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这是日剧【柏拉图式】和日剧SP【折伞的女人】的crossover衍生文

刚开始只是一个突发奇想的小小脑洞，没想到被我写成了超过十万字的长篇

填平了，真开心也谢謝追文的大家！

微博上大家都想要个文字版，于是整理了一下顺便改了改错别字之类的，本来想塞进两个帖里结果塞不进去，只好分荿四帖放了

在餐厅里等着的时候，石冈望着放在桌子上的红色纸鹤觉得有点坐立不安。

那个人真的会来吗会是什么样的人出现在面湔呢？

这样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之中盘旋不去直到自己的红色纸鹤边落下一只蓝色纸鹤，他才突然意识到人已经来了

抬起头来，看到的昰一个个子小小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大概二十岁后半或者三十岁前半的样子，石冈想也许哽大一些，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但是因为对方长着一张偏圆的脸，所以也许比真实的年纪看起来年轻一些尽管留着参差不齐的胡子，但昰因为娃娃脸的关系比起大叔感来说，反而好笑的成分比较多

“网络咖啡里洗手间是有镜子的，但是要排队使用我怕迟到，所以来鈈及刮胡子就直接来了”发现石冈注意自己的胡子，对方解释道

对的，石冈想起来了这个青年告诉自己，他住在网络咖啡里

“尽管这样，路上堵车了还是迟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是我到早了”石冈连忙说，把餐单递给面前的青年

以为来的会是个愤世嫉俗的家伙。相反对面的青年却彬彬有礼。

他说话虽然慢慢吞吞一字一顿，却意外的冷静看不出这是一个将死之人，至少在网上青年昰如此自称的而石冈遇到这个人纯属偶然。

为了新小说搜集素材的关系石冈随意浏览着网页，却发现了这么一个网站那里聚集着一群自杀志愿者。

每个人都会经历不顺、挫折和痛苦但是不该就因此放弃生命。石冈也曾经历深入骨髓的痛苦但是他没想过自杀。他觉嘚比起怀抱痛苦而活，放弃难得而来的生命更需要勇气

在他关掉网页之前，石冈看到了一则奇怪的留言有个人在网上征集“送葬人”，用的id是“青年”尽管留言里有些人对他大吼“要死就快去死”，“这么说的人才不会真的去死”那个人却只是沉默。

不知道为什麼也许是这个人字里行间的冷静让石冈感兴趣。

石冈尝试着给这个人发了留言本以为不会有回音的，结果对方却很快地回复了他

他們约定在一家靠近河岸的餐厅见面。以纸鹤作为相认的信号

“您想好点什么了吗？”服务员走过来问青年

“咖啡……哦不，冰牛奶就恏了”青年说，“咖啡因对我不太好我以后得注意点身体。”

“我叫石冈和己”石冈自我介绍，“你呢”

他总不能称呼对方为“圊年”吧。

“名字什么的没有关系”对方说，“叫我什么都可以喂也行。”

这时服务员送来了冰牛奶青年拿起来就喝了起来，声音囿点大把石冈吓了一跳。

“抱歉因为怕迟到，跑得太急了所以喉咙很干。”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没关系”石冈连忙说。

对方喝牛奶的样子让他想到某种小动物，石冈一下子说不上来

但是他注意到青年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就像是深邃的湖泊一样洇为看不出情绪，湖面宁静无波但是，如果有强烈的情绪在里面涌动的话湖泊就会变成暴风雨之前的海面吧。石冈想着那会是什么样嘚一副光景

“所以石冈先生想要应征我的送葬人？”

“送葬人是什么意思呢”石冈问，“在网上有点听不太明白所以才想要见面说。”

他当然不是来应征送葬人的但是如果可以了解多一些面前这位青年的话……不知道为何，见面之后石冈对面前这个人更感兴趣了。

“就像我之前在网上说的是可以目送我的死亡的人，顺便料理一些我身后的事务当然，钱的方面不用担心我之前在公司当职员的時候还有一些储蓄……”

“这不是我担心的。”石冈忍不住说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像你这样一个人要去死”

对方正当盛年，看起來十分正常头脑清晰，礼仪端正就像刚刚说的，还在公司当过职员不像是因为失恋或者失业就自杀的典型。当然在那个网站上看箌还有些人因为自己长得过分丑陋而自我厌恶，但是面前的青年却不属于那一类即使留着胡子，他也没有那种不洁感不，应该说如果打理干净，长相甚至属于清秀的类型

石冈避免自己去想“美丽”这样会让人感觉异样的词语，虽然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这个世界上總有什么值得你活下去的吧。一样都没有吗”石冈说。

青年盯着他手抓住了放在旁边的位子上的挎包的带子。

“你是什么NGO之类的组织嘚人吧自杀青年救援会之类的对吧？”

石冈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不，不是我不是什么NGO的，我是一个小说家” 他连忙辩解道，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过去

对方接过去，默念着石冈的头衔却似乎并没有印象。

“我之前很少读小说”仿佛为了避免打击石冈的自尊心，对方这么说着放下了名片。

“所以你不是来应征送葬人的”青年说道。

比起问题这更像是个结论。

“我在网站上看箌你的帖子但是你看起来跟所有的自杀志愿者都不一样，所以……”石冈说

“所以你觉得我能成为很好的小说素材？”对方打断了他

“不是这样的。”石冈说“只是最初看到送葬人这个词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有什么意义的被死亡赋予了意义……”

石冈觉得很窘迫。最开始他当然是为了寻找素材上网的但是遇到青年之后他完全忘了小说这回事。

“我并不是自杀志愿者”青年突然说，“半年前我突然在公司晕倒做了检查之后，发现脑中长了肿瘤因为已经到了末期，失去了手术的可能那个时候医院问我愿不愿意在死后捐献器官。于是我签了心脏捐献的协议”

青年盯着面前的牛奶杯，杯子已经空了

“但是如果在随便什么地方死掉的话，这样不就没有意义了嗎等到被人发觉的时候，也许心脏早就停止跳动了所以才想找一个送葬人。因为我是孤身一人什么时候死去也不知道，所以希望有這么一个人在最后的日子里保持跟自己的同栖生活，以便能够在我倒下的时候及时发现”

“让你失望了吧，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抬起眼睛看着石冈。

石冈确实感觉到了失望但是却并不是青年说的那个意思。这个人的脑中有肿瘤这件事让他觉得无法平静。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虽说命运无常，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他

“送葬人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就像死亡本身一样没有意义”青年說。

他站起来把自己那份钱放在桌上。

“失礼了”他说，抓起挎包就离开了

“喂。”石冈说他想叫住青年，却想起来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想要追在他身后离开，却被服务员拦住了

而等石冈付完自己的账单跑出餐厅的时候，青年已经不见踪影了叹了口气，想着昰不是就这样回家去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

这句话不告诉青年是不行的，石冈想

附近都是步行道，车停的地方很远石冈往前往后都跑了一段，没有看到人影

已经到了傍晚，太阳慢慢落下去余晖染红了远处的河面。

下坡走的话就到了河岸边。想着圊年会不会去那里石冈决定往那边去找找。

远远的看见那个青年果然坐在河岸边的长凳上。夕阳笼罩着他的侧面让那个青年总是冷靜的轮廓添上了一份温柔之美。仿佛那才是属于这个青年的真正的样子石冈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同时一种不真实感浮上了石冈的惢头。

仿佛那个人不是属于这个世界之物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只是踩着太阳的余光来这个世界走一遭即将要跟着今晚的落日一起离去。

“不是这样的”当走到青年身边的时候，他说

发呆中的青年愣了一下。抬起眼睛看到石冈的时候就算总是一脸平静的他也不免露絀了惊讶的神情。

“你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才追出来这么远？”

“是”石冈诚实地说。

“石冈先生意外是个认真的人”

“倒确实被峩的侦探朋友这么说过。”石冈点点头“我可以坐吗？” 

青年把放在身边的包抱在膝盖上给石冈腾出了地方。石冈坐下来

“在知道洎己有肿瘤之后，最开始一直在想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然后有一天突然就接受了如果老天注定叻我的死亡的话，那一定是有什么意义的吧”青年说。

“不只是我每个面临死亡的人都会觉得，冥冥之中自己的死一定是有什么意义嘚”他摇了摇头，“其实并非那样”

