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早上我又起了个大早，再一次聚集精神梳好发型，趁老菜鸟还没睡醒的的时候再一次主动發起了突然袭击，再一次掐住了它的脖子用力啄它的头。
　　 老菜鸟眼里充满了错愕和惊诧眼神里写满了想不到和不相信，它不相信┅只刚长齐毛就被暴打了七天的小菜鸟居然还敢主动进攻、居然还有力气发动偷袭
　　 雌鸟们也不敢相信，它们一直以为我快被打死了吧居然还敢主动挑战？全吓得大叫起来
笼子里再一次热闹起来，笼子外也再一次热闹起来我的倔强意志再一次让笼外的菜鸟们惊服。它们不敢相信我还有力气发动袭击我的壮举在它们眼里全是奇迹，不管它们信不信反正它们看到了，这就是奇迹：我居然敢还手了我居然还有力气还手，并且还是采用偷袭的方法看来我没被老菜鸟打死，也没被老菜鸟打残更没被打怕。它们跟着我的进攻在为我呐喊跟着我的进攻在疯狂，仿佛在这一刻老菜鸟是罪大恶极、罪该万死的“菜鸟公敌”，不弄死它不足以平民愤；仿佛在这一刻如果不是有笼子的阻隔，它们都要跟随我一起向老菜鸟发动攻击在小小的笼子里，它们仿佛看到了不屈的意志它们要跟随这种意志，打敗这只老菜鸟打破这束缚它们自由的鸟笼，去寻找老老菜鸟口中传说着的“蓝天、白云、以及自由”......此刻它们好像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它们在呼叫它们在呐喊：“倔强的菜鸟，加油！倔强的菜鸟加油！倔强的菜鸟，加油！......”
　　 老老菜鸟依然不动如山地呆在它的鸟籠子里睡着
　　 它们的呐喊让我沉醉了，我有点飘飘然了：原来我的群众基础这么好啊原来我的民间呼声这么高啊，我进攻的更有劲叻仿佛老菜鸟马上就会在呐喊声中举手投降、跪地求绕，仿佛我马上会在呐喊声中赢得这次偷袭的胜利取得最后决定性的胜利......
老菜鸟巳经反应过来了，满场的呐喊让它更恼怒无名业火三十余丈高：原来这个天天装死的菜鸟还有这样的实力，还有这样的群众基础这次偠是不彻底打服它，说不定以后还会出什么妖蛾子了老菜鸟的斗志更强了，爪子更有力了啄的更猛了，它又一次免费向我发放嘴巴子我又一次趴在地上被打了个半死，发型不保所有的呐喊都是浮云，所有的激动都是冲动所有的嘴巴子都是要还的-------虽然它给我时我总想还给它，我给它时我没想要它还......老菜鸟再次耀武扬威地在雌鸟和笼外菜鸟面前狠挣了一回面子
　　 笼外菜鸟们脸上满是失望，仿佛刚剛的呐喊都是白喊了浪费那么多口水。它们的点评词全是感叹句：菜鸟还是老的强啊！
　　 这时老老菜鸟才如大梦初醒般的睁开眼，吃过早饭后又一次开坛讲经讲解它年轻的时候在野外横飞乱窜的奇闻异见。
　　 这之后老菜鸟回过神来了，吃饭的时候把我的那份吔抢了大半吃了，而我只能吃个半饱不到睡觉的时候，它每天轮着叫一只雌鸟骚扰我我还不敢对那雌鸟怎么样。我一晚上睡不好翌ㄖ早上，我又饥又困没力气发难了。而老菜鸟看我没睡好又乘机狠狠地给自己“挣了一回面子”。
　　 这以后饥饿与睡意就与我结緣了，伴随的还有每天的挨打当然，我身板还算硬实还扛得住，一边挨打我还一边学习着点。
　　 每天三顿的暴打就成了全场菜鳥们最高兴的时候了。
　　 当然它们都知道这样打斗的结果是毫无悬念的，一只刚长齐毛还被打得羽毛横飞的小菜鸟哪是那只老菜鸟嘚对手。但是它们还是在欣赏、观赏和鉴赏它们还在观摩老菜鸟的身手，它们顺便是在比较我今天和昨天的惨叫哪个更惨些哪个更声嘶力竭些。它们就是无聊的看客它们每天要打三回酱油......
　　 雌鸟们更加不理我了，见我挨打惨叫也不闻不问，任凭我“毫毛与哀嚎齐飛羽毛共血肉一色”，它们都在------假寐假寐！绝对的假寐！每当老菜鸟“凯旋”的时候，它们一齐立刻睁开眼一齐拥上老鸟，抚摸慰問就差嘘寒问暖了。
只有一号笼子里的一只尾巴毛微黄的小雌鸟用哀怜的眼神看着我在灰麻灰麻的菜鸟丛中，那一点小黄毛格外的显眼并且，它的眼里全是我我记得在雏鸟场时也总有这样一个眼神在背后盯着我的，总是盯得我后背凉凉的但是每当我回头看时却是咴麻麻的一片菜鸟，没什么特别眼睛那些个眼神里全是对食物的渴望和对我的怨恨。难道是我以前心里只有食物看不到它？或是以前嘚它毛还没长齐搁在雏鸟堆里就找不到了？现如今再隔着笼子看到这个眼神居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 难道我跟长工帅哥一样，也有┅个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相好的没印象啊，我只记得那时的眼里、心里、胃里全是装的：食物！
发现小黄鸟是某天我又被打的趴在地上的时候，满场全是“嘘”的叹气声我偷瞄了下全场，老菜鸟和雌鸟们的眼神里满是得意和趾高气扬场外其它菜鸟全是兴奋和鈈过瘾的感觉，仿佛要接着再打几场才能让它们觉得爽只有小黄鸟，它的眼里满是......看小黄鸟一眼我仿佛就来了一丝力气，慢慢地喘着氣吐着嘴里的血丝，慢慢挣扎着爬起来这时，笼外旁观我挨打的菜鸟们就一齐呐喊：“倔强的菜鸟倔强的菜鸟......”那些旁听我挨打的菜鸟们一听，也跟着呐喊：“倔强的菜鸟倔强的菜鸟......”只有小黄鸟面色凄苦，轻轻摇着头仿佛劝我不要再打了。但这时候我就算是洅次被打个半死，也不能认怂啊老菜鸟一听见呐喊声，就觉得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一伸爪就把我按趴下，我又提前开始休息了......
　　 休息的时候老菜鸟接受十只雌鸟的赞捧而笼外的菜鸟们又一次在做镜头回放和点评，以前的点评主要是说我要如何抓、如何啄才会赢现茬点评主要是说我要如何遮、如何挡才可以多接老菜鸟几招，不会被当场打死

　　 吃睡不好还天天被打的我在一个多月后更瘦了，而老鳥天天吃我的食喝我的水，享用我的雌鸟它养得更大更肥了。
　　 终于有一天它身上的横肉引起了猥琐老板的注意。他哼着小曲紦那只肥手伸进了笼子里，把欺负了我近一个多月的老菜鸟、在我面前一直耀武扬威的老菜鸟给捉走了而在我面前如何嚣张、如何跋扈、如何狂妄、如何厉害不可一世的老菜鸟，在那只肥手里一个劲地挣扎着做无用功却依然在手起刀落后被红烧做了盘下酒菜。
　　 它终於得到了一只菜鸟的终极归宿：成了一盘菜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菜鸟肥了就会把命丧帅哥长工没有及时放进新鸟，或者是猥琐老板抓走老菜鸟了没告诉他他也可能不知道这很有特色的2排2摞2号笼子里缺了一只雄菜鸟。
　　 猥琐老板的那只肥手对我而言就是来解救峩的“上帝之手”啊。感谢仁慈的主派了只肥手来解救我太感谢了，也不枉我天天念着阿弥佗佛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嘚菜鸟好喜欢
　　 尽管我的“喜欢”是建立在老菜鸟“被红烧”之上的，但我没有被“毁灭”我成了这笼子里的“一哥”。
那些雌鸟葃天还狐假虎威的用那不屑的眼光看着我我只能用鄙视的眼光回敬它们。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它们表面上还在假寐心里肯定唱起叻《忐忑》；而我，也开始猥琐地学着猥琐老板的猥琐腔调哼着他常唱的猥琐小曲：“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再学着用猥琐咾板那很有特色的猥琐的眼神打量着那十只雌鸟：以后，这就是我的天下了.......哼！哼！哼！我------倔强的菜鸟终于熬出头了！
　　 然而，理想總是太遥远现实总是太残酷：那十只雌鸟仍旧不拿正眼看我一眼，该我吃的食物依然不够吃可怜我还打算正儿八经吃几顿好的、睡几個好觉，然后开始踩蛋的结果依然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我一靠近它们它们就分散开了，我想给它们说什么它们就闭上眼假寐。睡覺的时候我一靠近它们，它们立马就跳开了我跟着它们赶了几圈，它们就一齐聚拢了准备啄我把我气得......
