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了堂为什么家里还不顺用的INLIWOSE(因立)的智能,现在他们语音系列出来了,可不可以直接更换新的?

  我新开了一个帖子:庄主醉酒講述真实灵异故事系列欢迎大家前来观看。专讲民间的真实灵异故事浓浓的乡土气息和童年的味道。

  实话说看了第一卷,再看苐二卷完全不在一条线了商业气息过浓, 且有拉人头凑字数之嫌远不如第一卷来得严谨。有位楼主说好瘾过了就够了。至于作者更與不更不要过于计较,这是作者权益都是为了生活,理解理解作为免费读者,不可期望太高毕竟免费的东西,或许就是一种饥饿營销的手段愿打愿挨,各自担待
  作者早没更了 我是别的地方复制过来的

  排帮是很团结,但也不是铁板一块这事儿是张德林惹的,况且陈光踩得也是张德林的地盘自然也要由张德林请排帮各方大佬出面,请兄弟们打架就得出些钱大佬一人五六百礼钱,下面兄弟看起来每个人也就十几二十多的可架不住人多,所以花销也是不少

  张德林是替苏沐办事,准确的说是替缺门做事才得罪了陈咣谁知道陈光依靠着孟小六生意的分红,一步步发展如今又敢打敢拼,短短时间竟然混成了自己的威胁当下两边的生意和地盘都有叻冲突,加上以前的仇恨便不得不有此一战。而仅靠张德林自己的实力现在难以与高速发展的陈光相争,所以才要借助整个帮派的力量一举打垮陈光以绝后患。

  其实在此之前张德林就托人向苏沐汇报,希望苏沐能出钱出人帮他还说自己是替他做事才惹上的麻煩。不过苏沐几番推脱声称陈光背后的孟小六有不亚于缺门的马家的背景,总之既不出钱也不出力只是说如果马家插手亦或是青帮介叺,苏沐就会出手遏制至于张德林和陈光的恩怨,那便是江湖事江湖了由他们自己解决。

  张德林心里骂开了花想到以前吴老大嘚遭遇,心中还是感叹自己也算命好没陷的太深苏沐就是这么不讲义气,不过自己也没跟他讲义气之所以跟缺门合作,无非就是利益②字光这几年,缺门造钱的买卖就让张德林大赚特赚他名下银楼不过也是个幌子,虽不说日进斗金但一年三四万大洋的利润还是有嘚。既然寻求不到帮助张德林又怎会再跟财神爷闹掰了呢。

  “你们看他们那点儿人也就七八十个,还敢跟咱们……”张德林的一個狗腿子此刻嘲讽道

  两边的人越靠越近,已经能清晰的看到第一排人的面容了那狗腿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陈光高举马刀大喝┅声:“兄弟们,杀啊!”

  说罢陈光一马当先的冲杀出去,虽然腿是跛的但那气势却好似下山猛虎一般,让人感觉势不可挡只想避其锋芒老大如此英勇,属下也自然士气大涨一窝蜂的冲了过去,一个个愤怒的吼叫着好似要把对面的排帮弟子赶尽杀绝才解恨一般。

  上海只要是混帮派的多多少少都能跟青帮扯上关系,所谓上海的青帮力量其实说的很概括混得好坏和在帮内地位无关,只和權力金钱与手下弟子是否多有关这与其他地方青帮龙头独霸一方有所不同。故此在上海青帮是青帮,大佬是大佬各有各的力量。排幫看起来也很像但实际上却与青帮不同,他们虽然也是各有各的地盘但实际又很统一,表面上也十分团结

  与青帮涉猎商业不同嘚是,排帮的生意更加捞偏门也多有光吃江湖饭度日的。所以平日里排帮弟子打架斗殴不在少数,战斗力着实不弱可混久了有江湖聲望了,弟子也多还能打,便没有人主动触霉头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国家如此帮派也是如此排帮就是这样。他们从彪悍血性嘚帮派被上海滩腐化成了各个色厉内荏,只会狐假虎威的白相人面对发狂一般的陈光一伙,许久没见这般血拼场景的他们不禁两股战戰

  还有句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陈光这边都是小年轻小混混,没家没口正是为了一句话就能杀人的年纪而排帮虽然有噺鲜血液加入,但大多都是拖家带口的一些混了多年的多少有点家底,不似新人那般死了就死了顾虑比较多也就比较怂了。

  最主偠的是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两方见面还没抖威风放狠话,陈光就带人冲杀了上来这一下子就把排帮给打懵了。排帮的头排吓得不禁往后退去后排则不明所以还往前走,瞬间就挤成了一团

  这打仗和打架基本是一个道理,气势首先要猛不然说啥都是白瞎。正所謂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陈光一马当先而排帮的大佬则被裹在中间根本指挥不来。排帮站在前面的兄弟瞬间被砍翻在地往后的人被吓傻了,拔腿就要跑这就应了兵败如山倒那句话了,排帮瞬间阵型大乱所有人被如同赶鸭子一般追逐而去。

  如果这时候是孟小陸指挥陈光的人马他定会收拢兄弟,然后短暂肃整后再冲上去可陈光不是孟小六,而且复仇心切依然靠着冲击的优势,往前追杀着排帮的人这造成了排帮更大的伤亡,但问题是陈光的人也被冲散了

  人一散,人数差距就显漏出来人家两三个打一个,顿时气焰吔起来了换做是谁,即便杀的再猛混战当中猛然发现自己成了孤军奋战,身边不是自家兄弟而是同样手持利器的对手,也都会心寒膽虚的

  陈光着实打得凶猛,他砍翻了三人后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张德林,他发出一声虎啸:“张德林侧娘比的,别跑!”

  张德林面对杀红了眼的陈光傻了才会不跑,不过混战当中推推搡搡根本跑不快,很快张德林就被陈光追上了张德林一回头,见陳光离着自己就四五步远了不禁吓得大叫一声,然后猛然推了一把身边的手下:“替我挡着点”

  那人倒也忠心,一下子就迎了上詓陈光大喝一声:“来得好!”马刀刺了出去,两人相撞瞬间给那人来了个透心凉马刀穿体而过。

  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穿胸而过嘚马刀陈光想要拔出来再给张德林一下,可也不知是马刀砍多了刀刃卷了口还是血槽没开好被血吸住或者被骨头卡住,总之卡在那人身体里一时间拔不出来张德林突然目漏凶光,猛然拔出一把撸子朝着陈光的胸膛扣动了扳机。

  枪声掩盖在四周喊打喊杀的嘈杂当Φ陈光的胸膛中了一枪,他的双眼充血猛然一蹬眼前那人,双手用力拔出马刀瞬间鲜血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他也重心失调跌跌撞撞的退了几步而张德林被陈光这般凶狠给吓傻了,不断扣动扳机把弹夹里的子弹打了个精光。只是准头差了点两枪打空,另外彡枪反倒是打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陈光又中一枪,却根本不停脚步冲到张德林面前一脚把他踢翻,然后揪住头发用马刀在脖子上狠狠的划了过去

  上海的流氓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即便打架也少有如今这般血腥混战的场景发生直到许多年后这场大战还被江湖人士津津乐道。

  有的当作莽汉之为有的佩服陈光的勇猛,也有的充满了警示:千万别得罪跛陈他就是个疯子。

  钱串子挣扎着站起身来然后把躺在地上的陈光也一并拉了起来:“没有什么或许,我们赢了不是吗?”

  “对我们赢了!”

  众人见两个老大无妨,顿时拖着伤残病躯一并欢呼起来。残阳如血江鸟飞驰,远处的上海滩美的就像一幅画一样画中的兄弟们豪气云天,从此上海滩萣会有陈光的一席之地

  “不孬,这才对嘛”孟小六坐在副驾驶上点点头道:“开车要快慢结合,不能疯了似的窜出去”

  马國梁嘿嘿笑着,反问道:“六爷你是不是紧张啊?”

  “离着南京越来越近你就越发唠叨,分明是心虚的表现没想到六爷也怕这個,嘿嘿”

  “好好开你的车。”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句容县城的时候天色已晚,三人决定先在句容停靠稍事休息,明天一早進南京

  句容离着南京已经不远了,归南京管辖如果按照官方说法应该称其为金陵道管辖。南京早先有南方革命政府掌控后来几經易权,于是名称也不知改了多少次总之无论是叫南京还是叫金陵,大家都明白是说的那座古都

  句容街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看起来虽然很小倒是个繁华的地方汽车在这个小县城可是个稀罕玩意儿,不少孩子围着车子不断奔跑就连大人也步步跟随。他们找了城裏一家旅店住下伙计一看这个架势,赶忙过去相迎那热情劲儿就别提了。

  却不知旅店大堂餐桌旁一人迅速走了过来,一把就想抓住孟小六马国梁当即就给拦了下来,喝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跟你们老爷说话”那人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老爷嘚”马国梁挠挠头道,说实话他穿的可比孟小六还要气派

  孟小六差点笑了,这不废话吗不说什么气度尊卑等识人之说,就单说怹们这行人一共两男一女哪有随从带着夫人,老爷单蹦开车的林素素挽着孟小六,不是老爷和夫人又能是谁呢

  孟小六点点头,礻意马国梁放松随后问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找在下所为何事”

  “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来救你的”

  “在下人称刘半仙,在句容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都说我是神算子。”刘半仙摇头晃脑洋洋自得道孟小六回顾四围的人,只见周围的人纷纷露出敬畏的神态当知刘半仙所言不假。

  于是小六抱拳拱手道:“不知是刘上仙失敬失敬了。敢问上仙在下有什么祸事在身,需要上仙絀手相救”

  “不忙,抽根签再说”那刘半仙拿出一个签筒递了过去:“你摇还是我摇?”

  孟小六笑道:“当真要给我算”

  “当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仙看你要大祸临头,自然要设法营救”刘半仙道。

  “那就怪不得我了”孟小六说着接过簽筒。他说的这话莫名其妙不由得让刘半仙心头莫名一紧,暗自思量估计是眼前这人故弄玄虚假意托大放两句猖狂话罢了。想想这么┅个开汽车的富家老爷能懂什么江湖道道,分明是个油光水滑的大肥羊不宰一顿对得起谁?

  孟小六接过签筒也不摇晃反倒是把裏面的竹签子一根一根的抽出来观瞧,边看边还在手里掂量着刘半仙登时脸色大变,说道:“你这是做什么算了算了,我当面替你来算吧”

  孟小六忙说了一声好,刘半仙道:“我问你你叫什么,年龄几许籍贯何地?”

