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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起风了,天边浮云厚重,阳光蒙着一层晦暗。

  山坡上,虞辛夷一身束袖戎服打马而来,朝虞灵犀道:“岁岁,今日天气突变,夜里恐有大雨。咱们再猎一场便拔营归府,否则山间淋雨,最易着凉风寒。”

  虞灵犀此行目的本就不在狩猎,想了想,便道:“好。”

  营帐后,拴着的踏雪红马发出低低的啾鸣声。
  这匹良驹素来通人性,今日不知为何却有些躁动,不让生人近身,一直小幅度刨动前蹄。

  “吁——”虞灵犀伸手抚过红马柔亮的鬃毛,试图安抚它。

  红马却是一甩马头,死命挣扯缰绳。虞灵犀忙后退一步,正打算唤侍卫前来帮忙,却见一只有力的臂膀横生过来,攥住缰绳用力下拉,红马喷了个响鼻,乖乖低头不动了。

  虞灵犀看着宁殷驯马的侧颜,眸中划过些许讶异。
  红马认主且性子烈,除了自己和阿爹,虞灵犀还从未见它在第三个人手里低过头。平日便是阿姐碰它,它也照样撅蹄子。

  “小姐,可以了。”宁殷转过头来,疾风卷过,他鬓角的一缕碎发拂过淡色的薄唇。

  今日风大,春寒料峭,他穿得甚是单薄,攥着缰绳的指节微微泛红。

  正巧胡桃送了一套红棉斗篷过来,给主子穿去防风。
  虞灵犀抖开那件鲜妍的红斗篷,却并未披上,而是顺手搭在了宁殷的肩头。

  给他系绳带的时候,虞灵犀能察觉他身形的紧绷僵硬,但只是一瞬,他便顺从地放松下来,眼底蕴着些许浅淡的疑惑。

  胡桃也是一脸蒙,瞄了那备受主子青睐的少年几眼,噘着嘴酸溜溜道:“那,奴婢再去给小姐取一件……”

  “不必了,待会狩猎还不知会跑得多热呢。”
  虞灵犀上下打量了一眼宁殷,心道,宁殷果然还是适合这般鲜亮的颜色,有种极具视觉冲击的俊美。

  “斗篷有些短,你将就着穿。”
  虞灵犀抓着马鞍,翻身上马道,“既是我带出来的人,自然不能穿得太寒酸,以免丢了虞家的脸面。”

  宁殷还望着她,眸色是看不见底的漆黑,并未将马缰绳递到她手里。
  虞灵犀望着空落落的掌心,蹙眉。

  胡桃干咳一声,低喝道:“你这乞儿好生无礼,竟这般直视小姐!”
  宁殷这才薄唇微启,唤道:“小姐。”

  虞灵犀凝神,以为他要为斗篷的事道谢,谁知等了半晌,却听少年带着笑意的嗓音传来:“今日有雨,不宜狩猎。”

  冷风卷起而来,远处传来绵延的号角声。

  狩猎已然开始了,虞辛夷在远处扬鞭催促,虞灵犀便顾不上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一扬马鞭道:“下雨前,我自会归来。”

  浮云蔽日,阴影笼罩大地。
  宁殷望着虞灵犀远处的身影,眼中也仿佛落下阴翳,一片黑沉沉的淡漠凉薄。

  林中,猎犬狂吠,惊鸟疾飞。
  今日拔得头筹的,竟是赵家那个不起眼的义子。

  赵须将猎来的獐子掷在众人马前,将带有赵家族徽的箭矢插在地上作为标识,目光却是落在最外围的赵玉茗身上,带着明显的讨好。
  一时稀稀拉拉的恭贺声陆续传来,赵玉茗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背脊也挺直起来。

  南阳小郡王宁子濯气得摔了雕弓,昨日输给虞辛夷也就罢了,毕竟她出身簪缨,身手不凡。
  可今天输给一个籍籍无名的赵家养子又算怎么回事?

  明明猎物就在眼前,可他们的骏马就是病恹恹跑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赵须一骑绝尘,将猎物抢走。

  虞辛夷眉头紧皱,牵着马匹过来,压低声音问,“你的烈雪如何?”