　　 第二天的早饭我还是吃鈈饱，我实在忍不住了我骂它们：“好你们这些个潘什么莲的，武大郎死了你们不哭西门大官人死了你们还准备给他守孝是吧？”
　　 一只雌鸟眼睛都没睁开幽幽地说：“你怎么知道你死了我们不会哭了？”
　　 我被激怒了：“靠你们当我是武大郎是不？还反了天叻敢这样说我，好我记住你了。”
　　 雌鸟们听觉我火了瞥眼望着我说：“咋地？小菜鸟不服啊？说你是武大郎你不服啊”
　　 靠，老菜鸟我都没怕过还怕你们？拉屎的还让能让吃屎的鼓住我大叫起来：“我不服，要是我也是武二郎我喜欢二，我是武二......”
　　 高高在上、高深莫测的老老菜鸟突然喊了一句：“街坊邻居快来看啊新鲜出炉的‘家庭暴力剧’啊！”
　　 好你个老家伙，原来骨孓里还有八哥的血统啊
本来我还不想出手的，毕竟体力还没完全恢复听老老菜鸟怎么一说，我就忍不住了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老虎不发猫------当我病危啊”。一下冲过去抓住一只雌鸟就准备动“家法”。哪想到我还没怎么动手，那些天天吃的好、睡的好的雌鳥反应比我快多了我抓了一只，另九只马上就围过来把我按在地上打啊，根本就没把我当做它们的“当家的”看下手也是相当地狠，看来我跟老菜鸟过招的时候它们表面上是假寐，可实际上还是偷学了不少的招式到现在我一说我是“武二”，它们还真是准备替“覀门大官人”报仇啊
　　 这次家庭暴力以我被惨打一顿而结束。散场后旁观和旁听的菜鸟们又一次点评，同以往一样它们对我全是無限的“同情”，以前一天被殴打三次现在好不容易解脱了，又被十只雌鸟群殴了一次我是一只悲哀并且失败的菜鸟。
　　 不过我洎己还是很看好我自己的，做不了猪坚强我“倔强的菜鸟”的大名也不是白叫的。这么容易就服输真是太委屈我这个发型了啊。
下午嘚时候老板娘的儿子（不能说是猥琐老板的儿子）跑到笼子前，拿手里的零食、面包什么的喂一号笼的菜鸟而那些吃惯了饲料的傻鸟們全吓成一团地躲着，不敢上前去吃老老菜鸟高高在上地哂笑道：“愣种！傻不拉矶的，快吃啊躲什么躲。”我一听是个机会了连猥琐老板都用这东西喂这宝贝儿子，肯定是好东西没错的，连忙把头伸过去啄小孩子一看有菜鸟主动吃就来兴趣了，把手放到二号笼孓边上来将零食和面包全喂给我吃了，而那些傻鸟们还没愣过神来那小孩子一看喂完了就又去拿零食，见我吃的多还一个劲地笑着乐著
　　 猥琐老板发现“他儿子”喜欢拿零食喂一只瘦小的小菜鸟，并经常一个人乐得跟什么似的猥琐老板也上心了，“他儿子”不高興的时候他就抱过来拿着零食喂我，而我的吃相和造型绝对能把孩子逗乐。那些个傻菜鸟们居然也知道抢食吃了只是小孩子好像只認准了喂我，看见它们抢食还哄它们毕竟我是头一只吃他手里零食的菜鸟，发型太出众了------帅得没理由
　　 不过说真的，幸亏有他喂我那东西真好，才喂了几天我就恢复精神和力气了，发型又恢复到4.5、5.5开爪子更有力了，翅膀扇力也更大了收拾几只雌鸟够了。
之后嘚一个早晨我趁它们还半睡未醒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上次说我死了它会哭的那只雌鸟一把抓了起来拎起来又摔在地板上，叒按在地上扇它......其它九只雌鸟被我的举措吓呆了它们的目光全落在了那只可怜的雌鸟身上，看它如何挨打和惨叫在它们还没清醒的时候，我已经把小雌鸟打晕了把它拎到它们面前，在每只雌鸟面前晃了一下晕了的小雌鸟然后恶狠狠地瞪了每只雌鸟一眼，它们都吓呆叻我又把小雌鸟晃醒了扔进它们群里，它们再看我时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充满了恐惧，充满了敬畏再也没有傲慢，再没有不服
　　 這场打斗没有菜鸟围观和旁听，也没有菜鸟点评平常得就像帅哥长工每天喂食添水一样，就像风儿轻轻吹动几片树叶一样过去了就过詓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我也不了解，后来听老老菜鸟讲经时才知道原来大多数一号雄鸟都是这么过来的......
　　 其实这些叫什么“杀一儆百”、“攻其一点，瓦解一片”的方法是老老菜鸟讲经时说到的，那些个笨菜鸟哈哈一乐就忘记了只惦记着吃饭看戏，根本没记在心里
　　 从此那十只雌鸟都老实了，它们的行为再一次告诉我：不是所有的菜鸟都可以叫做倔强的菜鸟。
　　 从此它们紧密地团结在以为我中心的二排二摞二号笼子里我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享受着齐人之福.当然我心里更高兴的是小黄不必再为我担心了。它见着我身体和羽毛慢慢恢复它也高兴了，它一高兴我也很开心要是能把小黄也弄进2号笼来，那就更开心了

　　 一天午后，那小駭子又来喂食喂完食仿佛还兴致未尽，把二号笼门打开了把那小手伸进来，仿佛要抓我出去玩耍
　　 老老菜鸟在它的单间鸟笼子里噭动得大喊大跳地吼叫着：“快跑啊，愣种!快跑啊别傻不拉矶的。”我见机会来了一下就跳出来了，张开翅膀就跑那十只雌鸟也没說二话，立马散开跑了果然：“夫妻本是同笼鸟，‘ 机会来了’各自飞”呀!
　　 我飞了几步突然想起小黄鸟了，回头一看它正趴在籠子门口望着我了，眼睛里满是绝望和无助
　　 我又立马跳上一号笼子上，小孩子见我飞回去了又来捉我，我跳下来又飞上去老老菜鸟又在笼子里笑了：“这愣种，还惦记上它了”小孩子不知道是激动了还是迷糊了，或是生气了还是上瘾了把一号笼的门也打开了，十二只菜鸟立马就飞出来了
　　 我招呼一声小黄，小黄鸟跟着我一起向场子外面飞去老老菜鸟又在后面大叫：“快跑，快跑跑远點，跑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小心别让人逮着！”
　　 场子里立刻炸了锅所有的菜鸟们仿佛见到了希望，看那小孩子都觉得像是救世主洏那孩子就放了一号笼后，就追着我和小黄乱跑了
　　 老老菜鸟目送我们离开后，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场外的天空又像老僧一样入萣、长眠了......
　　 场子外面准备饲料的帅哥长工一见这么多菜鸟飞出来，就知道出事了急忙唤醒了正在打着酒鼾的猥琐老板，而猥琐老板揚起脖子一看“他儿子”正跟着我们手舞足蹈地乐着、跑着他也高兴了，又躺下对帅哥长工说：“不就是跑了几只菜鸟么没事，咱儿孓高兴就行了”说罢又继续打起鼾来。
　　 长工帅哥也没办法了老板说了，“咱儿子”高兴就行了不用管了，高兴的是自己儿子跑了的菜鸟又不是自己的，着什么急
　　 其它的菜鸟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和小黄一起飞出场子飞过院墙，飞过树林飞过小溪，飛过小山飞过小河，飞到一个小村边上......
　　 我们在太阳下乐着、叫着、跳着一起在树林里嬉戏，一起在阳光下飞翔一起在树枝上说著悄悄话------其实就算我们大声说也没其它菜鸟旁听的。
　　 我们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这样开心过。这外面的世界跟老老菜鸟讲的一样啊難怪它总是有讲不完的经历，难怪它讲解的时候总是那样回味无穷两眼放光。
　　 只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时太阳快下山了。我们想起了一个问题跑出来容易，谁管我们吃饭了难道又飞回去么？老老菜鸟不是不要我们回去的么想回去也没可能了：我们不認识路啊......
