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缆买卖宝宝外面瑶言很多,还能不能做

  徐锦瑶怎么也想不到在委屈自己坐了囚车以及饱受舟车劳顿之煎熬后竟然又被劫持了!  民国二十一年秋,深夜十一点十五分,囚车稳稳停靠在城郊的一座监狱所门口,所长何钦盯着表针完美地指在了约定好的时间点上,他有些兴奋。  车门打开,一位身穿警察制服、身材十分魁梧、高大的男人率先走了下来,身后左右各跟了一位同样制服、手拿步枪的随从。  男人一下车就开始环顾四周,要不是看见门口牌匾上硕大无比的闲人勿近繁体字样和眼前的同僚,他根本不会相信在这荒无人烟的偏僻处里竟然坐落着都德城最大的监狱,深夜里从远处望过来,就像是地狱一般阴森恐怖。  出于礼貌,何钦立即热情地迎上去跟他握手,就在这近距离的观察下,所长才看清楚男人的左脸侧有道长长的伤疤,疤痕绵延直至耳垂,见多识广如他都觉得触目惊心。  何钦把男人拉到稍远处,忐忑地告诉他车子早已备好,又问他车里的人是否安好,那人只嗯一声便转身回去命人把中间一辆车的后门打开。  随着清脆的开锁声落下,一个身穿棕色毛呢大衣、头发却梳成辫的女人出现在大家眼前,夜色下只看得见她又大又圆的眼睛和秀气的身形,正当大家以为这就是神秘的重要人物时,又一位戴着帽子并且用丝巾把自己脸部遮挡地严严实实的女人走了下来。  她手腕上带着一个在月光下看起来晶莹透明、十分有光泽的手镯,手里拎着女士专用手袋,肥大的手袋掩饰不住她那修长的双腿,举手投足之间焕发着迷人的女性气息,让观者目不转睛。  这便是徐锦瑶了,蒋家准二少奶奶,此次来都德就是要跟东国国防部部长蒋百依的侄子,都德新报董事长的儿子蒋青枫完成婚礼,并且长居于此。  这回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地折腾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护徐锦瑶周全。对于赫赫有名的蒋家而言,在公布喜事之前他们可不允许蒋二少奶奶有任何的差池以免被人耻笑成为东国的笑柄。  所以他们才会行事如此隐秘,坐着囚车前来,即便是何钦也只知道他要接待的是蒋家一位远方重要亲戚,其余一无所知。  徐锦瑶一出来,先前那个女人就相形见绌了,她熟练地扶住徐锦瑶,两个人轻盈而优雅的走到稍微亮堂的地方,这下大家都猜出来她们俩是主仆关系。所长殷勤的走近,自我介绍并向徐锦瑶请示接下来的行程。  “夜深了,就按之前吩咐过的吧。”  所长接到命令做出邀请的手势示意徐锦瑶跟着他走,正当徐锦瑶抬起左脚的时候身后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开口说话了。  “徐小姐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嗯?徐锦瑶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何来的故事?她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跟他有牵连,只好看向身边的服侍丫头兼好妹妹落晴向她求助。  只可惜落晴也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正当尴尬之际,所长出来解围让男人直接说个明白。  男人深深低下头,再抬起时,脸上的伤疤彻底不见了,众人皆万分惊讶,徐锦瑶尤其震惊,这,这不是一个月前把她从山里面救出来的人吗?她曾经承诺过,他日如若需要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只是他从没告诉过她他是警察,那既然是警察为何这般掩饰,见不得人?又为何在自己面前坦然自若地撕下面具?他到底在顾及什么,又毫不顾忌什么?今日这情形实在让她摸不着头脑。  “一言既出当驷马难追,我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吗?”  “鄙人在救您之前从未想过要您报答,只是今日形势所逼不得不斗胆请您相助,还请徐小姐向前进一步说话。”  这个时候周围的人包括所长都像在看戏一样看着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早就忘了本该保持的细心谨慎,本该具有的对危险和危机高度敏锐的嗅觉。  就在徐锦瑶走近男人的时候意外发生了,男人瞬间就用胳膊勒住了她的脖子,男人身后随即涌出了很多身穿囚服却拿着枪的囚犯。。  “对不起了。”  徐锦瑶被他紧紧勒住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她没想过要挣扎,老实地困在他的怀里,她还朝着旁边想要扑过来又一直在嘶喊的落晴微笑,让她不要担心,只是她没想到脸上的丝巾隔断了她跟别人一切的面部交流。  何钦浑身犹如被雷击般瞬间僵住,征战沙场二十余年,担任所长又二十余年,但就在今天他竟然失手了,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那太不真实。  短路的他丝毫想不起来自己腰间别着的勃朗宁短枪,随手夺过手下的步枪朝天空狠狠地放了几枪。徐锦瑶在男人怀里吓得打了几次哆嗦,她仍旧是个女人,见不得男人的疯狂。  “叫他们把枪放下!”男人淡淡朝着何钦说。  何钦瞪着眼睛怒目而视,冲着他的手下大喊,“都统统把枪给我放下!”  “还有你自己的。”男人的声音冷酷极了,徐锦瑶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窖里,寒气逼人。  手下的人提醒何钦他才想起来,不甘心的掏出来扔在了地上。  男人一直带着徐锦瑶往后退,待她稍微清醒一些的时候他们离何钦已经有将近五十米那么远。  “你们可都想好咯,之前谋杀前军事委员会会长不成被抓,会长宽宏大量,既往不咎,军事法庭只判你们一年有期徒刑,如今又重蹈覆辙,再抓起来可就是直接枪毙了!”  囚犯里一个貌似是带头的人一听何钦这话就怒了,他还嘴道,“何钦,你他妈少给我们灌迷魂汤,老子哪儿都敢去,就是不愿意在牢里待着,别说一年,就是一分钟老子都不想待,你要是聪明就放我们走,不放今儿我们也得走!这蒋--”  他话还没说完,就收到男人朝他威胁的眼神,他立刻闭嘴。他们早些时候就收到关于蒋家准二少奶奶会跟他们同坐一辆车送往都德的线索,这被他们当做是最后的稻草,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不让他把话说完。  “蒋什么蒋,按资质他蒋百依还得叫我一声哥呢,老子出来比他混的早,不就是会拍马屁么,部长有什么了不起的,都他妈别跟我显摆,快把人给我放了!”何钦也是急了,一出口就是脏话。  “何老头,要说那蒋百依要叫你什么我管不着,可你少他妈给我装,你这辈子最大的官也就不过是都德监狱的所长,老子不仅要让你亲眼看着老子在你面前离开还要让你蹲进去好好感受贵宾优待!”  何钦被气得不轻却只能站在原地干气,要不是有蒋家的死命令,他才不会对这帮龟孙子客气,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囚犯们已经按照原始计划井然有序的迅速占领了旁边的两辆大卡车,并且钻了进去。男人拖着徐锦瑶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踩油门,卡车迅速被开走了。  警察朝他们开枪也早已错过了射击范围,无济于事。冷静下来的何钦把现有警力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守在这里以防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吃更大的亏,剩下的人兵分两路,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进行堵截,势必要把那群逃犯追回。  看着随即离开的车辆他立即拨打了通往相邻驻点的警力部门寻求协助,另外一个电话则是用专线通道打给了神秘的人报告了当时的状况,在得到了相应的指示后,他才有了大口大口喘气的意识。  车子飞快地在路上疾驶,男人松开徐锦瑶,自己忙着换上便服。手枪放在徐锦瑶的手边,一个囚犯看到立即把枪放远一些并且接替了男人重新勒住了徐锦瑶。男人听到徐锦瑶的呼喊和挣扎后朝他们说道“放开她吧,她可没那么傻。”  换号衣服的他利落的报出自己的名号,这是他们十几年来一直沿用的交头方式,用以验证真实身份再准确安全不过。这帮囚犯一听到‘夜鹰’两个字就瞠目结舌。  他可是只有最高层才能见得到的人,如今出现在面前,真的让他们难以置信。  男子又缓缓说道,“或许你们当中的人会有疑问,为何我不早早地出现,在更安全的地方更早的时间就把你们营救出来,早在我来之前,老爷就交代我务必要向你们表达他的歉意。”  “一来是因为何钦不识抬举,挡了老爷的道,所以老爷吩咐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二来则是因为和大家第一次见面总要准备些见面礼不是,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名字,时间紧迫,只好演了一场戏让你们看。兄弟们对不住了。”  听到他的说辞,有人深信不疑,有人却不愿意轻易相信,他们当众质疑,让他拿出更直接的证据。一时间事态有些胶着,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他从皮外套的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枪主动交给他们。  这让囚犯们一时略微有些尴尬。在上一站他们还被控制在车上时,看管他们的人下车去吃喝再回来他们就发觉换了人,后来接到敲门的暗号知道是有人来解救他们。刚才在何钦那里他又劫持人质把大家都救了出来,论职位,论经验,论情谊,他们都不该这样为难他。  带头人却接过枪咳嗽了两声,说“你伪装成警察把我们救了出来,就凭这点儿我们不但不该怀疑您还得感谢你,但大家都是提着头过日子的人,稍微不注意命就没了,这枪我们还是先替你保管,等见了小爷我们再给您赔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说完他又亲自把男人上上下下搜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余私藏枪支之后才又坐回原位。底下人都连声附和说是,男人转身坐好不再说话。  底下人只好连声附和说是,男人转身坐好不再说话。夜晚的路即使打着车灯依旧不好走,时不时的就颠上两三下,可怜的徐锦瑶又晕车了,之前三天两夜的车途已让她半生不死,现在简直是灵魂出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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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锦瑶脸色极为苍白,嘴唇绷得死死地,生怕一张嘴就会吐出来,她忍得相当辛苦。可与身体上的不适相比,让她更难受的是她不知道这帮人接下来会怎么对她。  从一开始她就没设想过何钦会救她出去,尽管她知道自己身份极为重要。她知道周围这帮囚犯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他们连有救命之恩的男人都不肯轻易相信,对她根本不会手下留情,细细考量,她只能把自己得救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右手边那个男人身上。  倒不是‘夜鹰’这个称号可以证明他有多厉害,而是通过接触,他带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这使得她无缘由地觉得他不会伤害她,最多只是利用她,由此她觉得自己是有生的希望的。  人在极度恐惧之下是不受大脑控制的,所有得到的分析恐怕都来自于最原始最本能的直觉,而我们绝不能说把它形容为凭空臆造,我们有理由相信这种直觉会变成现实。  