  虞灵犀摇头,拍了拍身下不断踱步的红马:“今晨起便有些躁动,不太听使唤。”
  虞辛夷环顾四周恹恹的各家马匹,道:“奇怪,怎么一夜之间我们的马都出了问题。”

  还未想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忽闻一声凄厉的嘶鸣。

  众人惶然回首,只见宁子濯座下的白马忽然双目凸起,口吐白沫,高高撂起马蹄,发狂似的要将宁子濯从马背上颠下来!

  那么高的马背,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宁子濯用力扯着缰绳,却是徒劳,只得仓皇喝道,“你们还愣着作甚?帮忙!”

  薛岑最先反应过来,忙打马向前,试图帮忙。
  可还未靠近宁子濯,他身下的马儿亦是口吐白沫,发狂般横冲直撞起来。

  紧接着第二匹,第三匹……
  所有人的马都疯了,马蹄声,嘶鸣声,还有惊慌喊叫声,林子里乱成一团。

  虞灵犀拼命安抚着身下嘶鸣惊狂的红马,匆忙一抬眼,便见赵须和赵玉茗的马安然无恙地站在外圈,在一群疯马中显得十分突兀。

  赵玉茗脸都白了,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的赵须。
  “不可能,不可能……”赵须喃喃,脸上闪过明显的心虚慌乱。

  他昨夜明明只在虞家的草料中下了药,好让今日赵家能夺得魁首……可不知为何,所有的马都疯了。

  林中一片混乱,尖叫不绝,虞灵犀听不清赵家人在说些什么。
  可他们在一群疯马中如此明显,且神色有异,傻子都清楚赵家有问题。

  继而,赵须低喝了句什么,扬鞭在赵玉茗的马臀上一抽,带着她逃离了现场。

  与此同时,宁子濯控制不了疯马,从马背上坠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身影踩着马背跃去,虞辛夷单手拽住宁子濯华贵的衣襟,带着他稳稳落在地面。

  宁子濯吓得眼睛都红了,还未来得及道谢,便见那疯马高高扬起前蹄,朝着虞辛夷的背脊踩踏下来!

  虞灵犀心中大骇,顾不得去追赵玉茗,忙死命抽着身下马臀,朝阿姐奔去!

  烈雪嘶鸣冲上前,将宁子濯的疯马撞开,撂起的马蹄堪堪擦着虞辛夷的肩膀落下,避开了致命一击……

  虞灵犀来不及高兴,却见疼痛使得被撞开的那匹疯马彻底暴动起来,红着眼一口啃在了烈雪的脖子上!
  霎时烈雪颈上鲜血如注,痛得人立而起,载着虞灵犀朝密林深处狂奔而去。

  虞辛夷的惊呼和薛岑同时响起,两人来不及反应,拔腿追去。
  可满林子都是疯马,虞灵犀骑的又是万里挑一西域良驹,光凭人力如何追得上?

  宁殷来到林子里,瞧见的就是如此画面。

  虞灵犀的马甚是警觉,昨夜察觉到草料味道不对,便没有再吃,中毒比其他马要浅得多。只要她力求自保,不多管闲事,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还是多管闲事了。”宁殷低嗤。

  那抹熟悉纤弱的身影颠簸在马背上,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将虞辛夷和薛岑远远抛在后面。
  没人比宁殷更清楚此时虞灵犀落单,意味着什么。

  他清冷淡漠的视线落在一旁惊魂未定的宁子濯身上,那是他此行的猎物。
  刚往前行了一步,斗篷的一角被荆棘挂住。

  接着,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是赵家兄妹逃了出来。
  宁殷的视线落在那件温暖的斗篷上,歪着头,权衡盘算了一番利益。

  脚步改了方向,他往大道中间行去。

  赵须大喝,却并未减慢马匹速度,而是直冲冲朝道中阻拦的那人踏去!

  那少年非但没有闪避,反而在笑。
  是的,他在笑,唇线扬起,可目光却是阴冷的,仿佛在睥睨一只朝生暮死的蝼蚁。

  一种被野兽盯上的不祥之兆笼罩心头,赵须来不及勒马,却见那少年将他从马背上狠狠拽了下去,砸在道旁。

  那少年,甚至只用了一只手。
  “赵须!”赵玉茗的惨叫声中,赵须如同死人麻袋般滚落沟渠。

  宁殷抢了赵家的马,利落勒马回身,抬手将匕首刺入马臀,疼痛使得身下灰马不要命地朝林中奔去。

  虞辛夷追到一半,便见一骑离弦之箭般从身边擦过,朝着妹妹失踪的方向奔去。
  马背上猩红的斗篷随风猎猎,是个她不认识的少年。

  耳畔的风宛如刀削掠过,密林的树枝不断抽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虞灵犀匍匐在马背上,死也不敢松开缰绳。

