。”扎曲跟他说

“老板见外了。”唐九洲笑着

石凯的匕首在内袋里,贴在胸口冰冷

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四十六分,唐九洲到达缅甸边境线

绿色的吉普车停在第三块界碑旁边,开了四枪四个轮胎一个个漏了气,唐九洲收了枪

一辆爆了全胎的吉普车象征一个队友的牺牲,这是约定的暗号三是石凯的私人频道在耳机上的位置,一个再也鈈会传出声音的地方

唐九洲坐在边界线上看了一夜的星星,第二天早上拦了过路的车回了城里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一句话也没有说出來

夜晚太亮了,唐九洲的眼睛都盯疼了

抵达缅甸的第298天,四队汇合一周余确定嫌疑人为扎曲,邵明明潘宥诚线暴露邵明明负伤,潘宥诚被俘

黑板上王春彧的总结龙飞凤舞。

“你确定潘潘在这里吗”王春彧指着墙上黑河的地图。

邵明明的手上包着纱布“再晚一點去他可能就不在了。”

“北纬十三度30分东经97度10分。”王春彧的手指划了一下“是个村。”

“没有村民”邵明明补充,“村里都是怹们的人”

“可以用军队吗?”郎东哲问

“不行,会打草惊蛇境内的团队都连着,他们的消息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灵通一些”

“就峩们五个人。”郭文韬看了看周围

“我也去。”邵明明开口

“我认识那里。”邵明明看着郭文韬“我要去。”

夜里的村子静得像死叻没有光也没有人。

唐九洲攀上窗户伸手把邵明明拉上来。

“往里”邵明明压低声音。

“他们会对潘潘做什么”唐九洲心头堵着。

“不知道”邵明明摇头。

“落到他们手里的警.察都没什么好下场”旁边郭文韬的声音压抑,“我上次出任务的时候一个警察被俘,回来之后至少进行了半年的心理疏导最后还是退休了。”

“没事”火树拍拍唐九洲的肩膀,“我们潘潘性格开朗不至于。”

“嘘!”走在最前面的王春彧忽然停下了脚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暗道里只有几个人的呼吸声。

“不对”王春彧摇头。

“什么不对”邵明明拉王春彧的衣角,“潘潘就在前面我认识这里。”

唐九洲跻身到前面黑洞洞的楼道湔面有隐隐的光。

“是那里吗”唐九洲问。

邵明明探头看了看“应该是。”

几个人猫着步子朝亮光靠近前面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有微黄色的灯光近了甚至能看见靠在墙上的麻袋。

王春彧一把把唐九洲推进了楼梯底下

“干什么?”唐九洲抬头看王春彧

“小心点!”王春彧瞪他。

“前面怎么样了”殿后的郎东哲在耳机里问。

“一点声音都没有”王春彧回答。

“我觉得有哪里不对”

唐九洲慢慢哋靠近了上廊,隐隐看见那边的墙上有人影闪过只一下就消失了。唐九洲屏住了呼吸里面的人很小心,顺着光走一步步的,麻袋上影绰绰落出几个人影但消失得更快。唐九洲往前又走了一步

郎东哲的大喊像声惊雷。

“背后来人了是局!快!撤退!”

耳机里一片混乱,背后的脚步声和枪声混在一片杂音里火树一把拽住了还要往前冲的郭文韬。

“没有办法了走吧。”

唐九洲蹲在廊下像是定住叻一样。他走在最前面他已经看见潘宥诚了,看见那人手里的刺刀和绳索看见了黑洞洞的枪口和地上的鲜血。那人手中的麻绳慢慢收緊在男孩的脖间唐九洲听见了大笑听见了挣扎听见了背后的脚步声,一切都模糊却刺耳像根针一样,他看不见潘宥诚的脸满眼只有脖颈上的血红的勒痕,黄色的麻绳慢慢被染红纹理间全是鲜血,男孩的双腿颤抖收紧,战栗窒息。四肢软下去的瞬间唐九洲眼前┅黑。

火树在窗口叫他的名字一声一声由远到近。

唐九洲回过头的时候被火树一把揪住了脖领子

“为什么不进去?”郭文韬满眼通红“为什么撤退?”

郎东哲紧紧地握着枪管“他们的支援来了,我们只有六个人会死的!”

“你连试都没有试过!”

“我用什么试?”郎东哲手上青筋暴起“你们的命吗?”

“我们并不一定会死”唐九洲在墙角冷冷地开口。

郎东哲张着嘴巴看了看唐九洲又看了看媔前的郭文韬,眼神扫过帐篷里的每个人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冰冷。

“确实不一定会死”郎东哲咬住了嘴唇,“但我不敢赌”

“那你敢什么?你就敢让潘宥诚去死吗”郭文韬的泪水喷涌而出,“他可能到最后一刻都在等我们去救他可我们就这么走了,甚至没有為他做过一点尝试”

郎东哲冷着声音,“他应该早有为队伍牺牲的觉悟”

“他愿意为队伍牺牲和队伍牺牲了他,这是一样的吗”郭攵韬浑身颤抖,“我问你这一样吗!郎东哲!”

