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真爱前提下约80%篇幅的金克丝x希尔科（含有非常非常隐晦的拉灯GB情节）以及结尾约20%篇幅的蔚x金克丝。

没啥剧情，主要试图表达一些我个人对角色的理解，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成功表达出来Orz

希尔科手下的蓝头发小疯子是个抱抱怪。此事下城的居民或多或少有所耳闻，许多人有幸亲自体验，契机不一，或是她从你手上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寻找的情报，或是她看你顺眼，或者只是她从你身边经过时恰好想到什么让她高兴的事情——或者根本毫无理由，自称厄运的天才人形火药库就是突然想要抱抱了，管他抱的是谁呢！比如，现在她突然从吧台前蹦起来，一把抱住没反应过来的酒保——"你回答得太好啦，查克！"她开开心心地对他说，亲昵地拍拍这不知所措的男人，又在他来得及说什么或做什么之前松开他："来，这是补偿你的——"她一把拿过吧台上的饮料，一蹦一跳地离开，给惊恐的查克（其实是丘兰姆）留下一串滴滴声——

——对大多数幸运儿来说，突然被可爱的蓝发小姑娘一把抱住是莫名其妙但总归愉快的体验，如果这一体验不是必定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的话——并非修辞，金克丝身上的炸弹像成熟的苍耳，随时准备咬住与她擦身而过的任何人或物，然后制造可大可小的混乱。酒保先生的运气不是那么好，没有收到来自厄运的破坏大礼包，咬在他背后的铁家伙只炸出来一蓬粉红色的颜料，吓得他丢了半个魂，既没叫他家破人亡也没让他缺胳膊少腿，遗憾！当然啦——疯姑娘甩着两条长辫子蹦蹦跳跳地走出酒馆，撅嘴"咻"地一下吹起垂在眼前的蓝发——金克丝有能恶作剧放烟花的小东西，也有能炸塌皮城的大杀器，全看她本人心情如何——

金克丝想抱谁就抱谁，想炸谁就炸谁。

——如今，她已经能够轻而易举地控制这一切了。

金克丝拥抱所有令她心情愉快的人，因而得到她最多抱抱的是阴沉可怕、深不可测的希尔科。任何人都无法理解这件事，不光是为什么会有人动不动就想要一把抱住让人做噩梦的希尔科——即使是金克丝这样的小疯子——更是为什么杀人既不眨眼也不脏手的优雅邪恶令人闻风丧胆的希尔科，会默许一个抱抱怪疯丫头对他上下其手。"他让她跟玩儿似的没事就抱他，就像她对任何一个酒保、杀手、混混、乞丐一样。"希尔科的一把手塞薇卡忿忿，"他甚至不允许其他人接近他，为什么偏偏容忍她这么干？"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没人知道为什么，就像没人知道，希尔科容忍金克丝对自己做的事情，并不只是随她心情的拥抱。他和这个深得他宠信的疯丫头单独相处的时间非常多，当他待在自己的书桌前，疯丫头就挂在墙上、躺在房梁上、坐在桌上、椅背上或者他的腿上，做所有她愿意做的事情，搅乱他的资料，藏起重要的文件或钥匙，打断他的思路以及——伤害他，可以这样说。几乎都是恶作剧式的细小伤害，诸如用针剂注射他的义眼一类，突如其来、毫无理由，全凭一时兴起。这样的伤害以进行某种游戏的姿态跟在她对他同样突如其来、毫无理由、全凭一时兴起的亲昵之后，就像她在亲吻中间突然发力咬破他的嘴唇，就像跟在她拥抱之后的炸弹。

希尔科以会令所有人都惊讶万分的耐心与不闻不问沉默平和地接受金克丝孩子一般任性地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无论是在办公室里还是在卧室里。希尔科是掌控者，仅在与金克丝的关系上让步，默许对方掌握取和予的节奏，默许她做她想对他做的事情。

——如同默许捡回来的流浪猫抓坏家具、抓伤自己，心知肚明这头张牙舞爪的小野兽无法真正伤害他，也离不开他给她的温暖与方向。

希尔科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出乎所有人意料出现在对峙、复仇与凶杀现场的，制造了惊人的破坏和死亡的小女孩，身后是她一己之力燃起的滔天火海，可她跪伏在积水里，在暴雨里，浑身发抖，哭得几乎把自己呛死。他没多想就准备杀死她，范德尔的小女孩，紧随养父离开人世，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只是他没看到另一个孩子。于是他在她面前蹲下来，多少心不在焉地换了哄小孩的语气。小姑娘，你的姐姐去哪里了呀？

沉浸在歇斯底里中的蓝发小孩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前有人，恍惚地抬起头，对上装了红色义眼的男人的目光。她的眼睛意料之中的干净、意料之中的清澈、意料之中地充满了支离破碎的绝望和悲伤，希尔科平静地等待着她作出反应，惊慌失措地逃跑，或像她姐姐一样怒吼着扑上来战斗——她的确扑上来了，凶狠、决绝、孤注一掷得像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然后紧紧地抱住他。

