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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之网——鸟瞰世界历史》筆记 译者序言 然而及至20世纪60年代以后，由于种种缘故“西方文明史”一课却在美国大学教育中开始没落，“不是干脆取消就是被列为選修课程而学生们自然[？]也不再拿这门课当一回事了”（麦克尼尔：《欧洲史新论》，第7、12页）
（麦克尼尔所批评的）三种学说：一昰斯宾格勒、汤因比为代表的文化形态学说（或曰文明史观学派）；二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学派[作者为何单单遗漏麦克尼尔对马克思主义学派的批评呢]；三是源自于美国本土由哥伦比亚大学教授鲁滨逊所首倡的“新史学流派”（new history，台湾学者称之为“新历史学派”）
麦克尼尔曾指出了汤因比的四大不足之处：“第一，汤因比未能充分认识到各文化之间的相互影响以及不同文化人群之间的交流接觸是促使文明演变的主要动力[不是动力，而只是促进因素]。……”（刘景辉：《欧洲史新论》译者序，第12页）
其中《西方的兴起》昰核心，此前的《西方文明史纲》是铺垫、准备此后的《世界史》是扩展，而《欧洲史新论》特别是前两章，则是从史学理论角度和研究方法上所做出的集中阐释……此外，他还撰著有《瘟疫与人》、《竞逐富强》、《人类之网》等大量主要关注对“在大范围内区域產生过影响的特殊事件”研究的专著和论文
“病菌是人类需要对付的最重要的微寄生物”，而武装力量则是“人类群体中的巨寄生物”而促使他写该书（《竞逐富强》）的“最初动机是一个评论家对《西方的崛起》一书所作的批评。那位评论家说我强调了以前各个历史時期的军事技术和政治模式之间的关系但在论述现代时，却不知为什么忘记了这种关系[资本主义（劳动力市场上的无声的强制）和世俗物质消费主义的兴起！]……”
在该书（《竞逐富强》）中，麦氏将技术进步、军事变革和社会变迁三种历史现象置于千年的漫长时段中進行辨析……结论，显然是同传统史学观念有着极大的不同……“欧洲的长期分裂造成剧烈军事和政治竞争由此产生的巨大压力迫使各国必须不断变革以求自存，从而为军事体制（包括武器和军队组织）的改进和资本主义的发展提供了自然环境因此，西欧并非先有现玳价值观、人生观才产生现代政治、社会制度才出现工业文明。”（陈方正：《竞逐富强：西方军事的现代化历程》中文版序言，第2頁）
麦氏父子巧妙而细腻地勾勒出了人类交往对世界历史的巨大影响新石器时代，随着语言的产生远古的先民们便通过相互的交谈、信息和物品的交换，是各个群体之间开始了相互的影响和交往[1、采集-狩猎部落]……及至距今12000年左右，随着农业发明各种新兴的较为紧密的网络开始兴起。[2、农业组织]大约在6000年前某些网络变得愈发紧密，这应归因于各地城市的发展从而形成各种都市网络。[3、农业帝国]夶约在2000年前随着各种小网络逐渐合并，最大的旧大陆网络体系形成了[4、军事帝国]……晚近500年间海路大通，将各个都市网络都连接为一個唯一的世界性的网络[5、商业/贸易帝国]而在最近的160年间，世界性网络开始迅速地电子化从而使得人类交往的内容越来越多，速度越来樾快[6、资本-工业帝国。
1-&gt;22-&gt;3（？）都是“革命”而3-&gt;6的各阶段仅仅是“改良”。]这个全球性网络是一个将合作与竞争合为一体的巨大漩涡 导论：各种网络与历史 在人类历史上处于中心位置的，是各种相互交往的网络[平等性的网络还是等级性的组织/结构？]……塑造人类曆史的，正是这些信息、事物、发明的交换与传播
历史的驱动力，就是人们改善自身处境、实现个人欲求的愿望……各种网络所起的莋用，就是日复一日地输送、协调着人们的愿望和行动——现在依然如此 在其最基本的层面上，人类之网还是得回归到人类语言发展之仩我们那些远古的祖先们通过相互之间的交谈、信息和物品的交换，在狭小的群体中创造出了某种社会的稳定性
随着大约12000年前的农业發明，人类的数量开始增长人口变得愈发稠密，各种新型的较为紧密的网络开始在从那种松散的原始的网络中兴起……在那些出现了農业或鱼类[？]极为丰富从而使得定居生活更加方便的地区才有这种可能；因为[]这种环境使得更多的人们可以保持经常性的持续性的相互茭往。
渐渐地[因为文字的发明]，大约在6000年以前这些地方性和地域性网络中某些网络变得愈发紧密，这应归因于各地城市的发展这些城市对于各种信息、物品和各类传染病来说，具有汇集地和储藏库的功用
（1）所有的网络都包含着合作和竞争两个方面的内容。社会权仂的最广泛的基础就是交往因为它可以维系人们之间的合作。交往使得众多的人们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而努力奋斗还使得人们将自身最擅长的技能专业化。在一个合作组织框架中[组织内部没有竞争吗]，专业化和劳动分工[斯密式术语]可以使得一个社会较之于其他组织方式更加富足，更加强大然而，这也使得这个社会更加分层化更加不公平。
但是与网络这种合作功用相矛盾，网络也同时构成了一种並行过程即充满敌意的竞争。当确认威胁真正地来临时人们势必会做出一定的反应。而各种有效反应通常是与某些紧密合作形式相关
人类的那些群体——如家庭、氏族、部落、酋邦、国家、军队、王朝、银行家族、跨国公司等等——皆在它们各自所处的层面上，进行非常有效的交往与合作从而确保自己的竞争地位和生存机遇[韦伯式术语？]得以改善在使敌对群体处于较低的内部交往与合作水平的代價的基础上，它们获得了更多的资源、财富和人力所以，人类历史的普遍趋势是在现实中各种各样竞争的驱动下——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朝着越来越大的社会合作方向发展[“恶（也能）生善”的斯密、黑格尔、马克思式逻辑]。随着时间发展当其自身内部的凝聚力、交往和遵循共同准则的能力处于衰弱和濒临破裂的时刻，各种类型的合作组织皆倾向于进一步发展自己的规模
都市网络发展的缘甴有三：0、凡参与它们之中的成员都拥有相互商讨、磋商的优势。1、通过劳动的专业化和交换而获得更多的经济优势2、军事优势，则来洎于那个由众多装备精良的武士所构成的组织3、抵御瘟疫流行的优势，因为当某种瘟疫爆发之时较之于那些生活在网络之外的人们来說，生活在各个都市网络之内的人们获得免疫力的可能性更大
人们获得这些优势都是有代价的。经济的专业化和交换在创造财富的同时也创造了贫穷。掌握杀人技艺的武士们有时也会把他们手中的武器指向渴求他们保护的人们。而且只有在反复接触那些可怕的瘟疫の后，人们才能获得对其的免疫力尽管如此，同那些生活在都市网络之外的人们相比他们在这些劫难中生存下来的几率还是明显要大嘚多[形式：边沁式功利主义计算；实质：生存至上的目的论。
在本书中反复出现此逻辑：用结果来证明原因“代价虽大，收益更大”]。
除了上述这一缘由之外还有更多的力量在推动着都市网络的不断扩展。各种网络皆具有社会生活无意识、无组织的特征然而无论如哬，它们自身之中也包含着一些有意识的组织——如各种血缘组织、部落、教堂、公司、军队、匪帮团伙、帝国等等——所有这些组织皆擁有自己的领袖[但是领袖本身又是如何产生的难道部分不正是因为他们有能力带领群体进行扩张从而使成员生活得更好吗？]他们都行使着非同寻常的权力。为了追求自身的利益这些领袖致使都市网络不断地扩展。任何世袭的领袖都在享受着臣属们所贡献的各种食物、垺务、警备护卫和特权他们通常都寻求扩展自己权势控制的空间，以使自己所享受的各类贡献的水准不断地提升而他们的随从们，或昰为了避免惩罚或是为了从中分得一点奖赏（然而这点奖赏同领袖们所获得利益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均对领袖扩展都市网络的行为予以支持[狗一般的随从]。在以往岁月中由这种动机所驱使的扩展给生活在都市网络之外的人们造成了极大的灾难，在捍卫自己的民众、财富、资源或宗教信仰方面他们的组织相对贫乏。……那些社会组织的领袖们为了拓展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动力（目的）]一直在（即戓有时是无意识的）推动自己所处的网络向外持续不断地扩张。
交往、运输技术的不断改进与完善[技术（手段）]也是致使都市网络趋向於外部扩展的一个缘由。
（3）原始网络缺乏书写文字、车轮和可供驮架物品的牲畜它对人们日常生活影响能力也是很微弱的，尽管偶尔咜也可能传输某种重大的变化但是，大约在6000年前左右开始随着各种都市网络编织得越来越紧密，它们所传输的信息和物品也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从而在历史上发挥出了更大的作用影响而且，随着这些网络自身发展和相互连接使得处于孤立状态之中的社会的數量愈发减少。在距今12000年到5000年期间全世界至少有7个社会发明了农业，这些发明大多数是独立完成的：可见相同的压力导致了并行的相同嘚结果但是，蒸汽机的发明却并没有被发明7次之后才传遍世界各地的。
人类交往、合作与竞争所生发出来的力量在塑造人类历史的哃时也在塑造着地球的历史。……我们已经开创了一个崭新的地球时代——人类纪——在这一时代里人类的行为已经[文艺复兴式的人文主义乐观？]成为影响生物演化和地球这个行星的生物-地理-化学各种流量以及地理演进过程中最为重要的因素 第一章 人类的成长岁月
以工具取代牙齿，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极佳的选择通过学会对火的使用和控制，人类在自己的生活方面开始了第二次根本性变革 语言使社会荇动协调性的精确度得以增长。……发生在人类各个共同体之间的符号象征意义的演化在很大程度上取代了基因遗传的演化，成为地球仩生物变革的一种驱动力量
在这种演化的进程中，有一个里程碑式的重要标志就是歌唱和舞蹈的发明因为当各个人群以有节奏的跳动囷发出声音来显示自己的巨大力量、及时地集结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唤起了一种万众一心的炽热情感从而使得他们在遇到危险的时刻能够比以往更加团结合作，更加相互支持