一路畅通行驶的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一时间大家骚动不安,男人先稳住大家的情绪,开车的人告诉他是马上要没油了,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做下一步的部署。  他朝窗外瞅了两眼说不远处就是孟崮,小爷最近守在那里。他吩咐众人先迅速下车,又让一小部分人拿着枪跟着司机往相反的方向把车开得远远的再抄条近路直接去找小爷。  剩下的人因为人数众多目标太大,男人又把他们分成了三队,分别前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再次相互约定好明天天黑之后在小爷那里相聚。  商量好之后大家对身后的徐锦瑶犯了难,之前的人质变成了现在的累赘,于是有人建议直接当场灭口以绝后患。  说话间就有人朝徐锦瑶走去,他们扣着扳机,一个动作下去,她就会殒命,但持枪的他们许久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一来是没得到男人的首肯,二来是眼前的女人白白枪杀掉实在太可惜,还不如让兄弟们一番云雨之后再解决掉也未尝不可。  总有一些人抵不住美色的诱惑对徐锦瑶起了歹念,一边直勾勾的盯着徐锦瑶流口水一边又严阵以待。  越是神秘的东西越富有吸引力,有人伸手直接想撕掉徐锦瑶的丝巾一睹它的真容,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实的大美人。其实他们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没有像现在这样触手可及的机会。  就在关键时刻,不远处的男人轻描淡写地说道,“把她带上吧,就当是带给小爷的见面礼,先前大家失了手,算作是补偿。小爷吃惯了胭脂俗粉偶尔也该换换口味。”  这句话无比的具有杀伤力,没办成事儿谁还有资格敢顶嘴?可就有人这样做。  “那怎么保证小爷看上她啊,万一再惹怒了小爷,谁担待得起!再说怎么带上她?弱不经风的,一看就跑不快,要是拖我们后腿大家可是连命都没了!”  一时大家争议不断,谁也不想带上徐锦瑶这个拖油瓶,他们都认为这个女的会拖累他们、会扰乱耽搁他们的计划,可他们谁也没有想过万一要是再被何钦追上,他们手里依旧可以拿徐锦瑶作人质要挟,依然可以增加胜算。
  徐锦瑶脸色极为苍白,嘴唇绷得死死地,生怕一张嘴就会吐出来,她忍得相当辛苦。可与身体上的不适相比,让她更难受的是她不知道这帮人接下来会怎么对她。  从一开始她就没设想过何钦会救她出去,尽管她知道自己身份极为重要。她知道周围这帮囚犯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他们连有救命之恩的男人都不肯轻易相信,对她根本不会手下留情,细细考量,她只能把自己得救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右手边那个男人身上。  倒不是‘夜鹰’这个称号可以证明他有多厉害,而是通过接触,他带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这使得她无缘由地觉得他不会伤害她,最多只是利用她,由此她觉得自己是有生的希望的。  人在极度恐惧之下是不受大脑控制的,所有得到的分析恐怕都来自于最原始最本能的直觉,而我们绝不能说把它形容为凭空臆造,我们有理由相信这种直觉会变成现实。  一路畅通行驶的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一时间大家骚动不安,男人先稳住大家的情绪,开车的人告诉他是马上要没油了,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做下一步的部署。  他朝窗外瞅了两眼说不远处就是孟崮,小爷最近守在那里。他吩咐众人先迅速下车,又让一小部分人拿着枪跟着司机往相反的方向把车开得远远的再抄条近路直接去找小爷。  剩下的人因为人数众多目标太大,男人又把他们分成了三队,分别前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再次相互约定好明天天黑之后在小爷那里相聚。  商量好之后大家对身后的徐锦瑶犯了难,之前的人质变成了现在的累赘,于是有人建议直接当场灭口以绝后患。  说话间就有人朝徐锦瑶走去,他们扣着扳机,一个动作下去,她就会殒命,但持枪的他们许久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一来是没得到男人的首肯,二来是眼前的女人白白枪杀掉实在太可惜,还不如让兄弟们一番云雨之后再解决掉也未尝不可。  总有一些人抵不住美色的诱惑对徐锦瑶起了歹念,一边直勾勾的盯着徐锦瑶流口水一边又严阵以待。  越是神秘的东西越富有吸引力,有人伸手直接想撕掉徐锦瑶的丝巾一睹它的真容,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实的大美人。其实他们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没有像现在这样触手可及的机会。  就在关键时刻,不远处的男人轻描淡写地说道,“把她带上吧,就当是带给小爷的见面礼,先前大家失了手,算作是补偿。小爷吃惯了胭脂俗粉偶尔也该换换口味。”  这句话无比的具有杀伤力,没办成事儿谁还有资格敢顶嘴?可就有人这样做。  “那怎么保证小爷看上她啊,万一再惹怒了小爷,谁担待得起!再说怎么带上她?弱不经风的,一看就跑不快,要是拖我们后腿大家可是连命都没了!”  一时大家争议不断,谁也不想带上徐锦瑶这个拖油瓶,他们都认为这个女的会拖累他们、会扰乱耽搁他们的计划,可他们谁也没有想过万一要是再被何钦追上,他们手里依旧可以拿徐锦瑶作人质要挟,依然可以增加胜算。
  终于有人想到了这层好处,又是带头人,他点名要了徐锦瑶,说是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他作为带头人十分有必要承担起这份责任,底下有叫好声,有质疑声,谁也不敢当即表明自己的立场。  男人抿嘴一笑,又说,“那我就替大家做监督吧,要不然这美色被独享可怎么办!”  莫说人生性多疑,即便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男人在保护徐锦瑶。  他们从绑架的事情中明白他们俩早就认识,可只要徐锦瑶嫁进蒋家就是蒋家人,蒋家跟自家老爷向来是水火不容,大家都在老爷手下混,他的时间最长,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况且男人自此撕下伤疤之后看起来确实模样俊朗,跟小爷有过之而无不及,谁知道他是不是跟他们一样在打徐锦瑶的主意,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他又有能力,只不过现在没了枪。  囚犯们不敢掉以轻心,只好一路潜逃一路偷窥,直至新的危机出现。  他们一行人专挑小路走,没有路就往苞米地里趟,反正苞米只长到齐膝深,走起来并不简单。他们走了将近一个钟头,大家都有些累了,便坐下来休息。  秋天的夜里露水很重,温度很低,徐锦瑶有些冷,怎么也不肯坐下来,可站着目标那么大,别人一眼就会看到他们在这里。  一个囚犯走过去想把徐锦瑶按蹲在地上,徐锦瑶死撑着不肯,看到这里,男人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徐锦瑶穿,又附耳说了一句话,她这才不情愿的坐下去。  两刻钟。  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救出她还是他也忍受不了她,要在两刻钟之后处理掉自己?如果说之前的绑架只是让她担惊受怕,而这一次她一下子有种生命进入倒计时的感觉,她惶恐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个囚犯因为看不到徐锦瑶害怕的表情,他以为是两人在打情骂俏,忍不住酸溜溜地问道,“哟,爷这是怜香惜玉了吗,说的什么情话?”  “是替爷怜香惜玉。”男人习惯性的把手伸进口袋里,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半响他才想起来他的枪交了上去,本来还想收拾收拾,这下可再没有什么供他打发时间的了。  “是自己看不过去怜香惜玉了吧?这人呐也说不准,丝巾摘下来保不齐是个丑八怪!”  “你个傻X,丑八怪能去当蒋家二少奶奶?”旁边人立即咒骂。  “现在不是以后就不见得,到时候蒋老狗的脸色一定好看!”  囚犯的坏笑让徐锦瑶浑身颤栗,她深深觉得他们太可怕,杀人恶魔,她后悔了,后悔万般无奈之下做出的决定,要不是答应嫁到蒋家,做所谓的蒋家二少奶奶,哪儿里还会有如今的局面,不但害得自己担心受怕还牵连上自己的好姐们,这让她于心何安!  男人瞥了一眼徐锦瑶从兜里掏出烟盒,是雪茄,大家一看纷纷凑上去要抢,他自己拿了一根之后直接把烟盒扔给他们。冲他们借了火大家围在一起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昨天老子还在牢里被他们欺负,今天就抽上了雪茄,他妈的真是老天有眼!”一个囚犯说完狠狠地吸了一口吐了出来,顿时烟雾弥漫。  “是老九给你们的消息吧,她?”男人用烟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徐锦瑶。  “你不是老爷派来的吗?这还不知道?”带头人甚是多疑,一下子就警备起来。  “你们也知道老爷的习惯,虽说我比你们跟他的时间长一些,但在他面前大家都一样,只交代任务从不多说一句话。不过也是,在这道上,知道得多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跟我们说说你混了这么久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呗?”一听男人开讲,大家都围了上去,竖直了耳朵。  而此刻的徐锦瑶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只想回家,陪着父母与他们共享天伦之乐,想和落晴一起出国留学见识不一样的世界,想摆脱这里的一切,单纯自由的活着。可是她一旦回去就前功尽弃了,父亲不会得救,母亲依旧病重,那样的惨状又让作为孤女的她于心何忍!  想着想着眼泪从她的眼眶滑落,打湿了丝巾,粘在脸颊上就像此刻的她要依附着别人一样苟且活着,她一怒之下撕下了丝巾,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把头发后面绾成的髻都打散了。  男人停下来,所有人都扭过头去看向她,他们隐隐约约看到了徐锦瑶的真容,她本就白白净净的脸蛋如今又沾染上了泪水显得尤其楚楚可怜。  徐锦瑶的哭声重重的在每个人的心里响起,他们或者对把她当做人质心生愧疚不敢再去看她,转而投向空旷无际的远方,或者冷淡的眼神忽然间变得柔和。  有人会感叹女人不愧是男人的软肋,稍稍一哭就触动了他们心底里最柔软的部分进而让人心生怜爱而倍加珍惜。可他们不是徐锦瑶,不会懂得徐锦瑶为何如此难过,可劫持她的男人比任何人都懂。  因为任务,他亲临她一切经历,知道她从小就是个开朗的人,父亲是大学教授,兼任校长,母亲则是贤内助,处理家里面一切事物,父母琴瑟和弦,父女亲昵有加,童年无忧,青年无愁。  只可惜到了三个月前父亲锒铛入狱,自己的心上人又神秘弃文投匪甚至殒命悬崖。一时间家破人亡,再无依靠。如今把婚姻当作是解救父母的砝码,也是无奈之举。  男人只是冷酷并不是无情,正因为他看到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内徐锦瑶的惊人变化才会听得懂如今她凄凄惨惨戚戚的哭声。独在异乡为异客,伤人伤心更伤情。  可有人不但没有被徐锦瑶的哭声感动反而怀疑她在找机会吸引何钦的人找过来,他冲徐锦瑶喊道:“你他妈再哭老子就毙了你!”