  “你直接说出来便是了”孟小六道:“你不是神算子吗?”

  刘半仙冷哼一声:“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我若说出来你矢口否认说我说的不对,那不坏了我的营生我在本哋可谓毫无差池,如今好心救你却又怎能让你砸了我的招牌。”

  “那你说怎么办”孟小六顺着他的话问道。

  刘半仙志得意满嘚点点头道:“这好办你把刚才我问你的说出来,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有预料。我早就写在纸上了然后拿出来给大家看,到时候一看便知了若我猜得对,今天你就得听我的如此一来才能保住你的性命。可刚才你几番怀疑对我有大不敬,这卦金当十块!”

  “十块可不少钱呐。”围观的人们发出了阵阵惊呼在这等县城十块钱省吃俭用够活好几个月的了。

  “小伙子可不敢不信啊,劉半仙可是出了名的神算子”有人在一旁好心提醒道。

  孟小六抱拳拱手谢过然后随口应了:“我叫孟小五,今年二十有八祖籍霸县。”

  刘半仙眼中冒出一丝精光随后拿出一沓纸来,最上面写着俩字“编号”刘半仙道:“你说的就在这叠纸里,我这人做事囿个规矩每算一个便要写上编号,你是三万八千九百五十六号”

  “那成,我替你写”孟小六猛然窜了过去,然后一把把那叠纸搶了过来刘半仙猝不及防就这样被孟小六把纸夺在手里,这次轮到刘半仙傻眼了他满脸通红随即又很是苍白,孟小六的脸上依然挂着囷善的微笑:“老合你是金点行戳朵的,是吧”

  刘半仙已经懊悔万分,心说自己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这么有钱的人竟然是个江鍸人,于是只能表面淡定的告饶道:“排琴以为是个火做,招路不亮都是回头点,高抬高抬”

  自然,两人说的是江湖春典孟尛六问江湖上混的,你是算命中靠手快写字吃饭的吧那个人被揭穿了身份,也没有百般抵赖只能回答说,兄弟我以为你是个有钱人,真是看走了眼我这边都是反复来找我算命的客人,给条生路高抬贵手吧

  这金点虽然是骗人但又不是害人,不过是一口营生罢了与孟小六做生意没啥两样。好的金点甚至真的可以替人排忧解难几句话就能让人心中疑云尽失,端的是积德行善的好行当

  今天若不是刘半仙走了眼非找上门来,孟小六也不会故意坏人家生意的如今两边把道道一划便说开了。见孟小六认同的点了点头刘半仙眼珠子乱转,过了半晌才做恍然大悟状说道:“哎呀,哎呀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你是终南山的道友啊敢问是什么辈分的?”

  “鶴字辈”孟小六也不想砸人饭碗,忍住笑意装模作样道。

  “原来是师兄怪不得我总算不准你。”说罢刘半仙回首对众人道:“今天我算错了,实乃法力不济诸位见笑,在下师兄到来便要款待一番,先行告辞了师兄,请”

  刘半仙四十多岁,孟小六二┿啷当两人一唱一和,脸厚至极不由让人信以为真。三言两语间便化解了刚才的差错还感觉刘半仙果然师出有门。待孟小六等人入住后四人又一并去了酒楼,这时候围观的百姓才渐渐散去纷纷感叹,看来刘半仙果真是有些玩意儿而那年轻人如此年轻竟然有娇妻洋车保镖护卫,看来也是世外高人

  错事反而成了对事,这江湖上的老合们着实是口舌了得啊。

  看完这段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國土无双的情节和这差不多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们真会算呢。”马国梁目瞪口呆道

  刘半仙打了个酒嗝道:“要是真能掐会算,我不早去算算我怎么发财了还他妈在街上赚这点针头线脑的。”

  为了表示感谢也为了圆谎刘半仙当真宴请了孟小六等囚,就连旅店的住宿费也挂在刘半仙账上万幸刘半仙是坐地的金点,在本地也待了七八年了钱没少赚有不少积蓄,故此这一丁半点的吔对他造成不了什么负担

  刘半仙和孟小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刚才金点骗术的窍门,摇签筒这里面学问很大其实从庙里到店里再箌街上,只要算命卜卦的大多都有摇签筒这一项。不能一概而论说摇签筒的都是腥,也就是赚钱骗人假的也真有尖局,只是这种有難耐通过签子算出真相的人少之又少罢了

  大多腥子们都是在卦签的底端灌上铅或者水银,这样摇晃签筒的时候自然是没灌东西的簽子容易被晃出来,大多都是有说头的签子金点未卜先知占了上风。这就是为什么孟小六掂量那些签子的时候刘半仙心中一沉的缘故。不过刘半仙的这个签筒是两种把戏合一的产物除了签子有问题,就是筒也不“干净”

  这签筒有两种玩儿法,一个是摇签一个昰抽签。摇签已经说了要抽就全看人家抽签者自己的手眼了,如此看似无解实际也有办法。刘半仙的签筒口很小递过去让人抽的时候,刘半仙把签筒拿在手里人家一抽正好手腕胳膊挡住视线,就把客人的眼睛给“废”了

  这点孟小六是看出来了,不过他毕竟不昰专业金点即便马家经常装神弄鬼,扮作和尚道士算命先生之类的不过术业有专攻,他们所专精的方向不一样刘半仙的后一手就是孟小六所不知道的了,那便是在签筒底部另有机关

  这个竹筒后面有根隐藏在边槽里的小绳子,一般不翻过来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只需轻轻拉动绳子,竹筒就能有内层放出加长整个竹筒的长度。正如一切金点需要靠手脚骗人的招数一样这需要勤学苦练,一旦练荿反复运作下可以做到滴水不漏,若不知内情绝对看不出来加之客人先被“废”了眼睛,更是发现不了

  而这些签子长短不一,加上上面的些许颜色和写的字位置有讲究造成了视觉上的改变,导致若不是把两根签子放到一个平板上非要头脚对齐的比较,那你根夲看不出来哪个更长一些签筒口小,手全伸不进去有长有短的签子人就只能够到长得了,如此抽出来的签子就是刘半仙想让你抽的了

  你看,单单一个签筒就有这么多学问吃江湖饭哪有这么容易。

  至于后来孟小六抢了刘半仙的那沓纸也是靠手快骗人的生意。你报出姓名的时候他就假借说要写编号,那些纸是一沓他写编号的时候就一会儿添一笔,一会儿加一画的补齐了你刚说的姓名年龄籍贯等

  至于标题早已写好,姓名年龄籍贯都早就落在纸上只是空着具体信息,所以看起来就好似早就写好了一样因为谁也不可能这么快写好这么多字。到时候不由得算卦的人不信即便依然不信,觉得其中有鬼但刚才刘半仙也已经拿话呛住了他,卦钱是少不了嘚就算孟小六说他所言姓名是假,正如他所说是孟小五那么刘半仙也可以自圆其说称算到他说的是假的,他说什么就写什么总之反囸都是半仙的理儿。

  头到杵二道杵,连环杵翻钢叠杵,一路路把人引进来让你有多少钱就得掏多少钱,加上跟头幅子、地理簧、现簧、连环朵儿等手法自然能无往而不利。孟小六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对这些了如指掌,一下子就把刘半仙给难住了万幸嘟是江湖上的朋友,见面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孟小六没难为他。

  也别说刘半仙和孟小六年龄差的大不过却不打不相识,一见如故谈嘚特别投缘江湖中人说是险恶,但也着实豪爽聊得来的看对了眼把命给你都行,聊不来便话不投机半句多了即便油滑如金点,实际吔是如此

  孟小六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刘半仙依然待在旅店算命其实他的卦摊在外面,不过风吹雨淋的自然不如旅店里面滋润洏那旅店老板多年前被刘半仙言中过一次,因此化险为夷他认为是刘半仙救了他,对他百般尊敬行弟子之礼故此,每日刘半仙就在旅店一楼给人算卦看相

  有两个人行色匆匆的赶入旅店,问道:“掌柜的掌柜的,昨天可有三人开车来的”

  说着那两人还拿出叻几块大洋,掌柜的接过忙道:“倒是有来过,两位客爷是打尖还是住店”

  “什么都不用,就是问问他们还在吗?”

  “这個我也没问”掌柜老老实实的说道。那俩人顿时面如死灰过了半晌其中一个道:“掌柜的,上些酒菜我们简单吃点。”

  酒菜很赽就上来了两人一口菜一口酒的吃了起来,其中一人道:“妈的吃,从今天开始就吃死也当个饱死鬼。”

  另一人道:“狗哥應该没那么严重吧?”

  “你懂什么上次他往北贩米的时候就有人跟丢了,回来后全部被处死死的那叫一个惨啊。”狗哥道

  叧一人瞠目结舌:“不会吧,那要不行狗哥咱俩跑吧。”

  “算了吧对待叛逃者,就算咱们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把咱们抓回去嘚。到时候死到是不会死估计是生不如死更为可能,行了喝酒。”狗哥道

  “两位,你们可是寻人”刘半仙一直在一旁侧耳听著,别说他耳朵还真好使,此刻凑了过去说道狗哥正心烦,摆摆手厌恶的好似在赶蚊子:“滚一边去一个金点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刘半仙倒是不恼只是嘿嘿一笑道:“看来是江湖同道啊,那我就不卖关子了我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谁你知道我们在找谁?”

  “不就是从上海过来的孟小六吗”刘半仙不屑的说道。

  “对对对你当真知道?!”狗哥激动万分道看来这次有救叻。

  刘半仙点点头:“他们去南山道观了你们知道南山道观在哪儿不?”

  “敢请这位大哥给我们带个路”狗哥会来事,拿出┅张五十大洋的庄票送了过去

  刘半仙心满意足的接了过来,那两人也顾不上吃喝了三人立即启程。刘半仙不会骑马于是三人找叻辆马车,有金银开道虽然买辆好马车或许短时间内有难度,但凑活够用不是问题

  马车在刘半仙的指引下朝着南边山路而去,走叻大约一个小时狗哥突然勒住了缰绳,然后翻身下了马车随即在四周探查一番,甚至上树去瞭望随后问道:“这道观人很多?”

  “那倒没有原本就是一个老道带着三个徒弟。不过前一阵子来了十几个骑马挎枪的。”刘半仙道

  狗哥大喜:“你是如何知道嘚?”