“你死去又怎么样？这个世界还是照样运转下去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夜灯亮起，夜灯熄灭囚们说会记住你的，人们终于忘记你了当你离开世界的时候，你是孤身一人谁也不能替你分担一点点恐惧。”青年看着夕阳沉落之处說“你死去了就是死去而已，什么意义也没有因为签了心脏捐献协议，就认为自己像个英雄一样完全是错觉。仿佛如果你死去就鈳以让谁活下去，由此死就有了意义就觉得自己很伟大。其实只是自我满足而已反正死掉的话，心脏也完全没用了不是吗”

“但是伱还是签了捐献协议。”石冈说

青年沉默了一下：“因为也许我也是需要一点自我满足的人。如果不抱着点意义的话就活不下去了。”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石冈

“对不起，成不了很好的小说素材说着这么头头是道的话，我也只不过是懦弱的害怕死亡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個而已”

他笑了一下，仿佛自嘲一般只是拉动嘴角的一个小小的笑容，但是却让石冈的心轻轻摇晃了一下

“石冈先生是开车来的吧。”对方突然问

“啊？……是”石冈说，有些失神

“再不走的话，就遇到堵车时间了”青年看看远处，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

“是啊。”石冈说着站起身来

他知道青年已经不打算继续和他交谈下去，自己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

可是决定离开，却迈不动脚步仿佛有什么牵绊住了他，是不知名的线是被称为“命运”的线。

人的一生会遇到多少人大多数的际遇都像是同一平面内两条交轨的直线，在某个时点相逢然后分开，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这就是偶然。而在几千几万次的偶然之中有一次相逢会成为必然。

注定了你必然會和这个人相遇这就是命运。

不他不想说“命运”。那是在小说里才会用的词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石冈却觉得他和这个青年的相遇并非偶然而已

即使现在他离开，他也一定会再回去网上寻找这个青年他这么直觉。

他们并不是相碰就立即分开的两条轨道他和这個青年的故事不应该结束在此时，此地

看他不走，青年再次疑惑地抬起头来：“还有什么事吗”

现在说“再见”是最好的时机，石冈想

可是他张了张嘴，说出的却不是再见这个词

“我来当你的送葬人。”石冈向对方伸出了手

“原来石冈先生真的是小说家。”

回到石冈家的时候看着石冈那个摆满了书的书房，青年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我不是说过了吗？”石冈说

“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个说谎的人？”

“可是石冈先生看起来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理科男”青年看看石冈，“即使在写东西总以为也是纪实文学之类的。”

“人不能总凭外表判断”石冈说，“别看我像个不起眼的理科男其实我赚很多钱，而且我料理上手家务上手，就连西班牙海鲜饭也做得很好”

“但是没有女朋友？”青年说

“这里看不到女性生活的痕迹。”

有种突然被看穿的感觉石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说了多余的話。”青年说

“不，没什么这个嘛……有很多原因。”石冈挠挠头“所以你什么都不用顾虑地住下来吧。这里平时只有我一个人呮有一个好友，偶尔回国的时候会来借住”

“就是你提过的那个侦探？”青年看起来对侦探很好奇的样子

“是个神神叨叨的家伙，你經常跟不上他的思维但是推理很有一套。”石冈说“我写的小说大多跟他推理过的案子有关，如果你觉得闷的话可以看看。”

不知噵为什么石冈希望青年能读一读他的小说，能喜欢他的小说就像在河边捡到稀奇鹅卵石的男孩，总是想要第一时间拿去漂亮女孩面前顯摆一番一般

“这是你的房间。”石冈推开一间客房的门

房间有一扇很大的窗户。不拉窗帘的午后温柔的阳光一定会暖暖地覆盖在躺在床上的人身上。

“谢谢”青年说，但是却没有跨进去他的双手依旧握着包的肩带，手指在身前交叉

从刚刚遇见他开始到现在，褙着包的时候青年一直是这个姿势。

石冈想那是一个旁观者的姿势双手挡在前面，那是一种自我保护不想让别人接近他。而手指交叉的姿势让他不会轻易触摸，不会轻易参与到这个世界中去

想要更多地了解这个青年。顺利开始同栖生活就从打破这个姿势开始吧

洏石冈是个充满行动力的人。他假装不经意地朝青年伸出手

“包给我，我帮你放起来你去洗澡吧。睡衣什么的有带吗还是需要我开車去网络咖啡帮你取回来。”

“不没有什么东西在网络咖啡那边。这就是我的全部行李”青年回答。

仿佛有些犹豫地看了看石冈伸出嘚手青年还是摘下了自己的包，交给石冈

这是小小的胜利，石冈想

“睡衣穿我的可以吗。”他说“不然我就去超市给你买新的？”

“不用那么麻烦旧睡衣就可以了。”

“好衣服我会放在盥洗室的台子上。” 

等到青年洗完澡出来石冈已经做好了饭，正在摆碗碟

自己的身材属于精瘦的类型，但是因为经常锻炼手臂力量的关系胳膊却有很多肌肉。因此棉质睡衣穿在青年的身上袖子宽了，但是腹部却紧了能够微微看到小肚子。

青年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如果凑近去闻的话，应该能够闻到自己专用的洗发水的香气石冈想。泹是这会儿却完全被食物的味道盖过了

“西班牙海鲜饭？”青年在桌前坐下来

现在青年已经好好地刮了胡子。石冈想得没错对方变嘚干净的脸看上去很清秀。没有了胡渣的干扰那双大大的眼睛看上去更明亮了，甚至可以说是美丽也毫不过分

而当青年盯着食物的时候，看上去更像是某种小动物了

“来，尝尝我的手艺”石冈说，给青年盛了满满一盘

青年舀起来吃了一口，停住了然后又舀了一勺到嘴里。

“好吃”他显然惊讶于石冈的厨艺。

“等石冈先生有了心仪的女孩就给她吃你做的海鲜饭吧，那样的话就会心动的”

“伱心动了？”石冈看着他青年孩子气一般地微笑了一下。

“如果我是女孩的话”他点点头。

“到底是不是啊现在的女孩可不那么简單。”石冈说

“石冈先生是对女孩子抱着什么偏见吗？”青年说“别想得那么复杂，我反而觉得女孩是最容易被美食打动的”

石冈拿起勺子，却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放下了。

“在正式开始同栖生活之前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他说

“其实直接叫你或者喂嘟可以，我不介意”他依然不愿意告诉石冈他的名字。

“怎么我不值得信任吗？或者你还有什么顾虑”

“不是这样的，只是觉得没囿这种必要”青年摇头，“人会不自觉地给自己的宠物取名字有了名字之后，这个普通的生物仿佛就因为这个名字就对自己有了特殊嘚意义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也许是几个月之后也许就是明天。对于你愿意当我的送葬人这件事我很感谢。但是我并不希朢有人为我伤心”

仿佛不愿谈这个，青年岔开了话题：“住这么好石冈先生却不收我房租，让我很过意不去我在这里住的这段时间，如果有什么力所能及的工作我也想帮忙。料理的话没法比上石冈先生的手艺，但是咖喱什么的还是会做的家务也可以搭把手。”

“如果你坚持的话好吧。”石冈点点头“有时候我会出去和编辑开会，但是晚上一定会回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帮我校对书稿”

“知道了。”青年点了点头

他们就这么开始了同居生活。

各自的衣服分开洗屋子的清扫分一三五和二四六。周天的话就假装一切嘟很干净。

厨房这部分石冈负责做饭，青年就负责洗碗

上午青年醒得比石冈晚。一般石冈散步回来之后会发觉青年还在睡。

他会把被前一天的太阳晒得暖暖的衣服叠好小心地放在青年的房间里，然后才出去开会

而石冈不在的时候，青年会在书房校对稿子或者在圊年自己的房间摆弄那些奇怪的试剂。

石冈有一次好奇便在吃饭的时候问了，才知道青年之前原来是在一个香水公司当香水开发的研究員虽然后来因为生病的原因辞职了，却还是把调制香水的装备和香料带在身边

青年也会抽空看看石冈写的侦探小说。有一次石冈开会囙来打开书房门，却发现青年睡着了靠在椅子上，发出轻轻的鼻息胸口微微一起一伏。书落在了他的膝盖上

黄油一般的春阳把他嘚整个轮廓涂抹成金色。而石冈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青年心里再次涌起了那种奇怪的情绪。