  男人拉起徐锦瑶就往远处走,带头人问他们要去做什么,男人说你把人弄哭了还不让人家哭会儿,带头人不相信他们死活都要跟上去盯着。  他们走了大概四五丈那么远,在黑夜的掩饰下已经看不清楚远处囚犯们的模样。行走间,男人冷不丁一个回旋踢把身后的带头人踢倒在地,顿时附近枪声四起,徐锦瑶吓得抱头哆嗦。  男人一边与持枪的带头人对抗,一边头也不回地冲徐锦瑶喊让她快躲起来,而囚犯们那边听到打斗声本来还在疑惑出了什么事情,一阵枪声在他们身边响起,兄弟们一个个应声倒地。  直到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暗算了,中了埋伏,立即上膛进入反击,可黑夜里哪里看得清楚人藏身何处,他们立即趴到地上把自己藏起来,眼睁睁看着远处两个打斗的身影却无能为力。  男人与带头人交手的过程中率先把他手里的枪打到了地上,两人一直都没有机会再捡起那把触手可及的救命枪,藏在暗处一直瑟瑟发抖的徐锦瑶吓得腿软,她醒悟原来男人之前说的两刻钟是这个意思。  可现在看着胶着的场面,男人貌似快要承受不住的样子,她害怕他抵不住输掉,现在她再不能坐视不管,依赖别人来求生,她小心翼翼地滚过去拿到枪。  闭眼狠心一扣,一声枪响陡然响彻寂静的夜空。她不知道打中了谁,反而感觉自己中了枪,头晕乎乎的,要死了的感觉,迷迷糊糊之中似乎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家里,小孩子的模样,扶着门框看母亲在书房里帮父亲研磨,琴瑟和弦,羡煞旁人。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奢华无比的大房子里,她扭头便看到了天蓝色的窗帘和藏在窗帘后面的百叶窗。这不是她家的风格,她家里有最古色古香的楠木屏风,有全徐岚最让人称道的书房,还有泼墨山水画里才有的小桥和流水。  她心底最期望的事情幻灭了,明明记得最后记忆里看到的是自己的父亲母亲,为什么全都不见了呢?  她转过头来正对面就是一个方形的摆钟,她不会看,就听见如打鼓厚重一般的声音连续响了八声,立刻门外就响起了嘈杂声,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徐锦瑶拼尽全力抬头一看,全身女仆装束的中年妇女后面跟着一个拎着规规矩矩箱子的黑色西服男子,箱子上有个图案,是红色的十字架。徐锦瑶在书上见到过,知道这是红十字会的标志,于是也就明白那人是医生的身份了。  女佣越走越近,还微笑着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这才发觉这房间里唯一的病人是她,她不知道自己哪里病了,就感觉心口钻心的疼,乱痛。  她嘶叫,医生疾步走近吩咐女人把衣服解开,徐锦瑶没有挣扎,女人很意外,她轻轻的把蓝白相间的病患服的扣子解开,铅笔长的伤口赫然显现,徐锦瑶自己都震惊了。
  男人拉起徐锦瑶就往远处走,带头人问他们要去做什么,男人说你把人弄哭了还不让人家哭会儿,带头人不相信他们死活都要跟上去盯着。  他们走了大概四五丈那么远,在黑夜的掩饰下已经看不清楚远处囚犯们的模样。行走间,男人冷不丁一个回旋踢把身后的带头人踢倒在地,顿时附近枪声四起,徐锦瑶吓得抱头哆嗦。  男人一边与持枪的带头人对抗,一边头也不回地冲徐锦瑶喊让她快躲起来,而囚犯们那边听到打斗声本来还在疑惑出了什么事情,一阵枪声在他们身边响起,兄弟们一个个应声倒地。  直到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暗算了,中了埋伏,立即上膛进入反击,可黑夜里哪里看得清楚人藏身何处,他们立即趴到地上把自己藏起来,眼睁睁看着远处两个打斗的身影却无能为力。  男人与带头人交手的过程中率先把他手里的枪打到了地上,两人一直都没有机会再捡起那把触手可及的救命枪,藏在暗处一直瑟瑟发抖的徐锦瑶吓得腿软,她醒悟原来男人之前说的两刻钟是这个意思。  可现在看着胶着的场面,男人貌似快要承受不住的样子,她害怕他抵不住输掉,现在她再不能坐视不管,依赖别人来求生,她小心翼翼地滚过去拿到枪。  闭眼狠心一扣,一声枪响陡然响彻寂静的夜空。她不知道打中了谁,反而感觉自己中了枪,头晕乎乎的,要死了的感觉,迷迷糊糊之中似乎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家里,小孩子的模样,扶着门框看母亲在书房里帮父亲研磨,琴瑟和弦,羡煞旁人。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奢华无比的大房子里,她扭头便看到了天蓝色的窗帘和藏在窗帘后面的百叶窗。这不是她家的风格,她家里有最古色古香的楠木屏风,有全徐岚最让人称道的书房,还有泼墨山水画里才有的小桥和流水。  她心底最期望的事情幻灭了,明明记得最后记忆里看到的是自己的父亲母亲,为什么全都不见了呢?  她转过头来正对面就是一个方形的摆钟,她不会看,就听见如打鼓厚重一般的声音连续响了八声,立刻门外就响起了嘈杂声,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徐锦瑶拼尽全力抬头一看,全身女仆装束的中年妇女后面跟着一个拎着规规矩矩箱子的黑色西服男子,箱子上有个图案,是红色的十字架。徐锦瑶在书上见到过,知道这是红十字会的标志,于是也就明白那人是医生的身份了。  女佣越走越近,还微笑着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这才发觉这房间里唯一的病人是她,她不知道自己哪里病了,就感觉心口钻心的疼,乱痛。  她嘶叫,医生疾步走近吩咐女人把衣服解开,徐锦瑶没有挣扎,女人很意外,她轻轻的把蓝白相间的病患服的扣子解开,铅笔长的伤口赫然显现,徐锦瑶自己都震惊了。
  怎么会受伤?怎么会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医生盯着伤口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欣慰的笑了两声,用蹩脚的中文告诉女佣效果非常好,只要好好休息伤一定会养好的,女佣把医生送走之后好久都没有再回来。  徐锦瑶嘴唇干裂,想要喝口水,却浑身动弹不得,嗓子又干又疼,根本说不出话来,大脑因为刚刚苏醒一切都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所以她感到无比的烦躁和无助,在极度缺水的状况下竟然还有眼泪流出来!  终于在泪痕干掉之间有人出现在了徐锦瑶面前,又是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前面西装革履,眉间有一股风流气质,穿的很是摩登。  后面那个她看不太清楚反正穿着粗布长衫,有点儿像街头的小混混,模样极为凶神恶煞。  徐锦瑶真的以为眼前的人就是蒋青枫了,说话的样子完全跟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他开口就说果然还是病美人更让人心生怜悯喜欢的紧。  徐锦瑶使尽全身力气让他帮忙倒杯水喝,她快要渴死了,可男人后面那人凶狠的呵斥她道:“小爷也是你能指使的吗?”  小爷?大家都称呼蒋青枫为小爷吗?徐锦瑶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她不熟悉蒋家,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家的规矩?于是她措好词重新说了一遍,“不好意思,蒋二少爷,请您帮我倒杯水。”  那人还准备说话,男人挥手制止了他,径直走到桌子旁亲自到了一杯水端过来,躺着的徐锦瑶不方便喝水,只好请求他帮自己撑起上半身。  男人熟练地把徐锦瑶靠在枕头上竖起来,徐锦瑶轻声道了一声谢谢,张口就要喝水结果被杯子里的热水烫到,她差点要把喝进去的吐出来。  “你怎么都不……”徐锦瑶根本没有力气把话说完。  “你只是让我帮你倒水,我做了。”男人瞅着徐锦瑶继续说道,“一个连我名字都叫不对的人我能帮她倒水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不是蒋青枫?那是蒋大少爷?”徐锦瑶绞尽脑汁,蒋家她又不熟悉,哪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一口一个蒋字,你还真把自己当蒋二少奶奶了,徐大小姐?”  “那你是?……”  “你认为我会是谁?”  “你告诉我这是哪里?”徐锦瑶说这句话就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她真的太虚弱了。  “孟崮!”  什么?!残留的记忆这时才开始起作用,她慢慢一点点回忆,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越睁越大,她大概知道发生过什么了。  “你是……吴奕荌?”她结巴又颤抖地问道。  “这回怕了吧?”  那人又开始拿言语讽刺她,她自嘲的笑,然后说道:“他呢?”  吴奕荌知道这句话是在问他,可他并不急于回答,而是在别处亲自搬了凳子悠哉悠哉的在徐锦瑶的床边坐下,自我感叹站着实在是太累了。  “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徐锦瑶情绪有些激动,她实在害怕是因为自己的那一枪他才……她不敢再想下去。  “把他怎么样的不是我们,是那天晚上勇敢的你吧?”
  顿时,如晴天霹雳一般她几乎昏了过去,真的是她,她竟然成了杀人犯!她完全不能接受,可是在她陷入极度自责和愧疚的时候她意外看到了吴奕荌狡黠的笑意,她突然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一场骗局。  因为那天晚上尽管两人交手十分激烈,根本无法完全确定位置,但徐锦瑶仍然有八成的把握击中囚犯而不是他,所以她现在开始怀疑吴霄笠是不是在设圈套。  “他现在在哪里?”尽管徐锦瑶不想再去想他,可心里面还是会担心他。  “都被你一枪打死了还会在哪里,当然是去找阎王爷了!”  那人讥笑,徐锦瑶不打算相信他,冲着吴奕荌吼道:“他是你们的人,你们就这样无动于衷吗?”  “他才不是我们的人,他算什么,他娘的狗腿子!”那人骂道。  “那你又是什么!”  吴奕荌突然变得冷酷,与之前相比判若两人,他答道:“我的人!”  徐锦瑶大笑,“你的人又如何?有什么样的狗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那人在后面讥讽:“哼,我们再怎么低贱也会知恩图报,救条狗还知道看家护院!”  吴奕荌厉害就厉害在这里,坏人全让下人们去当,他只做好人。他笑道,“徐大小姐此话恐怕是说错了,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说要是你的未婚夫知道现在你在我的手里他会怎么样?是不惜一切代价来找我要人呢?还是重新再找一个如花美眷呢?”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徐锦瑶怒目而视。  “我哪儿有本事去威胁堂堂蒋家的二少奶奶,我只不过是提醒你,你现在在我手上,最好听话一点。”  吴奕荌咬着牙吐字异常清晰,模样有些恐怖,徐锦瑶问他,“这才是你的真实模样吧?”  “他蒋青枫可以答应救出你的父亲,我一样可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劝你弃暗投明,跟我结婚。”  徐锦瑶有些迷糊,他到底想要干嘛?她手里没有可以让他有所取的东西吧?难道是他们家真的跟蒋家是死对头,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她莞尔一笑,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恐怕我想改也难以从命了。”  “徐小姐真是不够坦诚,牢里的徐伯父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听你在这里打太极吧?”  “你要干什么!”徐锦瑶最容人不得别人拿她的父母要挟她,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慎重考虑一切有关于能够救出她父母的办法,无论让她付出什么都可以,她无暇再顾及自己。  吴奕荌挥挥手示意那人出去,待门被关好之后,他说道,“通常我都会把这句话当作欲迎还拒的意思。嫁给我之后吴少奶奶的称号一点也不会比蒋二少奶奶差,你觉着呢?”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坐在这里跟你商量就是我的诚意,反而是徐大小姐似乎不太乐意跟我合作,一脸的不屑。”
  徐锦瑶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一直端着,总是置之不理的态度,对他又冷言冷语相待,确实不够合作的诚意,只好暂时放下偏见。这个时候的她用病急乱投医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她发现吴奕荌一直盯着自己看,却不做答,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便问他,结果他无厘头的说了一句,果然听话的女人才最好看。  徐锦瑶不得不开始慎重地考虑她跟吴奕荌之间的合作问题,他这么主动地邀请,她又如此轻易地答应,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他会不会瞒着她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她突然有了悔意,尽管在救出父亲的大前提下她嫁给谁都一样但是她总觉得要把伤害和代价降低到最小值,最起码她能承受得起。  面前的吴奕荌实在给不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她总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她难以抉择。  “为什么要跟我合作,我相信以你,吴家的能力,没有我一样能达到你的目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玩才最开心不是吗?”  “你们的游戏我不懂,也玩不起。”  “你这是拒绝我吗?”  “我只想简单一点。”  吴奕荌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沙发上摇动桌子上的电话,不一会儿电话就通了,是徐岚专线,他说了一句话,声音很小,接着就把电话挪到了徐锦瑶的身边示意她接电话。  拿到电话,徐锦瑶惶恐,电话线那头会是谁?正当她困惑之际对方一声呼唤就瞬间击垮了她筑垒三个月的高强防线,一下子泣不成声,那是她的父亲,徐志。  “还记得我小时候教你的离骚吗?”父亲的声音一点儿都没有变,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徐锦瑶止不住的点头,父亲在那头一字一句的念着,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咿呀学语的摇头晃脑。  父亲说一句她立马就能说出下一句,配合默契十足。  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瑶瑶,清者自清,父亲希望你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电话被吴奕荌拿走挂掉,“你可以等,可以不在乎,那你的父亲呢,他可等不了!”  “他是清白的。”  徐锦瑶嘶吼,她对抓她父亲走的人说过这句话,对看押她父亲的人说过,对父亲以前的朋友说过,可是谁也不相信她反而冷嘲热讽,互相推诿,她知道一点儿都没用如今却又朝着吴奕荌大喊,狰狞的模样连她自己都觉得厌恶。  “清不清白你我说了都不算,判决的人说了才算。”吴奕荌冷笑,“再者,你知道他为什么被抓进去吗?就算是做了替罪羊,那幕后的推手是谁你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徐锦瑶渐渐恢复了理智。  “我现在不知道,可我会知道的,你不想知道?”
