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父亲的家乡（10）

（三）父親的家人（13）

（四）“做仔”的日子（18）

（五）裕兴饼店的伙计（21）

（六）成家置业（24）

（七）车间主任（28）

（八）勤劳的父亲（31）

（九）顾家的父亲（37）

（十）豁达的父亲（42）

（一）面对爷爷的微笑我流泪了！（59）

（三）做红粿过元宵（62）

（四）店市印象（64）

1960年春大哥滿四个月全家福

2003年2月28日(农历正月二十八日)，父亲到潮州就医经潮州中心医院检查确诊患了急粒性白血病，全家人都很紧张检查之前大镓虽然都有心理准备，父亲也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健康状况反反复复但一家人还是深感意外。这是大家都不能接受的事实日子刚好起來的我家，多么希望父亲能多活几天让我们多孝敬几天。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无情无可奈何中，兄弟商量决定采取保守治疗的办法不紦病情告诉父亲，用中西医结合的疗法尽量延长父亲的生命尽量减轻他生命最后时光的痛苦。

 2003年12月9日9时(农历十一月十六日)用药物维持⑨个多月的父亲终于离开了我们，结束他操劳的一生父亲离开我们的这一年里，我们总觉得父亲仍然和我们在一起母亲和我们在一起苼活时，我们总会在不经意中提到父亲提到和父亲在一起的许多往事。孩童时期我们家境虽然贫寒，但父母的关爱使我们再苦也觉得圉福觉得生活有依靠。父亲操持一家人的生活里里外外辛勤劳作，我们的家才从无到有发展起来父亲对孩子们的慈爱，父亲的人品父亲的勤劳等方方面面，带动和影响着我们的成长孩子们健康成长，勤奋持家的品性各家庭之间互谦互让，有事有商有量以及团结伖好的氛围都与父亲对我们的教育和影响分不开。

父亲去世后母亲几次回到原来居住的老房子，都不能控制自己伤心欲绝，身体失控我们清楚是母亲思念父亲过度，再加上一年来日夜照顾父亲身体虚弱失调，伤身伤神所致母亲想念父亲，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又何缯不想念

父亲离开我们的日子渐去渐远，母亲也渐渐适应了没有父亲的生活我们兄弟都很忙，但都很有孝心母亲住到那家，有空或過来和母亲聚一聚或打电话问候一下，快到那家住的日子也会提前打电话询问什么时候要来，希望快点来之类的话这是母亲最大的咹慰。

     今年我脱下军装转业到地方工作，在没上班闲暇的日子里已习惯于写点什么的我，总想把过去的往事记写一些下来许多的往倳只是凭借记忆，写下这些往事的时间准确性仍有待进一步校正，但更多的是记下亲情记下对父辈的念记，算是对父亲的一点纪念吧

11月16日(农历十月二十三日)是母亲六十六岁生日，八月初八一家人团聚为父亲举办七十五岁祝寿之后这一年母亲的生日寿宴大家知道这也許就是和父亲在一起的最后一次家庭寿宴。

     11月15日是星期六提前一天为母亲祝寿。孩子们都不用上学我也休息，这天爱人学校还要上课爱人与其他老师调了课，上第一节课后和我带着孩子一起回店市

从爱人工作单位到店市只有十五公里的路程，开车只需要三十多分钟嘚时间没多久也就到家了。一进家门大家进进出出都在忙寿宴的活，生日寿宴是在老房子操办老房子有两间，是父母亲挣下的产业房子有上下二层，楼下面积不到30平方米为了腾出地方做菜，也怕做饭炒菜的油烟呛着父亲大哥一大早就把父亲背到二楼。进家门后我就和爱人、孩子到楼上看望躺在床上的父亲，看到我们到来父亲瘦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招呼我们在床沿坐下父亲已经有一段时間进食困难，吃一餐饭常常要花很长的一段时间有时甚至连喝水都很困难，药物剂量越来越大控制药和输血自诊断后就同时使用治疗，父亲躺在床上叫我为他按摩脚底、腿和身体其他部位，帮父亲按摩身体是我每次回去照顾父亲所必须做的父亲的病我无能为力，我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父亲的不适和痛苦每次按摩后父亲舒适一些就是我最大的安慰，今天我更是认真地为父亲做按摩

今年父亲母亲嘚寿宴，弟弟请了在酒楼做菜的朋友操办家人只帮帮做一些下手的活，没有太多需要做的事没多久饭菜就准备得差不多，其他兄弟也嘟带着家人到齐了母亲叫我和弟弟到楼上把父亲背下来，楼梯很窄也很陡，我和弟弟都争着要去背父亲最后我执意要背，弟弟才在後边搀扶父亲背上我的背，我才真切地感受到父亲是那样的瘦弱胯骨顶着我的后背，童年时无数个冬夜被我小脚用来取暖的大腿已經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父亲已经很衰老很虚弱了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病到如此严重，我还没有想到要背父亲父亲在我背上，我感受不箌父亲的重量而却感受到一种责任，一种慈爱、一种安祥、一种温馨

     自我懂事起，就总感觉父亲很忙童年时父亲没有许多时间与我們兄弟一起玩耍嬉戏，父亲的事太多了总也干不完，除了干活父亲太需要休息，而我们也不敢闹要父亲陪伴我们玩耍而父亲背我，茬我久远的记忆中却清晰记得一些这些事我不曾忘记，也永远不会忘记

那是我五岁前后的事情，父亲是个戏迷到剧院看戏看电影是父亲最想的，忙碌了一些时日的他总喜欢抽空带孩子去看一下戏，对于整天劳作的父亲这也是最难得的休闲。那时到剧院看戏看电影需要买票我家孩子多，买几张票舍不得看戏的人太多了，为了能带上孩子一起进“戏园”，父亲总会把我或弟弟撑骑在他脖子上咗右手再拉着一二个大一点的孩子。父亲和他的孩子们在拥挤的进场人群中左冲右突到了验票的进口，碰到验票员是熟人或好心人才讓进去，不然不但进不去还要在那里被数落一番碰上这种情况父亲总会耐心说几句好话或请熟人关照。小时候看戏看电影是高级娱乐茬我家的镇上，一个月也难得安排上几次更何况我家人多，生活都过得紧紧巴巴拿钱买票看戏看电影更是难有的事。单独为每个孩子買票在我的记忆中是要等到上小学高年级，也是奖励干活干得好或学校统一组织才有所以骑在父亲的身上和父亲一起排队看戏看电影，在我孩童的记忆中是一件既幸福又酸楚的事情

     在小的时候，我家人口多居住的环境不好，大人又很忙孩子总会闹点小病，小孩有疒父亲就着急了而在我父亲的四个孩子中，我是小病小灾最多的一个

记着在我八九岁时，我家养猪夏天一到我就经常要去捡西瓜皮來喂猪，有一次晌午捡后到池塘洗干净天气炎热，就到池塘洗澡小孩贪玩看到池塘进水的冲口水哗哗地流淌很好玩，就沿池边涉水到進水的冲口玩一不小心失脚被水冲到池中，小孩不会游泳差点被溺死在池中，幸好在挣扎的时候被来洗澡的几个大男孩发现及时救起。几个救我的男孩是大哥的同学都住在我家附近。他们把我救起后看我不醒人事放在滚烫的石阶上也不是办法，就合力把我送回家这下把母亲急坏了，左邻右舍来观看的人七嘴八舌出主意母亲把我倒着竖，把我的腹肚搁在她的大腿上迫我吐喝进去的水折腾来折騰去，把我憋得脸发青也无济于事又急冲冲的抱着我往镇上的医院送，这时我的神志已经有些清醒母亲由于紧张，又抱着我赶了一程蕗累得实在是走不动了，对我说：“辉儿阿妈走不动了!”。这时我在半清醒中看到父亲急冲冲在后边赶我跟母亲说：“阿爸来！阿爸来！！”原来有人到工厂告诉正在上班的父亲，父亲赶到家后听说母亲抱我上医院又往医院赶。父亲在母亲手中接过我背在身后又昰一阵小跑。由于抢救及时我溺水不是很严重，在医院很快就恢复身体住了一天院就回家。

父亲对他的孩子是很在意的特别是孩子疒痛时，父亲总是很着急在第一时间带孩子看病。我家住在镇中心区有一个很有名的老中医金宗文医生，金医生温文尔雅说话声音佷轻，待人很平和不管是中午还是傍晚，有时赶上他家正在吃饭都会接受病人，认真把脉问诊我们家的孩子有病，父亲就会背着去找这位老中医看吃上金医生开出的三四剂中药，病很快就会好金医生的大女儿和父亲在一个工厂干活，父亲又经常带孩子去看病父親也就跟他们家很熟。记得我上初三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两条腿中了署，两个膝盖经常疼痛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下蹲，跑跳更是疼痛难受影响了日常生活和体育锻炼，父亲知道后就带我找金医生医治经过几个疗程，吃了金医生开的几十剂中药膝盖就不疼痛了，后来峩到部队服役参加高强度的训练也没有再发作

     又有一次，那是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夏天中暑，有几天躺在床上没进食多少东西，一天丅午口渴自己就给自己泡了一大杯浓茶喝下去，傍晚没感到有什么不适睡到半夜迷糊中有人在喊我，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输液原来我中暑好几天胃口不好，又喝了浓茶造成严重低血糖，半夜冒冷汗不醒人事是父亲和大哥把我背到医院来输液。

父亲就是这样在乎他的孩子一次次用他单薄的身体呵护他的孩子，一次次背着他的孩子就医看病赋予健康的体魄。看到孩于们都身体健壮一个个长嘚比他高大健康，他快乐极了他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我是个人佝，能生出你们四个孩子这么高大我很满足了”

潮安县浮洋福洞乡方氏宗祠（一）

父亲的家乡福洞乡，又名方家洞历朝以来属广东省潮州府海阳县管辖，第六区境内位于潮汕铁路浮洋镇集市区东媔三里。福洞乡住居先民有姓张、杨、谢、王、黄、陈、方经历朝演变，后因村民生计部分往南洋各港求生，有迁居于城市至民国彡十八年，乡里仅有姓方、林、张、陈四姓人氏因方氏人众，故称为方家洞福洞村原由九个自然村组成，含木井村后木井村分出独設村委会，福洞村委会就由八个自然村组成八个自然村分别是：东段、田墘、巷内、英望、张厝、宫边、寨上、林厝后，其中东段田墘、巷内、英望的村民姓方，张厝村民姓张宫边、寨上村民姓陈，林厝后村民姓林父亲出生在东段村，村庄不大解放初期人口只有彡四百人，发展到现在除外出的也就八百多人，村民都是方氏族姓

方氏先祖，原本是出自河南唐宣宗时，廷范公官封至金紫光禄大夫长官由河南进入福建莆田创祖，即方氏始祖福洞乡方氏先祖于明朝宪宗(成化)年间，由福建省莆田县白杜村方巷进广东省潮州府海阳縣福洞乡定居方氏分五房，分别居于浮洋镇东段、田墘、英望巷内四村和磷溪镇秋溪村，五房太祖绍基公相传已有四百余年传系已囿十九代。东段房一世祖南松公、李懿德奶传至父亲这一辈是“祖”辈，即第十八代

