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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永和二十二年九月十八，统宣帝幼子五皇子马嘉祺大婚。王妃乃是当今镇国大将军嫡女，世人都说这真真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统宣帝大喜，亲拟诏书婚文，赐当年与皇后大婚之处良辰宫给二人当作洞房花烛之夜的婚房。

  秋风渭秋水，落叶满长安。今日长安城到处都是欢喜之景，五皇子大婚，的确是一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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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永和二十二年九月十八，统宣帝幼子五皇子马嘉祺大婚。王妃乃是当今镇国大将军嫡女，世人都说这真真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统宣帝大喜，亲拟诏书婚文，赐当年与皇后大婚之处良辰宫给二人当作洞房花烛之夜的婚房。

  手里的伞早已拿不住掉落在地，任由冰冷的雨水重重地拍打在脸颊上，或许是心本就在冰窖竟一点也感觉不到身上的冷意。眼前的画面开始朦胧不清起来，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那些与马嘉祺共处的日子就像民间画本子书一样在脑子里一点点浮现出来。

  我叫李沅芷，是知府李玉成之庶女，母亲早亡，府里除了大夫人尽到她的主母之职其他的姨太太大多不待见我，反正我就这样迷迷糊糊地长大成人了。

  父亲的官职在官场没什么分量，只因大姐李沅芙成了皇上的宠妃，我们李家才能在朝廷上博得一席之地。

  宫中传来圣旨，大姐被晋升为昭仪，家世平平的庶女用了不过三年的时间就从秀女变成了昭仪，这不知惹了多少人眼红。同来的还有一道圣旨，四年一度的选官家适龄女子作为郡主入宫学习宫规礼仪，今年李家也有一个名额，而被选中的那个人就是我。

  被选为郡主入宫的女子，婚配便交由皇上决定，被许配给皇子贵族乃是常事，就算没有这福气出宫之日皇上也会替其选个好人家。每次进宫的基本都是大官贵女，今年能有李家的名额自然与大姐脱不了干系。而李家除了我也有其他姊妹年龄相符，至于为什么是我，后来我才知道是大姐亲自请旨要我入宫的。

  大姐是二姨娘的女儿，从小就被二姨娘管教严格，学舞抚琴女红一样不落。儿时，其他姊妹不爱与我玩乐，唯有大姐时常去看我，会给我带好些糕点，我也经常躲在一边看大姐练舞。

  大姐入宫那日，我哭了好久，大姐却平淡如常用她那沾满花枝香气的帕子替我擦了擦泪，眼神定定地看着我说：“芷儿，别哭了，大姐在宫中一定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一别三年，进宫之后便再能与大姐相见，心里自然是喜的。

  府里倒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入宫我也只是带了贴身丫头绿盈一人，草草地与父亲和大夫人告了别，又听了几句他们的叮嘱，随后便上了马车入宫去了。

  皇上赐给我的封号是“康乐”，这宫里的下人见着我都唤“康乐郡主”。宫里教习嬷嬷领着我去到了住所“磬芳园”，在这里我结识了与我一同入宫的其他两位郡主。

  收拾好了之后我们便一同去朝阳殿向皇后娘娘请安，一路上我听着她们在讨论宫里的一些琐事，离我最近的太傅之女常瑶凝神说道：“如今宫里未婚配的皇子也就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了，怕是正妃定要在我们这几人之中选择。”

  另一位名为江婧，是盐阜总督之女，她搭话道：“说来也奇怪，五皇子年纪尚轻也就罢了，不知这四皇子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为何迟迟不娶？”

 “我也听说了，皇上多次要为他赐婚，但都遭他推脱了过去，哪知这四皇子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说着说着，便到了朝阳宫。朝阳宫屹立于皇宫正殿，殿顶四角凤凰于飞，气势磅礴，殿内檀香萦萦，金碧辉煌，不愧是皇后的住所。

  我们去请安的时候皇后刚刚午睡起身，和我们说了好一会话，但左不过就是些客套话，然后又照例赏赐了些珍贵玩意儿。

  我们福完礼刚要转身离开，皇后忽然叫住了我，我连忙福身：“皇后娘娘，您还有事？”

  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就是李昭仪的妹妹？”

  我点头，她笑了笑不明所以地说了句：“到底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看上去一点也不像。”

  刚出朝阳宫我就被大姐身边的贴身丫头绿绣唤了去，来到了重华宫与大姐好好叙旧了一番。她说了此次让我入宫的意图：“芷儿，作为庶女日后婚配大夫人定不会替你寻个好人家，但你进宫了，若能遇上心仪之人最好，若不能等出宫的时日到了姐姐再替你向皇上请旨。”