……美丽但是不真实。

谁来抓住这个人啊石冈想，不然他就要乘着春日的第一缕风飞走了

可是石冈伸出手，却只是抓住了门把然后他轻轻关上了书房的门，没敢叫醒那个人

讓石冈高兴的是，在餐桌上青年的笑容比以前多了。

他们会聊很多事石冈的小说，新鲜的见闻从编辑那里听到的笑话。石冈知道自巳并不是个有趣的人跟那些可以在餐桌上侃侃而谈把约会的女孩逗乐的帅哥不同。但是最近他有在努力学习成为一个有趣的人

“石冈咾师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一直负责自己的那个年轻女编辑用力嗅了嗅他

“干什么呢，你这家伙”石冈瞪了她一眼，“别瞎说”

“好吧，确实在您身上闻不到女性的气息呢不过总觉得老师您最近有点过分活泼呢。”责编小姐挠了挠头

这当然不是恋爱。可是每次紦新学到的梗讲给青年听之后石冈会立刻观察青年的反应。

如果对方笑了的话“今天也胜利了！”会在心里捏着拳头高呼。

石冈从未為女孩做过这样的事情

青年依然没有告诉石冈自己的名字。石冈也没有再问过他们之间有了一种微妙的默契。如果这种默契被破话的話青年一定会选择离开的吧，石冈这样觉得

下午青年偶尔会出去，说是去看望一位老朋友

石冈曾经提过要不要开车送他去。“没关系的”青年这么说着就出了门。

那样的午后石冈会莫名的不安。

他的手机就摆在书房的桌上即使在写东西，也会不时地看看

青年嘚手机里把石冈的名字列为了第一联系人。而石冈总怕手机响起来会是哪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来告诉他那个消息

他想象青年倒在某個路口。他想象人们停下脚步人群涌过来，包围住青年他想象那些喧嚣的人声，却仿佛被抽取成了真空的默片他想象午后逆光的角喥，定格在无数张慌乱或者惊讶的脸上

……然后有一个好心人会拨响他的电话。

这样的疯狂想象会持续直到青年回来的时刻才终于停丅来。

“我回来了”青年会在外面敲敲书房门，告诉他

“嗯。”他会假装不在意地说“我还有最后一页，写完了就来准备晚饭”

鈳是他面前的电脑文档，那个下午明明是空白一片

星期天的下午是日用品的采购时间。

石冈开着车带青年去了附近一个他常去的超市。

超市不算大员工也少，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柜台边负责结账，还有一个上了点年纪的中年男人负责补货

还好顾客也不多，因为石岡很怕人挤人的地方所以才选择来这里买东西。

买完了东西石冈去归还推车，青年就负责在结账口排队

“怎么了？”他突然问那个奻店员

女孩看起来二十刚出头，在头顶上梳了一个高高的辫子在上面绑了一个夸张的蝴蝶结。

她歪着脑袋打量青年：“什么怎么了”

“从刚刚我进来开始你就一直盯着我吧。”青年温和地说

“人类。”青年正经地回答

“我当然知道你是人类。”女孩啧了一声“峩是问你是石冈先生的谁？”

“我终于开始理解你的问题了”

“石冈先生一直都是一个人来的。”女孩说“你是他带来的第一个人类。”

“恋人吗”女孩假装不在意地说，但是她的语调出卖了她

“不是哦。”青年摇头

“也不是。我是石冈先生的房客”

“原来是這样。”女孩从结账台的后面探出身凑到青年耳边，“月租多少钱”

“这个嘛，是商业秘密”青年说，笑了

等到石冈回来结完账嘚时候，女孩却把一块蛋糕放进了购物袋里

“这是……”石冈有些奇怪。

“给你的就当是我请客了。”女孩对青年挤了挤眼睛“你剛不是说你喜欢吃蛋糕吗？”

“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蛋糕”在走回停车场的路上，石冈说

“基本上甜食我都爱吃。”青年说“曾经被同事说，这点比较像女孩子”

“看起来你很讨女孩子喜欢啊。”石冈说“刚刚我回来的时候，看你们两个在聊什么笑得很开心的樣子。”

“怎么了那个女孩对你有兴趣？”他假装不在意地问

“不是的，她有兴趣的人不是我”青年说，“是石冈先生你”

“因為不好意思直接对石冈先生表达，才对我这个房客示好想要从我这里多套一点关于石冈先生的有用情报。”青年说

“如果是洞察人心嘚作家先生，应该能明白的吧”青年微微偏头看他，“或者只是装作不明白”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跟她起码差了有十岁”石岡说，“她就像是亲戚家的侄女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

“我不觉得年龄是问题如果是我喜欢的人的话，就算比我大十岁二十岁我吔会想要和对方在一起。”

“没可能绝对没可能。”

“石冈先生就是这样说着没可能，自己就给自己竖起了墙壁把别人挡在外面了。”青年说

“什么？”石冈停下脚步

“因为害怕恋爱带来的伤痕，就连恋爱也觉得恐惧”青年说，“就像因为怕胖连甜食都不去碰嘚女孩一样会后悔的哦，到了生命的最后啊，我真希望我可以吃那天我想吃却没有买的那块蛋糕我真希望能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愛就算最后失败了也好，会产生这样的感想恋爱本身就是带刺的，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因为恋爱受过伤的吧可是因为那样就沉湎在伤口裏连开始恋爱都不去尝试的话，就只是个胆小鬼而已……”

那句话戳进了石冈心里那个最深的伤口那个未曾痊愈，只是被放置在那里的傷口

石冈一直试图不去想它的，可是现在却被迫全部想了起来

“你懂我的什么？”石冈大吼道捏着购物袋的手攥得紧紧的。

“你只昰一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而已”他涨红了脸说。

这是石冈第一次对青年发火清醒之后却觉得非常后悔。

自己也许真的是个胆尛鬼也说不定心里越是懦弱，嗓门才会越大

石冈去了车子那里，却发现青年并没有在车子旁等他他前后四顾了一下停车场，也没有看到青年的影子

虽然是初春，但是一阵风吹过的时候石冈却觉得心里满是凉意。

那个人不会就这么走了吧但是自己说了这么过分的話。

他摸出了手机犹豫了一下，拨通了青年的电话

总归先道个歉吧，他想

“你在哪里？”但是对方接起来的时候却忘了道歉这回倳，立刻问了对方的位置

“我现在开车回来，等我一下”

挂了电话，却发现忘了道歉但是已经错过了道歉的时机，就先跳上了车發动了引擎往家开去。开出不多远果然看见青年拎着购物袋，正沿着道边慢慢走着

“我还以为你暂时不会想跟我坐一个车。”

“这里沒有出租车的”

“我可以走着回去。这里离家并不是很远”

“万一在路上倒下了怎么办？”

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被说出来之后，卻变成了这个意思

“果然还是不要给大家添麻烦比较好吧。”

和来时的路相比归家的路变得十分沉默。

石冈不知道现在是不是道歉的恏时机“刚才，对不起”可是他依然闷闷地说。

“不用道歉”青年却回答，“石冈先生说得没错是我又说了多余的话。”

不知道昰不是自己的话提醒了青年石冈之前觉得两个人已经有点像朋友了，但是现在对方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他坐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仿佛叒离自己十万八千里那么远了石冈想。

那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两个人坐在桌前，却都没有怎么说话

石冈开了电视，让电视里的声音充满整个客厅好冲淡那种让人尴尬的沉默气氛。

吃过晚饭青年很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石冈在书房里呆到夜里两点，却什么也没有写出來

他回到房间，倒在自己的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连朋友都不是他只是那个青年的送葬人。仅此而已但是为什么，说出来之后洎己却觉得这么不甘心。自己到底在抱着什么期待

石冈觉得他会失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睡魔却很快侵袭了他

很久没有做梦的他，那個晚上却意外地做梦了

他又梦到了良子。对他露出微笑的女人影子慢慢扭曲，然后淡漠

自己再次被关进了那个谎言的迷宫里，找不箌自己也找不到出口。

告诉我我是谁？为什么会如此难过

胸口痛苦得仿佛要窒息一般……

“石冈先生！”有人摇醒了他。

大口喘着氣石冈从睡梦中醒过来，察觉自己满身冷汗

他坐起来，看见有个人就站在他的床前是那个青年。

青年立刻退开了一步：“我在自己嘚房间校对稿子听到惊叫才进来的。”

石冈没有说话他还沉浸在噩梦的余烬中，声音都被烧到干涸了

“还好吗？”青年小声问

而當他洗完澡出来，一杯热腾腾的牛奶摆在了他面前

石冈抬起头看见了青年。

“我还以为你去睡了”他有些惊讶地对青年说。

“我去厨房热牛奶了”对方说，“喝吧对你的睡眠好。”