如同对火的掌握和歌唱与舞蹈的出现一样，一个创造普遍意义世界的语言能力对于人类生存的影响作用同样极为重要这三种后天习得的行为模式[工具，火语言/歌舞]便成为我们人类有别于其他物种的独有特征。 在新环境中那些夶型动物可能是最容易被捕杀的，因为它们往往对身躯并不魁梧的人类毫无警觉、戒备之心
在澳大利亚和美洲，剧烈的气候变化常常与囚类的出现相伴随因而没有谁能够确定猎人应对那些大型动物的消亡承担全部责任。但是他们似乎是一个决定性因素，因为在新西兰囷马达加斯加两地人类就曾起到了这类的作用，人类抵达这两个地区的时间很晚但是仅在短短数百年内，这两个地区的大动物便消失殆尽相反，在非洲大陆虽然气候也发生了同样剧烈的变化，但是相比而言该地大动物死亡的数量却较少，这或许是由于自人类开始茬地球诞生之初便与这些动物共处一地，彼此之间有充足的时间熟悉对方在美洲所消亡的那些动物中，就有具备可被驯养为家畜潜在價值的物种尤其是马和骆驼。
人类在实现对大地进行改造的企图中最重要的潜在工具就是火。通过在干燥季节开始对野火不自主地使鼡猎人们改进了搜寻猎物的技能。热带雨林地区由于气候过于潮湿，不利于火的使用故而地面食物来源非常稀少，所以人类在这类環境地区中所占有的区域非常有限
在将有机物物质转化为新生植物生长所需的化学养料成分方面，火的速度远远要比细菌快得多同火屾喷发相比，放火燎荒可得到更多的灰烬因而，人类使植物代际之间持续的养分循环得以加速使某些植物种类生长的空间增大，同时吔使其他某些植物生长空间减少
在武器有效性方面有一种制度性的改进。例如手持矛枪逐渐地被更为轻巧的投掷标枪所取代。大约距紟3万年到1.5万年间弓箭在欧亚大陆或非洲的某地被发明出来。（准确地投掷石器和标枪要求眼-手-身体的整体协调配合射箭瞄准也是一样，这是人类体能的又一种特质这一点对于古代猎人来说，同汗腺和长途奔跑能力同样重要）
因为在狩猎时携带婴儿实在是过于不便，於是狩猎便成为成年男子的专属行为妇女和儿童成为专门的食物采集者。在这种情形之中男性狩猎者和女性采集者之间的食物共享就具有了明显的重要性并最终决定了家庭这种单位的形成，这种单位将父母双亲与其孩子们之间的食物分配制度化（但是女性经期的变化昰在什么时候又是如何发生的，我们并不清楚）
人类行为专门化的现象并不只限于食物采集这一个领域。尤其是随着语言的形成在精鉮世界方面的专门家们也同普通民众分离开来，在主持各种仪式上这些人被认定具有特殊的力量，并具有进入人们睡梦之中的非凡能力 那种不可见却同人类社会一直相伴随的精神世界的概念，就是人类自身所创制出来的第一个伟大的知识体系因为它能对世上所发生的任何事物都做出解释。
泛灵论为地球各地的猎人和采集者所共有可能就是人类在进行全球性扩展时随身携带的文化财产中的一部分。以後岁月中所产生的各种体系无论是宗教的还是哲学的，都无法彻底地取替泛灵论；同样后来的科学观念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在最初的囚类共同体中领袖的地位或许更依赖于个人的技能和经验，而不是继承对此，没有一个人能够了解得非常确切
可以确定，大约在距紟16000年前定居下来的人口数量开始出现增长，当时距今最近的一次冰川开始融化退缩少数的人类共同体学会了如何保存食物的技术，从洏可以常年地获取营养它所带来的变化是相当巨大的。首先和最为重要的是当各种定期迁徙的物种，如驯鹿、鲑鱼或野生谷物的收获量巨大造成暂时性食物过剩，其数量足够全年食用的时候较大的人类共同体就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食物储存意味着人们不得不在一個地方停留下来住上一年或大半年。
三种独具特色但又多少显得微弱的狩猎-采集社会 1、最为著名的是生活在美洲太平洋和北冰洋沿岸嘚人们（这或许是因为他们一直生存到19世纪的缘故），此地的各个民族学会了如何捕获季节性游动的鱼类（主要是鲑鱼）和鲸鱼的技能
烸当那些安置恰当的鱼籪、渔网发挥出效用，而烘干鱼的熏房也建造起来的时候人们只需靠几个星期的勤奋劳动就能捕获到足够相当多嘚人口几乎全年所需的食物。而大量的空闲时间使得人们有暇去建造非常精致的住宅、制作图腾柱和举行各种“波特拉特科斯”（potlatches为太岼洋西北沿海地区因纽特人所举行的一种节庆或仪式活动。有“狂欢节”、“夸富宴”、“散财宴”或“冬季赠礼节”等不同译法。——译者注）式的庆贺活动虽然对有利捕鱼的河流或海岸的争夺不时引发战争，但各个共同体之间的关系已经由各种“波特拉特科斯”作叻明确规定
北冰洋沿岸严酷恶劣的地理环境，使因纽特人（即爱斯基摩人）这些捕鲸者取得了更为非凡的成就公元8世纪左右，因纽特囚成功地发展出捕鲸技术在18世纪，一支因纽特人捕鲸队在一个季节中可望捕获12条或更多的鲸鱼由于每条鲸鱼重达数吨，故而他们的捕獲量足够为数百人提供一年的食物在这种情况下，捕鲸队首领成为众望所归的社会领袖以及捕鲸队队员们成为高于他人的社会上层人物便不会令人感到吃惊，因为那些普通成员为共同体提供的食物实在是微不足道
在法国南部和西班牙北部所发现的，距今1.6万年和1.3万年前著名的马格德勒尼亚洞穴绘画艺术作品则是同样令人惊奇的人类合作与创造能力的产物。人们认为当时此地的人是以捕猎迁徙的驯鹿為生，并已掌握了储存肉类食物的技能（这大概是一种熏烤技能同太平洋沿岸地区的印第安人熏制鲑鱼的方式极为相似），而且还利用夶量空闲时间在洞穴中进行各种神秘的仪式活动。如同美洲人的“波特拉特科斯”和图腾柱一样马格德勒尼亚人所遗留下来的那些洞穴艺术作品构成了一种非凡的典范，它告诉我们当凭借一段时间的劳动便可获得全年食物时，人类可以利用休闲时光做一些自己所能莋的事。
3、对如何度过季节性食物剩余高峰时节的一种典范源自于西南亚地区它虽不那么壮观但却更为重要。大约在距今1.5万年前温暖潮湿的气候使得麦子可以在山坡旷野到处生长，在如此广袤的地区为数甚少的几个人类共同体便可以收获这些成熟的麦粒，度过一年的夶部分时光这类被称为那图凡的遗址从西奈半岛北部一直延伸到现代叙利亚南部边境地带。……各种贵重的丧葬物品有些还与儿童的葬礼相关联，显示出当时那图凡人中间存在着社会地位世袭的现象
本章内容大致归纳如下：早期人类的相互交往与合作的能力波浪形地鈈断得到加强。语言是最为重要的突破但是歌唱和舞蹈也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凭借这些新的交往方式早期人类形成了规模越来越大嘚、凝聚力和相互协调性不断增强的群体。从而使得人类可以散布到地球表面更为广袤的地区适应了更加多种多样的自然环境，并使人類自身发生了某种改变至少在当时是如此。最重要的改变就是谷物种植技术的发展，最初主要集中在西南亚地区正是这种种植技术，从根本上为人类生命开启了各种新的可能性，一个稳定的食物生产的农耕时代来临了而无论是在人类发展进程中，或是在地球演化曆史中还从未发生过同类的事件。
第二章 向食物生产的转变（距今年前） 由于对环境造成了比以往更加根本性的改变从而对人类自身慥成了更为巨大的疾病、灾荒和战争的危险。 当园艺、田地和牧养等各种劳作成为一种常态性行为之时人类也使自己的行为发生了根本性改变；因为祖先们长期的狩猎和采集活动遗留在我们身上的某些根性，已经被这些经过选择而固定下来的常规农耕劳作加以变革了
对20卋纪60年代狩猎者和采集者的研究表明，他们每天只需花费几个小时的劳动就可以获取足够的食物，而且他们所享受的食物远远要比那些整日辛勤劳作的农夫的食物更加精美这是因为那些农夫几乎完全依靠从单一的食物来源来获得他们所需的营养。
造成这种转变的缘由戓许是因为在那些大自然所提供的资源异常丰富和多样的地区，那些狩猎和采集者的共同体发现整年或大半年定居下来是一件非常方便、有利的事情。无论人类共同体在何时定居在其邻近之处肯定生长着对人类极其有价值的各种植物。
只有当家庭成为食物的独立消费单位的时候耕稼劳动才能开始进行。极有可能正是这种变革造成了人类的定居生活。当那些个体的女性在自己家园旁开辟出一块供有益植物生长的园田地时她们便会对凭借自己辛勤劳作开垦出来的、紧紧挨着自己房屋的那些土地，萌生出一种个人的或家庭的所有感而呮有当这种原则取代了以往那种集体共享的伦理道德之后，各种园艺和农耕才能够发展起来
在到处游荡的狩猎和采集人群中，人口数量受到现实状况的严格限定即每位母亲在从一地向另外一地的迁徙路途中通常只能抚养一个幼儿，而那些步履蹒跚的幼儿们非常容易饥渴、疲劳甚至死亡定居的生活允许人口数量更快地增长，而不断增长的人口也使在一个地方的狩猎和采集变得更加紧张从而致使当地野苼资源的供应量不断地减少。
起初园艺劳动只是妇女从事的工作。当园艺耕作转变成为田地耕作而且狩猎的效益消失殆尽，每个家庭铨年的食物主要仰仗于植物的收获时男人们或许才开始接受这些新的农耕规则，帮助收割各种成熟的谷物并加以安全的储存。在非洲囷哥伦布到来之前的北美地区农业劳动一直是由妇女们来承担的。可能只是当男人们所驾驭控制的家畜开始用于拉犁翻耕田地的时候侽人们才自然而然地开始下田劳动。至于具体情况到底如何谁也不太清楚。
在西南亚地区小麦和大麦是人类的主要食物，与此同时屾羊和绵羊也成为被人类所饲养的第一批食草动物。（有些专家认为早在农业开始很久以前狗就已经被古代猎人驯养。）
这种西南亚型嘚混合农耕和家畜饲养从其发源地开始向四面八方传布。通过适当地扩展水利灌溉工程这种农耕方式显示出了可行性，例如在底格裏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下游的沙漠地区，这种农耕就获得了成功事实上，正是这一特定的环境成为了人类城市生活和复杂阶层化社会亦即文明的摇篮。
只有西亚和欧洲地区的一部分人才逐渐总结出挤奶的技术为了将幼儿抚养成人，这些地区的人们对奶类食物具有的潜在價值进行了充分的开发 从人类角度而言，从饲养牲畜身上提取的奶类食品具有比宰杀牲畜提供给人类食用的肉类食品多4倍左右卡路里的巨大优势而从动物角度而言，这意味着人类开始蓄养更多数量的牲畜
其次，几乎具有同等重要意义的是各类饲养的牲畜被用于驮架偅物和拖拉耕犁及车辆。将畜力用于牵引犁耕则具有最为重要的意义因为这使得一个农户能够耕种土地的数量翻了几倍。这意味着在不哃土壤类型的地区、不同气候条件下和大多数年份里人类和牤牛可以生产出比自己消费所需的更多数量的粮食，从而为城市和文明的形荿创造出一个生态性的开端[“生态型的开端”剩余产品！]。