  离开重华宫，我想着回去也无事就想在宫里闲逛一会，绿盈捧着皇后刚刚赏赐的东西不便，我就让她先回去自己独自一人去了林园。

  哪知这宫里的林园极大，石板路曲曲折折，一时半会竟迷失了方向。摸索着走到小斜坡的假山处，山脚下靠着一个人着实吓得我一激灵。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他，那人靠在山脚处手搭在膝盖上，眼睛紧闭像是睡着了。仔细打量着他的装扮，应该是宫里的侍卫，寻个没人的地方偷懒了。

  若是侍卫想必对宫里的路也是熟悉的，我轻轻地戳了戳他，小声唤道：“喂，小侍卫，醒醒……”

  那人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着我，懒懒道：“有事？”

  我朝他明朗地笑笑，略有讨好的样子：“小侍卫，请问磬芳园该往哪边走？”

  那人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正坐了起来饶有兴趣地反问道：“小侍卫？”

  “难道你不是跑过来偷懒的小侍卫吗？”

  他偷笑了一下，然后故作紧张：“这……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姑娘真厉害，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我笑盈盈地点头：“我不会说的，只要你告诉我磬芳园怎么走就行。”

  “磬芳园？你是今日入宫的郡主？”

  我看了眼自己着装，由于今日事情繁杂还没来得及换上宫里送来的衣服，想着骗骗他应该不会被揭穿：“不是不是，我是康乐郡主的侍女，郡主让我去取点东西，哪知迷了路。”

  “哦，这样啊……”他指了指面前的小道：“你沿着这条路走到头，然后在左拐过了秋叶亭就能知道怎么走了。”

  我感激地看向他：“谢谢你，小侍卫。”

  说完便要走，却被他叫住：“不客气，小侍女，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马嘉祺，你叫什么？”

  我想要是把绿盈的名字告诉他不太妥当，一时又扯不出其他名字，于是我向他摆摆手：“这个嘛……以后再告诉你，后会有期。”说完，便急匆匆地小跑着走了。

  站在原地的马嘉祺看着我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那天，是我第一次遇见马嘉祺，说实话，那时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真当他是个小侍卫。甚至那晚与绿盈闲谈时，还和她一同打趣这个偷懒的小侍卫。

  如果说第一次相遇是个意外，那么那次相遇是我们故意而为之。

  刚入宫那几日一直没得空，不仅要向各宫娘娘请安，还要与教习嬷嬷学习宫规礼仪。等我得了闲才想起来马嘉祺，不知道他近日有没有在假山后面偷懒打盹，想着便换了身行头独自去了林园。

  还没走到假山处，就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这次他倒不是在打盹，而是坐在了池边喂鱼。

  我走上前，猝不及防地拍了他一下大声道：“这次又换了个方式偷懒了？”

  他被我吓得手一抖，小瓷盒里的鱼食洒出去了大半，池塘里的鱼儿争先恐后地往这边涌，他本来有些恼，但看见来人是我之后换上了惊喜的表情：  “是你啊！小侍女。”

  “我等了你好几天，你可算来了。”

  我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等我吗？”

  “对啊，你说后会有期，我还在等你告诉我名字呢。”

  我想了想，对他说：“我叫沅芷。”

  马嘉祺嘴里念着我的名字，思忖了一番开口：“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我惊讶又疑惑：“你个小侍卫还知道这句话？”

  他不自然地笑笑，掩饰道：“从前跟着五皇子学过一点。”

  “你是五皇子身边的侍卫？“

  马嘉祺把玩着瓷盖，抬眸看我挑眉问：“怎么？你认识五皇子？”

  我托着腮摇摇头：“不认识。”继而转头问他：“五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想了想说：“英勇潇洒，待人亲和，谋才兼备……”

  我打断他的话：“行了行了，可别夸你主子了。”

  无意间我瞟见他袖子口的纱布，我抓过他的手臂掀开袖子才看见纱布上还透着块块血迹：“你这是怎么了？”

  马嘉祺轻描淡写道：“没事，陪五皇子练武，伤着了。”

  “你这血还没止住。”说着我就拆开他潦草绑在手臂上的纱布，用随身带着的绣帕替他止血再替他包扎好。

  他看了一眼伤口上青粉色的绸缎帕子，轻轻笑道：“把你帕子都弄脏了。”

  “没关系，回去了之后记得上药。”

  “沅芷，今日吐蕃使者来我朝觐见，皇上准备了歌舞表演还有烟花千灯可以看，晚上你来燕栖台，我带你去看热闹可好？”

  我眸子里闪着光，毫不犹豫应道：“好啊！”