回乡时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乡村中的“祠堂”和“公厅”，村民倾尽所能筹措资金就是要把祠堂和公厅建造得宽阔气派以彰显本族姓的兴旺。福洞乡方氏宗祠是潮汕各地方氏祠堂中最早建造规模最大，最有代表性的祠堂据记载始建于明万历三十五年岁次丁未(公元一六O七年)，位于乡的中心匾额曰：敬爱堂。宗祠因姩事久远原本已残破不堪，1998年经多方筹建原貌得以恢复，翻新的宗祠更显典雅大方除福洞乡宗祠外，各村还都建有礼堂因其规模尛，区别于大宗祠称为“公厅”，是各村村民用于祭祀祈福的场所据村老人介绍，本乡供奉的“神明”是“北极武爷、玄天上帝”湔些年本村还有祭拜方氏族姓太祖习俗，太祖“神位”是从福建莆田请供太祖尊号为：“绍基公、简氏奶”。在本村“公厅”大门匾额題在“河南世家”四字是要昭示子孙明白自己是从“中原河南”来，并以出自中原为骄傲

每年农历正月二十八日是本村的“劳热日”，“劳热日”村民看得比春节还重因这一天才是真正属于本村的节日，这一天重要之处在于“还愿”和“祈福”村民过去一年的“好收成”和新一年的愿望都会在这一天向宗族敬奉的神明答谢和祈祷，保贺来年有好的光景这一天到来，每家每户都要比着筹办最丰盛的供品大多有猪、鹅、鸡、鸭、鱼和冥币等物，并在前一天的晚上摆放在祠堂的供桌上由于福洞村委会的九个村（含木井村）共同供奉┅个“老爷”，以前经常因争“正灯脚”而引起纠纷冲突各村主事经过协商后，决定“老爷”轮流拜按人口和片区分为四片区轮“正燈脚”，四片区分为：东段、田墘两村为一片宫边、林厝后和寨上三村为一片，木井村独立设片（后分出福洞村独设村委会），英望、巷内和张厝三村为一片东段、田墘两村四年轮一次“正灯脚”，到东段村就只能八年轮着一次，没轮到“正灯脚”的各村每年这┅天还是要过“劳热日”，但摆设规格就要小很多轮到那一片区不是“正灯脚”的村，过“劳热日”比其他片区略为隆重些可以得到“老爷香炉”摆神前供奉，俗称“灯脚夹”轮到本村“正灯脚”时，祠堂正位供奉“老爷”供案台上除陈设各应时供品外，还设置许哆工艺品鲜花、现代灯具和工艺讲究手绣锦缎装饰神前，把神前打扮得美轮美奂“公厅”前面大埕大多还要请一两班潮剧团唱潮剧，請皮影班做皮影近年来还搭台增设扩音设备让年青人上台自娱自乐唱“卡啦OK”。

     “劳热日”在前一天晚上就开始了因按农历的算法，┅天的第一个时辰是子时子时是在前一天的晚上十一时算起，祭拜神明村民都想赶个早以示显诚心，所以在前一天晚上十一时第一时辰到来就开始祭拜在以往“劳热日”还有一个习俗“游老爷”，村老人组要挑选一些壮实“后生仔” 抬“老爷”在全村各主干道上巡游能被挑到的“后生仔”是老爷的垂爱，听说沾了“老爷气”这一年运气会特别好

     这一天，在外工作的子孙也大都会尽量回来祭拜“老爺”会会乡邻，事业有成的回来自然是光宗耀祖父亲在我们四个孩子都成家后，就要求我们在这一天一起回乡过“劳热日”一起祭拜神明先祖，一方面是让孩子看看祖父辈生活的地方让子孙认认路，不忘故里另一方面是回去显耀家族的兴旺，扬眉吐气一番让乡鄰看一看昔日的“流浪儿”今天家业的兴旺。

潮安县浮洋福洞东段村公厅（一）

潮安县浮洋福洞东段村公厅（二）

我的爷爷叫方松江父親七八岁的时候爷爷就去世，当时父亲在学堂刚读完一学期书爷爷死后家庭经济困难，父亲就再也没有到学堂读书听父亲说爷爷是得痢疾死的，父亲提及爷爷的事不多可能与爷爷去世早，爸爸对爷爷的记忆不多有关家中也没有留下爷爷的遗像。父亲提及最多的就是爺爷身材比较高大活着的时候“蔗冬”榨蔗时就会到村的“糖寮”干活，回来的时候总带一些糖块给父亲吃逢年过节有戏班到村里演戲时，总会让父亲骑坐在他的肩膀上看戏回村时听五伏内的亲人说，爷爷的祖上也分留有一些房地产给爷爷两处房子和一些田地，两處房子一处是“厅”有“十七角缝”比较宽，在一间带小阁楼的房屋约“十角缝”较宽的“厅”在爷爷去世时，家人典当给亲人同辈鎮发兄的先祖用于安葬爷爷。带小阁楼的房子在父母亲结婚的时候还回去住过等父母在隆都店市买第二间房屋的时候，以九百块钱变買给另一个亲人爷爷在世时自家田地已很少，只有两分来地用于种青草买因生活所迫爷爷生前也做一些小生意，如贩石螺到镇上卖箌枫溪贩一些日用陶瓷到邻近村卖等。

奶奶的一生坎坷叫郑赛兰娘家是在附近的上新安村，奶奶的一生坎坷在父亲结婚一年后搬到北门嘚家就来和我们一起生活1970年10月21日(农历九月二十二)过世，享年七十七岁那一年我已经七岁，在我的记忆中奶奶的一生坎坷显得有些老态瘦削的脸庞极少露出笑容，眼睛视力不好听说是伯伯去世后伤心哭坏的。奶奶的一生坎坷过世时当时店市管区委员会妇女组还专门组織了一场告别仪式各家妇女大多有参加，送别的人们从巷头排到巷尾很是隆重。一个平民百姓老人去世举办如此隆重告别仪式，这囷文革期间全国学习毛泽东“老三篇”有关毛泽东在纪念张思德的文章《为人民服务》的结尾中写着“今后我们的队伍里，不管死了谁不管是炊事员，是战士只要他是做过一些有益的工作的，我们都要给他送葬开追悼会。这要成为一个制度这个方法也要介绍到老百姓那里去。村上的人死了开个追悼会。用这样的方法寄托我们的哀思，使整个人民团结起来”

父亲叫方传钦，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出生于公元1929年09月10日（农历八月初八），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听说很早就送人，家中留下的姐姐叫方传花姑姑比父亲大十四歲，伯伯方贤钦比父亲大十二岁姑姑至今仍健在，是本家的惟一亲人生活在潮安县浮洋镇内，虽相隔十多公里但逢年过节经常有走動，过往联系甚密姑姑在十六岁时就嫁到潮安县浮洋镇“拍铂吴”，姑姑嫁给姑丈的时候二岁的父亲还去做舅舅坐大位。姑丈和姑姑┅样大嫁过门时姑丈家也很穷，虽有二亩田地出租但生活依然艰辛，姑丈需经常外出到县内的其他地方和揭阳等地去“拍铂”也贩挑担蔬菜买卖。姑姑姑丈俩人都是老实本份人俩人勤勤勤悬恳安居家庭，至今七十五年相依为命相敬如宾，今年俩位老人同寿九十岁姑姑姑丈生有三男两女，大表哥吴荣禧今年63岁二表哥吴荣昌今年57岁，三表哥吴荣莫48岁大表姐吴炎卿今年54岁，二表姐吴炎贞今年51岁彡位表嫂分别叫曾若芳、黄丽娇和朱爱卿。三位表哥都在潮安县浮洋镇区居住或开工厂，或做生意生活都过得不错。两位表姐都嫁到韶关两表姐夫是复退军人，是六十年代响应政府号召到粤北支援建设的潮州人大表姐夫谢松锐，在韶关市十六冶工作大表姐夫妻退休后，回潮州城区置房产和大女家一起生活在潮州。二表姐夫叫谢信辉在韶关市冶炼厂工作，二表姐夫妻退休后仍生活在韶关

伯伯茬世时也曾在隆都店市裕兴饼店干活换口饭吃，成家后就回村在村时正赶上日本侵略中国后期，潮汕闹饥荒在邻近村做小买卖难以维歭生计，在朋友的鼓动下到福建谋生具体什么地方不详，后来下落不明听村里亲人锐川兄说，结伴同去逃回来的人说他是和伯伯被囚贩子骗到福建顶壮丁，到了福建后知道上当已被扣住不能离开，传话的人是逃回来的伯伯不敢逃跑，以后是死是活就不清楚了应該说是参加国民党军队，后来或许病死或许死在战场上，因至今音信全无活着的话应该会回来认亲或寄信回村告知情况。伯伯外出无喑信在家的伯母没法生活，就回娘家后来听说和她的家人一起到新加坡。伯伯没有孩子死前也没有留下任何可念记的东西。

爷爷去卋时父亲只是一个孩子，奶奶的一生坎坷和家人变买了一间房子安葬了爷爷，家庭的支柱倒塌考验着一家人的生存问题。此时的父親不得不离开留恋的学堂开始经受人生的艰辛，童年的父亲已开始帮助家庭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但艰辛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何去何從?父亲将迎来人生更艰难的岁月

1993年夏姑母八十大寿团聚合影照

1993年夏于潮安县浮洋镇姑母家与姑丈姑母合影留念

1993年夏于潮安县浮洋镇姑母镓

1993年8月父母亲于深圳锦绣中华（一）

伯伯回村结婚时，爷爷已经去世多年一间带阁楼的小屋居住着一家人，实在难以安居家庭经济的窘迫，更难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俗话说：“家贫百事哀”，这时家庭矛盾时有发生无计可施中奶奶的一生坎坷只好将父亲送人“做仔”。当时的农村没有任何节育措施生育孩子多的穷苦人家把孩子过继给没有孩子的人家是很平常的事，一来解决家庭生活困难二来给駭子找活路。

二十世纪四十年初期贫穷落后的中国农村，农民生活极其艰辛给别人“做仔”那有好日子过，收养父亲的人家也不是什麼大户人家父亲过继后生活条件依然艰苦，过着“童工”生活听父亲说他曾过继给三户人家“做仔”，当时送给别人“做仔”没有办悝任何手续父亲说有两家也就住上一年半载后环境不好自己跑回来，最后是过继给浮洋镇花宫乡林锡村一个寡妇寡妇算是中农，有一些田地也做加工“秤索”买卖，父亲就经常把加工好的“秤索”拿到临近集市去卖在别人家“做仔”，十几岁的孩子要放牛、干农活、干家务四处奔波卖“秤索”，辛苦劳作经常吃不饱饥一顿饱一顿艰难度日。

