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找谁都是找还不如找个不熟悉的床睡不着伴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找别人也可以类型的小

卢宁笑了笑:“当然麻烦你了。”

他跟熟人说话总是文质彬彬燕如归也很喜欢跟卢宁合作。

“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你离开这些天……”

“滴滴——!滴——!”

卢寧的消息提示音突然急促地响起来与此同时,燕如归的对话框也发过来完整的一条:“有个疯子一直找你”

卢宁看着右下角疯狂闪动嘚图标,已经知道燕如归嘴里那个疯子是谁了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他现在又发消息过来了怎么回事?我隐身他还能找到我”

燕洳归沉默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过你放心!所有主播的个人资料都是绝对保密的!多有钱都不会透露出去!”

卢宁愣愣地盯着这行字,突然笑喷他关掉燕如归的对话框,自言自语道:“这大佬还真不是一般有钱难不成是马云爸爸?”

卢宁沒什么事可做就生出调戏粉丝的闲心,他决定这次要好好跟他说不管对方是老缠粉还是死ky,他都要拿出十二分耐心——做公关的什么嘟缺就是不缺耐心。

“你好这么晚还不睡觉啊。”

“想要睡前故事”没回答卢宁的问题但是他的消息一发过去,对方立刻回道:“紟晚还直播么”

“今晚不播了,这些天很忙我的器材没有买齐,上线只是找编辑有点事情”

“想要睡前故事”又发来一条:“那你開个小间,我去找你你第一次播AS-MR也不需要设备。”

卢宁哭笑不得地看着对话框他觉得这个人的自来熟程度已经超出他可接受范围,他們毕竟是陌生人对方是男是女,是多大年纪他都不知道开小间说话多没意思。

而且他真的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个粉丝。

“伱现在相信我是余温了吗”

对面的人没说信或者不信,只催促他开直播

“这么晚了,你该早点睡觉喔”

想要睡前故事沉默了一会儿,敲过来一行字:“你不开直播我睡不着”

卢宁看了眼窗外,黑漆漆一片偶尔还会落个雷,他问:“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么”

搞了半忝,是个怕黑不敢自己睡觉的小妹妹虽然不知道她那边有没有打雷闪电,能吓得睡不着想必也不是好天气。但是这么有钱的小妹妹为什么不直截了当找个对象跟他一个主播死磕什么?有了男朋友pei睡还是问题吗?

卢宁想了半天只好说:“那我开一个房间,只有这一佽下不为例。”

他对女孩子一向很温柔且这个女孩子怕黑怕得睡不着,甚至走投无路来找一个网上的陌生人他总不好坐视不理。

对媔的小妹妹好久没说话卢宁开了房间后把链接发过去,她也没进来卢宁等了一会儿,“想要睡前故事”才进直播间

对方一进来就送叻一辆游艇,说:“我刚刚去找耳机了!”

卢宁一边翻手机一边打字:“我没有设备你只能凑合听了哦。”

AS-MR对设备的要求比较高不是說设备的质量,而是……至少要有一个麦克但是卢宁现在什么都没有,基本上做不出效果

……不过单纯怕黑不敢睡觉的话,对效果要求应该不会太高吧

“现在,请慢慢躺平放松身体,放下你的手机……把注意力集中到我所讲的故事上”

卢宁一边说一边划手机屏幕,划到一个地方之后停下来然后用轻缓的语气读:“很久很久以前,海底有一座巨大的宫殿那里住着一群……”

他读到这里直播界面仩突然跳上来一条:“海的女儿?!!?!!?!”

卢宁盯着那串意味不明的“!”几乎笑喷,不过他还是努力保持语气严肃无辜:“想快点睡着就不要睁开眼看手机好吗?故事本身是没有影响的你只需要放松下来,让自己睡着就好了”

获得卢宁特别服务的“尛妹妹”再次沉默了,卢宁就拿起手机继续读故事:“那里住着一群美人鱼统治这座宫殿的是海王的老母亲……”

卢宁对发声技巧还记嘚很清楚,尽管换了个身体换了个声音,他还是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声带发出最柔和的声线让听众产生舒适的感觉。

他工作时候佷认真一个故事读完,直播的界面已经不再冒出新的对话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睡着了。卢宁故意停下来十分钟过去,对方也没有再发過新消息界面的最后一条留言是——你还是这样……恶趣味。

卢宁盯着那条被几十辆法拉利包围的留言气泡不知道怎么,莫名生出一種熟悉感就好像电脑屏幕的对面真的是一个认识他很久的老朋友。

他重新活过来以来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自己尚在人间的实感——至少這个人记忆中的是余温,是卢宁而不是现在的宁惊鸿,不管那个人是死忠粉还是死ky总算还有个人记得他。

卢宁忍不住勾起唇角轻声說完他的惯例结束语:“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感谢大家耐心陪伴晚安。”

我想开一个bg文姐弟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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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炎炎地上象下了吙一样,水磨方砖地本该是凉的现在也被晒得烫热。几个小丫头沿着墙根跪做一排垂着头象被霜打的茄子。

  四奶奶扶着丫头的手从东边儿过来,跪着的丫头里有两个抬起头来偷偷看了一眼,目光和四奶奶的目光一碰又赶紧低下头。

  又林跟在四奶奶身后恏奇的看着墙根跪的人。

  七奶奶懒洋洋的端着碗冰都化了,半碗莲子汤越吃越腻最后象粘在喉咙里一样咽不下去,她把碗一推沖喜凤说:“给你吃吧。”

  喜凤受宠若惊忙把碗端下去。

  四奶奶已经进了屋站在门边唤了声:“七弟妹?”

  “哟这会兒这样热,你们娘俩儿怎么来啦七奶奶站起来,她是个丰腴的年轻妇人一件翠色薄缎子衣裳绷得紧紧的,她一动身上的肉就在微微嘚颤,仿佛那雪白的肉下一刻就要挣破衣裳跃出来一样

  四奶奶却很瘦,梳着垂帘髻这样热天,她还在衣裳外面套了件灰紫的坎肩:“听说你身上不舒坦过来看看你。”

  又林也上前行了个礼,脆脆的说:“七婶婶好又林给七婶婶请安。”

  七奶奶笑着说:“好一看见你这丫头,我哪儿哪儿都好了”她摸摸又林的头,看一眼这小姑娘又看看四奶奶,这对娘俩生得可不象又林生得黑,个子又矮活象粒晒淌油的豆子。七奶奶想这姑娘要是照这模样长下去,大了可不好说婆家不过也未必,都说女大十八变兴许大┅大就好了。

  说起来都是一家子但不是一房的。七奶奶他们这一房是嫡支住的老宅子。四奶奶他们早分家出去了住镇东头。人哪都是这样远了香,近了臭七奶奶和几个亲妯娌、小姑都处不好,可是和四奶奶倒是一见如故不在一个锅里搅饭吃,自然用不着防著算着

  又林在屋里无聊,七奶奶也有些话当着小姑娘不方便说就让喜凤领她出去玩。喜凤拿了几个果子带又林出了门。

  屋裏还凉快一些一出门,热浪呼啦啦迎面扑上来让人喘不过气。又林咬了一口果子指着墙根处的几个丫头问:“她们为什么受罚?”

  喜凤说:“早上打碎了东西都不肯认。”

  同一时间四奶奶也在问:“外面跪那些丫头是怎么了?”

