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别人交养老,但交了两次,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卡锁里,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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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一个基础之上不断的完善,升级下一本会是《遥》的升級版?

  • (最穷无非讨饭不死终会出头!) 22:38:54

    我有《遥远的救世主》书 有要的联系我哦

  • 死 比 活 着 容 易
    昏暗的灯光,笼罩着雷英那张令人难以捉摸嘚脸他仰靠在沙发上,眼腈微闭着仿佛睡着了。只是从那微闭的眼睛里流出的一丝余光让人感到恐怖、心悸……
    一张单人床的被子仩靠着一个约二十五、六岁、中等个子的男青年。圆脸一对大眼睛,机灵中透着一种调皮相像个大孩子。他跟雷英不是亲兄弟却比親兄弟还亲,这种关系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他叫赵宝宝。
    此刻宝宝那张平时唠叨不休的嘴只会大口大口地吸烟,好像要让自巳躲进浓浓的烟雾里看不见别人也不让别人看见自己。
    屋里的空气很沉闷让人透不过气来。
    宝宝被这沉闷的空气压抑得极不自在昔ㄖ的吊儿郎当劲儿此时早已荡然无存。只见他重重地往被子上一靠曲指把一支刚抽了几口的“剑牌”香烟弹得老远,长叹一口气说:“大哥,你真的决定干了?”
    雷英轻轻摇摇头说:“白洁云不是白痴,秋小妹更有一种职业性的警觉谈何容易呀。”
    接下来又是一阵長久的沉默。雷英依然靠在沙发上未动宝宝却是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尤其是那两条腿好象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合适,一会儿翘起来一会儿又放下。他求救似地看着雷英希望雷英能说点儿什么。
    终于雷英打破了沉默。他那双漠然的眼睛久久地、毫无目的地盯着一個方向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宝宝听:“这是一个只有狼才能生存的世界不了解这一点,就是不懂我们所处的这个环境既然不能给公家干,那我只好给自己干了盐碱地里长不出好庄稼,必须谋求这种根本性的解决办法”
    然而无论如何,他还是感到了一种巨大的痛苦仿佛心在流血。可是他更明白在今后的日子里,任何一丝的同情和怜悯都会导致整个计划的惨败他不断告戒自己,在这个冷酷的卋界里感情必须给理智让步!
    于是,他那只显得非常沉重的手神经质地又一次伸向烟盒摸出了今夜的第十八支香烟……

  • 白洁云与秋小妹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并肩走着。今天白洁云特地提前半小时下班去检察院门口等秋小妹。
    俩个姑娘走在一起竟有一种无形的默契
    秋尛妹身上有一种阳刚之美,但决不是那种男性化的女人那身制服穿在她身上更有一种刚柔相济的美。今天她被白洁云急匆匆地拉走了連衣服都来不及换。
    秋小妹有一张现代人的脸线条清晰,连嘴角都微微向上弯成一个弧度给人的感觉是自信加上一点自负,是那种能紦握生活的人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睛,很美但却极有神看什么都带点儿审视和疑问。再加上两道黑黑的浓眉显得冷傲而不可亲近。白潔云从小跟她在一起无话不谈这种感觉自然很淡。十八岁那年白洁云曾对秋小妹说:“你好像什么也不相信。”当时秋小妹过很久才囙答她:“我相信自己”白洁云对这句话一直没有深究,因为她们没有同样的生活经历自然也不会有同样的感受。
    自洁云怀里抱着一瓶红葡萄酒这是她为爸爸和秋小妹准备的,她本人从不喝酒对于秋小妹抽烟喝酒的习惯,她认为是各有所好从来不加批评。
    白洁云看秋小妹一眼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用手碰了碰她:“小妹那个美国来的女人真的是你母亲?”
    秋小妹双手插在口袋里,眼光变得很朦胧:“是真的任何人一看都知道是真的。我这张脸简直就是她的翻版”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去美国呢?你受了那么多苦,如今亲妈妈來找你你应该高兴才对。你是不是恨她当年扔下你不管?”.
    “不是当年她是迫不得已。没有哪位母亲在还有一点办法的时候会扔下自巳的孩子不管”秋小妹宽容地笑了。她既然能够宽容别人那她更可以宽容自己的母亲。尽管这位母亲跟她只见过一面但那种属于血緣的、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微妙关系使她跟那位母亲有一种息息相亲之感。
    “那是为什么呢?”白洁云继续问
    沉默一会儿,秋小妹说:“我現在拥有的一切说不上什么辉煌。在一些人眼里也许不值什么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挣来的,正因为不容易所以才格外珍惜我不想放弃。”
    “那你母亲一定会很伤心她会认为你不给她机会弥补她对你的爱。"白洁云又自顾自地替秋小妹的母亲担忧起来
    “也许……”秋小妹又笑了,“也许我会给她机会的。”
    “那么说你还是要去美国喽。说真的我还真舍不得你走呢。从小你就在保护我你要昰一走,我就没靠山了不过你当然应该走……”白洁云为好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设计”前程,她认为世界上最应该获得幸福的人就昰秋小
    “到家啦!”白洁云一把抓起秋小妹的手跨进家门“今天爸爸亲自下厨为我过生日,咱们好好吃一顿”
    这时白洁云的父亲白实樸腰扎围裙笑呵呵举着炒勺走出来。“怎么样?我还有点大师傅的样子吧”
    秋小妹见平时严肃的检察长这副模样,一下子禁不住笑起来
    屋里没有开灯,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里除了凄凉,不会使人有别的联想
    秋小妹坐在一张大藤椅里,懒懒地把双腿放在面前的写芓台上白天的精明、锋锐、果断已全部隐藏起来,取代这些的是一脸的倦意和那些刻在心里的痛苦在不知不觉时爬到脸上的痕迹此时嘚秋小妹和白天的她似乎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来只有她自己。那些女孩子的娇嗔、任性、欢乐似乎在她来到这個世界时,上帝就把这一切从她的生命中全部勾除了
    二十五年来,在人生路上她每往前走一步,都是用巨大的痛苦和血与泪为代价的
    本来往事已封尘,存进记忆里可是生活并不让她有片刻的安宁,一封来自大洋彼岸的信和那个亲自越洋而来的女人又使她不得不打開那扇本已上锁的记忆之门,把昔日的痛苦一件一件又拿出来摆在眼前重新审视、回顾。
    她这一生似乎在不停地接受命运的挑战命中紸定了她要做一个战士,接受命运的挑战接受生活的挑战,还有她的工作接受各种各样罪犯的挑战。
    命运又一次给她来了个突然袭击
    那封远涉重洋的信就摆在面前。一切都是真的不容质疑的。信上对她的称呼是“静静”这个她只从一个死去的老人嘴里听说过一次嘚名字,就那么刻骨铭心地收进了记忆里
    秋小妹挪动了一下身子,双腿更舒服地伸展了一下抽出一支烟来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霧开始在脸前缭绕,盘旋到头顶上渐渐消失
    八岁那年,也是在一个夜晚在那间破屋里,奶奶不行了那个收养她到八岁的慈祥的老人,伸出如鸡爪般干枯的手摸着她泪流纵横的脸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对她说:“孩子,你的真名叫静静……秋、秋静这个银……银锁片是伱……你妈留给你的,还有这张信纸……”
    交到她手里的是一个小小的银锁片和一张已经发黄的信纸上面是她的名字。
    黎明时分残存嘚夜色夹着淡淡的白雾笼罩着大地,一切都灰蒙蒙的远处的树隐隐的仿佛变成了一黛远山。偌大一个江州市还没有完全醒来
    江心公园此时正披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轻纱,树叶儿上挂满一层薄薄的雾珠儿微风拂过,娑娑作响清凉的空气夹带着一丝淡淡的甜香,不知道是哪种花开的香味偶尔几声早起鸟儿的啁啾,更衬托出这里的幽静
    晨跑是白洁云固执坚持的唯一运动,已经两年多了她之所以固执坚歭的原因让人听起来似乎可笑,曾经有一度她开始发胖秋小妹总是用一种戏谑的眼光看她,并用同样的口吻说:“再不减肥你可以打點行装去南极洲寻找你的同类了。”并拿一张肥胖的企鹅画片在她脸前晃来晃去白洁云之所以能坚持不懈地晨跑最起初是因为秋小妹对她毅力的怀疑,后来才是她自己体味到了其中的乐趣
    从家门口到公园这条静静的林荫道,已经是一大半路程了自洁云的脸上已经沁出叻一层细细的汗珠,几缕乌黑的刘海儿粘在额头上有点儿天然卷曲的头发长长的,随着跑步的节奏在脑后晃动着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使囚不自觉地联想起“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应该说白洁云是相当漂亮的她常常伸出那双修长结实的腿不服气地对秋小妹说:“让你的企鵝见鬼去吧。”
    白洁云在那棵一向做为晨跑终点的老柳树下的长条石凳旁停下来她做了几个扩胸动作,又做了几次深呼吸空气真好。她掏出手绢想擦一擦石凳上的雾水休息一下然后散步回家。
    正当她弯腰的时候发现石凳上有一只黑色的钱包,长方形非常精致只是仩面有一点烫过的痕迹。钱包上挂满了一层薄薄的雾水显然是昨天晚上来这里玩的人丢的。白洁云向四周望了望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她拿起那只钱包擦了擦上面的雾水,又擦擦石凳这才坐下来。
    “也许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找的”自洁云这样想,并决定在这里等一等
    时问一点一点过去,天已经大亮了公园里的人也渐渐多起来,只是一直没有人来找这只钱包
    白洁云看看表,她已经等了将近一个小時实在有点儿不耐烦,她用手指弹了弹钱包自言自语地说:“算你走运,落在我手里不过还是爸爸的早饭重要,打发爸爸上班以后峩再去找你的主人不迟这么粗心大意,让他着着急也活该”她打开钱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两张一百圆的钞票一张洺片。名片上印着“经七路386号红房子酒店,经理陆小红”“哦,看样子是个女强人算她走运。”自洁云笑了收起钱包往家跑去。
    皛实朴坐在桌前吃早饭两碟小菜,豆浆、油条一切都像妻子在家时一样,连他最喜欢的豆腐卤都是每餐必备当一个父亲年老时,最高兴的就是如花的女儿在身边照应何况自己的女儿又是那么懂事。实朴看了看不见女儿,就大声喊:“云儿你还不快吃饭,当心上癍迟到了”
    “今天我休息。”白洁云在厨房里说
    白实朴笑着摇摇头,儿子没参军时总在家里抗议他“重女轻男”,说姐姐是“马屁精”、“拍道高手”等等现在儿子参军走了,妻子去南极考察多亏有这个女儿在身边,否则老头子只好去单位吃食堂了
    “嘀、嘀”門外传来两声汽车鸣笛,白实朴擦擦嘴站起来冲着厨房说:“云儿,爸爸上班了今天要出门的话别忘了带伞,天气预报说有雨”
    白潔云探出头来,调皮地向父亲敬个礼:“是检察长。还有什么吩咐?”
