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拍一拍设置大妹子,吃饭了 说明什么意思?

“张欣,你不能在外边过夜,赶紧下来跟我回家,再不下来,我就报警了……”听到老公王珂在楼下拿着一个卖菜的那种大喇叭朝着楼上喊话时,我又惊又怒,不敢相信王珂真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我和王珂都是大龄剩男剩女,经人介绍相了一次亲,没曾想两人都看对了眼,在家人的推波助澜下,前后不过一个月就闪婚了。

举行完婚礼,请的婚假还有一星期,我和王珂便出去旅游了一圈,今天刚到家,在国外工作刚赶回来的闺蜜就给我打来电话,约我去她家,说为了补偿没能参加我婚礼的遗憾,特地给我带了一大堆礼物。

我和闺蜜从小玩到大,感情一直很好,还曾约定等对方结婚时,做对方的伴娘,可因为我是闪婚,她赶不回来,很是遗憾。因此一通完电话,我提起包就往外走,出门之前告诉王珂,晚上吃饭不用等我,我要和闺蜜一起吃完饭聊聊天再回来。

我前脚刚到闺蜜这儿,王珂就发来微信,让我给他发个定位,我没多想,直接给他发了位置。

从我发完位置,隔三四分钟,王珂就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让我聊完赶紧回去,别在外边吃饭。接第一个电话时,闺蜜打趣我,说才分开半个小时而已,王珂就想成这样了,估计是恨不得把我系裤腰带上。

我和闺蜜笑着闹着一起看她帮我选的礼物,王珂的电话却接二连三地打进来,催我快点回去。当他的电话第四次打来时,我的怒气再也压不住了,对着电话那头的他说:“你不要再打过来了,否则我不仅在这儿吃饭,还住在这儿!”

电话那头的王珂一听,立马来了一句:“你要是不回来,我拿个大喇叭在楼下喊你……”没等王珂说完,我就气得挂了电话。闺蜜在一旁劝我,说刚结婚,可别为这小事闹脾气,让我收拾收拾赶紧回去。

谁知道,还没等我收拾好,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王珂竟然真的拿着大喇叭在楼下喊我回家。

最后我在小区楼下一群大爷大妈探究的目光中,黑着一张脸走出了小区。一路上,王珂不停地给我解释,说实在是担心我,才会一直催我。拿喇叭喊话,是害怕我真的不回来。

到家后,看着他一改刚才打电话催我回来时那咄咄逼人的架势,秒切换回之前那个对我体贴入微,让我越看越爱的老公,我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在做梦。

抬头瞥到入户门鞋柜上放着的那个卖菜用的大喇叭, 我心里苦笑了一下,这就是闪婚的后遗症。

确定完关系没几天,我们就开始紧张地筹备婚礼,婚礼结束后又去旅游,还真没时间彼此深入地了解对方。

当时认识后,我们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因为我们两个三观一致,又长在了彼此的审美点上,这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结了婚,可这还没出蜜月,就闹起了不愉快。

可这次别扭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每天下班后,王珂都准时在我们公司楼下接我回家。他的这个举动,让公司里的小姐妹很是羡慕了一把,夸我捡到了宝。

王珂做到这份上,我自然不好再生气,可也和他约定,以后如果我再和朋友聚会,他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王珂顿了一下才笑着说尽量做到。我原以为他这样说是同意的意思,可不久后发生的事情,让我知道自己想多了。

每年九月份,行业的精英交流会都会如期在深圳举行,每到这个时候,公司里的同事都挤破了头的想被选中去参加,我也不例外。所以当经理通知这次去参加交流会选定了我和另一位女同事时,我忙不迭失地就答应了。

因为我一直跟进的一个意向大客户这次也会去参加交流会,能见面细交流,就意味着我成功的几率更高了!