  招待吐蕃使者的晚宴自然是轮不到我这个小小郡主出席的，所以我自然有空去看热闹，我这样的性子也是喜欢看热闹的。

  夜幕降临，我早早便收拾好行头在燕栖台附近等马嘉祺，等了有一会，他才急匆匆的赶来。他着装凌乱，还微微喘着粗气：“不好意思，五皇子那边有事情耽搁了会。”

  他指着我手里的食盒问：“你这提的是什么啊？”

  “点心啊，看热闹怎么能没有点心。”

  他笑意肆意，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啊，这会子还想着吃。”

  “好了，别废话了，你说带我去燕栖台看热闹的呢，从哪上去还不快去！”

  说完，马嘉祺就抓住我的手腕带着我走，一路上我的注意力尽在他抓着我手腕的手上，一回神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带到了大殿前的高台上。

  从燕栖台上俯瞰，恰好能看见宴饮的盛况，现下正是几位穿着异服的女子正弹着胡琴。我坐在一旁的台阶上边吃着点心一边赏乐，马嘉祺看着我的样子调侃道：“你可真会享乐。”

  天空忽的发出一声巨响，顿时绚丽的烟花绽放于黑暗之中，我听见了下面的惊呼，自己心里也跟着欢喜。手里还拿着桂花糕就往外围凑，马嘉祺找的这个地方真好，一抬头烟花的盛景一览无余。

  这日我正在和大姐在重华宫一起研究女红，到了时辰大姐说要带着我一起去面圣，我推辞不过只好跟着她去了。

  到了宫殿，首领太监恭敬地对大姐说皇上正在和四皇子五皇子议事，让我们稍等片刻。

  半个时辰过去，才听见殿门开启的动静以及渐渐逼近的脚步声，站在我前边的大姐身子突然微微一颤，顺着她的视线我看见迎面向我们走来的一行人，绿盈在一旁提醒我走在前头的就是四皇子。

  跟着大姐行礼时我悄悄打量了他几眼，却在他的身后看见了马嘉祺，没考虑太多就喊了出来：“马嘉祺，你怎么在这？”

  周围的人都变了脸色，只有大姐出声提醒我：“沅芷，这是五皇子，还不快向五皇子行礼。”

  五皇子？原来他不是五皇子的侍卫，他就是五皇子。

  我心里一时五味陈杂，眼睛始终恶狠狠地盯着他：“见过五皇子。”

  马嘉祺见我的那一瞬间是愣住的，不过面色随即便恢复平常，他早就料到他的身份迟早有一天是要暴露的。

  待我和大姐进殿，四皇子马嘉诚看了一眼心神不宁的马嘉祺：“你什么时候和李沅芷认识的？”

  进殿之后我就向皇上请了安之后便一直是心不在焉的，大姐看我不对劲也没久留就带我离开了。刚出殿她还没来得及问我怎么了，就碰见了在殿外等我的马嘉祺：“参见昭仪娘娘，可否与康乐郡主借一步说话。”

  大姐笑着应下，扭头对我说：“去吧，我就先回宫了。”

  我被马嘉祺带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费力才甩开了他的手：“五皇子，你有什么事就现在说吧。”

  “马嘉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康乐郡主？”

  “所以，你觉得耍我很有趣对吗？”

  “不是，第一次见面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是谁，直到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才知道你是李家进宫的郡主。我第一次见面就告诉你我的名字，我以为你就会知道我的身份了，若是我成心耍你大可随便编个名字唬你就是了。”

  我还是委屈，语气仍是冷冷的：“那你为何一直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而且我很喜欢以小侍卫的身份与你相处，难道你不是吗小侍女。”

  我本有意瞒着他我的身份，也倒也没资格在气下去了，撇过头不看他：“算了，不想和你计较了。”

  他像是松了口气，这才有了笑意：“多谢康乐郡主大人有大量。”

  那晚我才意识到我的无知，马嘉祺经常带我去的那个燕栖台是清正殿的高台，在宫里没有一点身份地位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能自由出入。

  他为了补偿我快要将整个御膳房的点心都拿来给我，食盒整整围了我一圈。

  “你为何和四皇子走得很近？”明明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宫人都说整日他们成双入对的。

  马嘉祺这才同我讲了关于他的往事：“我母妃生我时难产，还没等我足月她便逝世了。父皇将我交给贵妃抚养，但贵妃有大哥这个亲儿子在哪会对我好。从小，唯一真心待我的人就是四哥还有他的母妃德妃娘娘。”

  “看着四皇子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

  “四哥外表是刚烈的，内心其实是柔的。儿时他经常带我一起骑马射箭，读书读到不懂的地方他都会细心教我，大哥他们欺负我也是他出面护着我……”

  “原来我们一样……”我瞬间没了吃点心的心情，想起来过往的经历来，拉拢着脑袋眼睛里蓄着泪：“我也从小没了母亲，除了大姐没人对我好，他们都欺负我……”