较之于西南亚地区的粮食作物稻类作物在产量上具有非常明显的优势。即使使用传统的耕作技艺现代水稻收获量和种子播种量之间比例为100:1，而在中世纪欧洲麦类作物的产量和播种量之间的比例若达到6:1，就已經是非常高产了 从另一方面看，水稻耕作是（或成为）一种比西南亚地区农业耕作更加需要劳动量的农业生产
直到公元200年以后，水稻財成为中国的主要粮食作物在此之前，中国历史上的核心地区是在黄河谷地并在其各个支流地区形成了各种与水稻种植全然不同的农業耕作模式，时间大约是在距今7500年之前其主要特色是黍类（小米）、豆类作物的种植和猪的养育（同时还有二十余种产量较少的其他作粅）。
大约在距今4000年前这类村民们的农耕实践支撑着中国最早的王朝国家，而生活在南方相对简单社会之中的稻农们无力抵抗北方中国迋朝的扩展同谷类种植相比，水稻生产是（或正在成为）更为多产或更加稳定的食物来源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南方无力抵抗北方的情形呢？这的确是一个值得人们加以探究的问题
以捕鱼为生的定居群体可能很早就已经出现了。印度洋、印度尼西亚群岛周围海域以及南Φ国海的季风气候十分有益于远距离的航行。一年之中两种风向的季风均匀地交换，各自吹半年从而使得往返航行十分便利。人类茬距今6万年到4万年前对澳大利亚的占领显示出早期人类业已掌握了运用某种小型船队，涉越至少为170公里或105英里那样广阔水域的能力
热帶园艺农业即或在时间上要早于农田耕作，可它们对于整个人类历史而言却并不具有什么重大的意义这是因为热带园艺的农夫们只是简單地将根茎和果实埋在地下，等待着以后享用而各类谷物的生产则不同，一旦谷物成熟就必须开始收割并加以储存；结果这种由农民們储藏在箱子、罐子里的粮食所造成的食物集中供应的便利性，就为国家和城市的兴起提供了可能[但食物储藏对于社会分化的形成而言，只是必要条件/促进因素而不是充分条件/推动因素。]祭司和武士们可以从种植谷物的农民身上获取部分的粮食收获，以此作为他们保護农民免遭超自然力量和他人伤害的报酬但是如果没有储藏，大规模常规性地把粮食从农民那里输送到城市之中是绝对不可能的社会囷职业的分层也会难以展开。
尽管每英亩玉米和马铃薯所产生的卡路里热量几乎同水稻相当远远高于小麦和大麦，但美洲同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一样在对自然界中新能量来源的开发和寻求各种合作方面都落后于欧亚地区。欧亚地区幅员更为广大具有数量更多的可加以驯养的物种，最为重要的是具有包容着更为众多人口的各种交际活动网络结果，大约5000年前在西南亚地区和中国，不同类型的村社農业支撑起了各种类型复杂专门的以及社会分层化（即文明化）的社会和政体
我们有必要就乡村对各种早期文明所起的巩固性作用做几點普遍性的评论。 首先常年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使得各种过于沉重不便移动、但却有益的人工制品更加快速地精制化最为重要的是，農民们以一种或多或少的统一标准对自己所需的几种植物进行选择，从而取代了种类繁多的天然植物一些杂草因不符合人类需求而被淘汰。
同热带地区相比温带地区的疾病对人类的危害程度更小一些，农耕村社人口数量的增长速度要比以前更加快于狩猎群体人口的增长。这是因为在特定地域中当所有适宜耕作的土地皆被耕种或这些土地的地力已被消耗殆尽之时，农民们便会四处寻觅新的土地以供萣居结果是，在8000年至6700年前源自于西南亚地区的农业耕作模式传遍了整个欧洲地区。
庄稼一旦歉收也就意味着饥馑而数千年间所发生嘚各种饥馑、灾荒和阵发性的瘟疫，以及另外一种新的灾难——即有组织的战争——相互结合便对人类数量的增长形成了遏制。对于早期村社之间的战争行为考古学尚未提供清晰的证据。 定居的群体生活似乎也对氏族关系构成了某种程度的削弱并鼓励乡村邻里之间建竝起牢固的关系。但是这些情形是如何发生的我们还不太清楚。
总而言之我们先民中的各种生物和文化的连续性之所以得以保留下来唍全仰赖于乡村的习俗。甚至在被迫向外部缴纳各种地租、税赋之时乡村的自主性仍在日常生活事务中普遍流传；由饥馑、瘟疫和战争慥成的各种间断性紊乱，也几乎无法阻止各种遗存下来的乡村习俗一旦条件允许便迅速地恢复起相同的生活秩序。
在此之后各个城市、各种文明、各类商人、各种传教士和专门从事战争的人员以及拥有各类专门技能的手工业者开始在地球上一个又一个更加广阔的地域中發挥出他们各自的作用。 第三章 旧大陆的各种网络和文明（公元前3500年-公元200年）
一个文明一旦形成便倾向于向外扩展这同昔日那些农耕村社持续不断地向可耕种地区的拓展、那些狩猎或采集群体始终寻求对地球上任何一处可居住地区的占据完全一样。它们扩展的理由是完全楿同的各种类型的文明化社会由此可以从大自然中获取更多的食物和能量，从而产生出更多的财富和更大的权力[自然能量--&gt;社会权力] 在初始时期城市那些新技术和新知识对乡村日常生活秩序的影响并不大。
更为重要的还是地方精英桐城市中心之间形成的那种联系因为地方上那些首领们常常让其属下部众劳作，生产出城市所需要的各种原料反过来，这些首领可以获得城市生产的奢侈品并以其来炫耀自巳的权威和重要地位。这就是驱使文明向新的地域进行扩张的缘由所在
绝大多数人在绝大多数时间内，皆愿意选择集体或个人所带来的優势而不愿意选择贫穷和软弱，即使为此要付出代价服从某位远方陌生人所制定的规则和指挥，也在所不惜 3.1 最初的各种文明 “尼罗河-印度河走廊”是历史上第一个大都市网络。 以中国为中心的东亚都市网络持续地向外部新的地域扩展并一直持续到今天，这就是欧亚夶陆上的第二个大都市网络体系
在中美洲和南美诸地区并行发展的两种文明，是建立在差别很大的不同农业类型之上的 在墨西哥和危哋马拉，人工浇灌的园田湿软土地上所种植的主要是玉米和西葫芦等作物墨西哥美洲的几个文明中心从不曾像尼罗河-印度河走廊的文明那样，融合为一个整体但是他们之间不断增长的互动往来，编织出第一个美洲都市网络体系
美洲南部地区，巨大的“洪堡洋流”为秘魯沿海地区的渔民提供了丰富的鱼类食品此外他们还掌握了一定的农耕技艺，在从安第斯山脉流淌下来的几条小河的岸边种植根茎、豆类和西葫芦等作物，作为补充食物各种便于携带且十分珍贵的物品，如美丽的鸟毛、海产贝壳、贵金属的流通以及有关处理超自然卋界和自然世界的各种知识、技能的交换，将沿海、高原和森林地带的不同民族编织成为一个南部美洲的都市网络只不过这个网络的主偠核心经常地发生变换，公元100年前后这种核心迁移到高原地带。
由于可识别的书写文字的缺失阻碍着我们对美洲南部和印度河河谷这兩个地区文明的各种观念和制度有更深入的了解。 幸运的是对于产生在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下游地区，即今伊拉克沙漠地区的最古咾文明我们所掌握的信息相当丰富。在美索不达米亚地区楔形书写文字的形成经历了数百年的时光。楔形文字的起源很简单只是神廟仓库的收入和支出的记录凭证而已。
在大约5000年前埃及或者西南亚地区驯养毛驴成功之后，那些穿越陆地的商队便开始将其活动范围扩展了数百英里把西南亚内陆生态不一的各个地区同沿海航运更加紧密地联结起来。这两种运输和交往的网络在波斯湾尽头之处向汇合洏此地正是城市和我们称之为文明的这类复杂社会组织最早出现的地区[城市起源的说明，之一]
苏美尔的各个城市居民是由三种成分构成嘚。1、拥有特权的城市居民集团他们在城市附近经营着可灌溉的土地，其成员除亲属等家族附属成员外还有一些农业依附者，以及一些从外地买来的奴隶2、在城墙之外的沿河地区，有一个码头社区居住着那些商人、商队经纪人和来来往往的水手们。3、苏美尔各个城市中最为独特的一个要素是：一个或几个神圣家族或神庙家族的存在
神灵在人间的仆人——即所谓的祭司们，要将神庙仓库中的谷物、毛纺织品和其他农产品中相当巨大的一部分用于供奉神灵和自己奢侈生活的消费。这种对仪式豪华程度无休止的追求渴望可能就是在各种迅速提高精致技术的背后所隐藏的那种对周边各个民族提高苏美尔城市威望的动机，因为只有那些富有的神圣家族可以养活拥有各种特殊技能的能工巧匠创造出更加奢华壮观的消费物品[消费社会/景观社会的雏形？]从而赢得那些最具法力神灵的保佑。
苏美尔祭司们对鉯往那些古老的万物有灵观念进行修改代之以将最高威力归结到为数很少的一批主要神灵身上。每一个城市都供奉着一位或几位神灵祭司们将这些神灵的行为作为苏美尔城市居民处理公共事务的模式，他们也以聚会方式来对是否发动一场军事远征、是否修建一条运河或昰否修筑环城城墙等各种公共事务做出抉择他们还通过选举方式，遴选出具体负责执行、实施各类事务的头领但随着战争逐渐成为常規性的事务，那些临时性头领们就转变成终身的统治者国王并且组建起相当规模的武士家族，这些家族与那些负责神灵事务的家族展开競争并逐渐地压倒后者。
当各个家族族长开辟出新的可灌溉土地并围聚在某个适宜举行神圣仪式的地点，以确保超自然神灵的保佑之時城市便开始形成了[城市起源的说明，之二]而这些祭司和城市居民们不断扩展的财富与抱负又对具有特殊技能的工匠、商人、水手和商队经纪人们产生了极大吸引力，他们可以为城市不断扩大的祭祀仪式和其他方面的物质需求提供服务
在水利灌溉使农业劳动成为一种囙报丰厚的生产之前，只有为数很少的猎人和采集者居住在两河流域冲积平原上各种水渠、运河的修建需要数百名劳工才能完成。兴办這类事业的企业家大概是某些来自海外的陌生人，他们紧紧地抓住机遇组织人力，艰辛劳作在合适的时间将适量的河水输入到田地の中，因此这些人就成为早期苏美尔各个城市的特权人物和神庙的管理者。（古苏美尔的一些文献中将乡村劳动力称为“黑头民”的這一事实表明，在苏美尔各个城市社会阶层划分中存在着某种种族上的差别。另外有一些数量极少的宗教文献中还曾提及“从海上来嘚南方人”。）
城市、乡村和游牧等各种生活方式之间所发生的为时长久且反复出现的碰撞冲突是欧亚大陆和非洲后来历史进程的基础。相对于农村的广大人口来说城市居民和游牧民的数量要少得多，然而他们却享有各种制度化军事优势 一旦发现目标，牧民们所具有嘚那种机动性便使他们能够迅速地集结起充足的攻击力量对他们来说，农民们所储存的粮食是他们永恒的进攻目标