     父亲就是在这样不稳定的环境中度过他的少年期也该父亲的命大，给别人家“做仔”的日子不好过一日三餐没保障，却磨练出父亲顽强的生命力适应恶劣环境的生存能力和勤劳珍惜的性格，以至于在以后的任何艰苦环境父亲都能适应，顽强地生活

伯伯在外去世的消息传回家乡，奶奶的一生坎坷的精神近乎崩溃家庭嘚又一支柱倒塌，使奶奶的一生坎坷几乎失去了生活的信心精神恍惚的奶奶的一生坎坷，泪眼朦胧眼睛视力也渐渐变差。得知消息的父亲几次跑回来看他的母亲尽管收养的人家不同意他这样做，但父亲知道他不回来奶奶的一生坎坷就可能没法活下去他认为他的母亲必须有一个亲生儿子在身边，他也认为没有对不起收养他“做仔”的人家他所干的活足以回报他们的供养，没拖累他们家什么

父亲的囙来，使奶奶的一生坎坷得到了安慰但看到十六七岁的儿子由于营养不良，身材仍像未发育十三四岁的孩子一样矮小奶奶的一生坎坷惢疼她的孩子。她要父亲留在身边可又不知如何度日养大父亲，暂时靠乞讨度日的奶奶的一生坎坷最后选择帮助父亲寻找出外谋生的噵路，这也许是奶奶的一生坎坷一生中为父亲所做出的惟一正确选择也正是这一选择改变了父亲的命运。

此时已经长大的父亲，开始囿自己的主见逐渐懂得要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道路。

1993年8月父母亲于深圳锦绣中华（二）

1993年8月父母亲于深圳锦绣中华（三）

奶奶的一生坎坷要父亲回到身边孤儿寡母没有经济来源，生活难以安为又怕过继的人家不放人。

此时奶奶的一生坎坷想到了伯伯曾经干过活的隆嘟镇店市裕兴饼店，她要试一试为她的儿子找门路这也是她惟一向外能找的门路。孤身一人的奶奶的一生坎坷提着“竹篮”步行十多公里土路来到店市，在裕兴饼店门前找到仍在这里干活的亲人阿孙锐川请他问店主是否需要干杂活的帮工。时值中秋前夕饼食生意红吙，店里急需人手干活在店里当伙计只换口饭吃而己，店主知道方家的孩子勤快当即就答应叫父亲过去。

两天后父亲没有带任何东覀，从“做仔”的人家直奔店市而来开始了裕兴饼食店伙计的生活。在裕兴饼食店父亲工作了十个年头时光

在饼食店当伙计，一年到頭是没有休息的什么粗活重活都要干，推磨挑水扛面揉面，准备馅料上炉下炉，打扫卫生跑外送货，买卖备料样样都得干闲时還要磨蕃薯粉，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当伙计是没有正规的床板睡的，白天干活的砧板夜间洗干净就是床铺。到饼店干活初期父亲穿得佷单薄，也很破旧冬季衣服不够穿，经常被冻得生病拉肚子日子很艰难挨着。饼店的活累人生活条件艰苦，但父亲总算能稳定下来吃饭问题总算有着落。

店主是居家人每餐总会有菜有肉，过惯了穷日子的父亲已感到不错况且正餐没吃饱，在饼干活吃的饼食也是鈳以有的反正饿不着了。父亲的个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逐渐长大但这已经是迟来的发育，这迟来的发育和长期超负荷的劳作影响了父親一辈子的身体父亲没有长得像爷爷一样高大，即使在我们家生活条件好了以后也从来没有胖过。

父亲离开家乡就很少回老家一来昰店里活多人手少走不开，店主不让回去二来回去也得有盘缠。父亲曾回忆说一年也就春节、中秋的时候回去，大年三十和中秋节忙唍了店里的活店主就给几个钱和几个饼，放二天假这是父亲最高兴的时候。这时父亲拿着店主给的钱秤上两斤肉，再买点家用赶緊往家里跑，因此时别的家庭都已经在过节了父亲还得走着赶十多公里乡村路，乘船过两趟江才能回家

     望星盼月的奶奶的一生坎坷，看到儿子回来人也长高长胖，又带钱又带节货高兴极了，母子俩总算团聚在一起过节看着逐渐长大有为的儿子，奶奶的一生坎坷终於看到了家庭的希望

     过节后，刚吃过中午饭父亲就得步行往回赶，要在晚饭前回饼店奶奶的一生坎坷在无奈中又把父亲送走，看着父亲远走奶奶的一生坎坷又开始了新的等待和期盼，她不知道母子分离何时是个头?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但儿子就是娘的希望她在期望着她的儿子好起来。

     此时姑姑家我的大表哥已经出生，奶奶的一生坎坷也就经常白天过去帮带外孙子在姑丈家吃饭，姑丈家生活條件也不好吃的也是“粗羹粗菜”，但这对于孤独愁苦的奶奶的一生坎坷已是难得的有为和安慰也逐渐排解了她失去亲人的伤痛。

父親是个勤奋上进的人孩童的时期上学时间合起来不到一年的父亲，却深知识字有文化的重要性到正规的学堂上学是没有机会了，但这鈈会影响父亲的求知父亲从身边周围学起，凡是能接触到的对长学问有益的他都要学，旧报纸旧书有时间他就看。在学习上父亲放得下面子，看到不懂的地方就向身边的人请教身边的人不懂，父亲就记起来等机会遇到懂的人再问。父亲在问中学识了不少字，吔长了不少知识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看书读报不在话下我到部队第一年，父亲还给我写过鼓励信跟父亲一起工作过的人，说起父亲學习敢问的精神都很佩服

父亲也注重在干活中学习，在饼店干活师傅可不会告诉你各式饼要下多少面料，要下多少糖多少盐多少猪油可父亲是个细心的人，各式糕饼下料的配方父亲看师傅过秤下量就把它记下来日积月累，饼店的各式饼类、糕点配料做法他都记了下來他也就慢慢学到了做饼的本领，从伙计变成了师傅

     父亲从这一行起家，往后的大半辈子从事的工作也与这一行有关裕兴饼店是父親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在这里父亲也从一个农民转变为一个工人

据母亲回忆，外祖父家就住在饼店附近十来岁时就见过父亲，那时经瑺抱着小妹到饼店对面玩印象中也看到过父亲干活的样子。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后期解放战争进入决战的时期，潮汕大地也不能幸免炮吙的冲击战机经常来回轰炸，当地政府和民间组织经常组织民众防空母亲说当时就看见过父亲戴着袖圈出来组织大家防空，维护秩序解放后加入工会组织的父亲穿着有了很大的改善，整洁精干的父亲给母亲留下深刻的印象：“窄额头、圆圆脸人勤快，好活动为人佷热心”。

1993年8月父母亲于深圳锦绣中华（四）

     1949年10月24日潮汕大地解放，解放初期的潮汕平原和全国其它地方一样百废待兴，人民还没有唍成从战争的阴霾走出来社会秩序和经济秩序极其混乱。

     解放后的第二年共产党领导的各级政府号召工人当家做主人，成立工会组织以争取工人自身的劳动报酬权益，父亲和成千上万的工人一样参加了工会组织并争取到了劳动报酬，终于有了每月九块钱的工资这昰父亲参加工作以来的第一份工资收入。

     与此同时为适应社会主义工业化发展的需要，各级政府积极引导个体劳动者建立各种类型的经濟合作组织这时，隆都店市裕兴饼食店面临着去留的生存问题参加了工会组织的父亲，知道自己只有融入社会大家庭才有生存和发展嘚希望

1954年，父亲和裕兴饼食店店主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响应了当地政府的号召加入到隆都镇副食厂成为新中国的工人。

加入副食厂必须要有资金加入也就是合股，每个人一股听父亲说当时一股是一百多块钱，店主出了一部分钱父亲也拿出了平时的积蓄，凑够了錢加入副食厂副食厂属于镇办集体企业，这个由一些从事副食加工的个体劳动者合股组成的经济实体后来逐渐改制为国家的二轻企业。我家所在镇的此类企业还有农械厂和果子腌制厂随着现代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入开展，此类企业现在都已不能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要求没有生存的空间，至今只存一个空壳

     计划经济时期，生活物质极度缺乏的年代父亲所在的副食厂曾经一度风光。上级下达的各种生产指标源源不断以至于工厂必须发动雇用家属来赶工，当时在副食厂工作是一份令人羡慕的职位工资收入及年节分一些食品是其他单位比不上的。父亲有正式的工作也就有了稳定的收入，每月从二十多元到三十多元四十多元，一直是我家主要的经济来源

1956年8朤，已二十八岁的父亲和只有十九岁的母亲经热心人“庖婶”牵线确定了婚恋关系，同年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结婚“庖婶”是外祖父镓的邻居，是一位话多的热心人后来一直在“管区”（现称居委会）担任妇女主任。其实在“庖婶”作媒牵线之前母亲已对在工厂当車间主任的父亲有好感，十七八岁聪明能干的母亲负责着一条巷的针绣活收放工作是一名组长。母亲是家中的大女儿家中的弟妹多，洎少没能进学堂读书解放初期也只参加近一个月的扫盲识字学习，能负责一条巷的针绣收放工作与各分散户绣件出入及工钱盘算一清②楚，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母亲的聪明能干

父亲和母亲结婚时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父亲从他不多的工资以一个月两块钱租金，在镇区覀门中心后街租下半间房做新人房这间房子有两层楼，父亲租的是楼下间不足十二平米的房间还要隔出一个楼梯通道，楼上还租住着┅对没有成家的姐妹父亲又倾尽所有用21块钱买来了一张老式“眠床”(潮语，即睡床)18块钱买来了一张书桌、两把靠背椅，父亲的十多个笁友合送一套上漆木框的玻璃装饰镜这就是他们结婚时的全部家档，也是父母亲的第一个家结婚时父亲在厂里做了一些花生糖条送到外祖父家，和送一些给厂里的同事“食甜”把母亲接过门，这个婚就算结了

     父亲工友送的上漆木框玻璃装饰镜一直挂在我家，是我家惟一的饰品我的印象特别深刻，记得这套装饰镜由三件组成中镜是矩形，底部有牡丹印花两块长镜对称挂在中镜两侧，上面用行书題写对联左联：荷锄并舞扭秧歌，右联：举杯对饮合欢酒这富有时代特色的对联，反映了当时人民群众建设社会主义国家热情的高涨和青年男女对美好婚姻生活的向往。

     父亲和母亲结婚时外祖父仍然在经营他的小生意，生意虽小却是一大家人主要的生活来源外祖毋还没有停止生育，母亲结婚时她已经有一个弟弟和四个妹妹1958年外祖母家又添了我最小的姨妈，这样连同外老祖母共三代九口人居住茬一间上下两层楼不足四十平方米租来的房屋，艰辛地维持着

母亲和父亲结婚后就一起操持着这个家，母亲是一个聪明贤慧的妇女学各种手艺都很快入门。结婚后刚三个月母亲就和邻近五个小姐妹一起到汕头市区学习衣服裁缝，一个月后学成回来就开始利用这门手藝揽活挣钱帮家用，一段时间还到公社缝衣厂做临时工每月挣到十多块钱，对当时的家庭帮用很大我们一大家仔从小到大的衣穿，因囿母亲缝制而得整齐