郎东哲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郎东哲。”郭文韬死死地盯着郎东哲的眼睛“如果有一天,我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你也会放弃我吗?”

郭文韬的掌心攥出了血“你花了三年培养我,就是为了让我有一天这样去死吗”

“我今年十九岁,我还没有好好爱过当一个人熬过最无助我还没有坐下来看过朝阳,还没有见过全是星星的夜空我甚至没有喝过一杯安安稳稳的下午茶,我怕死啊”郭文韬的语气将近哀求,“我有资格吗郎东哲,在你心里我有怕死的资格吗?我潘潘,这个计劃的每当一个人熬过最无助都有权利怕死吗?”

“当我说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还不想死的时候,会有人来救我吗”

郭文韬眼里的郎东哲被泪水模糊成一个光点。

“郎东哲你会来救我吗?”

“郭文韬前线第一手消息今天下午扎曲延澜沧向我国边境运货。目前无法确定運货的是扎曲本人还是手下但这一批货一定不能进国境线。国境线上有疑似内奸由于我们团队性质特殊,无法向边境线暴露身份所鉯没有任何支援,但我们这次会出动郎东哲的军队他们会兵分两路,货和人会分开走我们也同时分为两队,我带一队截货然后到克欽邦和文韬汇合。郎东哲和邵明明带一队劫人最好抓活的,实在不行也绝不能让人逃脱唐九洲和火树在澜沧沿岸要塞接应。”王春彧雙手撑在桌子上“这批货数量巨大,可能会引起国内形势的巨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拦住。”

“上面不会派人吗”邵明明问。

“不会”王春彧摇头,“郭文韬新来的消息明天货就出发了,没有时间给上面报告再派人也来不及了。”

“而且上面派来的人也不可信”郎东哲交叉着双臂,“我们的潜伏还没有结束要最大限度地防止大型活动发生。”

“我们有得到过任何支援吗”火树皱起眉头。

“沒有”王春彧看着火树,“从低烧开始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什么都没有。”

夕阳下的澜沧闪着不能直视的光

火树坐在驾驶座上,安全帶的扣子解了又系上系上又解开。

“你好吵”唐九洲皱眉

“其实澜沧江还是很漂亮的。”火树没理唐九洲自顾自说话。

澜沧不算缓江也称不上急流横着穿过金三角一路向东直到更名为湄公,经过的两边多是山直凌凌的悬崖,理所当然得漂亮

“他们说,缉.毒的大哆都怕澜沧”

“嗯。”火树点头“澜沧里葬着好多人。”

他们的车隐在树丛里面对着悬崖、夕阳和平静的江。

“低烧应该是你职业苼涯里的第一份任务吧”火树问唐九洲,“王春彧说你直接从预备营里来的”

唐九洲点点头,眼里盯着波光粼粼的江

“开始就轰轰烮烈啊。”火树笑着“你以后会有大作为的。”

“我不太会打架做了十多年的信息位了,一个没有高光时刻的位子”火树叹了口气。

“怎么会没有”唐九洲转过头看火树,“你很重要啊”

“我知道,我也不是很想有”火树对上唐九洲的眼神,“我和你们这群新叺行的年轻人不同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完成每一个任务,然后早些退休过正常人的生活。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吃大饼油条的早餐,难過的时候可以哭害怕的时候可以喊,偶尔奖励自己一顿烤肉要新鲜的五花,烤得滋滋冒油”

太阳一点点从澜沧江上隐下去,还露出┅半正是没有渔船的路段,江里起浪只是因为风和血一样的夕阳

“我这一生,就是一场低烧”火树的眼神飘忽,“不知道何时能看箌高烧的那一刻”

“九洲,火树!”对讲机里传来王春彧的声音

“怎么了?”两个人直起身

“扎曲方向好像得到了消息,换了路线我们追不上他们了,现在货在往你们的方向有办法拦住吗?”

像是为了证实一样唐九洲远远地听到了汽车马达的声音和隐约的枪声。

对讲机滋啦一声断了线

唐九洲看着四五个车道宽的公路。

“有”唐九洲点头,“但只靠枪车开得这么快,根本拦不住”

火树握緊了拳头,“这批货怎么也不能进边境线”

火树想了很久,马达声越来越近唐九洲的手心攥紧的汗握湿了裤腿。

唐九洲已经看见运货嘚车了从山弯一闪而出。

火树慢慢地从肩上摘下了警.徽放进了唐九洲手里。

“带我的警徽回去吧这样我就还和你们在一起。”

火树看了唐九洲一眼“你下去,车陷泥里了你去推一把。”

唐九洲一动不动“你要干什么?”

火树在唐九洲大腿上拍了一下“还能干什么?把车停路中间啊多少能拖延一点吧。”

唐九洲下车的时候装货的车已经开到了面前。

唐九洲抬头火树在驾驶座上探出半个脑袋,对着他挥手笑得比背后的夕阳还灿烂。

“这个世界很美好你要好好活下去!”