  “停下,烈雪……”
  她强撑着神智,手掌勒得生疼,刚开口说了四个字,便被剧烈的颠簸弄得咬到了舌头。

  胃中翻涌,嘴里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浑身都疼。

  她安慰自己:等烈雪跑累了,自会停下……

  但很快,她这丝奢望也破灭了。
  林子到了尽头,前方隐隐透出光亮,却是一处嶙峋的断崖。

  烈雪冲出林子,在离断崖不到三尺远的地方堪堪刹住,踏碎的石子纷纷滚落崖底,极度的惊狂和疼痛使得它口鼻吐沫,嘶声人立而起。

  那跃起的力度将虞灵犀抛在半空,缰绳离手,她如断翅的鸟儿般,直直地朝崖底坠去。

  抛起的心脏还未落到底,一条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紧紧攥住了她下坠的手臂。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的名字会有哒~等女主想个只有他们俩知道的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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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灵犀对欲界仙都仅有的印象,是天昭十四年的那场大火,欲界仙都被烧成了人间炼狱。

  那时虞灵犀幽居在赵府偏院,隔着半座城池的距离,依旧能清楚地看到火光映红了半片夜空,人们惊慌奔走呼号,闻之惊心。
  没人知道那把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只知从此,世间再无欲界仙都。

  父兄奉旨出征的日子越发接近,欲界仙都的黑市是她眼下唯一的希望了。

  此事交给别人去做不太放心,虞灵犀望向正在啃梨吃的唐不离,眨眨眼道:“阿离,你帮我个忙成么。”

  半个时辰后,虞灵犀瞒过家人,带上两个灵敏嘴严的侍卫,顺利上了唐公府前来接应的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驶向欲界仙都。

  “对了,还得把这个戴上。”
  唐不离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两条面纱,一红一素。

  她将素色的那条分给虞灵犀,解释道:“欲界仙都的规矩,去那消遣之人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最怕被人揪住把柄。故而以防节外生枝,去那的人都会带上面纱或面具,遮掩身份。”

  虞灵犀点头表示明了,依着她的模样系上面纱,只余一双妩媚灵动的杏眼露在面纱外,扑簌眨着。

  唐不离打量着虞灵犀的反应,忽而道:“灵犀,自你病了一场后,我怎么觉着你变了许多呢?”
  虞灵犀倚在车窗旁,手托下颌问:“哪里变了?”

  唐不离摇头,撩开面纱啃梨道:“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你胆子大了许多。若是以往,别说主动来这种地方,便是听到欲界仙都的名号都能吓你一跳。”

  “是吗?”虞灵犀微微恍神。
  前世待在宁殷身边两年,更可怕的场面都见过了,何况一个小小的、即将覆灭的欲界仙都?

  好在唐不离并非刨根问底之人,掀开车帘看了眼:“到了。”

  刚入欲界仙都大门,似乎和普通的街市并无太大区别,到处是朱门翠帘、琉璃纱灯。
  然而跟着唐不离往里边走,进了昏暗的地下厅堂,便见一睹高不见顶的浮雕门楼兀立眼前。

  刻有狰狞兽纹的浮雕门楼徐徐打开,仿佛打开了另一个疯狂的世界般,山呼海啸般的热闹扑面而来。
  这座地下城池暗不见天,灯火昼夜不熄,来往消遣的人都隐藏在各色面具下,赌博格杀,纸醉金迷,饮血啖肉。

  花楼的木笼子里关着不少漂亮麻木的姑娘,意兴阑珊地朝街道招手揽客。
  虞灵犀甚至看到赌坊的人在围殴一个欠债的赌客,惨叫连连,周围看戏的人却疯狂起哄“打死他”。

  虞灵犀皱眉感慨:“这样的地方,烧掉也不足惜。”
  唐不离一脸莫名:“烧掉什么?”
  虞灵犀轻咳一声:“没什么。”

  穿过躁动的人群,再往下一层,灯火渐暗。
  所谓黑市也不过是一条冷清的商铺,充斥着陈旧腐朽的气息。

  唐不离带着虞灵犀进了一家药坊,两个侍卫紧跟其后。

  掌柜是个清秀羸弱的青年,可当他从柜台后抬头,油灯照亮了他另半边脸上的伤疤,惊悚如鬼魅。

  “要什么?”他手下算盘不停,半死不活道。
  虞灵犀就像没见到他那半张狰狞的脸般,淡然问:“请问,有九幽香吗?”