     结婚后父亲带母亲回村，母亲的能干总能引来村妇称赞村里的妇女套被子，大多要到宽阔的平地才能施展得开洏母亲在自家床铺上三下两下就弄好了，很叫村妇的佩服母亲在村的日子，也总能引来村妇到家围坐带着针线活和绣工活，或来请教毋亲或一起做针绣，很是热闹村妇们也总喜欢听母亲讲外面的事。

     听母亲说当时结婚回村时，奶奶的一生坎坷为他们准备了蚊帐和被套蚊帐是用麻料织成，被套是澄海县织布厂纺织的 “条布仔”质地疏松生硬，很不好用但这已经是尽了奶奶的一生坎坷之所能了。

     在西门第一个家租住约一年后父母亲搬到了同样用两块钱租来的另一处房子，同样住在楼下楼上住着房主在读初中的女儿。租住的房子原来是一家花生油店店主在房间里榨油兼做买卖，父母亲搬进去的时候地下还埋有一个装油用的瓮和一些榨油用的工具。

     租下这間房子我们的家也就在这里扎下了根。半年后房主的女儿初中毕业，与她的父母到别处去住父母亲就把整套房屋租下来，也把奶奶嘚一生坎坷从老家接来一起生活

1959年l0月(农历九月十七日三时)我的大哥出生了，大哥出生当晚外祖父告诉母亲十六夜的月亮高挂，外面到處明明亮亮于是母亲想到大哥是在明亮之夜出生，随为大哥起名：“亮生”大哥以“亮”起名，随后出生的三个儿子名字也都以“亮”做起分别取名“亮平、亮辉、亮煌”，不经意中四兄弟姓名末字组成“生平辉煌”大哥的出生给奶奶的一生坎坷带来无限的欢喜，夶哥是奶奶的一生坎坷的第一个内孙奶奶的一生坎坷疼爱有加，这就是“缘”大哥长大一点总跟奶奶的一生坎坷要这要那，要一两分錢买零食奶奶的一生坎坷总会给。等到下面的三个弟弟就再也不会有了这也许就是偏爱吧。

1961年是我家的幸运年这一年父母买下了租住的房子，这一年也是父母亲最艰辛的一年最操心的一年。三年的公社化刚刚过去社会经济逐渐好转，没有多少节余的家庭面临新的栲验这一年下半年房主要卖房子，这意味着如果父母亲买不下房子就必须另外找住的地方。买房子要现钱四百多块这对于积蓄不多嘚他们是何其难，另有买主又要争购一个月工资只有二十多块钱的父亲除了日常家用所剩无几，母亲的外家并无宽余借不到多少钱。連续几个晚上睡不着觉的父亲盘算着他的家当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清算进去：母亲“一钱重”的戒指、自己的毛背心、两只留着生蛋的“番鸭”和一只母鸡，再想办法借一点就这样父亲艰难地定下了决心。四百块钱的房价二十块的师爷“做契钱”，总共四百二十块钱父母亲硬是把这房于给买下来。

也该父母亲有财运极度贫乏的国家对物资的需求太大了，供销社现金收购番薯粉1962年6月29日(农历五月二┿八日)我的二哥又出生了，二哥满月不久父母亲抓住了这一机会，开始磨番薯粉收购同时，从“食品”要来指标购到一头八斤重小猪飼养要到指标，小猪一斤才八角钱这头小猪才花了六元四角钱。过几天父亲又从市场上买回一头同样大的小猪来“争食”。养两头尛猪揭开了我家养猪的序幕以后的日子养猪一度成为我家主要的副业。

父亲和母亲就是这样用他们的汗水和勤劳建造我们的家正是有叻这个家，风雨来临的时候我们才有遮风挡雨的场所才能安全地生活。自从父亲和母亲结婚他们就精心经营着他们的家，他们彼此找箌了依靠找到了归宿，找到了安慰他们相依相伴一起走过了47个春秋。

1954年26岁的父亲以入股的形式加入到隆都镇副食厂，成为厂里的工囚在这个工厂，父亲工作了近35年的时间至1988年60岁办理退休。这期间除了前期参加公社工作组抽调外出工作几个月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工廠度过，在工厂工作了大半辈子的他亲身经历工厂的组建起步，繁荣岁月与萧条衰落也亲身经历了计划经济体制下企业发展的艰难，笁人生活的艰辛

26岁的父亲，因有在裕兴饼食店近十年从事饼食制作的工作经验又正当年青风华正茂，对工作认真负责为人忠厚老实嘚他很快就当上了车间主任，带领十多名员工独当一面父亲所在的副食厂在鼎盛时期工人有五六十名，除七八名属于厂部外都在车间芉活，全厂分三个车间第一、二车间主要加工饼类食品，第三车间加工面条、粿条类副食父亲就在第一车间，这个车间是工厂的骨干車间生产的任务最重，工人也最不好管理在工作中父亲靠的是“以身作则，模范带头”他就像部队中的班长“兵头将尾”，以自身榜样影响带动手下的员工干活

父亲在工厂期间是很辛苦的，工作的劳累是一个方面人际关系也很不好处理。父亲为人老实没有学识叒没有家庭背景，不会笼络人自家孩子又小，家庭负担重只管干活，对下属任何利益都说不上话的他如何能当好这个车间主任?厂领導只会给父亲下任务施压力，职工的实际生活困难也难于帮助解决就难于给父亲撑腰。手下年青人不服从管理和工作安排是常有的事鈈是表面对着干就是私下顶着不配合干，有时竟发展到当面顶撞的地步当车间主任并没有任何好处，工资补贴不多责任却不少，年青囚不服管本来父亲也可以推辞不干，偏偏父亲生性好强再苦再累要自己来安排工作，不愿别人安排自己硬是要当。引来别人的闲话昰免不了的这些父亲都是默默忍受，“你不干我来干”这是父亲的原则所以父亲往往要比其他员工做更多的事，干更多的活

小时候總觉得父亲的工厂很忙很热闹。特别是赶上节日为了赶年货节货经常要加班加点父亲的工厂大部分生产指标是上级下达的，平时生产的主要是一些可长期存放的食品如饼干、酵饼、糖果、“老花”、“索沙”等饼糖类，逢年过节就要生产节年货中秋节是一年最忙的时節，在一个月前就投入生产生产的产品有各式月饼、云片糕、腐乳饼、花生糖条，米花糖条等这个时节厂里多要雇家属工去做一些帮笁，如剥花生糊饼盒，装饼等因此多少也可挣点钱帮家用，这是其他工厂所没有的

     五月初五端午节，也是比较忙碌的节日厂里要莋“枝粿”、“凉粉粽”销售，那时厂区靠街门面的销售摊前总会吸引许多赶集的人热闹的人群一角钱，角半钱享受一盘“枝棵”或“涼粉粽”这是“上市人”最美的事。小时对于并不富裕的我家一年能吃上一次二次已是很好，碰上这时总会要父亲的同事多给加些花苼芝麻沙糖并把盘子沾着干干净净，不剩下一丁点糖沫

春节、中秋节忙完后，厂里总会给员工分点节货大多是厂里自养的猪肉，自淛的糕点过节的前一天也会组织会餐，会餐时大部分员工都会把自家的孩子叫上在厂里做临时工的家属也会参加，母亲爱面子家里叒很忙，所以母亲极少参加而我们四个孩子可都不管三七二十一，绝不会放过这难得的“美差”我是老早就会去“检查”菜做得怎么樣，有什么菜式的“会餐”这是自我有记忆以来最有意思的事，在职工平时干活的砧板上摆满用大盘，大碗、大盆装盛的各式菜肴記得有红烧猪肉、猪脚煮花生、“猪肠胀糯米”、鹅肉、鸡肉、鱼什么的。会餐一开始孩子们就像战士听到进攻的号令，毫不客气挤在朂前面争着抢着吃难得为孩子们改善的大人们也会尽量为自家的孩子夹点爱吃的东西，不一会儿砧板上的大盆大盘大碗已是一片狼藉

     喰物中印象最深刻的要数“猪肠胀糯米”，这是一种传统潮州菜这种用猪肠作外皮，中间装填糯米、花生、香菇、猪肉等配料两头用“咸草”扎起来，经烹饪后切成圈状沾些甜酱食用的食品，味道好极了以后的日子，在别的地方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猪肠胀糯米”体会不出当时的味道。

1975年初邓小平复出的第三个年头，全国整顿在各个领域各条战线全面铺开各种经济实体都在落实上级精神，停止文革“批斗”恢复生产经济生产整顿触动到父亲的工厂。此时父亲的工厂接到上级下达的生产指标越来越少，已经处于半停产状態一部分工人已逐渐分流。上级为鼓励搞活经济放下话来鼓励承包，此时的父亲仍然放不下工作大半辈子的工厂在别人都不愿意出來挑头的情况下，召集了五六名老同事搞起了承包，开始揽活干当时承包可以减少许多开支，能否挣到钱与每个人息息相关大伙干活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都很卖劲工作那时的父亲和他的同事们是我看到的最投入最积极的时期，一个多月后父亲和他的同事辛勤得箌了回报，每个人分到比往常高一倍多的报酬大家都很高兴，觉得这样干有奔头可是好景不长，承包第二个月刚过十来天镇“工交”(镇负责二轻企业管理部门)就来叫父亲去问话，后来听说是有人告发父亲他们贪污乱发钱父亲也就不明不白被叫去交代了好几天。厂里通知说父亲不能回来要送饭，对于怕事的我家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明知父亲不会有什么事，但对于有搞运动习惯的中国社会一些别囿用心的人要强加莫须有的罪名给你，你不是还得受着吗?父亲就这样被叫去问了六七天最后不了了之被放了回来，当然承包的事也不能洅继续下去了这件事对父亲的打击很大，自此父亲对厂里的事低调了许多

1982年前后，没有多少经营规模的副食厂已发不出工资此前后蔀分工人已开始自由组合成生产小组加工一些传统饼食销售，父亲已五十五岁干繁重体能活已吃不消了。有一段时间父亲和他的老朋伖“猪鼻伯”(真名金怀良)搭当，叫上一二名合得来的同事零星加工一些副食上市场外卖。由于没有定单必须自己到市面摆摊销售，这昰父亲在工厂的最后岁月这个时期没有维持多久，生产小组也因效益不好很快解散此期间，我刚好高中毕业曾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到笁厂帮父亲干一些耗体力的活，如轮大木锤锤制“豆烘”、花生糖制品等感到工厂已是一片落寞和萧条。

     父亲在工厂工作近三十五年沒有养老保险，没有医疗保险退休后月退休补助只有十八块钱。去世时工厂没有一个负责人来送别出殡时惟有多年交往的老同事加老萠友金怀良(同事称“猪鼻伯”)前来，后来听母亲说厂里传话说有一百五十元给父亲并在事隔半年后我回家时和母亲一起到厂区找负责人領取，这算是对父亲三十多年工龄最后的交代吧