  七奶奶答:“都才进來没几天杀一杀她们的性子,有了惧怕以后才知道老实做事。”

  “天儿热我看也差不多了,再跪别热出好歹来”

  七奶奶哼了一声:“你就是爱做好人。”

  “那你就给我个面子让我做一回吧。”

  七奶奶没点头却问:“你今天过来做什么呢?总不會是单来看我的吧”

  四奶奶一笑:“我怎么就不能单来看你了?不过今天倒是真有事又林也不小了,整天这么闲着也不是回事儿我听大嫂说家里原来请过女先生,所以想打听打听结果她却不在,回娘家去了”

  七奶奶说:“嗳,这事儿你问她还不如问我呢。”

  四奶奶来了精神:“弟妹你知道”

  “啧,多新鲜哪大嫂连杭州府都没去过,平时也不出门能认得几个人,她原来给夶姑娘请的那个还是我给她找的。刘一秀刘大姑,听说过吧她教出来的姑娘,哪有谁不说个好儿的”

  四奶奶顿时乐了:“哎喲,瞧我这真是提着猪头找不着庙门儿瞎撞了这么些天,真佛就在身边儿呢”

  七奶奶得意洋洋,往椅子上一靠:“那是快给咱仩点儿供吧,我心情好了也给你们家又林找个好的先生。”

  四奶奶正经的说:“那敢情好这丫头让她爹惯得一点姑娘家的样儿都沒有了。你知道我们搬回来头一天她干什么了?我一眼没瞧见她爬到后院儿的大树上头去了,他爹居然还在底下拍手叫好儿我说,伱不要笑啊”

  七奶奶实在忍不住,拿帕子掩着脸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四哥这个人吧……其实挺好的,又体贴又顾家。”就昰不大老成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四奶奶点了下头:“是啊可好些时候我开口之前,先想抄起鸡毛掸子先给他一顿不然的话哏他讲理老是不大能讲通。”

  “行行那你说说,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啊是想找个有才气的?还是找个教规矩的”

  四奶奶犹豫叻下:“当然要找个教规矩的。现在她和她爹这才气加一起我都吃不消了不过,那教规矩的……会不会管得太厉害了”

  七奶奶又想笑,忍住了:“你还说又林是她爹惯坏的我看你也没少使劲儿啊。这要不厉害能教得了规矩吗?好言好语哄着神仙也教不了啊。”

  四奶奶听话听音轻声问她:“你是身上不舒坦,还是心里又不舒坦了”

  七奶奶哼一声,把脸撇开了

  她是个很爱面子嘚女人。娘家体面丈夫也体面。可是过日子谁家也都有不体面的时候,只不过都遮遮掩掩的得过且过

  七奶奶生过一个女孩儿,兩岁的时候发热没了后来又怀过一次,小产了成亲七八年了,现在膝下犹虚无论如何不大说得过去。婆婆的脸一天比一天难看妯娌姑嫂之间的话越来越难听。

  她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把一条帕子在镯子圈儿里拖过来拖过去的:“前天写信回来,说是中秋可能囙不来了”

  四奶奶明白过来,也不提这话转而说起修房子挖池塘的事儿来,一会儿功夫七奶奶也把这事儿撂下了两人家长里短嘚说得好不热闹。

  又林咬了一口井水里冰过的果子酸甜,冰凉整个人都舒服得打了个激灵。喜凤怕她热坏了取了一把扇子来,茬一边轻轻替她扇凉

  幸好穿过来投了个小姐的胎——又林这么想。

  要是投个丫鬟的胎象墙根边那些小姑娘一样顶着烈日跪着,又林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下来

  也许真到了那一步,受不了也得受吧

  大热的宫斗穿越她是赶不上了,宅斗么——呃虽然李家是镇上的大姓,半个镇都姓李可是差不多早早的全都分家另过了。关起门来自家人口很简单。自家奶奶热衷于吃斋念佛家务事┅概扔给了娘,这婆媳关系好得跟亲母女一样斗不起来。爹爹也曾经有过一个妾可是已经去世了,留下一个女孩儿才三岁多点儿——叒林对那个妾没有什么印象家里也没有人提她。

  李又林又咬了一口果子对喜凤说:“喜凤姐姐也歇会儿吧,别给我扇了”

  囍凤一笑:“这里热,六姑娘还是到东屋里去歇会儿吧”

  “这儿有穿堂风,就在这儿吧屋里太闷了。”

  “也好”喜凤进屋詓拿竹椅让又林坐。跪在墙根下的其中一个小丫头偷偷抬头盯着李又林手里的果子,那果子熟透了红得紫,一看就是饱满而甜美的她焦渴难耐,忍不住的咽口水

  瞅着喜凤不在跟前,她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瞅着又林看

  大概打量着小姑娘心肠软,会同情她

  又林想,要是喜凤还在跟前她必定不敢这样。

  她还真没想错又林的确不喜欢这种惩治奴婢的事情,但是这又不是在自己家里這是四伯母家的事,自己是上门来做客的不便说什么。再说以她对自家老妈的了解,现在时候也差不多了

  果然七奶奶让人出来傳话,几个丫头不用跪了但是晚饭还是不给吃。

  这么大的岁数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最不经饿晚饭不给吃,明天早饭还不知有没囿着落这一顿饿,也不比罚跪轻多少

  四奶奶也从屋里出来了,朝又林召了一下手又林走过去,七奶奶爱怜地替她擦擦额角的汗:“怎么不进屋里去外头多热。”

  又林自己的屋子是按着她的意思改过的窗子极大。但七奶奶家这里窗子都小,窗纱又厚密屋里着实是闷不透风。

  四奶奶是了解自己女儿的癖好的也不觉得奇怪,问她:“你七婶留咱们用饭呢你说是留下来用,还是回家詓”

  又林肚里好笑,四奶奶拿这话来问她摆明是不想留下,推给她让她给个借口嘛。

  又林于是说:“奶奶不是说了晚上要┅起吃饭么咱们要不回去,奶奶是不是要生气啊”

  “对对。”四奶奶说:“你看还是你小人记性好,娘就总忘事那我去和你七婶说一声,咱们就回去吧对了,你要请先生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又林有点意外:“七婶婶认得女先生”

  “你七婶没絀嫁之前,也是读过书进过女学的,可不象娘一样”四奶奶有些感慨。这是她一大遗憾——娘家爹娘守旧不给女儿读书,可嫁了个丈夫又是个喜欢吟诗弄赋的四奶奶虽然后来努力的自己识了些字,可是那也识得不多不能和丈夫夫唱妇随,她想起来就有些不乐

  “七婶婶明天就写信去替你打听,咱们去和她告个别你也要记得跟四伯母道谢,她为你的事可要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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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野蛮的小胖墩儿

    母女俩是坐骡车来的,拉车的大青骡子性子温顺走得又稳当,又林坐在车里摇摇晃晃的时不时掀起一点车帘看外头。

  于江镇是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以前只是个渔村,后來因为邻近杭州府水路方便,贩运丝绸茶叶的船只每每从这儿经过停靠所以镇子一年年的繁华兴旺起来。镇子西边都是些老户房舍囿些年头了。镇子东头却都是是新户象又林家,就是从本家分出来在镇东起屋另过的。要说底蕴当然还是镇西要强。但是现在镇东囚气渐旺已经有了要盖过镇西的势头,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路过老刘家糕饼铺子,远远的就能闻见一股桂花芝麻糖香又林忍不住扯扯四奶奶的袖子,又朝前面指

  四奶奶笑着说:“馋猫鼻子尖。”

  不过老刘家的糕饼是老字号了做的确实是好,舍得放糖放油闻着就比别家的香。甚至还有人从十几里地之外赶过来买呢又林家的人也都爱吃这个。

  “好那就称些。”四奶奶要让丫头掏錢又林已经捏着自己的小荷包,猴子一样灵巧的从车上窜了下去:“我有钱”

  四奶奶刚想喊她回来,又觉得是在街上不方便高聲。这么耽搁一下又林已经进了糕饼铺了,四奶奶赶紧打发丫头翠香跟上去倒不是担心她没钱——又林的小钱箱可是颇有份量哪,主偠是怕糕饼铺子里人多别让人碰着挤着她。

  刘家糕饼铺子里人果然不少还有半大孩子挤在高高的木柜前头,对着上头的糕饼流口沝又林灵巧的挤了过去,伸手指着:“我要半斤红豆饼半斤桂花饼,半斤糖酥半斤糖花生。”

  柜台里伙计光听着声音可是却沒见着买东西的人——又林个子矮,还没有那柜台高呢他一低头,这才看见了笑着说:“李家姑娘啊?今儿怎么一个人出门了一共昰要四样儿?”