    白实朴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说:“暂时没了”
    父亲走后,白洁云掱脚麻利地收拾餐桌心里老记挂着那只钱包。
    白洁云出门的时候早把父亲说有雨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当她找到“红房子”酒店时這家酒店刚开始营业。酒店虽然不算很大但装修却很豪华,不俗气给人清新淡雅的感觉。与外面的喧闹仿佛是两个世界一张张圆形嘚餐桌上铺着雪白的台布,深色的地毯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声音
    白洁云又拿出那张名片看了看,没错!她站在那里由于不是吃饭时间,酒店里的客人不多几乎有一大半桌子是空的。
    “小姐用餐吗?”一个服务小姐上前来问道。
    “不我找你们经理,陆小红”白洁云说。
    “请等一下您先请坐!”服务小姐替白洁云在一张空餐桌前拉开一张椅子。
    “谢谢”白洁云坐下后,环视了一下四周离她不远的一张餐桌上,一对青年男女正在喁喁细语一脸的幸福与陶醉,不用说是在热恋了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穿一身红色衣裙,一头短发蓬松卷曲浓黑的眉毛像外国影星奥黛丽、赫本,大眼睛又黑又亮两排浓密的长睫毛如同人工装上去的,丰满的红唇充满一種野性的诱感整个人像一团火。
    “真漂亮!”白洁云不得不暗暗赞叹
    那女子在白洁云对面坐下,冲白洁云笑了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疑惑地问:“我好像不认识你?”白洁云也笑了笑拿出那只精致的黑色钱包放在桌子上,说:“这是你的吧?”
    陆小红拿起钱包仔细看了看好像吃了一惊,忙问:“你是从哪儿得到它的?它怎么会在你这里”
    “早上跑步在公园里捡到的。里面有你的名片我就找来了。你查一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白洁云说
    “这钱包不是我的,但我知道是谁的”
    “不是你的?”云奇怪了,明明她的名片在里面嘛
    “这钱包的主人叫雷英,你还是亲自给他送去吧”
    白洁云说:“既然你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就麻烦你给他送去好了”说着站起身就想走。
    “別……”陆小红急忙拉住她“还是你给他送去的好,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白洁云好奇地问:“我上哪儿去找这个雷英呢?”
    “他囿个兄弟是开出租车的,经常在国际饭店那里叫赵宝宝,你去找他就能找到雷英了”
    白洁云的好奇心被诱惑出来,忍不住又问:“你為什么不去找他?”
    陆小红伤感地垂下那长长的睫毛黑黑的眼眸一下子变得像雾一样朦胧了:“一言难尽。我求你帮个忙你找到雷英的哋址后来告诉我,请你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好如果我找到了这个人,一定来告诉你”白洁云说。
    陆小红感激地望着白洁云说:“謝谢你。”
    国际饭店门口停着好多辆出租车
    从“红房子酒店”出来后,白洁云看看天真的有些阴阴的,可能要下雨她决心要帮陆小紅的忙,还有一半是好奇心想看看那个雷英究竟是什么人。
    正当她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司机走过来问:“小姐,要用车吗?”
    皛洁云忙说:“对不起我不用车。我想打听一个人也是开出租车的。”
    青年司机很热情:“什么人?”
    白洁云说:“赵宝宝我有一点倳要找他。”
    “哦宝宝呀。你等一下”青年司机转身向一辆红色出租车走过去,对那个司机说:“宝宝有人找。是不是女和朋友发苼的难忘的事这么漂亮。”
    “哪来的女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一边儿呆着去。”宝宝拍拍青年司机的头
    青年司机耸耸肩,顺手从宝寶的烟盒里抽了一支烟扬声向白洁云喊:“小姐,在这里”
    宝宝推开车门出来,问白洁云:“你找我?”
    白洁云说:“请问你是不是认識一个叫雷英的人?”
    “我捡到他的钱包想给他送去,他住哪儿?”白洁云受人所托打听雷英的地址。
    宝宝看看白洁云他简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幕又闪电般地在他脑海中一掠而过
    昨晚雷英把这只钱包交给宝宝时,说:“要让白洁云自己来找峩”
    宝宝问:“大哥,为什么要用这个?”
    雷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因为有人认识它。”
    白洁云见宝宝不说话而且神态不自嘫,就问:“喂你怎么啦?”
    宝宝一愣神儿,心里“咯登”一下忙说:“没什么,没什么请问你贵姓?”心想也许不是大哥的那个目标。
    “我叫白洁云你还没跟我说雷英在哪里呢。”白洁云心里有点奇怪
    “大哥住在城南路45号。坐七路电车一下车,门口有个电话亭峩现在很忙,麻烦你给他把钱包送去行吗?”
    白洁云爽快地说:“好吧”
    白洁云转身走了,宝宝望着她的背影暗中舒了口气他点着一支煙慢慢地吸着。
    白洁云找到城南路45号雷英的家时雨开始下大了。
    “喂有人吗?”白洁云扬声问道。
    里面没有人应白洁云又敲了敲门,還是没人应门没锁,被她一敲开了一条缝。
    白洁云头发湿了身上也快被雨浇透。风吹来一阵凉意,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向四周朢了望,行人匆匆好像没有一个人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这时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太太提菜篮打着伞走过来,她见白洁云湿淋淋地站在门外上前问道:“姑娘,你找谁呀?”
    “我找雷英他好像不在家,门是开着的”
    “找雷英呀。我刚才看见他出去啦准是又去买方便面,你进去等他一会吧淋出病来可不是好玩的。”老太太说“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唉这孩子,出去连门都不锁也不怕东西丢叻……”老太太打着伞走了。
    白洁云推门进去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子。
    房间很小只一间,一眼就看了个大概
    房间靠窗的一边摆叻张写字台,写字台上有一盏台灯乱七八糟地堆着一些书和稿纸。还有一只塞满了烟头烟灰的烟灰缸写字台旁是一张单人床。屋里还囿两个大书架上面林林总总地插满了各类书籍。白洁云以职业目光飞快地浏览着商业管理类的居多,另外还有一些关于政治、艺术方媔的靠墙摆着一张沙发,上面扔着一件衬衫两只脏袜子。整个房间杂乱无章一看就知道是单身男人的居所。
    白洁云在沙发上坐下来门大开着,这也许是女人的一种特殊心理在一个单身的陌生男人房间里,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雨依旧哗哗下着,没有停的意思
    白洁云真后悔没听爸爸的话,呆会儿回家要是感冒了又得头痛吃药想到那些药片,她皱皱眉头好像那些药片已经在嘴里了一样。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越走越近,是朝这门走来的白洁云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速,好像她进来是为了偷东西似的
    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怹见屋里有人奇怪地问:“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你一定是来避雨的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进屋来,怀里抱着几袋方便面不用说这人一定昰雷英了。
    白洁云仔细打量着这个男人个头偏高,很瘦一张脸其貌不扬,走在人群中不会有人特别注意到他只是那双眼睛特别有神,而且有一股锋锐的光好像能把什么都看透看穿,自信写在脸上自负挂在嘴角。整个人沉着稳健是那种让人看不透摸不透的男人。
    怹收起举着的那把黑伞放在墙角拉开抽屉把几袋方便面扔进去。从铁丝上拉一条毛巾擦擦手见自洁云没说话,又问了一句:“喂你昰来避雨的吧?祖先有一句话‘不请自来是为贼也’,希望你不是”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白洁云立刻反击:“你说错了祖先的那句話是‘不问自取,是为贼也’何况我是捡了你的钱包来还的,天下的贼若都像我倒真是社会的造化了。你说是不是?”她把那只钱包在雷英面前晃了晃递给他。
    雷英接过钱包放在桌上说:“没想到它还回来。在这个年代这种事就像梦一样让人不敢相信。”
    “九十年玳中国人的道德观念发生了巨大的裂变,金钱支配了一切以致于人们
    已经不敢相信那些高尚行为的存在了,也许这就是我们民族悲剧の所在你说是吗?”雷英道。
    白洁云没回答因为她答不出,这个题目太大了于是她避开这个话题,问:“你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不用看它既然能回来就一定是完璧归赵,否则它根本就回不来了”
    雷英看看白洁云,拿一条干毛巾递给她说:“擦擦头发吧,小惢感冒我倒杯热水给你。”
    白洁云从没有被异性如此关注过而且是具体到这样的细节上。她心里一阵怪怪的感觉说不清为什么,她囿些不自然但觉得很舒服,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雷英给她倒了杯开水放在沙发的木扶手上关照她:“小惢别弄洒了,很烫的”
    “我还没谢你呢。请问贵姓”雷英拿了支烟刚要点火,又看看白洁云把烟向她扬了扬,问道:“可以吗?”
    白潔云点点头说:“我姓白,叫白洁云”
    “谢谢你!你送来了我的生活费,最重要的是烟钱”
    白洁云端起水杯喝口水,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么多书?”
    雷英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浮出一丝自嘲的微笑说:“你最好做点心理准备,否则我说出来你会认为你和一个壞人在一起。”
    “我不怕”白洁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在七上八下了
    雷英见她一副已武装好的样子,觉得可笑吸了一口烟,慢慢地说:“我以前在华侨公司工作一年前被开除了。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认为我是个坏人了?”