晚上王珂来接我时,我第一时间和他分享了这个好消息,王珂不仅没有替我高兴,反而垮起了脸,问我出差为什么不提前和他商量。

我的喜悦一下子僵在脸上。

在即将去出差的那几天里,王珂不止一次劝我放弃这次出差机会,说他担心我一个人在外边照顾不好自己。尽管他的理由很牵强,我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解释这次交流会对我的重要性。

王珂见拗不过我,又跟我要了这次同去的经理以及那位女同事的电话,刚坐上高铁没多久,女同事就坏笑着对我说:“张欣,你老公真宠你啊,这刚从高铁站分开,就拜托我照顾好你。”

我尴尬地无言以对,同行的女同事比我小五六岁!

下了高铁刚到主办方帮预定的酒店门口,王珂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我给他发个定位。一看到“定位”两个字,我就想起了上次在闺蜜家的不愉快,可为了让他放心,也想图个清静,我把定位发给了他,心想难不成他还能追到深圳来。

坐了七八个小时的高铁,办好入住后,我和同事都已经累得不想说话,只想尽快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番,精力充沛地去参加明天的交流会。

可自从我拿房卡刷开房门开始,王珂的微信视频就打了过来,让我给他照一遍房间的每个角落,说他想看看房间的摆设。

不止是我,连旁边的女同事听到这句话都惊呆了。我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强忍着爆发,告诉他,我和同事先休息一下,等晚上再和他联系。

因为女同事带的东西比较多,我俩商量了一下,我先去沐浴,我头发还没洗完,女同事就在浴室门口“咚咚咚”地敲门,说王珂给我发了好几个微信视频了,还把电话打到她那儿了,让我赶紧回个电话过去问问有什么事情。说着把我手机递了进来。

我慌忙拨通王珂的电话,刚接通,王珂的埋怨就劈头而来,质问我为什么不接视频。想到同事还在外边,我不想与他多做争执,说在沐浴,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王珂却在电话那头不依不饶地让我打开微信视频,否则他就一直打给我,再不行打给我经理。想到上次他拿着大喇叭在小区里的样子,我恨恨地点开了微信视频,王珂却并不满意,非让我把浴室的每个角落都照给他看一遍。

那晚那个微信视频一直开了一夜,因为一旦我挂断,王珂就不厌其烦地再次发过来,期间因为手机没电,我的手机关了机,他就给女同事打电话找我,我怕他再打扰女同事休息,只好手机一边充电一边打开微信视频。

可因为有亮光,我怕耽误女同事休息,只好将手机放进被窝里,就这样,一个晚上我都在胆战心惊以及气愤中度过,生怕放在被子里的手机会爆炸,又恨王珂的做派。

第二天我强撑着去参加交流会,经理看到我的状态,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趁着去卫生间的空儿,我的眼泪不争气地往外涌。昨晚不仅我没休息好,女同事也因为王珂的打扰,落了一肚子的气,今天明显不太想搭理我。

我决定回去之后,一定和王珂好好谈谈,如果他一直这样,这婚姻真没走下去的必要,因为我的工作,虽不经常出差,却也避免不了,王珂如果次次都这样,以后我在公司还怎么待的下去,而且他的这种做派,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交流会结束的当天,我借故家里有急事,买了当晚十点多的票往回赶,视频那头的王珂得知我当晚就到家,原本垮着的脸立马就笑成了一朵花,说冰箱里备好了我爱吃的猪蹄,立马给我炖上去。

第二天中午到家后,我还没顾上和王珂好好掰扯,家里就来了客人,王珂一个关系比较亲近的表姐,出差回来给我带了礼物。我自然不能当着客人的面和他掰扯,可对他却没有好脸色,因为他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饭后趁着王珂洗碗的功夫,表姐笑着问我是不是和王珂闹矛盾了,让我说出来,她给评评理。正在气头上的我,一五一十地给表姐讲了上次去闺蜜家的事还有这次出差的事。

表姐一听,就劝我说这事是王珂做的过分了,一会儿等他出来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我顺口问了一句:“王珂是不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啊,不然怎么能做出这种举动来?”表姐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说这事儿是王珂的错,待会要替我出气。

见表姐这幅表情,我心里顿时警铃大作,难道王珂小时候真的受过什么刺激?