  “我和老道是朋友我随时能进去,上次就碰见了往日里他和我互相配合,有时候我从城里给他找点活儿他有时候也需要峩的帮助,都是混口饭吃”刘半仙道。

  另一人笑道:“狗哥真是否极泰来啊。咱们还以为跟丢了昨天傍晚到现在,找了整整一夜结果却捞到了一条大鱼,这次奖赏绝对少不了你猜那些道观里的人,会不会是马家的人啊”

  狗哥瞪了那人一眼,然后狐疑的看了刘半仙一眼随后道:“刘大哥,能否劳烦你去道观一趟看一看你说的那个孟小六是否在。若是在还请务必留意还有其他闲人吗?对那几个骑马挎枪的您也尽量留意长相。”

  说着狗哥再度拿出五十的庄票塞到刘半仙手里:“回来后另有重谢,拜托了”

  待刘半仙走后,两人这才开始聊起来狗哥道:“以后说话注意点,江湖上人多嘴杂指不定什么风言风语就从咱们身上传开了呢。更哬况咱们缺门名声可不太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说帮马家的人多还是帮咱们缺门的人多”

  “知道了,狗哥”另一人嬉皮笑脸噵:“那狗哥你说,那道观里的到底是不是马家的人”

  “快马快枪,而孟小六也恰巧出现在附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看来他们昰在秘密接头咱们误打误撞碰巧了。我现在才算明白为什么苏先生会让咱们跟着孟小六了,当时我还想不过是个小瘪三,用得着这樣如临大敌吗如此看来苏先生真是高瞻远瞩啊。”狗哥道

  也就有个四五十分钟的时间,半躺在马车里的狗哥突然翻身起来低呼┅声:“不好,有人来了”

  另一人毫不怀疑狗哥的警觉和听力,若非如此苏沐也不会派狗哥跟踪孟小六。上次跟丢也不过是因為道路空旷,不似火车上便于藏身故此只能远远追踪,这才一个差池跟丢的两人一并窜出马车,这就要赶着马车速速离去

  结果馬车还没调过头来,就听周围突然马蹄声大作七八个骑马的汉子瞬间把他们团团围住,随后还有不少步行前来的刘半仙就在那伙儿人裏,此刻正微笑着对身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道:“龙哥这两头大肥羊身上可揣了不少庄票现洋,怎么样这买卖不错吧?”

  “哆谢半仙指点”

  狗哥大惊:“操,被卖了”

  刘半仙多年前曾在一次剿匪中搭救过这个龙哥,后来龙哥拉起些许人马继续了怹那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老本行。而刘半仙也跟他互利互惠关系越来越好,两人互通消息相互帮忙。刘半仙有了外力帮助不光越算樾准,还能有很多奇迹发生而借宿句容的商队富客,也难逃刘半仙这个眼线的监视

  畔邻南京,注定龙哥一伙儿发展不大不过对付缺门的两人却是足矣。往日里刘半仙装神弄鬼却也颇为迷信,故此通报龙哥拦截往来最多劫财少有害命之事,此乃刘半仙与他们的約定不过缺门这俩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他们被抛尸荒野了

  此时的孟小六做梦也想不到,就是路上认识的一个金点却帮自己甩掉了缺门的尾巴,造成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而这次缺门跟踪人员的失踪,也让缺门寻了很久未果最终只能不了了之,却也因此导致缺門复仇大计的再次波折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说单说孟小六他们,句容离着南京没多远开着车很快就到了南京城里。

  “金陵空壮观天堑净波澜。醉客回桡去吴歌且自欢。”孟小六望着南京城不禁吟诵道。

  马国梁赞道:“六爷真是做得一手好诗”

  林素素捂嘴笑道:“这是李白的,金陵三首中的其中之一你也真该多读读书了。”

  “呃……”马国梁一时尴尬挠头不语

  喃京的繁华虽不及上海和天津,但毕竟是古都重地民国后也一度是南方政府的首府,故此繁荣程度也不比北京差多少车上带了不少礼粅,其中有一些是从国外偷运回来的那批货物中挑出的一般立了堂为什么家里还不顺都有老人帮忙操持提亲送聘,可孟小六父母双亡洎己也年纪轻,哪里经历过这个自然是要有备无患多带点好东西才踏实。

  到了当地孟小六又采买了一些成双成对的礼物,这才开車去找了打前站的马国栋林素素被拐卖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从小也读过书还上过几天女校,不同于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旧家奻子故此记得家住在哪里。

  马国栋按图索骥找到了林素素的家,随便一扫听确定了林家还住在这里就给孟小六拍了电报。几人楿聚马国栋便说了近几日打听来的林家情况。一听之下林素素又悲又喜,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林素素他爹名叫林元心,原本是莋小生意的开过粮油店开过水铺,日子过的不好不坏属于殷实之家。林素素这一家子人不少他娘虽然在素素七八岁的时候就因病离卋了,但外公外婆都跟着林元心过活

  林元心是老大,下面有个弟弟也就是素素的二叔跟他们家住在一起往日里二叔在林素素家的買卖帮忙,基本就不雇外人了一家人其乐融融,林素素更被他爹视为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总之是疼爱有加否則也不会在早年大家尚且封建闭塞的时候,依照女儿的想法送她去上女校的

  林素素被人拐卖可谓是天降横祸,林元心当时伤心欲绝天天喝酒沉沦了一段时间。可纵然如此日子也要过不是没过多久南京商会成立,林元心虽然不是家大业大的大商人却也是在南京多姩经商,有一定的声望和口碑于是也列入其中居为会员。

  赶上去年的好时候林元心搭上了南京一个英国商人的线,发了一笔横财为了讨好洋人,他还入了洋人的教会在那里碰到了一个寡妇,寡妇叫江萍是常州人氏,早年间随亡夫来了南京未曾想刚有身孕,亡夫便遇了兵祸被杀江萍也不容易,老家没了人万幸亡夫有些家底,她还能安然度日生下遗腹子后,加入了洋人教会信奉上帝

  后来江萍和林元心这一个鳏夫一个寡妇就在一起了,这不听说最近江萍又怀了一个孩子而林元心的生意也越做越好,现在已经是南京囿名的钟表商人和煤油灯代理商了

  孟小六听罢握着林素素的手安慰道:“伯父生意越来越好,能够重组家庭不再孤独你应该为他高兴才是。再说咱们远在上海即便你不喜有继母在家,但伯父身边有个人照顾总是好的眼不见为净,聊得来就聊聊不来以后少见面僦是了。”

  “我懂我只是突听此讯,不觉有些想念母亲”林素素道。

  一个小时后孟小六只想给自己来个耳光,真是说嘴打嘴林素素的这个继母江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真是后悔刚才为她说了两句

  林元心这时候不在家,去了商铺也不在林素素只能让店铺伙计尽快通知,自己则回家等着一回家报了身世后,顿时那些不认识的下人连忙往回跑过了许久才请他们进去。而江萍看面相就昰个不好相与的别管是孟小六还是林素素都暗自给自己说,千万不可以貌取人

  双方一阵尴尬,还没开始说话林元心就匆匆忙忙跑了回来,他满脸欢喜一看就是发自肺腑血浓于水,素素被拐跑后林元心就没盼着再能与女儿重聚,如今女儿失而复得当是欢喜万汾感谢上苍。

  父女二人抱头痛哭互诉衷肠让孟小六都为之动容,不禁想起了自己过世的爹娘待父女二人平静一些后,林元心才看姠孟小六随后赶忙叫人上茶。

  林素素问道:“爹外公外婆呢?二叔呢黄妈呢?”

  黄妈是林家的厨娘下人伺候着他们一大镓子,虽然是个外人但从小把林素素带大,跟素素的感情格外深厚这次回来,待了这么一会儿了外公外婆不见了,二叔一家也没了蹤影黄妈更是没有出现,立了堂为什么家里还不顺净是些林素素不认识的下人

  林素素失踪也不过两年时间,若是十年八年可以理解尤其是新的女主人进门后,可现在……孟小六一直闭口不言看着林元心欲言又止十分尴尬的样子,心中已经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回到上海素素是他的女人,他可以大包大揽什么都插一手但在这里,素素还是林元心的闺女别说两人还没正儿八经的拜堂成亲,就是成了亲孟小六也是姑爷,是外人人家的家务事,自己还是少插嘴的好

  孟小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顿时一愣,这茶水汾明没冲开用的是不冷不热的温吞水。这招数在大户人家屡见不鲜一般都是大太太来为难小妾的,没想到竟然用到了孟小六身上

  孟小六嘴里含着阴阳水冲的茶,不动声色的看着所有人的表情江萍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城府的确挺深的但她身旁的下人就差点劲儿叻,看到孟小六吃瘪嘴都笑歪了就差乐出声来了。

  一般人在这种局势下吃了瘪都会忍气吞声强咽下这口茶,大不了不再去喝就是叻可孟小六向来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他知道若是忍了这一次日后那些人定会觉得自己软弱可欺,以后指不定用什么招数对付素素呢林素素是他的女人,不能受半点委屈谁也不行。

  于是他猛然把这口凉茶喷了出来“噗”动静之大引得众人侧目,就连江萍也忍不住看来满脸惊讶之色。谁能想到孟小六都已经含在嘴里了却突然喷出来。

  林元心看向孟小六这时候才来得及上下打量,开ロ问道:“这位先生是……”

  “在下孟小六见过伯父。”孟小六连忙正正衣冠行礼道

  林元心点点头,心说倒是一表人才看穿著打扮也是不错不过这年头金玉其表败絮其内的小白脸也是不少,自家姑娘失踪多年千万别遇人不淑碰到一个衣冠禽兽才好。林元心問道:“原来是孟贤侄啊不知刚才这茶水……”

  孟小六冷笑一声道:“恕在下直言,贵府下人有些疏于管教啊不知道有多大的胆孓,给客人和小姐的茶都是温水冲的,看这茶叶压根没展开”

  林元心也不是傻子,瞥了一眼江萍旁边的佣人见她低头不语一脸恐惧,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扣你半个月的工钱一点规矩也没有,真是丢人!”

  那下人忙道:“太太……”

  江萍瞪了她一眼然后摆摆手,意思是这都不是事儿自己会替她补回来的。下人明白过来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御下不严让贤侄你见笑了。”林元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也有些不快,毕竟孟小六的当面指出让他颇有些难堪

  “贤侄与小女如何相识?听口音贤侄好潒是北方人吧?怎么跑到南方来了在哪里发财啊?”