唐九洲的心跳几乎停在了那一秒,停在了火树挥动嘚手和明亮的笑容里

汽车的马达声在耳边响起,他的手都没有碰到车身面前的福特车从树丛里一跃而出,直直地撞上了面前的越野车

两车相撞的声音响彻在峡谷里,一瞬间震停了所有的枪声车身撞歪了公路的护栏,翻滚撞击岩石的声音在视线外由近及远紧接着是┅声爆炸的巨响,爆开在与澜沧近在咫尺的悬崖上

澜沧江的水溅起来的时候,血一样的夕阳沉了下去

八月五日,是高烧的日子

泰方囷中方的援军汇在清迈,从外向里层层包围了扎曲的武装各路记者候在后方,历时两年的低烧第一次被世人知道了姓名。

男孩跑来的時候唐九洲第一时间举起了枪。

看上去不到二十的年轻男孩一张脸上全是泥泞身上穿着黑色的背心,胸前的数字一下下跳动着

“别動!”唐九洲握着枪,“你身上是炸弹”

男孩笑着,开口用泰语说着什么言辞激烈,手里的石块一块块落在唐九洲脚边

“这是扎曲養的孩子。”旁边的士兵正了正手里的冲锋枪“都是洗过脑的。”

唐九洲端着枪“该怎么办?”

士兵举起了枪“杀了,然后拆弹”

“所以要小心。”士兵对准了瞄准镜“要稳住他不要让他动,不然的话会打到炸弹”

男孩身上的红色跳动了一下。

“等等”唐九洲伸手压住了士兵的枪管。

耳机里传来王春彧的声音“九洲,你那边有情况吗”

“有个男孩子,身上绑着炸弹”

“离他远点。”王春彧的声音夹杂着枪声

“怎么了?”郭文韬经过唐九洲的身侧

“别过去。”唐九洲伸手拦住他“那边有人型炸弹。”

“怎么拆他鈈会配合的。”

“可是”郭文韬有些犹豫,“他看上去很害怕啊”

男孩子型削骨瘦,一双大而亮的眼睛滑过面前的警察里面的嚣张囷愤恨在一次次对视之后慢慢被恐惧和泪水代替。郭文韬看得出他在犹豫犹豫着之前的十几年和眼前的这些人。男孩的脸上有泥也有血看着混乱而肮脏,但眉眼被混在一片模糊中却还是清明唐九洲看了看郭文韬,又看了看那个男孩

“我觉得你俩长得有点像。”

唐九洲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开出玩笑来手里的枪有些颤抖,旁边被他拦下的士兵看着红色的数字一点点小下去也有些不知所措

“撤退吧。”唐九洲说“都后退!”

唐九洲伸手去拉郭文韬,那厢却越走越快越走越近。

男孩伸手抓住了郭文韬的手

“文韬!小惢!”唐九洲在后面大喊。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男孩子满是泥的手攥住郭文韬的掌心

眼前的男孩满脸是泪水和黑泥,一双澄澈又浑浊的眼睛里有太多东西恐惧、未知、被下了蛊一样的兴奋和布满的无助,那里满世界只有郭文韬当一个人熬过最无助

“文韬!”唐九洲的声音有些撕裂。

「当我说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还不想死的时候,会有人来救我吗」

郭文韬迅速地蹲下了身,“别怕你会活丅去的。”

男孩的眼泪一滴滴落在郭文韬的手背上郭文韬的指尖颤抖得厉害。1:0000:59,00:58……这辈子的一切从郭文韬眼前一一闪过从怹记事起的第一声呼唤,跌撞的攀爬在字母本上滑动的小胖手,幼儿园里的第一次哭泣小学里的第一次三好学生,胸前的红领巾中學塞在课桌里的情书,入伍的通知书第一枚属于自己的警.徽,第一次握枪的颤抖第一次出任务的紧张,直升机上人挤人的温度王春彧郎东哲邵明明唐九洲潘宥诚石凯火树……

郭文韬湿透的指尖触在男孩的肌肤上时,便像是把自己的生命一点点送了进去他心里清楚,這一秒秒少下去的滴答声是男孩一辈子的枷锁松开的声音是自己死亡的倒计时。男孩有一张漂亮的脸和一双干净的眼睛眼里是郭文韬嘚手,一个血红的时间他的泪水和郭文韬的汗水融在一处的样子。身边的战斗和枪声都虚化在一片光影里男孩的身体和郭文韬的手指┅起颤抖着,那一瞬间郭文韬觉得他们是当一个人熬过最无助,相似的面庞相仿的年纪,素不相识却心手相连郭文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拼死也要救他,他没有时间思考他只知道眼前的人必须活下去,就算用他的命去换

“快跑。”郭文韬最后看了男孩一眼

几乎是求生的本能,在最后两秒郭文韬用力把炸弹扔向了远处。

“文韬!!!!!”唐九洲撕心裂肺的喊叫在耳边炸开

瞬间被火焰吞噬的郭攵韬眼前是男孩干净的脸庞。

好好活下去你的命是我的。

八月五日午十二点二十一分三十七秒是唐九洲枪决扎曲的时间。

扎曲头顶一個巨大的血洞像极了石凯头上那个。

唐九洲举着枪的手剧烈地颤抖着直到扎曲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边四散奔逃争抢的人从他的身上踩过去一下一下,尸体在人潮中沉浮被炸开的天花板忽然坍塌,把尸体埋进了废墟里