  马嘉祺把微微抽泣的我揽在怀里，抚着我的头温声道：“芷儿，有我在，以后在这宫里没人敢欺负你。”

  平缓了一会后，我与他四目相对郑重地问他：“嘉祺，你想做皇帝吗？”

  他愣了愣，垂眸道：“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我听大姐说过皇上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眼下各个皇子都在明争暗斗，在前朝积蓄自己的人脉以便有朝一日为自己说上话。

  马嘉祺抿唇轻轻开口：“想。“

  这似乎是出乎意料的答案，我以为他没有这样的野心，虽是失望但还是半开玩笑的说了句：“哦，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呀……”

“德妃娘娘同我说母妃生前最后一句话就是希望我又朝一日做个明君，就算是为了母妃，为了四哥，我也要做上这个位置。”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明显感受他眼神里不同往日的坚毅与杀气。

  仔细推敲他刚刚的话，为了他母妃倒是正常，但是为何要说为了四皇子，于是我便问：“为了四皇子？”

  马嘉祺回避我的眼神，我好像听见他叹了口气，接着他就起身走向外围，俯瞰着长安城的万家灯火，只撂下一句玄乎的话：“沅芷，你以后会知道的。“

  皇后派人来抓我的时候我正给马嘉祺绣香囊，我被一大群人来势汹汹的阵势吓得手都银针被刺破了，青蓝色的锦绣被染得血红一片。

   领头的太监说皇上中了毒，查出来是那日与大姐一同面圣时大姐呈上的那碗番薯甜羹有问题，皇后已经命人将大姐压至朝阳宫问话，他们怀疑我是同谋便要将我也抓去。

  我意识到这定是有人在蓄意谋害，趁着他们不注意朝着绿盈使了个眼色用口型对她说：“去找五皇子。”

  彼时我和大姐跪在朝阳殿里，比起我的慌张不安大姐倒是镇定自如。被皇后派去搜宫的小太监来复命，呈上了一块帕子，说是在大姐梳妆盒里找到的，帕子里包着的正是使皇上中毒的砒霜。

  皇后上前两步，狠狠地将帕子掷在大姐面前，居高临下地说：“李昭仪，事到如今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姐抬头望着她，不卑不亢：“臣妾无话可说，但是臣妾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皇后气结：“来人，将李昭仪压进大牢严加拷问。”

  我张开双手试图护着大姐，硬气地与皇后反驳：“皇后娘娘，事情还没有个定论，仅凭一个来历不明的帕子和一群宫人的一面之词你凭什么说是我大姐做的？你又凭什么压她进牢房？”

  皇后眯着眼睛看着我轻笑了两声：“凭什么？哼！就凭我是皇后！”

  她拂手一挥，呵道：“来啊！把她给我拉开，把李昭仪压下去。”

  我被两个宫人拽着，怎么都挣脱不开，只能硬生生地看着大姐被带走。

  等大姐走后，皇后走到我面前蹲在与我平时，她看着我的眼睛伸手抚了抚我的面颊笑得可怕：“以前觉得你和李昭仪不想姐妹，不过今日看见你这双眼睛里的傲气，真是和李昭仪一模一样。”

  她扶着侍女的手缓缓站起来，轻蔑道：“真可笑，只是个庶女，也不知道你们这傲气从何而来。”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压她下去跪着，李昭仪什么时候认罪她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皇后是有意为难我，朝阳宫外百里宽敞大道她偏偏让我跪在中心的石子路上。刚跪一会我膝盖就被磨得生疼，略微动一下看着我的嬷嬷就会凶神恶煞地出言警告我：“郡主还是好生跪着，别让老奴为难。”

  那日与马嘉祺在高台上呆着的时间久了些，染上的风寒还没有好全，此刻浑身难受的冒起来虚汗。

  此时我心里担心着大姐，担心她真的被用刑又怎么吃得消，也在担心绿盈有没有找到马嘉祺寻得帮助。

  不知道跪了多久，天色一点点暗淡下来，我看着朝阳宫牌匾上的字都变得模糊不清，手死死抓着裙摆在硬撑着。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入耳，我没力气转头去看，只听见太监的阻拦声：“五皇子，您不能进……”

  下一秒马嘉祺就推开同样阻拦他的嬷嬷然后一把把我横抱起来，他说：“别怕，我来了。”

  他刚要抱着我离开，皇后就从殿里出来朗声道：“五皇子，你这是干什么？”

  马嘉祺转过身去，与她正面对峙：“皇后娘娘，这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你这是要明摆着与我作对吗？”