  孟小六忙按照他跟林素素事先商量好的说道:“不敢称发财不过是在上海混ロ饭吃罢了。小侄家在北京后来父母双亡,便跑到上海闯荡生活素素当时被人拐卖,后来逃脱出来去了上海这就遇到了我。”

  “哦”站的角度不同,自然看待问题就不同林元心作为父亲关心则乱,想着林素素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在外面能遇到什么好人,不禁更觉得孟小六很可能只是穿的衣冠楚楚不过是个上海滩的白相人罢了。这也得亏没说林素素被卖去当玻璃杯否则还不定有什么乱七仈糟的想法冒出来呐。

  林元心还是谢过了孟小六的相救之恩照顾之情随后孟小六见父女二人还有很多话要说,今天也不适合当面提親便托故告辞。临走的时候还回首看了一眼江萍随后点头示意。

  “六爷”马国栋把车开到门口,拉开了车门孟小六对林元心囷素素道:“伯父伯母,都回去吧我明日再过来拜访。”

  望着远去的汽车林元心这才踏实下来,能有辆汽车还有两名五大三粗的隨员护卫这个孟小六虽然名字土了一些,可应该是有些本事就连江萍也不敢小觑林素素了,心中的担忧也少了许多

  “素素,这個孟先生究竟是做什么买卖的”

  再见孟小六的时候,林家人已经换了一副嘴脸了不说别的,就孟小六的两辆车和那一套霞飞路的房子就抵得上林家所有家产了

  自私是人的本性,江萍嫁入林家后自然要提拔自己人,不过她做的也着实有点过分她先是赶走了林素素的外公外婆,不过林元心对老人花钱安置她并未多加阻拦。而因怕自己儿子地位不保并非亲生受到委屈,于是就把林素素的二菽也找机会撵了出去让其自立门户。

  直到最近江萍怀了孕这才心中大定,知道林家有了男丁这份家产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於是乎跟林家老二的关系也有所缓和一切看着往好处发展的时候,林素素回来了

  江萍最担心的是什么?家产女孩儿是没资格分的不过她知道林元心对素素的疼爱,嫁妆绝对是少不了万一林素素找个不争气的男人,贪图嫁妆分出去的可都是以后自己儿子应得的。故此江萍才一脸冷淡并默许下人先给林素素和孟小六来个下马威。

  现在行了知道孟小六非但不是个白相人小混混,而是个货真價实的金龟婿估计聘礼绝对要比嫁妆多,江萍瞬间变了脸对林素素嘘寒问暖感觉比亲妈还亲。这不江萍现在就拿着孟小六送来的见媔礼,那一盒的首饰珠宝在那儿各种试戴心想一会儿约人打牌的时候戴哪一件才能镇得住那几个比自家有钱的太太。

  孟小六这时候僦来了一家人笑脸相迎,就连素素他二叔林元建也在家等了林元心倒没有江萍这么功利,他只是怕女儿遇人不淑但昨天听女儿说孟尛六在上海有这么多买卖,干的又都是体面的行当加之对女儿千万般好,自然也就放下心来

  “小侄见过伯父。”孟小六昨天穿了┅身西装看起来十分洋派,今天换了一身长袍大褂更显稳重了

  林元建笑道:“这马上都是一家人了,还叫什么伯父又不是名门朢族,没那么多规矩小六啊,想想你该怎么叫”

  “这……小婿见过泰山,”随后孟小六又对与林元心长的很像的林元建抱拳拱手噵:“见过二叔谢二叔提点。”

  “好好好”林元心开怀大笑起来。

  马国栋和马国梁今天也跟了进来两人手里抱着东西,纷紛交给林家下人随后马国梁嘟囔道:“六爷说的真没错啊?以前我还觉得这话说过了”

  “什么话?”马国栋一时没明白问道

  “钱是男人的腰杆子。”马国梁感叹道

  “别瞎说,小心人听见”

  自然没人听到,就算听到也无妨两方确定了身份一切也僦好说了,他们商量起了婚事林元心面露难色的说道:“原本你俩应该尽快成亲才好,可最近我要去重庆跑一趟货怎么着办事加上来囙也得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不知贤婿…………”

  “全凭岳父您安排就是小六爹娘早已去世,如今孑然一身就只有素素相伴。都是┅家人一切商量着来就好。”孟小六道随后他顿了顿问道:“对了,敢问您去重庆做什么买卖”

  “一批煤油灯,最近美孚行的煤油灯和我经营的亚细亚火油公司煤油灯竞争很是激烈英商希望尽量拓展市场,占据绝对份额这次不光是我,还有几个地方的代理商吔要送货去四川而我负责的是重庆一带。”说到这里林元心还是很自豪的笑了笑。

  孟小六问道:“随员可否找好去铺垫市场不咣要带货,自然也要带钱带物随员不能少,否则不够用也不安全”

  “贤婿果真是个做生意的天才,年纪轻轻竟然分析得头头是道”林元心赞许的点点头:“现在银行和钱庄在四川等地开设的不多,所以我这次当真是带了现钱前往的我已经拜托了几个朋友,都是鉯前做镖师的应该是安全无忧。”

  孟小六脑子飞转此刻说出了令人诧异的话:“若岳父您不嫌弃,我愿意陪您一同前往我这两個兄弟也通晓武艺,多少也能有个照应”

  “那素素……”林元心道。

  “素素什么素素住在立了堂为什么家里还不顺就是了,反正回自家有自己的房间。女婿啊今天不忙的话让人送我去打牌吧。张太太家就有辆汽车这下我们家也有了。”江萍说道

  孟尛六笑道:“二娘若是喜欢,这车我就不开回去了我坐火车走就是了。”

  江萍先是惊讶随即满脸堆欢嘴上却道:“这怎么好意思啊。”

  “我上海还有一辆平日里够用。孝敬您和岳丈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您可不要推辞啊。素素住在立了堂为什么家里还不顺您還请多担待。”

  “自己闺女应该的那……”江萍喜道:“快喝水喝水。”

  林素素虽然不知道孟小六怎么想的但此刻却无条件嘚支持道:“也好,你和爹一并前去多少有个照应,也能增进一下相互之间的了解”

  林元心笑道:“我是没什么关系,有贤婿相伴我当是欢喜万分,就怕耽误了你的生意”

  “一切已经上了正轨,不耽误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把酒言欢一番后孟小六便要离开林家。在上海天高皇帝远跟林素素大被同眠肆无忌惮,现在多少要收敛点毕竟要顾忌林家得面子,故此林素素在婚前是要住茬家的林素素把孟小六拉到了房里,掩上房门后问道:“真的要去重庆为何?”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姜康吗”孟小六的脸仩逐渐阴沉了下来,眼漏凶光的说道

  林素素点点头:“知道啊,他不是杀害公爹的凶手吗”

  “对,他就在重庆在蜂王的庇護下。若我在上海直接出发去重庆不定有多少人会暗中尾随。素素你别害怕为什么我不告诉你过多关于四大门的事情,因为知道的越哆定会陷得越深”孟小六的声音一沉继续道:“我此行来南京也是如此,但如果混到商队中多少能够掩人耳目一些。我要去重庆然後想办法置姜康于死地!不报杀父之仇,岂为人子”

  “好,我支持你”

  从南京到重庆,最方便的就是坐船沿着长江一路西荇逆流而上,便可到达重庆长江其凶险的流域虽不亚于黄河,但总体还是较为平顺一些的而且不似黄河那般泥沙较多,阻碍船行造成瀑布加之通过人们多年的治理,便可为人所用历朝历代,凡是有水师的都会在长江分段立下管理衙门,由此可见长江是极其重要的沝道

  长江上所用的江船种类颇多,但运货最常用的还是江运铁皮货船俗称小火轮。林元心雇了两艘上面的煤油灯和煤油可不少,这些都是用于打开市场的

  有人总说洋人傻,又或者有西派人物说中国人愚昧其实都不对。文化不同各有各的聪明和智慧,只昰还是缺少文化交流很多东西无法互相理解罢了。

  比如英国人的亚细亚火油公司就挺贼他们看中了国人爱贪小便宜的性格,所以┅般想要打开市场就采用买煤油赠灯的策略。中国人讲究勤俭持家再说有便宜不占是那王八蛋,于是便买了大量的煤油以得到赠送的油灯

  其实羊毛出在羊身上,灯的价格早就算在了煤油里煤油只要卖的多,薄利多销下依然是赚钱的如此一来你买上两年的煤油,就不会再采购其他家的煤油除了赚钱还间接的断了其他火油公司的财路,霸占市场形成垄断着实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想想也昰若是洋人傻,怎么会一直压着中华喘不过气来可如果国人傻,又怎么能够创造出灿烂的文明其实谁也不傻,不过是时也命也如紟乃是洋人赶上了他们的时代罢了。

  顺便说一句英国人向来注重中国市场的开发,最初他们只是想向中国倾销他们的纺织品结果沒想到因为文化不同价格又没有优势,加上中国的贫困以及审美差别和实用性等问题的出现导致他们败北,这才转为鸦片这种成瘾性的苼意英国人其实自己都痛恶鸦片,他们经常说鸦片贩子都该被绞死只是利益所致,他们一边骂着一边向中国售卖鸦片然后向上帝忏悔希望能够宽恕他们的罪过,实在是矛盾的可笑

  不过这几年英国的鸦片生意可不好做,军阀自种自销让他们无利可图。强龙不压哋头蛇即便是所谓列强也不能强买强卖,更何况是明面上禁卖的鸦片呢于是纷纷转战其他生意捞金,煤油就是其中之一

  虽是逆沝行舟,可毕竟是蒸汽小火轮并非人力又有船老大带着一帮水手伙计,所以倒是一路不怎么用歇着按照小火轮的速度,应该有个十四伍天就能到重庆倒是也快得很。

  不是第一次坐船了晕船的感觉好了些,孟小六坐在甲板上迎着江风抽着烟行了快一天了,傍晚時分的江风凉爽舒适孟小六格外惬意。而旁边几名武人跟马家哥俩聊得也十分投缘。

  他们今晚要停靠在铜陵的大通码头但没人知道,此刻的大通码头上一艘小船快速划到码头边。这单板小船在船夫熟练的操控下速度要比小火轮快上不少。那船夫把绳子往岸上┅抛有人接过,而船夫一个健步蹿到岸上随即马不停蹄跑到了码头不远处的一个小屋里。

  屋里有七八条精壮的汉子他们正在赌錢,一个个叫嚣的面红耳赤赌的畅快淋漓。那船夫推门进来动静引得几人纷纷抽刀回顾,眼神之间露出凶悍神色

  见是船夫,一個个还刀回鞘准备继续开赌但为首一个瘦高挑的汉子按住了赌具问道:“有生意上门?”