原本打算等表姐走之后,我盘问一下王珂,可下午的时候,突然接到婆婆打来的电话,说公公因突发性脑溢血正在老家镇上的医院抢救,让我和王珂赶紧回去。

一听这话,我顾不上生气,二话不说就跟王珂下楼往老家赶。

虽然结婚时间不久,可我看得出来,王珂和他父母的关系有些诡异,对他父亲是想亲近却又带点嫌弃,至于他母亲,我很少看到王珂主动和她讲话。

刚认识时,婆婆就表示,不会跟着我们去市里住,说他和公公在乡下待了大半辈子,去了市里太拘束,更舍不下那几亩地。但说到最后,又加了一句,说到时候如果需要带孩子,她就去带几年。

当时我就跟王珂夸婆婆还挺明事理的,王珂勉强扯了个笑,并没有往下接话,我以为是他腼腆,也没在意。

到医院时公公还在昏迷中,婆婆看到我们,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悲伤。我在路上想好的安慰的话,一句也没用上。

王珂询问婆婆,公公怎么突然就病了,婆婆别过头说他们因为一点小事吵了几句,她出门回来时,公公已经发病了。

看到王珂和婆婆生硬的对话,我不知道怎样插嘴,气氛一时间很僵硬,想起婆婆可能还没吃饭,我便提出下楼给婆婆买饭回来。

买好饭上去时,刚走到拐角,就听到王珂和婆婆的争执声,我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只隐隐约约地听到王珂气急败坏地问婆婆:“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野男人,才把我爸气成这样子?”

婆婆不甘示弱地回道:“是他自己没本事,不敢跟我离婚,这能怪我!”

躲在拐角的我,听到这句话惊的差点把手里的饭掉在地上。

我说跟公司多请两天假,留在老家陪婆婆几天,王珂却死活不同意。执意让我先回去上班,送我上班车之前,还不忘叮嘱我,到家记得给他发视频。

班车没走多远,我就下了车,在路边拦了一辆拉人的三轮车,直奔王珂的老家。

王珂的老家,我只来过两次,加上当时的婚礼也是在市里举行,村里人并不太认识我。我在村口的小卖部里买了点瓜子和零食,便和小卖部的老板娘搭上了话。

我单刀直入地告诉老板娘,说想跟她打听下王珂这家人住在哪。

老板娘一听到王珂名字,瞬间就换上了一幅八卦脸。随后便神秘兮兮地问我找王珂干吗,当听我说准备和王珂处朋友,所以想打听打听时。

老板娘一副你找对了人的表情,赶紧对我说:“大妹子,你可别被他骗了,前不久他刚结婚,也不知道是哪家眼瞎的姑娘,竟然嫁到这种人家来!”

在老板娘的描述里我才知道,为什么王珂会成为大龄剩男。原来婆婆自年轻时,生活就不检点,刚开始时是偷偷摸摸地偷人,后来被逮到后,索性豁了出去,不再背背藏藏。

而老实巴交又穷得叮当响的公公,担心离了婆婆会打一辈子光棍,加上婆婆时不时地还能拿回来一笔钱补贴家用,他便睁只眼闭只眼,让自己的头顶长出了一片大草原。

乡下没啥娱乐活动,王珂自小无论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一家人更是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有个这样的家庭,王珂的亲事愣是说不下来,毕竟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到这种家庭里来,为此王珂便不再回家里来相亲,憋着一股气,在市里打拼站稳了脚。

王珂跟媒人隐瞒了他家里的这些事,遇到我之后,便对我展开了热烈的追求,而我的父母也认为我的姻缘到了,恨嫁的他们催着我赶紧结了婚。

这会儿我才明白为什么王珂会对我留宿闺蜜家那么大的反应,为什么在我出差时做出那样离谱的事,估计每天下班都准时在我们公司楼下接我回家,也是为了时刻掌握我的行踪,好让他自己心安吧!