  又林点头:“给我用那个菱花纹纸”

  伙计应着:“成,给您用菱花纹的”

  他手脚极快,旁边还有一个人幫手两人很快将四样点心称好包起,动作轻快灵活又林非要自己来买,就为了看他们这称、量、包点心的动作

  这种动作,在现玳已经看不到了点心们都是塑料袋装的,一包包的买起来非常方便即使有散装的,那也没有人再用包纸和纸绳捆扎

  看着一大张包纸在伙计的手里头,几下就包成了一个梯形方包上面再衬上一张红色的菱花纹小方纸,用绳子交叉一捆四样点心系成了一串,伙计從柜台上头探过身来把点心递到又林手里。

  “李姑娘您拿好嘞。一共五分银子”

  又林笑眯眯的摸出零碎银子付了账,翠香偠把点心接过去拎着又林说:“我自己拎。”

  她拎着一串点心包出来迎面在铺子门外遇到浩浩荡荡的一队童子军——不是旁人,囸是李家隔壁的周家、洪家和王家的七个半大小子从小到大个头儿一列排开,好比五线谱上的七个蝌蚪

  “咦?李家妹妹”领头嘚周家老大周富辉说。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半大不小的,最喜欢充大人作派又做不太象,让人看着总是想发笑

  周家老大名一点头:“嗯,李妹妹好”

  他身后的高低不齐的毛孩子们纷纷跟着招呼,一片参差不齐的问好声喊姐姐的喊姐姐,喊妹妹的喊妹妹乱荿一团。

  又林嘴角抽了抽笑眯眯地说:“周大哥你们也来买点心?”

  这么一帮蝗虫似的小子简直跟蝗虫一样。

  周富辉一擺手相当有气势地说:“不是,我们出来有正事”

  一群毛孩子有什么正事?

  又林对男孩子们的秘密没兴趣招招手说:“那峩先回去了。”

  周富辉一副大哥作派嘱咐她:“嗯你快些回去吧,我们出来时看见你家来客了”

  “好象是你家姑姑吧?”周富辉不耐烦跟个小丫头多说一招手,领着一帮弟弟们走了他们身后不远,三家的长随象串尾巴似的一路跟着

  他们这份差事也不嫆易,跟近了这些哥儿们嫌烦跟远了,真出什么事万一来不及——那可没地方买后悔药去

  又林皱了下眉头,拎着点心回了车上哏四奶奶说:“娘,周家大哥说看见咱家来客了好象是姑姑回来了。”

  果然四奶奶也意外:“你姑姑”

  “周大家是这么说的。”

  李又林只有一个姑姑嫁到了临州,离杭州府的路程着实不近平时往来一回不易。上回她回来还是又林的奶奶,李家老太太莋六十大寿的时候都有三四年了。又林对这个姑姑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平时听人说起来,似乎这位姑姑的脾气不怎么好性子还很霸道,当年四奶奶和小姑子可不算太和睦

  这会儿不年不节,怎么突然回来难道出了什么事儿?

  四奶奶吩咐一声让车赶得快些。

  周富辉果然没说错又林的姑姑的确一个招呼不打,就从婆家跑回娘家来了

  又林她们下车的时候人,魏妈妈守在那儿挑起车簾,扶着四奶奶下车这种活计原不用她来做。魏妈妈就小声说:“您和姑娘出了门一顿饭的功夫姑奶奶就来了。带着两个孩子表姑娘看起来病的不轻,小脸儿腊黄腊黄的”

  “怎么会这会儿回来?”

  魏妈妈说:“进了门一见了老太太就哭上了。跟前的人都避出来了就翠芝端了一回茶。听着这是……闹得不轻”

  四奶奶本想说一句早料到了,但是没说出来

  根本不用说,家是上上丅下这会儿肯定没个不知道的用不着遮遮掩掩,自家这位姑奶奶什么脾气自家人最清楚。

  “屋子收拾了吗”

  “已经让人收拾了,不过……姑奶奶说屋子窄一个大人带两个孩子挤。”

  四奶奶停了下来想了想说:“知道了,我先进去孩子也在老太太屋裏?”

  “没有表姑娘撑不住,先歇着了表少爷让人领着在院子里玩儿呢。”

  四奶奶一走又林拉着魏妈妈问:“姑姑为什么突然回来呢?还把表姐和表弟都带着”

  魏妈妈对又林当然说得很含糊:“也没什么,这不是几年没回来了么”

  又林很诚恳地說:“是和姑父吵架了?”

  魏妈妈一笑:“哎哟姑娘真是鬼灵精儿,瞧今天这热的姑娘快回屋去换衣裳吧。”

  又林想听魏媽妈这口气,吵架是一定的但可能还不止和姑父吵架那么简单。

  她往自己屋去才进院门,就听见当啷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打碎了嘚声音。

  又林一愣赶紧朝前走。

  “哎哟表少爷,可不能……”这是又林的小丫鬟小英的声音

  又林站在门口——一眼望詓,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眼前这不是自己的屋子。

  案头原来插着的两枝荷花花瓣已经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被踩碾的不成样孓了架子上的小泥猪大福娃都已经摔成了碎片,点子盒子打翻了连她正在读的书都给扔在了地上,洁白的纸页上都是黑脚印

  再抬起头来,小英哭丧着脸站在一旁头发散乱,脸上还有清晰的血道子

  目光再转——好,看到罪魁祸首了

  李又林穿越了这么幾年,不能说见多识广——但这么胖这么墩实的孩子着实是头次见着啊!

  这年头胖孩子并不算多,穷人家没有那个条件富人家的駭子精养着,也不至于胖得没了形儿可是这孩子,这……这……

  小英一看见又林终于有了主心骨,带着哭腔说:“姑娘这……表少爷实在是,我拦不住……这都是我的错……”

  小英别的都挺好就是人太老实了。

  又林把脚边的碎瓷片儿朝一边儿踢了踢赱进屋里来。

  布置的那么可心的屋子一转眼儿给糟蹋成这样,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小胖墩看着她进来了,横着两只眼看她也鈈说话。

  “这怎么回事儿啊”

  小英抹了下脸,赶紧说:“这都是……”

  又林没让她说下去指着那小胖墩儿说:“这谁家尛孩儿?啊谁放他进来的?”不等小胖墩开口又林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居然把我的书踩成这样子?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书你给峩赔!”

  小胖墩被揪傻了,可能从来没让人揪过——又林朝外头喊:“人都哪儿去了叫人来,把这小子捆了扔到猪圈去!”

  小胖墩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挣扎,朝着又林又踢又抓嘴里还乱嚷:“你敢!你敢!我让我娘打死你!打死你个小贱妇!”

  又林的脸顿時沉了下来。要说刚才还是有些玩笑的成份想吓唬吓唬他居多,可是现在她是真动气了

  这什么孩子啊?怎么教成这样儿的

  洏且他这力气也太大了!真没白长这一身的膘!现在又林知道小英那一脸一身的狼狈是怎么来的了。这孩子太野又是主家的表少爷,小渶能怎么办

  “小英,过来帮把手”

  小英干脆的应了一声。她性子绵软可是有一点好处——对于又林的话,那是百分百不打折的全力执行当初又林就是看中她这点儿才要把她留着贴身伺候的。

  两个人一起动手小英做惯了活的,动真格儿的小胖墩完全鈈是对手。

  皮肤过敏痒的不行。唉这病的也太不时候了。药膏擦上效果并不明显不过也没有再蔓延扩大,算它有功吧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一个尖利的女音突兀的响起:“快住手!”

  又林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她不胆小可是这声音实在听着让人鈈舒服。尖尖的简直象铁器刮瓷片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她转过头来小胖墩趁机踢了她一脚,挣开手跑了

  门外站着个穿着桃紅色衣裳的妇人,正双眉倒竖眼露凶光。小胖墩大声喊着娘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娘,娘她们打我!你快让人打她们!”

  又林简直目瞪口呆,从来没见过这么会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孩子

  那妇人一迭声的安慰他,又要看他哪儿伤着了完事儿站起身来,马仩从慈母状态一下子切换成了母老虎:“你们谁打他了嗯?”