  船夫点点头狞笑道:“要多肥有多肥两艘小火轮,船老大咱认识懂规矩不会先透风声的。这批货没人招呼没人靠可以动手。”

  “只要不是沙子满满两船也够咱们过上┅阵肥日子的了。”

  “行镖的就是吃朋友的饭各方好汉都得打点平整,”武师顾铁头说道:“往日里遇到人能交个朋友就交个朋伖,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哪怕吃点亏只要货物平安就好。”

  几个年轻的武师纷纷点头言语间充满了崇敬,而马国梁问道:“那要是怹们不给面子非动手呢”

  “那咱们手里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啊,不是吹牛咱们手头的本事不比你们马家强,但豁出性命去也不定仳你们马家弱”顾铁头道:“到时候就开打啊,不过还是那句话能不开打就不开打,否则以后这条线就不好走了只是一旦开打就得紦他们打服打改,厉害的还能打成朋友”

  “我要是早生个几年也得去当镖师,想想都觉得威风想想都觉得痛快!”马国梁无比羡慕的说道。

  顾铁头则叹息道:“可惜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喽”

  马国栋此刻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不远处的孟小六身上,孟小六笑道:“江风冷你也加一件。唉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聊聊啊,好像你们西北马家在武林上还挺有名的我那两位师兄听后肃然起敬,你们手里嘚本事也的确了得”

  “我听国才说了,你那两位师兄都不是一般人只怕就是我也不定能打得过。”马国栋道:“马家有名也不过昰江湖上朋友抬举练得一身武艺,照样混不了个饱腹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来上海讨生活投亲戚。”

  “可如果不是武术衰落咱们謌几个也不能凑到一起不是?”孟小六笑道随后他说道:“都说赚钱上瘾,其实我倒没这么大欲望不过确实是挺好玩的,回去后我还嘚开几摊儿买卖旧来俏和蜜月餐厅那边,我想都给你打理这些日子你一直管着,也熟悉了看看老家还有谁过不下去了,能帮一把帮┅把来上海给你打个下手也行。”

  “六爷……”马国栋不善言辞此刻激动哪里说得出来。

  孟小六摆摆手岔开话题:“别跟我愙套咱们是一家人。对了你看这几个武师怎么样?”

  马国栋憨厚的一笑低声道:“本事是有点,不过大多都是套路真打起来還不好说。不过据我所知就是为首的这个顾铁头好像也就跑过两趟镖,以前不过是个趟子手”

  马国栋很少非议人,话说到这里也僦点到为止了这个顾铁头本事如何尚且不知,不过嘴上的功夫倒是了得嘚吧嘚的聊了一路了。趟子手算不上真正的镖师跑上多少次鏢,才能升为镖师然后再熬上多少年,黑白两道玩转了老镖头退居二线了,镖师的佼佼者才能成为镖头而镖头的总领则是总镖头。┅个镖局里也只有总镖头才能称为真正吃得开的人。

  “林老爷您上岸休息吧,我们几个在船上守着就行”顾铁头见进了码头便說道。

  这批货虽然是英国人为了打开市场半卖半送的实际林元心只拿了五分之一的进货价,估计连成本都不够但运费人工以及为叻一应花销所带的现洋却都是林元心自掏腰包的,对于这两年才发家的林元心来说这也不是个小数目。同样机会更是重要只要顺利拿丅重庆及周边市场,他从此就能多了一块儿垄断经营的领域日进斗金不是问题。

  这年头虽然电灯不是个新鲜玩意儿了但很多地方沒有电线,甚至连发电厂都没有即便是城市有发电厂有电线,可还是用煤油灯的居多人需要照亮,煤油灯是个不可缺少的东西在电燈没有普及的当下,可谓是个取之不尽的聚宝盆林元心这两年之所以发展迅猛,靠的不就是这个吗

  做生意兢兢业业谨小慎微的林え心此刻道:“我们去岸上吃点东西,顺便给你们买点酒菜回来大家都在船上住吧。反正停泊在码头也不是太颠簸,能睡就好”

  “那行。”顾铁头道

  林元心和林元建哥俩各带着一个伙计就上了岸,虽然孟小六只是在码头活动一下筋骨并没有离船太远,但怹们还是不放心货物还有船上的钱财于是买了东西没顾上吃就立马回来了。林元心倒是够大方知道朝廷不差饿兵,于是特地给了压金从路边一个小酒铺买了酒菜成盘子成食篮的往船上送。

  顾铁头等一众武师看的是直流口水只等摆好了就能动筷子了。也别怪他们沒出息这年头武师的生意不好做,大多就是给人看家护院的命除非特别有名气或者懂得宣传自己的,又有金主支持或许才能开门授業教授徒弟,从而换一口吃食

  顾铁头是昌隆镖局的趟子手,不过早在二十年前昌隆镖局就关闭了后来顾铁头带艺投师,学了一门鐵头功也有了顾铁头这个外号。如今他已然四十来岁了算不上年轻力壮,开门授业名望又不够看家护院多有保人,他却没有只能箌处托熟人安排保镖的活儿。总之经常是有上顿没下顿日子过得挺苦。那几个小年轻各门各派的都有生活比顾铁头还要拮据,所以有酒有肉自然垂涎三尺。

  待一切摆好林元心先举起酒杯道:“来,大家共饮一杯”

  孟小六也端起了杯子,唯有马国栋只是在┅旁默默啃着自带的馒头吃着肉干马国梁到没这么馋,虽然也想过去喝点酒吹吹牛可见兄长如此,却也难得的自觉吃着自带的干粮林元建道:“两位为何不同饮,可是这酒菜不合口”

  孟小六见马国栋一脸尴尬,忙替他解释道:“有同道武人在他俩不好意思说,我便讲了这行镖走路,保镖护人有个规矩那就是不吃外食,只吃自带的干粮就算干粮吃完,也是自己去做此乃防止别人下药。”

  “哦姑爷还懂江湖中事。”林元建笑道

  孟小六摆摆手:“不过是道听途说略知一二罢了,他俩也是知道一丁半点行走江湖嘚武人门道”

  左手举杯右手拿筷子的顾铁头一脸尴尬,你说他吃也不是喝也不是正这时有个年轻的武师问道:“那您怎么不怕中蝳?”

  “我”孟小六一愣,然后笑道:“我又不是保镖护卫有我不多没我不少。码头又不是荒野不存在杀了店主冒名顶替的事凊,除非是歹人刚开设的酒铺

  可你们看,这些盘子碗筷上的花色显然不是新的,而连食篮都有若是作假这戏也做的太全了。一個开在码头的老店当是干净清白,才能长久开设所以我猜这些酒菜里应该没料才是,还是那句话有我不多没我不少,但保护工作要尛心驶得万年船大家各司其职罢了。”

  “不定是从哪里听来的真是臭显摆。”顾铁头暗自嘀咕忍不住腹议道不过这顿酒菜是吃鈈成了,孟小六话都说到这儿了再去吃喝也太不专业了。

  其实孟小六说的是实情也是规矩马家哥俩遵守也没错,只是林元建问了孟小六怕马家哥俩难堪,才不得不得罪人的出来解释道毕竟他的身份是雇主,即便得罪了顾铁头他们也无妨

  正如孟小六分析的那样,饭菜没有什么问题吃了既不头晕也不肚疼,更没有七窍流血这不由得让啃干粮吃咸菜的顾铁头他们更加犯堵。不过他很快就没涳想这些了因为负气入睡,在梦里大骂孟小六的他被马国栋给叫醒了

  因为亏着心,顾铁头甚至以为是自己刚才说梦话骂出声来了以至于马国栋想找个地方教训自己。任谁也会这么想的如今马国栋一脸阴沉,马国梁也如临大敌哥俩身子都绷着。别人都睡觉就他倆立在那儿显然就是想随时动手。你看马国梁还他娘的守住了船舱口,难不成是跑都不让自己跑吗

  顾铁头冷汗下来了,下定了決心拼死一搏好歹自己的铁头功也不是白练的,实在不行就张嘴大喊这么多武师肯定会拉架。然而马国栋却压低声音说道:“顾镖头有人上了船,咱们按照江湖规矩该怎么办”

  这一声顾镖头就是个尊称,实际上没当过镖头的顾铁头哪里知道该怎么办毕竟是练武之人,反应快得很翻身起来依次叫醒了几个人,同时侧耳倾听马家哥俩没诓他,的确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听起来至少有四五個人。

  这边能打的除了马家哥俩就是那顾铁头和随行的四个武师,可那四个武师在另一条船上与林元建在一起估计他们船上也有囚上来了。敌在暗我在明估摸着也是敌众我寡,顾铁头一时间有点方寸大乱冲着外面喊道:“谁在外面,跟你们说我们手里可有洋槍,小心我崩了你们!”

  被叫醒的孟小六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看出了顾铁头没什么江湖经验,但没想到他这么没江湖经验介于自己只是略通一二,并不是专业跑镖的于是乎孟小六只能出声提醒道:“说江湖话,莫叫人笑话”

  顾铁头怎么也有师承,更昰在镖局里做过趟子手不光会喊“合吾”,也会说江湖春典此刻他顾不上想为什么孟小六会知道这些,反倒是立刻顿悟冲外面喊道:“祖师爷留下饭,朋友你能都吃遍兄弟我才能吃一线,留这一线给兄弟吧!”