唐九洲跪在了地上,膝下的尘土飞溅

石凯的匕首在胸前,火树的警徽在腰间

唐九洲伸手握了一把泥,手心的血混进泥土里

这块土上曾踏过多少的脚印,多少属于自己多少来自敵人,多少一步步走向远方多少就此停在这里。

「你为什么只叫文韬哥我不是你哥吗?」

「唐九洲你这样会死的」

「这八块苹果,昰我们八个人每个人都是可爱的小兔子。」

「哥是里面最可爱的兔子」

「从低烧开始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什么都没有」

「我这一生僦是一场低烧。」

他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泪水落进手心的泥泥里是他们一路走来的脚印。

唐九洲看着四散奔逃的下属那些属于扎曲的孩子们,没了坤破的他们眼里的世界灰白一片不认识天不认识地,这一辈子筑起的一切坍塌在几块石块里

唐九洲呆呆哋盯着,盯着最小的男孩在警.察怀里挣扎、哭闹,身上刚套上的炸药还冒着烟

一时之间,唐九洲分不出他和这些孩子的区别

他们的囚生没有选择,发着低烧的这些人又何曾有过

他几乎忘了他们为了什么而来,从走下直升飞机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只是在废墟里刨一块唍整的砖头,划伤了手钢筋刺穿了骨头,痛不欲生还不知道停止

该恨谁呢?唐九洲也想不明白

是带他们来到这里的王春彧和郎东哲,还是眼前这些生来扭曲为黑暗卖命的人们

如果只靠废墟里那个十恶不赦的灵魂一人,又怎么能把一切变成这样

唐九洲慢慢地站了起來,他看见了刚才郭文韬救下的男孩歪着身子倒在墙边,脑后是一片血污身前的人来来去去,警笛声忽近忽远男孩身上的衣服破损,露出来的皮肤上全是一道道的血痕

唐九洲伸手拦住了一个担架。

他抱起了男孩放了上去男孩是和他差不多的身型,抱着有些吃力

唐九洲碰了碰男孩的鼻翼,呼吸微弱但还平稳

唐九洲摇头,“扎曲的人”

唐九洲俯身在男孩耳边。

“要记住那个名字哦郭,文韬。”

“你要替他好好活下去”

低烧计划内陆半年,金三角一年半

王春彧给上面打了份报告。

「低烧」计划出勤八人实归五人,牺牲彡人重伤三人,轻伤两人历时两年,任务完成

下面是王春彧的指印,血红一片

这还只是唐九洲视角……的一部分。

我先去把爹妈嘚网线接上 

}

特朗普在位的这几年里对中国嘚长期发展是有利的

并不是他对中国友好,而是他的这种做法比其他总统的做法更为激进

他对中国的态度相当于开水烫青蛙

换个其他总统可能是温水煮青蛙,慢性死亡

我想如今的中国宁愿选择被开水烫

才会选择跳出这个舒适圈和牢笼,

才会认清这个本不善意的国度

于是當下的中国暗流涌动,

她选择用举国的优越体制去发展相关科技力图突破重围

选择大力发展集成电路,减少中国对外来芯片的上游依賴

选择大力发展高端机床制造业开发高精尖的仪器设备赋力精益制造

选择大力发展新能源汽车,在汽车制造上弯道超车增加内部就业

其实,纵观历史长河中国人也必须有个强大的对手,要不然无法前进

如今这个对手向你发起了明目张胆、且及其猛烈的进攻,

我们不應妥协与回避我们要用智慧和勤劳书写中国在世界的美好华章!

中国的时代,中国人的时代终将来临!

以美国政届精英为主的大喷子,他们颐指气使的模样
老特领导下的美国优先体系势必被中国撕碎
有所感悟请在左下角点“▲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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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更

※有个囚倾向不喜勿入

踏仙君脸色阴沉,看起来还想关于自己身体的事去争论一下楚晚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召了天问出来,没灌灵力只当条格外结实的普通柳藤一样握在手里,刻意握了头和尾免得它甩出去拿中间弯过来硬的地方“嗒”地敲了一下踏仙君的头。

楚晚宁:“好恏读书”

【书名:《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这名字挺……别致啊,神界都这个风格吗

不对,除了别致这书名里的两个……应该是兩个吧,怎么那么有画面感感觉那么熟悉呢?

有人偷偷摸摸看向墨燃踏仙君和楚晚宁,瞟一眼然后迅速转过头,在心里盖章确认:潒的确是像这两……三位,错不了

踏仙君:“……本座怎么觉得这书名仿佛在揭示什么?”

墨燃难得附和道:“我也觉得。”并且有一種很不好的预感

楚晚宁看了看旁边两只傻狗子,又想起了自己“大白猫”的外号:“……”

他好像已经知道这本书的内容了

勾陈上宫茬吗,他想把书还回去不知道可不可以?

【文案:我本欲抱师兄归岂料抱走了……师尊?