  等我再度有意识，发现自己已经在磬芳园，马嘉祺看我醒来满脸惊喜。我却顾不上别的拉着他问：“我大姐怎么样了？”

  他温柔地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轻缓开口：“李昭仪没事了，你好好躺下，容我慢慢和你说好吗？”

  我乖巧的靠在枕头上，听他叙述着：“绿盈来找我的时候四哥也在，他立即就进宫查明了此事，帮李昭仪洗清了嫌疑。虽然这事是人故意陷害李昭仪，但是还是又不少破绽，四哥就是利用了帕子上的刺绣花式证明这帕子不是李昭仪的，刚巧父皇也醒了，他自然会替李昭仪主持公道。”

  “那大姐，她有被用刑吗？”

  “你放心，虽然是皇后命人将李昭仪压进天牢的，但天牢里向来是些狗仗人势的小人。李昭仪得宠他们自然没敢把她怎么样，现在李昭仪已经回宫了。”

  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但是想想仍然觉得后怕，这后宫的斗争真叫人防不胜防。

  马嘉祺心疼地看了我一眼，俊俏的脸顿时板了下来：“倒是你，与皇后争辩什么，白白跪了这么久，要不是我及时赶来你的膝盖还想不想要了？”

  我握住她的手，他掌心的温度传来让我心里一暖：“嘉祺，幸好有你。”

  他的大手扣住我的后脑勺，我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他在我耳边细语道：“别怕，有我在。”

  那晚马嘉祺陪了我整整一晚直到天亮才回去，刚回宫就看见马嘉诚正坐在院子里独自一人在下棋，马嘉祺走过去坐到他对面：“四哥，怎么一个人在下棋。”

  马嘉诚将黑子递予他，笑问道：“李沅芷没事了吧？”

  马嘉诚将一粒白子放在棋盘上，瞥了一眼马嘉祺：“嘉祺，我们要动手了。”

  马嘉祺不经意间蹙起了眉：“四哥，是因为这件事？”

  “已经有人对芙儿下手了，还有老三已经偷偷拉拢了张相国，今日太医与我说经过砒霜这么一折腾父皇身子已无好转的希望，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说着，他指着那颗被黑子紧紧围住的白子说：“不然，我们就是这井底之蛙。”

  “四哥，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马嘉诚摩挲着手里的棋子：“下个月，镇国大将军要从西陲回长安了，他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可是，那沈雄精明得很，怎么能保证他能愿意为我们所用？”

  马嘉诚拨开包围那颗白子周旁的黑子：“他，我不敢保证，但是他唯一的女儿，沈书夕，我敢保证。”

  风波刚了，大姐就召我去了重华宫，她开门见山地问我：“你和五皇子已经到哪一步了？”

  我不知所云地看着她：“嗯？大姐说什么呢？”

 “你倒不必瞒着我，姐姐都看的出来。只不过他是皇子，我不便开口向皇上请旨。如今前朝后宫形式混乱，你还是让他早些向皇上请旨赐婚为好。”

  我面带红晕，娇羞地低下了头：“大姐，我不想逼他，若他觉得时机成熟自会向皇上请旨，我相信他，我也会等他。”

  大姐低笑着摇摇头，好像在笑我的天真，但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大姐，我不瞒你，嘉祺跟我说过他想做皇帝。”

  大姐仿佛早就看透了一切的样子，毫无波澜，只是淡淡地说：“嗯，我猜到了。”

  最近马嘉祺有些奇怪，他几乎天天都要抽空来看我，按理说我应该开心才对，但是他陪我的时候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问他他只是说最近替皇上处理政务累了些。

  西陲之战大捷，皇上下旨镇国大将军将于下个月初回长安觐见复命，听说皇上特地赏赐了宅子给大将军定居。马嘉祺也是从那日起忙得不可开交，几日都看不见他的身影。

  绿盈从内务所回来说是在湖心亭看见了马嘉祺和马嘉诚，我犹豫再三提着两盅百合绿豆羹去了湖心亭。

  马嘉祺的随从看见我迎了上来，赔笑道：“见过康乐郡主，郡主您怎么来了？”

 “五皇子在忙吗？我来看看他。”

  随从面露难色，看了一眼亭子里，拱手道：“容小的去禀告一声。”

  他去后，绿盈不满地啐道：“他怎么做事的？难道他不知道您见五皇子从来都不用禀告的吗？”

  我安慰她：“好了，我们等等又何妨。”

  随从小跑着过来，回禀道：“郡主，五皇子正和四皇子议事怕是没空见您。五皇子说这天儿热，让您早些回宫。”

  我心往下一落，一时尴尬又无措，眼疾手快地拉住想要争辩的绿盈，接过她手里的食盒递给他：“那麻烦公公将这百合绿豆羹递予五皇子。”