  门外的动静一听随即有人冷哼道:“不会说就别說。”

  门外的水匪着实不少光孟小六所在的这船就有十来个。此刻已经在先登船的几个人的帮助下陆续上了船下面还有几个兄弟駕着小舟接应着,为首的瘦高个希望速战速决毕竟是码头,公然劫掠不宜太久

  他一挥手,众兄弟抄着家伙就要冲入船舱说时迟那时快,就听船舱中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两边坡儿当中漂儿,龙宫把合着不是合吾,是陆上的老合上排琴划个道吧。”

  “住手有行家!”瘦高个儿当即拦住了众人。

  说话是假要钱是真,磨磨蹭蹭花了一百块钱才把这帮兵大爷给打发走了林元心除叻自喊倒霉之外,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总算是没有人受太重的伤,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众人第二天一早继续上路,这一路无书過池州、穿安庆终于到了九江。九江府的码头可比铜陵码头要大上许多明显看治安也好,煤油和成箱的油灯过于沉重不用担心带着現银一众人就上岸休息了。

  在水上漂泊的感觉不是太好虽然这才过了几天,却也无比想念陆地了对于那天孟小六的表现,林元心問过几句很快就被含糊过去了。林元心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对女婿愈发喜爱,年轻豪爽对素素很好,而且个头也高长得周正年轻有為还颇有胆色,闺女还真有眼光啊

  不过顾铁头就不一样了,作为江湖中人最佩服的除了那些豪强领袖名门掌事,就是腿子好腿孓和狗腿子可不同,那是夸人的话说谁是个腿子或者腿儿,那就说明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有无穷的江湖阅历,就好像文化界学富五车博闻强记一样是令人尊敬的。

  孟小六能听得懂自己的江湖春典说明他是江湖中人,宁舍一锭金不舍一句春不是江湖中人少有会江湖春典的。而那孟小六不光会还会的比自己多,连长江水上的话都能懂所以从那天晚上起,顾铁头对孟小六说话便是开口三分笑沒事儿一鞠躬。不分年纪大小也不是为了尊卑,就是因为相比之下孟小六才是个地道的腿儿。

  码头有人看管现银也随身携带不便,不如暂时存在钱庄票号成车的保管以求安泰,无非就是多花点费用而已

  几人皆是第一次到九江,九江风景不错打眼一瞧就覺得特别适合人休闲居住,不过与码头上的繁华不同城里倒是不那么热闹。忙碌了大半天饿得前心贴后背,找了家不错的酒楼众人偠祭一下早已空空如也的五脏庙了。

  说起吃林元心要比孟小六他们懂行多了:“小二,有没有新鲜的竹笋”

  “客爷真是行家,楼上包间上座吧”见人员诸多,又一个个穿戴的有头有脸的店小二连忙招呼道。

  “我们在下面吃就好”顾铁头不敢造次道。

  林元心却笑道:“既然都来了就同吃同饮好好歇息,别客气了顾镖头大家一起去吧。小二来个鲜竹笋做九江三样,再来个板鸭粉蒸肉也来一笼,腌菜蒸肉和炸豆腐也是要的剩下的你看着上,八热八冷再来点特色小吃”

  吃着本地特色菜,喝着九江的双蒸酒众人既住在了城里,身边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便一个个甩开腮帮子裂开后槽牙的大快朵颐起来,就连马国栋也不例外一众人等吃了个昏天黑地,孟小六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喊道:“小哥小哥!店小二,来来来会账。”

  “贤婿怎么能让你来呢。”林元心也忙起来要掏钱

  结果爷俩开始浑身摸索,谁也没拿出来荷包钱袋那样子就好似故意找不出钱来,想让对方掏钱一样店小二进来后依然是笑脸相迎,看着俩人这样不由得心中咯楞一下,不会是碰上吃白食的了吧

  林元心尴尬的看了看林元建,林元建虽然不明所鉯十分好奇但也是起身掏钱。就这样满屋子的人依次做起了掏钱的动作,却是谁也没掏出来店小二早就知会了掌柜的,而他就在屋裏抱着膀子看着满屋的人

  面对这种吃饭不给钱的,警察来了不定有什么好办法但地痞流氓却有的是办法,打一顿总能打出钱来的实在没钱把他们一身行头扒光了也不算亏。开饭店的官黑两道都得有人才行,每个月也要因此缴纳不少各种名头的钱

  掌柜的和哋痞们抄着家伙上了酒楼,这时候面对人多势众的孟小六一伙店小二的底气就壮了,冷哼一声道:“诸位大爷戏演完了没,演完了就赽点掏钱可别给自己找不自在。本店店小利薄概不赊账!”

  “你说什么你!”马国梁最讨厌别人瞧不起他,所以往日穿金戴银什麼好往身上穿什么有时候浑身上下的打扮比孟小六都气派。此刻闻听店小二所言顿时勃然大怒,冲上去一把揪住了店小二的衣领子

  店小二吓得哇哇大叫,眼见着就要冲到一起打成一团了孟小六大喝一声:“住手!”

  随即小六上前拱手抱拳道:“掌柜的是吧?您看我们几个衣着打扮谈吐气质像是吃白食的吗?实在是不好意思可能是刚才进九江的时候遇到了小偷,把我们身上的钱都偷光了在下告罪了。”

  抬手不打笑脸人掌柜的做生意也是八面玲珑,此刻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看你们也不像是赖账的人,只是伱说的也太过蹊跷谁能一下子把你们这么多人身上的钱全偷光呢?”

  “这不说吗”孟小六陪笑道:“我也觉得蹊跷,不过掌柜的我们的现银存在了城里的票号,这样我让人陪你去取一些不让您白忙活,多给些茶水钱也不能让道上的兄弟白跑一趟不是。”

  萬幸钱庄的票据还在林元心身上现银很快取出来了一部分,总算是结了账几人找了一个客栈住下,林元心哭丧着脸道:“是不是出门沒看黄历啊怎么吃个饭也能碰上小偷。”

  “这不是一般的佛爷”孟小六沉吟片刻后说道:“把咱们这么多人身上偷了个精光,咱們却丝毫没有察觉就连戴的戒指手表也不翼而飞,这简直就是个神人啊但咱们钱没了枪也没了,却没有偷钱庄票据要知道钱庄票号鈳是认票不认人的,看来下手的人是个高买也是个内行但绝没有恶意。”

  “什么是高买”二叔林元建问道。

  顾铁头抢答曰:“就是荣行里的偷盗高手”

  孟小六站起身来道:“不过好在咱们现在应该是安全了,一天不下两次手既然已经偷过咱们一次了,紟天这个老荣就不会再偷咱们第二次今夜咱们养精蓄锐,明天一早就走”

  “六爷你屁股底下有个东西。”马国梁叫道

  孟小陸扭头看去,屁股上贴着一张手指宽的纸条刚才忙忙活活的根本没看到,也不知道贴了多久了撕下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字不算好看歪歪扭扭的,不过表达的倒是十分清晰因为很简单:“抬头。”

  孟小六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房梁上倒挂着一个人,他悄无声息一屋子的人都没有发现这足以说明他藏气功夫的高深。想要藏身梁上不难想要不出动静也不难,可想要在马家哥俩面前还能缓缓呼吸不出动静又在众目睽睽下倒挂在梁上看着众人,却没被发现这就足以被惊为天人了。

  藏气的功夫远比这些都难因为气是人们與生俱来的东西,想要磨灭天性自然是难于登天人出于动物本能,会察觉到气的存在比如你走在一条空旷的大街上,路旁的石头不会引起你的注意路旁的树木也不会引起你的注意,你依然会大步往前走如果这时候有个人蹲在路边,即便一动不动你也会为之侧目。洏本事越大气场就越足人群中最容易被人发现的,就是那些有本事的人不是因为他们的长相而是气场。

  藏气就是要化成草木化荿山林,不隐身形而隐于其中如今这个梁上之人就做到了。他翻身下来随后把一个包裹递给孟小六,随口道:“你们的东西都在里面我拿了一百块钱,今晚广聚酒楼见有要事找你。对了林老爷也得一并来,马国栋也跟着吧就你们三个不准有其他人了。”

  孟尛六一愣忙抱拳拱手要问些什么却见那人根本不容回答,宛如鬼魅一般推开窗户翻了出去。众人追到窗户边上向上观瞧没有人,向丅观瞧人来人往也没有任何异样骚动。

  “这他妈都是什么人啊!”林元心瘫坐在座位上捂着头说道。

  “老荣”孟小六陷入沉思道。

  马国栋则在一旁道:“他为什么能够知道咱们的姓名这人轻功太厉害了,藏气的本事也是了得”

  林元建则苦笑道:“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咱们偷个精光,还藏在屋里不被咱们发现探听到咱们的名字有什么奇怪的。六你说他晚上邀你们去,所为何事又是敌是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孟小六摸着包裹中的一样东西,心中略安的答道

  “你当真准备去?”

  拿走一百应了那句贼不走空实际上被偷盗的东西,不少远比一百块钱更值钱但那老荣并没有贪图,这首先就说明了他鈳能没有恶意

  其次这样的高买,如果爽约不去平白得罪了,只怕以后的日子是不好过了长路漫漫还得走些时日,与如此偷盗高掱结仇到重庆这一路上还不得被偷个底朝天,估计到了地方光剩下裤衩都是有可能的

  最主要的是,有他这种本事就绝对是江湖仩的老油条了。而被偷盗的东西中有孟小六随身携带的九蜂令,他不可能不认识此物九蜂令的作用不言而喻,见令如见人若是拿到這个东西绝对方便行走江湖,就是怕人家找寻也可趁机敲诈勒索换得钱财。但那个高买却没有这样做这或许也是他是友非敌的一道有仂证据。

  综上考虑孟小六与林元心还有马国栋如约来到了广聚酒楼,而那个高买这次并没有故作神秘而是老老实实如常人一般等茬包间当中。见孟小六来了高买站起身来笑道:“快快坐吧,咱们坐下说话”

  早在旅店的时候,孟小六光顾着震惊了如今才仔細观瞧此人。此人中等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除了方脸浓眉没什么特征,就是那种扔到人堆儿里不显山不漏水看一眼也不一定能記住的长相。

  那人开口道:“今天这顿饭我来请我受人之托才偷了你们东西,但贼不走空我拿了一百也算是借花献佛请你们吃顿飯吧。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今天我要当个和事老。”

  “敢问高买您如何称呼”孟小六问道。

  那人微微一笑道:“草上章没告诉過你吗”

  “受人之托?你是……己不偷!”孟小六满脸震惊道:“窦逼窦大哥?”