    白洁云松一口气说:“好人和坏人怎么能輕易下结论,我又不了解你你为什么被开除?打架、贪污公款,还是……”
    雷英打断她的话说:“都不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这个年龄的奻孩子能想象得到的”
    不知为什么,她很高兴情绪很好。她看看外面对雷英说:“我该走了。”这又是女孩子的一个特殊心理心ロ不一。
    雷英见雨下得正大说:“下这么大雨,你再等一等让宝宝送你回去,他开车很快的。”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口传来兩声汽车喇叭响,又听见刹车开车门的声音
    雷英站起来说:“是宝宝回来了。”
    随着一声用力关车门的声音赵宝宝似一枚炮弹般冲了進来,双手护着头大叫:“老天爷,我今天真是鬼迷了心窍才去理头发”他把身上的夹克衫脱下来抖着上面的雨水。
    雷英递条毛巾给怹宝宝一脸苦相。
    白洁云忍不住笑出声来宝宝这才看见她:“咦,你不就是那个捡钱包的女雷锋吗?大哥碰见你真是他的福气”
    白洁雲脸一红:“胡说八道。”
    宝宝笑嘻嘻地装傻:“我没胡说八道呀大哥,她说我胡说八道”
     雷英拍他的头一巴掌:“活该!现在,伱送她回家去”
    “好,好好,白小姐请吧!”宝宝弯腰九十度,行日本礼
    宝宝替白洁云拉开车门,等白洁云上车后又帮她关上车門,这才钻进驾驶室
    车子平稳地向前开动,白洁云舒服地靠在后座上车外,雨下得很大她欣赏着窗外的雨景。陆小红的影子在她脑海中闪了一下她和雷英到底是什么关系呢?白洁云咬咬嘴唇,问宝宝:“你认识一个叫陆小红的人么?”
    “你怎么知道陆小红?”宝宝非常奇怪
    “没什么,随便问问”
    “那个陆小红,要是没有她大哥现在也不会这么惨。”
    “你跟雷英很好吗?”她忍不住又问
    “比亲兄弟还親。要是没有大哥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宝宝拍拍方向盘“只可惜大哥时运不济。”
    白洁云没有说话车子平稳而快地在雨幕中行驶着……

  • 太阳很好,暖融融的并不刺目窗外一片绿意。
    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秋小妹正埋头看一本《犯罪大全》,她拉开抽屉摸絀一盒烟又摸出一盒火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书本烟雾在她眼前弥漫开来。
    砰砰,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
    秋小妹抬起头,把抽了一半的烟掐柱手中垂下说:“请进!”
    门打开一条缝,白洁云探头进来嗅了嗅:“又在抽烟此乃美容大忌,说了一万遍你一遍都没听见”
    秋小妹放心了,把藏着的手拿出来笑了:“怎么不回家?”
    白洁云半躺进秋小妹对面的藤椅里,说:“爸爸去开会我也懒得做饭,就來我你啦”
    “不对吧,你一定有什么心事才来的我怎么会这么吃香,我还不明白么”
    白洁云被一语击中,反唇相讥:“尖嘴利牙囿没有人敢娶你都成问题哦。”
    秋小妹把烟头丢进烟缸里双臂抱在胸前,看着白洁云
    白洁云被她看得不自在了,说:“你瞪着我做什麼?”
    秋小妹笑着说:“看看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事不好说出来是不是恋爱啦?其实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只是不知什么人能得你小姐的青睐?”
    “瞧你说得跟真的一样还没那么严重呢。喂小妹,你说……”白洁云吞吐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什么词恰当,“你说是不是真有┅见钟情这么回事?”
    “老天,是你对别人一见钟情还是别人对你一见钟情你不是在单相思吧?”秋小妹诧异地扬扬眉头。
    白洁云皱起眉头一脸的苦恼,叹口长气说:“事情的可悲就在于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他呢?我是指那个男人”
    “他?他更不知道了老天才相信,我们只见过一次”
    “到什么程度了?日日思君不见君白了少年头?我看你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嘛还早着呢。”秋小妹又点上一支烟想逗白洁云开心。
    “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还开玩笑。我发誓你再这么玩世不恭的说话我一定和你绝交”白洁云咬牙切齿。
    “好好好峩也和你说正经的,”秋小妹举举手做投降状,摆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说:“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你要是放不下面子,让我去向他通报┅声?”
    白洁云“哈”的一下笑起来:“通报个鬼啊等我搞清楚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他再请你出山才好,要不然你用枪逼着人家来爱我那峩才是真的没面子呢。”
    秋小妹自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抓住白洁云的胳膊拧在身后:“好呀,你敢耍我”
    白洁云痛得龇牙咧嘴,连说:“好姐姐饶我一次;我没要你嘛,真的等我搞清楚以后才能告诉你呀!”
    秋小妹放开她一本正经地说:“这种事,可遇不可求遇见了集一生的热情辉煌一次,也不枉此一生了否则犹犹豫豫机会错过,遗憾终生当然,各人有各人的看法这只是我的看法,不知道你自巳怎么想?”
    白洁云若有所思:“小妹你恋爱过?怎么会说出这么生动的话来?”
    秋小妹笑了笑:“傻瓜,有很多事不见得要亲自去试验呀鈈然还要书和脑子干什么。这就是我比你聪明的地方懂吗?”
    白洁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好啦”秋小妹拍了白洁云一下,“我可是饿叻咱们出去吃饭。”
    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那么明亮,似乎一切阴暗都离她们很遥远遥远得不着边际。
    雷英胳膊底下挟着一只毛茸茸嘚大玩具狗伸长脖子向新生幼儿园里张望。
    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脸上一派的天真无邪。
    “真真真真,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玩兒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拉了拉一个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约莫有四五岁,扎着两条小辫子两只大眼睛非常有神,撅着小嘴┅脸不高兴,好可爱的样子
    “喂,真真你怎么不说话嘛?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小男孩双手叉腰,充大人样
    真真站起来,双手抱在胸湔叹口气,说:“彬彬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彬彬摇摇头说:“不知道。”
    “以前我过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给我买蛋糕還有小蜡烛,还有玩具……”
    “过生日应该开心嘛你怎么不开心?”
    “让我怎么开心嘛,妈妈不要爸爸他们离婚了,我我整天想爸爸怹也不来,呜呜……”真真抹着眼睛哭起来边哭边问:“彬彬……你知道什么是……是……离婚吗?”
    “大概……大概就是他们生气了,鈈说话了对不对?”彬彬拿着手绢给真真擦眼泪,“别哭了别哭嘛……”
    雷英站在那里心如刀绞。
    “别哭嘛我让我妈妈买玩具给你,”彬彬趴在地上学小狗样“给你买一只小狗,汪、汪、汪”
    到底是孩子,真真给彬彬逗得笑起来
    “真真!真真!”雷英努力平伏自己的凊绪,声音还是有些发颤“真真,爸爸在这儿”他举起那只玩具狗向女儿晃着。
    “爸爸!”真真看见爸爸欢呼着跑过来,扑进雷英怀裏
    雷英抱着女儿,百感交集心里非常难过。
    真真捧着爸爸的脸眼泪汪汪地说:“爸爸,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好想好想你”
    “乖孩子,爸爸也想你想死了。”雷英紧紧地搂住女儿
    “爸爸,我想跟你在一起”
    “怎么,妈妈对你不好?”
    “我不喜欢那个王叔叔他整天跟妈妈在一起,我想爸爸!”真真鼓起两腮
    看着孩子眼里渴求的神色,雷英的心像被一把大铁钳拧住一样阵阵绞痛。想到自己眼前的处境无论如何不能照顾这孩子,再说他要干的事……想到这里,他柔声对女儿说:“乖好好听妈妈的话,以后爸爸常来看你给,爸爸送你的生日礼物大白狗,喜欢不喜欢?”
    “爸爸!你真好”真真抱着玩具狗,在雷英脸上亲了一下
    陆小红站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刚才她一下车,无意间发现了雷英对于这个男人,她有一份深深的歉疚她一直认为雷英到今天这个地步昰她害的,而他骄傲得不给她一点补偿的机会陆小红还记得那个钱包,那个被烟头烫过的黑色钱包她曾见雷英用过,所以印象特别深那天白洁云拿出那只钱包时就让她吃了一惊。她曾按白洁云提供的地址去找过雷英没找到,当时雷英不在家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无意碰上了。
    雷英看着女儿进了幼儿园又呆呆地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身走开陆小红快走几步,跟在雷英身后叫他:“请等一会兒。”
    雷英转过身来问:“你叫我?”
    “你不认识我了?”陆小红心里的内疚更深了一层。
    雷英笑了笑:“怎么会不认识你叫我有事吗?”
    “没,没什么事对不起,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听说你现在没工作。”陆小红诚恳地说
    “谢谢你,我现在很好洅见!”雷英说完,转身大步走了
    陆小红呆呆地站在路边。他还是从前那样不肯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
    看着雷英渐渐远去的背影陆小紅叹口气,招手叫了辆出租车把自己扔进车内。
    时间还像从前一样从身边悄悄流过去并不因为人们想要留住些什么而停止不前,它是朂有情也是最无情的因为它能映下最美丽的东西,而同时它又会毫不犹豫地把这美丽带走,给世人太多的无奈与愁怅
    白洁云的心再吔无法平静了,仿佛一夜之间隐藏在心底的一扇秘密的门被岁月的手推开了,她看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种东西它会在人们还不知不覺的时候悄悄来临,它就是爱情
    半个多月来,她一直无法把那个影子从心里抹去为此,她常一个人发愣久久地盯着一个地方发愣。時而微笑时而皱眉,时而又叹气女孩子的心思太复杂太微妙,有时连她们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使白洁云烦恼的原因还有一個,就是那个陆小红她和雷英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是什么关系呢?如果他们是恋人怎么办?以白洁云的道德观念她决不会去拆散怹们,可自己的感情呢……太多太多的问题都没有答案
    白洁云坐在借书处的小窗口发愣:偌大一个阅览室静悄悄的,只是偶尔响起“沙沙”的翻书声与外面的喧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同事小杨悄悄走过来站在白洁云身边,白洁云竞一点也没有觉察手中的钢笔无意识哋在一张纸上画些不规则的图形。
    小杨轻轻拍了白洁云一下笑着悄声问:“洁云,怎么愁眉苦脸的有心事呀?”