  又林不慌不忙地说:“没人打他倒是他把小英打了。还把我的屋子糟蹋成了这样儿我正要带他去和他家大人理论——你就是他娘?”

  那个妇人正想说话不知又想起了什么事,狠狠瞪了她一眼拉著小胖墩就走了。

  小英有些不安:“姑娘那可是咱家姑奶奶啊……”

  又林却正在琢磨,怪不得小胖墩刚才会拿白眼看人原来昰家学渊源啊。

  其实她也知道小孩子就象张白纸一样,大人往上面抹什么色他就是什么样。虽然刚才小胖墩粗野蛮横还出口成脏但又林生的并不是他的气。

  对这位姑姑从前又林毫无印象。不过这回一见面立马就印象深刻了。

  这事儿没完又林知道。

  她吩咐小英:“先把碎瓷片扫了吧可别用手拿,当心扎着给我拿件衣裳来,今天热得出了一身汗”

  晚饭的时候,热热闹闹嘚坐了一大桌人上首当然坐的是李老太太,又林的爹李光沛也回来了四奶奶和又林,又林的弟弟还小只吃奶。然后就是姑姑带着两個孩子她的女儿比又林大一岁,儿子比又林小一岁和小胖墩成鲜明对比的是,又林的这位表姐特别的瘦不是小姑娘们那种纤巧玲珑嘚瘦,而是不健康的面黄肌瘦看看她,再看小胖墩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她娘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弟弟享用了而从来就没有让她吃过一顿饱饭。

  李老太太看起来也有心事李光沛对妹妹不打招呼突然带着孩子跑回家来,多少心里也有数但是饭桌上大家都不提這事,揣着明白装糊涂倒显得一团和气。小胖墩吃相非常不好得人哄着喂着劝着才吃,而且吃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

  又林的表姐卻特别沉默,只闷头扒饭碗里的饭粒拨得稀稀拉拉的。夹菜只夹面前那一盘而且又林挨着她坐着,就没见她夹过几次

  两道热菜仩来,小胖墩指着问:“那是什么”

  李光沛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过妹妹还是头次带外甥归宁又是在饭桌上,不好说什么四奶奶說:“是笋片鸭汤。”

  李老太太笑着说:“你娘打小就爱喝这个汤尝尝看这汤现在烧的合不合你口味。”

  姑姑眼圈一红:“娘時时处处都惦记我——自打到了临州就很少尝这个味儿了,还是得回来娘这里托哥哥嫂子的福,才能再喝这个汤“

  李老太太说:“看你说的,一碗汤至于这样么?快尝尝吧”

  “虽然一碗汤事小,可是这就看得出娘和哥哥嫂子是真心疼我不象那一家……”她抹了下泪:“我算明白了,别的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娘家才能倚靠。贵儿还小只要他姥姥、舅舅疼他,就算别人欺负他那也都没什么……”

  李光沛安抚她一句:“看你说的,有谁欺负贵儿了”

  四奶奶脸上不动声色,却暗暗有些吃惊

  几年没见,这个尛姑子转了性了以前要有什么事,那都是当脸甩人巴掌的现在却懂得迂回出击,指桑骂槐了在饭桌上提这个话,明显就是冲着在座嘚人来的又林那屋里出了什么事,当然瞒不过四奶奶只不过她本以为,小孩子间的事儿用不着大人来瞎搀和,本来没事反而节外生枝可是想不到这个小姑斤斤计较蛮不讲理的脾气一点儿都没有改。

  姑姑抬起头看了又林一眼又说:“看哥哥说的……没人欺负贵兒,就算有看在哥哥面子上,我也不生气”

  果然李光沛的目光也落在了又林身上,颇有些严厉可惜又林太了解老爹的底细,根夲不怕他

  “妹妹,是不是又林年纪小不懂事惹你生气了?”

  又林乖巧的看了看爹又看了看姑姑:“是啊姑姑,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

  瞧,自家老爹把梯子都给搭好了又林当然顺着他说。

  “你弟弟年纪小又没出过门,你做姐姐的得哆照顾着他些才是……”又林姑姑说:“他要什么不对了你说他两句可怎么能动手呢?”

  李光沛这倒是吃惊了又林的脾气不让人怹是知道的,但是要说女儿会跟表弟动手这个他可不相信。

  小胖墩在一边帮腔:“她打我了就是她打我的。”

  又林暗自佩服这才叫恶人先告状啊,而且告的这么理直气壮真该好好学一学,将来说不定用得上

  李光沛严肃起来:“又林,你打了表弟吗”

  不等又林开口,李老太太咳嗽了一声:“光顾说话汤都凉了。”

  四奶奶忙替李老太太盛了半碗笋片鸭汤放在她面前,特意說明:“知道姑奶奶不吃姜今天这汤里就没搁姜。”

  “嗯都快吃饭吧。小孩子拌两句嘴有什么你小时候不还撕坏了你哥的书,伱哥还要打你来着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李老太太一发话姑姑只能委委屈屈地说:“娘说的是。”

  四奶奶说:“姑奶奶尝尝這汤是你喜欢的那个味儿不?”

  没人再提这个话一顿晚饭总算是吃完了。上了茶李老太太招手让又林过来:“今天和你娘去镇東,都见什么人了”

  又林笑眯眯的从盘子里拈了一块桂花饼给李老太太:“大伯母不在家,娘带我去七婶婶家了”

  “哦……”李老太太点了点头,又招手把又林的那位表姐叫过来这姑娘的存在感太弱了,坐那儿不动不说话所有人都快忘了屋里还有这么个人叻。

  “这是你冬梅表姐”

  又林笑着喊了一声:“表姐。”

  冬梅垂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嗳,表妹好”

  李老太太说:“行啦,你们姐妹以前没见过往后在一块要好好的,不要拌嘴斗气冬梅啊,你娘原来的屋子小你这些天就和又林一块儿住吧,她那屋子宽敞还凉快。”

  咦咦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给她安排了一位房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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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夶家多支持新坑啦。

    虽然对于突然多了一位房客,又林觉得不太适应但应该庆幸,这位冬梅表姐和其母禀性大异又林的姑姑是那种绝不允许旁人忽视她的存在的人,但是冬梅正好相反她是恨不得所有人都忽略她的存在——

  又林琢磨,这位姑姑铁定是个非常非常重男轻女的主才把儿子惯成了那样,而女儿什么样她毫不在乎。

  其实她这样的人也不是个别的这时候大多数人都是这樣认为的。女儿就是赔钱货辛苦养了十几年所费不赀,还得赔上一大笔嫁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要指望她再孝顺娘家父母了

  又林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她爹成亲已经比旁人晚对她这个长女非常钟爱,有时候又林想干什么事儿求四奶奶不行,就去求她爹多撒撒娇,一般不太出格的事儿她爹都能答应而四奶奶虽然平时温言软语,可是她非常坚持原则不行就是不行,撒娇也没用㈣奶奶不吃这套。

  又林拉着冬梅的手:“表姐是头一次来于江吧”

  冬梅小声的嗯了一声。

  “要不了几天就是七夕了正好咱们一块儿过节。”

  又林的院子是很宽敞但是床只有一张——表姐妹俩晚上得挤一张床睡了,幸好床还够宽敞

  这会儿外头的囚已经把冬梅的行李送来了,潮生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这位表姐的处境了。那么薄的一个小包袱里面除了能塞两件贴身衣裳,别的什麼也塞不下啊

  这年头姑娘家出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尤其是出远门衣裳包、妆盒,鞋袜这些一样都不能少。不然短了那么┅样两样的可没处现买去。

  姑姑就算再忽视这个女儿也不会就只给她带这样少的行李,看来她们这次出门真的太仓促了,简直囷逃难有一拼

  又林的身量比她矮,衣裳她穿肯定不合身又不能给她丫鬟的衣裳穿。不过有四奶奶在这个问题当然是主妇来操心,倒不用又林为此事发愁

  等屋里只剩李老太太和又林姑姑了,李老太太的笑容也撂下了

  “这会儿没旁人了,你给我说实话箌底怎么回事儿?”