她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倒不如说她根本就不在乎，希尔科觉得她在泪眼朦胧中根本没看清自己的脸。她用了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能用出的最大力气死死地箍住他的腰，还以一种堪称依恋的姿态用头蹭了蹭他的胸口，身上疯狂汹涌而出的却是对另一个女孩的怨恨。她不要我了，这句话尚有一丝颤抖。她再也不是我的姐姐了，这句话嘶嘶作响如同毒蛇，怨恨如同毒液顺着气音向下流淌。她抱着希尔科，却如此竭力地、全身心地、歇斯底里地怨恨着她的姐姐，这种怨恨让她以从悬崖上纵身一跃的决绝冲进一个陌生人的怀里，会不会粉身碎骨她都不在乎。暴雨倾盆，希尔科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前面的尸体，耳朵里灌满了窒息的水声，想起水面上方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孔。

他的人还围在他身后看着他们，但世界好像远去了。在铺天盖地的水与火之中，在铺天盖地刻骨铭心的悲伤、怨恨以及其它不被承认的感情之中，只有希尔科和范德尔、只有女孩和她的姐姐。但是范德尔死了，女孩的姐姐丢下她走了，于是只留下他们两个，被温暖与爱否定抛弃之人。

于是他很轻地收手回抱她，给那冲向他却不是对他的剧烈情感一个温和、纵容而矜持的回应。

没关系，他低声说，我们让他们走着瞧。

一开始的时候她做噩梦。她梦见火焰，蓝色的，红色的。山岳一样巨大的猴子张开嘴巴，克莱格和麦罗嘶喊着被吞进它的嘴巴里，范德尔一动不动躺在火海中央，身上爬满狰狞的紫色纹路。然后她梦见那个人捧住她的脸，说，爆爆，你比你自己想的更强大，说，无论你在哪，点亮它，我就会找到你，说，你是特别的。然后说，就把这作为我们俩之间的小秘密吧。最后是嘶吼，说你就是个祸害，麦罗是对的！猛地一耳光，发出的却不是啪的脆响，而是可怕的轰然爆炸声。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飞起，在半空中炸弹一样炸开，支离成无数蓝光闪烁的碎片。

已经不叫爆爆的金克丝尖叫着惊醒，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破旧的兔子玩偶被踢到地上。她像被惊起的猫一样躬身踩在沙发背上，茫然四顾，惊魂未定地喘气。一个名字，一个单音节，在醒来之前被她脱口而出，发音的触感还残留在下唇上。机械设备的微光晃在她脸上，理智和记忆回笼，她咬住嘴唇。

希尔科被巨响惊醒，他从床上坐起身，遭受了巨力冲击的卧室门摇摇欲坠地来回晃动，门口瘦弱的影子拖着已经很长的辫子，像个午夜游魂。希尔科看着她趿拉着步子走进来，平静得不像个半夜被手下强闯卧室的大魔头，只是问："什么事？"

金克丝抬眼，像是才看见床上有人，哑着声音说："我做了个梦。"然后就像这几个字儿逻辑清晰有条有理地解释了一切似的，以一种不管不顾的气势把自己扔进希尔科怀里。她名义上的上司被她撞得后仰了一下，低头，见她又两手环住了他的腰，收得很紧，头埋在他胸口。他等了一会儿，小疯子什么动静也没有，于是他像那天夜里一样收回手回抱，动作温和、包容而矜持。他知道她梦见了谁。

但她突然恼怒起来，毫无征兆的怒火，她猛地撑起身，一把将希尔科推倒在床上，对着他的脖子就咬了下去，留下带血的牙印，一手揪起他的睡衣衣领。强烈而歇斯底里的情绪，依然并非对他，但他以纵容的态度允许了，于是事情顺理成章地发生。他几乎什么也没有做，任由蓝头发的小疯子在他身上发疯，偶尔回应，温和、包容而矜持。

希尔科乐意让她这样做。他乐意看到她的疯狂、绝望、愤怒、怨恨以及歇斯底里的渴望，乐意看到她将这一切毫不掩饰地宣泄出来，乐意做这一切的承受者。他甚至乐意听她在极偶然的极度情乱意迷的时刻喊出一个单音节的名字。这一切伤害不了他，却让他感到亲切，感到怀念，感到被自己压抑杀死的东西正在金克丝的身上经历又一次鲜活的生命，得到在自己身上时未曾得到过的包容许可。他觉得他甚至可以说他爱金克丝，如同爱一个过往的幽灵，如同爱一面破碎的镜子。