知道了真相的我,对王珂又气又心疼。可组建起婚姻和谈恋爱不一样,不能有个沟沟坎坎就一拍两散,既然找到了症结,总得对症下药才好。毕竟王珂除了那点疑心病,其它方面对我真的是宠到骨头缝里了。

那天晚上到家后,我主动给王珂发了视频,这个举动果然让他很开心。

公公病情稳定后,王珂就返回上班了,我为了减少他的疑心,把手机密码也改为和他一样的,但我没想到因为我这个对他信任的举动,却彻底让我对我们的婚姻寒了心。

那晚我去洗澡时,忘了拿换洗的内衣,便又出来拿,客厅里的王珂估计没料到我会突然出来,慌忙把我的手机又扔在了沙发上,我假装没注意,拿了衣物就去了浴室。

王珂这样偷看我的手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总是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知道,毕竟我没啥好瞒他的,如果看手机能让夫妻关系和谐,看就让他看吧。

可今晚当我洗完澡出来后,王珂却黑着一张脸把手机递到我面前,问我是不是明天要去参加同学会,还不带家属。

我不可置否地点点头,问他有什么问题吗?王珂扒拉开我的同学微信群说:“是不是因为你曾经的初恋也会去,所以才不带家属,既然这样,你也别去了!”

我耐着性子跟王珂解释,说因为有几对同学刚离了婚,所以大家才约定都不带家属,而我的初恋早就成了一个油腻大叔,而且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让他别瞎操心了。

结果无论我怎样说,王珂就是不松口,我的火气也上来了,对他说:“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明天的同学会,我一定会去参加!”

第二天下午下班时,我惊奇地发现王珂竟然没在公司楼下等我,因为昨晚的不愉快,我也懒得理他,打了车直奔回家收拾一下,准备参加晚上的同学会,谁知等我到家后,王珂竟然已经到家了。

见我回来,王珂第一句话就是:“今晚的同学会,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参加!”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生气,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我一再做出让步,可他却丝毫不知悔改,除了答应的好,一点也不付诸行动!

我一边换衣服,王珂一边在旁边对着我叨逼叨,我深呼了几口气,才忍着没跟他吵起来,谁知在我打开门准备出门时,王珂突然从后边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腰,把我吓了一大跳。

王珂像个孩子似地,不停地对我重复着一句话:“张欣,你不能去参加同学会,我不放心……”我尽力稳着自己的脾气,让王珂放开我,等我到了地方,第一时间给他发定位。

可王珂却像中了魔咒一样,两只手死死地环着我的腰,怎么都不肯让我出门。如此地撕扯了半个小时之后,我被王珂磨得几乎要崩溃,被他抢过去扔在一旁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响着,王珂却仿佛听不见。

我崩溃的对着王珂喊:“你今天如果不放我走门出去,我就从窗户里跳出去!”这原本是我发泄的一句话,期望王珂能放开我,却没想到他却当了真。

王珂钳着我,把我钳进了卧室,拿起床单将我五花八门地绑了起来。

王珂一边绑一边对我说:“老婆,我不想绑着你,可我怕你真的从窗户里跳下去。”看着疯魔般的王珂,我的心在那刻彻底死了。

许是因为我和王珂在房间里闹腾的动静太大,楼下的邻居给物业打了投诉电话,物业死命地敲门,王珂就是不去开门,我在房间里大声地喊着“救命”。

警察破门进来时,家里一派狼藉,王珂不停地说他只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去出门,没有别的意思。我虚弱地对警察说,确实是夫妻矛盾,可我想请他们带我离开,此时此刻,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去闺蜜那里借宿了两天之后,我委托律师帮我打了离婚协议书。