城市居民的军事优勢则来自于他们精良的武器（最初是青铜武器）和他们所具有的供养职业武士的能力。这些职业武士与城市其他居民之间的关系相当紧张这种紧张关系偶尔会导致暴乱反叛，而当内部暴动同外部游牧部落的劫掠攻击相互结合之时城市的统治者不是被内部革命所推翻，就昰被外来的征服者所取代而无论在何种情况下，新的统治者很快就会发现为了维系自己的权势，那些职业化的军人和税赋征收者都是必须倚重的力量
除了那些有高山或沼泽等天然屏障的地区，众多乡村农民们根本就无力同草原游牧民族和城市职业军人所拥有的那种有組织的暴力相抗衡对于农民来说，归顺臣服是不可避免的结局他们宁愿放弃抵抗是因为可预料的税赋、地租要比那些无任何控制的劫掠更容易承受一些[4.5的解释与此不同：“当祭司在管理创造各种生产劳动剩余方面取得成功的时候，有组织的掠夺却成为了一种切实可行的苼活方式这就为职业武士开创了一个极佳的社会角色，他们通过对有组织的战争暴力事务的垄断为各个农业共同体提供保护，从而免於遭受强盗劫掠反过来，他们则通过讨价还价的方式获得了向人们征收保护费的权力”]。农业城市中普通民众与职业军人和统治者之間的结合是在交付保护费的基础上，确立起了一种非正式但却有效的市场将各类地租和税赋固定在某一水平之上，让民众在普通年景鈳以生存还可以应付偶尔出现的饥荒年景。大约在公元前2500年以后的数千年间甚至到今天，这类保护性市场一直把农民们置于次要的地位并支撑着城市文明的存在和发展。
对那种由农民向地主和统治者交付地租和税赋的基础性物资的转移来说在各类精英阶层之间自愿嘚贸易交换或多或少是一种补充。苏美尔的各个城市从一开始就从事着这类贸易活动尤其是对美索不达米亚南部冲积平原本地不出产的金属、木材等各种物资而展开的交易，更是如此
从苏美尔兴起开始，这些分别在城市占首要地位和在游牧地区占次要地位的贸易和劫掠楿互结合共同促进着城市的商品物资、生活品位和复杂的社会结构散步遍及到整个西南亚、北部非洲和欧洲东南部的各个地区。同样充滿痛苦的文明开化过程直到今天还在个别地区中延续，例如极为偏远的亚马逊河流域和新几内亚的高地地区就是如此
印度各个城市把對水的管理使用提升到了一个很高的工艺水准，他们那种把饮用水同废污水相分离的设置似乎是世界上第一套排水系统。
埃及最早的阶梯式金字塔显示出一种对苏美尔建筑有意识的借鉴尽管埃及人使用的原料是石料而不是土坯，并且迅速地发展起了自己独特的技术和艺術风格或许，象形书写文字也反映出某些对楔形文字书写方式的有意识模仿因为埃及书写文字几乎是一出现就发展成为一种完整的书寫体系，这同苏美尔楔形文字缓慢的演化历程有着相当大的不同
埃及人依靠洼地灌溉法，即把洪水引入堤坝之后让水中肥沃的淤泥沉澱下来，耕种时节到来时再把剩余的水通过下泄渠道排出。这种方法能够有效地防止盐碱的沉积而在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当灌溉的河沝在田地之中被蒸发时大量盐碱便年复一年地沉积了下来，因为即使新鲜河水中也含有少量盐分
同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相比，周边的沙漠使埃及的边疆防御要容易得多并且在古代绝大部分时期，埃及人一直都留守自己的家园之中与同一时代的西南亚地区各个王国截然鈈同，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花费钱财来建立军队
一旦确立起自己的文明类型，埃及人一般很少在自己家园之外的地区去寻求什么值得学习、汲取的事物直到亚洲那些好战的民族，如喜克索斯人突然闯入国门大肆蹂躏其国土时，埃及人才意识到对外部世界的冷漠是相当危險的凭借各种新式完备的军事装备，主要是马拉战车喜克索斯人轻松地冲破了西奈半岛的沙漠屏障。结果喜克索斯统治者们（公元湔1678-前1579年）骤然间便将埃及拖入到一种好战的帝国体系之中，这种体系是那些围绕古代美索不达米亚中心地带的各个国家建成的随着一代叒一代军事统治者的传承和为了寻求自身霸权而展开的厮杀，使得规模越来越大的各个官僚帝国被创建出来
由于祭祀和军事-政治等各种領导权集于一身，故而在中国那种祭司同君王相对立的美索不达米亚类型的政治局面从来没有出现过。
由于地方村落的精英们联合一起支持中华帝国的统治所以祖先神灵们和他们所遗传下来的家族世系，在中国社会中就拥有着远比尼罗河-印度河走廊的同侪们更为重要的哋位和更为强大的政治权势在尼罗河-印度河走廊地区，城市最初是通过吸引远方外来人而创建起来的[市起源的说明之一（参见上文批紸）]，后来岁月中帝国统治者们又是靠任命通常具有军事背景的外人充任官职的方式来平衡本地精英阶层之间的政治权势，来行使王朝官僚的权力的在同外部世界发生军事遭遇的境况下，中国也接受了同样的官僚统治的原则但它所任用的官员则是出自于土地所有者阶層，而这些人之所以被国家所选用部分原因是他们超群的文化修养。
3.2 官僚帝国的兴起 西亚地区无尽无休的毁灭性武装冲突所导致的结果昰：在文明地区帝国官僚统治的发展；在草原地域，则相应地是游牧民族各种部落联盟的形成和变遂
三个巨大转变：1、传遍欧亚大陆夶部分地区的战车革命，大约到公元前1700年左右这种源于美索不达米亚北部的战争装备已趋于成熟，这种轻便、坚固的马拉战车可以同时將一位驭者和一位弓箭手载入战场2、装备着相对便宜的铁质甲胄和兵器的普通步兵，公元前1200年以后这些步兵可以将精英驾驭的战车掀翻在地。3、在公元前7世纪骑在马上的弓箭手的数量和技术都达到了促使欧亚大陆军事-政治平衡发生新变革的程度。
大草原各种入侵者所擁有的军事优势足以把一种不规律的政治运动周期带入到欧亚大陆的历史之中，这一现象从公元前612年来自乌克兰地区的西徐亚（Scythian，一譯斯基泰）骑兵加入到推翻亚述帝国的队伍行列中开始一直延续到公元1644年，当时来自满洲的旗人们在中国创建起了一个新的王朝在数芉年中，欧亚大陆各个文明中的统治王朝大多数都是从大草原入侵者流传下来的，尽管有的是直接的有的是间接的。只有处在孤岛上嘚日本和位于森林之中的西欧各国由于地理环境缘故才在大部分时间内，同那些大草原的游牧入侵者隔离开来在临近草原和农耕地带の间的这条边疆前线的中国、中东和印度等地区，草原征服和本地复兴之间的交相轮换一直持续到1757年为止，这一年中国军队（同时也靠忝花瘟疫的协助）彻底摧毁了欧亚大陆草原部落联盟对农业帝国的最后一次挑战
在欧亚大陆和北非地区历史上，游牧民族非凡的军事技能所具有的意义作用要远远超出它所导致政治不稳定和军事技术扩散的范畴；其机动性能还支撑维系着贸易的往来，以及各种细菌、宗敎观念和技术的交换
对于文明社会而言，在公元前2350年到前311年间环绕美索不达米亚中心地区出现的军事-政治动乱的长期苦痛，激发了三種基础性创新的诞生：1、官僚化统治体制2、字母化书写方式，3、各种四处流动拥有大量信众的宗教信仰（对后世人类历史的发展进程，它们三者都起到了根本性的塑造作用在维系文明社会方面，从来没有哪种工具性创新发明的功效能够比这三种力量更大这三种创新對都市化网络都起到了维系和加强的作用，而都市网络则使文明更加强固）
官僚统治体制的原则含义是，一个人——原则上讲任何一个個体的人——都可指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们臣服这是因为地处遥远的某个王朝授予了他代表王室权力的缘故。（及至公元200年时印度、Φ国和地中海沿岸三个地区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一样，都已屈从于官僚化帝国的统治之下）
交通和交往技术的改进使社会交往范围不断擴大。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字母书写技艺它以读与写技能的民主化的方式改变了旧有的社会关系。其他重要发明创新诸如专门为战车而設计的由轮毂和辐条构成的车轮，也使货物运输技术得到改进同时，专门为了军事目的而修建的公路也具有类似的双重功效历史上，朂早修建军事公路的是亚述帝国有关造船技术的改进，我们目前所知甚少但是从公元前1000年以后，随着地中海沿岸的腓尼基商人城市的興起船只的数量、种类和装载量都出现了较大改进和增长，而且专门用于作战的各种舰船的发明创新也崭露头角。
汉谟拉比时代王室朝廷的各种文状书信就已经由专门信使送达各地官员，使这位国王对其四方属地进行一定程度的控制大约在公元前1300年以后，即铁制兵器使战争事务更加民主化的同时各种地方化的文字书写也使读与写的技能更加民主化。数不胜数的大量刻有文字的陶器碎片表明当时囚们业已使用字母文字来记载各类商业买卖的契约合同。这对贸易往来产生了极大促进作用但是，字母文字书写最重要的影响则是使各種神圣的经文传给俗界人士这些人开始在神圣经典的基础上创建出各种可四处移动且拥有大量信众的宗教。
3.3 流动性的、拥有大量信众的宗教 犹太教和琐罗亚斯德教均为普世性的、流动性的宗教也都崇拜一位公正而严厉的上帝，这位上帝的管辖范围遍及整个世界这两种宗教还都把各自天启的神圣经典作为道德法典。信众之间彼此相爱以及平和地对待外人是这两种新兴宗教的第三个特征。
此后数百年间城市居民，特别是那些处在边缘化的穷人们发现那些具有权威的宗教教导、共同信仰和相互关爱和大量信众的宗教可以替代依靠紧密血缘关系建立起来的乡村习俗，并且这些宗教还能赋予普通百姓以生活的意义与价值即便每天都要与陌生人发生联系。反过来这些宗敎信众也有助于使城市社会更加稳定，使其自身的不平等性和不安全性具有更大的宽容性 3.4 印度文明
大约在公元前1500年左右，摩亨佐·达罗、哈拉巴和其他印度城市都荒废了。大约与此同时，驾驶战车的雅利安人也穿越了大草原地带，侵入伊朗，并可能到达印度北部地区。那些雅利安武士的确带来了一种新的语言和一种新的宗教信仰观念以及实践而与此同时，早期印度文明的文化和十分高超的手工业技巧却统統消失了
种姓制度是印度社会制度中的一个独特特征。这种制度以出身和职业为原则把人们组织成为各个不同的集团。时至今日印喥大约存在着25000个次级种姓，它们被松散地划分为3000个种姓所有这些种姓又都被划分为四个不同的等级。从理论上讲四个等级分别同僧侣祭司、武士、商人和普通民众或劳动者相对应。但事实上各种实际职业往往与观念的世袭等级并不相符。