是的，他搂着她沉默地想，我们，那么，恨他们。

于是后来金克丝每次噩梦醒来之后都会来，而他从不拒绝，态度也一如既往。每一夜的过程都像他们相遇那一夜，她不管不顾地把自己摔向他，而他会温和而包容地回应她。但金克丝从来没有真正满足过。不管她做得再激烈，一种空缺、一种巨大的沮丧永远都存在，让她想要尖叫，想要发疯，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她把它们转化成伤害。但即便希尔科从未反抗，她也无法不绝望而恐惧地感到自己正在支离破碎。所以每个这样的夜晚最后总是以长久的拥抱收场，她紧紧地抱着希尔科，恨不得把胳膊勒到他身子里去，而他会温和地回抱她。这时候，她会感到松一口气，仿佛免于某种可怕的毁灭的命运。

希尔科把她从水边带回来以后，噩梦逐渐地减少了，消失了，但她仍去希尔科的卧室，办公室，所有的地方。她渴望亲密，渴望不知道什么东西，渴望得发疯，而这种渴望、这种疯狂与这种支离破碎的感觉如影随形，于是她渐渐学会如何与它们相处。她学会了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拥抱随便什么人，学会了把伤害希尔科的欲望变成无伤大雅的一个又一个恶作剧，学会了以支离破碎的方式认知、思考、说话。她逐渐学会怎样做一个"金克丝"，当她习惯了支离破碎她就逐渐忘记了完整的感觉，当她习惯了那不知道在渴望什么因而永远无法满足的渴望，她就不再感觉到渴望。她只是变得容易无聊，容易感到世界里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于是她学会用炸弹来填补它们——用抱抱，然后用炸弹。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喊过那个单音节的名字，不管是醒时还是在梦里。夜里她抱着希尔科，突然翻身而起，压在他身上，紧盯着他的眼睛。

"我会让你骄傲的。"她高声宣布。

"我们会的。"希尔科低声回答。

月光切碎一地凌乱的影子，蓝头发的女孩和红色义眼的男人对视。他注视着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像注视着一面破碎的蓝色镜子，而她透过红色的义眼看见一个遥远的过去里红色的影子。

金克丝已经忘记了爆爆。金克丝觉得空白是正常的，缺失是正常的，爆炸是正常的，支离破碎是正常的。金克丝永恒地永恒地处在一种支离破碎碎片四散的状态，处在彻底毁灭的前一秒，依靠希尔科、依靠和其他所有人抱抱来维持在一线临界。金克丝的意思就是金克丝。厄运的意思就是厄运。一切本该如此。

一切本该如此，直到又一次的背叛，直到她又一次孤注一掷纵身一跃，会不会粉身碎骨都不在乎。直到信号弹的光芒燃尽而她没有等到承诺来找她的人，直到她感到铺天盖地的空缺、愤怒、和沮丧，就像她在希尔科身上发疯之后，就像她每一次拥抱随便什么人之后。这种时候就该去伤害了，去破坏了，这种时候就应该爆炸，然后再一次支离破碎、万劫不复了。她把目光投向手里蓝色的石头。直到这时候。

直到这时候她听到脚步声，以及一声不确定的——

她看见那抹红色的身影的时候，一切都消失了，金克丝、炸弹、希尔科、噩梦、横亘在她们之间数年的时光、一开始的爆炸、暴雨和火。爆爆在悬崖边回头，她的姐姐出现在她面前，她没有不要她，她回来找她了。

她的牙齿下意识地抵住下唇，那个很久没有喊过的单音节名字再自然不过地脱口而出——

她睁大眼睛。她被抱住了。一个用力的、满满当当的拥抱，蔚紧紧搂住她，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她已经长高很多了，可她的大姐姐仍然轻易把她抱了个满怀。她感觉到蔚剧烈的心跳，蔚温暖得发烫的体温，蔚一点也不平稳的呼吸，蔚的手臂收紧的力量，一切都灼热如火，和希尔科温和而平静的回抱一点也不一样。于是某种空缺消失了，某些东西归位了，半空中四散的碎片被拢起来，一瞬间她几乎感觉到自己仍是完整的，于是惊觉自己已经支离破碎多年。长年嘶嚎不休的渴望忽然安静下去，她怔怔地明白她一直渴求着的东西。她明白蔚为什么永远是不一样的，因为金克丝随心所欲，想拥抱谁就拥抱谁，但是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什么也不需要说，蔚就不管不顾地冲上来，像拥抱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拥抱她的小妹妹。她在一个暴雨倾盆烈火滔天的夜里被炸成碎片，在疯狂绝望中求救多年，除了希尔科没有人回应过她，但只有蔚会主动拥抱她，用尽全力、毫无保留。她泪流满面地、抽噎地、带着委屈地抬手回抱，泪水迷蒙中，她感到碎片在蔚体温的包裹下被逐渐弥合。

这一刻，乌鸦还没有开口嘶叫，一切都还是可被弥补的，可被救赎的，可被疗愈的，可以重新变得完整的。

蓝头发小疯子是个抱抱怪，见人就要去抱抱——噢，还附赠威力各异的炸弹和破坏。但其实，其实，也许，也许，她只是想要她的姐姐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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