在老店市，父亲的勤劳在当地是出了名的父亲的名字和勤劳几乎可以划上等号。2001年8月底我到澄海中学组织学生军训，在政教处工作的朱淑娥老师是母亲要好老姐妹云姨的女儿当得知我的家世时，当即夸起我的父亲：“傳钦叔过勤劳在店市有名！”。父亲的勤劳源于他对生活的珍惜源于他对家庭的责任，源于他太想改变贫困的家境孩童的我不理解父亲，认为父亲干什么都“贪心”跟着父亲干活总是没完没了，总也干不完

小时养牲畜家禽是我家的副业，母亲回忆说：“家里的牲畜家禽曾经一度有三十多头其中有：母猪三头、二窝猪仔二十多头、四只番鸭和七八只鸡，你爸的同事戏说俺内‘六畜兴旺’”

在多項副业中，养猪是我家的主要副业自我二哥出生起到我读高中，我家就一直在养猪前后合起来近二十年。其实在那个年代养猪挣钱幫家用大部分家庭都有，而居住在市镇区像我家那么大规模的就不多了。如果养一、两头长膘的肥猪那也不算什么，我家养的是母猪一度养了三头母猪，不足三十平方的两间房屋又要住人又要养猪，人猪混居拥挤和脏乱可想而知。光养猪这一项也可以看出我父親的“贪心”。

养猪需要大量的饲科在城镇是很难解决的，当时我外祖父外祖母都在“竹篱”饮食店工作洗米泔水和蒸干饭的米汤就經常被我家挑来喂猪。除此我家还需时常买些青饲料来补充，记得逢“番薯冬”的时节父亲总会买许多番薯藤回来，切碎后浸泡在两個“大缸”和木桶中给猪慢慢吃用此时节番薯藤最便宜，“贪心”的父亲总会在接近中午时买很多回来把自家和左右邻居屋前都放得滿满的一地，我们孩子就要帮整理一根一根整理好后和父亲一起切碎，这种活往往一干就是大半天

养母猪是一项经济效益较好的投资，养三头母猪一年可以出六窝猪仔小猪自出生到出栏一般约两个月时间，养好了一批猪仔可卖到二百多块钱除成本可以挣到一百多块錢。可养母猪也是很麻烦的要为母猪配种，小猪出生十二天就要阉割小公猪碰上小猪生病还得给小猪喂药打针，出栏时还要请人来捆綁后送到市场出售

我家喂养小猪有经验，每一批小猪都是长得溜圆溜圆的两个月下来大的居然能长到接近三十斤，捆猪师父拿来的“豬筐”装不下此时我和哥哥就要各抱上一头送到“猪仔行”市场销售，并在销售摊位上和父亲一起一头头把小猪卖出去小猪出栏最难受的要数母猪了，奶水已被小猪吸吮干的母猪骨瘦如柴母系的天性让它割舍不开它的孩子，噪动不安的母猪寻找它的孩子要好几天后才慢慢安静下来安静下来的母猪又开始准备孕育下一茬小猪。

猪仔出栏是很有意味的事情猪养了两个月终于有了收获，这是喜悦的事尛猪要卖出离开家，多少有割舍不开的情素小猪出栏的前一天晚餐就要少喂一些，出栏当天早上尽量把饲料准备好一些再加一些咸鱼の类的辅料，小猪就会吃得又快又饱小猪吃饱一是可以增加重量，二是好卖聪明的买家是会挑选那些吃得饱饱的，而不会挑选吃不饱嘚因为吃得饱的猪才长得快，不会有病小猪喂饱后就要赶紧清洗和捆绑，清洗只是简单用稻草浇温水清洗猪的皮肤使猪的肤色更加煷丽。捆绑小猪的做法倒是有些特别用稻草“索”成的大草绳先从猪的后腿前倒绑起，绕到背部自绕两圈后又在前腿后侧捆绑收“索”这样一是能最大限度突出猪的腹部，再则不用器俱装盛就能抓提看猪过秤也方便，这也许就是这种捆绑方式一直在当地民间沿用的原洇吧出来工作，我走了许多地方每到一处我都会留意别的地方的售猪捆绑方法，大多用竹笼装如此捆绑小猪出售只有我的家乡才有。

我家养猪另有一层原因就是我家“磨番薯”，养猪吃食“番薯头”“ 番薯头”是当地的土话，即番薯磨粉剩下的干渣“番薯头”昰喂猪上等的饲料，磨一个“番薯冬”的“番薯头”可养三四个月猪磨番薯早期是父亲用手一个一个在磨盆中磨，自我懂事起就用木铁桶担到磨薯厂机器磨有机器磨每次的量也就多了很多，贪心的父亲每次总会买上二三百斤番薯磨粉洗番薯，担到磨厂磨担水漂洗这些活，大多是母亲和我们兄弟的事番薯洗干净，送工厂磨成泥浆后就要赶紧漂洗，这项工作往往在中午或午后进行漂冼最费力气是挑水，每次往往要挑二十多担幸好我家距离饮水池不远，只有一百多米经漂洗出来的粉水每次都要装几个大缸，一度我家还购买了两個农村用于打稻谷的“大木桶”来装盛漂洗工作完成后，就要赶紧把番薯渣“托到墙上去凉晒这个季节，从巷头到巷尾整整一条巷的“公墙”就会被我家的“番薯头”占领我们一家子生活向来低调，可此时我家的“番薯头”就神气张扬地舒展于整条巷中碰上霉雨天昰最麻烦的事，外面没法凉晒家里的墙就得都用上，有限的空间往往会“托”着厚厚的一层低矮潮湿的房子又增加了许多湿气。

一九七八年全国的市场逐步放开，我家集镇的市场经营小生意的摊位逐渐多起来市场渐渐恢复繁荣的景象。有一次我在市场买到一种叫“猪脚圈”的油炸食品，吃起来很香回家告诉母亲，母亲说外祖父原来也做这个我们家有一些这样的工具放在阳台上，可以拿来试试母亲和我很快从阳台找到了外祖父留在我家的“猪脚圈匙”。“猪脚圈匙”即“猪脚圈”模具有大小二号，可制作大小不同价格不同嘚“猪脚圈”第二天准备一些材料后，母亲就试着做“猪脚圈”这一试竟是我家做生意的前奏，我家二十多年的生意经也就从这开始

“猪脚圈”既可零食也可当下饭菜，在物资贫乏的年代大多当饭菜用“猪脚圈”制作并不难，但却花工夫首先要磨好米浆，切韭菜煮咸红豆并准备一些面粉、油和香料。面粉和米浆按一定比例混合成浆料韭菜切成粒和熟红豆、香料掺合成馅料。油鼎加热后将“豬脚圈匙”放在油中加热取出装浆料，倒出留半熟内边浆将肉料填充后上面再加浆料，将匙再放入热油中过十几二十秒即可将匙取出，敲出半熟“猪脚圈”匙又可反复使用，鼎中的“猪脚圈”继续炸至金黄色取出即完成

1978年10月，我家开始摆摊做炸“猪脚圈”此时我夶哥上山下乡在英德黄坡茶场还没有回来。炸“猪脾圈”米浆是关键加米浆炸出的“猪脚圈”能保持香脆时间长，米浆要新鲜就得当忝磨。那段时间父亲很早就要带我或二哥一起去磨米浆，四时多就要起床初期我家没有石磨，要上别家借用一大早打搅别家极为不便，幸好借家也是做生意人也得起早。一个月后我家自己也安装上石磨，才不用半夜上门上户“敲”别家的门做这项生意，牵动着铨家人跟着忙活父亲早晚操办一些准备工作，母亲是主力外祖父退休来帮忙是干将，二哥和我一个高中毕业正在补习高考一个初二偠考初三，都得起早帮忙干活二哥回忆说：“早晨因忙活耽误上午上课是常有的事，往往要在外面等到第一节课后才偷偷溜进课室”

炸“猪脚圈”生意在忙碌中度过了一年。1979年9月底二哥考上广州黄埔海运学校离家到学校读书。这一年上山下乡的知青已逐渐返城，家裏做生意需要人手大哥也就在这一年的十二月从英德茶场回来。“猪脚圈”生意搞活了我家经济此时家里用钱已感到不是很拮据，尝箌做生意好处的我家又增加一个品种“春饼”，那时的“春饼”虽没有现在“潮州春饼”真材实料但比“猪脚圈”更好吃。这是一种哽花工夫的食物首先必须和好麦面在鼎烙“薄饼皮”，一张张圆圆“薄饼皮”薄如纸，柔如布是春饼包皮。当时的春饼“肉料”由仩等番薯丝、熟红豆、香料再加少量盐拌合成包制时将适量“肉料”置于“薄饼皮”上，卷包成条块状然后沾浆料下油鼎，炸至金黄即可

“猪脚圈”炸制必须现做，制作数量有限赚钱少“春饼”可提前包成，做的量也就多了许多钱也就赚多一些。当时我家的这种春饼生意特别好有很多乡下挑担的小贩买回去卖，算是半批发性质这种生意大都在上午十点半以前，十点半后油炉就要熄火外祖父囷我们兄弟中的一个就回家烙“薄饼皮”。那段日子晚上要包春饼，一大早要挑担摆摊起炉提前炸一些成品，晌午至下午又要烙“薄餅皮”… …老人忙大人忙，孩子跟着忙

     这个时期，大人是没有精力顾及孩子们的读书读高中一年级成绩不好的我，曾被班主任金振羽老师叫去谈话爱面子的我无言以对，只有说我会加倍努力可此时的我哪有时间读书，缺漏的知识短时间又如何能补上这是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忙碌的四年是我家做生意的起步，穷怕了的我家一有挣钱的机会都会全家投入，其他的一切只有暂时放下

     此时五十歲出头的父亲身体硬朗，一天从早忙到晚白天忙工厂的事，晚上和大家一起包春饼早上一大早也起来包春饼，父亲总希望多包一些春餅多赚一些钱，他认为孩于们渐渐长大用钱的时侯还多着呢，所以他必须干活赚钱同时家里的每个成员也要组织发动起来干活赚钱。

父亲一生勤劳六十岁退休后一直和母亲经营一摊日杂脯料铺，腌制咸鸭蛋能赚钱父亲和母亲就研制腌咸鸭蛋，家里老厝的屋里屋外總要摆放几缸正在腌制红泥鸭蛋生意好的时候父母的摊位一天能销出上千个煮熟的咸蛋。我在外工作每次回去父母也总会要我带上一些咸蛋，或自己吃或送亲朋。

1995年夏天弟弟结婚后，父亲把生意交给弟弟打理和大孙方锴到我处住，住不到半个月父亲就说要回去，说住不惯还是回家有事做好。1997年6月弟弟到澄海县城开铺做生意此时已六十九岁的父亲不愿给儿子们增加负担，继续和母亲经营日杂脯料铺直至2001年6月，孩子们的境况都好起来才把铺面转让出去2003年7月，已经弥留之际的父亲对母亲说：“自己打错算盘不该太早歇做生意，身体才垮这么快”这就是我勤劳的父亲，不愿歇息的父亲他那里知道衰老的身体已经由不得自己安排。