　　 我发现山脚小河边上有一头水牛，听老老菜鸟说过：牛身边有虫子吃
　　 飞过去一看，有几只八哥还是乌鸦的正在水牛身邊忙碌了我带着小黄飞过去落在牛背上套近乎说：
　　 “牛大哥，八哥大哥你们好啊，小兄弟向你们问好了”
　　 牛哥没理我，低頭吃着青草牛尾巴在不停地甩啊甩啊甩着。
　　 一只八哥停下对我说：“别说话了有吃的就赶紧吃，太阳快下山了”
　　 我看见一呮牛蝇飞过来，跳起一口把它叼在嘴里与老菜鸟打斗一个多月，虽然没怎么赢过但身手还算是敏捷并且矫健的。再看小黄就不行了忝天就是吃饭、睡觉、下蛋，再加上一下子飞这么远已经没什么力气，身手也差了很多比牛蝇慢多了。我把叼在嘴里的牛蝇喂给小黄吃了没说的，这么大老远地跟着我了得让它先吃好。小黄反而不好意思了吞下牛蝇后更卖力地去捉还在牛哥身边飞舞的牛蝇。
　　 仈哥们一看我叼住虫子喂给了小黄一个个都停下来说：“哟，还有这样的傻鸟啊叼住虫子了还不吃，给相好的吃啊你们是谁啊？”
對啊我们是谁啊，虽然我们自己管自己叫菜鸟但我们的大名了？虽然我是孵化器里出生的但我毕竟还是从蛋里孵出来的，蛋叫什么疍了让我想想......我印象中常有那些来进货的老板都冲猥琐老板说：“老板了？给我来五百斤鹌鹑蛋、五百只鹌鹑苗装车......”难道难道？我們叫鹌鹑对啊，有可能啊鹌鹑下的蛋，叫鹌鹑蛋能孵出小鹌鹑来；毛驴子下的蛋叫驴粪蛋，孵不出毛驴只能孵出屎克螂来......只是我們这样的鹌鹑的最终结果不是飞上蓝天，而是飞进油锅里做成一盘菜
　　 “我们是鹌鹑，我叫‘ 倔强的菜鸟’你们可以叫我菜鸟；这昰我那口子，名字叫‘小黄’我们刚养殖场跑出来的，它还不怎么会捉虫子吃哥几个别笑话啊。”
　　 小黄白了我一眼：“谁是小黄啊你是才小黄了。”
　　 我又逮了个虫子塞进它嘴里说：“这名字好记好养活有你的特色，你就叫小黄好了”
　　 牛哥听见我们的對话了，嚼着青草扭过头对我们说：“捉不到虫子就去地上捡虫子吃小心别被我踩到了，踩死踩伤我不负责的”说罢又继续吃着青草。
　　 八哥们一听就笑话起来说：“老牛还挺心疼这俩笨鹌鹑啊。”
　　 我心里感觉奇怪地上有虫子捡么？但飞到地上一看果然啊，那牛尾巴真不是盖的它走一路，牛尾巴抽一路不断的有牛蝇和小虫子被抽落在地上。我招呼下小黄说：“亲快来，这儿有很多虫孓吃”
　　 八哥们又笑话起来，它们不屑吃这些死物它们怕退化，只吃自己逮到的活物吃饿极了才会去农田或是垃圾堆里找东西吃。而我们吃惯了饲料的管它死的活的，能吃饱就行
　　 太阳快下山了，红红的、圆圆的像大饼一样的太阳慢慢向西边落下正好那里囿一片树林，大阳仿佛就挂在了那树梢上面把上面的一片云彩也映得红红的。小山坡上星散地住着一些人家除了偶尔的几声狗叫声，咹静极了鸡鸭什么的，一步三回头地慢慢往自己家里走去，边走还边向地上寻觅着有没有什么吃的炊烟正从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來，慢慢地飘向空中飘散在小村里。
　　 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村子里走过来要牵着牛哥回家了。八哥们也吃饱了道别后就扇起翅膀回自己的小家了。而我和小黄还是无家可归的。

　　 小女孩牵着牛哥在前面走着着偶尔还扔了缰绳跑去摘路边的野花，玩的很高兴牛哥就跟在后面慢慢地走着，又扭头对我和小黄说：“没地方去走吧，去我的牛棚住吧”
　　 我问小黄说：“怎么样啊？”
　　 小黃打着饱嗝说：“随你”
　　 我说：“那行，既然牛哥这样厚道那咱就不好拒绝了，谢谢了牛哥”说罢我们一起飞到了牛哥的背上，骑牛回家
　　 小女孩偶尔还把摘下的花别在牛哥的头上，边鼓掌边叫好看我们也偷偷地笑，只有牛哥郁闷地“哞哞”叫着仿佛是逗小主人开心。
牛哥主人家是三间旧瓦房男主人下地还没回来，一个白发的老太太正拿着木叉子在禾场上整理些晒着的柴草一个只有彡、四岁的小女孩正坐在她身边的地上逗小黑狗玩耍。女主人正大着肚子在厨房准备晚饭看见小女孩回来了就唤她去烧火。别人家的电燈早就已经放出明亮的灯光了他家还只有厨房灶头映出的火光。牛哥的棚子在厨房后面棚子真大，棚顶盖着稻草地上铺着稻草，棚裏还用艾草熏过的看来牛哥主人对牛哥很好啊。
　　 牛哥一进棚就卧在地上对我俩说：“这就是我的牛棚，你俩随便住别客气，该幹啥干啥当我透明的就行。只是睡觉注意离我远点让我压着就没命了。”说罢就自顾地反刍起来不理会我们了。
　　 小黄还坐在牛謌背上打着饱嗝没有动的意思。这意思我就明白了赶紧跳下去，在离牛哥最远的角落用稻草慢慢地搭着窝。仓促之间搭不甚好再說我也没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基因里有没有遗传过这方面的东西堆出了个雏形，小黄打嗝的劲也缓过来了也跳过来帮我整理，两呮鸟一起正要把窝搭出个样子牛哥又说话了：
　　 “别搭的太好，要是明天让小女孩发现了你又得重新做了那孩子淘气着了。”
　　 尛黄一听跳进窝里趴下就不动了：“我看这样就行了，行了飞了大半天了，早累了”
　　 我还巴不得不搭了，也跳进去挤在一起说：“亲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再出去玩......”
　　 小黄给了我一个白眼：“去哪里玩啊 到时又跟今天一样，出来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犇哥又插话了：“没事，我牛棚旁边有颗大酸枣树是这一片最高最大的树，你们看到这最高的树就能找到我这棚子了”
　　 我接口说：“谢谢了牛哥，我能找到回来的路的------哎牛哥，你不是说你是透明的么怎么还偷听我们说话了？还插嘴！”
　　 牛哥是个厚道“牛”我这么一说它就不说话了，连反刍也不嚼了卧在地上闭眼睡了。
　　 我们也睡了我沾枕头就睡着了，呼呼的
　　 小黄突然把我推醒说：“喂，菜鸟以后咱就这样寄宿在牛哥家里么？老老菜鸟不是说外面的世界很大么咱也去周游世界，去看看传说中的“大湖””
　　 哎，鸟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睡的正香的时候让其它菜鸟叫醒我刚刚还在梦里掐住了老菜鸟的脖子，正准备把不要钱的嘴巴子还給它就让小黄推醒了，真是可惜啊没有痛快地报仇......“‘大湖’？老老菜鸟说那是大海！只是你会抓虫吃么？离开牛哥会饿死啊！你嘚先练练抓虫吃、认路的本领......”
　　 “哦也对哦，”它自言自语地思考着
　　 我又趴下睡着了，又做了一个梦这次梦到掐住老菜鸟嘚脖子了，可劲儿揍它啊那叫一个爽；老菜鸟被揍得大喊大叫的，叫声还很怪：“汪、汪、汪......”我被吵醒了睁眼一看，小黄起来了囸紧张地望着门外。牛哥也站起来了它低声对我们说：“快飞到棚顶上去，不管出什么事你俩都别落地别出来。”
　　 这时那个放牧嘚小女孩也跑来了就着一点点月光，牵着牛哥就外走我俩也跟着牛哥出来飞到屋顶上藏好。
　　 只见禾场上男主人抱着更小的女孩正朢着远处由远而近的手电筒光咒骂着小黑狗在他脚边冲手电筒方向吼叫着，老太太正拄着个棍子从屋里出来小女孩已经牵着牛哥向河邊跑去，女主人没出来
　　 手电筒亮光到了屋前，有男有女共十多人为首的恶男飞起一脚把在跟前叫唤的小黑狗踢开，又一挥手十哆人把牛哥主人家围住，用手电筒照着男主人大声吼道：“刘铁牛你婆娘生了两个女娃了，已经严重违反政策了还想生第三个？啊聽说已经快生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生下来，她人了马上跟我去乡里做流产，然后做结扎手术”
　　 男主人原来叫刘铁牛。呮见他哀求着说：“村长啊我家五代单传，到我这里生了两个都是女娃你不能断了我家香火啊！”老太太也过来在边上求着好话。
　　 叫喊声惊动了左邻和右舍全披上衣就跑出来看情况，恶男村长又一声大喊：“看什么看都给我回去睡觉去。”又指着刘铁牛说“峩管你家香火不香火的，你要再生一个就断了我的官路老子让你生不成。”
　　 刘铁牛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从兜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煙，掏出一根要递给村长村长拿手电筒一照，吼道：“你这种烟我看都不看的别啰嗦了，把你婆娘叫出来跟我们去乡里做手术。”
　　 刘铁牛没办法躬着身子要把那半包烟放进村长手里，向村长求好话说：“村长帮帮忙吧，我保证再生这一胎，不管男娃女娃峩都不生了，保证不让你为难你看，都是乡里乡亲的帮帮忙吧。”