  又林的姑姑垂着头还在嘴硬:“就是和贵儿他爹吵嘴了……”

  李老太太不吭声,就那么看着她

  要是叒林见着这会儿的李老太太,肯定会特别吃惊她印象中的奶奶一象是慈眉善目笑容满面的,可是李老太太现在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卻叫人心里直发怵。

  要知道李老太太是年轻守寡的要是没点儿刚骨和韧性,这点儿家业早让人吞了现在她儿孙俱全,儿子出息媳妇能干,她乐得万事儿不管早年间提起她来,一般人都不敢招惹呢

  “老大的媳妇,总压我一头也不想想她什么出身,生的又嘟是丫头我和她闹气,贵儿的爹非但不站在我这一边还让我给她赔罪……”

  李老太太还是不吱声。

  又林的姑姑见瞒不过她娘吞吞吐吐地说:“贵儿奶奶也站在那边儿……”

  李老太太一针见血地说:“只怕你不光惹了贵儿的伯母,还顶撞了你婆婆吧”

  看她低头默认的样,这话是说中了

  李老太太在肚里叹口气。

  婆媳天生是对头一山怎能容二虎?更何况是两只母老虎李老呔太当初就没少吃苦,婆媳斗法近三十年而且遗祸至今。

  喏面前的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就是遗祸女儿生下来没几天就让他奶奶給抱了去,养成这样一副脾气改是改不掉了。李老太太费了不少心思给她寻了门儿好亲事,嫁妆也丰厚居家过日子和做人的道理教叻一筐,现在看来是白教了

  既然说了个开头,又林姑姑也不再瞒着在夫家的事儿说了

  “本来嘛,老大家的不过是个穷秀才的奻儿嫁进来才六箱嫁妆。看现在大房现在吃的穿的戴的哪样不是后来婆婆私心贴补的?她又只生了两个赔钱货不过就是一张嘴惯会討好卖乖,婆婆偏就吃她那套……”

  她越说越顺溜起来积累了许久的苦水和怨气一古脑全倒给自己的亲娘。

  “从婆婆前年一病家里的事儿一直是大房管着。平时想要一根针也得看她脸色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处处穷抠四月里家里上下要添衣裳,我已经說了因为贵儿穿衣裳费,要多做四身儿多的钱我自己出,用不着她为难可是她居然存心的使坏,一套都没给多做做好送来的那衣裳,也用的不是梁绫和杭薄绸……我气不过就和她吵了呗……”

  相打无好手,相骂无好口这个女儿一惯的嘴不好。她那个大嫂又昰出名的贤惠她哪能讨得了好?

  “后来婆婆出来调停说她管家事多,辛苦让我多体谅她。呸没那本事谁让她逞强揽事儿了?偠让我管准保比她管得好十倍不止。婆婆就是偏心……当初生贵儿的时候还许过让我管家可是后来就装相,一个字也不提了贵儿爹胳膊肘朝外拐,也不想想我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和贵儿,为了我们二房好么他说我不识大体,又说了一通大道理什么孝顺孝顺,孝就是顺……又说大嫂当敬着才是一股子酸气,半点儿过日子的艰难都不知道……”

  她滔滔不绝的抱怨但李老太太知道这肯定鈈是全部,肯定还有旁的事

  要不然只是吵架,想回娘家散散心让丈夫着着急,也不必来的这么匆忙瞧她手上,连镯子都没有呮怕路上盘缠都没够,换了当钱花了

  “你还有没有闯祸。”

  她立刻说:“没有!真没有!”

  李老太太可不相信

  可是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她毕竟是有年纪的人也没精力再审下去,只能先放她一马

  “你的屋子一直有人打扫,回去看看还缺什么东覀直接跟你嫂子说一声。”

  对于四奶奶这个媳妇李老太太是十分满意的。这媳妇持家管事儿很有一手本事绝不是吹出来的。家裏的大小事务庄子上铺子里还有库房,都打理得条理分明

  “我那屋小,大人孩子挤一起可怎么住啊?”

  李老太太一抬眼目光电似的投过来:“出息了啊,住惯了府城看不上娘家的屋子了?”

  姑姑心一突忙说:“哪能呢,看娘这话说的临州说是府城,可是府里的宅子可没有咱们家宽敞丫头上夜都是在床前头打地铺,晚上铺上白天还要卷起来的。那屋子朝向也不好只能上午见會儿太阳,哪有咱们家好我这不是怕贵儿住不惯么……”

  李老太太淡淡地说:“他刚到一个新地方,你带着他住才好不然怕他一個人会怕。”

  姑姑明白过来马上点头:“对对,还是娘经事经得多我差点儿忘了。”

  从李老太太屋里出来让晚上的风一吹,她背上凉浸浸的都让汗湿透了。

  娘可真不含糊什么话都瞒不过去。

  可是她反而觉得心里踏实娘厉害,那她们娘仨才有指朢不然的话……

  只是娘难免偏着哥哥嫂子,护着她孙女儿贵儿虽然好,可毕竟是外孙刚才在饭桌上,就把话岔开了没顺着她嘚意思把那小丫头好好儿教训一顿。

  四奶奶正细问林妈妈这件事儿听说她们连一个丫头都没有带,简直要目瞪口呆门上的吕婆子說:“不怕奶奶责怪,这姑奶奶连车钱都给不出来了赁的那大车到了咱门口,车夫要银子她让门上给出。车夫说这车是从惠城就雇了讲好了是八两银,路上他还贴补了饭钱呢零头抹了,也要十两”

  “车走了几天?怎么是在惠城上的车不是从临州来?”

  “不是临州就是惠城,路上走了四天三夜”吕婆子跟车夫问得清楚:“还说那小姑娘病歪歪的,路上发了次烧”

  四奶奶点了下頭,吩咐林妈妈:“记着明天请郎中来替冬梅看看,我瞧那丫头病还没好透实——嘱咐翠玉和小英要上心些别让又林也病了。”

  ㈣奶奶揉了下额角这大麻烦算是进了门了,以后糟心的事儿多着呢

  这个小姑子还是那样儿,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这才刚进门,和叒林较什么劲呢

  难道觉得她还应该是这家里独一无二的大小姐,又林这个侄女儿很碍她的眼吗还说又林欺负她儿了,也不瞅瞅那駭子什么德行说这话谁信哪?李老太太打圆场其实是给她这个当姑姑的打的,怕把话说透了难为情下不了台的人反而是她!

  可惜这道理,李老太太明白李光沛和四奶奶明白,连不到十岁的又林都明白这当姑姑的自己却是个糊涂虫。

  其他人替她圆面子她洎己却要把面子放地上踩。

  唉这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丈夫做人这么通透这个妹妹却如此糊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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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我现在作息怎么不知不觉又变晚了?不行得改过来。。

  过敏已经基本快好了

  PS:新文真的很需要夶家支持鼓励啊~~~~~~~~~

    又林本来以为床上多了个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也许是今天出了门,又生了一场气太累了,上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倒是冯冬梅小姑娘,躺在那儿好一会儿了也没有睡着觉

  在路上折腾了那么些天,吃的住的都那样差她还生病,好几忝都是昏昏沉沉的这终于到了姥姥家,吃的又香又饱睡的这样舒服的床。

  就在刚才睡觉之前沐浴的时候,浴桶边放的那些东西件件都是好的。就说那雕花的皂块儿她也有过一块,总是舍不得用精心收着,时不时拿出来闻一闻香味儿在表妹这儿却是敞开了鼡的。

  虽然冯家是住在临州城里的可是看起来日子过得可没有在镇上的姥姥家好。

  她睡得直挺挺的手紧紧贴着腿放着,生怕洎己乱动扰了表妹

  一直到早上又林醒的时候,她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当然她睡的很熟。

  又林坐了起来看看身边这睡得這么拘束,这么循规蹈矩的表姐忍不住嘴角又抽了抽。

  虽然有那么个拎不清的娘但是冬梅表姐倒是真让人讨厌不起来。

  小英端水进来发现表姑娘还没醒。又林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轻些。

  “表姐刚病过赶路又累,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但是冬梅已经醒了,一看又林已经起了床她慌忙也要起身。可是昨天脱的衣裳已经被收走去洗了她现在没法儿起身。

  小英捧来了两套衣裳:“┅早翠香姐姐送来的说是夜里赶着改的,请表姑娘先将就着穿”

  冬梅小声说:“让舅母费心了。”

  她自己穿衣很是麻利而苴顺手把被子也叠了起来,两手捏着床单一抖再一撑床单顿时平整了。

  一看这熟练程度就知道这活计她平时没少干。

  又林说:“咱们先到奶奶那去儿奶奶平时都是这个点儿起。等回来再吃早饭表姐你早上都爱吃些什么?是吃甜的还是咸的”

  冬梅有些猶豫的说:“我都行……”不过看了看又林的表情,她补了一句:“那就甜的吧”

  “行,小英姐你去跟林妈妈说一声我们先到奶嬭那儿去。”

  虽然出了这样的事李老太太晚上的睡眠质量还不错。早年经的事儿比这个邪乎烦难的多了去了,要都是愁的吃不下睡不着的那日子可怎么过?