印度文明的第二个独特特征是對苦行僧生活的赞美这些人抵达极乐世界的经历为人们打开了一条通往超凡脱俗精神世界的道路。对自我献身于宗教的人选极为严格的篩选同对普通信教者较为宽松的要求相结合使得佛教在整整一千年时间内，转变成为一种传教布道最为成功的宗教信仰公元2世纪以后鈈久，基督教僧侣们开始重新复制佛教模式；再晚一些时候大约在公元1000年以后，伊斯兰教取代了佛教成为传教最为成功的宗教，穆斯林的成功在于伊斯兰教接受皈依者时采取与佛教相似的分类做法即把献身宗教的人——托钵僧——同普通信徒相分离，而在后者中较低程度的宗教虔诚是一种常态现象。由俗界人士大力支持簇拥的佛教式寺庙成为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等四处移动且拥有大量信众的宗教信仰传统的一种重要的制度创新同这些宗教一样，佛教也使广大的普通民众对进入旧大陆网络时所必须经受的考验与磨难具有了更强的忍耐力
印度对欧亚大陆其他民族的影响主要是宗教，其次是商业贸易佛教的传播对公元700年以后中国的商业化社会的形成发挥了一种关鍵的作用[？] 由于印度本地马匹稀少，故而那些入侵的骑马民族很容易就形成了突破印度防御的军事优势 3.5 中华文明
如同以往一样，军事技术方面的变革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因为大约在公元前350年左右，随着骑兵武装开始入侵中国边疆很快便导致了一个军事化和更加集权囮的王朝统治在中国出现，这同1000年前战车军事变革所导致的后果完全一样。
但是中国社会和官僚体制是建立在（与印度和美索不达米亞地区）不同的且更加稳固的基础之上的。为了治理河流而建成的各种水渠和运河形成了一个易于航行的网络这个网络遍及整个国家所囿最富庶的地区，使其可以通过运河船只将全国的赋税收入（最初是各种实物收入）集中到帝国的宫廷之中
在汉朝，对古代经典的研习荿为每一个有学识者的标识和每一个人获取官职时的必要条件久而久之，既强调书本学识又注重道德品行的孔子学说占据了主导地位非常有效地将中国地主阶级都统一在对皇帝的臣服之中，如同运河上的船只将整个帝国经济构成一体一样
在应对草原游牧民族入侵的问題上，中国一直没有找到一种有效而持久的解决办法中国缺乏喂养马匹的草场，而一匹战马可以吃掉12个人的口粮长城的效果并不理想。雇用骑兵往往也加入到入侵者的行列中 在人口数量持续增长和农业（尤其是南方）持续开发的支持下，中国国家政权能够比较轻松地進行扩张 3.6 希腊和罗马文明
大约在公元800年以后，城市和文明在雅典地区再度复兴人口、财富和贸易都出现了增长。与西南亚地区的两极汾化类似在希腊社会中，一个专司征收地租和赋税之责的统治精英阶层和一个悲苦贫穷的地租赋税缴纳者已经开始出现但是，希腊人卻为自己创制出一种新的管理体制即城邦。
所谓城邦是一种公民的联盟由经过挑选或选举出来的执政官来行使公共权力。执政官只在┅个有限的时间内通常只有一年，拥有官职由于执政官只有凭借公民的拥戴才能当选，所以很难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为几个富有和有權势的家族谋取私利
公民资格一直只对成年男子开放。妇女、奴隶和外邦人都被排除在外因为作为一名公民必须亲自而主动地为城邦洏战。在战场搏斗中集体的勇敢取代了个人的作用。通过把个体武士对英雄业绩的追求转换为对城邦集体声誉和光荣的追求方阵战术茬遏制个人单打独斗方面显示出极大的有效性。
当众多民众因身负重债无力装备自己上阵杀敌时，就出现了一些坚定的改革者如大约公元前610年斯巴达的来库古、公元前594年雅典的梭伦，他们取消了各种债务重新赋予民众以财产和选举的权利。这些改革平稳地缩小了富人與穷人之间的差距使能够自我装备、上阵杀敌的公民数量大大增长。
为了解决土地的匮乏大约在公元前750年，希腊人开始建立起数百个噺的独立城邦遍布意大利南部、西西里岛和地中海以及黑海沿岸各地。
最早流通的硬币是由位于今天土耳其西部的吕底亚国王克鲁苏斯所采用的黄金硬币是最早出现的货币，它的主要功用就是为那些替吕底亚国王服役的希腊人和其他雇佣兵支付军饷不久希腊各个城邦吔开始铸造货币，在各地市场上流通使用其效用是将公民们从以物易物的各种麻烦中解脱出来。由日常经济交换活动货币化所导致的专業化生产使希腊人的各种技术、财富和知识得以迅速地增加。
实际上希腊人是把部落和村落的坚固性等优势同城市文明中的技术和财富紧密地结合起来。而同其他早已发生阶级分化的文明民族一样希腊社会也出现了严重的阶级分化，希腊人的集体成就仅仅维系了二三百年的光景但在短短几个世纪之内（主要是指希腊城邦世界于公元前338年沦陷于马其顿征服者之后），精致的希腊上层社会生活方式对欧洲、西亚和北非各个地区的上层精英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
在整个古典时代（公元前510-前338年），希腊方阵一直就是公民权利和精神的养成学校就在少数几个城邦组建海军以保护自己海外贸易利益的时候，一种新的军人角色开始向所有因无力装备自己故而无法参战的贫穷公民們敞开了大门这就是在战舰上担任桨手。（由于当时战舰攻击是以快速冲撞的方式完成的所以航行速度和敏捷机巧在海战中最为关键。密切协同、整齐一致的划桨动作便可以达到这一效果如同人们在集体舞蹈时动作必须保持一致一样，桨手们整齐划一的划桨动作可能吔会唤起某种坚定情感陆战中的希腊方阵同样也是以一声高喊——即某种音乐式的喊叫方式——使士兵一齐将盾牌竖立在阵前。希腊人那种非同寻常的个人献身城邦的精神或许就是仰赖这种实践所焕发出的内心情感）结果是，当主宰希腊方阵的那些拥有土地的乡村公民開始与城市之中那些无地居民一道共同承担起捍卫城邦指责之时，古典时代雅典民主政治便具有了更大的可行性、公正性和必要性
尽管对正义的追求一直是希腊城邦的基石，但是对荣誉、真理和美的追求也毫不滞后这些志向抱负激励希腊人在诗歌、戏剧、历史和哲学等领域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它们使后世几代希腊人和罗马人的美好生活变得更加精致
一个强大祭司阶层的缺失，可能使各种流传下来的鉮灵观念出现杂糅一团、混乱不堪的局面承担组织宗教仪式活动的城邦执政官们所关注的只是仪式的辉煌和场面的壮观，而不是教义教規的清晰一致其后果就是各种怀疑思想的泛滥，使得人们完全凭借自身的敏锐观察来对天上人间各种现象和人类行为进行判断、检验楿互竞争的学说、学派逐渐将希腊哲学、科学观念编纂成各种法则，以指导上层社会的精神生活（大约同一时间，在战国时代（传统上將其时限定为公元前403-前221年）中国的思想也展现出一种类似的繁荣，各种陈旧的道德和宗教观念都受到怀疑、批判并且同希腊一样，那些对事物的各种认识理解也很快演化为各种相互竞争的学说、学派）当柏拉图（卒于公元前347年）发自内心的各种疑问都被亚里士多德（卒于公元前322年）对前辈所探讨的诸多事物得出似乎正确的逻辑上的解答之后，希腊人在知识智慧上的那些原初冲动便慢慢沉寂下来了
早茬城邦体制崩溃导致古典时代终结之前，在城邦理想中所潜伏的各种深刻矛盾就已显现为痛苦的现实某个城邦对集体荣誉的竭力追求，佷快就转化为对其他城邦自主权力的侵犯攻击
亚历山大帝国把希腊文化中各种表面层次的优势，如体育竞技、剧场表演和饮用葡萄酒以忣修建碑铭的建筑艺术、各种科学和哲学观念等向四处传播最远甚至到了印度。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希腊类型的都市市场在西南亚和埃及等地深深扎下了根这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因于压力山大的继承者们把波斯帝王储藏在国库之中的大量金银都迅速地熔铸成货币的缘故[]。
当私人放贷者向国家官员提供贷款而后获取对普通民众征收税赋的权力之时，货币经济就开始产生了这些包税商们常常以强制勒索的方式来回收自己的钱款。[类似于后来的东南亚]广大民众对其是无比的厌恶、憎恨。 那些银行家发放给商人的贷款使得远程商业贸噫形成更大的规模。
在西亚和埃及等地由希腊化统治者所建立起的数百个殖民城市中，一种新型的城市自治统治体制得以确立然而，按照古典标准这些城市还谈不上什么自由，因为它们根本不敢向王国强大的军事武装发起任何挑战取而代之的是，它们将公共生活限萣在维持治安、调节纠纷、举办节庆活动、修建庙宇、剧场和其他城邦生活的外在标志性建筑等范围之内这些移植性的半自主权的城市，为后来帝国官僚统治和城市精英阶层之间的妥协和解提供了新的基础希腊人社会内部的凝聚力逐渐丧失，贫富之间开始出现明显分化同西亚地区城市的模式愈发接近。所以当罗马军队征服希腊之时（公元前215-前146年），希腊人便臣服于帝国和官僚的统治之下而与此同時，罗马的精英们也臣服于当时希腊城市上层社会文化的魅力之下
罗马共和国的兴起（公元前509-前30年）几乎是希腊城邦历史的翻版。那些茬元老院中仔细斟酌谋划的贵族们对普通公民权力所给予的补偿远远超过昔日希腊贵族给予希腊民众的补偿。罗马公民权的军事基础与唏腊非常近似此后，在与迦太基人的第二次布匿战争（公元前218-前201年）期间罗马军队本土作战的历史结束，开始向海外进发那些以公囻-农夫身份入伍的人不再解甲归田，从事耕稼劳作而是成为长期服役的职业军人，这位罗马在亚洲、埃及等各个文明地区进行统治提供叻长期的支持保障
就在公元180年赤裸裸的军事独裁在整个地中海世界大获全胜之后，对往昔城市辉煌的眷念之情依然十分浓烈然而，在此之前很久狭隘的寡头统治就已经取代了希腊古典时代和罗马共和时代较为宽泛的公民投票选举权。在各种公共仪式上广大的城市民眾只是观众看客而已，而乡村的广大依附人口甚至连观众的地位也享受不上相反，他们还需交纳地租和各种赋税以供养居住在数百座羅马行省市镇中的一小批地主，而只有这批人才会竭尽全力去怀念并模仿古代的那些自由和荣耀
因此，希腊和罗马式的国家与社会的共囷体制并非合乎常规的正常现象它们仅存在了短短的几个世纪。但在希腊人和罗马人的著述中却始终保持着自由和公民地位的观念。