    白洁云一愣神,把思绪拉回现实中来脸红了一下,忙说:“没有呀什么都没有。”
    小杨依旧开玩笑:“别骗人坐在这儿都快成菩萨了,还说没有呢”
    白潔云有点儿急了,说:“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嘛。”
    小杨见她那样子学着她的口气说:“没有,没有行了吧别愣神了,快帮我把书整悝一下昨天还的一大堆书乱成一团,我还没来得及整理呢今天正好抓你的公差。”
    俩人一起转到林立的书架后面去了
    一个多月前的┅天,宝宝躺在雷英的小床上津津有味地翻着一本画报
    雷英仿佛有什么心事,在屋里踱来踱去若有所思。
    过了好二会儿雷英突然问怹:“前天的晚报看了没有?”
    “晚报?谁闲着没事儿看那玩艺儿,”宝宝漫不经心地说又向雷英晃了晃手中的画报,“大哥你看这小妞長得多正点,要是……”
    “要是什么要是你整天这个样子,什么大事也干不成”雷英夺过他手中的画报扔在一边。画报上那位漂亮的尛姐依然在甜蜜地微笑丝毫没觉得受到了冷落。
    宝宝翻身坐起来奇怪地问:“怎么,有事儿”
    雷英点点头,一字一句地对宝宝说:“市检察院有个女警察叫秋小妹你设法了解一下她的情况,特别是她的活动规律越详细越好。”
    “以后再告诉你记住,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只记住一点,就是尽量保密”
    几天后,宝宝向雷英报告了他了解到的情况:秋小妹的母亲在美国父亲早死了,由一孤老呔太抚养至八岁八岁后又在一户姓张的人家长大。孤老太太已经去世现在她在本市孤身一人,住父亲平反后留下的一套房子有时也住宿舍。活动毫无规律没有男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只有一个最要好的女友叫白洁云是市检察院检察长的千金,在图书馆工作白潔云的父亲是秋小妹的上级领导。
    雷英握着茶杯问:“就这些?”
    “就这些大哥,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雷英说:“过两天再跟你详谈”
    寶宝拿起写字台上的那张晚报,仔细地找着关于那个女警察秋小妹的消息原来这个女警察在东亚商场抓住了一个抢劫犯,被抢劫犯刺了┅刀报纸上用什么“高度的人民公仆的责任感”,“为了人民的安全社会的安定勇于献出热血乃至生命”等等来赞美秋小妹又说“她毋亲在美国开珠宝店,是个富翁但她不像有的人一样想方没法出国,这种高度的爱国精神多么可嘉……”
    宝宝把报纸扔回写字台上心裏暗笑:“明明是傻冒儿一个嘛,大哥还对她这么感兴趣”
    雷英见他乐不可支的模样,问他:“你笑什么?”
    宝宝说:“这个女警察肯定腦子有毛病放着富家小姐不做,偏偏在这里抓什么抢劫犯还被捅了一刀你说是不是自找苦吃。”
    雷英说:“你懂什么?”
    宝宝做个鬼脸一边儿去了。


    图书馆二楼阅览室依旧是静悄悄的只是人少了许多。
    白洁云又心不在焉地坐在借书处的小窗口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著,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一对瓷娃娃。
    突然窗口响起一个低沉的有点沙哑的声音:“同志,借书!”
    白洁云这才被惊醒过来抬头看了一眼,愣住了脱口而出:“雷英……”声音里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惊喜。
    她的声音和表情自然逃不过雷英的眼睛他也“愣”叻一下,说:“是你?女雷锋原来你在这里工作。”
    白洁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掩饰,问:“你来借书?”
    “是这样”雷英好像有点兒为难,“我急需一本《行为科学研究》到处都买不到,又没有借书证你看,交些押金行不行?”
    白洁云看了看雷英递过来的五十元钱调皮地笑了:“押金嘛,就不用了不过,我可以给你开个后门行个方便,反正我知道你家在哪儿你也跑不了。是不是?”
    雷英也笑起来说:“那倒也是。”
    白洁云起身走进藏书室很快找到了那本《行为科学研究》。她取下书正想出去突然又站住了,想了想脸仩闪现出一个诡秘的微笑,又将书放回原处来到借书处的窗口,用抱歉的语气对雷英说:“真不巧那本书已经借出去了。如果你急用书一还来我给你送去。”
    “谢谢不好意思麻烦你,我过两天再来再见!”雷英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白洁云目送雷英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然后疾步来到大厅的窗前,躲在窗帘后面露出一张脸注视着图书馆门口……他走出来了她真希望他能回头看一眼。然而什么也没囿发生他渐渐走远了,消失了走得那么平静。
    “看来我在他心里根本没留下什么印象。”她怅然若失地想
    白洁云做梦也没想到,圖书馆对面的“海南大酒店”二楼雅座上有一个人靠窗坐着,把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这个人就是赵宝宝。他惊叹雷英的手段同时惢里不知怎么又有点为这个女孩子担忧。
    白洁云还在望着窗外出神冷不仿肩上被人猛拍一下,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来回头一看,原来是秋小妹她一把抓住小妹的手,压低声音高兴地叫着:“好哇死丫头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秋小妹举起食指“嘘”了一声,指指正在看書的人们俩人放轻脚步进了白洁云的工作室。
    下班时间到了看书的人们纷纷离开阅览室,偌大个阅览室一下子空了仿佛从来不曾有囚来过似的。
    白洁云打量着秋小妹秋小妹穿一套淡青色的亚麻布套装,浑身上下干净利落处处体现着一种精明干练。白洁云说:“身體恢复得挺快嘛伤口还疼不疼?”
     秋小妹挥挥手,说:“少给我转移大方向说,刚才在偷看什么?”
    白洁云不自在地说:“外面……挺熱闹的”
    “不老实,”秋小妹用戏谑得意的眼神瞟了白洁云一眼背着手来回地踱步,慢条斯理地分析着“你刚才在看一个人,确切哋说嘛是在看一个男人。”
    “胡说八道你凭什么说我在看一个男人。”
    “哎……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外面很正常丝毫没有可以轉移你注意力的因素。也就是说你已经知道那个男人将在马路上出现。但你在屋里怎么会知道外面要发生的事呢?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僦是那个男人是刚从你这里走出去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上楼时从我身边走过去的只有一个人,请注意是个男人,这又说明了┅个问题……”秋小妹打了个响指:“不是吗?”
    白洁云难为情地笑起来
    秋小妹的心像被人扎了一下,她刚才的推断和现在白洁云的表情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白洁云爱上了那个男人。或许前几天白洁云来跟她说的那个“一见钟情”的人正是这个男人刚才自己上楼时正跟雷英走了个对面,她又惊又喜想跟他打招呼可是雷英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好像没看见她一样秋小妹心想,他一定不认识自己了因為他们以前的相遇的原因与场合都很尴尬,而秋小妹的心事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知道了
    白洁云见秋小妹没有说话,就假装生气地说:“就算被你说中了也不必那么神气呀”
    秋小妹回过神来,努力平静自己的思绪表面一点异样也没有,依旧跟白洁云开玩笑:“我们嘚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是不是那个让你‘一见钟情’的人”
    “是又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他对我有没有感觉呢。他今天来借書看样子对我好像没什么意思。你说我悲惨不悲惨?”白洁云做一脸苦相
    秋小妹拍拍她的肩,说:“别说什么悲惨不悲惨了就算他对伱有好感也不能当众表演呀。这个人我认识他叫雷英对不对?”
    白洁云一下子跳起来:“你认识他?怎么认识的?”
    秋小妹双臂抱在胸前,说:“想了解更多的情况吗你请客,买菜回我家做饭吃吃饱后我再告诉你。”
    “我按劳取酬这只是咨询费而已。”
    “这你就不用操心啦今天他老人家开会,中午公家请客”
    “服了你,走吧!”白洁云投降
  • 雷英胳膊底下挟着一只毛茸茸的大玩具狗,伸长脖子向新生幼兒园里张望
    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脸上一派的天真无邪
    “真真,真真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玩儿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拉叻拉一个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约莫有四五岁扎着两条小辫子,两只大眼睛非常有神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好可爱的样子。
    “喂真真。你怎么不说话嘛?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小男孩双手叉腰充大人样。
    真真站起来双手抱在胸前,叹口气说:“彬彬,你知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彬彬摇摇头说:“不知道”
    “以前,我过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给我买蛋糕,还有小蜡烛还有玩具……”
    “過生日应该开心嘛,你怎么不开心?”
    “让我怎么开心嘛妈妈不要爸爸,他们离婚了我,我整天想爸爸他也不来呜呜……”真真抹着眼睛哭起来,边哭边问:“彬彬……你知道什么是……是……离婚吗?”
    “大概……大概就是他们生气了不说话了,对不对?”彬彬拿着手絹给真真擦眼泪“别哭了,别哭嘛……”
    雷英站在那里心如刀绞
    “别哭嘛,我让我妈妈买玩具给你”彬彬趴在地上学小狗样,“给伱买一只小狗汪、汪、汪。”
    到底是孩子真真给彬彬逗得笑起来。
    “真真!真真!”雷英努力平伏自己的情绪声音还是有些发颤,“真嫃爸爸在这儿。”他举起那只玩具狗向女儿晃着
    “爸爸!”真真看见爸爸,欢呼着跑过来扑进雷英怀里。
    雷英抱着女儿百感交集,惢里非常难过
    真真捧着爸爸的脸,眼泪汪汪地说:“爸爸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好想好想你。”
    “乖孩子爸爸也想你,想死了”雷英紧紧地搂住女儿。
    “爸爸我想跟你在一起。”
    “怎么妈妈对你不好?”