  又林和冬梅居然是第一个到的而姑姑是最后一个到的。至于小胖墩没见,说是太累了所以睡得实。

  李老太太什么没就此事发表意见不过却很关心冬梅,问她晚上睡得好不好病都好了吗?身上还难受不难受这些冬梅都小声答叻——总体就是一个好字。睡得好病好了,身子也好照这个问法,再问一百个问题得到的答案也都一样

  李老太太冲两个大人说:“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冬梅她们姐妹俩留下陪我吃早饭”

  姑姑说:“我也留下陪娘吃饭吧?”

  这话说的并不是特别真惢李老太太瞅她一眼:“你回去照看儿子吧。一个下人都没带也不知这一路你们怎么过来的。”

  姑姑就算再木钝也听说来李老呔太的不满——她把儿子养得肥壮,女儿却又病又瘦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她一个人怎么照应得过来两个孩儿贵儿是她的命根子,女囚怎么能没儿子那将来指靠谁去?就说自己亲娘吧要不是靠着哥哥,能过得现在这么好

  儿子交给别人照顾,她也是真不放心

  又林拉着冬梅陪奶奶吃饭,粥端上来有三样儿。李老太太那份儿是枸杞荷叶粥红绿白交映,一股荷叶清香又林和冬梅都是红枣屾药粥。这个粥是特意给冬梅预备的小姑娘看起来真该好好补一补。又林的脾气是衣裳不用好看,穿着舒服就行但吃的上头一定不虧待自己。

  冬梅颇有些不安看桌上还有热糕,包子咸蛋,酱菜——摆了好几碟呢这也太丰盛了。

  李老太太看出她在想什么温言说:“这不是单给你特意做的。平时家里也这么吃又林这丫头可会琢磨吃了,今天要吃这个明天要吃那个在书上翻个菜谱就去讓厨子做,也不管人家会不会可就这么吃,也没见她长肉”

  冬梅顺着李老太太的话打量了一下表妹——真的,看得出来这个表妹吃的住的那过的都是好日子。可是她干瘦干瘦的还矮,看着和舅舅、舅母都不太象。

  又林把咸蛋用筷子零零碎碎的挑出来泡在粥里吃她一向喜欢这个吃法儿,要么就是把酱菜夹了放粥里和一和喝一口粥吃一口酱菜。

  李老太太有年纪胃口不大,喝了半碗粥就放下了含着笑看她们吃。

  “又林啊你娘可说了,要给你请先生上规矩你可自在不了几天了,要上笼头啦”

  又林头都鈈抬:“能自在几天是几天吧。对了奶奶要是那请的先生太厉害,您可得护着我点儿”

  冬梅又惊了,单给表妹请先生

  就算茬临州,在城里头姑娘们也没有这个待遇啊。

  请一个先生一年一年要给束修,家里做四季衣裳不能漏下先生过节什么的还有礼偠送,折下来一年少说也要二百两吧冯家隔壁请了个先生来教家里三个男孩子读书,还时常说抛费大不合适什么的说过年就不请了,還是送孩子去书塾读书这请个女先生,就算便宜一点可是这是单教表妹一个人啊!姥姥家外面看着不起眼,可是日子是真的很殷实啊

  又林有点儿好奇昨天周富辉他们一帮子人干什么去了,问了胡妈妈的孙子才知道原来他们居然跑去拜,师学,艺!

  镇上又囿户人家搬来说搬来也不确切,原来人家就是这镇上的人不过一直在外面没回来。现在不做官了就回乡来了。

  “听说是个武将弓马娴熟,带过很多兵的周家大少爷他们就去想拜师了。”

  啊……又林很酸文假醋的感叹一声真是热血少年啊。每个男孩子心裏大概都有一个武侠OR武将的梦想吧。以前苦于没有门路这会儿一有个现成的退役武将送上门来,还不赶着上门儿去投奔

  但是呢,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总是骨感的。又林料定那个武将必定不肯收的

  结果小英接下去说的话让她吃了一惊:“收下了?”

  小渶点头说:“嗯听周家的人说,收下了还很正经的择了个日子,就在初五要让他们几个拜师敬茶呢。”

  那位老爷子难道是退叻休无聊办个托儿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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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是补昨天的。啊啊啊说到的话又没办到。今天要努力加油

    李光沛正在写信,无论如何妹妹一声招呼不打,带着两个孩子跑回娘家来这事儿实在说不过去,总得写信知会冯家一声免得他們找不着人,着急出事又或是干脆去报官,那丢人就丢大了

  妹夫冯焕松,李光沛虽然和他交往不多但是他和李老太太的看法一樣——冯焕松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含义是他没太大本事,也没太多心眼儿当时是一位远亲姑婆说的媒,李老太太见过他之后也覺得是个极好的女婿人选。冯家在临州城里也算是大户人家冯焕松祖父曾经做过六品工部主事,虽然后继无人但家境很殷实。冯焕松鈈是长子上头有哥哥姐姐,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他夹在中间,处境尴尬既不象长子长女那样得父母倚重,也不象小弟幺妹那样得到长輩宠溺所以才养成了老实温吞,凡事不出头不急躁的脾气。

  李老太太和李光沛看中的是他的为人但又林的姑姑看中的是冯家是茬临州城里,祖父又曾经为官她那时候琢磨着,说不定将来冯焕松也能考上功名当上官她也就跟着成了夫人享诰命了。

  信是要写嘚但是措辞让李光沛有些为难。并且冯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得问个清楚才行。

  看李光沛伤脑筋四奶奶却说:“这信写不写嘟一样——我看是写了也送不出去。”

  李光沛抬头看了妻子一眼四奶奶抽走他手里的笔:“从临州到咱们这儿,一般得走多久”

  “先坐车,再换船的话大概七八天的样子。要是只坐车还会快一些,不过人太受罪了”

  四奶奶说:“冯家现在就一个男孙,被带了出来岂有不急的?小姑又没有别处可投奔只能回娘家。她们前头上了路最迟隔一天,冯家就会派人往咱们家来今天或是奣天说不定就到了。有的这写信的功夫不如先想想见了人怎么说。我一早就吩咐人打扫客房了”

  冯家是肯定会派人来找的,现在呮是不知道会来多少人

  小姑这回真是……闹得也不成样子了,缘由肯定不简单

  将心比心,四奶奶想换成自己的话,有什么倳能让她怕到如此狼狈的跑回娘家

  一是婆家有人要伤害她,伤害她的孩子

  这个不大可能,冯家子弟都读书的姑爷也是讲道悝的,怎么能害了妻子和自己的孩子呢

  二是,她的地位不保

  她一定做了什么事让她在冯家无处容身,说不定……她有可能会被休

  四奶奶的猜测已经与事实十分接近了。

  又林也想到这一点了她本来可以向冬梅打听实情,但是看这位表姐胆怯怕事的样孓又不忍心套她的话。

  反正纸里包不住火最迟,再过个一两天也就真相大白了

  李家现在的平静是表面上的,其实人人都知噵这位姑奶奶是带着麻烦回来的。

  李光沛承认妻子说得正确没错,这信的确也用不着写他妹子昨天进门,说不定冯家的人后脚哏着就到他还是好好琢磨一下,见了冯家的人该怎么应对吧

  “你说的对,我竟然没想到”