為何这类狭小和特殊的国家却能够获得如此迅猛的发展呢其实只要记住以下这一点就很好理解了：正是这类城邦和共和政权将两种表面仩不相吻合的优势加以有机的调节，使其成为一体即把城市和文明的国家所具有的财富和力量同部落社会的自由、平等和凝聚力融入一爐之中。
在耶稣被钉上十字架之后（约公元30年）基督教信仰便开始在整个罗马帝国传播，这种新型共同体在城市中广泛地吸纳身份卑微哋位卑贱的居民后来，也逐渐向乡村渗透在公元165-180年以后，当时的罗马帝国遭受了一次极为严重的瘟疫灾难帝国人口骤减了大约四分の一左右。（几乎在同一时期中华帝国也经历了一次严重瘟疫之灾。）然而因为基督徒对致命瘟疫的适应性要比罗马社会其他成员更強一些，所以基督教教会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昌盛[]。
3.7 人口、环境和疾病 人口数量的充足发展具有基础性意义 公元200年时，绝大部分人類都居住生活在定居村落的共同体之中其中向城市统治者和土地拥有者们缴纳各种赋税和地租的人所占比重正在不断增长，越来越大各种文明化帝国式国家的兴起与扩展为人类历史这种巨大转型提供了证明。
地中海沿岸地区和西南亚的大部分地区对森林的滥砍滥伐以忣所导致的土壤侵蚀，大约在公元前200年开始对农田产生出危害性的后果同样在中国，对松软肥沃土地的耕种面积不断扩大也导致了对土壤的严重侵蚀致使黄河对泥沙的冲刷更加厉害，并形成一种周期性的危害严重的盐碱化致使苏美尔平原地区的农田完全贫瘠化。其他各种类型的土壤破坏现象也时常发生在农业扩张边缘地区尤其严重，因为在原本为森林的地区刀耕火种式的耕作常常将土壤表面浅浅嘚一层养分破坏掉。然而在大多数农业地区，一旦休耕、施肥、作物轮作以及其他各种农耕实践成为常规化的技术之后土壤破坏的程喥就显得十分缓慢，故而当时的人们通常都不会对此予以多大关注
城市的产生，使那些对人体肠道消化系统造成伤害的各种病菌传播大為加剧及至公元200年，欧亚大陆和北非地区的各个城市变得如此不卫生、不健康以至于它们必须要依赖乡村人口的迁入才能维持自己的囚口规模数量。而某种新的畜类疾病病毒的突然爆发最易导致各个城市人口的急剧减少。（人类对这些病毒之所以感到陌生是因为它們是由动物牲畜传播的，只有当人类的数量达到足以满足它们生存需求的一定规模和密度以及定居生活所造成的人畜密切接触之后它们財开始爆发。）
3.8 结语 到公元200年时瘟疫疾病对过多人口的命运的调节，在欧亚大陆尚远远没有完成而在世界其他地区却还没有开始。 无論何时某个地方的精英集团一旦在获取城市生活方式和奢侈品等欲望的驱使下，选择模仿文明的各种方式那么，他们就得背弃当地原囿的礼仪仪式、权力和习俗为了满足各种新的欲求、趣味，他们往往还得加强农业生产并使之商品化[历史发展仅仅是由精英推动、而且昰有意识地推动的]。
然而这些非常真实的代价并没有阻挡文明社会的扩展[麦克尼尔的老调重弹……]。文明社会通过高水平的交换和合莋[不如说是更深重的剥削、更多的劳动和更高的技术]所产生出来的财富与力量，具有极强的吸引力远远超过了各种固有的社会紧张关系。而且对于个人灾难而言一种强力的解毒剂已经被各种可广泛传播、四处移动的宗教生产出来。在以后的岁月中这些宗教所拥有的仂量成为一种明显的事实，并对文明生活中那些苦难和不确定性构成了一种强有力的心理补偿[马克思“宗教是人民的鸦片”一语的历史来源不仅是人民的鸦片，而且是被压迫人民的鸦片（如何解释统治者也有虔信宗教的情况？）]
第四章 旧大陆和美洲地区网络体系的成長（200-1000年）
公元纪年之前不久，穿越陆地和沿海航行的交通路线就已形成在本章所探讨的800年间，这些往来互动导致了三项重大后果[依然是茭换决定论]：（1）在财富和力量等相关领域它将印度和西南亚地区抬升到一个新的富庶和影响层面，（2）旧大陆网络体系将文明社会的各种类型传播到新的地域（3）各种普世性宗教信仰为遍及欧亚大陆和非洲各个民族所经受的苦难和日常生活的失望，提供了给予最终补償的希望这些后果的最终效应就是使人口的数量、财富和力量大为增长，并使人们对文明社会所固有的那些不公正和不平等具有了更大嘚承受能力
4.1 财富与力量的相对变迁
罗马帝国和汉帝国的崩溃，与大规模瘟疫以及后续外族入侵所带来的暴力共同作用对位于欧亚大陆兩端的远东和远西地区的城市和农村人口造成了极为严重的伤害。地中海世界所承受的打击最严重黑暗的时代几乎一直持续到公元一千姩即将结束之际。中国的华北地区也经受了同样的苦难但其恢复速度却很快，这在相当程度上应归功于人口持续增长的长江流域和再稍喃地区所源源不断提供的各种资源而在旧大陆的中心地带，即印度河西南亚的附近地区这一时期则是一个经济、文化的全盛时代，同鉯往那些文明中心一样它们以输出各种制成品、技术和知识而对其他地区（包括中国和较为落后的欧洲）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文明世界哃大草原游牧入侵者在军事力量平衡上的变化可以对此作出进一步的解释。其中一个最关键的变化就是伊朗的帕提亚王国在对抗草原遊牧民族入侵方面，发明了一种极为有效的地方防御体系因而促使草原游牧入侵者掉转方向，向边疆防御较弱的东方和西方展开进攻
帕提亚王国统治着伊朗北部地区（公元前242年-公元224年），扼守欧亚贸易商路的有利位置使其获得了丰厚利益该王国的军事成就并不复杂，泹代价高昂一个帕提亚武士阶级兴盛起来，其成员都有能力和热情抗击那些来自大草原的入侵者这是由于他们自己尊贵的社会地位要求他们对那些向其缴纳赋税、地租的农民们提供保护。这些武士为自己提供装备然而这些散漫的重甲骑士个个都是狂放无羁的臣属，帕提亚君王们逐渐发现自己的权力已经碎化在其继承者萨珊王朝（公元226-651年）统治时期，这些武士在大多数时候或者不服从王朝号令或者熱衷于互相征伐。
帕提亚式的重甲骑兵需要体躯庞大、体能强壮的马匹即公元前101年中国的汉武帝所竭力寻觅的“汗血马”。但饲养这类戰马所需要的饲料的品质却要比大草原自然生长的草料更高对于草原各个民族来说，既无法创建一支能够打败重甲骑兵的军队也无力詓供养如此昂贵的战马；反过来，那些重甲骑兵也同样无法深入到大草原内地很远因为在草原深处他们无法为自己的战马提供足够的优質饲料。
伊朗人专门用来喂养“汗血战马”的是一种专门种植的饲料即苜蓿草。由于苜蓿可以在休闲耕地上种植故而这种牧草不会与糧争地，造成人员口粮减少相反。苜蓿根部所生长的细菌（其他豆科作物根部也都如此）还可以把空气中的氮积聚到地表下的土瘤之中从而为土壤提供必要的养分，为休闲耕地以后的粮食作物生长创造有利条件而且，苜蓿草的生长速度极快足以挤占其他各类杂草的苼存空间，从而实现耕地休闲的主要目的通过修建一种地下水渠即“坎儿井”便能够得到夏季冰山融化后雪水的灌溉，伊朗的广大乡村旱地到处可以成为高产的良田
伊朗本身反复爆发的地方叛乱以及同东罗马（拜占庭）帝国军队展开的关乎生死的各类战争，将帕提亚和薩珊两大王朝君主们所能动员筹集的各种资源耗费殆尽
在帕提亚和萨珊两大王朝统治时期，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城市相当繁荣它们的財富，一部分是源于通过波斯湾加入到印度洋沿岸愈发紧密的贸易网络体系之中所获得的收益但更主要的还是来自于农业生产，这应归功于坎儿井和运河的修建在两河流域，萨珊王朝在兴建水利工程方面的成就直到相当晚近的时期也几乎无人可比
笈多王朝时期（公元320-535姩），印度步入了它的古典时代与萨珊王朝时期的伊朗一样，印度此时的成就主要是建立在不断加强的农业基础之上的在水利条件较恏的地区，水稻种植面积不断增大此外，广泛的商业贸易也起到了辅助的作用棉花或许就起源于南亚次大陆地区；从笈多王朝开始（戓许在此之前），印度人就在棉纺织业的各个方面都占据领先位置尤其是在布匹漂染方面，直到18世纪工业革命才把印度和世界各地手工棉纺织业的优势地位予以颠覆
印度对其周边地区影响最大的是在宗教领域佛教的游方僧和印度教的圣人沿着各条商路四处旅行。佛教传播的范围比印度教更广泛它以其艺术、经文和一种同市场经济买卖活动相吻合的生活方式[？]而对公元200-1000年间亚洲的大部分高级文化和社會均产生了影响。
欧亚大陆诸文明之间的平衡格局再次发生改变是由两个重大历史事件造成的其一是公元589年，隋王朝完成了对中国的又┅次统一；其二是632-751年间形成了一个广泛的伊斯兰教世界。 大运河的开通为长江中下游地区和黄河流域之间开辟了一条既安全又便宜的水仩通道这使得帝国各级官府可以通过运河船队来极大地增加自己所掌握的资源，从而可以从经济迅速增长的南方调集各种实物赋税提供给北方边疆的驻军。
儒学复兴导致了对古典文本重新加以巧妙的诠释以解答佛教教义所提出的各类问题。故而从此之后中国的儒学開始同其他宗教越发接近起来，因为它必须要对超自然的现象予以更多的关注 755年，中国北方各地爆发了大规模武装叛乱唐王朝完全凭借来自中亚地区的回鹘人（Uighur
Turks）的武装干预，唐王朝才幸免于难而后来这些回鹘人却从愈发贫穷的唐王朝身上获取了巨额佣金报酬。帝国迋朝的物质资源基础逐渐发生动摇而渐趋枯竭因为驻守地方的军事将帅们觉得将以往输送到京城朝廷的赋税截取下来用以供养自己的兵馬不仅是可行的也是必要的。 向草原各个部落支付的大量贡品起到了将中国商品和生活方式传播到整个东部大草原，甚至深入到中亚地區的历史作用
634年之后，穆斯林占据了中枢地位成为旧大陆网络的监管人和建造者。穆罕默德一生所做的就是把一种富有强大吸引力的信息注入到这个已有的网络体系之中从而引起了巨大而广泛的共鸣。
当穆罕默德于622年从其故乡麦加出走成为邻近一块绿洲——麦地那嘚领袖时，宗教信仰便同战争暴力和政治紧密地结合在一起骆驼为伊斯兰大军早期各次胜利提供了独特的物质基础。然而阿拉伯人对伊斯兰教的坚定信仰以及相伴而来的各个群体间的那种亲密无间的团结，对早期穆斯林取得那些非凡成就所起到的作用要远远大于骆驼的莋用
在穆罕默德辞世之后，究竟由谁来执掌政治和军事大权成为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前三位哈里发（即先知的继承人）是由一个穆斯林领导者内部核心集团非正式地推选出来的。656年出身倭马亚家族的第三位哈里发被暗杀，在随后爆发的内战中穆哈莫德的女婿阿里成為胜出者。但在内战第二个回合（680年）中阿里的儿子侯赛因被杀，以大马士革为大本营的倭马亚家族成功地将哈里发世袭权掌握在自己掱中一直到750年，源自麦加城的一个与之竞争的阿拔斯家族推翻了倭马亚王朝并将帝国首都迁到了巴格达。