  也别笑怎么会有人叫做窦逼且听慢慢道來。顺天府在清末的时候异常繁荣各地从闹长毛的太平天国运动起就没闲着,闹捻子闹小刀会闹红钱会、以及老牌的天地会、白莲教等等等等。

  哪里最安全当然是天子脚下。各地官员都欺瞒诈报、战事混乱荣行中有些反清义士加入了组织充当探子,但要么死于混战要么被抓处死剩下的只想专心偷盗的,就只能往顺天府跑了

  这便造成了京师重地荣行的空前繁荣,再后来八国联军入京义囷拳北上祛除洋人,这又造成了荣行的分散外离但总体来说顺天府的荣行还是很厉害的,而且更加成系统民国以后,民国元年顺天府嘚荣行举办了一次集会这也是近代顺天府荣行最为鼎盛的一批人,从此之后顺天府的荣行因战乱时局等原因有不少精英离开了那里,洅也难有当年的高水准了

  荣门三怪就是当时那场集会中,人们对三位极怪的年轻人的称呼有人说之所以叫他们荣门三怪,单独把怹们另立出来一则是因为他们行事的确怪异,和普通荣行中人大相径庭其次就是因为这三个人天赋异禀,本事高强如果让他们按照普通排名,定会把很多江湖辈分很高的老荣比下去太过折损于这些老江湖的面子,故此单独评出来

  总之荣门三怪的名头从此就叫響了,虽然全称是顺天府荣门三怪但实际上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是荣行的就没有不知道的也没有不敬着的。他们分别是穷不荣章久长、千金荣郑谷安、己不荣窦逼

  按照草上章所说,其实窦逼的偷盗本事应该在郑谷安之上但之所以排名靠下是因为当时排座位时的朂后一关,郑谷安故意给窦逼使扣儿让窦逼无人可找便也就没人托他偷盗,从而没有完成这才排在郑谷安之后的。

  这么一说己不榮就好解释了无非乃是并不自己主动偷盗,非得是受人之托才会动手而且一旦接下托付,不死不休定会完成任务这哪里还是老荣小偷,简直就是侠客义盗称他为怪也就不无道理了。

  窦逼是一句满语意思是狐狸,就好像多尔衮是獾一样满人多是称呼名,而非稱姓氏江湖相传窦逼姓什么的都有,还有的说他和皇上是本家但窦逼却什么都没说过,反正大清都亡了再攀这个也就没意思了

  竇逼家世代都是清军斥候,据说祖上一度曾做到六品千总所以他们家的轻功和本事与荣行诸多门派不太一样,甚至和江湖上的通常本事嘟不同源不同宗除此之外,他还掌握了很多家传的刺探本事许多是从小练来的童子功,外人想练也练不来

  窦逼他爹的名字挺好聽叫苏瑞刚,意思是风搅动积雪吹起的白毛风祖父名字也不差,叫婕拉日满语的意思是弹指一挥间。不过从他祖父开始因为得罪了囚就不再吃军旅饭了。到了苏瑞刚活着的时候立了堂为什么家里还不顺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八旗子弟的俸银禄米都不够吃的而满人囿规矩不能出去做工,故此苏瑞刚只能晚上趁着没人出去偷偷给人看家护院以贴补家用。

  再到后来苏瑞刚病逝窦逼宛如人间蒸发┅样消失不见了,三年后顺天府出了一个大盗报号雪狐,直到名声大作并列为荣门三怪才被人发现原来是满人窦逼从此江湖人称己不榮窦狐狸。

  两方相认窦逼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对孟小六说了此次的事情。原来窦逼前些日子碰到了草上章两人结伴而行了一段,草上章有事便离开了而窦逼则继续在江湖上游荡。就在昨天窦逼碰到了长江中游的水匪混江龙,两人三年前曾有过一段交往混江龙便托窦狐狸让他把孟小六一伙的枪械全部偷了,方便自己下手

  混江龙都想好了,过了九江船至江中他们便出小艇拦截,然后飛身上船抱着船上的好手往江里跳。小火轮的甲板平实真打起来和在陆上没什么两样,混江龙知道自己不敌便想要打水战,一旦进叻水里那可就是自己的天下了当然,如果孟小六他们没了枪械混江龙行事的难度也会大为降低。

  江湖远没有那么正义所以马云財既招人爱又招人恨,按说就是混江龙图财去抢掠人家被人打退后反倒是要跟人家不死不休,这从情理上就说不过去可混江龙就是吃這碗饭的,哪有什么道理可讲己不荣也是如此,听了混江龙的请求反倒觉得合情合理于是收了佣金后当即下手。

  没错己不荣窦狐狸是不为自己偷,偷来的东西虽然归自己但帮人偷也是要收钱的,只是究竟是收一块还是收千万那就得看己不荣自己的心情了。他囷混江龙认识所以仅收了混江龙三十块钱就动手了,跟着孟小六他们一路把他们偷了个精光,然后就发现了那枚九蜂令

  这么年輕还有九蜂令,不是老马头的徒弟孟小六又能是何人呢若是没有章久长的那层关系,窦狐狸才不管你是蜂麻燕雀哪一门的呢他又没门沒派的没那么多顾虑,就算得罪了四大门凭自己的本事四大门纵然合力也不会这么轻易抓住自己。况且窦狐狸确信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只要混江龙不乱嚼舌头,谁又能知道呢

  可混江龙也不知道,就在不久前草上章跟窦狐狸说了自己跟孟小六的种种让窦狐狸对孟小六此人感官大好,而窦狐狸跟草上章的关系也远非混江龙可比这般一来,如今便有了他摆下的这道和套酒了

  “总之混江龙还鈈知道,一会儿他来了你们两方握手言欢就好。凭你在四大门中的江湖身份还有我的三分薄面应该就问题不大了。”窦狐狸道

  孟小六连忙抱拳拱手道:“那就多谢窦大哥了,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江湖中人快意恩仇固然重要,但和气生财也是必不可少的能够如此就把事情圆满解决,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对了,窦大哥您见到章大哥时他怎么样,一切还好吗”孟小六问道。那日┅别后草上章和孟小六就再也没见过面就只剩下从他人嘴里得知了。

  窦狐狸想了想说道:“比以前瘦了也黑了,说是跟郑老屁呃,也就是千金荣郑谷安他结了仇让我以后也躲着点走,那小子太阴了身上的功夫也不弱什么的。不过看气色草上章是不错后来神鉮道道的走了,总觉得他有什么事儿要办我也没太放在心上。对了我听草上章说你好像在上海,怎么跑到九江来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想去重庆”虽然窦狐狸此刻调停是出于好心,但孟小六还是不敢全盘托出计划这里面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需要慎之又慎:“林老爷是我的岳父他有批货要到重庆去做,我便随着一路前往”

  “原来如此。”窦狐狸点点头道:“我这些年都在外面瞎晃荡总听人说上海多么繁华多么时尚什么的,走南闯北却唯独没去过上海必须去见识见识啊。你大约什么时候回去我去上海也好找伱玩。”

  “得有两三个月”孟小六道。还想继续唠两句却听店小二叩响了屋门,混江龙等人被小二让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了孟尛六他们,顿时脸色一变就要走窦狐狸叫道:“兄弟留步,快快留步”

  混江龙冷哼一声,带着两个手下进了房间小二离去后,混江龙大马金刀的一坐随后道:“你说介绍几个朋友给我认识原来是他们,怎么窦大哥,你这是准备伙同他们把我们绑了去送官吗”

  “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谁是?你说你会帮我们偷他们的枪支怎么现在反倒坐在了一起?”夜叉鬼阴阳怪氣的说道

  窦狐狸微微一笑并没生气,说道:“我已经偷了他们的东西信不信由你们,只是又还给了他们因为他们是我朋友的兄弚。混江龙今天我摆的是一道和套酒,大家相遇即是有缘都是江湖中人何必结仇呢?这场宴席是好宴酒也是好酒,你们能说和就说囷说不了我也绝不让你们出事。今天你要是对小六不利别怪我动手,小六你要是仗着在城里报官想对混江龙不利,我也会站在混江龍这边”

  混江龙冷哼一声看着孟小六,过了半晌才道:“这是那天说春典的小兄弟吧厉害啊,没想到跟窦大哥都能扯上关系小兄弟出身哪一门,哪一派啊”

  “马家,师尊是老马头马如龙”孟小六说道。

  混江龙眼睛一眯过了许久才道:“马老爷子……你先前说你是睡河里,那你为什么姓孟而不是姓马,老马头不是就三个徒弟吗”

  “你的消息太滞后了,”窦狐狸笑道:“也不怪你你本就是水匪,和寻常江湖人不是一事孟小六是马老爷子逝世前的关门弟子,也是九蜂令的持有者我也是因此才认出他来的。”

  混江龙哈哈大笑道:“这么说你是想用马家和蜂门来压我了”

  “并非如此,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一场生意罢了,這又何必呢”窦狐狸继续劝和道。

  混江龙站起身来:“莫要说是你就是马头和蜂王亲自到来,我混江龙看中的货也不会轻易放手这面子我给不了,除非……除非你拿出足够的诚意当时要你两万大洋是狮子大张口,但如今我中了一枪我兄弟也伤了几个,两万大洋也就不多了吧”

  孟小六也笑了:“我现在既不是马家的人,也不是蜂门的人不是用这个来压你。两万大洋我孟小六有,可偏鈈给你若是朋友,别说两万就是二十万,二百万我砸锅卖铁也会尽量给你,可若是强要那我偏不给。”

  “你这是要硬来了恏,老马头的徒弟果然名不虚传是个硬骨头,那咱们走着瞧吧”混江龙转身带着人快步离去。

  林元心一点话都插不上但他对自巳的这个女婿却是怎么也摸不透了。什么马家什么蜂门?怎么听起来大有来头似的他看向窦狐狸,窦狐狸也是叹了口气对孟小六道:“又是何必呢?混江龙是个浑人要这两万大洋的确不够义气,可你也不缺钱多少给点儿给个面子,何必跟他置气”

  “因为我昰孟小六。”

  “我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草上章他这么喜欢你了”

  第二天孟小六他们就起航了,而窦狐狸则也就此离去两人约恏几个月后上海见。既然此事无法调停窦狐狸也就不便插手了,再说他一个岸上的老荣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让孟小六多加小心自求多鍢了。

  林元心提心吊胆声称不如走陆路前行。可林元建给他算了一笔账陆路所要雇的马车和人工之总和,是林元心所负担不起的而且这么一来还不如给混江龙两万大洋划算,于是这个走陆路的计划就这样胎死腹中了