  “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没有办法。”  “你…”徐锦瑶语塞,她知道吴奕荌是在引诱她让她跟他合作。  “我说过了,你跟我合作,我就能知道。你一点儿都不老实,我怎么可能轻易就相信你的话?你有两天的时间做选择,我等你的好消息。”  吴奕荌离去的背影让徐锦瑶感到深深的恐惧,她惊觉自己在一点点沦陷,可是一想到那天夜里那个男人她又清醒过来告诉自己不应该这么随便就改变立场,因为他,她宁愿相信蒋青枫也不愿意依靠吴奕荌。  只是,她困在牢狱之中的父亲等不及她的徘徊和犹豫,她需要立即做出选择,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出去!”  全身军装的士兵在听到长官极力压抑自己愤怒却依然威慑力十足的命令之后,忐忑地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房间。  蒋青枫快要被气疯了!他平生第一次因为过于信赖手下而意外连连,他简直不敢相信,可他不是一个只会停留在生气层面上的人,他要尽量弥补损失,要把伤害降低到最小值。  所以在收到未婚妻被吴奕荌趁火打劫消息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已经收敛了全部的愤怒,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走到医院里去亲自盘问细节。  男人刚从昏迷中醒来,他受了严重的枪伤,不过不是徐锦瑶开的那一枪。麻药还没完全退去,他还在昏迷和苏醒之间摇摆不定。  蒋青枫过去的时候他碰巧刚刚从昏迷中挣扎出来,靠在枕头上想事情。他一回忆起那晚的事情就开始头疼,几次中断却都坚持下来,于是蒋青枫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知道了当晚事情发生的全部过程。  他们事先在蒋青枫的指示下利用之前掌握的情报伪装囚犯同伙成功打进敌人内部,取得他们的信任。  蒋青枫按时接到何钦电话听到意料之中的慌乱声,他知道事情正在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进行下去,他命令事先在预谋好路线上埋伏的人准备开始行动,务必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最好留下活口,因为他们还有信息需要考证。  男人跟带头人开始交手就是他们开战的信号,埋伏好的人立即加入这场战斗,一切看似瓮中捉鳖,稳操胜券,他们肯定能把那帮人拿下。  结果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吴奕荌会同时派人跟着这帮囚犯,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吴奕荌根本没想让那帮囚犯活着,他的手下不顾一切地朝着他们开枪,要把他们赶尽杀绝,男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负伤昏死过去,而徐锦瑶被抢走的。  他声称这些疏忽都是他的过错,几乎把全部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不解释也不狡辩,只陈述事情发生的过程。蒋青枫敛眉,低头不语,半响,说道:“你最近先好好养伤,任务我会交给别人去做。”  说完他就要离开,男人叫住他,“至少让我把二少奶奶救出来,这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我要完成它。”
  “谁说她一定就是二少奶奶?”蒋青枫冷笑,“想做蒋家二少奶奶就自己从吴奕荌手里逃出来证明给我们看!”  男人听完大急,徐锦瑶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逃得出来,他喊道,“蒋司令!”  蒋青枫愣住,他扭过头去问他,“才调查不过三个月你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吗?”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收留我们兄妹的时候,你告诉我们你从来不会原谅那些伤害过别人的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以伤害别人为代价来得到一些东西。可现在呢?为什么……”  男人有些激动,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咳嗽不止,整个人都像是跟着一起咳嗽,身子蜷缩在一起,撕心裂肺的样子让人再也无法与之前魁梧又抖擞的人联系在一起。  蒋青枫望着他,嘴唇动了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都忍住了,狠心的留给了男人离去的背影。  他在路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特意进去交待男人的主治医生要给男人用最好的药以最快的速度养好男人的伤,交代好所有的时候他立刻赶回了蒋宅。  因为蒋百依及时封锁了徐锦瑶发生意外的消息,目前为止只有他和蒋青枫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蒋青枫一回家就直接去了蒋百依的书房。  他刚关上书房的门立刻就被怒目切齿的蒋百依骂的狗血淋沥。  何钦那边自恃有功,嚷嚷着要再不给他应有的报酬,他就要把事情捅出来,让天下人耻笑蒋家。  而吴奕荌在掳走徐锦瑶之后,不但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冷眼旁观蒋家下一步的行动,还要他老子吴霄笠在暗中煽风点火,到处宣扬蒋家将要迎娶二少奶奶的消息,一时间各种传闻甚嚣尘上。  蒋青枫一声不吭,任由蒋百依骂,等他骂完,骂累了,词穷了,喝茶水的间隙,蒋青枫这才开口说话。  他们俩都知道救徐锦瑶或者不救都一样会遭人非议,只是影响不太一样,不救多少会让蒋家一直在外树立的良好形象受损,而救了虽然可能会损失大量物力人力,但是会增加不少人民的支持。  对于蒋青枫而言他本来就不接受这种还没见面就要结婚的女人,再者他有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徐锦瑶于他无关紧要,他甚至巴不得出这种意外,那样他就可以不用结婚了。  但这仅仅是他的一厢情愿,蒋百依并未直接说出他的观点,反而再次问蒋青枫之前他们就曾为此浅谈过的问题。  既然终究要跟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结婚,对方是谁很重要吗?蒋青枫还记得当时他无比坚定的回答,他说,很重要,因为他的东西他要自己选择。  他只是想要有选择的机会……  徐锦瑶就是他在老太太提供的众多候选对象里挑了很久才选择出来的最佳配偶。他当时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并未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在大致调查过她的背景之后,发现她身上有太多他可以并且需要利用的东西。
  所以他爽快地答应下来,只是没曾想徐锦瑶也是老太太最看重的人选,两人一拍即合,立即决定下来并着人去办。现如今徐锦瑶出了意外,他慎重地考虑过她的事情,他不觉得十分有必要把徐锦瑶救出来。  他还有别的人选,并不是非她不可。  “我还是一样的回答。”  蒋百依叹息道,“我们都知道你一直属意于秋姑娘,也觉得她是好姑娘,只是她……”  “大伯,结婚这件事跟她无关,我自有分寸。”蒋青枫淡淡地答道。  “你心里要是有想法就说出来,我们都是为你好!”  真的是为我好吗?蒋青枫在心里冷哼,嘴里却噙着笑意,他告诉蒋百依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委屈,结婚是全家的大事情,他只是其中的一份子,本来就该听取大家的意见。  蒋百依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说道,“老太太唯独对徐姑娘青眼有加,当初大家以为是你故意讨好老太太,现在她因为蒋家出了意外我们怎能见死不救,况且又不是没有办法!”  “那具体有什么计划吗?”  蒋百依告诉蒋青枫计划虽有但还未成形,让他最近几天都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随时等候。  待他离开之后蒋百依吩咐手下最近一段时间要特别注意蒋青枫的一举一动,若有反常,务必要及时汇报。  都德城里最近热闹非凡,堪比新年。街道上莫名出现了许多的雪弗兰老爷车,不时有衣冠楚楚的身影上上下下,有轨电车上开始拥挤不堪,停停靠靠声音刺啦刺啦地无比刺耳,不断惹来行人的谩骂。  得空出来闲逛的珑月手里拎着手袋,身上穿了一件粉红色的3/4喇叭袖旗袍,嘴里还哼着刚从蒋青枫那里偷听来的曲子,时断时续,记不住就自己瞎编补上,倒也好听。  淮南路是都德最繁华的地段,这里有时尚无比的衣橱专柜店,有最摩登的发型屋,咖啡馆和蛋糕房,还有全东国最大的舞厅。  珑月路过一家服装店停下来,上次她看中的一件衣服不见了,她急忙走进店里询问是怎么回事,服务员告诉她来的十分不巧,那件衣服前几天被人买走了。  她懊恼不已,又问裁缝还能不能照着图样再做一件,得到否定答案后她失望的退出来。之前的好心情消失不见,全都转化为对衣服不可得的沮丧。  一个衣衫褴褛、面目肮脏的乞丐看到她走过来连忙走上前去,借着孱弱的身体向珑月索要,他手里的破容器里零星散落着几个铜币,珑月瞥了一眼他年轻的脸庞却并无施舍的打算。  她的心情正糟糕着,哪里还有功夫去管别人,只是当她走过去两三步,突然想到有一次跟着蒋青枫出来,也遇到了一个乞丐,他盯着那乞丐看了好久好久,后来还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那个乞丐。  她当时不解,问他原因,蒋青枫告诉她以后遇到这类人能给就多少给他们一些,她虽还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但是她一向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念此,她回过身,看到乞丐正在拦着一个富家小姐乞讨被佣人狠狠推到一边,铜币撒到地上立马被其他乞丐抢去,而后一哄而散。他半跪在地上,半响没有起身。  珑月走过去,把他搀起来,又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纸币递给他。乞丐有些惊讶,那足够他半年的生活费,他从来没有一次性得到过那么多钱,他有些手足无措。  “拿着,找个正经事来做,你正年轻。”  乞丐迟疑的收下钱,她微笑着转身,在前方拐角处转弯,没两步就到了目的地。被油漆刷过的牌匾在阳光下十分晃眼,她用手遮挡住少许强光,迅速走进店里去。  珑月刚跨过门槛就被眼尖的老板认了出来,他热情的打招呼,问候老太太身体是否安康。她一一耐心回答,嘴角有一朵桃花悄然绽放。  “这回是什么?老规矩?”  “不,这次是梨膏糖,老太太最近有些咳嗽,吃食不太好。”珑月自从早上被老太太的咳嗽声吵醒之后就开始锁眉不展,老太太不爱喝药,又喜甜食,所以她才想到来德生堂买梨膏糖。  “老太太有你这么个细心又贴心的丫头,像亲孙女一般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真是让人羡慕!”  “我才是幸运,被老太太一家收留,兄妹俩得以安顿,苟且活着。”  老板一边把包好的梨膏糖递给珑月,一边嘱咐她平常多给老太太煮点雪梨百合粥喝,老年人身体羸弱,调养起来慢。  珑月一一记住,眼睛一转,鼻尖一嗅,瞥到旁边竟然隔出来一间来卖吃食,熙熙攘攘,生意好像不错。她一时兴奋不已,忙问老板几时开起的。  “这是我弟弟新开的店,还请珑姑娘以后多多赏脸光顾。”  “你弟弟?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一直在家务农,近几年颗粒无收,手头实在拮据就来投奔我,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出此下策。想当年,我还是多亏了老太太路过赏脸吃了这梨膏糖,平常又多来光顾,才从路边的小摊变成如今这个局面。”  “老太太人一直乐施好善,大家都是知道的。”珑月说完连请老板推荐店里面拿手好吃。老板带着她亲自走进隔壁店铺里,向自己的弟弟、弟妹介绍她的身份。  她打过招呼便问是否有松饼卖,得知有之后一口气要了两包打包带走,一包留给自己,另外一包当然是送给他的。  老板的弟妹一边忙着打包松饼一边偷瞄着珑月,思忖半天问道:“小姐,蒋家这次广发美人帖,是真的打算要在年前迎娶二少奶奶了吧?”  珑月一顿,知道女人说的是半个月前蒋百依在报纸上刊登全民参与甄选二少奶奶而引起全国热烈关注和讨论的事情。  她呆了半天,答道:“我们这些下人哪里敢私自揣测主家的事情,再说,迎娶婚嫁哪里是容易的事情,想必即便是咱们自己,半年筹备的时间恐怕也不够用吧?”  “他们都说已经登报的,就一定是真的,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儿啊?”女人讪笑。  老板在底下打着圆场并催促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快点儿吧,饼都要凉了。”
  珑月听着觉得万般讽刺,女人胸前围着的油光可鉴的围裙都像是在嘲笑她,看吧,连她们都知道蒋青枫要结婚了,你怎么还不相信,还不放弃,明知道新娘一定不是你,你为何还要如此执着!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连松饼都忘了拿,老板跑上来递给她连声道歉,说是乡下人不懂规矩,她麻木地接下,发现松饼此刻也是多余,攥在手里几次想扔掉却还是留了下来,就像她对蒋青枫的喜欢一样几次想要放弃却都坚持下来。  她爱的那么卑微,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一直付出,他终究会有一天发现默默站在他身后付出的自己。这一切,是不是太傻了?  她略微疲惫的回到蒋家,浑然不觉自己被人一路跟踪。  珑月刚走到大厅门口就听到老太太训斥蒋百依的声音,她躲在门旁边听了一会发觉又是关于蒋青枫结婚的事情,这都是怎么了?  上次听到他们谈论的时候她几乎昏死过去,那是她第一次感到绝望,觉得整个世界都没有她存在的必要,她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没几天就有变成这样,老天是故意跟她过不去吗?难道所有的人都希望他结婚吗?那她该怎么办?  她无力的靠在墙壁上,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如天空一般没有边界。她多想在这个时候有人能记起她啊……  “珑月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太太正找不着珑月,一听外面说话的声音就问外面是不是珑月丫头,赶快让她进来。  珑月收拾好心情,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随即走了进去。  “这丫头,你今天可让老太太好找!”蒋百依的妻子蒋家大太太贾秋打趣道。  “老太太有急事找我?”  坐在沙发正中间的一位白发苍苍,满脸岁月留过的痕迹的老太太,此人就是蒋百依的母亲,蒋家老太太,她挥挥手,和蔼的说道,“没什么,我就是见不着你心里就跟火燎地似的上下乱窜,你干什么去了?”  珑月这才想起梨膏糖的事情,赶紧把它拿出来递给老太太,“早上听您咳嗽,就跑去买了这个。”  老太太打开一看正是自己爱吃的甜食,喜欢的紧,自个笑的合不拢嘴。贾秋在一旁吃醋道,“珑月真是贴心,让我这个媳妇显得反倒照顾不周了,妈,这么着,待会儿我让他们给你煮碗雪梨粥,刚好治咳嗽。”  老太太捡了一块塞到嘴里,剩下的让珑月重新包起来,她扭头向大儿媳妇说道:“就这么一个宝贝丫头照顾我最顺手你们还都挤兑她,我又没怪你,你吃什么醋!”  她连着说话有些累,喘气歇息之后又说道,“你大太太尽心尽职,全院的杂事全都得管,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多累,我这咳嗽本就是小事,犯不着兴师动众,粥我喝了,珑月可不能再怪罪她,把她气跑了,我找谁哭去!”
  贾秋接道,“妈妈您是不知道,我们这是羡慕,巴不得手底下也有个这么称心的丫头照顾呢,也不知道以后谁家有福气收了她作姨太太!”  “作人家的姨太太还不如一辈子服侍我呢,净受人欺负,孩子多可怜!”  老太太反应极为强烈,或许是丈夫英年早逝未能多娶,她平生最看不惯男人乱收偏房,生生闹出来一出又一出让人啼笑皆非的荒唐事体,丢尽脸面,所以蒋家到目前为止都不曾出现过老爷或少爷不检点、不规矩的传言。  贾秋一时无语,忽然看到珑月手里还提了一兜东西便问她那里面又是什么。  “回大太太的话,是我买的松饼,您要不要吃一些?刚出锅的,还很香呢!”  贾秋笑着挥手拒绝,“不了,刚吃过饭,只是我记得妈妈好像不吃松饼的。”  “回大太太的话,这是买来自己吃的。”珑月低声回答,旁边的老太太接道,“珑月这丫头什么零食都不爱,就爱吃这松饼!”  “就是空闲的时候解解嘴馋,老太太,大太太,大老爷,我先把梨膏糖拿回去,你们继续聊。”  从大厅里退出来,珑月转个弯,绕过月亮门就进入到后院里,花团锦簇,微风习习,远处望过去把绿油油的草坪尽收眼底。景色虽美,可她却满腹的失魂落魄。  刚才她差点儿就在众人面前失控了,要不是老太太替她解围,她指不定会当众哭出来,让贾秋更难堪。她不想这样,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只是一个佣人,光活着就是件很艰难的事情,她还能奢望什么呢?  她摸了摸鼻子,又揉了一下眼睛,深呼吸一次,心情果然好很多,这还是他交给她的方法。  那时候她初来乍到经常被其他人欺负,整天像个小花猫一样,哭的脏兮兮的,只有他看到了来宽慰她,其他人光袖手旁观就足够让她感谢的了。  回忆间她已经穿过了草坪,又转过弯,院落式的小房子清晰可见,老太太就住在那里。要想完全到达,她还需要经过一片梅树林,让她格外惊喜的是她看到了他!  只是,屈膝坐靠在树上的他看起来怎么跟她自己一样神情落寞,愁眉不展呢?  她悄悄走上前,把东西藏到身后,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蒋青枫扭头,不巧被折射过来的阳光击个正着,只好把眼睛眯起来,“你没在老太太跟前服侍啊?”  “老太太跟大太太、大老爷在大厅里说话呢!”  蒋青枫哦了一声,便又旁若无人的陷入沉思之中,半响,珑月把包装起来的松饼放在他的面前问他,“看这是什么!”  蒋青枫慢悠悠睁开眼睛,空气里弥漫着新鲜松饼的味道,他说:“你又去买松饼啦?挺香的呢?”  珑月把松饼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包给他,蒋青枫不接,说“怎么好意思夺人所好呢?”  “反正两包,放的时间太久就不好吃了,你拿着吧。”
  她把松饼硬塞到蒋青枫的手里,这回他没有拒绝。他是又不喜欢吃松饼了吗?还是只是当时哄自己开心才谎说喜欢吃的罢!  “恭喜你啊,二少爷!你-们一定要幸福!”  “谢谢!”  蒋青枫朝她笑,之后把松饼放在沾着梅树叶子的地上,继续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望向远方。  两人一时无话,珑月略微觉得有些尴尬,“老太太前几天又让我去看秋姑娘,这次还特别叮嘱我要买点儿东西送过去。”  蒋青枫一听秋姑娘立即竖直耳朵听,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他回道,“秋儿跟我说过了,她很喜欢你买的粥,只是,以后还继续别去吧,奶奶如果再问你就说去过了。”  珑月追问,“那,要是说漏嘴了怎么办?”  蒋青枫盯着她看了许久说道,“有你这么聪明的丫头在,怎么可能说漏嘴?”  说完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看着远方只剩下一抹红霞的天空向珑月告别,并且叮嘱她第二天的舞会一定要记得参加,指不定就被某个如意郎君选中呢。  走在回前院的路上,他回想起一年前在爱巢门前碰到珑月的场景。  他虽对他们派过去盯视的人毫不在乎,依旧跟秋雨桐你侬我侬,但是当他听到被撞见的珑月在慌乱之下说出她什么都不会禀报的时候他还是惊讶了。  他不是很明白她的理由,他当时无暇顾及。他与眼前只顾低着头害羞的女孩有过一面之缘,他还开导过她,难道是这个原因?  蒋青枫告诉她,“我当初陪你说话、劝解你并不是要你报答我!”  女孩猛地抬起头,摇晃着否认,她说,“我不是报答,我愿意这样做。”  他记得他真诚的向她表达自己的谢意,他还让保安以后再见到时不要赶走她,以至于到了后来秋雨桐都知道了她的存在。  时间一晃又是一年。他嘲笑自己如今真的变成当年最怕成为的大忙人,无奈叹息两声,随后穿过已无人影的大厅上了三楼,敲响了蒋百依书房的门。  他走进去的时候蒋百依一手拿着烟壶在吐舞,一手伏案奋笔疾书,颇为享受和投入。稍会儿,他才抬起头瞄了一样蒋青枫,问他明天的舞会准备的怎么样。  “我到时应该只要把我自己带上就可以了。”  蒋百依打探道,“我登报你没有意见吧?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大伯做事向来有分寸,有把握,我怎么能有意见,换做是我恐怕也想不出来这么好的点子。”  化被动为主动确实是一个好方法,蒋青枫看到报纸的时候一下子没换过神,心想蒋百依为何闹的动静这么大,要以这样的方式选出蒋家二少奶奶。  后来报纸上陆续刊出入选的各地佳丽,到最后看到由吴奕荌作为推荐人推选出来的徐锦瑶时他恍然大悟,虚张声势那么久,原来是这个意思。  蒋百依冷哼,狠狠地吸了两口烟,“你跟吴奕荌交手过不少次,应该知道他跟他老子一样的狡猾奸诈,哪里肯轻易交出徐小姐,连我听到都吃了一惊,这里面肯定里面有鬼。”