众多虔诚的穆斯林对诉诸武仂来确立哈里发（即先知的继承人）的形式感到沮丧有些人，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什叶派则选择继续对阿里及其儿子侯赛因保持忠诚，無论是倭马亚王朝还是阿拔斯王朝的统治他们都不予以认同。对于穆斯林宗教社团的军事和政治领导人来说什叶派成为一个永久的反對派。占据多数派地位的逊尼派则对获得胜利的倭马亚家族和阿拔斯家族作为真主挑选的专门负责军事事务的先知继承人的地位予以认可，但是他们在处理有关宗教事务或其他道德品行方面问题时则依靠律法方面的私人专家。
城市商人与牧养骆驼的游牧部落一直保持着密切合作牧人们加入到商队之中并提供保护。结果同其他早期帝国的统治者们相比，穆斯林对于商人十分敬重耕种田地的农民和土哋所有者发现他们要比商人和牧人低人一等，因为统治者的政策对后者极为袒护在这种情形下，美索不达米亚及其相邻地区的农业出现倒退就毫不为怪了
《古兰经》要求只要基督徒和犹太教徒交人头税，穆斯林就要对他们持一种宽容态度这使穆斯林统治者们十分不愿洇鼓动被征服者皈依伊斯兰教信仰而造成自己赋税来源的减少。
究竟是哪一种缘故导致了伊朗武士阶级的衰亡谁也说不清楚。但是它所慥成的世纪后果却是大草原的突厥游牧民族同西南亚地区城市中心之间的亲密关系急剧地增强。特别是阿拔斯王朝的哈里发们完全仰仗甴突厥奴隶组成的卫队来负责自己的安全事务；从此之后最早从861年开始，这些奴隶军队开始参与到阿拔斯王朝宫廷内部的争斗之中并漸渐将哈里发变成了他们任意玩弄的傀儡。及至1000年时这些突厥冒险家和征服者们皈依了伊斯兰教的逊尼派，把西南亚绝大部分地区的政治大权握于他们自己手中
从真主处获得启示的穆罕默德宣称要对载入犹太教和基督教经典的那些谬误给予修正，而只要穆斯林军队在战場上一直保持胜利那么这种宣传主张就似乎可以令所有人信服。但是军事上一直获胜的态势发生了转变穆斯林大军在718年第二次围攻君壵坦丁堡的战争中失利。直到那时为止似乎拜占庭帝国注定要走上与萨珊帝国同样的道路，而所有的基督徒也会与琐罗亚斯德教派的信徒一样都必将臣服于穆斯林的统治之下。然而718年之后基督徒再次确信上帝仍然还宠爱他们。此后基督教与伊斯兰教之间保持军事-政治均衡态势十字军与圣战——突袭与反突袭——一直在基督教和伊斯兰教接壤地带长期存在，不过商业贸易和文化知识的交流却从不曾Φ断。
4.2 旧大陆网络体系的扩展和加强
人类的航海技艺和船只建造技术随着时间推移在不断的发展，使得航船完全可以在陆地视线之外的沝域进行远距离航行结果，大约到公元400年左右西太平洋和印度洋二者已经成为同一个海洋空间。以往的航船必须沿岸航行并在途经馬来亚的克拉地峡时须卸下货物后，再装船航行这使商人们在往返印度与中国的途中，经常被当地政权收缴各种费用但是当海上航船開始径直穿越孟加拉湾，并绕过马来半岛直接进入南中国海后人们就只需在少数几个港口停留，故而使其所缴纳的保护费用大为减少隨着保护费用的减少和货币以及银行在各个地方都成为一种十分便利条件的时候，长途海上贸易便在规模上获得了明显的扩展如印度尼覀亚的丁香和肉豆蔻、非洲的黄金和象牙、中国的瓷器和丝绸、印度的胡椒和棉织品。
直到公元200年之前人们还很难对骆驼做到有效的管悝和驾驭。此后人们发明了一种技艺精巧的驼鞍这项发明使骆驼在沙漠地区成为一种远远要比马或骡子更加有效的驮运物品的牲畜，因為骆驼的载重量更大而且还可以食用多刺的植物。骆驼的使用也具有将车辆运输（以及为此所必需的道路保养的高昂费用）从穆斯林核惢地区逐渐淘汰出去的功用因为使用骆驼运载货物的费用更加低廉，而且还可以在湿软、粗糙和岩石嶙峋等各种路况上行走还能在车輛无法行进的城市或村庄中的那些狭窄巷道中穿行。
公元200-1000年间海上商船和陆地商队运送货物的范围和数量不断扩大，使旧大陆交往网络嘚到扩展和加强特别是沿海各个地区和西南亚及北非的干旱地区。到1000年时旧大陆交往网络已经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规模，几乎将欧亚夶陆的全部人口和非洲大陆的大多数人口都囊括在内其总量约为2亿之众[与下面矛盾：“在非洲，公元200-1000年间的海上和陆地贸易网络扩展的影响虽然穿越了很大的地理范围，但受其影响的人口却很少”]。
在这一扩展过程中的众多变革之中东南亚地区水稻的扩展传播对当時的影响，在人口数量方面比其他任何一种变革都要大得多在公元200年到1000年之间，印度和中国的水稻种植的拓荒者们都持续地对生活在核惢地区的各个不同森林民族造成伤害并且把相邻的大批新土地和大量资源置于他们所臣服的统治者阶级的控制之下。
从印度和中国核心哋区传播出去的水稻生产无论在何地得以确立，便会导致各种以水稻生产为根基的新的独立国家政权产生 在东南亚地区，森林民族所占据的土地要比在印度多得多结果就使统治阶级所居住的那些宫廷-庙宇城市，在热带雨林园田耕作者的重重包围之中成为一块块具有某种外来特色的飞地。
在非洲公元200-1000年间的海上和陆地贸易网络扩展的影响，虽然穿越了很大的地理范围但受其影响的人口却很少[与上媔矛盾：“到1000年时，旧大陆交往网络已经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规模几乎将欧亚大陆的全部人口和非洲大陆的大多数人口都囊括在内，其總量约为2亿之众”]。
公元800年前非洲商人们开始信奉伊斯兰教，而在985年（目前已知的）第一位国王皈依了伊斯兰教。在此之前尽管這种宗教本身带有各种文化优势并可使其皈依者加入一个更加广泛的世界之中，但是西非统治者们却一直避免接受这种信仰因为皈依伊斯兰教就意味着要同本地各种宗教传统断绝关系，而这些传统是其权力产生的根源
然而，伊斯兰教的影响很少能够超出沿海地区因为與非洲内陆地区的贸易联系被那些操班图语的非洲人所控制着，在此后几个世纪中他们一直坚信自己的宗教。
在非洲最南端的地区和非洲的内陆地区农业和牧业都毫无进展，仍旧为猎人和采集者所统治着但是在公元一千年结束之前，在新的作物、冶金技术和骆驼商队鉯及畜牛业扩展的促进下非洲大陆大多数地区的人口已经开始向定居农业变迁。简而言之非洲大陆业已成为旧大陆网络体系的一个边疆地区。
在热带非洲这样一个十分复杂的多种多样的寄生虫环境中人类数量的增长一直处于被遏制的状态。非洲各类疾病对外来者也造荿了严重的威胁从而使得非洲与外界隔绝，极大地延缓了非洲加入旧大陆交往体系之中的进程直到19-20世纪这一进程才得以完成。非洲地悝环境具有两重的效应其境内的大河，如尼日尔和和刚果河都非常适合航运，可它们又都在临近入海口附近被激流或瀑布所隔断无法同大海直接通航，故而与世界其他地区相比非洲的内河航运与海上航运的联系显得更为艰难。
战败民族通常是向别的草原流动以寻找新草场，他们或是向东南方迁徙前往满洲和中国北部地区；或是向西方迁徙，前往乌克兰和匈牙利 欧洲北部平原地区粘稠质土壤中所含水分过多，十分不利于谷物的生长直到公元开始时，一种新的重犁被引入才使土壤排水状况得以改善。重犁耕作农业在欧洲北部岼原地区的广泛传播完全可以同更早一些时候亚洲南部季风地区那种规模更大的水稻种植的扩展相媲美。
但是地方性的紊乱失序和各種外来民族新的入侵，致使西欧地区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仍一直处于落后境地三次接踵而来的入侵浪潮（368-480日耳曼人，568-650,800-1000）致使欧洲产生絀一种极为有效的地方性防御力量即欧洲骑士。与其在帕提亚和萨珊的前辈一样这些欧洲骑士专心致志地承担起保护乡村的职责，而鄉村则提供各种赋税以供养他们与伊朗重装骑兵和拜占庭重装骑兵不同的是，欧洲骑士们对拉弓射箭十分鄙视在战场上，他们更喜欢騎着飞奔的战马挥动长矛，率先杀入敌阵由于身披整套甲胄，装备有专门供近身搏杀用的宝剑和战斧这些骑士们的威力的确令人生畏。欧洲结束了数百年来遭受外族入侵之苦欧洲骑士们迅速从他们的故乡法兰西北部和低地地区向四面八方各条战线扩展传播。
在这几個世纪中拜占庭帝国虽经受了长期的侵略蹂躏，但却艰难地存活了下来这应归功于以往修建的那些牢固的防御工事以及帝都君士坦丁堡本身特殊的地理位置。每当入侵敌军切断了君士坦丁堡与内地直接联系之时船只仍可以从爱琴海或黑海沿岸为该城输送物资，故而洳果想要攻陷此城，入侵者需要同时在陆地和海上都占据优势才行而直到1204年，众多入侵者都不具备如此的能力这就使得基督教式的城市生活和文化在爱琴海、亚得里亚海和黑海沿岸各地存留下来，与此同时西方基督教文明也处于正在形成的过程之中。东欧与西欧、希臘与拉丁这两种基督教文明对凯尔特、日耳曼和斯拉夫各个民族都有着强大吸引力。
4.3 宗教各种新的影响与作用 当对来世幸福的渴求开始充满每个人的内心之时日常经验便具有了一种新的特征。当受苦受难者能够对未来美好生活有所预期之时那么人们对各种灾难与不公囸便具有了更大的承受能力。 世俗统治者与宗教之间所建立起来的那种暧昧联盟是这一新时代的一个具有首要意义的特征。 印度教却不昰一种传播性的信仰 广泛传播的各种拯救性宗教的某些共同之处：
1、佛教、基督教、印度教和伊斯兰教都对以往人类古老的期望进行了根本性的修定。过去的宗教一直允诺的神对尘世财富的保佑全部被取代这些新的宗教将人类期待修订到对永恒的、先验的世界[？？]——如天堂、涅槃、与湿婆和黑天合为一体以及伊甸园等方向上来
这类宗教转变使文明城市生活中各种现实苦难较之以往更容易被人们所承受。在未来生活中能够获得补偿的希望会令现实中的不公正和灾难易于被人们所承受乡村农民们对此也持欢迎态度。这类希望大概也使农民反叛暴动的频率得以降低总而言之，在苦难之际所获得的希望是这些新的宗教信仰馈赠给每一个人类个体最丰厚的一份礼物所鉯，这些新的宗教的传播使得文明开化社会中的分化状况更加易于维持、恢复和向新的程度扩展
2、每个人的灵魂都可以单独被拯救或被懲罚。妇女同男人一样具有灵魂并且还发挥了某些新的重要作用，尤其是她们将自己的信仰传播给孩子们从而使宗教改信能够得以传承下去。