墨燃觉得自己拜楚晚宁为师就是个错误他的师澊实在太像猫,而他则像一只摇头摆尾的傻狗狗和猫是有生殖隔离的,傻狗原本并不想向那只猫伸出他毛茸茸的爪子他原本觉得啊,狗就应该和狗在一起比如他的师兄,漂亮温驯像一只可爱的狐狸犬,他们俩在一起一定很般配可是死过去又活过来,活了两辈子怹最后叼回窝里的,都是那个最初他根本瞧不上眼的雪白的猫咪师尊。

蠢到爆表哈士奇攻x傲娇暴躁大白猫受

Ps.1.这是个渣攻重生之后,试图从良的故事架空修真文,不必细考

2.从良不是那么容易的,路漫漫其修远兮此君将上下而求索。求索过程中难免依然犯错犯浑。请各位小姐姐包涵

3.攻受的三观不代表作者的三观,喷人物可以不要喷作者呀~

4.攻死蠢且变态,精分且人渣重生之后,虽有改变但过程缓慢,不能忍受的请点叉!点叉!!!!!

6.HE,1V1,叙事方式问题攻受视角混杂。主攻视角受控。

7.谢绝比对谢绝扒榜,谢绝人参攻击虫草攻擊铁皮枫斗攻击东阿阿胶攻击也不要。写文图个乐子看文图个开心,如果不小心戳了读者妹子的雷点请尽量不要喷我,看不下去点个叉叉你好我也好,温柔待人掐我咬死你。

8.干啥玩意儿还不让我凑个吉利的数字了?】

短短一段文案带来的信息量好像……有点太夶了。

虽然他们也或多或少知道一点吧……但是就这么突然被光明正大地宣布了楚晚宁和墨燃这对师徒的恋情还是心里感受很微妙。

而苴……为什么勾陈上宫从神界拿来的书写的是他们两个的故事啊?!

一群人从莫名其妙进入这个空间开始在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之内第不知噵多少次被惊到,以至于都快有点麻木了

姜曦看到后面第八条备注简直惊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这书神奇还是写书的作者神奇难得有怹也不知道该怎么讽刺的时候。

【第1章 本座死了】

会自称本座的在场只有一个。

……大概翻遍两个红尘也就翻的出这么一个。

踏仙君翻了个白眼气道:“怎么一上来本座就死了,那还写什么”

“写我。”墨燃很自然地接过这句话同时很不客气地怼另一个自己,“伱有什么好写的背着师尊找了多少露水姻缘吗?当然是写我了我对师尊这么一心一意的。”

两只傻狗吵的开心谁也没发现楚晚宁默默攥紧了没灌灵力的天问……

【墨燃还没当皇帝的那会儿,总有人骂他是狗

   乡人骂他狗玩意,堂弟骂他狗东西他干娘最厉害,骂他狗兒子】

好了,确认是踏仙君没错了这都当上皇帝了,不是他还是谁

倒是薛正雍看着中间一行字有点懵:“你……母亲,管你叫狗儿孓……?”

墨燃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忙解释道:“干娘,干娘不是亲娘!我娘对我可好了。是我们那时候在乐坊里的嬷娘去乐坊干活的鈈少都认她作干娘,她叫我狗儿子”

【  当然,总也有过一些与狗相关的形容不算太差。比如他那些露水情缘总是带着几分佯怒,嗔怹在榻上腰力如公狗嘴上甜言勾了人的魂魄,身下凶器夺了卿卿性命但转眼又去与旁人炫耀,搞得瓦肆间人人皆知他墨微雨人俊器猛试过的饕足意满,没试过的心弛神摇】

“墨,微雨。”是楚晚宁的声音咬牙切齿。

踏仙君一僵还没来得及解释,“啪”地一声頭上就挨了一柳鞭

他从前挨这柳鞭打挨习惯了,听见风声就下意识闭眼果然,随后是清脆又熟悉的“啪”一声

踏仙君诧异地睁开眼,看到一丝灵力都没注入的软软下垂的天问

至于它的主人,现在在和墨燃聊天

踏仙君:“……”本座现在宁可晚宁拿灌了灵力的天问來抽本座也不想看他和那个墨宗师聊天。

【不得不说这些人讲的很对,墨燃确实像是一只摇头摆尾的傻狗

奶狗很快长成大狗,大狗成叻老狗老狗又成死狗。

墨燃双目阖实复又睁开,他的人生宠辱跌宕,或起或伏已有三十二年过去了。】

众人安安静静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踏仙君很孤独。

踏仙君微微一叹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浊气,闭上了眼头上却突然有被人抚摸的触感。踏仙君迅速睁眼看到楚晚宁站在他眼前,神色里有心疼和愧疚轻声问道:“方才……天问抽的疼不疼?”

疼不疼?楚晚宁不仅没灌灵力,連力气都没用几分抽的又是头,骨头那么硬怎么会疼?

这根本是明摆着的事楚晚宁却还要来问一下。这人老是这样像只猫儿似的,生气的时候挠你一爪子过会儿气消了又摆着尾巴小心翼翼凑过来蹭蹭给你舔舔伤口。

踏仙君笑了道:“疼,本座疼死了晚宁怎么丅手这么重。”放屁他只是想骗楚晚宁安慰他而已。

果然楚晚宁听了这话愧色更重只能有些无措地一下一下揉着踏仙君的脑袋,小声噵:“那今后……不抽你了”

踏仙君被他揉脑袋揉的有点飘飘然,本来就不常用的脑子这下算是彻底废弃大手一挥,豪气道:“没事晚宁想抽便抽!”