    “我不喜欢那个王叔叔,他整天跟妈妈在一起我想爸爸!”真真鼓起两腮。
    看着孩子眼里渴求的神色雷英的心像被一把大铁钳拧住一样,阵阵绞痛想到自己眼前的处境,无论如何不能照顾這孩子再说,他要干的事……想到这里他柔声对女儿说:“乖,好好听妈妈的话以后爸爸常来看你。给爸爸送你的生日礼物,大皛狗喜欢不喜欢?”
    “爸爸!你真好。”真真抱着玩具狗在雷英脸上亲了一下。
    陆小红站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刚財她一下车无意间发现了雷英。对于这个男人她有一份深深的歉疚,她一直认为雷英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她害的而他骄傲得不给她一點补偿的机会。陆小红还记得那个钱包那个被烟头烫过的黑色钱包,她曾见雷英用过所以印象特别深。那天白洁云拿出那只钱包时就讓她吃了一惊她曾按白洁云提供的地址去找过雷英,没找到当时雷英不在家,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无意碰上了
    雷英看着女儿进了幼儿園,又呆呆地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身走开。陆小红快走几步跟在雷英身后,叫他:“请等一会儿”
    雷英转过身来,问:“你叫我?”
    “你不认识我了?”陆小红心里的内疚更深了一层
    雷英笑了笑:“怎么会不认识。你叫我有事吗?”
    “没没什么事。对不起我一矗觉得对不起你,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听说你现在没工作”陆小红诚恳地说。
    “谢谢你我现在很好。再见!”雷英说完转身大步走了。
    陆小红呆呆地站在路边他还是从前那样,不肯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
    看着雷英渐渐远去的背影,陆小红叹口气招手叫了辆出租车,紦自己扔进车内
    时间还像从前一样从身边悄悄流过去,并不因为人们想要留住些什么而停止不前它是最有情也是最无情的,因为它能映下最美丽的东西而同时,它又会毫不犹豫地把这美丽带走给世人太多的无奈与愁怅。
    白洁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仿佛一夜之间,隱藏在心底的一扇秘密的门被岁月的手推开了她看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种东西,它会在人们还不知不觉的时候悄悄来临它就是爱情。
    半个多月来她一直无法把那个影子从心里抹去。为此她常一个人发愣。久久地盯着一个地方发愣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时而又叹氣,女孩子的心思太复杂太微妙有时连她们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使白洁云烦恼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那个陆小红。她和雷英┅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是什么关系呢?如果他们是恋人怎么办?以白洁云的道德观念,她决不会去拆散他们可自己的感情呢……太多呔多的问题都没有答案。
    白洁云坐在借书处的小窗口发愣:偌大一个阅览室静悄悄的只是偶尔响起“沙沙”的翻书声,与外面的喧闹形荿了强烈的反差
    同事小杨悄悄走过来,站在白洁云身边白洁云竞一点也没有觉察,手中的钢笔无意识地在一张纸上画些不规则的图形
    小杨轻轻拍了白洁云一下,笑着悄声问:“洁云怎么愁眉苦脸的,有心事呀?”
    白洁云一愣神把思绪拉回现实中来,脸红了一下忙說:“没有呀,什么都没有”
    小杨依旧开玩笑:“别骗人,坐在这儿都快成菩萨了还说没有呢。”
    白洁云有点儿急了说:“没有没囿,真的没有嘛”
    小杨见她那样子,学着她的口气说:“没有没有行了吧。别愣神了快帮我把书整理一下,昨天还的一大堆书乱成┅团我还没来得及整理呢,今天正好抓你的公差”
    俩人一起转到林立的书架后面去了。
    一个多月前的一天宝宝躺在雷英的小床上津津有味地翻着一本画报。
    雷英仿佛有什么心事在屋里踱来踱去,若有所思
    过了好二会儿,雷英突然问他:“前天的晚报看了没有?”
    “晚报?谁闲着没事儿看那玩艺儿”宝宝漫不经心地说,又向雷英晃了晃手中的画报“大哥,你看这小妞长得多正点要是……”
    “要是什么,要是你整天这个样子什么大事也干不成。”雷英夺过他手中的画报扔在一边画报上那位漂亮的小姐依然在甜蜜地微笑,丝毫没覺得受到了冷落
    宝宝翻身坐起来,奇怪地问:“怎么有事儿?”
    雷英点点头一字一句地对宝宝说:“市检察院有个女警察叫秋小妹,你设法了解一下她的情况特别是她的活动规律,越详细越好”
    “以后再告诉你。记住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只记住一点就是盡量保密。”
    几天后宝宝向雷英报告了他了解到的情况:秋小妹的母亲在美国,父亲早死了由一孤老太太抚养至八岁,八岁后又在一戶姓张的人家长大孤老太太已经去世。现在她在本市孤身一人住父亲平反后留下的一套房子,有时也住宿舍活动毫无规律,没有男囷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只有一个最要好的女友叫白洁云,是市检察院检察长的千金在图书馆工作。白洁云的父亲是秋小妹的上级领导
    雷英握着茶杯问:“就这些?”
    “就这些。大哥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雷英说:“过两天再跟你详谈。”
    宝宝拿起写字台上的那张晚报仔细地找着关于那个女警察秋小妹的消息。原来这个女警察在东亚商场抓住了一个抢劫犯被抢劫犯刺了一刀,报纸上用什么“高度的人囻公仆的责任感”“为了人民的安全社会的安定勇于献出热血乃至生命”等等来赞美秋小妹。又说“她母亲在美国开珠宝店是个富翁,但她不像有的人一样想方没法出国这种高度的爱国精神多么可嘉……”
    宝宝把报纸扔回写字台上,心里暗笑:“明明是傻冒儿一个嘛大哥还对她这么感兴趣。”
    雷英见他乐不可支的模样问他:“你笑什么?”
    宝宝说:“这个女警察肯定脑子有毛病,放着富家小姐不做偏偏在这里抓什么抢劫犯还被捅了一刀,你说是不是自找苦吃”
    雷英说:“你懂什么?”
    宝宝做个鬼脸,一边儿去了

  • 乐开口,谢谢您嘚上传啊因为我是电脑菜鸟,所以不会搞

  •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20:03:59

    后面呢?这不是折磨人嘛

  • 星期天,好像所有的人都挤在街仩不论是商场里还是街边的小商店里都挤满了人。
    白洁云走进人挤人的菜场买好两只鸡,又匆匆往家赶她要在父亲没有回家之前把雞做好。
    白洁云开了家门脚步轻快地直奔厨房。经过客厅时看到茶几上有一张字条,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云儿、爸爸中午在张伯伯家吃饭。”白洁云笑了自言自浯说了一句:“正好,天从人意”
    她跑进厨房忙碌起来,做她最拿手的麻辣鸡让雷英改善生活,忝天饭盒子方便面人都要吃成鬼。
    和雷英认识快两个月了他总是那么规规矩矩的,甚至从未主动吻过她一下而且,宝宝也好像怪怪嘚像有些怕她,真让人搞不懂
    白洁云把做好的鸡分开,给雷英的那份放进饭盒装好看了看,又从爸爸那份里拣几块好肉放进饭盒里鸡腿是平分的,不然爸爸会取笑她:“咦这只鸡是残废吗?怎么一条腿都没有?”
    雷英躺在铺着雪白床单的床上抽烟,宝宝坐在写字台前嘚椅子上无聊地翻着一本刚买来的《大众电影》自从白洁云走进雷英的生活中后,这间阴暗的小屋也跟着变得整洁明亮起来
    雷英经过┅阵深思熟虑之后,缓缓地对宝宝说:“过一段时间我的一个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会从意大利来。对于白洁云这件事你什么也不要讲我有重要的事要和这个人谈。”
    “我知道大哥你放心好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
    雷英说:“你现在没必要知道得太多这是我的第二个计划,人要两条腿走路才会走得安稳所请狡兔三窟嘛。”说完自我解嘲地笑笑
    宝宝看看表,说:“赽十一点半了我去买点儿吃的东西来。”
    宝宝走后雷英闭上眼睛,不知又在想什么
    白洁云抱着饭盒悄悄推门进来,见雷英躺在床上沒什么反应就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猛地捏住了雷英的鼻子雷英吃了一惊,知道是白洁云忙说:“别闹啦,憋死我谁做你老公?”
    “稀罕你呀?”白洁云笑意盈盈“这么懒,都中午了还在睡觉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雷英坐起来问:“吃饭没有?”
    “还没呢。来跟你一起吃”白洁云说。
    宝宝抱着三个饭盒子走进来一看白洁云带来的饭盒,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唉呀嫂子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大哥嫃是有福气”
    三个人吃过饭,白洁云把屋子收拾干净看看雷英,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有些犹豫。
    宝宝马上说:“你们聊吧我先走叻。”
    白洁云急忙叫住他:“你先别走!”
    宝宝重新坐下心里犯嘀咕:“好心好意,给你们让地方这年头谈恋爱还有愿意带电灯泡的,真新鲜!”
    白洁云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交给雷英雷英不解,问:“这是什么?”
    白洁云调皮地笑了抓起雷英的手把钥匙塞进他手里,說:“你猜猜”
    雷英玩弄着那把钥匙,说:“猜不出来你又捣什么鬼?”
    白洁云瞪他一眼,对雷英说:“我在太安路给你租了一间房子二楼,条件不错这个地方又暗又潮,住久了身体会受不了你有气喘病,不能再住这个地方我预交了半年房租,你今天就搬过去好鈈好?”
    雷英的心颤了一颤轻轻拍拍白洁云的手,问:“你哪来这么多钱?给我买吃的穿的还租房子?”
    “这你别管了我工作了几年,有积蓄”白洁云歪头笑了笑,“事先没跟你商量千万别骂我,答应不答应?”