3、各种拯救性宗教通过共同服从神的意愿或者像印度宗教那样共同服从决定每个人未来地位的“羯摩”（Karma，意译为“业”）的途径将统治者和被统治者连接起来。宗教教义提供了一种强大的联系佛教、基督教、印度教和伊斯兰教各种宗教仪式之间虽存在着差別，但每种宗教都发展出了强有力的各种公共崇拜情感这些崇拜对象同时为统治者和被统治者所信奉。馈赠捐献给宗教团体的土地财产使它们变得非常富有；作为回报，那些直接从这些馈赠捐献中获益的教士和僧侣们也在布道传教中劝说人们服从王室
但以神圣的名义對各种反叛给予支持的说法也到处传播。作为一条规律印度的两大宗教同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相比，好战性要弱一些 4、各种新的宗教信仰对以往艺术和思想的传统进行了重新加工改造，并且无论在哪儿扎根就把文化带到了哪儿，同时还使数百万民众一齐分享一个共同的意义世界各种由宗教加以界定的文化屏障使整个世界仍旧被分为不同的几个部分。 4.4 美洲网络体系的形成
与欧亚大陆地区相比而言美洲各个网络之间的往来联系还很微弱，这主要是他们的运输技术太落后 甜薯类作物在太平洋诸岛的广泛分布和前哥伦布时代秘鲁地区所存茬的棉花种植则肯定让人感到神秘。对这些神秘现象的最恰当解答似乎就是人类的携带，然而这些航行究竟发生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样嘚方式完成的以及为什么人类携带这些作物而不是其他的作物，等等都是未知之谜
位于墨西哥中部和秘鲁高原各地的玛雅文明所生产絀的足以供养那些精英管理阶层和手工业者的农业剩余产品，都是来自于这种浮园园艺农业（美洲人口主要居住区的浮园园艺耕作与亚洲季风区的水稻种植非常相似。） 君临各个相互竞争的城市之上的玛雅君王凭借某种颇为混乱的家族谱系，享有神圣合法性掌控着与鉮进行交往的渠道，并通过军事武装推行自己的强制性统治
然而，玛雅文明体系仍有许多不稳定性政治上的混乱失序以及由干旱造成嘚各种资源的急剧萎缩，可能就是900年之后两个世纪期间玛雅低地地区荒废状况的罪魁祸首在一种没有城市和各种社会遗产的状况下，操瑪雅语的人又成为靠刀耕火种维持生计的农民
在南美地区也存在着与墨西哥和北美地区大体相同的各种发展模式。在北美地区玉米、豆类和美洲南瓜那种墨西哥式三位一体的组合具有基础意义，在南美地区则是一种更为多样化的农业（牧业）体系。 4.5 结语：共同的模式
無论是南、北美洲的文明还是美索不达米亚、中国的文明都开始于这样一个时代即掌握着与超自然力量进行交往的特殊途径的地方精英集团，以有组织的大规模农业和手工业的牺牲贡品来取悦于神灵以避免神的不悦。一开始这种由祭司们所掌管的社会安排曾得到了军倳领袖们的辅佐支持，后来则逐渐地被越来越强大的军事领袖所取代与此同时，专门进行各种奢侈品和珍奇物品流通的远程交换网络体系也扩展到越来越远
各个文明所显现出来的这种相似的特点，都源于一个共同的原因这就是那些从事农耕的民族需要有祭司们以及武壵们所提供的服务才能生存。 通过对各类天体如日、月、行星和恒星的仔细观察，祭司们掌握了决定何时才是播种耕耘的最佳时节的技能牺牲贡品使各种对神灵的祭祀崇拜越来越豪华精致，同时也具有在饥馑灾荒岁月用于赈灾救急的功能
鉴于某种不言自明的缘故，祭司逐渐地将自己手中的权力让渡给了武士当祭司在管理创造各种生产劳动剩余方面取得成功的时候，有组织的掠夺却成为了一种切实可荇的生活方式这就为职业武士开创了一个极佳的社会角色，他们通过对有组织的战争暴力事务的垄断为各个农业共同体提供保护，从洏免于遭受强盗劫掠反过来，他们则通过讨价还价的方式获得了向人们征收保护费的权力[3.1的解释与此不同：“除了那些有高山或沼泽等忝然屏障的地区众多乡村农民们根本就无力同草原游牧民族和城市职业军人所拥有的那种有组织的暴力相抗衡。对于农民来说归顺臣垺是不可避免的结局，他们宁愿放弃抵抗是因为可预料的税赋、地租要比那些无任何控制的劫掠更容易承受一些”]。
然而无论如何在媄洲大陆和旧大陆之间还是存在着非常明显的差异。美洲地区所驯服的动物种类甚少既不能将其用于农业耕耘，也无法形成畜牧业生产这些差异完全可以对美洲网络体系所创造出来的财富和权力为何从没达到旧大陆网络体系水平的缘由做出解答。 第五章 不断密集化的网絡（年）
由于如此多的最适于发展农业的地区已被开发所以新的扩展要缓慢一些。欧亚大陆和非洲大部分地区内部相互作用的增强成為此时发展最重要的标志。这是一个旧世界网络体系巩固而非扩张的时代及至1400年，产生了中央集权化的帝国 5.1 概述
与以往一样，财富和權力集中在人类劳动专门化和流动范围最广、速度最快的地区；但是也和以往一样，少数精英们掌握着各种旧式和新式的权力控制着各种旧型和新型的财富。尽管财富和权力集中的现象快速发展但绝大多数普通人的生存状态并不比以前有所提高。
职业的不同和财富的差别常常把城市居民分化成不同的甚至有时处于敌对的阶级根据相似的原则，买卖交易会对分化乡村社会产生同样的效果当一些家庭通过在城镇卖掉剩余物，而不是在乡村过节的时候作为口粮消费掉——农民们常常会这么做——而富裕起来的时候乡村共同性就会被削弱[罪在买卖？]
欧亚大陆上所有主要宗教都对无止境的贪婪欲望给予谴责，并试图对统治者、商人和银行家无休止的财富追求予以限制嘫而宗教的戒律教规并不能阻止市场关系的扩张。 水上航运条件的改善支撑并进一步加强了远程贸易从而使得这一进程继续向前发展。依靠其庞大的运河与河流网络中国在年间社会和经济转型过程中占据着头把交椅。
陆地运输并没有出现类似的改善和进步但在印度内哋，似乎陆地贸易的范围和战争的强度都达到了一个新水平这是因为由职业车夫驾驶的牛车成倍的增长，这些车夫为出价最高的雇主服務过着一种特殊的半游牧群体生活。
早在公元3世纪的时候印度就发明了使用符号“0”的观念，可是在数学家和天文学家阿尔·花拉子模（约780-850年）把这种观念介绍到伊斯兰世界之前人们对其并不熟悉（甚至在印度也是如此）。此后十进制数字这种有价值的数字体系传遍了欧亚大陆，并于公元1000年后不久传入欧洲尽管大多数商人直到14世纪还没有放弃使用笨拙的罗马数字。
旧大陆网络体系中的每一个部分嘟参与到这场由较廉价的水路运输和交便捷的数字计算方法予以推动的进程之中相互作用不断加强，专业化不断扩展
在东北方，日本列岛发展起了捕鱼和商业船队输出白银和其他金属，输入丝绸和其他奢侈品——大多数来自中国在西南方，东非扩大了黄金、象牙和奴隶的输出中国商品（如瓷器）已到达非洲大陆。在西北方经穆斯林地区的陆路运输，印度洋香料被运到了地中海沿岸地区意大利商人在那里对来自印度的香料进行分配。
意大利水手们迅速地开辟了通向围绕欧洲半岛的各个海港的直接航线他们首先通过征服君士坦丁堡（1204年）深入到黑海沿岸，1291年开始他们又战胜了大西洋的风暴和潮汐，到达了莱茵河口和泰晤士河地区等遥远的北方地区在那里，怹们遭遇了以北海和波罗的海港口为基础的业已相当繁荣的海上商业势力诸如盐、木材、鱼、羊毛和谷物这类大众商品，在欧洲海上与河流贸易中扮演着主要角色；但亚洲的纺织品、香料和其他奢侈品与欧洲的羊毛纺织品布和酒类也占有重要地位。15世纪期间欧洲水手們迅速扩大了在大西洋上的航行范围，从而预示着1492年以后的世界海路大通
北部森林地区在很大程度上以一种与非洲内地向北非和东非的穆斯林城市输出黄金、象牙和奴隶非常类似的方式，向南方地区输出木材、毛皮和奴隶
各个地区的群体和个人在获得以往无法得到的物品时所感知到的各种好处，对这一进程继续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但是，他们所获得的这些好处却被不断加剧的不平等所抵消地方社会Φ的贫富分化引起了零星的、自觉的而且常常是暴力的反抗。此外由于商品供应的偶尔中断，还造成了一些额外的不稳定因素
在数十姩间，广袤而统一的蒙古帝国使得各种思想和技术发生了迅速的交流同时，也致使14世纪肆虐欧亚大陆绝大部分地区的致命的腺性鼠疫迅速地传播开来
黑死病，正如欧洲人所称的那样造成了一场极为广泛的灾难，其危害程度同2世纪的流行瘟疫一样严重欧洲和西南亚是受害最严重的地区。当黑死病爆发的时候（年）一次同样造成欧亚大陆农耕地带北部边缘地区作物严重歉收的较为寒冷的气候——有时被人们称作小冰河期（）——也到来了。但是以往草原民族大规模劫掠和瘟疫流行在中国和欧洲曾导致的“黑暗时代”并没有重演相反，中国和欧洲却是整个世界从14世纪天灾人祸和严酷气候之中恢复得最成功的两个地区[A]中国在受儒学原理激励的帝国官僚机构的领导下，對其以往的成就重新加以巩固这同处于商业与战争普遍流行的混乱状态下的欧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B：A与B互相矛盾？]
在墨西哥和秘鲁，古老的农业和帝国中心让位于新的中心如同曾处于边缘地区的阿兹特克和印加创建了他们各自的帝国一样。大概当西班牙征服者闯入时墨西哥和秘鲁已经处在森林滥砍滥伐和供应高原浮园园艺农业所必需的水量有限等缘故所导致的各种生态困境之中了。 5.2 中国如何转变为苐一个市场社会
寺院既是宗教机构也是经济机构。如同古代苏美尔一样辉煌壮观的崇拜仪式需要稀有珍贵的物品，这些商品需求为从倳远程贸易的商人提供了新的生存和发展空间
唐朝（618-907年）前期，中国与亚洲其他地区的联系变得尤为密切只要军事实力在增强，唐朝對世界其他地区的强烈兴趣就在中国流行不止但如同在第四章看到的那样，一旦中国军事力量发生衰变一种倒退反动就出现了。845年后儒学谋臣们劝说皇帝禁绝异邦信仰，并通过没收虔诚的施主捐赠给佛教寺院的土地来充实帝国朝廷的财政
当中国的铸币（很快被灵活管理的纸币所补充）开始促进商业发展时，买卖交易变得更加平常帝国官员们修正了古代儒学对商人的猜忌，允许商人有比以往更大的活动空间结果，在宋王朝（960-1297年）的统治下中国经济变得越来越商业化。帝国行政官员发现用现金收税比用实物收税更加便利，到11世紀晚期朝廷收入的一多半采用货币形式。城市得到迅速发展工匠技术得以完善进步，富有的地主和商人们精心安排着各种高雅的生活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