  “你之前不确定吴奕荌会这样做?”  蒋百依点头,他原以为需要一些手段和技俩,没想到他竟然主动上钩,自己交出徐锦瑶在病床上的照片,并且告诉他第一、二场以舞会为名的选拔赛徐锦瑶因为身体的原因都不能现身,让他自己看着办,他还能怎么办?  他把照片递给蒋青枫,告诉他徐锦瑶现在身体正在康复痊愈中,不久之后就能顺利回到蒋家,之后又交代了接下来的一些安排,蒋青枫大致一算他又有的忙了。  转眼间,蒋家二少奶奶的选拔赛已经进入到了第三场的阶段,从门庭若市到寥若晨星,竞争相当惨烈,而全部缺席两次舞会的徐锦瑶的名字依然赫然出现在候选名单中,这引起了人们的热烈关注,众说纷纭却毫无定论。  离市中心不远处的一条街上,一名男子站在阴凉处里等人,不是那人不守时迟到,而是他习惯性比约定时间早到。只是这次等待的时间太长,他四处东张西望。  到最后,他搜索的目光停止在斜对面的裁缝店门口,那里时不时地就会走进去穿着或长或短旗袍,烫着或长或短卷发的女人。  他研究起她们走进店铺时的样子,有急不可耐的,有慢条斯理的,有兴高采烈的,也有气急败坏的,各色各样,不尽相同。兴趣盎然的他开始想象蒋青枫赶来时的样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此时的蒋青枫经过一番乔装打扮之后以一身青色长衫的教书先生形象出现在人群中,他戴着镶边金丝眼镜,手里面拿着一本颇有年代感的线状书,老老实实的样子。  旁边不时有学生看向他,猜测是不是自己学校的老师,这其中女学生较为之众,他颇为得意,走起路来,放在胸前的书更加有模有样,文质彬彬的让人无法与之前硬朗的形象联系到一起。  他一转角就看到了老朋友等焦急的身影,一个鬼主意涌上心头,蒋青枫故意把脚步放的很慢很慢,等走近时重重的用书从前面挡下他的脸,这一切看似行云流水,进行的无比顺利。  可就当他以为诡计得逞时,自己腰部被突然一击,重重的摔倒了人肉垫子上。  “你怎么……”  蒋青枫疼得咧着嘴,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汶插嘴道,“这么多年了就不能成熟点?”  看似责怪的语气里实则友情满满。  “还不是因为你,整天就一副深沉样子,十几年来你都不累吗?”  “你现在压在我身上我很累!”  蒋青枫这才注意到自己原来是摔在陆汶的身上,怪不得不是那么疼,原来有人肉垫子挡着。  “一点儿都没意思,你每次都猜得出是我!”  “不好玩你都玩了11年,你不累啊?”陆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拉着蒋青枫站起来,又问他腰部是否真的没事,他刚才力道已经收回的很快了。蒋青枫摇头笑说就这点儿小把戏要是为它受了伤还怎么担待得起蒋司令的名号。只是当他活动腰部的时候还是疼得不轻只好在心里面痛的龇牙咧嘴得叫。  “你今天约我来到底是要干什么,还非得要求穿成这样?”陆汶记起今天来的目的就问道,他穿便装且把自己伪装成别人都无法辨认出的次数真的不多。  蒋青枫让他不要多说,让他跟着自己在小巷里七拐八拐,不久就到了一间茶馆门前,陆汶很奇怪,在这么繁华的市中心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相距甚远的简陋地方?  从他们那边望过去,掉了漆的门框把茶馆隔出了两片天地,门里面坐着的是能在享用茶水之余额外承担瓜子、糕点等小吃及给茶倌小费的人。  而坐在门外面的人却只能喝声称是上好龙井实际上却是泡过不知几次的旧茶渣,旧茶叶,甚或是根本不过茶叶的白开水。  带着满腹质疑,陆汶跟着蒋青枫走了进去,扫了两眼里面的状况之后在墙角一个较为隐蔽的茶桌边落座,他抬手制止了要报茶单的堂倌,熟稔的吩咐下去。  “两壶碧螺春!”  茶馆里的常态是坐在里面的客人除了茶水往往还会再点两样茶点相佐,比如瓜子、糕点,可蒋青枫除了茶水什么都没说。  看着堂倌尴尬的站在那里,想问却不敢问,想走又不敢离开,陆汶告诉他店里面做的最好的拿来就行。  堂倌一走,陆汶就一脸难以置信的向他确认他之前说要带自己来的地方是不是就是这个茶馆。  他实在想不出作为家财万贯,大权在握的蒋家二少爷蒋青枫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并且会经常光顾这个地方。  “怎么?才几年就看不起这样的地方了!”  蒋青枫又扫了一圈整个茶馆,店虽不大不高档,既没有醒目的招牌又没有豪华的装潢,却能够招徕许多客人,人满为患,这样的地方放到以前绝对是他们不敢奢望的。  “你知道的,我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只这一刻,他全部的伪装和粉饰全都失了作用,在好朋友的面前,他选择赤诚以对,没有再比现在更让他舒服自在的时候了。  陆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蒋青枫14岁才被蒋百依派出去的人找回来,跟家里人感情本就不深,外面又有人经常散布谣言,颠倒黑白,离间他跟蒋家人的感情。  为了缓和跟家里人的关系,蒋青枫做了多少努力陆汶都一一看在眼里,这次连结婚蒋青枫甚至一次质疑都没提出过,全部接受他们的安排,这些都是他所做出的努力。  陪着蒋青枫从当初的街头混混走到现在的衣冠楚楚,人模人样,一路过来这么多年,陆汶是真的理解他,知道他。  所以他一反刚才的轻松常态,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这么多年才会一直支持你的决定。”
  “你听,他们又在议论了。”蒋青枫无奈的惨笑,个中滋味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理解,即使是他的好朋友,此时除了陪伴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陆汶竖耳一听,周围几张桌子都在议论蒋家这次登报大选的事情,有些人态度好,措辞好似比较温和,而有些人真的就是恶言相向,说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他深呼吸之后,情绪慢慢缓和下来,“青枫,我知道你牺牲了很多,可雨桐说的是对的,你需要这样做来维系甚至加固你与他们的感情,这是我们生存下来的保障。”  “他们都以为蒋家二公子的生活一定是衣食无忧,光鲜无比,人人羡慕。虽然我知道这些都是事实,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得到这些的同时,我又经历了什么,我的痛苦他们绝对难以想象。”  蒋青枫痛苦的低下头,他这几天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祝贺和恭喜当中,虚情假意、阳奉阴违的面孔让他作呕,他无比地想要逃离禁锢他的圈子,他想要自由。  沉默的现场让过来送茶水和点心的堂倌噤若寒蝉,长期积攒的经验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所以在放置好所有的物品之后他迅速的离去。  陆汶拎着茶壶给对方和自己相继倒了满满的茶水,端起自己的一杯,把剩下的一杯推到蒋青枫的面前示意他干杯。  “我知道,除了必须面对那些人,你一向不喜欢喝酒。”  陆汶对他的熟悉就像一个在水边生活久了的人,对于河水的潮汐变换必然了如指掌,并且深谙水性,几乎从不会失手。  蒋青枫举起茶杯像喝酒那样一饮而尽,“可我不能不多为雨桐着想,她的身体太虚弱了。”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你想清楚了吗?”  陆汶知道这句话的效果不亚于把好朋友重新推进火坑里去,可正因为是好朋友,他才必须要为蒋青枫考虑更多别人甚至于他自己都无暇顾及的事情,他都必须亲自来做。  蒋青枫难过地扭头转向窗外,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黯然的眼眸里,七年来那人所练就的招揽客人的熟练程度绝对不亚于几十年如一日在茶馆里挣扎生活以维持生计的老手。  不愧是他信赖的人,才短短不过两星期的时间他就痊愈了。蒋青枫看着他忙来忙去很久很久,一时间往事涌上心头,许多年前的事情他都清晰地回忆起来,无意间再回神时,那人竟然隔着窗户坐了下来。  一窗之隔,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看着那个人,却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那人与同桌人的谈话声。  两人的熟悉程度像极了他跟陆汶,不同于他们的年纪相仿,那两人间一个是刚刚弱冠的年轻人,另一个则是年近古稀的老人。  “稍微有点儿心眼的都知道蒋家醉翁之意不在酒,登报选亲只是噱头,他们恐怕早就内定了徐锦瑶是蒋家二少奶奶,你想,她既有前朝王爷的血统,书香门第,阀阅世家,人又是知书达理、姿容殊丽,德性闲淑,深得左邻右舍的喜欢。”
  “那是必然,大少奶奶就如此温婉秀气,二少奶奶自然不会落于人后、拾人牙慧,肯定是女中尧舜,水木清华。只是为何要闹这么大动静非得登报去娶徐小姐呢?”  “徐小姐现在在老爷子家里,怎么可能轻易放人?现在好不容易手里有了把柄还能轻易饶了蒋家?”老爷子说的相当自信,他可在吴家待了将近十年,还有什么他看不透的?  外面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对话,陆汶听的不是很清楚,但也大概猜出了老年人车夫的身份,又听到熟悉的声音,仔细想来发现车夫竟然是蒋家老对手吴霄笠家的远房亲戚。  这真的是巧合吗?  车夫寄居在吴霄笠家里面,通过各种手段能够掌握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消息,这其中就包括蒋家二少奶奶的事情,而陆汶所处的位置又刚好能听到他们所有的谈话内容。  向来谨慎的他严肃的看向蒋青枫等待他给出答案,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堂倌身上而不是那个老年人,他瞬间了然于胸,堂倌是蒋青枫派到这里隐藏起来的人!  “他叫什么名字?”  “珑安,薛老五你应该在吴霄笠老头家里面见过。”  蒋青枫的直率逗得他不禁笑出声来,还真的是无所顾忌,一开口说话就张扬不已。  “你可瞒了我七年,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陆汶当然见过薛老五,他对吴家的熟悉程度绝对会超出蒋青枫的想象。当初蒋青枫只是让他去了解吴霄笠的动向,他却暗中盯了他整整一个月,回来的时候还流了血挂了彩。  “你一直都忙着处理我的事情,现在我都要结婚了,你比我大,也是时候要考虑你自己的事情。”  “所以,你就找来了他,那好啊,你结了婚我立马就去结婚,然后找个地方生活下来,再也不会管你的事情。”  “我不是不信任你,是真的在为你着想,我耽误你太久了。”蒋青枫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到现在陆汶连喜欢的人都没有怎么可能立马就去结婚。  “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想法。有些事情没到时候自然就不该去考虑。你,今天的目的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陆汶望着外面的珑安,上下补钉的衣裤丝毫掩饰不了他眉宇之间的英气,只看外表陆汶就知道他一定受过专门的训练,甚至比他自己还要厉害。  “他确实是我的人,很聪明也很谨慎,处理起事情来超出我的想象,只是上次执行任务还是出了意外。”  “就是徐小姐那次?”蒋青枫点头。  “你瞒着老太太让他去徐岚调查就不怕到时候老太太发现了?”  上次蒋青枫一声不吭带着人就去了徐岚,连陆汶都瞒着,还是他回来主动交代才知道的,对于蒋青枫的先斩后奏,他从来都没有办法。