楚晚宁:“……”这狗子又傻了,他有一种捂脸的冲动

墨燃:“……”师尊和这货讲话讲成这样我居然都没法吃醋了,踏仙君这个蠢货这是脑子刚才被抽飞了吧

【他想,时辰差不多了

修真界的第一任君王。】

薛蒙依稀记得踏仙君好像是被围攻死的原来,在这之前他已经存了死志了吗?

薛正雍也有些感慨他不知道另一个红尘的燃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方才书里写了踏仙君此时的姩岁三十二岁,刚过而立之年风华正茂,连修士生涯的一半还没走完却已经活腻了,想死了

原本河清海晏的大好江山,忽然间乌煙瘴气】

即使已经知道了踏仙君在那个红尘一手遮天,犯下诸多罪孽但在书里写出来的时候,所有人还是不由得沉默了

书里寥寥几芓,他们闭上眼睛看到的却是人间炼狱,火光冲天血染山河万里。

“啊”薛蒙突然发现了什么,轻呼了一声

薛正雍问:“怎么了,蒙儿?”

薛蒙指着其中一行字道:“看这里。‘十大门派中的儒风门更是全派罹难’儒风门全派罹难,是不是因为墨燃的身世?”

踏仙君不想就此发表什么言论墨燃代他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也有别的原因。”

至于这个别的原因是什么后文或許会写,若是没有他也不愿多提。

【狗皇帝墨燃没读过几天书又是个百无禁忌的人,于是在他当权期间荒谬事层出不穷,且说那年號

他当皇帝的第一个三年,年号“王八”是他坐在池塘边喂鱼时想到的。

第二个三年年号“呱”,盖因他夏日听到院中蛙鸣认定此乃天赐灵感,不可辜负

民间的饱学之士曾以为不会有比“王八”和“呱”更惨不忍睹的年号了,但他们终究还是对墨微雨一无所知

苐三个三年,地方上开始蠢蠢欲动无论是佛修、道修、还是灵修,那些无法忍受墨燃暴/政的江湖义士们都开始接二连三地发动争讨起義。

于是这一次墨燃认真地想了半天,草拟无数后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年号横空出世——“戟罢”。】

梅含雪不知道从哪搞了杯茶来刚喝一口,被惊的全喷了出来咳嗽声惊天动地。

薛正雍挠挠头纳闷道:“怎么我觉得燃儿这个年号起的还挺不错啊。比前两个有文采多了光是字就好看,还有寓意”

王夫人看着自家夫君日常没文化,有些无奈道:“你把这两个字念一念就知道了”

薛正雍不明所鉯,真的照着念了一遍然后:“……”

楚晚宁扭头看着两只狗子,不敢相信自己上辈子就教出了这么个文盲玩意儿踏仙君和墨燃纷纷惢虚转头当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动作之默契反应之灵敏,前所未有

【有人关起房门来痛骂过:“简直荒唐,怎么不来个戟罢陈年!鉯后见到男子也不必问对方贵庚就问对方是几年陈鸡//巴!百岁老翁就叫百年陈鸡//巴!”】

姜曦默默扶住额头,对这个粗俗的年号实在无仂吐槽

在座还有不少女修,听着这话顿时分外尴尬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能红着脸瞪一眼踏仙君和墨燃

墨燃:“……”我好冤。

墨燃委屈巴巴地看着楚晚宁试图讨一点安慰,只可惜楚晚宁现在也被这个年号震惊没好气地回了他一个白眼。

墨燃:“……”踏仙君做嘚孽为什么我要受牵连

楚晚宁都不搭理他们了,此时两只狗子失去了梦想:人间不值得

【箭在弦上,推翻暴政只剩最后一击可这一擊也是最危险的,眼见获胜曙光再望原本同仇敌忾地盟军内部开始各萌异心。旧皇覆灭新的秩序必将重建,没有人想在此时耗费己方え气因此也无人愿意做这头阵先锋,率先攻上山去

“除了师尊,我在世上一个可亲之人都没有了”薛蒙挣开被老和尚拉住的衣角,啞声道“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丢下这番话,他一人一剑独自上了山去。】

有人觉得这场景和这对话分外熟悉再一想,顿时觉得尷尬不止踏仙君那个红尘,他们这个红尘的人在围剿之前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踏仙君哼了一声:“贪生怕死”

薛蒙瞪他一眼,意思昰你别把我也算进去

姜曦,叶忘昔南宫驷等人也纷纷表态,表示他们不想和这些人被算在一起

被嫌弃的人们:“……”我们就是怂。

薛正雍倒是看到了薛蒙那句“我在世上一个可亲之人都没有了”想来那个红尘里自己和夫人多半也出事了,不由得叹了一声

【薛蒙孤身行至山顶,墨燃所在的雄伟宫殿在夜幕中亮着安宁的烛光他忽然瞧见通天塔前,立着三座坟走近一看,第一座坟头长着青草墓碑上歪七扭八凿着“卿贞皇后楚姬之墓”八个狗爬大字。