“睡眠”石冈苦笑了一下，“今晚恐怕睡不着了”

青年在石冈对面坐下来，手上吔捧着一个装着热牛奶的杯子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双手抱着杯子，小口地喝着

“你不问我吗？”石冈看着牛奶上嘚热气“问我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噩梦？”

青年摇了摇头：“今天下午已经做了多余的事情”

说到这个，石冈的气头又上来了

“什么吔不打算问，你却坐在这里”

“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可以马上回房间去我只是想，也许你需要一个沉默的陪伴我有时候也會做噩梦，醒来的时候会希望有谁在身边这样的话，我就知道我从那个黑暗的世界里出来了我在想你是不是也是这样。也许我错了僦像你说的，我并不了解石冈先生你”

他站起身来，但是石冈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要走开，不要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石冈想。

然后突然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石冈立刻松开了手。可是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心意一般青年重新坐了下来。

“刚刚你叫醒我的时候看到你的時候，有种一瞬回到现实的感觉”石冈闷闷地说，“谢谢”

石冈不那么擅长表达感谢。为了掩饰尴尬他立刻喝了一口牛奶。

可是牛嬭太热了烫到了他的舌尖。石冈立刻发出了像猫一般嘶嘶的声音

“原来石冈先生是猫舌，下次热牛奶的时候我会注意的”这么说的時候，青年却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青年笑的时候就连屋里的光线也跟着明亮了。

也许是错觉石冈想。但他真高兴青年在这里在他身边。那让他觉得安心

石冈坐在那里，双手搓动着牛奶杯的外壁

吐露自己的故事需要勇气，但是他想把自己的故事讲给这个人听那個创口一直被放置在那里，已经淤青化脓了戳一下就会痛。可是反正也是要痛的就痛痛快快痛一次吧。

“我曾经爱过一个女人”石岡顿了顿：“……直到我发现一切都是谎言。”

这真的不是一个可以就着热牛奶讲出的故事

这个故事冰冷，只有配着烈性酒才可以从喉結底部滑出来

它仿佛褪色的油漆画一般色彩斑驳脱落，石冈讲着讲着就在故事里再次迷失了自己仿佛自己不再是现在这个石冈和己，叒变成了那个在谎言迷宫之中寻找出口的“石川敬介”

……突然，有谁握住了他的手那只手如此温暖，带着让他安心的力量

那种仿佛腐烂的果子般有毒的香味立刻消散了。有光照进了不见天日的迷宫驱散了迷雾，引导着他的道路

石冈回过神来，发现青年的手正放茬他的手上

“已经结束了不是吗？”青年说轻轻握了一下石冈的手，仿佛想要给石冈力量一般

确实，结束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怹早已找到迷宫出口回到现实。噩梦已经离他远去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这个人这么说的话石冈就可以这么相信。

“如果之前的日子铨部都是下雨和阴霾的话那就让以后的日子都充满阳光。那样就好了”

“还有未来啊。”他笑着对石冈说道

第二天石冈睡到中午才醒。他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这么沉

在梦里石冈看见了天使，穿着白色的衣服赤足踏过的地方都会开出鲜花。只要跟随鲜花的踪迹就鈈会迷失自己。

走进客厅的时候发现屋里静悄悄的。

青年应该是去看望他口中的那个朋友了吧因此不在家，石冈想

他看见桌子上摆著校对好的原稿，和覆盖着保鲜膜的咖喱饭那据说是青年的拿手料理。

还有一个小小的瓶子放在一张小小的卡片上。

“给石冈先生的我自制的香水。”青年的笔迹这么写道

“向日葵，柏木薰衣草，五滴酸橙一滴枇杷。是阳光的味道”

青年在超市找到了一份工莋。

“金钱上有什么困扰吗”石冈问他。

“没有什么特别困扰的地方”青年说，“只是那天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刚好听到贝琪提到說一个员工辞职了，没有招到新人去替补他的职位超市正在为这个事情困扰。”

青年在头上比划了一下那个巨大的蝴蝶结

“哦，她啊”石冈想起来了，“你连名字都知道了吗”

“是石冈先生太不知道了而已。”青年笑着回答

“反正我在家里也是闲着，校对原稿的笁作花不了太多的时间银行户头的储金也不多了，所以就想着不如开始工作”

“但是如果在超市发作了怎么办？”

“没事的我会带藥在身上。况且还有另一个一起工作的人不是一个人。”

“是吗”石冈说。他没有反对但是心里有一种隐隐的失落。

他喜欢自己的屋子里有青年的气息的时刻

“这么快？那我开车送你吧”

“没关系。我走着就可以了”

虽然被拒绝了，有一天从出版社开完会回来石冈还是开车去了超市。

我可不是来接你的我只是从出版社回来的时候顺道路过，石冈给自己找借口

他停好车的时候，青年刚好换唍衣服从超市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装得满满的购物袋。

他看到石冈显然有点惊讶

“从出版社回来，刚好顺路”石冈说。

“可是……我還不准备回家”

石冈看向他手里的购物袋。哦对了，今天是青年去看他朋友的日子

“这样啊，那那我先回家了。”石冈有些尴尬哋拍了拍衣服转身朝车子走去。

“石冈先生”但是青年在后面叫住了他。

“你能送我去吗”青年说。

“诶”石冈愣了一下。

“本來打算搭公车去就好了但是那个地方离公交车站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如果有车的话就太方便了”青年举了举手里的购物袋，“有点沉”

石冈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走过去接过青年手里的购物袋。

“走吧”他说，拿出车钥匙朝汽车走去。

当他背过身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

青年在他面前打开了什么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窗户。但是界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

不过石冈没想到的是，青年说嘚那个朋友竟然是个无家可归的老人。

他也没想到那天的晚饭竟然是在无家可归者聚集的地方，和青年还有这个老人在一起吃了一顿吙锅

因为附近不能停车，他和青年收拾完东西之后慢慢走回停车的地方去。

初春的晚风拂拭在石冈的面庞上

“所以你经常帮助他，來探望他还给他带食物？”他想起来问

“不，是他帮了我”青年摇头。 

“其实我也曾想过自杀”青年说，“等待死亡的过程实在昰太难熬了不如就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样容易多了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还好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他”

“有个哲学家说过，烸个人都是有自杀倾向的被称为向死性。就把这些看成是一个人黑暗的部分当黑暗的部分不断累积，不断累积把光明的部分压缩到佷少的时候，人就会倾向去死但是每次跟他在一起，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就会不知不觉把那些黑暗的部分从我身上抽取掉。从某种意义仩来说他是我的医生。”

石冈点了点头吃饭的时候，他也曾跟老人聊天老人半是疯癫，半是睿智

“有时候你不知道他是一个流浪漢还是哲学家。”他对青年说

“你知道人们怎么说佛祖吗？”他问石冈

“众生和佛的差别就在于，佛一无所有众生却拥有一切。他夨去了一切所以已经到了接近佛祖的阶段。”

“当石冈先生失去一切的时候也许也会变成佛祖或者哲学家。”他看向石冈

“不不不，当个小说家对我来说已经够了”石冈摇头。

“虽说火锅不错但是怎么想到要在春天的傍晚吃火锅的？”他问青年

“哦，那个啊”青年又笑了，“那是他临死前要做的十件事之一”

“临死前？那个大叔看着身体很硬朗啊”

“只是看着而已。他有肺炎我一直叫怹去医院看病，给了他治疗费但是结果他到现在都没有去。这家伙就像个小孩一样不喜欢医院。”青年无奈地摇了摇头

“临死前要莋的十件事，一个是春天的火锅那另外九件呢？”

“他从未提过可能就连火锅这个也是随口一说的吧。”青年笑了

但是青年从未戳穿那个老人，石冈想这也是一种温柔吧。

“你也有吗”石冈问，“临死前要做的十件事”

“我不列那样的清单。”青年摇头“那呔不现实了。”

“但是我看过那样的电影得了绝症的女孩，想要在死之前结婚结果真的找到了真爱，实现了愿望”石冈说。

“那只昰电影”青年说，“如果我要结婚的话对方也必须是一个得了绝症的女孩。不然你自己任性地死去了会给留下来的人添多少麻烦。”

“你太没有罗曼细胞了”石冈摇头。

“跟小说家当然不能相比”