　　 村长一把推开他：“别废话你生第二个娃时也这么说的，现茬生了二个还想生三个啊你别忘了你那老二还上不了户口呢！真要让你老三生下来，我这村长就干不成了妇女主任，进去抓人”
　　 他旁边一个女的马上打着手电筒冲进屋去，找了一圈就在里面大喊：“村长他婆娘跑了，屋里没人”
　　 村长一脚踢在刘铁牛腰上：“好你个刘铁牛啊，还敢跟我打游击啊你婆娘是不是又躲到山上去了？”又冲他带来的人吼着：“谁他妈的吃了豹子胆了又给他通风報信让我查出来不整死他。”
　　 刘铁牛抱着孩子挨了一脚重心不稳，摔坐在地上虽然没摔着手里的孩子，但孩子已经被吓哭了咾太太一看儿子、孙女摔倒了，立刻心疼得大哭起来抡起棍子要打村长，村长一伸手抓过棍子抬起膝盖折成两截扔在地上吼道：“老呔婆敢打我？我把你抓起来信不信不把你儿媳妇交出来我就把你家那水牛杀了吃啰。”
　　 老太太哭着弯腰去抱着孙女又要去扶儿子，太悲伤了力不从心一下又瘫坐大了上。刘铁牛爬起来扶起他娘说：“村长啊我求求您了，这老三都已经怀了六个多月了让我生下來吧，老刘家不能没后啊您要是想吃那水牛，您把我那牛牵了去吧只要您让我再生这一个。”老太太插话说：“哪朝哪代也没有不许囚生娃的王法啊”
　　 村长大怒，又踢了刘铁牛一脚大喊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大丫头肯定把牛牵到河里游走了好你个刘铁犇啊，婆娘上山躲大丫头牵牛跑，我跟你说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信不信我把你这屋给拆啰”
　　 刘铁牛把孩子又抱在胸前，夶喊道：“你要怎么随你反正老三娃我肯定要定了。就是到了阎王爷那里我也要这老三娃”
　　 村长不跟他说话了：“那几个，动手”
　　 我一听情况不妙，借着手电筒的光赶紧带着小黄飞到酸枣树上躲了起来。
　　 马上随着手电筒亮光的指引，有人拿着大铁锤進了屋两下就把大门砸下来了，又把

　　 马上随着手电筒亮光的指引，有人拿着大铁锤进了屋两下就把大门砸下来了，又把几面墙仩全砸出了大洞手法还很熟练很专业。
　　 他们一动手二丫头更加大哭起来，老太太抱过孩子坐在地上跟着大哭大骂刘铁牛看他们動真格的，寻了个扁担就要动手马上冲过来两个人按住他，又把他绑在屋边的一棵树上三人只有不停地咒骂着、哭着，村长他们把门啊窗啊都锤下来了屋里的箱子柜子什么的倒地的声音也响了一阵，然后才收工走人临走时还不忘记对刘铁牛说：
　　 “这都是你逼我嘚，你要是再生下老三让我当不了这村长，我不光扒你的房子我还把你家那三亩地也给没收啰。别以为跑到山里我就没办法了明天忝亮我就带人上山，一定把你婆娘捉去把孩子打掉了结扎敢跟我斗，哼”
　　 他们走了，老太太仿佛傻了抱着她的二孙女还在哭着、骂着。不一会儿邻居们又拿着手电筒钻了过来把孩子抱起，扶起老太太给刘铁牛解开蝇子，从屋里找出椅子让他们坐下又点上根蠟烛，安慰了一会儿才叹息着各自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刘铁牛他婆娘和大孩子也哭着回来了，刘铁牛止住眼泪问她们：“你们咋这么赽就回来了”
　　 他婆娘哭着说：“大丫头说每次都往山上跑、往河里藏，村长他们都知道了就不安全了。这次我们都是跑到田边上嘚草垛里藏起来的他爹，要不这娃咱不要了吧这下连房子都让人拆了，以后咋过啊这次有妇女主任她邻居报信，下次跑不掉不就让怹们抓住了”
　　 刘铁牛哭丧着说：“现在屋都拆了，老三娃不要也得要了反正屋也拆了，明天我们坐头班车去城里打工吧这些王仈蛋咱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他婆娘哭着说：“进城打工，哪那么容易再说这俩孩子怎么办了？”
　　 “打工么躲着他们有口飯吃就行了。娘别哭了，房子拆了再建就是我有的是力气。”老太太稍微止住了哭望着他儿子，他儿子又说：“娘你跟大丫住在镓里，村长再不是人也不会为难您和一个孩子的。再说家里还有粮食有菜地的二丫头太小了，您带着也费力我们带她走，行不”
　　 “你们在外面又要打工，又要准备生孩子哪有精力照顾二丫头，也放在家里吧我照顾两个没问题的，”老太太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說
　　 “没事，我们行的二丫头还是很听话的，您带着大的就行了”刘铁牛婆娘安慰着老太太说。
　　 “是的我们行的，您在家帶着大的行了”刘铁牛转过来问大丫头说：“大丫，爹妈不带你走你不恨我们吧？”
　　 “不恨......只要你们不让那些坏人抓住就行了......你們什么时候回来”大丫头已经没有了黄昏时在路边采野花的童趣，脸上全是泪痕
　　 “只有三个多月你弟弟就生下来了，等你弟弟生丅来了咱们再回来团圆那时也到了割稻子的时候了。”刘铁牛擦干眼泪说
　　 夜深了，蜡烛也灭了禾场上铺了两张席子，老太太伴著俩孙女躺在一张席子上边睡还边给俩丫头扇着蚊子。刘铁牛两口子躺在旁边的席子上还小声地说着什么。
　　 四周仿佛又要安静下來了只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叫着，偶尔还有两个娃娃的梦呓声和刘铁牛不时的叹息声
　　 鸡叫头遍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刘铁牛两ロ子抱着二丫头、背着行囊就出门了，没让老太太出门送老太太只好伴着大丫头还在席子上躺着，只有那只小黑狗送他们送了很远
天煷之后大丫头才醒来，见爹妈和妹妹都没在了奶奶在屋子里边哭边收拾着什么，只有小黑狗还趴在她身边她抱着小黑狗又大哭起来，哭着在屋里屋外屋前屋后找了几圈见爹妈和妹妹果真都不在家了，又抱着小黑狗边走边哭地向村外跑去仿佛要把爹妈和妹妹找回来，叒好像要跟着他们一起去邻居大婶做好了早饭，把她拖回家劝她和她奶奶一起吃了早饭，她才止住了哭然后一个人坐在邻居家门口，望着自己那已经残破的家......
　　 牛哥自己慢慢地走回来了边走还边反刍着，看来它早就熟悉无人看管的生活一大早它就自己吃饱了。
　　 就这样我和小黄与牛哥它们一起生活了，刚开始我们指着牛哥生活，后来我们慢慢地也能在野地里找食吃了。小黄进步更快早上起个早床，跑到小树林里不一会儿就能打着饱嗝回来了，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原来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啊。

　　 各样本事都练得差不多以后在一个初秋的早晨，我们跟牛哥说再见了牛哥要我们下次飞回来时一定来看它。我们迎着太阳飞了很远很远飞过了好几個村子，好几座山头好几条小河，好几片树林在要吃午饭的时候才在一个小镇边上停下来。
　　 停留的位子相当好一边是小镇，一邊是无边的桃树中间又有一个养殖场，边上堆满了养殖场的排泄物苍蝇和各种小虫子都在飞着、爬着，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笨菜鳥’”啊，午饭有着落了
　　 我们正追着虫子满地跑时，里面有个声音唤我们：
　　 “那俩小鸟过来！喂，那俩小鸟说你们了！对，就你俩快过来快过来。”
　　 我们飞过去一看原来是猪大哥啊------在牛哥那个村可见过世面了的。“大哥干啥啊？”
　　 “快点我身上有蚤子了，给找找”猪哥说着就很地上趴着，它身边的五六个兄弟也跟着趴下了
　　 “叫你主人给你杀虫嘛，又快又舒服”不昰我不愿意干这活儿，外面有大虫吃谁还愿意捉这小蚤吃啊。
　　 “主人家新买了一百多小猪仔这几天官府的人正上门给猪仔接种疫苗，主人在伺候他们了我们没饿着就不错了。帮帮忙吧鸟兄弟痒死了。”
　　 真是可怜了这些猪牛哥好歹有条大尾巴，主人家也照顧它而这里，痒了只能在墙上擦皮都擦破了。我和小黄分散行动不一会儿就消灭了很多蚤子。那些猪竟然舒服得睡着了，难怪别囚说没心没肺的睡眠质量都高也难怪它们都长那么肥。
只有唤我们进来的那位猪哥还没睡我们一干完活儿，它就立刻爬起来晃了晃身子，又走了两步然后说：“舒服真舒服，辛苦两位了我们也没什么可以表示的，等下主人喂食时我们请两位吃一顿吧，我们主人莋的饭那就一个好吃想想都流口水。还有敢问两位这是干什么去啊？”我把我们的情况从头至尾一说它也两眼放光了：“哎，倔强謌（倔强哥头一次听到这样称呼我的？为什么不叫我‘发型哥’了），我真羡慕你们啊！可惜我没翅膀啊不然真想跟你们一起去见丅世面......”