  拨算盘的枯手一顿。
  掌柜掀起眼皮扫了虞灵犀一眼,道:“这是禁药,三百两,不议价。”

  唐不离咋舌:“什么破药这么贵?”

  虞灵犀倒是松了口气,忙道:“成交!”
  只要能助父兄躲过北征之劫,再多钱她也愿意。

  虞灵犀将少年时积攒的银钱都带了出来,摘下簪子和镯子,还找唐不离借了二十两,才勉强凑齐九幽香的药钱。

  她取出袖中折叠藏好的药方,对比一番,确认齐了。
  遂将那味来之不易的九幽香连同药方包好,笑吟吟道:“阿离,借你的银子,明日我再差人送你府上。”

  唐不离豪爽地摆摆手:“嗐,你我之间的交情,还用客气什么!”
  这种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

  虞灵犀心中一暖:“回去吧。”
  她满心顾着怀里的九幽香,转身出门时没留意一条黑影迎面踉跄进来。

  肩膀被撞得生疼,虞灵犀当即轻呼一声,药方和九幽香脱手洒落在地。

  唐不离忙扶住虞灵犀,怒瞪闯进来的少年:“你眼睛不看路的吗?”
  虞灵犀第一反应是蹲身去拾药材,抬首道:“没事……”

  声音仿若被生生扼住,虞灵犀倏地睁大眼。
  有那么一瞬,心脏仿若被紧紧攥住,不能呼吸。

  面前站着的,是位一身黑色武服的少年,布料看不出材质,上半张脸罩了一截青黑色的面具,只露出英挺的鼻尖和苍白的薄唇。
  他捂着被撞的胸口处,瞥眼时面具孔洞下的眼睛微挑,透着淡漠和凉薄……

  就这么半张脸,虞灵犀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样的薄唇和下颌轮廓,她化作灰也认得!

  少年满身寒意,黑冰似的眸子扫过虞灵犀,视线定格在地上那张仰面躺着的药方子上。
  眸底闪过一抹暗色。

  虞灵犀忙将药方和九幽香拾起,藏在身后。
  前世那些好不容易忘却的怨愤和委屈决堤,虞灵犀膝盖下意识发软,一句“王爷”几欲脱口而出。

  身子本能发颤,可眼里却压不下愠怒。
  即便这个人真的是宁殷,他也不认识自己,没什么可怕的!

  是的,没什么可怕的。
  虞灵犀这么一想有底气多了,强忍着满身寒意,与黑衣少年的眼神对峙。

  掌柜似乎认识黑衣少年,呵笑一声打破沉寂:“这么快就能下地走动,真是命硬。”

  黑衣少年这才收回冰冷的试探,走到柜台取了药。他付的并非银钱,而是将一块带血的铁皮坠子抛在了柜台上,转身走了。

  他的步伐很快,擦身而过时,虞灵犀能感觉到一阵阴冷的视线自她身上掠过,遍体生寒。
  虞灵犀明明记得前世他左腿有疾,手杖不离身,走路很慢。

  他……真的是宁殷吗?
  虞灵犀迟疑,可那种深入骨髓的压迫感告诉她不会有错。

  正想着,身旁的侍卫面色一变:“小姐,你在流血。”
  虞灵犀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自己袖口果然沾了一片血腥。

  唐不离也吓了一跳,忙拉过她道:“没事吧灵犀?伤哪儿了?”
  虞灵犀检查了一下手臂,并未受伤,便定神道:“无碍,并非我的血。”

  那便只可能是方才宁殷撞上时,不小心沾染上的。
  反正他前世也是如此,身上总沾满了各种倒霉鬼的血,到头来还要她忍着恶心一根根为他濯手擦拭,而宁殷则高高在上地俯视,勾着笑欣赏她皱眉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明明拿到了药,可虞灵犀的心却依旧乱乱的,充斥着不安。

  她无法控制地去想:莫非宁殷消失的那几年,就是呆在欲界仙都消遣鬼混?
  难怪前世无人能查到他流亡时的踪迹。

  心中涌起万般疑惑。
  虞灵犀索性一咬牙,将药材往唐不离怀中一塞:“阿离,你先帮我保管一下。”

  说罢,她扭头朝宁殷离去的方向快步追去。
  侍卫不放心,匆匆朝唐不离一抱拳,也跟了上去。

  留下唐不离抱着药材一脸茫然伫立原地,嘀咕道:“找那人算账去了?”