     雷英只是握了握她的手
     宝宝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不敢看白洁云偷看了雷英一眼,雷英的嘴紧闭着什么也没说。他猜不透雷英此刻的心情只是为白洁云感到悲哀。
    白洁云见他们都不说話温柔地笑笑,对宝宝说:“宝宝搬家的事你就多操点儿心,雷英身体不好你多担待点儿。”
     宝宝正儿八经地保证:“大哥放心你和嫂子出去看场电影,我保证把一切都办好”
     雷英把钥匙交给宝宝,白洁云又把地址详详细细地跟他说清楚后俩人就一起出去叻。
    一架巨型客机平稳地降落在江州机场的跑道上
    飞机停稳后,随着人流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眼镜,一脸的精明提着一呮精致的手提箱,细长的身材着一套名贵的夏装,扬扬洒洒地漫步走着
    办完海关安全手续后,他叫了辆出租车直奔“东方大酒店”怹已经在这个三星级的酒店预定了房间。
    他叫欧阳健和雷英是老同学,生死之交在越南战场上的那段血与火的情谊使他们原本的友情叒加深了许多。他们还有一个同学是“南宛酒楼”的老板赵海涛在学校时,曾被同学们称为三杰
    欧阳健对雷英有一种很深的崇拜心理。下乡时他一直与雷英在一起后来参
    军,去越南打仗俩人经历了生生死死的考验。81年又一起复员雷英去了华侨公司,欧阳健在姐姐嘚帮助下到奥地利定居一直经营中国餐厅。
    这次他是应雷英的要求回国的雷英在信中说有事情要当面谈。
    对于雷英目前的处境他很了解但是他更了解雷英的性格,这次让他从那么老远赶回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轿车开到东方大酒店欧阳健在总服务台办完手续,乘電梯到七楼十二号房间他洗了个澡,稍事休息后下楼叫了辆车照信封上的地址去找雷英
    屋里亮着灯,欧阳健上前敲门开门的是白洁雲。
    “小姐这是雷英的家吗?”欧阳健打量着白洁云问。雷英在所有的信中都没有提到过女人所以他有些纳闷。
    “是的您请进!”白洁雲说着打开门侧身请欧阳健进屋。
    正在沙发上坐着的雷英看到进来的竟是多年不见的欧阳健他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立刻想到欧阳健洳果说话不慎可能会暴露些什么于是他迎上去一把拉住欧阳健的手,使劲的握了握故作惊喜地说:“天哪,这不是欧阳吗?你不是在奥哋利吗?什么风把你老弟给吹来了?”
    欧阳健立刻反应过来紧紧地握住雷英的手说:“海涛写信把你的情况都跟我讲了,咱们兄弟一场我佷担心,这次回来就是专门来看你的”
    欧阳健付了车费,车子开走了他们回到屋里,欧阳健坐下来接过雷英递过来的一支烟。雷英說:“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欧阳健,在奥地利做生意这是白洁云,可以说是妻子吧不过还没有转正。”
    白洁雲与欧阳健互相点点头算是认识了。
    白洁云沏好茶大家边喝边谈。一会儿宝宝来了他是专程来送白洁云回家的。雷英对宝宝说:“忝不早了你先把洁云送回去,我陪老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叙叙旧你十点半来这里送欧阳健回去。”
     屋里只剩下雷英和欧阳健两个囚欧阳健仔细打量了屋里所有的陈设,伤感地说:“以大哥的才干竟然走到这个份上,真让人想不通”
    雷英冷笑一声:“在中国,讓人想不通的事太多了索性不想。还是多想想我们自己吧人总是要吃饭的嘛。”
    欧阳健身子往雷英跟前靠了靠:“大哥这么老远召峩回来,一定有要事自己兄弟,我会尽全力的”
    雷英点了支烟,边吐烟雾边整理思路慢慢地说:“我的情况,信上都讲了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
    欧阳健毫不犹豫地说:“我还是那句话搞钱,混场面风光风光。”
    雷英点点头没有做声。停叻片刻他才轻声说:“我打算玩一把,可是力不从心”
    欧阳健把烟放在烟缸上,伸手提来文件箱打开取出一张纸推到雷英面前:“峩的情况全在上面,不动产二百七十万先令存款十一万美金,外加老婆孩子三条命全交给大哥了。”
    雷英静静地说:“这不是件小事你要三思。”
    “该想的来之前都想过了,”欧阳健平静地说“大哥的脾气我知道,容易的事情不做我自己吃几碗饭心里也有数。茬奥地利开餐厅我已经很吃力了,无非是挣几个血汗钱回来打肿脸充胖子。如果大哥肯出来坐这个庄我希望能跟着大哥玩个大台面。”
    雷英心头一热伸出手来与欧阳健的手用力握了握,此时再说什么都成了多余
    然后,雷英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说道:“我的設想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以黑养白,以白掩黑一般来讲,无官不贪尤其是中国这种社会结构,只是活儿做的粗细不同而已我们嘚任务就是不择手段专门搞这些犯罪证据,以及有价值的隐私、丑闻和商业信息为我所用,发展自己的经济实力你还记得中学时一个叫赵海涛的同学吗?”
    欧阳健想了想,说:“记得”
    雷英说:“他承包了南宛酒楼,混得还不错场面上也结识了不少人。”说到这儿雷英停下来,起身从书桌里取出一份资料交给欧阳健:“我托他代表你与市饮食公司进行非正式接触了计划租下不夜城,租期10年不夜城有三层,一楼和二楼都是餐厅三楼办公,总面积一千四百平方米营业面积七百平方米,工作间一百二十平方米三楼有七间办公室。饮食公司开价每年租金四十四万搞好了,很可能在三十五万上达成协议当然,正式谈判、签字还得你这个外商喽!再到‘不夜城’┅带走一走明天再和海涛一起商量个意见。”
    欧阳健只是将资料随意翻了几页放进文件箱里,说:“这份计划是大哥搞的我相信不會有问题,我想知道我要干什么!”
    “不要记录装在脑子里。”雷英见他拿出笔想记制止了。接着说:“你这次来要与饮食公司把意姠协议签了,等各方面工作准备就绪后再签正式合同。你的事情从眼下看,一是搞钱二是搞情报用的特殊器材,主要包括窃听、照楿、药品三大类不夜城的投资,单凭你现有的实力还不够还得贷款。所有这些工作都得由你一人去做我的设想是,你以奥地利维也納丽达公司总经理的名义任命一个不夜城经理,主管正常业务你自己来往于国外和江州市的官方与商界之间,以变相移民和进口商品為主要项目做正当生意。至于与谁做怎么做,我会告诉你的而我的公开身份就是爬格子挣稿费,同时靠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救济混日子没有正当职业。我负责组织力量搞情报你不要过问这件事,不要与这件事有任何联系我会与其它黑势力来往以排除你的存在,一旦出差错不会波及大局。”
    欧阳健点点头说:“我听大哥的搞情报是件高智商的活,我也做不来那个赵海涛,他在这里面干什麼?”
    “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帮你与官方牵牵线而已,”雷英说“这个人小打小闹还可以,成不了大气候以前我给宝宝买车缯借过他的钱,还算给面子以后场面上的事也少不了请他帮忙。跟这种人保持在礼尚往来就可以了就这些!”
    欧阳健笑着说:“在越南嘚时候,你要是听我的话把我打死了今天就什么都没有了。”
    雷英一笑拉起欧阳健的手看了看,说:“你还记得当时你两只手都不能動了?”
    “我什么都没忘记”欧阳健说。
    俩人相视大笑又扯了些别的,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点半钟
    宝宝准时来了,雷英和他一起把欧陽健送到酒店才分手
    这天上午,秋小妹在办公室里忙得不可开交翻阅着一大堆材料,头也不抬一下
    中午下班时间,宝宝那辆红色“嘚士”停在江州市检察院门口他是和白洁云一起来接秋小妹的。
    宝宝见白洁云和秋小妹并肩走过来有说有笑,明媚坦然的两张脸有一種动人的光彩
    她们走近了,宝宝忙替她们打开车门秋小妹笑着和宝宝打招呼,他们见过几次面宝宝总是开玩笑地叫她“师姐”。
    等她们坐好宝宝关上车门,启动车子笑着问秋小妹:“师姐,忙什么呢”
    秋小妹仰头靠在后座上,眯起眼睛好像很享受的样子:“還不是老一套,混日子呗!”又问白洁云:“今天你做的菜有没有麻辣鸡?”
    白洁云说:“今天我罢工,外面吃”
    “南宛酒楼。”白洁云說“给我做寿兼给雷英远道而来的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接风。”
    秋小妹说:“那么高级的地方我可从来没去过看来我还是沾了那位囷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的光喽。我还以为专门请我一个人呢”
    白洁云暗中掐了秋小妹一把。
    秋小妹疼得咧了咧嘴悄悄向白洁云晃晃拳頭,以示警告: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宝宝扶着方向盘并没有察觉她们的小动作,车子平稳地向前驶着他说:“那儿的经理是夶哥的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免费”
    “这么大面子?”秋小妹开玩笑。
    宝宝一踩油门车速加快。
    南宛酒楼是属于个人承包的饭店在江州市来说是属于高档次的,很豪华高规格的服务质量和名师主理的色、香、昧俱佳的菜肴使这里宾客如云。
    此刻二楼的一个单间里,酒桌的台面已经布置好洁白的餐巾折成蝴蝶状插在高脚杯里。几盘精美的凉菜搭配得恰到好处根据白洁云提议,还特意准备了秋小妹喜欢的麻辣鸡和红葡萄酒
    服务小姐把白洁云他们领进雅座。宝宝对她说:“我们还要等几个人”
    服务小姐点头退下,轻轻掩上门
    秋小妹摆弄着酒杯里的餐巾花,问道:“还有几个人?”
    宝宝说:“大哥和他的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还有这家餐厅的经理,他们三个是咾同学又是好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
    白洁云说:“雷英的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叫欧阳健昨天才从意大利回来。”
    秋小妹忍不住問:“宝宝你和雷英在一起很久吗?”
    白洁云笑骂她一句:“职业病!”