  我走后他便奉命呈给了马嘉祺，马嘉诚见他久久不动劝道：“天热，你多少喝一点吧。“

  他目光仍在手里的奏折上，看也不看那碗一眼：“沈雄和沈书夕不日便要入宫了。”

  “嗯，父皇已经下旨设宴庆贺他凯旋，我准备就在那时请旨。”

  “嘉祺，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其实……”

  马嘉诚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四哥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他笑了笑，却透着一股子寒意：“在他们入宫之前我总该去陪陪沈书夕，这几日政事就麻烦四哥多烦神些。”

  自那之后我再一次见到马嘉祺是在宫宴上，皇上设宴庆贺镇国大将军凯旋宫里的女眷都要参加。我与其他郡主一同坐在妃嫔的后面，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我们。

  大臣差不多都到齐的时候，我看见马嘉祺款步走了进来，他压根没有寻找我身影的想法全程都在和旁边的女子交谈。我听见她们在一旁窃窃私语：“五皇子旁边走着的就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吧。”

  我绞紧了手里的帕子，试图安慰自己他只是在秉公办事。

  待皇上和镇国大将军一同入座宴会才算开始，我无心于歌舞，一直观察着对面的马嘉祺，他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

  一曲九张机落幕，镇国大将军与皇上举杯同饮后开口道：“今日皇上庆老臣凯旋之喜，听闻五皇子那也有一件喜事要向皇上禀明，不知道今日能否喜上加喜啊！”

  皇上挑眉看向马嘉祺：“哦？嘉祺你有何喜事还是朕不知道？”

  喜事？我心里打鼓，那时我以为他是……

  马嘉祺放下就被，一步一步走到正殿中央，缓慢又郑重地拜了下来：“儿臣与大将军之女沈书夕情投意合，请父皇赐婚。”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皇上在内无疑都是震惊的，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周围人向我投来了一众目光，同情也好，嘲笑也罢。

  酒杯里的酒弄湿了我的衣摆，我顾不上它，死盯着马嘉祺牵起沈书夕的手一齐领旨谢恩。

  沈书夕她原本就是坐在马嘉祺身旁的人，而我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小人物又怎么配与他并肩？

  马嘉祺，你早有了这样的想法又何苦瞒我这么久。

  大姐趁着众人目光都在马嘉祺和沈书夕身上，就带着我从后面离开，她说：“芷儿，不要难过，姐姐会想办法帮你请旨让你做个侧妃，五皇子不会亏待你的。”

  我笑得勉强：“我不愿意做他侧妃。”

  “不用了大姐，我自己回去就好，放心，我不会做出什么傻事的。”我笑着转身，终是泪流满面。

  大姐目送着我踉跄的背景消失在宫道尽头，低声吩咐侍女：“我要见四皇子，立刻马上。”

  婚期很快就定下来了，皇上挑了个良辰吉日，就在中秋佳节后几日。眼下各宫都帮着五皇子大婚忙前忙后，我只能躲在磬芳园里寻个清静。

  过了暑天，我实在闷不住才肯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清正殿的燕栖台上。不知是不是上天在捉弄我，我在那里遇见了马嘉祺，他看上去很疲惫，原本干净爽朗的面颊都有了胡渣。

  他看见我嘴角动了动，想了半天才开口：“芷儿，你可算来了。”

  记得在我们在林园假山第二次见面时，他也是说的这句话，我等你很久了，你可算来了。

  我苦笑：“五皇子婚期在即，竟有闲功夫等我。”

  马嘉祺声音沙哑，他放下所有的身段伪装祈求地望着我：“芷儿，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马嘉祺，你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你要说你要悔婚不娶她了吗？”

  他丧气地低下头，像是没了希望，一脸暗淡。我心软终究松口：“你说吧……”

 “芷儿，你愿意听我解释……”他走近一步想伸手牵我，却被我不留痕迹地躲开。

 他尴尬地缩回了手：“三哥在前朝如今势力强大，他又是皇后的儿子，我只有拉拢到沈家的兵权才能与他抗衡，所以娶沈书夕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自嘲地笑笑：“其实我早就知道我这个李家的庶女怎么能配得上你这样尊贵的身份。”

  他急切地解释：“不是的，芷儿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马嘉祺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告诉了我所有的事情：“之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登上皇位是为了四哥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因为四哥在你大姐入宫前两人就情投意合，可是你大姐不能违抗圣旨。四哥也没有法子，但他坚定非你姐姐不娶，只有我登基才能帮他如愿。”他顿了顿说：“如果登基的是三哥，我们都得死。”

  难怪大姐每次看见四皇子神色都会异常，难怪四皇子愿意舍身进宫查明大姐被害之事，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一刻揭开了谜底，而我就像深陷其中的笑话。