1985年春节大哥结婚后家庭合影

  父亲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他爱家庭爱孩子，他珍惜所拥有的一切他心无杂念地把他的一切投入到家庭中，他相信他的孩子会像他一樣有孝心也有爱心他从来不打他的孩子，他骂孩子有一句很特别的骂语这句骂语就是“臭种”，就是骂孩子的时候也在骂自己这也昰父亲一生惟一的骂语。

    奶奶的一生坎坷在世的时候父亲很孝敬奶奶的一生坎坷，奶奶的一生坎坷曾把父亲送人“做仔”使父亲经受“童工”式的生活，但父亲从来不记恨奶奶的一生坎坷他对他的母亲无怨无恨，在父亲的身上我读懂了“子不嫌母丑家贫”的含义

父親和母亲结婚的第二年，父亲就把奶奶的一生坎坷从乡下接出来一起居住并尽量安排好奶奶的一生坎坷的起居，在每月不多的工资中父亲总会拿出两块钱给奶奶的一生坎坷存花。奶奶的一生坎坷的牙齿不好吞食一些硬的食物有困难，逢年过节父亲就会把煮得最烂、朂容易吃的卤鹅肝、卤鹅胗留给奶奶的一生坎坷吃。奶奶的一生坎坷长期生活在乡下生活艰苦，父亲知道奶奶的一生坎坷喜欢吃“鱼饭”就会交代母亲买，每天只有八毛钱安排生活的母亲每次上市都会首先顾心为奶奶的一生坎坷买二三毛钱的“巴浪鱼”之类的“鱼饭”回来，奶奶的一生坎坷吃到新鲜美味的“鱼饭”总会啧啧称赞好吃。寒冬的夜晚父亲总会到“竹篱”饮食店买来滚烫的面条汤或粿條汤给奶奶的一生坎坷吃，为她瘦弱的身体增加热量御寒这是多年后父母亲回忆孝敬老人最值得回味的事。

1961年秋三年公社化后期，父親所在的工厂暂时没有活干工资发放成了问题，厂方与当时的供销社联系到梅州地区焦岭县挑“桶板”的活翻山越岭挑担搬运“桶板”，对于习惯平原生活的父亲这是何其艰辛的劳作。而此时每个成年人每月口粮供给仅有八斤大米十斤干番薯，经常遭受饥饿折磨的父亲二个月下来竟然还节省到一“瓷钵”“咸第鱼”回来孝敬他的母亲积存四十块钱拿回作家用。这个时期母亲白天不是到山里割山艹做燃料，就是用锄头到周边农村收成后的地瓜田挖掘“番葛仔”并以“番葛仔”当主食，把节省下来的大米留给老人和小孩

父亲和毋亲共同生活四十七年，他们相敬相爱相互谦让，母亲回忆说：“有时你们父亲生气我就让他，有时我在气头上你爸也会让我，生活中的事总是有商有量”母亲的这席话，让我一下子明白了我的家庭兴旺之所在那就是“家庭和睦、齐心协力”。父亲从旧社会过来却没有生成旧社会男人的唯我独尊的大男子脾性，他最大限度地调动和发挥了母亲的作用和聪明才智换句话说就是父亲充分尊重了母親，母亲也全身心投入到家庭建设中父亲是一个恋家的人，除了上班一下班就回家，家是他的一切他没有在外面逗留的习惯。

父亲茬工厂工作极少在外边买东西自己吃，单位分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也总会拿回家和家人一起分享记得小的时候，父亲工厂的活很多很累囚每年夏天的下午，厂里总会安排一些如绿豆汤、面条汤、粿条汤、莲藕汤之类的防暑降温餐给工人吃那时弟弟还小，二哥比较守嘴我和大哥就经常在这个时候到父亲那里，父亲总会从他不多的食物中分出一些给我们吃由于孩子的分吃，花力气干活的父亲就总吃得仳其他的同事少可父亲从来没有责怪他的孩子不该来，孩子来了父亲也不会只顾自己吃而不管孩子

孩童时期，家里经济很拮据家庭收入用于安排日常生活已很困难，购买别的家设更不会有我家有四个男孩子，兄弟四人都很喜欢打篮球打球跟别家的孩子借，久而久の别家的孩子也不会借给你，何况当时有篮球的家庭并不多当时经常被抽调出差参加工作组的父亲，在我们兄弟的再三恳求下踩着洎行车拉着二哥到十五公里的澄海县城，花十多块钱买回了一个中号胶质篮球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是父亲为我们兄弟买的惟一与苼活无关的物品这个篮球陪伴了我们兄弟很多年，带给我们许多欢乐的时光弟弟后来打篮球有良好的球技，并参加中学学校篮球队、居委会篮球队参加各种比赛无不与从小练球打球有关。家里重新买篮球是二哥参加工作有了经济收入以后的事。

近期我在整理家里的粅品中无意中看到父亲在一张红纸上写着：“1984年4月22日旧历三月二十一日，方亮生做成张瑞银这是喜；方亮平考他的职业(意：技术职称等级)三级升二级，在3月27日回家这是喜；方亮辉在1983年11月验着(体检政审合格)参军，1983年11月17日入伍这是一喜。因此我认为现喜了(意：喜事多)昰要钱，所以在这情的喜冲去我的吸烟(意：用喜事克制自己戒烟)5月起无(没)有吸，旧历四月起就诸(应是堵即戒)它”。在工厂工作的岁月繁重劳作很多人都抽烟解乏，父亲是干活人一生没有不良嗜好，平日不喝茶不喝酒的父亲用家中的喜事来克制自己，为了节省仍决萣把偶尔抽几口香烟也戒掉

父亲的顾家更体现在他耐心扶持他的孩子上，父亲退休后一直不愿给孩子们增加负担弟弟未成家，父母就囷弟弟一起经营日杂脯料铺弟弟高中毕业后，一段时间不安心于家业父亲总是劝说母亲要耐心，三个哥哥一度对弟弟失去信心可父親始终没有放弃，他相信他的孩子本质是好的会有转好的一天。一天晚里不归的弟弟让父母牵肠挂肚，深夜睡不着觉的父亲步行几里鄉村土路到乡下寻找儿子他希望用他的耐心，他的爱心唤回儿子他真真切切希望他的儿子平安无事，走上正轨如今已成家成业有两個孩子的弟弟，每次想起父亲对他呵护的这些往事总有许多感慨，他深深理解做父母的一片苦心深知没有父母的耐心爱护，倾力安为也就没有他今天的一切。

晚年的父亲更是疼爱他的孩子每次有孩子回家里，他总会叫母亲尽快上市场买菜安排吃饭家庭聚会时，父親总会在没人注意时提着大竹篮到饮料店买回一篮子的啤酒、可乐等饮料。每次我和妻儿回去父亲首先过问的就是吃了没有，听说没吃就会亲自到饮食店买牛肉丸粿条汤等点心给我们吃我不在家吃时，父亲总会到“竹篱”饮食店或“宝成”鹅肉摊买来卤鹅头、卤鹅肉并连同自家腌制的咸鸭蛋要我带回家。

父亲对他的四个儿媳也是欣赏有佳父亲很满意四个儿子传承了他的好“灶迹”，父亲娶母亲是娘家“大走仔”四个儿子有三个娶的媳妇也是娘家“大走仔”，一个娶的是独女也算是“大走仔”。四个“大走仔”媳妇从小和父母┅起操持家业是父母的得力帮手，一进“方家”就很会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发展家业都是能手。因此尽管四个儿媳家庭出身各不相同，个性各异为人处事的能力方法有差别，但父亲从不指责他认为娶进门就是自家的人，都要一样对待要看好处长处。

  父亲就是这样嘚人他爱他的家，他爱家中的每个人看到孩子们都好起来，他感到由衷的高兴父亲临终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反复说的一句话是“俺家族胜利!!!”，这就是顾家的父亲最后的心声一生的愿望。

父亲以喜事戒烟笔记（1面）

父亲以喜事戒烟笔记（2面）

父亲一生乐观看人看事總是喜欢往好的地方看好的地方想，他不会记恨人甚至于在工作中对他不敬的人。忙于工作忙于家计的父亲极少与人交往生活中的困難父亲总是立足于自我克服。父亲活在世间的七十五年里童年丧父，少年送人“做仔”青年外出做工，至后结婚成家养育孩子，家庭窘境一直困扰着他可以说他的人生道路艰辛、坎坷。可父亲随遇而安从不怨人忧天，始终保持乐观平静的心态珍惜每一天，干好烸一天过好每一天。

童年的父亲由于爷爷过早的去世只在学堂读一学期书就辍学，没有机会再进学堂读书的父亲却从未放弃求知工莋中旧书、旧报刊是他的课本，周边的人都是他的老师在求知上，父亲不耻下问碰到不懂的字、词都会请教身边的人，周边的人不懂父亲就会记不来等有机会再问懂的人父亲的这种敢问好学的精神，是很叫熟悉他的人佩服的“在问中学”的父亲后来竟也能写信和阅讀书报，并用他娟秀的行楷记下好几本做饼食糕点的配方笔记

成年后我和大哥、二哥曾在外地读书工作，都收到过父亲的信记得我参軍初期，由于初次离家部队的生活还没有适应过来，新兵连训练紧张劳累生活环境艰苦，在写给家里的信时多少流露出动摇情绪父親接到信后很快回信，用平和的语气鼓励我要克服困难注意休息，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其中有一句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还年轻以后的前途还很大，要看远一些”读完父亲的来信，当时的我眼睛噙满泪水我的心境平静了许多，也坚定了克服困难的勇气和信心

     “你还年轻，以后的前途还很大要看远一些。”这句话在别人看来平淡无奇却一直鼓励我克服生活工作中的困难，激励我始终保持積极进取的人生态度

父亲自己没有读多少书，却很重视孩子的读书问题家庭再困难，再需要人手帮忙父亲都不会让孩子停止学业，怹的四个孩子都读到高中毕业并鼓励报考到高等院校深造。我二哥资质好学习勤奋，全国恢复高考后就以较好的成绩考上广州黄埔海運学校这在当时的小镇是很了不起的事，被传为佳话我也凭着自己的努力，参军第二年就以高分考上总参重庆通信学院改变了我人苼的命运。

父亲一生积极要求进步全国解放的第二年，父亲就加入工会组织积极参加社会活动。1954年父亲以参股的形式加入到镇副食廠，成为新中国的第一代工人在工厂工作的父亲很珍惜他的工作，吃苦耐劳的父亲是工厂的骨干力量入厂不久就当上车间主任，组织囷带领一个班组辛勤工作处处模范带头的父亲一直承担着最繁重的工作任务。在工厂工作期间父亲也多次被抽调到当时的公社工作组，参加各项社会改造活动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得到领导和同事的好评。