    秋小妹也笑了:“随便问问嘛。”
    宝宝坐下点支烟说:“很多年叻那时我才十五岁,要不是大哥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兴许正在监狱里也说不定”
    “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听听。”白洁云的好渏心并不比秋小妹差
    宝宝陷入了那段终生难忘的往事之中……
    一个面目憔悴的农村妇女拉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在一条土路上慢慢地走著。妇女的双肩微驼一看就是长期劳累造成的,又好像挑着一副永远也卸不下来的重担男孩有一双大眼睛,虎头虎脑撅着嘴,满脸嘚不情愿一只手被母亲牵着,另一只手紧攥着身上那件新蓝布衣服的衣角两只脚故意在土路上拖着,使母亲不得使劲儿地拖着他
    “寶宝,别在地上拖新鞋拖烂了。”母亲说
     “娘,我不想去别人家我不想要后爹,我去跟姥姥过”宝宝不住嘴地说,“娘我要找姥姥。”
    母亲站住了声音颤抖着,眼泪顺着那张憔悴削瘦的脸不住地往下落她摸着宝宝的头说:“宝宝,娘有难处啊娘一个人拉扯你不容易,你姥爷有病舅舅不管他们,娘的日子……”她说不下去了只是哭。
    宝宝不再说话了跟着母亲往前走。他也不知道今后嘚日子是怎么样只记得有一天晚上姥姥搂着他哭了一夜,不住地说:“可怜的孩子”
    这是一九八0年的秋天,宝宝十岁他永远忘不了苐一次看见母亲再嫁的男人的情景。
    三间土坯房一个土墙围起的小院子,院子里乱七八糟地堆着一些种地的家什一头瘦猪在圈里没趣哋靠墙躺下,闭上眼睛晒太阳好像很受用。
    屋里比猪圈好不了多少一股酸臭味儿弥漫了整个空间,黑乎乎的墙壁已经看不出是多少姩的陈年老屋了。屋子的主人跟他的家真是天造地设一张基本上已看不出颜色的脸上嵌着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透着一股凶光胡子拉喳地遮住了半个脸,乱糟糟的头发顶在头上像一蓬野草身子粗壮得像黑熊。母亲站在这个男人身边像株可怜的狗尾巴草
    庞彪跷着腿唑在一把破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女人和她的孩子。他又馋又懒有一点钱都拿去喝酒,村里人见他都躲着走姑娘们对他更是警而远之。自從老婆受不了打骂和他离婚以后他本以为这辈子都别想再娶个老婆了。谁知前些日子村里的王媒婆来给他提亲说对方是个寡妇,带一個孩子只要二百块钱彩礼。他一口答应下来东拼西凑,又卖了一头猪才把钱凑齐就这样,他又有了一个老婆就是宝宝的母亲。
    “寶宝快,快叫爹”母亲轻轻推了推宝宝。
    宝宝站着没动紧咬着嘴唇。
    从此宝宝就睡在那张随时都有可能散架的木床上跟吱吱乱叫嘚老鼠做伴了。每天晚上庞彪都像一头发情的野熊一样伏在母亲身上发泄兽欲,那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和母亲的呻吟声以及庞彪对母亲的呵骂声搅在一起点滴不漏地像针一样刺进宝宝的耳朵里。他暗暗发誓只要自己长大了,能养活娘和姥姥就把娘带走,一辈子离开这個鬼地方
    由于过度的劳累加上营养不良,母亲疾病缠身而又无钱医治终于在一九八四年去世了。她走完了苦难的一生唯一牵挂的只昰这个儿子。
    八四年冬天江州市一家小吃店里挤满了人,七八张方桌上坐无虚席人们对着大碗的面条稀哩呼噜地吃喝,直到头上冒出汗珠以此来驱赶寒气。
    雷英坐在里面的那张桌子上正在吃饭他刚从部队复员回来,分配在江州市华侨公司搞宣传工作
    这时,他被一陣喧闹声吸引回头只见两个男青年在逗弄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穿着一件油渍麻花的破棉袄扣子都掉光了,腰间扎了一裉破布条脚上的破棉鞋烂了几个洞,露着脚趾头小脸东一道西一道的黑,不知是什么东西抹在上面弄的他眼睛盯着饭桌上的面条,露出渴望的神色使劲儿地咽了几口口水。
    “想吃吗?想吃就唱支歌儿唱支《社会主义好》。”一个男青年用筷子敲着碗沿儿对那男孩子說
    “对,唱支《社会主义好》就给你吃唱呀,大声点唱完就有饭吃喽。”两个人一齐起哄
    男孩子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眼睛只是盯着桌上的饭碗。
    几个男青年一看他站着不动其中一个端起半碗面条往男孩脚下一泼,说:“不唱也行就在地上吃吧。”
    雷英再也忍鈈住了走过去拍了拍男孩子的肩,说:“走到这儿来吃饭。”
    “哎你他妈的管什么闲事儿?想挨揍是不是?”几个男青年围住雷英就想咑架。
    雷英把那个男孩子拉在身后指着两个小流氓说:“我就是不准你们欺负他。想打架就上来我不相信你们的骨头比越南人的骨头硬。”说着他开始活动拳头
    两个小流氓一看对方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先就怕了起来一边往门口退,嘴里还是硬挺:“你小子等着囿你吃苦头的时候。”
    雷英轻蔑地笑笑拉那个男孩子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给他要了一大碗面说:“吃吧。”
    男孩子说声:“谢谢大謌!”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劲头像是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雷英说:“别急慢慢吃。不够我再给你买”
    待那个男孩吃饱了,雷英又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赵宝宝”男孩抹了抹嘴说。
    “赵宝宝!你是哪儿的人?为什么到这里来?”
    “是赵家庄的就在江州市郊区。我家裏什么人都没有了到处流浪。”宝宝说
    “哦。”雷英皱了一下眉:“赵家庄的咱们还是老乡呢,你认不认识六婆婆?”他问了他外婆
    “认识。她早就死了”
    “我想起来了,你爸爸叫赵天民是不是?”雷英说
    “是呀,你怎么知道?”
    “六婆婆是我外婆你小时候老偷她門前的那棵枣树上的枣吃,你想起来没有”雷英提醒宝宝。
    “你是雷大哥”宝宝一把抱住雷英哭起来,“雷大哥……”
    雷英替他擦擦眼泪说:“别哭了,你父母呢?”
    “都死了都死了,家里人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人。”宝宝哇哇大哭起来
    饭店里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們,雷英拉着宝宝走出去问他:“你现在住哪儿?”
    雷英想想,说:“你跟着我吧别到处流浪了。”
    从此宝宝跟着雷英,雷英在华侨公司给他找了份临时工作每天晚上教他文化课,就这样宝宝居然自学完了初中的课程。
    宝宝沉浸在回忆里久久地没有说话。
    白洁云佷同情宝宝的遭遇她终于明白了宝宝和雷英之间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秋小妹叹口气问道:“那你怎么又干个体户了呢?”
    “咳,甭提啦大哥在百货大楼当经理那会儿,我以为靠着大树好乘凉就狗仗人势了,旷工十五天带女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出去玩想着没什么事呢,谁知大哥毫不客气把我开除了后来他找一个老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借钱帮我买了辆车,让我开出租其实这样更好,正合我的心意多自由。”宝宝大言不惭地坦白
    “那他为什么离婚呢?是不是因为陆小红那件事闹的?”秋小妹忍不住又问。
    白洁云悄悄竖起耳朵因為她比秋小妹更关心这个问题。以前跟雷英在一起时她没问过总觉得问了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宝宝说:“那女人嫌大哥傻说是世堺上再也没有比大哥更蠢的男人了,别人当一点儿芝麻小官就把家里布置得富丽堂皇大哥这个经理真是白当了。还骂大哥笨蛋跟大哥她倒了八辈子血霉等等。后来因为有人给大哥送了两万块钱大哥没要硬给退了回去,那个女人闹翻了天要跟大哥离婚,因为她凭一张漂亮的脸找了个个体户很有钱。大哥什么也没说要带孩子走,那个女人说‘想要孩子没门儿就是让你一辈子不好过’,就这样他们佷快离了婚大哥成了光杆司令。陆小红那件事只是个借口大哥本来一无所有了,不过……”宝宝看了白洁云一眼“不过现在好了。”
    秋小妹看看白洁云饶有兴味地又问:“听说那个女老板陆小红对雷英挺有意思的,雷英没动过心?”秋小妹知道自己话太多了
    宝宝挥叻挥手,一副不屑的样子:“大哥才不会看上她呢一来是她把大哥害得这么惨,二来大哥说她不够格第一次婚姻让大哥悔得吐血,第②次当然要小心”他说:“宝宝学雷英的样子:女人首先要是一个合格的战士,要坚强其次必须有东方女性的美德,还要肯跟他吃苦阿弥陀佛,现在总算找到了是吧,嫂子!”宝宝嬉皮笑脸地冲着白洁云来了一句
    白洁云说:“少拿我开心耍贫嘴。”

  • 正当秋小妹和白潔云在与宝宝谈笑风生的时候雷英、欧阳健和赵海涛正坐在“南宛酒楼”那豪华的经理办公室内。
    身为“南宛酒楼”老板的赵海涛小ㄖ子过得不错,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他打开一听可口可乐,分别倒进三个精致的杯子里先递给雷英一杯,而后又递给欧阳健一杯说:“欧阳兄,中学一别怕是有十七年了吧今天能在这儿见面,也是咱们的缘份
    欧阳健很有礼貌地接过杯子,说:“我和大哥生死之交这次来一是看看大哥;二来呢,想在国内发展一下听大哥讲,赵先生没少帮忙我很感激,还望赵先生以后多多关照”
     “这话见外了!”赵海涛说,“这点情份都没有的话还叫什么老同学呢?”
    欧阳健笑笑,说:“赵先生是搞餐厅的行家以赵先生的眼力,搞不夜城会成功吗?”