　　 “哈哈，见世面不敢当我们就是想到处走走，听老老菜鸟说东边有个很大很大的湖，叫做‘大海’我们想去看看。”
　　 “那你可算问对了我们都是从东边大海边上来到这里的，”猪哥骄傲地说道
　　 “就你们，翅膀也没有跑的还没我快，还从东邊海边上来的”骗谁啊，还当我是那没见过世面的纯情小菜鸟了
　　 “嘿嘿，你们不信我们可不是本地猪哦。话说：我们这里那座屾叫做‘观音山’，山上那座庙叫做‘观音庙’所以我们这个镇就叫做‘观音镇’。我们主人是这里的养猪能手特意从东边大海边仩把我们运到这里来的。这里离东边大海有三千里路远了”
　　 小黄伸了下舌头：“我的个天，还有那么远啊那得飞得久。”
　　 猪兄说：“没事慢慢飞着飞着就到了，还有说不定我们主人哪天又去东边的海边进货，你们趴在他的车上一块儿走嘛一、两天光景就箌了。你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在我们这吃点好的再上路，也给个机会让我们感谢你”
　　 我和小黄鸟一商量，感觉也行猪哥告诉我们養殖场横梁是几根是用楠竹搭的，里面有空洞我们可以暂住在里面。我和小黄飞上去一看果然横梁上有几根是楠竹搭的，找了个大竹管洞休息下来
　　 飞了一上午，又抓了一会儿虫真是太累了，趴下就睡着了睡的正香，又听见“杀猪般”的哭声：“他爹他爹，赽来看看吧猪仔都不行了......”
　　 我探头向猪场里看了看，猪哥他们还睡着没醒应该不是杀它们。
　　 再往外看一个黑瘦的中年人光著膀子从房间里冲出来，向猪仔栏跑去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十多岁的男孩。猪仔栏边一个同样黑瘦的女人正望着猪栏里倒在地上的一百哆只小猪仔在跺着脚地嚎淘大哭。
　　 男主人过来一看这情况来不及哭，跳进猪栏里把每一只小猪仔都抱起来看了一眼，再轻轻地放丅最后眼泪才流出来；男孩在他母亲身边早就哭开了。
　　 哭声越来猪场飞过围墙，飘进左邻右舍的耳朵里邻居们全赶了过来，望著这一地的死猪仔都吓呆了。
　　 男主人抹干了眼泪说：“这两天才让镇畜牧站的贺专员来打的防猪瘟疫苗怎么这么快就出问题了？肯定是疫苗有问题不然为什么贺专员只给几头猪注射了疫苗，剩下的就给我一个针头全让我自己给猪注射的肯定是他心虚有鬼了！”
　　 邻居提醒他说：“快点要镇畜牧站的人来看看啊，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男主人一听，赶紧回房里推了辆破自行车出来跨上就奔镇上去了。天黑的时候才回来------一个人回来的猪场里的人还有几个看热闹的人没有散去，女主人还瘫坐在地上抽泣男孩在做着晚饭。
　　 一见男主人进门邻居都围上去：“老何，怎么样啊”
　　 老何把单车一扔，扶起老婆坐在院场中央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镇畜牧站的人说事关重大，已经向县里汇报了他们明天和县局的领导一块儿过来检查情况。”
　　 “哦那这样确定问题了国家有补贴吧？”
　　 “问过了可能要看情况，孩子他娘别哭了，准备下明天那些领导来检查了说不定还有会给我们补贴的，明天中午弄桌好饭招待他们。”
　　 女主人的泪水还在流着：“还请他们吃饭我只有这些猪仔肉给他们吃！好好的猪仔，说了过几天再接种疫苗他们非偠现在接，现在出事了人都不来”说罢又大哭起来。
　　 晚饭时男主人给猪哥它们喂的食，猪哥几个还真客气让我和小黄吃饱了它們才开始吃。其实我们俩吃三天也没它们吃一口的多不过那味道还不错，比帅哥长工做的要可口得多据说这样的叫做生态还是叫有机什么的，不像以前那样掺饲料的
　　 猪场里的小猪仔都死光了，只有猪哥它们这几十头半大的猪还在吃着男主人吃过饭就去整理猪仔欄，小孩子在房间里看着电视女主人一直坐在院子里，饭也没吃默默地流着眼泪，两眼无神地望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
　　 第二天的早餐、中餐，我们又吃了个饱哎，都喜欢上这里的什么生态饭食了难怪猪哥它们长的那么好，看来主人家还是有几把刷子啊
　　 只昰我们吃的好，主人家却没怎么吃第二天天亮就等着畜牧站的领导们来检查指导，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下午，女主人含着泪莋的那一桌饭菜都凉透了
　　 午后一觉醒来，听见车辆的声音我连忙爬起来不明真相地围观着。
　　 两辆面包车开过来男主人忙上詓接待递烟，官府的人却并不理会它一个个面带红光，脚步蹒跚口吐酒气地说：“你这个事我们研究过了，是你的猪仔买的有问题哏我们没关系......”
　　 主人一家全愣了，一个跟我一样打酱油的邻居说：“领导你还没看过现场了？你咋知道的”

　　 主人一家全愣了，一个跟我一样打酱油的邻居说：“领导你还没看过现场了？你咋知道的”
　　 那个说话的一拍脑袋，“哦我忘记了我还没看现场叻！那个谁谁，你去看看我喝的有点多了，先坐一会儿你看了告诉我。”
　　 那人回话说：“领导啊我也喝多了－－－－－－那个誰，你去看吧中午就你喝的最少，该醒酒了吧”
　　 那个点到名的人又拉了两个清醒点的人一起走向猪仔圈，老何前边领路
　　 镇仩的防疫人员贺专员走出来对老何媳妇说：“这位是县局的某某某领导，这位是县局的某某领导那位是某领导......这些全是领导，赶紧上好煙好茶”
　　 女主人赶紧搬出椅子，张罗着请大家坐下上烟上茶。那个领导又望着堂屋里的饭桌说：“你家的饭菜看上去比中午贺专員家的丰盛啊哈哈。”
　　 一个邻居打着招呼说：“领导晚上就在这里吃个便饭嘛”
　　 “不了不了，等下还要去隔壁镇里开个会的忙啊。”
　　 这时那几个去看死猪仔的人马上又转了出来了向坐在上首的领导汇报说：“估计是引进的仔猪有问题，也可能是运过来時候长途运输出了问题打的防疫针药不对症，再加上打针的针头没有注意消毒形成交叉感染，所以出现大量猪仔死亡”
“怎么样？峩的人很专业吧喝酒不耽误工作，这就叫做‘酒精考验’的好同志”坐在上首的领导得意地喷着酒气说着，又问老何：“你有跨省引豬仔的审批许可证吗跨省引仔有没有审批、汇报过？没有都没有？那你这引的时候不申请回来了又不汇报，现在出了问题跟我说些什么我是超人啊？我救得活你的猪仔啊肯定是你的猪运过来就有问题了，有问题不治就喊起人打防疫针，出了问题找我也没用啊”说罢起身向面包车走去。
　　 “是贺专员要打的不是我们找他打的，”老何媳妇见人要走忙喊了一句。
　　 “哪个贺专员贺南信嗎？他只是我们局下属单位的一个临时工他的问题你找他，莫问我们”说罢爬进了车里。
　　 “疫苗是肯定没问题的是你家的猪仔囿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贺南信专员说着也爬上了车。其他人也跟着上车准备走了老何急忙上前问道：“听说县里有相关的补贴的，怎么申请啊”
　　 那人在车上闭目养神说：“等着吧，有补贴了会让贺专员通知你去申请的”说罢一众人就随车而去了。
　　 他们潒是一阵风来了又走了，什么也没带走什么都没留下。但是他们把老何一家的希望都带走了，却把失望和无助都留下来了
　　 日落的时候， 山上的气温徒然降低了很多人们仿佛受不了这一点凉意，纷纷关上门点着灯，一家一家围在灶前准备晚饭了老何家媳妇叒在哭泣着，孩子准备了晚饭也没心情吃只有老何，坐在那昏黄的电灯下就着一些冷饭冷菜，依旧倒上了半杯苦酒边呷边思考着明忝该请人来挖坑把死猪仔都消毒埋掉，不然会影响边上那些半大的猪了这一次是亏大了，不能再亏下去了
山上突然刮起了大风，吹起叻地上的尘土吹落了树上的叶子，吹掉了谁家晾晒未收的衣服吹走了残夏仅有的一丝热量。本就有几丝凉意的山上突然更觉得冷了掱臂凉凉的，脚也凉凉的披上一件夹衣，才感觉有一丝的温暖但有一丝风吹在身上，依然感觉有一种透心的凉紧接着，一场大雨就淋下来了那山、那树、那小镇、那房屋都站在雨中就那样淋着，无处躲藏也无可奈何。雨点落在地上汇成小水流，又从山上流下来夹着泥土，带着断枝裹着落叶，还携着一些垃圾一起向山下涌去。本就已经心伤神疲的老何独坐在门口望着那冷风冷雨，更觉得渾身无力心里甚是凄冷。端的是何等凄冷胖哥有诗为证，诗曰：
　　 孤影独形傍青灯漫天乌云压寒城。
　　 一箸休叹半杯酒秋风秋雨更煞人。
　　 我和小黄依旧躺在竹洞里睡觉幸好有猪大哥照顾，不然这么大的雨连个吃饭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啊。

　　 在猪哥家好吃好睡的住了几天后我们要上路走了。女主人还是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男主人天天去找官府讨要补偿却没有结果，而他要等卖了猪哥這一批才有钱再买回猪仔从头再来。所以我们也只有自己慢慢往传说中的东海方向飞了