  上次蒋青枫一声不吭带着人就去了徐岚,连陆汶都瞒着,还是他回来主动交代才知道的,对于蒋青枫的先斩后奏,他从来都没有办法。  “与其被动接受一个硬塞过来的陌生女人还不如我自己去挑,虽然都不喜欢,至少还可以为我所用。”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转凉,一阵秋风吹过来,惊扰了杯子里平静的茶水,昏黄的水面顿时泛起了些许波纹。陆汶盯着这些微澜问他,“你都想好了,跨出这一步可就再没有退路可走!”  蒋青枫冷哼,讽刺的声音寒冷了周围的气氛,连糕点都因为规规矩矩的方形失去了本该愉悦人的甜蜜而变得更加得让人觉得冷酷。  他自言自语道:“自从来到这里我就没了退路,每走一步都必须全力以赴,每一次都是背水一战,四面楚歌。”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没有人再去说话,打打杀杀从来都不会停止和消失,之前他们遇到的都是以武器显现为失误,受的伤也都清晰可见,疤痕虽多,心里却踏实。  现在的打打杀杀全都在暗中进行,表面上一片祥和,相亲相爱,和和睦睦,实际上却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上一秒还相谈甚欢,这一刻却就兵戎相见。  无形中每一秒、每一分都充满了杀机,杀人于无形的杀伤力有时候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得已而为之早已不是他们欺骗自己的借口。  “你确定能掌控未来发生的事情吗?”  “没有人能掌控一切,更不会预知未来,我们能做的就是把风险降至最低,陆汶,我做的一切都不只是为了我自己。”  陆汶怎么会不知道,所以他会支持蒋青枫做出的一切选择,一切决定,他会陪着他一直走下去,直到最终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这时窗外说话的声音竟有些大了。  “还不是王昭君的模样、花木兰的心。闺女再有能耐也搁不住一个讨债的爹。各人有各人的命,像我们能养活自己就感激不尽了。”  “薛叔,您拉了一辈子的车了,就没想过好好歇两天?”  “这时局,物价天天都在涨,哪儿敢歇着啊,指不定哪天就饿死街头了。”  车夫像是喝了一大口茶水,舒适的清爽瞬间袭击全身,让他精神抖擞,他站起身向珑安道谢,为了弥补他免费喝的茶水,他承诺下回会给他带好东西过来。  外面的两个人相继离开,茶香未散,珑安收回视线,“他竟比我强,至少有退路,还能回来干这个。”  “要是在这儿待得时间长了你也能,就像那个时候闭着眼睛就能摸到回去的路,鼻子一问就知道是哪片哪家偷跑出来的鸡。”  蒋青枫一说完两个人就相视而笑,或是都想到以前的事情了吧,任时光马不停蹄的向前奔跑,能被记住的永远都是匆匆流逝的往昔岁月,尽管那早已破碎残缺,早已模糊不堪。  “他说的话倒是真的,东西一天一个价,上次秋小姐要的宣纸我现在都还没搞到。”为此,陆汶着实伤透了条脑筋。
  “一定又是指定的店家,秋儿一旦习惯了某个东西就再也舍不得换掉,真是辛苦你了。”蒋青枫拉着帽檐遮挡住自己的脸又说道,“挺好,那样我们就能一直待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  他知道自己是害怕他们会分开,害怕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才会一直不停的告诉自己他们不会分开,好像说的多了就会如人所愿、成为事实。  “吴家小动作一直不断,最近总统府那边也不安稳,结婚的时候还是安排珑安做事吧,锻炼多了自然就经验丰富了。”  “你就不怕有一天他果真取代你?”蒋青枫开玩笑道。  “没有一个人是不可取代的,他能为你做事,替我分担,我为何要担心呢?”  “那他的事情都由你说了算,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待会还要回紫宅去看秋儿。”  蒋青枫一想到她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他把能给她的包括他自己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她,他却依然觉得远远不够。  就像无底洞一样,他投了多少东西,他不知道,无法衡量和估算。可只要他不是一无所有,他就会一直投下去,即便是一无所有,他还有他自己。  “老太太很久都没有人派过去,你又马上要结婚,现在风头正紧,最好还是不要老去那里,省的惹出麻烦。”  “我知道,秋儿也跟我提起过,可我帮她预约的医生是今天到,必须得去,检查身体这事儿可万万不能耽误。”  说话时他已经站起身来,从兜里拿出一张最大的纸币放在桌子上,整了整帽檐和衣服转身就走出了茶馆,陆汶随即跟上。  硬梆梆的水泥路走起来让人生厌,小孩的哭声从很远处就传过来惹爆人的心情,蒋青枫经过的时候,有一位脾气火爆的堂倌正站在外面乱骂着,粗野又蛮横。  他站在拐角处的车门前循着婴儿哭声远远望过去,只有以肮脏、破烂的外表同样抗议着的或高或矮的濒危房屋和狭窄的街道,他注视了许久,许久……  华灯初上,在许多房屋纷纷陷入黑暗的时候蒋家却一片灯火通明。一辆接一辆的老爷车在门口停下又开走。  从车上走下的人们各个都是盛装打扮,在秋风中极力维持优雅,缓慢而又慌张地奔向大宅一楼大厅参加为角逐蒋家二少奶奶而举办的第三场舞会,甚至就连忙到分身乏术的蒋家佣人都穿的相当正式。  闻风早早赶来的记者们手拿着照相机散布在蒋家的各个角落,为最新独家消息伺机而动。贾秋和蒋百依站在一楼大厅里笑意盈盈地接待来宾,到处是欢声笑语,衣香鬓影。  舞会时间已到,备选们除了徐锦瑶其余全都到位,她们精心打扮、尽显百媚千娇,然而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却是并不在候选之列的社交名媛周怡,她浓妆艳抹,珠围翠绕,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流让人不得不折服于她的美丽和自信。  尽管身边有太多太太和大家小姐对她的身份以及装扮十分鄙夷和蔑视,但那丝毫不影响她成为当晚的耀眼之星,备受瞩目,随时都有慕名前来搭讪的人。
  舞会又推迟了五分钟的时间,徐锦瑶还没有赶到,在场的人感到略微的着急和不耐烦,最为着急的还是蒋家人,吴霄笠承诺说今天一定会出席,可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无奈的贾秋用眼神向身边的丈夫求助,蒋百依叹口气,点头示意她不用再等。  随着受邀前来发言的贾秋的哥哥-贾亮宣布舞会开始,演习无数遍的交响乐团立即演奏,大家顿时蹦起神经,翘首以盼,等待各位佳丽们的闪亮登场。率先出来的是蒋青枫,他一身帅气西装,黑色将他的成熟和稳重展现的淋漓尽致,而蝴蝶领结又为他增添了几分俏皮和年轻,他一出场就赢得了满堂喝彩。  而将舞会推向第一个高潮的就是候选们一一出场,裙子或长或短,头发或卷或烫,鞋子或高或低,样貌或江南水乡或北国风光,每一位都让人目不转睛。  她们以走秀的形式从二楼下到一楼,再走向人群中,专业程度令人叹服,全场仿佛每一位女士都是她们那般顾盼生姿,每一位男士都变成了蒋青枫,可任意挑选令自己满意的心上人儿。  与蒋青枫私交甚好且又是郎舅关系的孙晓暂时变身主持人,舞台上侃侃而谈,不时就拿自己的小舅子开涮引得全场哄堂大笑,选拔到了中间还玩起了小游戏,让蒋青枫扮作女人往她们中间扔绣球来考验对他的喜欢程度。  然而上台的大多数都是大家闺秀,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站到人前参加选秀,这已经让她们受尽了人们过度的议论和指责,哪儿还能在公众场合如此这般不计形象地去抢绣球?  所以场面一时冷场,从孙晓手里抛出来的绣球自己着地之后滚了又滚却没有人接,反倒是站在一旁的周怡捡起滚到脚边的绣球,大家都为这样的结果尴尬,交头接耳却无人站出来说话。  对这发生的一切沉默许久的蒋青枫从周怡手里拿走绣球来到舞池中央站到佳丽中间对着大家说:“十分感谢周小姐把我的绣球捡起来,我们俩有过几面之缘,今天能够前来我很荣幸。”  “同时也感谢大家出席今天的舞会,这事关我的终身大事,也是蒋家的喜事,大家或许从登报一开始就会对我们蒋家产生质疑甚至抵触,但请大家相信我们的诚意,作为开创者的我们一定会兑现承诺。”  台下响起掌声,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和信任。  他继续说道:“你们都是见证者,是我幸福的参与者,新时代早已到来,在宋伯父的带领下东国去旧迎新,每天都是崭新的一天。在这样的发展进程中,蒋家更应身先士卒,寻求新的突破,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舞会。”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和蒋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对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感激不尽。”说完他深深地鞠躬,全场再次沸腾。
  舞会时间已过去大半,竞选结果还未宣布,虽说竞选本身本来就因为各种偏袒徐锦瑶已失公平,如今又为了迟迟不现身的她拖延时间罔顾参赛规则,这是对候选名媛以及参与观众的不尊重。  小道传闻最是蛊惑人心,于是当场就有人站出来故意大声吵闹,非要蒋家立即给出结果,在场的记者还拿照片作为要挟,起哄声越来越高,事态一时有扩大的趋势。  站在舞池中的名媛们也是心中各有心事,各持己见。  其中有一位得冠呼声最高的名媛就是中央财政部部长尤挞金屋藏娇的女儿尤凉。或许是深受家庭氛围的影响不仅父亲沾染上了财大气粗的毛病就连女儿都变得养尊处优。  她傲慢地拾起盖住脚尖的裙子走下台,找到父亲挽着他的胳膊来到蒋百依的身边。“百依老兄,小女突然身体不适,要先回家休息静养,改天再来拜访。”  尤凉赶紧迎合父亲的说辞装出生病的样子,“不好意思了伯父,虽有盛情邀请,可现在实在是难以坚持,只是遗憾没能见一见徐小姐,想来婚礼应该还有机会,到时候可一定要给我们发红包啊!”  蒋百依听完知道她是在不满蒋家一直特别照顾徐锦瑶的行为而故意要在大家面前率先离开还说出这样别有深意的话,但他只用询问需不需要看医生而作为回答。  蒋家的特约医生无论是摩登的西医还是深谙岐黄之术的中医,在蒋家有个十分钟的规定,他们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需要,十分钟之内必将赶到。  “早就听闻伯父家的医生们医术高明,颇让人羡慕,只是我家那位医生虽说资质不深,却也跟了我十几年,相比他人更了解我的病情,还请叔叔体谅。”  蒋百依犯了难,很明显尤凉此刻选择离开来抗议比赛的不公平,她和她的父亲远可以做到比当众离开还过分的程度,现在这样已然是给足了蒋家面子。  只是他们一开头,台上的人就会立即有人跟着离开,而台下起哄的人会变得更加猖狂,底下再有人作祟,局势要发展到什么局面他完全不能想象。  尤汏见蒋百依面犯难色,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迟迟不肯松口让他们离开,他又笑说:“百依兄,不是我和小女故意给你添麻烦,实在是病情急需,耽搁了不好。”  蒋百依越发生气,吴霄笠带着徐锦瑶失约不算,还让他在众人面前大失脸面,现在可好,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笑话,看他怎么难堪!  大厅里的场面不亚于外面玩杂耍的哄闹场面,蒋百依觉得他现在就是那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猴子,毫无藏身之处。周围围观的群众拍手叫好,甚至连记者都忙着用摄像机、照相机记录下这‘难得’的场面。  他已经能够想象得到明天报纸头条肯定是国防部部长为侄媳妇不择手段却遭人冷落这样让他贻笑大方的标题,念及此,他快要无地自容且束手无策了。