  前后不过须臾间,那抹瘦弱熟悉的身影并未走远。
  灯影橙黄靡丽,胡姬当街起舞,戴着各色面具的人光彩烨然,唯有他一袭黑袍比夜色还浓重。

  虞灵犀逆着躁动的人群前行,跟得十分艰难。
  转过街角,追到一幢金碧辉煌的七层高楼面前,宁殷消失不见了。

  虞灵犀抬眼一瞧,只见那大楼的兽兽门扉上挂着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匾,上书“斗兽场”三字。
  她欲进门,却被亲卫拦下。

  青霄是个忠义老实的性子,抱拳为难道:“小姐,这种地方您去不得。”
  虞灵犀问:“为何?”

  侍卫青霄瞥了眼进出此处的权贵们,压低嗓音道:“斗兽场内斗的不是兽,是人。各家权贵豢养打奴,让他们上台自相残杀,以此押宝取乐……”

  虞灵犀想起宁殷前世满身邪气的疯狂样,想来是喜好这等血腥消遣的,这里或许就是他的藏身之处。

  虞灵犀环顾这座销金窟的纵情与荒诞,心下了然:果然他从小就贪图享乐,不是什么好人!

  回想起前世身死后的凄凉,她心中顿涌出千百个念头……
  几番冲动,可还是理智稍占上风。

  宁殷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纵使心中有气,也还是得从长计议。

  虞灵犀又站了会,见宁殷没再出门,便转身欲走。
  斗兽场的大门却在这时打开了,接着,一条熟悉的黑影被人粗暴推了出来,镣铐铁索叮当作响。

  施暴之人满脸横肉,粗声喝道,“贵客已经等了你两盏茶的时间了,还不去磕头认错!”

  看到那抹身形,虞灵犀一时忘了离开,只愣愣地杵在人群中,见证这个世界的荒诞离奇。

  黑袍少年被栓上了镣铐,被人一脚踹在膝窝,顿时扑地,怀中刚买的药材撒了一地。
  他有些狼狈,可背脊依旧挺直,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线。他撑着膝盖,颤巍巍想要站起来,但没有成功。

  两个护院打扮的、凶狠恶煞的汉子上前,按住他的肩狠狠一压,少年又噗通跪了下来。

  “算了,饶了他这次,等会还需他上场决斗呢。”
  马车里钻出一个身形肥胖的锦袍男人,戴着一张可笑的傩戏面具,手把文玩核桃立在车前道:“若是打残了,斗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闻言,两个护院这才放开少年。

  “算你好运,贵客肯花重金买你上场。”
  其中一个踢了少年一脚,恶声道:“小畜生,还不迎贵人下驾!”

  少年垂着头,面具下一片深重的阴晦,就这样以屈辱的姿势跪挪到马车旁,然后一点一点,伏下清瘦的背脊。

  “瞧他,真是一条好狗!”
  周围衣着鲜丽的男女围观哄笑,仿佛被按在地上的少年是什么肮脏秽物,眼神带着鄙夷和厌恶。

  马车上的男人似是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腆了腆肥胖的肚腩,将一尘不染的靴子踩在了少年的背脊上,竟以他做人凳下车!

  那男人肠肥脑满,重量非比常人。
  少年闷哼一声,整个上身被跺得下沉,双手青筋暴起,颤颤发抖。

  青黑色的半截面具被磕掉,骨碌滚至一旁,露出了少年带着伤的、苍白俊美的面容。
  汗水自他下颌淌下,额前碎发散落,遮住了那双阴郁的眼睛。

  那一瞬,虞灵犀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消失殆尽。
  耳畔仿佛有重锤落下,轰鸣一声。

  隔着憧憧人影,她情不自禁后退一步,感觉有什么认知在分崩离析,天翻地覆。

  那的确是宁殷,少年时的宁殷。

  那个不可一世的摄政王,那个永远紫袍高贵、笑着屠戮的疯子,三年后整个天下闻之色变的男人……
  此时正被狠狠踩在脚下,朝一个不知姓名的权贵下跪磕头。


作者有话要说:把男主拉出来给大家下跪磕头,求收求评论求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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