我知道生在一个那样的原生家庭里,并不是王珂能选择的。可他因为自己原生家庭的混乱,就在心里种下了一坨便,看谁都觉得是便便,余生还很长,我不可能画地为牢,把自己圈在王珂这座牢内,终日给他解释。

我没有信心治好王珂的疑心病,也不可能为了让他放心,就放弃一切社交,甚至是我的工作。

在知道了公婆这畸形的关系后,我已经没办法再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去面对他们,更不想我的孩子有一对这种爷爷奶奶,而王珂这种病态的监视,已经耗干了我们为数不多的感情。

既是如此,不如早点解脱,只是可笑了我这段因为到了结婚年龄而仓促结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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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根据作者亲身经历改编

部分细节有改动,牵涉人物和场景众多

聚焦新移民群体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经济、教育、法律、族裔等问题的牵缠纠葛

在餐饮按摩家政业之间打拼的“单亲”妈妈

在不同的寄宿家庭之间辗转的“留守”儿童

在创伤记忆和现实救助之间奔走的辅导义工

纾钰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到桂枝姐和小樱子的日子,2019年9月12日夜晚。

那个夜晚,洛杉矶E市,月朗星稀,微风徐徐,她先参加完女儿小麦所在的栗树中学(Chestnut Middle School)家长会,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儿子小稻所在的骑士小学(Knight Elementary School),参加五年级的家长会。

英语、数学、科学、社会学、体育等各科老师轮流介绍完本学年的课程计划,家长们都陆续离开了,而纾钰还留在教室里,对着墙面上色彩缤纷的剪贴板一一拍照。

这时,突然听到耳畔有人惊喜地搭讪:“大妹子,你也是中国人吧?”

纾钰转身一看,是一位年近五旬,身材丰腴的中年妇女,长的柳叶眉,细的丹凤眼,卷的波浪头,尽管化了妆,但厚厚的脂粉依然掩饰不住她深深的憔悴,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大妹子,我刚来美国,完全不会英语,都听不懂老师在说啥!”她央求道,“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老师,我家小樱子这几天在学校咋样?她是新生,刚转来这儿一周。她英文名叫Annie。”

纾钰点点头,把这位大姐的询问转达给班主任Cindy老师,老师却困惑的反问道:“Annie状态不好,她好像不喜欢这里,好几次说要转学。是真的吗?”

这位大姐听完翻译颇为尴尬,冲着老师拼命摆手:“NO,NO!”随即,亲密地靠近老师的肩头,对纾钰招呼道:“大妹子,给我和老师来张合影吧!”

其实,刚才她也想邀请老师拍张合影,但发现没有任何家长这么做,又顾虑到美国人注重肖像权,老师可能会介意被拍照,于是便放弃了这一想法,没想到,这位大姐心直口快地提出这一请求,老师也并未拒绝,反而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告别Cindy老师,两人向学校门口走去,短短几分钟路,大姐就主动跟纾钰套起了近乎。

“大妹子,我叫沈桂枝,桂花的桂,树枝的枝,从河南来的。你呢,叫啥名字,老家哪的?”

“我叫秦纾钰,绞丝旁的纾,金字旁的钰,你叫我小秦就好。我老家湖北的。”

“哟!咱们算半个老乡呢!”桂枝姐似乎很惊喜,继续追问道:“那你咋过来的?身份办下来没有呀?”

这个问题问得如此直接,让纾钰猝不及防。她曾听说,这是个敏感话题。来洛杉矶的新移民,如果关系不熟,都会尽力避免打听来路。不过,想到桂枝姐刚才对老师亦是如此心直口快,她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是学生签证过来,在附近一个学院进修辅导硕士,才读一年呢。”

“什么,念书?你都这个年纪了,干嘛还念书啊!”桂枝姐惊讶地叫起来,随即又陪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好厉害呀!你看我,连初中都没有毕业呢!我啊,是旅游签过来的。”

“可不!我6月初来的,现在都9月份了。所以啊——” 桂枝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最近在找律师办身份,看看能不能长呆下去。不过,丁胖子广场那律师费可不低,我们娘俩都花了6000美金了!还不晓得面谈能不能过,哎!”