  就在这时,管家走到蒋百依耳前附语,只见他脸色越发难看,气冲冲的指责完下人又小声吩咐他几句,然后就一直望着外面漆黑的夜幕,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尤汏不好意思再去催促,只好和女儿站在一旁等待。  不一会儿管家又回来禀告,脸上喜庆的笑容仿佛刚才来过的人并不是他,他刚跟蒋百依说完就有五个全副武装的人走到大厅里,带头的人手里托着一个盒子,说是总统特地选送给今晚表现最好的一位佳丽。  这下就连总统都来助阵了,大家岂能还有轻视之礼?比赛这下该公平公正了,场下顿时态度谦和许多,哄闹声消失不见,向蒋百依祝贺和推荐自己女儿的人络绎不绝,尤汏看到之后拉着女儿偷偷地跑回到人群里。  舞池渐渐重归平静,总统派来的人像一副催化剂将之前负面的小躁动催化成为了正面炫耀蒋家的大躁动,给足了蒋家面子。  站在二楼的蒋青枫看着楼下的一切,突然恍惚之中有种错觉,仿佛他的秋儿就站在人群当中,他们互相牵着彼此的手,从门口一路走去,所有人都看得到他的秋儿,都对她称赞有加,都对她欣羡不已。  他和她终于得到大家的认可,终于不再偷偷摸摸,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向全世界宣布他们的爱情,这该有多么幸福!  现在,大厅里的确有一位佳人正款款而来,只是,那人不是秋儿,而是长裙加身的徐锦瑶。她手挽着吴霄笠的胳膊与吴奕荌并肩而行,颇让现场人觉得他们是一家人。  蒋百依对于他们的到来十分不安,他跟贾亮对视之后前去迎接,毕竟那是自家的二少奶奶。不一会儿老太太就在蒋百顺的搀扶下赶到了大厅,她要亲眼见一见未来的孙媳妇。  这应该是除吴家之外所有人第一次目睹到她的真容,杏眼圆睁,嘴唇含笑微张,姣好的面容让人如沐春风,不由得会心一笑,觉得仿佛世间所有苦大仇深的事情都微缩成简单小事,不足挂齿。  与在场候选者的容貌相比,她仿佛丝毫没有特长之处却又让你找不到否决她的原因。后来,她的小姑子蒋青依发觉徐锦瑶深深吸引他们的是源自身体内部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与众不同的气质。  那种气质就像在胭脂俗粉里嗅到的一股清香,让你神清气爽,嗅之不忘。  众人站定,吴奕荌拉徐锦瑶的手由牵改握,两人举止间表露出来的熟悉程度让旁人十分惊讶,老太太走过去从他手里拉过徐锦瑶的手,和蔼的与她交谈,丝毫没有再放手的意思。  舞会仍在继续,舞池中羽衣翩跹,轻歌曼舞,许多人纷纷加入其中,此时走下楼的蒋青枫也被老太太催着要和徐锦瑶共舞。吴奕荌看到前来阻止道,“蒋二少爷邀请锦瑶跳第一支舞,这是我们吴家的荣幸,只是议论声才平息下来,要是再有人故意恣意闹事,到时候总统前来都不一定有用吧?”
  吴奕荌说的话一针见血,徐锦瑶只管站在旁边不吱一声,老太太还想辩解,蒋青枫拦住她让她宽心,以后跳舞的机会多的是,也不差这一回。  周怡见此,穿过人群走到蒋青枫的身边优雅的向他邀舞,职业的微笑让蒋青枫心生厌恶,却又心存感激,他知道她是在帮他解围。  富有旋律的舞曲一遍又一遍的播放演奏,舞池里的人似乎全都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满场款款舞姿让人心动。  于此相比之下徐锦瑶的舞步就生疏多了,她才不会跳舞,在徐岚的时候没有机会接触到新鲜事物是一,她的父亲徐志也不允许家里面有人去学西洋玩意。  徐志不是固步自封,他自己也喜欢西洋的东西,特别在数学方面,尤为痴迷,只是他觉得国外的东西始终是国外的,国人还是学自己的东西才最好。  所以徐锦瑶半点跳舞经验都没有,有一天她躺在病床上浑身都像木板一样硬,便下床走走,活动活动筋骨,碰巧吴奕荌来看她,撞见她撅着屁股在拉筋十分不优雅。  在取笑她之余他提出要教她跳舞的事情,徐锦瑶支支吾吾不肯答应,吴奕荌便替她做主每天都来教她跳舞,向来也就是一个星期之前的事情,总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徐锦瑶想到有一次也是晚上练舞的时候丫头送来水果,她故意使眼色给丫头,吴奕荌没看到,刚好跳到往后退的步骤,然后一下子就撞到了丫头身上,一个踉跄又踩到水果摔个狗扒状,场面甚是滑稽。  她当时笑到连肚子都在痉挛发痛,现在想起来也一样很好笑。吴奕荌见她笑的不知所以的样子借着舞姿问她不好好跳舞在想什么,徐锦瑶被吓了一跳,一五一十的交待出当天的事情,一脸委屈的等待他生气的样子。  结果他不但没生气,连自己都笑了出来,看着徐锦瑶说:“你可不知道那天我摔得有多疼!”  “哪里?哪里?”徐锦瑶立即停下来紧张的望着他,那天的事情刚刚才发生。  吴奕荌看在眼里,半响答道:“早就不疼了。”  徐锦瑶这才放松下来,吴奕荌见她有些呆滞便拉着她往旁边的休息区歇息,这一切都被蒋青枫看在眼里,周怡凑到他的耳边问他需要她的帮忙吗?  “你能帮什么忙?”  两人都停下舞步,蒋青枫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周怡,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她这番主动推荐到底有何用意?  “她!”周怡回头望着亲昵说话的两人答道。  蒋青枫仿佛没听见一样转身要离去,她急着追上去说:“你也不想明天的报纸头条写着蒋家未婚妻与吴家大少爷亲密暧昧,蒋家脸面丢至何处吧?”  “蒋家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蒋青枫说完遂离去。  徐锦瑶这边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忙的她应接不暇,吴奕荌只好拉着她偷偷逃出大厅,不巧刚走出来喘口气便迎面碰上了孙晓。
  “吴少爷,你今天可真的不愧是吴少爷!”  他思索片刻转头冲着徐锦瑶说道,“那我只好借花献佛了,徐小姐,你今天可真的不愧是我妹妹!”  徐锦瑶点头微笑,欣然接受。看着孙晓一直在跟吴奕荌聊工作上的事情,她自觉的走到一边自己逛起院子来。无奈院子太大,天色又黑,她果然找不着路了。  令人艳羡的舞裙和高跟鞋都变成了累赘,她很奇怪,为什么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所有的人都跑去大厅里了吗?刚刚为什么要一个人走这么远,要是吴奕荌还在身边就好了!  越走越是焦急,好几次都踏错路差点扭了脚,她索性把高跟鞋脱了拎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朝着前方摸索,望着前方从大厅里传来的璀璨灯光,她相信她一定能顺利的走回去。  夜的漆黑无疑是她最害怕的事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极度紧张的神经爆发,心脏已经在嗓子眼呼之欲出,她现在后悔都来不及,只能在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只要走过去就会没事。  就在她神经最为紧张的时候,突然一道灯光出现,她一下子就看清楚了脚下的路,只是挑灯的人却因为灯光的缘故一点儿也看不见。  “你,你是谁?谢...谢...你!”  挑灯的人不说话,只是灯源越来越近,直到停在身前,徐锦瑶才看清楚是谁,只见蒋青枫开口说话:“徐小姐此刻不是应该跟吴先生在一起吗?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会被议论的!”  “不好意思,我找不着路了,谢谢你,我马上回去!”说完话她就要转身离去。  蒋青枫一手拉住她朝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回去,徐锦瑶光着脚丫走得极慢,不时踩到尖锐的石子惹来她的小声呻吟,蒋青枫听到后几次放慢脚步,后来到了亮堂处,徐锦瑶实在忍不住喊他让他停下。  顾不得蒋青枫的疑惑,她立刻抢下他的手灯,弯下腰检视自己的脚有没有受伤,果然还是擦破皮了,她忍住疼痛把鞋子穿上,向蒋青枫表明谢意之后一瘸一拐地朝大厅处走去。  蒋青枫站在原地,望着她孱弱的背影,忽然想起前不久她受伤的事情,大步走过去拦住她。“你就这样离开,我怎么跟奶奶交待。”  说完拦腰把她抱起,从大厅后门直接上了三楼妹妹蒋青依的房间,屋里空无一人,徐锦瑶在沙发上刚坐好,蒋青枫就示意她把鞋子脱掉。  他熟练地在茶几下面的板子上拿出医药箱,用酒精认真地把徐锦瑶脚心擦破皮的地方清洗过后才又给她涂上药包扎好。  “你先在这里坐着。”说完就出去了,徐锦瑶根本来不及质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留在这里,她只好老老实实的坐着,听着外面楼下的喧闹她觉得这里真清静,真好。  看屋里粉红的装饰徐锦瑶推测这里应该是女孩子的房间,生活在这样富饶的家庭,她该是多么幸福!
  她瞥到茶几上竟然放着看上去像字典一般的商业书籍,这与房间截然相反的装修风格不禁让徐锦瑶疑惑,难道这个房间的女主人是个女强人?真是不居彼位,难知彼心。  房屋的门一下子被推开,正在思考的徐锦瑶被狠狠吓了一跳,怔仲之间看到蒋青枫跟在吴奕荌身后进来。  他盯着徐锦瑶已被包扎好的脚,久久不动,她不明白为何他伫立那么久,索性便不去明白,她颤颤巍巍站起身,微笑着,一脸如山泉般的纯净。  吴奕荌看到她因极力勉强维持站立而越发颤抖,走过去扶住快要支撑不住的她,那一瞬间她几乎是摊在了她的怀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稍微受了轻伤怎么就会那么痛,他的怀抱怎么那么及时以至于她能够依赖。  吴奕荌在向蒋青枫表达了他的谢意之后扶着徐锦瑶慢慢的走出了房间,只留下欲言又止的蒋青枫。  吴奕荌站在门口就听见徐锦瑶跟下人纠缠喝不喝汤的事情,这半个月以来他每天都吩咐下人煲汤送过来给她喝,让她补身体,想必她是厌烦了吧。  忽然纠缠声消失,隔壁门打开,他误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结果又听到抽水马桶的水流声,他立马就猜到徐锦瑶是为了解决汤的问题把汤直接倒掉了。  吴奕荌想起上次撞见她把煲好的汤分给下人吃,她躲闪又畏惧的表情像监狱里被他囚禁的犯人一样拉开他们刚刚缩短的距离,那种被一种无形的东西硬生生分开的无措感让他害怕。  这种感觉其实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还是小孩子的他从来不计较一起玩的小伙伴的身份,任何人都可以跟他交朋友,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几乎所有曾经交好的朋友都对他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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