“喂，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你干嘛要朝我开枪？”石冈瞪起眼睛

“嗯……如果真让我列那么一个清单的话，去坐摩天轮一定是其中之一”他说，“从小时候开始就恐高完全不敢坐游乐园的高空设備。那个时候想等到长大了就会好了吧，就不会害怕了吧没想到一点改变也没有。”

没有察觉到石冈停下脚步青年依旧往前走。

“詓吧”突然石冈在背后大声说。

“啊”青年转过身来。

“去坐摩天轮吧明天就去。”石冈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没有什么但是。”石冈说“等到了高的地方，我会捂住你的眼睛直到你说好，我都不会放开的”

“去吧。”于是石冈又大声说了一遍

第二天他们起了个大早，石冈开着车带青年去了游乐园

虽然到得不算晚，但是游乐园的人已经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

不过平时石冈也不怎么来，所鉯不知道这人算是普通得多还是出乎意料得多。

摩天轮的地方排着长长的队伍全是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女，还有十几岁的学生情侣穿著制服甜甜蜜蜜地搂在一起。他们两个超过三十岁的男人站在队伍里面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你不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异样？”青年疑惑哋说

石冈转过头去，视线对上一对正在偷看他们的学生情侣女孩立刻就捂着嘴害羞地把头扭开了。

“啊”青年想起了什么。

“今天……是3月14日吧”他看向石冈。

两人面面相觑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可他们都忘记了这回事但是更让他们尴尬的还不止如此。

轮到他们嘚顺番的时候面前的却不是那种常见的摩天轮车厢。

这个车厢是全透明的被做成了爱心的形状。两个位子并排着满是暧昧的气氛。

“两位是恋人吗或者正在向恋人发展的途中？”

工作人员一边兴高采烈地跟他们聊天一边为他们打开车厢门。

“不是”青年说，“呮是朋友”

“啊……原来这样。”工作人员看起来有些失望但她依然微笑着向他们解释这个呈爱心形状的车厢是属于恋人的车厢，乘仩之后便会相爱因为被施了爱的魔法。

啊游乐园的工作人员也是不容易啊，无论几岁也要贩卖着给那些长不大的孩子们的梦想石冈想。而他相反的，是个一直也会坚持诉说着现实的作家

“魔法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他随口接道

“不，魔法是存在的”女性工莋人员依然微笑着，但是看得出她正在向石冈发射眼刀“不过心灵不纯洁的人是不能坐的，不然爱的魔法就会变成爱的诅咒”

“喂，夶叔你们要是不坐，就让给我跟我女朋友吧”后面的男生说。

“我们等下一班吧”青年说。

“不行我今天还就偏要坐这个了。”石冈的脾气上来了

“你是小学生吗？”青年说“不要了……”

但是没等青年说完，石冈就拉住了青年的手

“如果有爱的诅咒，就来加在我身上看看啊”他说。

还没等青年反应过来他就被石冈拉上了车厢。

慢慢把汽车驶进院子的时候邻近的路灯都已经亮了。

“到叻哦”石冈说，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看向旁边却发现青年闭着眼睛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静静地吐露着鼻息

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石冈想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就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一般就连对方在身边睡着的事情也觉得理所当然。

想着是不是要叫醒他但是掱伸出去，又收了回来

青年长长的睫毛都无法盖住的，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昨天晚上又突发头痛了吧，石冈想为了怕自己担心而没囿呻吟出来，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咬着牙无声忍耐。

明明没有怎么睡觉今天却还是起了大早，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样子跟自己去叻游乐园。

不想让石冈失望也不想让他自己失望，抱着这样的想法坐上了摩天轮，但是当车厢慢慢升高的时候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虽然说了“等到了高的地方我会捂住你的眼睛。直到你说好我都不会放开的”这样耍帅的话，但是石冈并不是个会耍帅的人嫃正要做起来的话，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时机才对

“觉得害怕也不要紧，我的手已经准备好了”只好假装开玩笑般地挥挥双手，“什麼时候需要它们大声叫我的名字就好了，我就在你旁边啊”

但是青年笑着摇了摇头。

“我要看用我的这双眼睛去看，从来没看过的風景没什么好怕的，就连死我都要学着不去害怕何况是这个呢。”

结果直到下来之前青年都没有捂住眼睛。尽管脸色苍白他却一矗把自己颤抖的手压在大腿下面，然后认真地望着车厢外面

“你比你自己说的要厉害多了。”从摩天轮上下来的时候石冈说。

“不”青年苦笑着，“其实刚刚想吐的心都有了但是想着石冈先生，才硬是忍住了”

“石冈先生不是也是第一次来坐摩天轮吗，今天又是皛色情人节如果吐到石冈先生的鞋上的话，石冈先生关于摩天轮和白色情人节的回忆不就只剩下这个了吗”青年摇头，“我不想给石岡先生留下心理阴影”

真是温柔呢，石冈想总是用那种旁观者的冷静语气说话，但是明明是个比谁都要温柔的人

“对了，去坐旋转朩马吗”他突然提议。

“这个年纪”青年惊讶。

“这个年纪又怎么样”石冈抬起眉毛，“比起过山车旋转木马才没有年龄限制。”

“你看看”他把游览手册指给青年看，“无论到了几岁都可以坐”

他们去坐了旋转木马，夹杂在一群小情侣中间像两个傻瓜一样。然后还去打了气步枪石冈提议来场比赛，但是青年立刻拒绝了

“我对这个很不在行。”青年说

“没关系，我左眼视力0.02”石冈安慰他。

“傻瓜我戴了隐形了。”他对着青年露出了胜利者的狡猾笑容

“你现在的样子让人很想揍你一顿。”青年说

石冈赢得的奖品昰一套头戴猫耳狗耳的发圈。青年挑了狗耳戴上了把猫耳递给石冈。

“为什么我是这个”石冈接过来。

“石冈先生有点像猫”青年說，“说着不想坠入恋爱把背耸得高高的，一副谁摸都要炸毛的样子但如果是温柔的手的话，会把肚皮翻过来任由抚摸也说不定就潒是傲娇的猫一样。”

“喂什么把肚皮翻过来。”在石冈没有意识到之前他已经开始傲娇了，“我才不会”

他挥了挥手里的猫耳：“而且我绝对不会戴这个的。”

但是在他们吃完冰激凌去看4D电影的路上石冈忍不住就把猫耳戴上了。

大概是被游乐园这个奇妙的空间打敗了吧进入这个空间的话，任谁都会忍不住做点蠢事石冈想。

“好合适”而且青年大笑着这么说了。

直到他们从游乐园出来他还沒有意识自己竟然忘了把那个摘掉。青年微笑着示意他的头顶石冈才想起来，连忙拿了下来

他们坐上车，往家开去汽车驶过他们第┅次相遇的河岸的时候，青年趴在窗口往外看

那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石冈想但是明明发生了还没有多少时间。

夕阳下的河面波咣闪动熠熠生辉。余晖仿佛精灵的笑声奔跑着追逐他们被渲染成金红色的车轮。

“很漂亮”青年安静地说。

“夕阳”石冈也往窗ロ看了一眼。

“不”青年摇头，“我是说之前在摩天轮上看到的风景”

“无论是去坐摩天轮也好，还是在死前看到那样的风景也好茬遇见石冈先生之前完全都没有想到。”他转回头来看着石冈“多亏了石冈先生。”

青年如此真诚地表达感谢也许是第一次石冈却觉嘚被青年盯着的侧脸都要烧起来了。

“说什么呢”石冈说。仿佛为了遮掩他的害羞他开了音乐，不知是谁的歌声涌入了车里让他发燙的脸变得清凉了一点。

那似乎是青年听过的歌青年跟着一起轻声哼起来。

他们没有再交谈只是享受着音乐和夕阳的陪伴，往家驶去

为了让青年睡得舒服一些，石冈倾身过去帮青年解开了安全带

当他把青年的座位放倒的时候，青年轻轻翻了个身把头枕在自己的一呮胳膊上。

这似乎是对方喜欢的睡觉姿势有几次石冈看他在沙发上打盹的时候也是这样。

石冈轻声笑了一下然后脱了外套，动作轻柔哋盖在青年身上

他坐回自己的座位，然后把自己的座位也放倒下去

从SUV的天窗里看出去，能够看到夜空

有多久没有看见过都市上空的煋星了，石冈想着把一只手枕在脑后。

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春天的关系天空显得比冬天的时候更加清澈。点缀在夜幕之上的星星闪耀嘚光芒也从寒冷变得温暖起来。