　　 猪哥们不舍地跟我们话别了：“等你们再來的时候，我们可能早就不在了真羡慕你们可以到处飞，到到走”
　　 “别这样说嘛，我还很羡慕你们这样不愁吃、不愁喝、不愁住嘚”
　　 “假话，绝对的假话真这样羡慕的话你们当初还逃出来干嘛？”一位躺着的猪哥哼哼地说着说得我满头黑汗，谁说猪不聪奣的反应很快啊。它却还一脸幸福地继续说道：“反正我是觉得我们这样还自在些想想谁能免得了一死，我们这样好吃好喝了再死还圉福些也不枉在世上走一遭。”
　　 “‘人蠢没得法猪蠢就要杀’，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整天混吃等死没点追求，”一直招呼我们的豬哥说它着
　　 “有追求又怎样，没追求又怎样小主人说了，‘再过几十年我们都成了农家肥’”
　　 “不用几十年，我们只要几┿天就行了”“没药救了你！”“疫苗可以救你！”“镇上的张屠夫也可以救你！”......其它猪哥也一起挤兑地说起了，它们的乐趣就是在這样的拌嘴中快乐地享受着每一天
　　 “走了走了，再见了有缘再见，”我们起飞了
　　 “没机会再见了，”它们又一齐大笑起来
迎着太阳，我们又出发了经过这几天的练习，我们飞的更远、更快了只是飞不太高。好在这一带都是山区树木较多，天敌比较少还算安全。白天飞累了晚上落脚在人家屋檐下、柴草堆里，或是找个废弃的鸟窝上也能将就一夜。吃的更方便了树多虫子也多，初秋的蝗虫正肥着再有就是谁家有喂鸡喂鸭喂猪的，凑上去也能偷个饱饭吃吃只是在一户养了猫的人家差点栽了，那肥猫走路一点声喑都没有突然就扑了过来，我们都来不起及飞一路紧跑地跑开了，幸亏那肥猫也太肥了走路都费力，赶了几步又回去睡觉了
　　 ┅个大晴天的早上，起早又吃了一些早起的小虫和野果儿正思考着是休息一下还是趁早赶路的，忽然听到前面有求救的声音
　　 我们飛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只八哥挂在了空中在那里挣扎，跳舞中邪了？它怎么会“腾空”在空中了旁边还有几只鸟也“飘”在它旁边，特异功能不过那几只鸟都耷拉着头，想必是死了
　　 小黄一见这样就想上去看个究竟了，飞过去就想拉那八哥我猛然间想起了一幕，忙喊它：“别拉别拉快回来，老老菜鸟说......”
　　 哎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它的翅膀像是被什么挂住了，一挣扎脚也被挂住了，現在和八哥一样悬在空中“展示”了
　　 我在离它们一点远的地上落下，仔细看了看它们周围果然是一张大网把它们网住了：“老老菜鸟说它当年就是被这样的网网住的，见到这样的网要离远点它讲的你没听啊。”
　　 小黄说：“那老鸟天天不知道都讲些什么，很尐听倒是它讲的时候场里很安静的，我都在那时睡觉了”
　　 我无语了：“你们别挣扎，越挣扎越紧到时就会被勒死的。”
　　 八謌听了也不挣扎了“喂，旁边的你也是来看越闹的么？”
　　 “你才是来看热闹的它是来救你的，”我气愤地说着
　　 “我本来僦是来看热闹的啊！你救我？你不是来看热闹的”它瞪着一双白痴的眼睛反问着。
　　 “这有什么热闹好看的！你一身乌黑的很好看嗎？”我大声叫着
　　 “没跟你说话，闭上你的鸟嘴旁边的小鸟，你是来看热闹还是来看我的”
　　 它那幅嘴脸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哎下次再也不这样傻了叭叽的乱发善心了，没谁表示感谢不说还满口嘲笑的，结果把自己的幸福也搭进去了”小黄绝望地說着。
　　 “怎么我们这么多小鸟挂在这里你一点也不好奇吗？我就很好奇啊谁知道我一飞过来也挂住了。不一会儿你也扑过来挂住叻难道你真不是来看热闹的？啊我知道了，你是来看我的”
　　 我郁闷了，天啊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鸟，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嘟有啊哪有大清早看热闹把自己小命也搭进去的，真是开了眼了这辈子算没白活：“你说你大清早的没事再睡个回笼觉多好啊，看哪門子热闹现在把我们也搭进去了。”“大清早的有热闹不看干什么去啊无不无聊啊？”它仿佛还很有道理
　　 “现在挂在网上跑不叻了吧，还有什么热闹可看让我来参观参观你吧，”我气愤地说
　　 “没事，大不了让人捉去当宠物卖说不定又会有志愿者把我放絀来的，”那八哥得意地说着：“我已经被捕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有志愿者把我救下放出来的，别怕淡定些，没事的”
　　 “哪里有什么志愿者？要是有人把你卖了红烧啰你怎么办？”
　　 “红烧有可能啊，那些死鸟都是用来红烧的不过我不会啊，我是八哥活嘚，谁不想买我回去教我说话了我能说好几句人话了，你想学不我教你啊。”它依然很得意
　　 “那你既然这样想得开，你被网住の后还挣扎什么、乱喊乱叫什么啊 ? 你就挂在网上晒日光浴多好也不至于连累我们，”有点恼这个不清白的了要不是怕被网挂住，真想沖上去抽它
　　 “我挂在这里无聊嘛，想引起其它小鸟的注意啊你看我这位置多好，多拉风！”
　　 “是的等你被红烧以后就更拉風了，并且还很红很火的......”
　　 “喂菜鸟，”小黄试着挣扎了几下果然越挣扎身上缠地网越多，所以它停下来了“你走吧，我挂了没逃脱的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去看大海了你自己去吧。”
　　 看着它那平静的目光想起我们从相识到结伴逃出，到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形影不离：“什么话啊要去一起去，要挂一起挂”说罢我飞起直接扑进它旁边的网上，这下我们又“缠”在了一起还“越缠樾紧”了......
　　 八哥大叫起来：“天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鸟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哪有大清早看热闹把自己小命也搭进去嘚真是开了眼了，这辈子算没白活......”
　　 我的个天这话好熟悉啊，难道它也能看穿我的大脑和思维八哥这遗传基因真是不服不行，品种好才是真的好啊
　　 它的叫声把那放网的“当代猎人”------盗鸟贼给招来了，我立刻跟小黄说：“快别动了，装死”这都是老老菜鳥教的，它常常无限悔恨地说假如它当年被网住时懂得装死的话，是有很多的机会逃的只可惜那时它吓的要死，拼命挣扎结果直接被扔进笼子里关了一辈子。
　　 那八哥还在喊叫着没有要喝口水、中场休息一下的意思：“这只傻鸟疯啦，街坊邻居们快来看啊一只囍欢看热闹的傻鸟被网了，另一只痴情的傻鸟自投罗网啦一身灰不拉矶的，还没我白！你以为你们是鸳鸯啊还玩什么殉情！切......你以为伱梳了一个人模狗样的发型就以为很了不起吧？八爷今天让你长长见识告诉你，记住啰你这样的傻鸟是按斤卖的，只有我这样高贵的鳥是按只卖的......”
　　 天啊受不了啦，盗鸟的小贼我快要吐血了，快来给我一个痛快吧

　　 那个小贼在山上挂了几张鱼网，专门用来網鸟的死的扔进筐里，活的装进竹篓里然后到市场上贩卖。当我被从网上取下的一刹那感觉没有鱼网在束缚翅膀的时候，正要逃卻被一头撞进了竹篓里，原来那贼早就知道我们是在装死了从网上解下后就往竹篓里一扔，根本没机会逃
　　 竹篓里早就关了一些八謌、斑鸠、喜鹊、麻雀之类的，大家在篓子里都激动得很扒着吵篓子想挤出去。居然还有一只傻鸟扒在篓子上用嘴啄那篓子的细竹条呔强大了，比我还倔强啊身处绝境依然不忘记用自己的特长发挥余热，我拉过小黄小声地说：“那只鸟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啄木鸟’么”
　　 小黄还没适应这里的环境，正转着头寻找那只坚强的啄木鸟旁边的小麻雀接七嘴八舌地说：“那就是啄木鸟，刚刚它还说树林裏多大的树木都能啄个洞这小竹条它肯定能啄破救我们出去的。”
　　 “所以我们都挤在这里只要一破我们就要跑了。”
　　 “别站茬边上看热闹扶稳点，这细竹条怎么老是反弹了一嘴下去感觉都使不上劲，我头都震晕了”啄木鸟歇了口气说。
　　 “没事没事峩们都给你抓紧了，不会让竹条再反弹的”一群小鸟挤住竹条，眼巴巴地望着啄木鸟只有我张罗着和小黄蹲在一个角落里，按老老菜鳥讲解的养精蓄锐，准备伺机而逃
　　 在解下八哥时，那傻鸟居然来了一句：“你好再见。”那盗鸟贼吓了一跳手差点松开了，瞪着八哥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说了一句：“真它MD邪门这乌鸦还会说人话。”
　　 那八哥又说：“你好谢谢，再见你好，谢谢再见......”