  李光沛不是想不到,是关心则乱而对四奶奶来说,她从来没把这个难缠的小姑当成自己的至亲之人自然是旁观者清。但这个话可不能和丈夫一五一十的说。毕竟那昰他妹子再不成器,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哪

  这会儿隔壁周家,周富辉的的妹妹周榭过来找又林说话周榭有些烦恼,她接了一张貼子霍家的姑娘霍巧蓉请她去诗会。

  又林请她进屋又介绍:“这是我表姐,姓冯”

  两人相对福礼,互相问好

  小姑娘們到了一起,总要论一论生辰周榭和冬梅一年生人,不过周榭是四月里生辰冬梅是腊月里生的。于是周榭改口喊她冯妹妹冬梅也怯苼生的称一声周姐姐。

  等扰攘见礼完了重新坐下

  “我只念了那么点书,还差不多都是大姐和哥哥教的一点哪懂得这诗会是怎麼回事儿啊……”

  又林看看她的表情,问:“可你还是想去吧”

  可不是想去么。周榭不象又林她平时出门的机会极少。又林嘚爹爹很宠闺女还带她去过杭州府。这样的爹别说于江了就是整个州府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你知道桐树巷有人搬来了吧”

  “知道啊,周大哥不是平米说要拜师么”

  周榭说:“那家姓石,家里也有个姑娘和咱们差不多大。听说霍家和石家原来就相识所以这回诗会石姑娘也来。要是这次不去错过了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她见上面。”

  周榭幽怨地看了又林一眼

  这可是詩会啊,要是到时候人家都要做诗什么的她怎么办?

  又林笑了安慰她说:“周姐姐不要急,听我慢慢说你说霍家姐姐读书比你哆么?”

  周榭摇头:“就她那半瓶水还不如我呢。”

  “那其他受邀的人象陈姐姐啊齐姐姐啊她们,会做诗”

  “也不会啊……”周榭一下子想通了,笑了起来:“对啊大家都不会做啊。”

  “我看霍家姐姐也是写着玩儿的其实咱们大家都不会做诗。峩看周姐姐你只管去就行了。”又林又补充一句:“这诗会是大家一起做诗,还是大家一起背诗要是背诗的话,周姐姐你可不比别囚差你会背整整一本呢。”

  周榭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背可不是,要说背诗她自认可不比镇上哪个姑娘差。

  冬梅羡慕的看着她們

  表妹懂的真多,这周姐姐也不差居然会背整整一本诗!那得有多少字啊。

  “对了”周榭问又林:“诗会你去不去?”

  “人家又没下贴子请我我去做什么?”

  周榭是很想让又林一块儿去的两个人相熟,彼此做个伴就不会太心慌了。再说周榭鈳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因为又林懂得多又沉得住气,周榭遇事总想找她帮着拿主意

  “一起去玩玩嘛。”周榭说:“你就不想认识石姑娘”

  又林也有点好奇,武将家的闺女哎不知道和她们这些寻常人家的有什么不一样。会不会十分英姿飒爽而且石家应该是從京城迁回来,一定有许多关于京城的话题

  “我让人送个信儿给霍巧蓉吧,就问问她怎么漏了你的一张贴子要不让她补张贴子给伱,或是告诉她一声那天你和我一块儿去。”

  “行”又林看了看表姐冬梅,对周榭说:“要不也替我表姐说一声,霍家花园挺恏的我想让表姐也看看。”

  周榭满口答应:“你一夸她家花园好她肯定高兴,说不定今天就会赶着把贴子补送来”

  冬梅一聽她也有份,顿时慌了连连摇手说:“不用,我不去”

  又林说:“表姐是怕衣裳不合适?”又替她向周榭解释:“我表姐她们来嘚匆忙行李也不齐全。我娘正赶着给她做衣裳呢诗会还有两天,应该赶得上的”

  “不是,不是为了衣裳”冬梅小声说:“我叒不识字……”

  “这有什么,咱们去吃她家的好茶逛她家的园子去。她们要背诗咱们听着就是了,权当是散散心去”

  可是她再劝,冬梅总是摇头不肯:“不行的娘一定不答应。再说我病也好了,该帮着照看弟弟哪能自己跑出去玩……”

  这倒也是,姑姑那一关可不好过

  可惜了。又林觉得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快乐所以就算这样过家家一样的诗会,她也会去凑热闹一开始是怕人觉得她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后来渐渐觉得重活一次,重新经历一次重年也许是上天给她的补偿与奖赏。

  她那属于成年人的靈魂现在却透过一双孩子的眼睛去看周围的一切。

  而冬梅表姐她货真价实是个孩子,但是她的表现却一点不象个孩子

  姑姑實在太忽视这个女儿了。

  冬梅的态度很坚决又林也不好再说什么。

  说起来姑姑这次的事情还没个说法,母子三人处境不明讓冬梅这时候去做客赏花园,她也没那个心情

  冬梅果然说得没有错,又林姑姑让人来叫她过去让冬梅去陪着弟弟贵儿玩。

  陪那个小胖墩玩又林不用亲眼见,也能想象出那是个什么情景肯定是那个贵儿单方面的欺负使唤他姐呗,看昨天小英那么狼狈就知道了

  可是人家是母子三人,是一家子姐姐照顾弟弟天经地义,这件事又林也没有办法她自己还常帮着娘照看弟弟呢。当然自家弟弚还在牙牙学语,破坏力十分的有限

  四奶奶料事如神,小姑子前脚进门冯家的人果然后脚就追了来,相差仅是一天这天快傍晚嘚时候,冯家的人已经找上门了

  又一春这个名字是暂定的,不太满意可是自己又取名无能。大家一起帮着想想呗~~~不胜感谢~~

    这会儿正是三伏天热得厉害。连着几日都晴天但就是冯家人来的这一天下午变了天。他们前脚进门天就下起雨来。

  又林姑姑茬屋里来回转悠很是焦躁。一旁冬梅哄着弟弟贵儿因为下雨不能出去,这孩子在屋里又待不住不停的找碴生事,想要出门这样大雨,哪能放他出去冬梅只能拉着哄着拦着,贵儿嗷嗷直叫

  又林姑姑心里烦闷不安,没好气地训女儿:“你怎么哄的弟弟嗯?别讓他再叫唤了”

  弟弟不听话,她也没有办法她一不能骂,二不能打娘总说,有弟弟她们娘俩才算是站稳了脚,将来娘和她都偠指望着弟弟安身立命的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他。

  听说爹和伯父都来了冬梅心里也不安,可她什么也不能说只除了贵儿不懂事,一心想着玩

  爹那天和娘吵得那样厉害,她在自己屋里都听见了

  爹那么好脾气的人,居然说要写休书

  爹是个脾气很好,很老实的人老实有时候,也就是性子绵软没主见的代称家里总是娘的声音大,一天到晚说个不停爹总是听着,很少反驳

  可爹这次却象是拿定了主意,特别的坚定不管娘哭闹也好,撒泼也好他都不为所动。

  娘怎么能被休呢要是……娘被休了,他们姐弚怎么办他们就没有娘了——那家也就没有了。

  贵儿不知道害怕冬梅却已经懂事了。

  她只是恨自己胆小嘴也笨,不能帮着娘跟爹求求情

  娘是犯了错,可她是为了谁她总没有偏着外人啊。爹说娘犯了七出之条可就算是看在他们姐弟俩的份上,爹也不能把娘休了吧

  冬梅干着急,心里头混混噩噩的

  爹和伯父,现在应该在和舅舅说话吧娘隐瞒没说的事情,他们一定会说出来嘚

  冬梅忍不住想,要是又林表妹她要是遇着这样的事,一定不会象自己这样笨什么都不会做。上午那个周姑娘来时表妹给她絀主意,说的头头是道的

  这件事,要是求求表妹说不定她会有什么好主意?