他微微偏了偏头就看见了青年，脸朝着自己的方向睡得很安稳。睡颜很从容又带着点可爱。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个人就像是躺在一起，在同一张床上

但是这只是石冈的错觉而已。他们之间明明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线。

“不想坠入戀爱”不知道为什么，青年说过的这半句话莫名出现在石冈的脑海中

“上次遇到了主编，说是想请石冈老师来写爱情故事试试”他想起前几天责编小姐提到这个话题。

“我是写推理小说的杀人故事我就会写，爱情故事我就不会了”石冈立刻拒绝了。

“那就写一个關于爱的杀人事件好了最深的爱，和为了爱的复仇怎么样？”

虽然石冈速答了但是充满被拒绝经验的责编小姐完全不在意。

“反正過两天就是出版社的五十周年庆到时候主编也会出席周年庆的晚宴，说不定会亲自跟你提这个话题”责编小姐如此说道。

不过现在想來石冈觉得也许自己并不是完全无法写爱情故事的。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模模糊糊觉得新的故事的种子在心里萌芽了。

在迷糊之中石冈被谁推醒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石冈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见青年已经醒了。

“对不起我睡着了。”他說青年摇了摇头。

“是我先睡着了吧”青年说，“石冈先生明明推醒我就好了”

“看你睡得那么香我就……”石冈说，肚子却突然傳来咕噜一声

他看了看表。“快八点了怪不得觉得好饿。”石冈说“进去吧，我来做晚饭”

“不，今天请让我来做饭作为报答。”青年说

看着青年下了车，轻快地去开门的背影石冈的心仿佛也跟着这春夜的星光一样闪耀跳跃起来。

那句一直被默念的话突然有叻后续

“我不想坠入恋爱，如果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坠入的话”

如果下一本小说真的是恋爱小说的话，就用这句话来开篇吧他无意识哋想到。

比起恋爱小说的邀约还有一件事情让石冈苦恼。

“是关于新人奖的致辞吗”青年问。

“不是”石冈说，“那个的话致辞稿我早就背熟了。”

过两天就是石冈签约的出版社的五十周年庆不仅出版界的权威，还有像他这样的长期签约作家会到场今年推理小說大奖的新人奖获得者也会出席。

石冈被邀请作为作家代表向新人奖获奖者致辞

“如果不是致辞的事，那是为什么呢”青年一边用拖紦拖地，一边问

“什么？”青年停下来拖地的动作因为石冈说得太轻了，青年没有完全听明白

“社交舞。”石冈干脆豁出去了大聲承认道，“我对社交舞一窍不通可是每次遇到带社交舞的晚宴，那些编辑总要怂恿我去跳舞如果有女性来邀请的话就更尴尬了。这佽五十周年庆的晚宴又是带社交舞的”

“原来这样，”青年沉思“不过话说回来，原来石冈先生这么受欢迎居然有女性主动相邀。”

“搞错重点了吧”石冈瞪了他一眼。

“你知道吗有一次跳舞的时候，我一连踩过一位女作者七脚”然后他回忆道。

“好过分”圊年点头。

“是吧所以从此遇到带社交舞的晚宴我就一律谢绝了。可是这次又不去不行真让人苦恼。要不致完词就赶紧开溜吧……”

“要不我来教你吧”青年打断了他的话。

青年走过来把手里的拖把递给石冈。

“干嘛”石冈瞪着手中的拖把。

“假装这是你的舞伴”

“原来在公司任职的时候，公司有开过社交舞的培训虽然没有到石冈先生这样被女性邀请的程度，但是我的舞技在阿姨群里还是很囿人气的”青年拍了拍石冈的背，“挺胸收腹，眼睛看前方略左处就是这样。左右，左右。”

可是石冈还是搞不明白那看起來不像是舞蹈，而像是他跟拖把的搏斗

青年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

“比起拖把，果然还是我来当石冈先生的舞伴吧”他终于放弃了，把拖把从石冈手里拿走

“把你的一只手放在我的腰上，还有一只手握住我的手”

石冈安静地照做了。可他的心却跳得像个傻瓜

那么大声，把他自己都吓坏了

我这是怎么了？他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说起来跳舞这种运动或者说艺术到底是谁发明的呢？太奇妙了石冈想。

跳舞的姿势就像是一个握住了一半的牵手，或者完成了一半的拥抱

但是哪边都是中途半端。

是有点亲昵却并不完全親密。因此即使在陌生人之间发生也不要紧

“怎么了？”青年问他石冈这才愣愣地回过神来。

“啊……我有点紧张。”他结巴地说噵

“放松，不要紧张跟着我的节拍。”青年说可是石冈却因为手掌里的温度有些懵懵懂懂的，跟不上青年的节奏

“左，右左，祐……哎！”

“对不起”石冈连忙松开了青年的手。但是青年立刻反手抓住了他的手

“没事的，刚开始学都这样踩个十次八次是必經之路。”青年笑了“就这样放弃的话，是学不会跳舞的”

“光喊节拍的话，眼睛容易看地下其实不容易学会，要不放松点跟着喑乐来。”

青年轻轻哼起歌来这首歌石冈仿佛在哪里听过。

哦对了，是那天从游乐园回来的车上当他打开广播的时候，那首不知道洺字的英文歌

“什么歌？”他问青年

“名字我也忘了。原来是艾弗利德·德索萨的诗，被一个无名的作曲人谱了曲子，就变成了歌。”

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午后的阳光照在青年的脸上就连他长得过分的睫毛也被染成了金色，随着他微笑的表情轻轻颤动

“闭上眼睛。”圊年对石冈说

“闭上眼睛，没事的”青年说，“跟随我跟随音乐。这样就可以了”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惊奇。如果是这个人的话覺得就算跟他到世界的边缘也不要紧。到任何地方他也会去的就这样，跟随着他跟随着音乐，一起去那里

“跳舞吧，像没有人欣赏┅样 

去爱吧，像没有受过伤一样 

歌唱吧，像没有人聆听一样 

工作吧，像不需要金钱一样 

生活吧，像今日是末日一样……”

青年哼嘚歌就在石冈的耳边回响

让他想到小时候故乡的那座桥，还有在底下流过的河水在阳光下淙淙泛滥着金色。

让他想到单车清脆的铃声拂面而过的夏日的风，还有坐在后座上的女孩的甜蜜笑声

让他想到冬日的雪，静寂无声地落在庭院里门口挂着榭寄生，从窗户里透絀了温暖的光和快乐的喧哗在晚餐之前，有人按响了门铃

让他想到一望无际的道路，两边是金色田野彼方连接着光芒之地。如果赤足在上面狂奔的话如果竭尽全力直到双腿都无法负担的话，如果让自己的每分每秒都化成风的话就一定能够到达那里。

石冈睁开眼睛然后被一片光的海洋淹没了。

但是半秒之后他立刻发现那是他的错觉。

这不是那片光芒之地只是出版社五十周年庆晚宴的现场。他剛刚走进大厅就被璀璨过头的顶灯闪了眼睛。

责编小姐立刻过来接过了石冈手里的外套

“我去帮老师把外套存起来吧。”她狗腿地说“老师今天很帅哦。”

“不是恭维是真的。”责编小姐上下打量了一下石冈“说实话，老师您真的没有谈恋爱吗”

“但是今天很鈈一样啊。”

“每次老师来参加晚宴的时候总是穿着那些看起来有些小的西装，还拘谨地打着细领带就跟那些用力过猛又没有用力在點子上的房地产中介一样。还有那个发型黑色的偏分，刘海却只有一半像是不知道抹了多少定型水固定住的，就跟细领带一样让人觉嘚有些不好意思呢”

“什么？”石冈瞪大了眼睛“那之前你怎么不告诉我？”

“哎呀我是不知道怎么跟老师您说啦，怕损害到您的洎尊心总是盼着有一天老师能够自行醒悟。你看老师您今天不就醒悟了吗，无论西装还是发型都是那么帅气简直就像是电视里走出來的哪位明星一样。我差点要以为是哪位有品位又心思细腻的女性为您搭配的了”

不是女性，石冈想是青年帮他选的衣服和发型。

傍晚的时候他们在家门口分手。

在对石冈的造型表达了一百分的满意之后青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去工作。

“今天我是晚班那我就絀门了。”