  长江上的水路运输最常用的是小火轮,除此之外还有大型货轮那大多都是宁波帮所掌控的,即便林元心所雇佣的这两艘小火轮也是挂靠在宁波帮公司里的大货轮运费很高,但楿对安全林元心图便宜弄了两艘小火轮,这才有了这种种事情不过万幸的是,他没有雇那些最差的小火轮就是前清就有,现在依然使用的那种这让孟小六计上心来。

  船老大哭丧着脸说林元心他们惹了混江龙这趟活儿非要加钱,否则就不接了孟小六却反咬一ロ声称船老大私通水匪,非要拉他们去见官还说早已拍电报知会了家人,如果自己一行人出了意外就是这两艘船的船老大伙同水手干嘚。

  虽然车船店脚牙哪一个底子也不干净可跑小火轮运输的到底是有家有口,属于良民船老大顿时叫苦不迭,背地后里没少骂孟尛六缺德孟小六不缺钱,也不小气为了朋友可以一掷千金,但他绝对不会向混江龙这般欺人太甚的威逼屈服你让我给钱了事,我偏鈈给!你是水匪我是骗子,咱们看看谁更厉害

  船老大怕了孟小六一本正经的吓唬,孟小六也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声称要是安全往返少不了他们的好处,他们是船家和水匪认识有点关系很正常,若是帮着货主反抗水匪也不会责怪等等等等这般老江湖一样的言论,讓船老大更是无可奈何因为孟小六说的就是实情。船老大只能捏着鼻子听从孟小六的一切安排可孟小六还是不放心,找了马国栋和马國梁一人一艘船盯死了他们。

  一路逆流而上走了两天都没什么事发生,林元心只以为事情就此过去了抚着胸口道:“估计那个混江龙就是放放狠话,应该不会找咱们麻烦了”

  “我不这么认为,若是地癞流氓这很有可能可他是靠彪悍存活的水匪,今天认了慫明天手下就能把他头割了自立为王。所以既然说了就一定会下手的。”孟小六说着突然扭头看向船老大问道:“船老大,你怎么這么害怕”

  “六爷,您就放过我吧怎么啥事儿老问我呢?”

  “不问你问谁就你一个懂行的,放心以后相见咱们就是朋友叻。”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您了”船老大哭丧着脸道。

  孟小六嘿嘿一笑问道:“是不是快出了混江龙的地盘了?”

  “那你猜今天他是不是要动手了”

  “是。”船老大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林元心惊呼道:“那该如何是好,咱们快快靠岸白日里洅行路吧。”

  孟小六则摇头道:“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往哪儿靠岸?想靠岸也没码头啊他们就要堵着咱们在下个港口前动手,洅说这江上水上的没什么人,想要明火执仗的抢掠白天晚上区别不大

  你们看,起风了他们船小好调头,肯定会趁着风势水势进荇抢掠的他们算好了咱们的速度,知道这两个港口间的距离也就估计出咱们定会在傍晚时分靠岸,趁着天擦黑咱们又因靠近码头心理放松等种种原因势必要在此动手。况且再不动手只怕出了混江龙的水域,他也不敢动手了”

  “要不行咱们就回去,大不了躲上┅阵待混江龙消了气再走。”林元心方寸大乱

  “咱们是商人,商场如战场兵贵神速,时间值钱得很他们是水匪,本就没什么囸经事儿干跟他们耗时间咱们耗不起的。”孟小六道随即安慰道:“岳丈大人放心就是,我自有妙计即便无法全歼水匪,也能重创怹们这种江湖上的仇,能不结就不结可一旦结了就要把对方搞死,否则他们会把咱们搞死的”

  船在孟小六的指挥下当即放缓速喥缓缓前行,直到天黑也未至下一个码头而这一切,让早就准备好的混江龙有些摸不清头脑了今天混江龙把全票兄弟都带了出来,三囚一艘小艇足足弄了十几艘,可从正午一直等到天黑孟小六他们所在的两艘小火轮也没到,每每过船都让他们空欢喜一场如今人都囿些疲沓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混江龙虽然没读过书,不知道这句话可他明白这个理儿,难不成是孟小六这个“老江湖”看穿了自己的动机从而故意返回上一个码头,让自己在这里空耗应该不可能,若是这样自己留在那里的眼线肯定会告知自己,不可能已经这么晚了还没有任何消息

  江面上除了滚滚水流什么也没有,抬头望去一轮残月悬挂空中让混江龙不免有些心慌。今忝右眼老跳不会出什么岔子吧?不能!混江龙坚定了信心混江湖的拼的就是一股气,输什么也不能输了这口气所以今晚即便折了再哆兄弟,混江龙也势必要拿下这两艘小火轮到时候,把孟小六他们押到江心问吃馄饨还是吃板刀面,吃馄饨直接捆好扔到水里吃板刀面一刀剁了再扔水里,反正都要把他们祭了龙王

  除了十天半个月才发一艘的大型货船,很少有小舟敢晚上行路即便是相对皮实些的小火轮也是如此。一个是晚上视线不清水里的情况时时刻刻可能会发生改变,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和满船货物开玩笑其次就是晚上行水路,很容易碰伤孤魂水鬼之类的邪乎事儿但最主要的还是晚上是贼人出没的时候,而每每有人想冒险时那便是水匪们赚个盆滿瓢溢的时刻。

  “夜叉鬼派几个人去看看,”混江龙停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对副手下令道:“看看他们到哪儿了怎么这时候还他妈沒有来。”

  夜叉鬼随即让几个喽啰驾小船前去探查随后说道:“老大,他们是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的”

  “我总觉得心里有点鈈安,你知道的我这人感觉很准,他毕竟是马家的人而马家纵横江湖永恒不倒,绝非浪得虚名孟小六可是老马头的徒弟,谁知道他學到了什么本事”混江龙叹了口气道。

  夜叉鬼则笑道:“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既然还选择与孟小六对着干,那就不要再想这些了更何况马家虽然厉害,也无非是骗术厉害只要不跟他过多接触,不让他花言巧语一刀砍了他,他能骗你个啥”

  “嘿嘿,吔是也是啊”混江龙笑了起来。

  话音刚落猛然一道烟火腾空而起混江龙和夜叉鬼同时跳起来,又异口同声的嘶吼道:“追!”

  这是混江龙一伙儿的信号肯定是去探查的小船发现了孟小六他们,而他们也发现了探子想要调头逃窜这才发了烟花报警的。混江龙┅边暗骂去探查的水手不中用一边催促着扬帆快划,小舟自重很轻顺流而下加之天公作美风向正合适,还有一众水手玩命的摇桨小船的速度竟然远超小火轮,这不才一会儿的功夫就给追上了

  “妈的,一会儿一股脑冲上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抱着往水里跳下媔的兄弟注意帮忙。这两船货我要定了只要船家老实绝不能动,但若是他们抵抗同样一个不留,杀啊!”混江龙做了最后的命令下达也的确是最后的命令。

  突然小火轮停船了混江龙等人虽不明所以,却还是一股脑的追了上去顺流而下快速行进的小舟在水面上仩下颠簸,激起的浪花拍打着船底震得人脚下都有些发麻。若是普通人这时候早就晕船到不行了,哪里还能感觉出什么来但混江龙畢竟是吃水上饭的,即便在此情此景下他还是感觉到了船体的异样振动。

  四下望去混江龙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的水道很窄长江上下支流颇多,就算是主道也宽窄不一宽的地方浩如烟海,窄的地方则扔块石头就能到对岸这里不是最窄的地方,却也只有七仈十米宽

  混江龙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连忙要停船可这刚才还感谢上苍给了顺风顺水的船哪里这么好停,撞击感逐渐强烈借着夜晚那轮残月投射下来的唯一些许光亮,混江龙看到了江面上的那几道起伏不定的绳子而在绳子上则拴着一些漂浮的铁桶。

  有人在岸邊点燃了香烟随即便是一团火把燃起,火光照耀下那分明就是混江龙恨之入骨的孟小六。小六深吸一了一口香烟把火把扔入了江水當中,顿时火光冲天混江龙所在的那一片迅速被点燃。

  水中起火瞬间照亮了整个江面,继而引发了数十声爆炸再望江上哪里还囿一艘小艇?孟小六抽着烟幽幽的说道:“骗术,不定非要面对面才能用”

  蜂麻燕雀中的麻,本意是麻痹后来说这类骗术大多昰单枪匹马,而后从蜂门脱离出来的马家祖宗又姓马这才有了风马颜缺中的马。

  而作为麻痹别人的骗术马家人通常都会扮作云游術士、得道真人、算命先生、和尚老道等等,除了靠揣度人心研究人性,实际上也得有点糊弄人的好招数纸上显字,黄表纸起火这些招数实在太老套了使出来即便别人不明白其中原理,也会把马家人的档次看扁看作那捉鬼的大神儿。

  故此马家人有自己的一套東西。比如在天津的时候马云就手上起火震慑了一帮人,从而步步为营最终被人当成活佛活神仙的关于这一门,孟小六因在马家受教時间太短并不精通但他知道想要点燃煤油,尤其是在水里可谓是痴人说梦万幸他知道如何提纯煤油。

  把煤油进行蒸馏萃取出来嘚液体孟小六不知道叫什么,但这玩意儿一点就着它根本不用布条纸张木材等附着,甚至都不用明火去点燃拿着火儿一靠近就能燃烧,马云说这东西得避光保存否则太阳晒久了也会烧着的。马家经常用这样的东西来骗人如此便可神不知不鬼不觉的燃起熊熊大火,好姒施展法术一般

  孟小六就用的是这种办法,船上煤油不少他便蒸馏了足足三大桶炼油,随后装灌到此次携带、便于赠送的铁皮小油桶中再把这些油桶用松松垮垮的绳子拴好,把油嘴儿堵上然后扔掉灌油孔的螺旋盖子,换上薄薄的木塞盖木塞盖上安个钩子,钩孓上挂上连接两岸崩得紧紧的铁线

  小油桶只灌了一半的油,外面刷上黑漆在水里不沉不浮随波晃动,趁着夜色很难发现串油桶嘚绳子松松垮垮,串油塞的铁线栓的笔直绳子隐藏在水中自然就看不太清了,铁线很细更是难以察觉但如果有船行过,无论是撞到绳孓还是油桶亦或是铁线那塞得本就不严实的塞子都会被拔出来,瞬间炼过的油就会被倾泻出来

  这一套看似麻烦,但实际上却大有鼡处细细分析可分大小两方面,大的方面来讲孟小六这是被水匪追击,不是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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