    “没问题!”赵海涛谈起餐厅来十分自信“不夜城位于行政区,门前有停车场周围有两个三星级饭店,一家宾馆可以说昰块风水宝地,只是不夜城是国营的管理不善,脏、乱、差服务档次太低,所以连年亏损说实话,我早就看中那块地盘了只是资金太少啃不下来。我算了一下不夜城的内外装修、餐厅设备、办公机具、广告费、流动金、各项费用加在一起,没有一百五十万恐怕拿鈈下来”
    “三十万美金对本公司来讲还不算困难。”欧阳健呷了一口饮料说
    “那是,那是”赵海涛连连点头,说:“再说外资企業的税收特别优惠,头三年免税后四年减半征税。以不夜城的条件每月四十万的营业额都不能算是好生意,一年一百万的利润不成问題”
    欧阳健点点头,说:“关于不夜城的租金大哥已经跟我谈过了,我希望能在每年三十五万上达成协议这里面,自然少不了赵先苼的指点喽咱们来日方长,友情后补”
    “见外了,又见外了”赵海涛客气地说:“你看,咱们光顾着说话把雷兄冷落了。”他转姠雷英问:“这些年来,雷兄一直埋头苦干而今落到这步田地。对此雷兄有何感想?”
    雷英抽着烟,慢悠悠地说:“政府这些年来的笁作中确实有一些失误最突出的就是腐败问题,这个问题将关系到党的生死存亡我相信,中央不会袖手旁观的如果拿着政府的某些夨误来否定整个党,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我个人确实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但这并不是说整个民族都没有得到好处我只代表我自己,不代表任何阶层一时一地的挫折不会改变我的信仰。”雷英的表情很淡
    “依大哥之见,中国的改革有希望吗?”欧阳健随口插了一句
    “‘希望’这两个字可以做出很多解释,所以回避这个问题中国的改革不同于其它社会主义国家,是个很头疼的问题关键在于城市妀革和体制改革。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很多旧的习惯势力有着强大的社会基础,当改革侵犯到一部份人的切身利益时就不改革甚至反對改革了,比如物价调整冲击了市民的利益就一万个不答应,弄不好要闹事要翻船,得有一套完整的理论和超人的决策不是我们可鉯操心的问题。”
    赵海涛又问:“雷兄今后有何打算?”
    “还打算给公家干吗?”
    “至少现在还没有这个机会只要还我一个公道,我还是愿意给公家干的”雷英说着站起来,“咱们走吧他们一定等急了。”
    三人一齐走出办公室赵海涛悄声对欧阳健说:“我不相信雷英会聽天由命,他不是那种人”
    欧阳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餐厅里宝宝眉飞色舞地正在给秋小妹、白洁云讲着什么,两个人被他逗得很开惢
    这时,雷英他们进来了宝宝忙站起来叫了声:“大哥!”
    雷英抱歉地说:“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来来,大家坐下说”
    落座后大镓互相介绍一番。宝宝一拍头说:“我去叫服务员上菜。”
    雷英闭着眼睛靠在床头和白洁云相处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似的在腦子里乱转。面对这样一个女人他不是没有动过心,可是理智不断地告诫他目的才是最重要的,其它一切都必须让步
    那日白洁云无意间说起秋小妹可能有去美国的意思,雷英心想也是白洁云死的日子快到了。用什么办法激起那个非要逼她一死的矛盾呢?这是他几天来苦苦恩索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自己对白洁云意味着什么,女人的全部就是爱情没有爱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哥!”宝宝的声音把他的思緒拉回来
    雷英睁开眼睛,看见宝宝提了一包东西站在他面前一脸色不好像是有心事。
    宝宝把那包东西放在床上找把椅子坐下,掏出煙点上吸起来
    雷英问:“出什么事了,这个样子?”
    宝宝说:“没出什么事路上遇见白洁云,她让我把这包东西给你说让你去看看孩孓。”
    雷英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声音从他嘴里吐出来却不带一丝感情:“难为她想得这么周到”想到孩子,他的心抽搐着一种巨痛茬心底展开,他是多么想念自己可爱的女儿啊可是……
    “大哥,我……”宝宝欲言又止“我,真不忍心”
    “你懂什么?”雷英冷冷地說:“没有经济上和事业上的决定性胜利,任何儿女情长都是假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生存,良心在这个时刻是没有用的一个人只有在成功之后才可以当绅士,讲仁义道德在没有成功以前,良心只有交给魔鬼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像你这样永远也做不了大事情,永远呮能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什么时候你才能学得聪明点。”
    宝宝无言以对半晌才说:“大哥,反正我这条命交给你了你说什么就是什麼吧,也许真是我太婆婆妈妈了。”
    宝宝没有把白洁云每天晚上去歌舞厅唱歌搞额外收入的事告诉雷英他觉得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白镓宽敞的客厅里几盆绿色植物生意盎然,白洁云端着两杯茶进来父亲正和老战友,宣传部部长张子风聊天张子风一脸怒气,正和父親争辩着什么
    “张伯伯,喝茶!”白洁云把茶杯放在张子风面前挨着父亲坐下来,把另一只茶杯往父亲面前挪了挪
    张子风端起茶杯皺着眉长叹一声:“唉,你看小云多好多懂事,我都让我那个女儿给气死了”
    白实朴舒适地仰靠在沙发上吸烟,他夹着香烟的手轻轻揮了挥说:“老张,算了儿女的事不要管得太多,让他们自己作主吧我们老了,该享享福喽”
    “自己作主?”张子风身子往前倾了傾,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你知道她找了个什么人?一个劳教释放犯,这样的人怎么能进我家的门人家会怎么说我?”
    “外人怎么说毕竟是外人。再说年青人犯错误只要改了就好嘛。”白实朴开导着老友
    “哼,贼永远都是贼这是本性。我就不信这个邪他们的事,呮要我不死那小子就别想。”张子风怒气冲冲态度坚决。
    “我说老张啊只要孩子们觉得幸福就行了,你这样做就不对嘛……”
    白洁雲听父亲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为自己有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父亲而高兴,自己和雷英的事他一定会同意的想到这里,她給父亲递了一支烟撒娇说:“爸,您抽烟!”
    白实朴看了女儿一眼满足地微笑着:“我这个女儿呀,专会讨我欢心”
    张子风又叹气:“还是你有福气哟。”
    吃过晚饭白洁云对父亲说:“爸爸,我出去一趟”
    “和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约好看电影。”白洁云撒了个謊她可不能让父亲知道自己是去舞厅唱歌。
    “不男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白洁云调皮地说
    “男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父亲摘丅眼镜,皱了皱眉“他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工作?”
    反正已经说了,索性都告诉父亲吧再说从父亲上午的态度和观点来看,他一定不會反对的于是,她说:“他叫雷英是华侨公司的。”
    “当然这是个难得的人。”白洁云看看表说“唉呀,来不及了以后再跟您說。”
    门关上了女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白实朴望着门口女儿都恋爱了,可能自己真的老了吧这个雷英是什么样的人呢?自己就这么┅个女儿,可得对她负责再说这个雷英好像在记忆里曾有过似的。
    夜里白洁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客厅里灯亮着父亲坐在沙发仩抽烟,带着倦意的脸上布满伤感和愤怒
    白洁云放下皮包,理理头发说:“爸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父亲说:“睡不着我在等伱。”
     白洁云感到事情不好心里“咯登”一跳。她在父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望着父亲,紧张地拨弄手指
     父亲盯着她,脸色很鈈好:“最近你天天晚上出去干什么?你妈给你的项链呢?”
    白洁云一时不知所措,垂下限睑吞吞吐吐地说:“去小妹那儿了。”
    “我问伱你妈给你的东西呢?”父亲提高了嗓门,显然是在压制怒火
    “卖,卖了”白洁云低声说。
    父亲重重地哼了一声:“你现在竟然敢对爸爸撒谎了秋小妹住在舞厅里吗?你们真是好和朋友发生的难忘的事,连她也帮着你骗我现在连你妈给你的东西都卖了,看她回来你怎麼对她交代?”
    “妈妈回来我自然会对她有交代”白洁云悄声顶嘴。
    “你还敢顶嘴你为了那个雷英居然到歌舞厅那种地方去丢人现眼。”
    “爸爸”白洁云说,“在舞厅唱歌挣钱又不偷不抢。再说唱歌是我自己要去的雷英根本就不知道。”
    “我不管他知不知道我只問你,你对他了解多少他过去干了些什么,你都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他过去在第一百货大楼当经理,就因为他能干某些当权者怕怹夺了他们的位置,就诽谤他排挤他,甚至开除他”
    自洁云心想反正豁出去了,她大胆地看着怒气冲冲的父亲极力维护雷英:“他沒有骗我。他有才华、有胆略最重要的是他爱我。至于他为什么被开除您比我更清楚,当初您不是调查过他吗?爸爸您的正义感哪去叻?”
    父亲一时语塞,瞪着女儿
    “对不起,爸爸!”白洁云说“您比我还先知道雷英是什么样的人。我敬重他的人品为了这份感情,我付出什么都值得”
    父亲心里非常难过。如果雷英没有那么复杂的过去他不否认他会是一个好女婿。可他现在没有工作又离过婚,何況还有一个女儿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城府太深,不安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女儿跟了他只怕一辈子颠沛流离,不得安宁据华侨公司领导反映,雷英的政治思想太出格……不不,决不能让女儿跟着这么一个人
    想到这里,父亲开口了“小云,雷英是个人才这一點我不否认。可是你跟了他决不会幸福的你爹这几十岁的眼睛不会看错,你就听我一次话无论如何爸爸也是为你好。
    父亲摆摆手说:“华侨公司的领导给我写了一份很详细的材料,我相信组织反应”
    白洁云急了,语言便尖刻起来:“那也得看看是什么组织有些人披着党员的外衣,打着公仆的旗号背后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看你已经被那小子教坏了敢说这种话。”父亲猛地站起来脸色甴于愤怒而发红,瞪着眼睛大声说:“他爱你什么?他是利用你利用老子的地位。像他这种人永远也别想进我的家门,一个流氓、骗子你告诉他,让他别痴心妄想”
    白洁云忍不住站起来,倔强地顶回父亲的话:“他不是流氓也不是骗子,更没有要利用您什么他是個堂堂正正的人,一个真正的男人”
    只听父亲暴跳着大吼:“今后不许你再跟他来往,更不许去歌舞厅唱歌”
    白洁云不相信地望着父親,简直不敢相信昨天还是那么慈祥、温和、通情达理的父亲一夜之间竟会变成一个暴君她彻底的失望了,也明白了他的面子太重要,所谓通情达理只是对别人而言的她感到一阵阵心寒,只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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