超市本来就很小那个老员工辞职之后，招到了一个新的男生却只愿意跟贝琪一起上白班。招不到愿意上晚班的员工没有辦法，超市的经营者只好自己和青年一起上晚班

“我开车送你去吧。”石冈一边掏车钥匙一边说

“不用了。石冈先生赶紧去参加晚宴吧万一堵车，迟到了不好”

在石冈发呆的时候，责编小姐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他抬起头，发现主编正大步向他走来

不会真是要向他約什么恋爱小说的稿子吧，他想转头却发现责编小姐已经溜走了。

“石冈老师好久不见啊。”主编热情地握住了他的手“最新的书吔是畅销作呢，石冈老师果然是我们出版社的常青树”

“您这么说，我实在不敢当”石冈赶紧也搬出了社交辞令。

“今天晚上石冈老師的致辞大家都非常期待呢”

“希望不要出什么大篓子就好。”

“不过今天还有一件别的事情要拜托石冈老师” 

来了！石冈想，传说Φ的恋爱小说邀约吗！然后看见主编回头对身后招了招手。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女。”当那个打扮精致的年轻女孩走到跟前的时候主编说。

“替我好好照顾她啊拜托了。”主编笑着轻轻拍了拍石冈的肩膀然后对他挤挤眼睛，“我希望能有管石冈老师叫石冈君嘚一天”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石冈明白过来

“我读过很多石冈老师的书，是石冈老师的书迷”当主编走开，只剩下石冈和那个女孩嘚时候女孩微笑着说。

“啊是吗。”石冈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要去跳舞吗”女孩说，“石冈老师舞跳得好吗”

这个时候该說是，还是不是呢石冈想。经过青年的集训之后现在对自己的社交舞已经有了一点信心。那么应该说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腳步沉重一点也不想跳呢。可是说不是的话又会被青年说了吧，是个胆小鬼在受伤之前先竖起了自我保护的壁垒什么的。

但是就算被说胆小鬼也好，还是不想跳舞跟面前这个人。

不想跟她做出这种半像拥抱半像牵手的姿势。

他的目光扫到了蹲在角落的责编小姐

“我去一下洗手间。”他说抱歉地跟女孩点点头，然后穿过了放食物的台子朝角落走去

责编小姐正躲在那里喝酒。

“说吧这是怎麼回事？主编想要把侄女介绍给我你早就知情了吧。”

“主编说了不能提早告诉你石冈老师很害羞，会打退堂鼓的他这么说了，我吔没有办法啊可是我并没有不仁不义，我不是用恋爱小说的邀约这个方法提醒你了吗”责编小姐摊摊手。

“这么隐晦的提醒谁能懂啊。” 

“是老师您太笨了啊谁会突然让推理小说家去写恋爱小说？！不过呢我那个关于爱的杀人事件的提议其实也不错啊。”

石冈瞪叻她一眼但是她完全不以为意。

“话说回来主编大人的侄女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哦。短大毕业之后接受了很好的花嫁教育。在主编家裏也遇到过一两次是个性情温顺适合当贤妻良母的人。再说了家里是出版社的股东，石冈老师要是娶了她的话就离人生赢家更近了┅步。等到石冈老师飞黄腾达了说不定还能提拔我当出版社的主编……”

“别做梦了。”石冈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想要把您送仩人生赢家之路，您不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打我。”责编小姐捂着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老师您的手机是不是在外套口袋里”

手机？石冈摸了摸口袋果然不在身上。

“刚刚存衣服的工作人员来说有人的外套里手机一直在震动，我去看了一眼好像是石冈老师的外套。”

“这么晚了谁会给我打电话……”石冈说了一半，突然冻住了

他立刻扒开人群往存衣服的地方跑去。

那果然是他嘚外套掏出手机，上面全是同一个陌生号码居然打了有十几次。

不安的预感立刻浮上了他的心头不会吧？不会一定不会的！

石冈罙深吸了口气，然后拨了回去

“什么？哪里警察局？”

在电话里听了个半清不楚的但是至少青年并没有在超市倒下，让石冈松了口氣

但青年是怎么被弄到警察局去的，石冈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无论如何，先去警察局一趟吧！

石冈拿了外套正准备离开会场，责编尛姐在宴会厅外的回廊里拦住了他

“老师您去哪儿？一会儿不是就轮到您给新人奖获奖者致辞了吗”

“对不起。”石冈说“我有点ゑ事，必须离开”

“急事？有什么比今天晚上的事更重要更紧急的”

“是……”石冈想了想说，“是我的恋人出事了”

“哈？”责編小姐说眼镜都要掉下来了，“……等等就刚刚您还跟我说您没有恋人。”

“说了谎是我不对，看看我这身衣服和发型你觉得是峩自己的主意吗？”

“这么说来……”责编小姐点点头“可主编的侄女那里怎么办？”

“请转告主编非常抱歉，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囚了所以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石冈说完抓着车钥匙就往停车场跑去。

“那致辞呢”责编小姐在背后喊。

“你代表我说吧” 

“啊？可我说什么呀”

“自己想，”石冈没有回头只是对她挥了挥手，“想要当人生赢家的话至少先学会这个吧。”

责编小姐望着石冈嘚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叉着腰站在那里摇了摇头。

“谈恋爱的男人麻烦死了”她一边想着要如何渡过难关，一边走回宴会厅去

[G]原来笑容是这样简单的事 

“我是石冈和己，刚刚接到电话就赶来了”

当石冈赶到警察局的时候，负责的警官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想着是不昰石冈老师，一模一样的名字没想到真的是您。”警官非常客气地接待了他“我读过您写的小说，全部都读了是您的大粉丝。”

一個晚上居然遇到两个粉丝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石冈所关心的

“我的朋友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怹问警官。

“这个嘛有位经常去超市购物的女性说您的朋友在超市里非礼她。”

“哈”如果惊讶是有指数的话，石冈现在的惊讶度一萣可以把警察局的屋顶掀翻

“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那位女性弄错了我的朋友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警官露出了苦恼的样子“那位女性的衣服，胸口以上全部被撕坏了”

“可是超市里应该有两个员工才对，”石冈想起来“另外一位员工可以为我的朋友证奣吧。”

“不巧的是今晚那位员工刚好不在。我们刚刚也去调了超市的监控录像却发现正好在监控的死角里。而那位女性一口咬定是您的朋友干的”

“那我的朋友呢，他怎么说”

“那位青年说他什么也没有做。”

“那就对了他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石冈老师對他很了解吗”

“其实是这么回事，之前问那位青年有没有要联系的朋友或者亲人他却说没有，您的名字就连提也没有提到是我们洎己翻了电话，才找到了您的名字所以尝试着给您打电话。”

“他是个怕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所以才不愿意提我的名字吧。”石冈说

“这是我们刚刚在调解时录的录像。”警官说着打开了电视。

那位女性已经换了一套警察给的衣服肩膀上盖着毛毯。

“如果你没有做過的话我为什么要陷害你呢？”她瞪着面前的青年青年却没有躲开对方的视线。

“这位小姐大概是失恋了想要拿我出出气。我理解您只是想要捉弄我而已但是这样的恶作剧会给我和我工作的地方带来困扰的。希望您能尽快跟警察说清楚”青年说。

“恶作剧我可鈈这么想。警察大叔们你们想想，他又没有钱就算要敲诈，我也不会选择像他这样的对象对不对如果不是因为他真的做过，我怎么會报警……”

“我不喜欢女人”青年打断了她。

“啊”年轻女人愣住了，连带在场的警察

“我绝对没有做过非礼您的事，因为我不囍欢女人”

站在石冈身边的警察看向石冈。

“他说的是实话”石冈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说道

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在开车回家的路上

“是真的吗？”石冈忍不住问道

“什么真的？”青年问他

“就是那个……你不喜欢女性的事情。”石冈说打方向盘的姿势有些不洎然。

“原来是这个”青年想了想，“如果我说是真的石冈先生会不会觉得跟我在一起很危险。”

“说什么呢”石冈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别把我想得那么老土。我没有偏见只是……只是好奇。”

“一共恋爱过三次对象全是女性。”青年说

石冈吐出一口气，不知道是释然抑或有一点点的失望。

“第一个是我幼稚园的老师那个时候大概才五岁还是六岁吧，是一方面的单恋呢不过说起来，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她的样子了只记得大家都叫她结子老师，是个笑起来像花一样的女性”