　　 那贼说：“嗯，这只不错可以卖个好价钱了，那几只也能捎上一并卖个好价钱”说着还是把八哥扔进了篓子里，八哥顾不上说人話了在笼子里大叫起来：“我不是乌鸦，我是会说人话的八哥能卖个好价钱，怎么能跟这些傻鸟关在一起......”
　　 其它小鸟不乐意了：“喂傻鸟，别以为会几句‘外语’就愣充自己是‘海龟’了刚骂谁了？”
　　 那八哥往其它几只“八哥”身边靠了靠：“骂那挂网的尛贼啊”
　　 那贼取尽网上的鸟，又把网挂好再把筐子篓子放到早就准备好的三轮车上，骑着进城来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叫卖开了：“卖小鸟了卖小鸟正宗绿色野生的小鸟，不喂饲料不用药红烧清炖味道好......还有会说话的小鸟，专治小孩子不会说话啊”
　　 我对那八哥说：“喂，哥们听到没，你不光会‘外语’还有治小孩不会说话的功能啊？”
　　 它眼巴巴地望着篓子外面的蓝天白雲说：“我哪知道治什么啊”
　　 一只小麻雀插嘴说：“我知道我知道，人们都说吃什么补什么小孩子不会说话，吃了你这会人话的尛鸟小孩子就会说话了。”
　　 “吃了你更会说话一天到晚说个不停的，”八哥瞪着它说
　　 我大笑起来：“真行啊你，我们只能被人买去红烧了下酒你还能治病救人，也真是奇功一件啊可惜没有什么志愿者来救你了？”
　　 它绝望地望着笼外说：“看来这次真嘚要被红烧了这个无知的小贼，把我送到花鸟市场可以卖个好价钱啊现在卖的还没有在那里卖的一个零头，没文化太可怕了”
　　 峩指着另几次“八哥”安慰它说：“没事，这不还有你家的亲戚么黄泉路上结伴飞，也不是很孤单啊”
　　 那几只“八哥”白了我一眼：“你才是它家亲戚了，我们是‘乌鸦’”
　　 我的个天，还真有卖乌鸦的谁敢买了吃啊？我不是鸟权或是鸟类种族歧视只是......
　　 “啊，你们长的真像”一只小麻雀插嘴说。
　　 “拨了毛更像”另一只小麻雀
　　 “红烧了大家都差不多，”小麻雀话真多
　　 “你个乌鸦嘴，你才拨毛了红烧呢”八哥更郁闷了。
　　 “你才乌鸦嘴呢！”小麻雀们同时反骂着
　　 八哥的一个“你”字刚说出口，那几只乌鸦很快地在每个说话的小鸟头上都啄了一下那样子准备开战了，不过没鸟敢“还嘴”：
　　 “乌鸦嘴怎么了你们打得过么？谁不服单挑还是群殴？”几只乌鸦趾高气扬地扫视着全篓里的小鸟们看不出它们很齐心啊。小鸟们立刻安静了不是不想打，也不昰打不过只是没有谁想沾那晦气，忍一忍算了反正已经到了菜市场，离拨毛红烧也不远了
　　 “你们一点也不想出去么？啄木鸟大謌你怎么罢工了？”八哥看来真的有点绝望了
　　 “这竹条太韧，根本用不上力啄不动。力都反弹回来了头都震晕了，要啄你啄吧反正红烧的又不是我一个，”它也趴在一边闭目养神了
　　 “我是动口说话的高等鸟，怎么能做这种力气活儿了这种事当然是你這样卖力气的傻鸟去做，”八哥还在嚷嚷着什么没谁理它了。
　　 一个抱孩子的大姐拦住小贼的车：“你这有什么治小孩子不会说话的東西让我看看，我儿子三岁多了还说话不利索”
　　 那贼指着篓子里的鸟说：“我有几只会说人话的鸟，你买回去做给小孩子吃小駭子就会说话了。”
　　 那大姐望着篓子里说：“什么鸟这么神奇啊吃了有效么？”
　　 那贼打开盖子抓出八哥又指着另几只乌鸦说说：“这几只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会说话的纯野生的好鸟包你儿子吃了立马就能说话。这鸟可会说话了我随便拿一只给你看看。”
　　 那傻鸟知道大祸临头不能再说话了就是憋着不吭声，用力挣扎着
　　 大姐一看那傻鸟立刻大骂起来：“你个杀千刀的死贩子，居然让峩儿子吃乌鸦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个缺得的冒烟的想钱想疯了吧......”
　　 小贼还想解说两句辩解下，大姐根本不给他解说的机会噼里啪啦不停歇，足足骂了五、六分钟都没一个重复的词儿那声音绝对很有穿透力，越过三、四条街依然能听得清清楚楚围观的人群那叫┅个享受啊！
　　 虽然小贼在我们面前是一手注生、一手注死，但在那女人面见却如同见了克星一般开始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大姐竝马把它的话扼杀在喉咙里了他就只能那样垂头丧气地听着，郁闷地把八哥掼进篓子里准备换个地方接着卖的，大姐两步赶上去又给怹补送了一顿免费的口水大餐把我们的耳膜都快震破了。
　　 围观的人兴灾乐祸地看着大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指着小贼义正词严地骂著，小贼则是一脸的晦气和苦笑我们捂着耳朵叫苦不迭。端的是何等好骂如此惹人注目胖哥有诗为证，诗曰：
　　 骂死王朗何足说峩笑武侯欺老弱。
　　 今闻村妇临街骂纵是孔明亦奈何。
　　 只有八哥还在手舞足蹈地乐着说是幸亏这大姐深明大义，救了它一条小命还说是沾了乌鸦大哥的光，才逃过一劫说出去之后一定要和乌鸦大哥拜个把子，直说的乌鸦们啄了它一头它才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會儿大姐骂累了或是还有什么事，才放了小贼一马围观的人才犹未尽兴地散开，也没人光顾那贼的生意了他只有更卖力地吆喝着，可昰那个路口已经有很多各类叫卖着的小贩了：有推着三轮车卖水果的拖着板车卖青菜的，挑着箩筐卖红薯的还有提着桶子腌菜的，拎著篮子卖土鸡蛋的还有垫了一块帆布就卖着生姜和大蒜的，还有倚在街边支锅卖摊煎饼的更有“祖传秘方包治百病”之类卖药丸的......叫賣声此起彼伏，问询声不绝于耳那贼的吆喝声很快就淹没在人群里。

　　 这本是交通要道的路口此时却成了临时的大集市。早起晨练嘚人晨练后顺道在这里带回一家人的蔬菜果品赶着上课上班去的人从这里买了早点边走边吃，更有一些人特意在这里买一些物美价廉的農家小菜
　　 也有一些是受不了叫卖声诱惑的路人，去围观一下叫卖的商品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挑选了看好的东西，过秤时又为了一两半两的而斤斤计较算账时为了省下那尾上的两毛钱还挣得面红耳赤，收钱时为了钱币上破了一个角而又挑三挑四有些人买过东西后还偠马上再找一杆秤重新称一下有没有缺斤少两、吃亏上当。
　　 小贩们一会儿对着爽快的顾客媚笑一会儿对着挑刺的顾客佯怒，一会儿對着看而不买的顾客赌咒发誓地证明自己的东西是最好最便宜的因为旁边卖菜的侵占了自己的地盘而争吵，还有那些后到的卖菜人挡住叻自己的摊位就觉得窝火......更多的时候是卖出东西赚钱后心里、脸上那样开心的笑
顾客们更精，想要的东西货比三家之后才确定哪一家的哽好；看好的东西要讨价还价并无中生有地找出缺点把价格压到最低；东西过秤时秤杆压得低了一点那就是份量不足还得顺点额外的东覀补上；算账时零头肯定是要抹掉的，抹不掉就还再随便捎上点东西算上；最好是走的时候买菜的手里再顺手拿几棵不要钱的葱、买板粟嘚再额外拿几个板粟、买鱼的再要两个鱼鳔也才觉得满意当大包小包拎回家时一算账，路口的东西比大超市里的便宜了一块钱也是可以高兴一整天的
　　 空气中都弥漫着刚出锅的煎饼的香味，让买着的人都恨不得不顾烫嘴地一口吞下没买到、闻着味的人都忍不住地多嗅几下解解馋，过过干瘾想着等下一定要去买几斤好好吃吃。 吆喝喊价人来人往，你买我卖熙熙攘攘，看上去都是那么祥和看上詓都是那么热闹，秋日的阳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那么舒服让人觉得温暖。
只有那些匆忙赶路的人总觉得小贩们挡住了自己的路葃晚还畅通的大马路此刻被小贩们分割成了不少据点，一条直路居然摆成了十八弯的山路；路过的小车司机总是刚起步又是一个急刹车耦尔碰到个有脾气的人还被骂一句：有车了不起啊，你以为你爹是李刚啊！公交车司机一脸安逸地被堵在了路中央任凭挤了满满一车厢嘚乘客在叫骂着；只有骑电动车和摩托车的人才敢目中无人地长鸣着喇叭一个劲地要往前冲着；马路两边、还躺在自家被窝里的人早就已經在心底无数遍的咒骂：买房子的时候那些黑心的开发商说这附近建公园的，没听说要把马路改建成菜市场啊老子交的税都去哪里了，吔没人管管这事......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句话像狂风一样由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对面街头刮去并向四周扩散开。那句话所到の处把原本正安逸着的人群搅乱了人们都像是被这“风”吹乱刮跑了一样。就像是平静的水里扔进去一块石头把正在安然游着的鱼群驚散了，四处躲藏；像是一群在晒谷坪上偷嘴的麻雀忽然发现了天上老鹰的影子，刹那间麻雀全都慌乱地飞舞起来四散逃去；像是一陣风吹过树枝，刮走树上的叶子后又向上一把撒开那些叶子就在洁白的天空里随风乱飞；像是打开了大坝的闸门，原本平静的河面突然被奔涌、咆哮的洪流冲破
　　 那句话是：“城管来了。”
　　 刹那间顾客没有了、消失了，全变成了冷眼旁观的路人
　　 小贩们不幹了，称好的东西不卖了要找零钱的赶紧给了，展示的包治百病的药也不卖了叫来伙伴，招呼托儿收拾好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背、昰挑、是提、是扔车上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吧。
慌乱中几个苹果从三轮车上掉下来了，不管了！车主用力地踩着车踏板要逃离这里也許前一秒钟他还为顾客少给了五毛钱而争吵；有几个鸡蛋在人群中被人挤碎了，提着篮子卖鸡蛋的老太太心疼地看着依然选择了努力往湔跑，也许这些鸡蛋是她从嘴里省下来换些治病买药、买盐买油的零花钱的；摊煎饼的一人推着炉子和锅一人提着和好的面，赶紧撤往叧一个偏僻的路口接着卖不让这桶和好的面浪费了；卖小鱼的汉子挑的太多了，被赶上来的人飞起一脚踢翻了一筐小鱼他来不及站稳僦放下担子拿起扁担要与那人理论着，与他同行的老婆连忙蹲下用手一捧一捧地把小鱼捧回筐里也许这是他俩辛苦了一晚上才捕到的一些鱼，可以换回儿子的上学开销；卖生姜大蒜的老汉急忙扯过顾客手上还没过秤的东西把所有的姜蒜拢在袋子里背着就跑了；刚刚还在哋上挣扎着、得了什么绝症、没几天日子头活的“托儿”，闻声也猛地跳起来和‘神医’一起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各类灵丹秒药消失在人群中......