  马嘉祺的眼睛猩红，他的悲伤或许不比我少，深陷兄弟互相残杀的斗争中还要被局势所迫迎娶自己不喜欢的人，他是可怜的，但我又何尝不是。他再次想牵我的手，可最终还是停在我的手边，握成了拳。

  我向他福了福身，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康乐提前恭贺五皇子大婚之喜。”

  我擦干眼泪，目视前方，与他擦肩而过。这里，我再也不会来了。

  思绪被一声高亢的声音拉回，喜娘高喊了一声“礼成”，他们应该喝完交杯酒了吧。

  我大抵是疯魔了，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宫门前的台阶走去。马嘉祺身边的侍从认出了我，急忙上前阻拦我。

  我仍不死心，奈何挣不下，因为心急哭得大声狠狠用另一只手锤他：“你放开我，求你放开我……”

  “马嘉诚！你放开她！”是大姐带着绿盈来找我了。

  大姐不顾大雨跑上来扯开他的手，她将我护住：“你别碰她。”

  马嘉诚刚要开口解释，大姐就转过身去温柔地朝我笑用着小时候哄我喝药的语气对我说：“芷儿，跟姐姐回去，听话。”

  那场大雨彻底帮我弄垮了，我高烧了好几日，好不容易好了些面色也是难看至极，整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迷迷糊糊之中我总能听见大姐焦急的声音和绿盈小声抽泣的声音。

  没想到转眼就快入冬了，皇上身子差嫔妃都奉旨侍奉在侧，大姐便不能经常来看我。

  大姐不在的日子里，宫人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磬芳园的炭火冬衣迟迟没送到。明明在芳华之际，身子却受不得一点寒，一日醒来便觉得身子不太爽，刚走两步又倒下了。

  听绿盈说大姐狠狠责罚了那群宫人，她还说我昏迷的时候马嘉祺好像来过。

  昨日下了场大雪，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我透过窗子看雪景只觉得不尽兴，央求大姐带我去梅园瞧瞧。大家先是担心我冻着不肯答应，后来在我的好说歹说之下给我披上了见厚厚的披风才肯带我出去。

  我不知道的是，出门前她偷偷吩咐绿绣：“快去告诉五皇子，去梅园。”

  原来正好马嘉祺今日入宫了，他得到消息放下手里的事急急感到梅园，但他并没有出现在我面前，躲在一个粗大的梅树后面悄悄看着我，直到我们离开。

  自从生病之后我开始吃斋念佛，每日拜拜佛像也能求得内心的一片宁静。在香炉低下我藏了一张纸，之前在李府听大夫人说这样做纸上的愿望佛珠会帮你实现的。

  等到了春日身子才算利索了些，日子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我入宫已经快要一年了。

  某天夜里我刚睡下，突然被外头哄闹声吵醒，殿外人头窜动，绿盈跑进来吞吞吐吐地说：“郡主，皇上……皇上怕是不好了。”

  下一秒，我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三皇子带兵进宫了！”

  我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准备去找重华宫找大姐，刚出磬芳园就被人迷昏了，昏迷之际我感觉有人带着杀气朝我走来，然后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说：“你和李沅芙，当真都是祸害。”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在宫外的城楼上，手被麻绳绑了起来，站在我面前的人我见过是三皇子，他阴险地笑着话里有话：“康乐郡主，劳烦您再等等，我那五弟一会就来了。”

  过了会，马嘉祺就骑着马带着一路士兵赶来了，他用剑指着三皇子对他下最后的通缉令：“三哥，别挣扎了，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三皇子倒是一脸淡然，或许在他心里我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筹码，他挥挥手示意随从将我压到前面来，马嘉祺靠着灯火看清楚了我的脸，他怒气冲冲：“马嘉晖！你想干什么！”

  “五弟，你别急，我带着郡主下去和你好好聊一聊。”

  三皇子命人给我松绑，然后拿着长剑挟持着我下来城楼。

  他走到马嘉祺面前一脸得意，好像赌对了一般：“我就说，压五皇妃做人质没用，得压康乐郡主。”

  马嘉祺冷声警告：“你要敢伤了她，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都到如今这般田地了，我还真不怕死。”

  三皇子手里的剑在我脖间紧了紧，我能感受到微弱的疼痛感，他命令般的说：“让你的士兵都退下，你也丢下剑，转过去往前走。”

  马嘉祺眯着眼危险地看着他，我以为他是理智的没想到他竟然照做了。眼看他就要扔掉手里的剑，我无力地摇头提醒他：“不要，嘉祺你快走，别管我。”

  他好像没听见我的话一眼，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去。就在这时，三皇子推开我，持着剑就朝着马嘉祺的背影刺去。