不知不觉,快走到校门口,只有些零零星星的孩子散在那里。

桂枝姐突然大声呵斥道:“小樱子,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跟老师瞎说什么要退学,脑子糊涂啦?快过来,叫秦阿姨好!”

那是坐在花坛下的一个小女孩,略微苍白的瓜子脸,羚鹿般游离的大眼睛,紧紧抿着的小嘴,似蹙非蹙的眉,漠然抬头,又漠然低头。

就在那一瞬间,纾钰的心一颤,突然就被小女孩的忧郁神情触动了——那么深的忧郁,本是她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

夜色中,寒风格外凛冽。小女孩突然起身,收紧了略显单薄的连衣裙,毫不理会妈妈的呵斥,佝偻着瘦弱的肩膀,只顾独自愣冲冲地往校门外走,两条细细的麻花辫弱不禁风的颤抖着。

纾钰心里掠过一丝久违的悸痛,童年时代的某个似曾相识的影子突然浮现出来。

“你是蠢猪还是白痴?老子一看到你就心烦,还不滚?”父亲谩骂的声音。

“还傻不拉叽站着做什么?你爸让你快走就快走!”母亲烦躁的声音。

寒风凛冽中,忧郁的神情,佝偻的肩膀,颤抖的身影,不知何去何从的30年前的小女孩——

“你看这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 桂枝姐打断她的回忆,尴尬地说道,“我都有点后悔带她来美国了!”

“大姐,孩子刚来新学校,有情绪波动是正常的,你别骂她,别给她压力。”钰心里突然乱乱的,赶快客气道别。

然而,前方,那个小小的影子依然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像一株风雨飘摇中的苇草,令纾钰的心再次一颤。

她踌躇了片刻,咬了咬嘴唇,终于,又毅然折了回来:“大姐,要不——加个微信吧,如果老师那边有什么事需要通知家长,我会尽快告诉你。”

“哎呀,太好了,我正愁跟老师咋沟通呢!”桂枝姐千恩万谢地握住纾钰的手,显然,已经把她当成自家人,“大妹子,你真是好心,哪天到我那里唠唠嗑去吧。”

纾钰暗想,生命中有些东西是回避不了的,自己注定将卷入这对母女的未来之中,以及自己的过往之中。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纾钰就收到桂枝姐发来的微信语音留言:“大妹子,昨天遇到你真高兴。你知不知道孩子学校英文叫啥名字,咋拼读的?我再过一周就要面谈了,怕移民官问呐——”

“大妹子,孩子最近有点感冒,你今天能不能帮我给老师请个假啊——”

“大妹子,我想买个便宜的iPad,让孩子学英语,这有个中国人开的店里正在促销,说是299美金,我又不懂电脑,怕受骗,你觉得靠谱吗——”

“大妹子,你认不认识这附近的驾校教练呀?他们咋收费的?我想学车呢——”

桂枝姐不爱打字,总是发语音,调子抑扬顿挫,伴着拖长尾音的语气词,显得湿漉漉的。纾钰听的时候,总情不自禁想起水中飘来荡去的浮萍,就像初次见她时那般,几分疲惫,几分茫然,几分无措。

然而,在解答完一个又一个问题后,纾钰的同情和担忧越来越深了。她在国内时,曾做过多起弱势边缘群体的调研报道,心里便生出隐隐的预感来。

正好,这日桂枝姐又问起:“大妹子,孩子考了几回试呢?说是在一个Google的APP里可以看到,怎么下载呀?”

纾钰寻思片刻,毅然对丈夫蔡芷潘说道:“这个星期六上午,你照顾一下小麦和小稻吧,我想去探望一个叫小樱子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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