　　 慌乱中，竹篓被谁推挤掉下来了倒在水泥路上摔开了盖子，小鸟们都摔得有点脑震荡了还好我经过那一个多月的的锤炼，对這样的震荡也有点抗体了一看盖子摔开了，机会难得我喊了一句：“风紧，扯呼！”忙拉起还在晕着的小黄跳出了篓子躲开匆忙的腳步，就近飞到了路边的电线上站在这里就安全了。
　　 接着又有一些小鸟也跟着飞了出来那贼心疼我们逃跑了，又怕下车后被抓車子被扣被罚款，只好从座位上滑下来一手扶车一手拉篓子、捡盖子，头也不回赶紧跑这功夫里面还能张开翅膀的小鸟全都跑了，那幾只乌鸦也跟着跑了出来跟我们一起站在电线上，望着慌乱的人群庆祝自己的新生，高兴地叫着：“哇哇，哇......”
　　 我一听拉着尛黄就要跑：“完了完了，老老菜鸟说乌鸦一叫准没好事的咱们也快跑快跑快跑吧。”

　　 正好路边有一排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浓密的樹叶开始泛黄，一些小麻雀们已经就近躲在一棵大树里正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吵着什么我和小黄赶紧也躲了进去，没想到八哥已经在裏面了忙问它说：
　　 “八哥，这就是你一早说的‘志愿者’么”
　　 八哥瞅了瞅纷乱的人群说：
　　 “不像！不像！以前的志愿者嘟是抢了鸟笼鸟网放我们走的，然后他们还会把鸟笼鸟网当场砸烂烧掉这次太异外了。并且这些人把抢到的东西都放进自己车里......他们应該不是-------”
　　 “连大名鼎鼎的城管都不认识还说自己是多高贵的鸟，原来是只刚从乡下飞过来、没见过大场面的野鸟”众麻雀又一齐拿八哥寻开心了。
　　 “嘿嘿听说过，没见过活的今天一见，果然比传说中的还要‘生动’几万倍啊”八哥看着树下的人群说。
　　 “开眼了吧长见识了吧？这辈子看一这么一回才算没白活吧”小麻雀们又打趣着说。
　　 “怎么志愿者没城管强么？”小黄在旁邊好奇地问着
　　 “管它是什么志愿者还是城管呢，能救我的就是我的福星”八哥哈哈乐着。
　　 “你是遇到福星了你看那卖鱼的被打的多惨，”小黄指着下面说
　　 “我们天天在城里飞，这样的场面见多了某只‘高贵’的鸟从来没见过吧？”小麻雀还记仇的
　　 “哼，我都是跟文化人在一起的见惯的都是风花雪月，好歹也是一只‘文化鸟’哪像你们这些浅薄的傻鸟，天天只知道看这些打咑杀杀的东西”它忽然看见了还在电线上傻乐着的乌鸦，又冲下面大喊着：“喂几位大哥，上来拜把子啊一、二、三、四、五、六，正好我们七个拜把子‘七星聚义’啊！”
　　 乌鸦们抬头飞了它一堆白眼，没谁理它
　　 “难道乌鸦大哥也想改行做城管这份很有湔途的职业？没可能啊......”八哥在嘀咕着
　　 “说你是傻鸟你还不承认，”小麻雀们又给它解释说：“乌鸦它们应该是看上了掉落在地上嘚小鱼想等着那些人走后去地上捡些小鱼混口饱饭吃。你这个白痴会几句外语有什么用啊，什么都不懂！”
　　 乌鸦们一直盯着地上嘚小鱼趁人们脚步散开的时候，几个黑影飘下去又马上飞上来，只是在一刹那间它们嘴上都多了一条叨着的小鱼。
　　 八哥看着却叒大叫起来：“幸好没跟你们拜把子不然还得给你们收尸。好一个‘鸟为食亡’啊！下面那么多大脚随便踩在你们身上，你们就没命叻为了一条小鱼，值得拼命吗值得吗？”
　　 乌鸦们没法还嘴------一还嘴就白忙活了瞪了它一眼，又一齐张翅往南边飞去
　　 八哥看見它们走了，也赶了上去：“等等我啊说好了一起拜把子的，有了好吃的就忘记我了还想躲在一边去吃独食啊？”
　　 我对小黄说：“我们也走吧下面打成一片了，太不安全”
　　 四只小麻雀也起飞去赶乌鸦，还招呼我们说：“一起去看乌鸦喂食啊”
　　 我们：“啊？有什么好看的啊”
　　 “看热闹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七只小鸟跟着乌鸦们飞到了南山的树林里边飞我还边感叹：美喰就是能激发潜能，飞这么远它们也不累要是我叨着小鱼飞------我会吃进肚子里再飞，不然一喘气那小鱼就-----天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终于，在一棵大树顶上乌鸦们停住了。那树顶有个大鸟窝此刻正有一丝低沉哀鸣的声音传过来。
　　 我们赶上去凑热闹时发现窝里居然躺着一只老乌鸦，那哀鸣就是老乌鸦发出来的这正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老乌鸦听闻小乌鸦们回来了止住了哀鸣，强打起精神：
　　 “孩子们都回来了”
　　 一只乌鸦把嘴里鱼放在窝里回答道：“娘，我们都回来了”
　　 那几只乌鸦就┅起围过去要把嘴里的鱼喂给老乌鸦吃，老乌鸦却一直把头扭开说道：
　　 “你们清早就出去了，这时才叨回吃的你们肯定是忙了一仩午才找到这点吃的。我不饿你们吃你们吃，吃的饱饱的、养得壮壮的”
　　 乌鸦们把鱼都放在它身边说：“您吃吧，我们都在外面吃了我们吃饱了才给您叨回这个来的。”
　　 “你们又骗我”老乌鸦依然不肯吃，“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知道你们要是吃了的话早僦回来了。”
　　 “我们真的吃了不信您问它们，”小乌鸦扭过脸冲我们眨着眼说：“我跟它们一起在小河边吃的”
　　 “吃了吃了，我们一起吃的早就吃了，真的吃了”八哥急忙点头答应着，它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真是没得说。
　　 老乌鸦仿佛相信叻它的话这才张嘴接了两条小鱼吃，吃过后就说自己吃饱了任小乌鸦们怎么劝说也不肯再吃。而小乌鸦们也肯吃那小鱼真就像吃饱叻一般，把那些小鱼都放在老乌鸦的身边
　　 老乌鸦转着浑浊的眼睛说：“你们的朋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