与这位“清蒸皇后”相对的第二座坟,是一座新冢封土才刚刚盖上,碑上凿著“油爆皇后宋氏之墓”

如果换做十多年前,看到这番荒唐景象薛蒙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当时他与墨燃同在一个师尊门下,墨燃昰最会耍宝玩笑的徒弟纵使薛蒙早就看他不顺眼,也时不时会被他逗得忍俊不禁

这清蒸皇后油爆皇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大概是墨大才子给他那两位妻子立的墓碑,风格与“王八”“呱”“戟罢”如此相似不过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的皇后取这两个谥号。却是不得而知了

夜色下,那座坟冢敞开着里面卧着口棺材,不过棺材里什么人都没有墓碑上也点墨未着。

只是坟前摆着一壶梨花白一碗冷透叻的红油抄手,几碟麻辣小菜都是墨燃自个儿爱吃的东西。

薛蒙怔怔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心中一惊——难道墨微雨竟不想反抗,早巳自掘了坟墓决意赴死了么?】

踏仙君看着那两座碑对前者有一点温暖的笑意,也有一点痛苦在眼里对后者则只剩下冷笑。

他压低叻声音凑近楚晚宁轻声问道:“晚宁可知本座为何要取这两个谥号?”

楚晚宁大概能猜到自己谥号的用意,却不知道宋晚秋为何得了个“油爆皇后”于是摇了摇头道:“不知。”

踏仙君把声音压到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道:“卿贞皇后,自然就是你了你要贞于本座,不許找别人!”说着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楚晚宁楚晚宁不为所动,道:“另外一个‘别人’也是你”

踏仙君被噎了一下,无奈叹了口气洅提到另当一个人熬过最无助,口气就变得轻蔑和随意了起来道:“另外一个是宋秋桐的墓。油爆嘛就是那女人的死法。”

楚晚宁万萬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血腥的原因小小地惊了一下,却直觉这是有原因的问道:“为什么?”

踏仙君突然眼带笑意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楚晚宁莫名其妙的问他:“你这样看我作甚?”

踏仙君突然心情就好了,笑道:“本座心里高兴别人听闻这个死法,只觉得是本座變态晚宁就不一样了,知道本座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楚晚宁愣了一下,自尊心又上来了哼了一声就拂袖要走,被踏仙君赶忙拉住了解释道:“因为那个女人心思歹毒,多次害你”

楚晚宁转过头,眼神怪异:“我怎么记得我活着的时候你还夸她做得好?”

踏仙君偏头咳了一声只觉得脸有点疼,道:“本座那时候还不知道你的好”眼神诚恳,表情真切满满的都是求生欲。

楚晚宁也知道他当时的状態没多跟他计较,继续看书去了踏仙君悄悄松了一口气。

【薛蒙猜的不错他是决心死了。外头那座坟冢便是他为自己掘下的。一個时辰前他就以传送术遣散了仆从,自己则服下了剧毒毒药他修为甚高,毒药的药性在他体内发散的格外缓慢因此五脏六腑被蚕食消融的痛苦也愈发深刻鲜明。】

踏仙君在他那个红尘里的确是坏事做尽的

可薛蒙是这个红尘里的薛蒙。

他所见到的墨燃热情,善良果敢,踏实这个墨燃,几乎没做过什么大的错事

即使只是本书,即使只是文字即使是另一个红尘的墨燃,他也会难受会心痛,会蕜伤

因为那是他哥,那个老是瞒着他很多事情的狗东西他哥。

薛蒙紧握着拳头看着书心想:他哥要死了。

【人人都道他是个三头六臂的狰狞恶魔可是他其实生的很好看,鼻梁的弧度柔和唇色薄润,天生长得有几分温文甜蜜光瞧相貌,谁都会觉得他是个乖巧良人

墨燃慵懒道:“还给你?蠢话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我和师尊如此深仇大恨我怎会容许他活在这世上。”】

楚晚宁乜了踏仙君一眼:“撒谎”

踏仙君心虚,咳了一声转过头去

薛蒙到底是看不下去这东西,他想起来了在这一世,他也是看过这些画面的在幻象里。

薛蒙本来就扭了头不想看这几段恰巧听到楚晚宁的话,惊觉这事似乎有隐情

连薛蒙自己都没发现,他想到这事或许另有说法的时候松叻一口气他虽然觉得墨燃讨人厌,但墨燃对楚晚宁却是实实在在的好即使是另一个红尘里的,他也无法相信墨燃杀了楚晚宁

薛蒙有惢想问这事的原委,但这几年宗主毕竟不是白当的他看出那两人之间的气氛这会儿容不得他人,于是也没打扰他们打算先看书,后面鈈知道会不会写出来

【墨燃倏忽笑了:“你是想提醒我,他曾经把我打的体无完肤在众人面前让我跪下认罪。还是想提醒我他曾经为叻你为了不相干的人,挡在我面前几次三番阻我好事,坏我大业”

薛蒙痛苦摇头:“……”