  我来不及多想来不及犹豫，像是本能的反应，我替马嘉祺挡下了这一剑。

  我眼前是三皇子气急败坏的神情，正当他错愕之际，一大批士兵将他压下。

  我倒在马嘉祺的怀里，他双目赤红，像是受伤的野兽发出低吼：“快去传太医！”

  马嘉祺紧紧拥着我，眼神慌乱，唇色苍白连同着手都在颤抖，我从没见过他这样慌张：“没事的，太医一会就来了。”

  他想抱起我但好像使不上力一样，他把脸贴在我的额头上嘴里痛苦地呢喃：“你怎么这么傻……”

  我感觉到了口腔里的血腥味还有胸口处剧烈的疼痛，我知道时间不多了吧，于是强撑着开口：“嘉祺，我有话跟你说。”

  他连声应下，将耳朵靠过来。

 “我早就不怨你了，其实一直以来也没怨过你……”我大口喘着粗气，艰难地继续说着：“我只想……只想用我这一世的命，来换得下一世投胎到一个好人家，然后……然后等你来娶我……我……”

  我太累了，疼痛渐渐弥漫到全身，意识逐渐模糊，马嘉祺的眼泪滴在了我的手上，我想伸手替他擦掉，却停在了半空。

  看着我手落在他的军袍边，马嘉祺一声哀嚎伴着破晓的初日划破天际。

永和二十三年，统宣帝驾崩，传位于五皇子马嘉祺。

  大姐赶来时就看见了这样的画面，我平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马嘉诚和一群宫人在旁边站着，低下跪了一众太医。

  “滚，一群庸医，要你们有何用。”马嘉祺朝着太医大吼，那太医吓得颤颤巍巍地退下。

  他蹲在床边，用帕子轻轻地擦着我毫无血色的脸颊，努力地扯出一个微笑：“芷儿，会有办法的。”

  马嘉诚注意到了大姐的到来，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唤了她一声：“芙儿……”

  大姐指着马嘉祺质问他：“你就容着他这样发疯？”

  马嘉诚被问得哑口无言，无奈地低下了头。

  “马嘉诚，当初我让你们别那样做，你们为什么就不听我的？现在我妹妹命没了，我这辈子也要活在愧疚之中，你们满意了吗？”

  侍女奉上一碗药，马嘉祺端过来吹了吹，对着我自言道：“芷儿，我们乖乖喝点药好不好？太医说喝点药你就能醒了。”

  大姐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上前一把打翻了马嘉祺手里的药碗，马嘉诚也是狠下来心命人一左一右控制住了马嘉祺。

  大姐命身边的侍卫抱走我，她说：“芷儿，姐姐带你回家。”

  大姐还记得前些日子她问我想去哪，我说想回家看看我在后院种的桃花树有没有发芽开花。

  马嘉祺用力反抗着，发丝松散狼狈不堪，面目极其狰狞看上去骇人，他无助地看着马嘉诚，像是小时候那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小嘉祺。

  康乐元年，新帝马嘉祺登基，封皇妃沈氏为皇后。新帝为了悼念先皇，下令五年不举行选秀，并取消了开朝以来就有的郡主入宫制度。

  新帝仁慈，善待前朝嫔妃让他们仍留在宫中居住。太妃住所却不见前朝宠妃昭仪李氏，有传言说李氏伤心过度，剃发为尼去了庙里，也有人说他与情郎私奔了，但真相到底如何只有剧中人知道。

  马嘉祺继位后，至圣至明，励精图治，长安城繁荣一时，乃一代明君也。

  皇上后宫嫔妃不多，一月内除了按规矩会去皇后那偶尔还会陪陪贵妃李氏其他的时候基本不入后宫。唯一的爱好就是听曲，最喜欢的听说是那曲《湘夫人》，就连梦里还念叨着那句：“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马嘉祺终于鼓起勇气踏入磬芳园，这里自前朝末年以来再也没人住过，他下令将这里的摆设保留，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来。

  这里和沅芷在的时候一模一样，他借此麻痹自己，陈设没变沅芷一定还在这陪着他，只是因为顽皮偷偷躲起来了而已。

  马嘉祺仔细地扫去那尊佛像上的灰尘，不经意间瞟见香炉下好像藏着东西，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宣纸已经泛黄，入目是一行熟悉的字体。

  “愿嘉祺如愿，愿嘉祺平安。”

贝贝们暑假快乐！我终于把这篇文写完了呜呜 下一篇是张哥的破镜重圆文 估计也要有一整子才能发 因为过两天要去重庆旅游啦！！旅行途中不知道有没有精力去码字 谢谢大家喜欢 耐心等待喔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