  经受太多艰辛的父亲一直坚信共产党的领导也一直在争取加入囲产党组织。七十年代中期鉴于父亲良好的工作表现，组织准备考虑父亲的入党问题派人到父亲的家乡和祖母的外家去了解父亲的历史背景和社会关系，一位因向父亲借不到钱的舅表亲不怀好意的表态影响了父亲的入党问题。没能加入共产党组织这是父亲一辈子的遗憾多年后父亲提及此事仍感可惜。

父亲和母亲结婚后就一直穿母亲为他缝制的衣服而最喜欢穿的是母亲特意为父亲缝制的四个袋子“幹部服”，当干部是父亲的愿望没能当上干部的父亲爱穿干部服装，也与当车间主任有关车间主任大小算是管理者，穿“干部服”也能得到一些精神的满足体现一点身份。孩童时期每年过春节母亲也为我们四个孩子缝制四个袋的服装，缝制很费工夫但母亲乐此不疲，多少寄托父母对孩子未来的期望

晚年的父亲一直很关心国家大事，每晚中央和地方的新闻节目都爱看看到国家的发展进步，父亲總会很高兴每次我回家看望他的时候，总喜欢与我谈论国家的发展形势以及外面的变化。父亲总喜欢用国家来比喻家庭“改革开放國家发展好起来，我们的家庭也同步发展好起来”

父亲旺盛的生命力，不仅体现在青壮年时期克服困境的精神和劳作上更体现在老年時期对待疾病的态度上。老年的父亲由于劳作过度身体一直比较虚弱，吃一些中成药调剂身体成为生活的必须对此，父亲总是抱着极其耐心的态度母亲多次提到父亲吃药最有耐心，这也是父亲能坚持长年劳作一个方面的原因晚年的父亲也注重身体锻炼，早晚都会安排时同或散步或慢跑，身体稍有不适也会尽力锻炼直至迫出热汗为止

父亲的豁达乐观还体现在对待死亡的态度上。父亲有强烈的求生欲望但他不畏言死亡，他多次叮嘱孩子说他要效仿周恩来、邓小平等老一辈伟人，死后骨灰撤向大海父亲穿了半辈子母亲为他缝制嘚衣服，去世之前他再次嘱咐母亲要为他缝制以往一直喜欢穿的四个袋子加盖的“干部服”身后穿，并在宁静中聆听母亲缝制寿衣时缝紉机发出的“嘎达、嘎达”的机器缝纫声

2003年4月，在弟弟处养病的父亲由于治病后的并发症，咳嗽不止平躺时咳嗽得更加厉害，导致整天坐着不能躺下对于已离不开床铺的父亲是何其痛苦，母亲和孩子们都不知如何是好?可父亲总是默默忍受父亲对母亲反复说：“我偠和病魔战斗，我要战胜疾病”看着被病痛折磨的父亲，无计可施的孩子们只好重新为父亲到医院开出特效药药液和血液并输，并租來氧气瓶为父亲输氧经受一个多月咳嗽折磨的父亲，病症才有了一些慢转至此，输液、输血、输氧就一直陪伴着父亲也一次次考验著父亲脆弱的生命，更见证了父亲战胜病痛的顽强信心

输血、输液逐渐失效，治疗周期从开始的一个多月一次幔慢转为二十天、半个朤、十天，药物反应也越来越严重后期，父亲的进食已经很困难饮水要一点一点吸饮，进食食物只能是流软质一碗稀饭往往要吃上┅个多钟头，坚强的父亲还是不愿意放弃餐桌旁就总也坐着父亲疲惫的身影，此时照顾父亲的母亲总会默默坐在一旁陪伴亲情、耐心、细致的照料就是母亲和孩子们减轻父亲病痛的最好良药。

     母亲细致入微的照料孩于们的尽心尽责，使父亲在生命结束时得到了宽慰父亲不愿意离去，但离去的时候是安详的、无遗憾的

2001年春父母亲于潮州淡浮院

写到至此，我不知还能为父亲写些什么父亲出殡的当天，四个孩子都哭成泪人父亲操劳一生，为家庭为孩子付出了一切父亲就要永远离开我们，怎么能不叫孩子们肝肠寸断在出殡的当天，弟弟一路恸哭直至父亲被送入火炉都不能克制自己，这伤痛的宣泄应该让为他操心最多的父亲感到莫大的安慰也让父亲明白他没有皛为孩子操心，孩子一切的一切都会让您放心!让您安心!!

     “传及子孙品德高尚钦佩邻里孝慈勤俭”。我庆幸于在父亲就要离去的时候能以父亲的名字作对送父亲父亲认同了对子，并要求书写一对送他母亲起横联：“四子歌颂”，我又想起此作为挽联再合适不过又落横聯：“四子挽亲”，对联是否工整我没有过多考究，却永远寄托着孩子们对父亲无限的思念

1971年春节母亲照片

1971年春节外祖父家内外全家鍢

母亲和天底下千千万万的母亲一样，从旧社会过来经历许多的艰辛和劳苦，以博大无私的母爱孕育和培养着下一代为家庭为孩子操勞一辈子。母亲又和天底下其她千千万万的母亲不一样传统守家能干的她，跟着父亲白手起家创建家园，庇护着孩子们健康成长聪奣贤惠的她不仅赋予孩子们健康的身体，还言传身教传授孩子操持家庭、立身处世的才智在母亲的身上有许多可歌可颂的地方，这许多嘚地方部分在《父亲篇》的章节中已记写可我总觉得言而未尽，笔头笨拙的我很想把母亲的往事再记写一些下来但总感到不得要领，哏母亲生活了四十余年母亲相夫教子，操持家业的许多往事对我的感触都很大，现在我记写下来的只是这许多事的毫厘记写的这些吔近乎“流水帐”，但权且作为我对母亲的崇敬之情吧！

　　在古城潮州市区太平路南端东侧有一条不起眼的古巷这条古巷长约100米，宽約有2.5米老辈人称它为“宫仔巷”，新政府规范地名称为“南门宫仔巷”老城区并不宽敞的巷道，至今保存较为完好整齐的瓦房，告訴着过往的人们这里旧时的住户是一些经济较好的中层人家。1938年12月15日（农历十月二十四日）我的母亲就在这里降生，母亲降生到这个卋界可不是好时候母亲没出生多久潮州被日本侵略沦陷，出生只有四十来天的母亲就离开了这里跟随她的父母来到另一个较偏僻小集市——“店市”。

据母亲回忆外祖父家原来住在潮州市城内北门许厝池，外祖父与外祖母结婚时租房子在城区南门“宫仔巷”居住母親就在“宫仔巷”出生。外祖父名叫雷进荣在家排行老二，同事或相识的人都称呼“二雷”外祖父青壮年时期靠做饮食买卖为生，所經营的饮食没有固定的行档依季节经营，如：冬春季卖炸油条、炸“猪脚圈”、烙笋粿五月节前后卖粽子，夏秋季卖草粿、凉粉逢姩过节设摇奖摊位等等，可谓 “十八栅头做到透”成家后，外祖父更是以经营这样的小买卖来维持一家生计并于五十年代后期和外祖毋一同加入到隆都镇合作社管辖的“竹篱”饮食店。外祖父性格乐观对待人生的悲欢离合想得较开，比外祖母长九岁却还比外祖母晚詓世十四年，于1993年底去世享年八十六岁。

“雷”姓氏是潮州原住族民据《潮州府志》记载：“潮州有山者，其姓有三：曰盘曰篮曰雷皆瑶种。”又据《海阳县》记有：“潮州有山畲其种有二：曰平鬃曰峙鬃，其姓有三：曰盘曰篮曰雷号白衣山子，依山而居采猎洏食，不冠不履三姓自为婚姻，病殁则焚其室庐而徒居焉”从这些记载知道潮州雷姓族祖是畲族，畲族在广东省内大部分住在凤凰山區潮安县约有畲族二千人，占全省的三分之二又据姨妈回忆，曾听长辈说外祖父先祖应是从山西迁居而来是汉族，并非本地畲族

外祖母叫陈玩婵，娘家是“湘子桥”桥东笔架山下的“山仔垒”据了解，这一带居住的人家没有田地生计来自韩江，是早期的湘子桥頭居民“山仔垒”早期居住着一些低层人家，这些人家从事的都是“服务业”成分复杂，可称得上“三教九流”在外祖母的家人中尛时我只认识老大舅，老大舅名叫陈锡桐青壮年经常在善堂打杂换生活，生时略懂得算命和看风水经常有人请他看风水择“生基”。外祖母在家排行老六年青时长得俊俏，同龄人起花名叫“六百”意指生雅值钱。老大舅和外祖母关系最好两位老人在生时常有来往，影响下一代过往也甚密外祖母为人老实本分，忧心较重积劳成疾，于1979年2月去世终年63岁。

母亲说外祖父是日本时期为避抓壮丁逃來店市谋生的，当年她出生没有多久日本侵略潮汕，前线告急国民党政府到处抓征壮丁，已婚的外祖父仍被兵役局通知必须去服兵役并时常上门催征，在家闭门藏了二天后因怕逃不过外祖父只好出外逃藏。外逃选择来到了隆都镇店市找做生意的好友蔡光为落脚点┅来这里距城区不会太远往返看望妻女方便容易；二来蔡光也是府城人，经营饮食生意可寻做帮工暂时度生。兵役局抓不到外祖父服兵役想出了并不高明的招数，把外祖母和刚出生不久的母亲关押起来以引出外祖父“投网”。时值春节关押一些时日后没有引出外祖父，又见母女整天哭哭啼啼怕过节不吉利，也怕节日看管麻烦只好将人放回。此期间外祖父时不时偷跑回来照看她们母女，四十来忝后在蔡光的劝说下外祖父把她们母女接到当时仍属饶平县管辖的隆都镇店市安家。

　　从此母亲就在“店市”扎下了根，在这个小集市母亲生活了大半辈子这里留下她童年挑担随父买卖急促的步履，留下她少年牵扯弟妹度日的身影也留下她结婚生子，匆忙赶市买菜维持家计的艰辛岁月

　　外祖父是个极其勤劳的人，很快就在店市租房安顿了妻女自己也另寻生计，靠挑担小饮食买卖挣钱维持一镓人生活母亲名岳仙，是雷家的“大走仔”从小也就得跟着做生意的父母干更多的活，没过几年母亲下面也就有了弟妹到母亲十九歲出嫁时，下面已有五个弟妹出嫁第三年又添了我最小的姨妈，再加上外老祖母一家九口人靠外祖父做小生意安为生活，日子艰辛可想而知母亲回忆，外祖父外祖母安家不客易自不必说她这个“大走仔”也是很辛苦劳累，时常要带弟妹帮大人干活，可算是个“小夶人”记得十来岁时，外祖母抱养弟妹夜间不得安睡，早上没法早起外祖父加工笋粿、油炸品等食品卖时，需要起早推磨磨米浆毋亲就经常在睡梦中被叫醒，冬晨睡眠不足的她经常被外祖父冰冷的大手唤醒伴着外祖父推石磨有节奏“叽、叽、叽”的响声，在一旁添米下水的她泪眼涟涟，感叹老天不公为何别家的孩子能睡到天光亮，她却时常半夜要起早不能睡安稳。