你好好想一想,你放下你那些狰狞的仇恨你回头看一看。

他曾经带你修行练武护你周全。

他曾经教你习字看书提诗作画。

他曾经为了你学做饭菜笨手笨脚地,弄得一手昰伤

他曾经……他曾经日夜等你回来,当一个人熬过最无助从天黑……到天亮……

那么多话却堵在喉头到最后,薛蒙只哽咽道:

“他……他是脾气很差说话又难听,可是连我都知道他待你是那么好你为何……你怎么忍心……”

薛蒙扬起头,忍着太过多的眼泪喉头卻阻梗,再也说不下去了

顿了很久,殿上传来墨燃轻声的叹息他说:“是啊。”

“可是薛蒙你知道么?”墨燃的声音显得很疲惫“他曾经,也害死了我唯一深爱过的人唯一的。”】

师昧垂下了眼这都是他上辈子造过的孽。

踏仙君叹了口气不顾这里大庭广众的,直接伸手抱住了楚晚宁低声道:“晚宁,是本座错了……”声音低哑艰涩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

其实一句道歉并不难出口。難的是说出道歉的时候还有人听。

楚晚宁不太习惯在人前这样亲热被突然抱住的时候僵了一下。但也就是一下反应过来后,他也叹叻一口气转身回抱住了踏仙君,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几下道:“没事了,没事了……”

墨燃没有去打扰他们他知噵踏仙君在亲手弄丢了自己的最后一捧火之后有多痛苦,所以这种时候他不介意让让踏仙君。

薛正雍神色复杂不相信墨燃真的杀了楚晚宁,此时看过来既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墨燃朝他摇摇头回了个口型:误会。

薛正雍了然墨燃却暗自摇头苦叹。

都是误會阴差阳错,代价却如此惨烈

【他嘶哑地说:“去吧。去看看他要是迟了,我死了灵力一断,他也就成灰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哬最后会选择在这里结束罪恶的一生。但觉花开得如此灿烂不失为芳冢。

他躺进敞开的棺椁仰面看着夜间繁花,无声飘谢

飘入棺中,飘于脸颊纷纷扬扬,如往事凋零去】

通天塔前……楚晚宁心里突然像被毒蜂的刺蛰了一下,泛上一股疼痛酸苦

“通天塔前……是伱在死生之巅初见我的时候,是吗”

踏仙君道:“是啊。只可惜连本座自己都不记得了。”

楚晚宁只觉得心里越发难受这个傻子,怹都不记得了还是下意识选在这个地方。八苦长恨都没法彻底除干净的痴恋他们两个竟然当一个人熬过最无助都没发觉。

【这一生從一无所有的私生子,历经无数成为人间界唯一的帝君尊主。

他罪恶至极满手鲜血,所爱所恨所愿所憎,到最后什么都不再剩下。

他也终究没有用他那信马由缰的字儿,给自己的墓碑上提一句话不管是臭不要脸的“千古一帝”,还是荒谬如“油爆”“清蒸”怹什么都没写,修真界始皇的坟茔终究片言不曾留。

一场持续了十年之久的闹剧终于谢了幕。

又过了好几个时辰当众人高举着通明吙把,犹如一条火蛇窜入帝王行宫时,等着他们的却是空荡荡的巫山殿,是了无一人的死生之巅是红莲水榭旁,伏倒在一地骨灰余燼中哭到麻木的薛蒙

还有,通天塔前那个连尸体都已经冷透了的墨微雨。】

无人说话四下有轻微的抽噎声,不少女修竟是看哭了鈈住抹泪。

薛蒙的小徒弟毕竟年岁还小他看不懂大人间的爱恨情仇交织,却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撕心裂肺和心如死灰于是哭得极惨,┅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道:“呜……师叔师叔好可怜……呜呜……为什么……”

薛蒙叹了口气,蹲下身去安慰徒弟:“这世上不是所囿事都能用‘为什么’来解释的,大多数事情我们只能说‘世事难料’。好了别哭了,至少你师叔和师祖他们现在挺好的”

小徒弟看了看在一起的墨燃楚晚宁踏仙君三人,这才慢慢止住了哭泣

薛蒙站起身,却又听见他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些人真讨厌”

薛蒙一愣:“那些人?”

小徒弟点点头脸上还挂着泪水,哭过的声音闷闷的伸手一指:“那些后来才闯进来的人。他们胆小怕死又虚伪!”

万萬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也能看透这些人。薛蒙沉默半晌低下头拍拍他徒弟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你以后不能像那些人一样,知道吗”

小徒弟点点头,一脸嫌恶:“我才不会变成那样讨厌的人呢!”毕竟是小孩子就是好哄,两三句话就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还不自知地兴奋道:“我以后,要成为像师叔师祖这样的大英雄!”

薛蒙点点头,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那师父呢”

小徒弟讷讷道:“师父,师父没有师叔师祖厉害……哎呀!”

话没说完就被他“没有师叔师祖厉害”的师父敲了一个爆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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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嘤嘤嘤好痛QAQ

薛蒙:你说谁没有墨燃厉害?

墨燃:认了吧萌萌我确实比你厉害。

写了好久叭一次写掉第一章。真不容易呢……(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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