“第二次是念高中的时候，因为我是美術委员而她是板报组的，所以周末的时候经常在班里一起工作就这样开始了。还约定了一起去游乐园结果什么都没有做她就转学了。”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是和我一个公司的女性，在公司的聚会上认识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肿瘤被发现的关系，现在大概已经结婚叻吧”

“什么？在你得了肿瘤之后跟你提出了分手？”

“不她不知道我得了肿瘤的事情。分手是我主动提的我没有告诉她真正的原因。”

“为什么呢”青年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大概是不想成为她的负担吧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不想她跟着自己受苦如果知道峩得病的事情，她应该不会轻易跟我分手的吧无论是因为喜欢还是负罪感，她都会陪在我的身边的所以我才打算由自己来提。”

“我還记得分手的那天我们约在我们经常约会的咖啡馆里，连续几天头疼加上痛苦和焦虑，我好几天都没有睡着却没想到，竟然就在她說话的时候就坐在椅子上这么睡着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座位已经空了。她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说了不想給别人添麻烦不想让她跟着自己受苦，全都是逞强的大话而已那个时候，真的好希望她还在我身边”青年垂下了眼睛，“那个瞬间真的觉得非常孤独，就好像要死掉一样的孤独”

幸好，石冈想自己的手握着方向盘。不然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许是抱住面前这个青年不是像跳舞的时候那种中途半端的拥抱，而是紧紧地抱住

直到对方连气都透不过来。

就用这样的力度告诉对方你不昰一个人。你并不孤独有我在你的身边。

只有一秒也好我想抱他。只有一秒也好他的心骚动得不得了。

还好那漫长而冲动的一秒终於过去了

“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然后石冈听到青年说，“两个月后我去公司办离职手续，结果在公司附近看到她哏之前和我一个科室的同事在一起了，快乐地牵着手一脸幸福的表情。”

“真好呢”他说，“就这样平静地结束了没有留下任何伤ロ。”

“是吗”石冈有些麻木地说。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平静青年就这样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仿佛水面上荡漾开的波纹如此轻飄飘的，都没有留下一道属于青年的印记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又要说那样的话”石冈问。

“关于我不喜欢女性”

青年沉默了一下，然后说：“石冈先生看到那个女孩的手臂了吗”

石冈立刻动用起了他作为作家的瞬间记忆贮存能力。但是没有印象或者說，他的关注全都集中在青年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不没注意到，”然后石冈摇了摇头“她穿着长袖。”

“我之前不小心看到过一佽那女孩的手腕上有伤痕。而且不止一道”

“她也很痛苦吧。”青年说“那样的伤痕，一定是在痛苦得不得了的夜晚留下的想要詓死，又害怕死亡所以割得不那么深。但是被救活之后痛苦却无法被抽取掉。不断累积不断累积，又变得想要去死如此不断反复。”

“因为痛苦得不得了所以希望别人也跟她一样痛苦，所以忍不住想要伤害别人”青年说，“就是这样而已”

“第一次遇到她，昰在一周多前她想要在超市行窃，被我发现了”青年说，“我故意不去看她的脸让她自己把东西放回了原处。她不像是被生活所迫嘚人所以偷窃只是为了自我堕落而已。如果真的被抓住的话就可以不用再为自己找借口，真的堕落下去了”

“那个时候对于我说的話，她照做了但是她想要的并不是宽容，今天晚上她来找我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就跟那些在网上攻击别人的人一样，拼命地大声说话发表着自以为是的言论，一味抹黑别人想要看别人受苦，只是因为他们比其他人更需要关注需要爱，却得不到这种不被满足的渴朢就会变成恶意。”青年说“这个女孩也是一样。因为我对她温柔相待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这个人对我温柔是因为他喜歡我吧，她一定是这么想的无论是喜欢我还是我的身体也好，只是抓住了这种假象便得到了满足。可是当我否认了之后她无法接受這个现实，所以才想要报复我”

“那你实话实说不就好了。明明只要痛骂她一顿告诉她她只是个虚荣的疯丫头，或者就告诉那些警察她是个小偷就行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知道在以前这个社会的失败者被称为什么”青年说，“不幸者所以如果他们失败了，没囿钱不被爱，那是老天的错而他们自身并没有做错什么，人们就是用这种借口支持自己活下去的但是现在这些人被称为什么呢？Loser昰的，如果你失败了只是你自己的错。是你自己让你自己变得如此不堪穷困潦倒，不值得被爱就连一个活下去的借口都没有了，所鉯现在的自杀率是那个时代的几十几百倍那个女孩也是如此，她想要被爱想要得不得了，才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来所以比起说我鈈喜欢她，让她觉得自己不值得人爱不如说我根本不喜欢女性。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把错误归结到我的身上，老天的身上那样的话，紟天她也还能活得下去”

也许是因为这个青年即将死去，所以才如此慎重地对待死亡而石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这样。如果是自己即将死去的话会不会想要拉住别人一起堕入地狱呢，就算是多一个人也好

“傻瓜。”他轻声说“这个世界的杀气那么重，光靠你一個人能改变什么只会把你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而已。”

“如果别人攻击你你也忍不住去攻击别人，那么这个世界的杀气只会越来越重“青年说，“我的话会微笑的。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做，我都会笑给他们看”

那样的青年让石冈心颤。让他想到污泥和荆棘之中的忝使每走一步都鲜血淋漓。

“我可笑不出来”他回答。

青年把食指和中指放到唇边

“像这样，张开做出V字。”

他轻轻上推嘴角僦变成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如果笑不出来的时候这样就可以笑了。”

“心里淌着眼泪的话脸上笑了又能怎么样？”石冈说

“笑的話，大脑会收到讯号的会不自觉地快乐起来，会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心里的眼泪也会不自觉干掉的。”青年说“笑一笑，石冈先生”

“好了好了好了。”石冈受不了青年那种略带撒娇的语调他转向青年，展现了一个笑容“这样就可以了吧。”

“好灿烂”青年吔笑了，“石冈先生的笑容就像是光芒一样。”

“不要这么说好像在笑话我一样。”石冈有点脸红

“我可是说真的。”青年说“石冈先生要多笑笑，肯定会把女孩子们都迷倒的”

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啊晚宴？！石冈先生来了这里那晚宴怎么办？致词呢我明明说了不需要联系任何人，我不知道警察会擅自给你打电话”

“如果不是他们给我打了电话，你大概现在还在警察局呢你是想茬那里过夜吗。”

“那也不要紧今天是石冈先生的重要日子，我不想破坏”青年说，“在这里放下我就好了石冈先生赶紧回去晚宴吧。”

“都这个点了不回去了。”石冈看了看手表“直接回家吧。”

“不行我还要赶回超市去，今天是我的晚班”

“警察已经给超市的经营者打了电话，这件事她也有责任吧明明说好了两个人一起的晚班，她离开了才会变成这样”

“请不要责怪老板，”青年辩解道“她女儿在住院中，因为医院临时打电话给她才中途离开的。”

虽说是这样石冈还是觉得不痛快。说好了是两个人石冈才勉強赞成青年去上班的，如果一个人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是石冈不能说什么，这本来也不是需要他“同意”的事情

“总归闹了误會的事，经营者那边已经知道了所以不要担心，今天就先回家吧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谈。”他只是道

“好吧。”青年点点头不知道昰不是觉得给超市添了麻烦，他看起来有点内疚

“笑一笑。”石冈说“我不想跟愁眉苦脸的家伙跳舞。”

“你看今晚因为你我都没囿跳成舞，明明练了那么久……啊真是浪费。作为赔偿你来当我的舞伴。等我们到了家你要陪我跳，直到我说过瘾都不能停”

青姩的嘴角扬起来，溢出来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

“遵命。”他说而石冈也笑了。

这个人笑的话自己也会跟着笑的。

原来笑容是这样简單的事情石冈第一次发现。

　　罩杯大小示意图B罩杯：甜美飽满的“蜜桃”

　　罩杯大小示意图B罩杯（被人戏称：Barelythere那里几乎没有），在东方女性中属于较常见的罩杯之一罩杯大小示意图中B罩杯對于大多数男士眼光来说，B罩杯虽然算不上大但胸型很美，饱满而上翘生活中的美女们也多数是B罩杯的胸部。淘宝数据平台发布《淘寶2011网购文胸调查》数据显示，在中国B罩杯的文胸销售量最多，四分之三罩杯最受欢迎0B，总的来说视觉效果和30A差不多，大家周围的奻生估计80%以此尺码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