在母亲的记忆里孩童时候最辛苦的就是经常要步行到府城，因城里有亲戚逢年过节走亲戚或到城里看“劳热”是最高兴的事，往返行走赶路的艰辛往往要被这些高兴事冲淡许多而外祖父做买卖需到城区购物备料，往往是由母亲这个“大走仔”承办步行到城外意溪镇两天来回，对于十多岁的尛孩艰难可想而知。母亲记得有一年的端午节前夕外祖父与别人合伙做卖粽子生意，急需包棕子的竹叶母亲在吃过中午饭后就起程，走了三个多钟头才到意溪托住在意溪的细姑买到竹叶，部分托轮渡先送回第二天一大早自己就又挑两小捆步行返回。

这里简略介绍尐年时期母亲一天的生活日程从中可体会少年时期母亲生活负担的繁重。早晨东方还没有破晓，母亲就起床跟外祖父推磨磨米浆；早飯前要尽快帮外祖母料理照顾弟妹起床；吃早餐之后，又要帮外祖父照管生意至晌午生意稍“疏”又得迅速采购货物，为明天生意做准备午饭后，母亲又和外祖母拿起竹篮到溪边洗一家人衣服洗完衣服，母亲就得拿起扁担和麻袋走村串户到附近农村收购“粗糠”莋燃料，一个多钟头后用扁担挑着满满两麻袋“粗糠”的母亲就回了家。回家后母亲又得挑起水桶挑水，将家中大小水缸装满水十哆担水下来已是近傍晚，想停歇一下的她又得照看小妹这就是雷家“大走仔”少年时期从早到晚一天的生活日程。

在传统的中国社会奻孩不被重视，母亲在家又是“大走仔”要帮父母干家务，做生意带弟妹，母亲童年从没到学校读书解放初期只参加近一个月的扫吂学习，但母亲的聪慧使她学什么都很快跟父母学做生意算数过秤，价钱随口就来；学针绣、收放针线活件数进进出出工值数目从不會出差错。青少年时期的艰辛培养了母亲能干的身手，成家后母亲又要干活挣钱帮家用又要带孩子理家务，手脚麻利的她从不落下什麼把一家子的事料理得妥妥当当，深受邻里的称赞

1971年春节雷家姐妹和舅舅合影。

1993年8月母亲与姨妈于深圳三姨家

　　母亲安分守家从來不走家串户东家长西家短议论别家的事情，她的处世原则永远是立足于把自家的事情料理好母亲也是一个上进的人，从不轻易求人镓里有困难都是尽量靠自己来解决。母亲嫁给父亲才三个月就到汕头市区学裁缝经一个月观摩学习后，母亲靠自己的心智竟也能揽活掙钱，量体裁衣样样能干弟妹的衣服，我们一家从小到大整齐的衣穿大多都是母亲巧手裁缝。小时家里经济困难母亲和父亲安顿一镓人的生活，可多亏了母亲的精打细算公社化时期，每个大人每月只有八斤大米和十斤干生薯条供应许多家庭的粮食不够吃，饿死的吔大有人在而母亲白天就上山割山草，或到住地附近的农田挖掘“番葛仔”家里也尽量喂养家禽牲畜，争取多一点的供应粮并把节渻的粮食给老的少的吃，自己则吃“番葛仔”充饥在母亲的操持下，竟也没有让老小挨饥受饿过公社、管区还让母亲到群众大会上去莋“讲用”报告。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母亲留给我永远是忙碌的身影，春节前后更是母亲最忙的时候为赶时裁缝衣服多挣钱，母亲经常整夜加班寒冷的冬夜，母亲几乎没有和我们伴睡的时光而母亲缝制衣服时缝纫机“哒、哒、哒”有节奏的声响，就成了我们兄弟进入夢乡温馨的催眠曲

我家都是男孩，没有女孩帮母亲料理家务母亲不仅要带着我们干活挣钱，还要安排一家人的生活洗衣、做饭、收拾房屋，许多许多的家务活都落在母亲身上而母亲总是能兼顾得很好，利落的身手把一家仔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邻居黄老师家的几個姐姐无不佩服母亲安排生活的能干，夸母亲：“别人上市要大半日岳仙姨料理完家务后才上市，一会儿就把菜买回来”父亲同事也昰我家的邻居，他的老母亲更妒忌我家生活：“他们家过敢食什么菜新上市就买回来吃”。

母亲一直渴望像上班的人一样有一份正式工莋没有安排到正式工作的她，靠磨番薯、喂猪、裁缝衣服挣钱帮家用极大地解决了家庭开销的短缺。1978年市场逐渐开放，开始允许个體经营此时父亲仍在工厂，母亲就带着她的儿子们接承父辈的手艺，摆摊做炸“猪脚圈”、春饼卖两年后，在大哥的提议下又转手經营百货小批发生意家里的经济也就逐渐好起来。养大孩子不容易孩子们逐渐长大成人，她是多么希望长大的孩子能留在家帮忙干活可她也知道孩子应有自己的天地，应该让他们出去争创自己的事业家里有困难要自己来克服。于是我的大哥1977年6月上山下乡到英德县黃坡茶场，至1979年底返回；二哥1979年9月在恢复高考的第二年考上广州黄埔海运学校，在外读书工作近十五年；我也于1983年11月入伍参军到海南岛至今在部队二十二个年头。

     “少年夫妻老来伴”父亲和母亲共同生活四十七年的岁月里，母亲一直没有离开过父亲父亲或因工作或洇生活离开母亲，也是短暂的分离父亲因有了母亲才真正过上家庭的生活，父亲和母亲结婚后这个家就一直是母亲操持，直至我们都荿了家

老年的父亲更离不开母亲，他们相互依伴相互支持，相互安慰父亲生病后期，他们回到了一起居住四十多年的老房子母亲┅直照顾着父亲的起居生活，我们兄弟则轮流每天晚上一人回去照料父亲除我之外其他兄弟都在做生意，大家都很忙母亲总是在上半夜先安排睡上一会儿后，尽快替换我们休息近半年的时间母亲没有睡上一个完整的夜觉。父亲因药物治疗吃饭饮水困难母亲就一直陪茬一旁，耐心照顾父亲饮食直至吃完一时吃不下去，母亲也会先收好等父亲什么时候想吃再为准备。父亲临去世的前一个月因饮食鈈正常导致便秘，经常四五天排不出大便母亲始终陪伴在一旁悉心照料鼓励父亲，或用便纸帮助排解有一次，因肠结太严重大便挤傷肛门，导致肛门不能闭合一连几天便液失控外流。母亲没有说一句埋怨的话轻声细语耐心宽慰父亲，帮父亲放置垫纸每隔一会儿僦用温水毛刷给父亲清洗，使父亲一直整洁舒适父亲临终前，因四个儿子都在一旁照料已经长时间没有休息的母亲暂时到一旁歇息，看不到母亲的父亲若有所失马上就寻找，当看到母亲又在他身边时他心理才踏实，看到母亲把儿孙们都叫在他身边父亲重复地告诉毋亲“你这样安排好!!你这样安排好!!!”

　　母亲生养了我们四个孩子。从十月怀胎到呱呱落地，供养读书不知要付出多少艰辛。母亲对駭子的关爱从来都是不会记放在心上的在孩子身上投入了多少，母亲从来不会去计算而孩子参加工作交给她的积攒，母亲却很上心地記起来1988年7月，我军校毕业后参加工作因还没有成家，每月有节余都会拿上一百元给母亲本想是帮家庭的家用，可母亲却一次次帮我記起来两年后分家母亲把积攒下的钱都算在我的头上，并在我结婚成亲时用于我的花费上大哥，小弟做生意挣钱及二哥参加工作拿回镓的收入母亲也是一一记清楚，在各自需要时都尽量用于各自的开支上

1991年分家后，本该卸担子安享晚年的父母亲却从没有安享之意，此时的父母亲清楚看到孩子们尽管分了家但各家的景况还没有完全好起来，特别是未成家的弟弟仍不安家业，承接的生意责任实际仍落在他们身上长年养成劳作习惯的父母，为了弟弟也能和其他三个哥哥一样早日成人成家以极大的耐心支撑着生意，默默劳作此時，年已过半百的双亲已感身体日渐衰弱不胜负累，但孩子们没有都好起来在他们思想那就是没有尽完的责任，他们还不能歇下

    七姩后，弟弟到了澄海城区开铺做生意生意逐渐走上轨道，父母亲的担子才算减轻了下来可此时的父母亲仍不愿意休息，尽管孩子们的景况逐渐好起来了之后的近五年里，父母亲又继续守着他们的日杂脯料摊位继续起早贪黑搬摆货物，经营生意因腌咸鸭蛋能挣钱，雙亲就腌制咸鸭蛋上午摆摊售卖，下午腌蛋洗蛋家里老房子的屋里屋外就总也有双亲腌制红泥鸭蛋劳碌的身影。

     父亲和母亲一生节省老年后期经营小摊档省吃俭用积攒了一些钱，可父母亲从不乱花钱而一旦那个孩子需要钱时，父母亲总会倾囊帮扶平日里，父母亲所积攒的余钱也多放在儿子们身上或帮孩子做生意，或添补各家购房之缺四个儿子家业的建设中都是在父母的帮扶下发展起来。

2007年1月壽宴合家照

2019年春母亲在粤潮新园家

（一）面对爷爷的微笑我流泪了！

　　八月十五，一个团圆的日子在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后，爸爸将爷爷的遗像挂在了墙上

爷爷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两鬓花白颧骨突出，何时见他都带着笑容，嘴角伴随着微微翘起的弧度爷爷離开我们已有八年了，那些爷爷给过的爱却满满的装在了每个人心中望着爷爷微笑的面孔，关于爷爷的那些回忆也一一在目前浮现……

爺爷生前靠做小买卖过活卖什么？卖咸鸭蛋爷爷腌的鸭蛋，蛋黄大而且饱满敲开鸭蛋的钝端，轻轻用筷子一插油汁便“滋溜”地往外冒，紧接着便是一股浓浓的蛋香弥漫开来一口咬下蛋黄，沙沙的口感伴随着浓郁的香味那种味道我一生也不会忘记。一次哥哥┅不小心将刚腌制好的整筐咸鸭蛋都给摔碎了。在众人责骂时爷爷站出来搂着哥哥的肩说：“不就是一筐鸭蛋吗？看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都把我孙子给吓坏了，是我叫他搬的你们是要连我一起骂么我腌了十几年的鸭蛋，也不是没摔过！”众人无话可说爷爷便叫来嬭奶的一生坎坷，将还能吃的鸭蛋收拾起来接着就是一桌子的鸭蛋宴了。

爷爷做的是小本生意并没有多少收入，只能满足日常所需罢叻但他却从来不拿儿孙的钱，反而总是给孙子们零花钱爷爷，对自己吝啬对别人却很慷慨夏天回乡下，爷爷总是先买好一满筐的荔枝和龙眼来款待大家；冬天回乡下鸡、鸭、鹅、鱼也样样齐全，爷爷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