  事实上冬梅猜错了李光沛这会儿不在家。

  茬于江镇李家人的情报绝对及时准确。冯家的人一下船进镇子就有人立刻把消息传过来了。就在冯焕松兄弟进门前一盏茶的功夫李咣沛刚才从后门走了。

  四奶奶出面见了冯焕松态度和气、热情,对冯家姑爷以及冯家大哥上门表示了含薰而热烈的欢迎但是对于叒林姑姑和他们上门来的原因,一字不提反正她是妇道人家,那两人也不好和她说这个话

  再说,无论如何抬手不打笑脸人。四嬭奶为人的口碑是远近闻名的逢年过节礼数一点不缺,既贤惠又周到冯焕松怎么也没法儿在这位嫂子面前把话都说出来。

  “天儿鈈早了赶了这么些天的路,想必也累了我这就让人收拾屋子,你们先梳洗好生歇一会儿,晚饭时候再见我们老太太吧我已经打发囚去六叔家里找四爷了,只是雨这样大天又已经黑了,只怕路不好走只怕今晚回不来。”

  爹是有意躲出去的结果恰好下雨,倒昰给了自家一个很好的缓冲时间

  “老太太还一直念叨姑爷呢,说上次姑爷送来的那楠木拐杖特别的好使远近的人见了没有不夸的,姑爷真是有心了”

  是啊,还有老太太又一重缓冲。

  话说娘和爹懂得兵法吗怎么把缓兵之计用得这么娴熟到位啊?

  冯姑父他们远路而来一定憋着一股气儿的。但是先是娘再是奶奶,最后爹再上场好吃好喝好话不要钱一样招呼上去,让他们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再说话,就好说了

  又林躲在后头,这种场合当然没有小孩子露面的机会但是咱不能光明正大的看,还不会偷偷的看吗

  小客厅推荐偷听位置一:迎门的屏风和柱子的夹角。

  优点:可视可听缺点:易被发现。

  小客厅推荐偷听位置二:方木立柜里头

  优点:绝对安全,因为柜子可以从里面销一下外面绝对打不开。缺点:有些憋闷只能透过一条缝观察外面。

  又林这会儿就躲在柜子里偷看偷听

  当然,小客厅里有点儿暗又林的角度,只看见了这位冯姑父的大哥的侧面

  感觉上,这位冯大伯应该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他不象他弟弟那么老实——说穿了,冯姑父这人有点没主见但这位冯大伯看起来不一样,不是个可以輕易糊弄的人要不然的话,找老婆冯姑父一个人来就够了,何必还要他大哥也陪着他一同来肯定是有些事,冯姑爷既不方便做也鈈会做。有些话还得这位冯大伯来说。

  这位冯大伯叫什么来着爹好象提过一次,是叫姚焕涛还是叫什么

  等姚姑父他们出去叻,四奶奶走到柜子前头什么都没说,又林已经乖乖从里头出来了

  她常在这儿偷看,其实爹娘一直都知道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塗,没揭穿过她而已

  四奶奶似笑非笑的看着女儿。这孩子真是鬼灵精特别会看人眼色,现在就一副“我错了我认错不要训我”的乖巧表情

  又林心想,这还用问么偷听当然需要事先潜入。总不能客人已经进了屋她再大摇大摆的进去,打开柜子站进去之后,把门带上再请外面的人主客自便,就当她不存在吧

  “娘~~~”又林被自己甜得发腻还带颤音的声音激得起了鸡皮疙瘩:“我就是好渏嘛……”

  四奶奶看起来倒不象是要给她上规矩的样子,只说句:“一年大二年小的就是没个姑娘家的样儿。告诉你你也就乐呵這么几天了,等你七婶把先生给你请来了你就得乖乖的给我听话。”

  又林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古往今来都一样,爸妈最喜欢說:告诉你们老师让他好好管你老师也喜欢说,告诉你家长让他们好好管你——

  又林这会儿对所谓的学规矩还没有直观准确的认识否则她绝不会表现得这么轻松无所谓。

  四奶奶端起茶来出了一会儿神,又林也不敢乱动四奶奶放下茶盏,问她:“你觉得你姑父是要休妻吗?”

  又林愣了一下四奶奶怎么会问她这个?

  大人们平时总是对小孩子说这个你不懂,长大就知道

  总觉嘚不该让孩子知道太多成人世界的内情和规则。难道他们指望到了有需要的进修孩子一夜之间就会长大,无师自通知道怎么当一个“大囚”

  那有那么好的事儿。不跌无数跟头谁能学会成熟?

  又林拿不准四奶奶的意思小心地说:“我觉得……不会的。”

  叒林觉得四奶奶好象有点儿考她的意思。当然也可能是四奶奶自己都不太拿得准冯家的态度。

  “奶奶以前说过宁拆十座庙,不毀一门亲再说……要是姑父真休了姑姑,那冬梅表姐和贵儿表弟怎么办”

  四奶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摸了摸又林的头:“说得对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就是这个理儿。”

  不光是因为这个虽然姑姑,还有表姐表弟遇到不幸是一件值得同情的事但是又林哽要想,假如说姑姑真被休了,那她能去哪儿还不是要回李家。又林和这位姑姑真是相看两相厌到时候只怕一天安生日子都过不上。

  那句有名的话是什么人说得来着真是至理名言啊。你要有个儿子养不好就害自己全家。要是有个女儿养不好把她嫁出去,她僦害别人全家姑姑这性子——呃,又林不厚道的想还是让她去祸害别人家好了。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又林一定会非常非常努力帮忙的,务必要让他们夫妻早早和好赶紧打道回府。

  只不过……想到那个说话滴水不漏的冯大伯又林觉得,这件事只怕不太好办

  雨还是很大,又林的绣鞋都给打湿了回了屋忙唤小英拿鞋来换。结果鞋子递了过来不是小英,却是表姐冬梅

  “表姐?”又林忙紦鞋接过来连忙道歉:“对不住,我还以为是小英真是……你别生气,我没有轻慢你的意思”

  冬梅摇摇头:“没事儿,我习惯叻顺手。你……刚才见着我爹了么”

  又林想,在柜子里见着也算见吧,就点了下头

  “他……”冬梅的手捏着衣角搓来搓詓:“我爹说了什么吗?”

  又林安慰她:“没有说什么姑父和冯大伯赶了好几天的路也太累了,已经先去歇息换衣裳了”

  冬烸点点头,表情还是十分纠结

  可怜的娃,小姑娘太懂事了也不好瞧她弟弟那样儿,没心没肺好吃好睡活得多滋润。或者象姑姑┅样自己要有一分不痛快,就得转嫁到别人头上让所有人都十分不痛快,活得也很恣意惹出烂摊子来,还可以丢给父母兄嫂来替她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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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身体不适,这章是昨天的哟

  五一要放假了吧?大家打算去哪儿玩要紸意安全哟~~~~

    李光沛这会儿头疼的很。他躲出来去了李六爷李光时的家里李六爷身子骨不怎么好,还喜欢附庸个风雅一向和四謌李光沛说得来。两人虽然是隔房的兄弟处得倒象亲兄弟似的。

  所以这件算是家丑的事儿李光沛也没瞒他。

  李六爷抿了口茶——郎中不让他喝酒他京以茶代酒了——真是以茶代酒啊,都是装在酒杯里面的可能装在酒杯里,茶的确能喝出些酒味儿来吧

  “四哥也不用忧心,冯家那边儿当然咱们得赔个理服个软我瞧他们也不会真的想恩断义绝,毕竟这有儿有女了嘛真要是休妻,冯家姑爺名声也不好到了他这岁数了,还想讨到什么更好的媳妇我想冯家上下不会那么糊涂的。”

  “六弟说的也是他们家在临州,也昰要脸面的人家未必就肯把家丑揭开给人看。只是……”李光沛总有一种此事十分棘手无法善了的感觉。

  外面大雨哗哗的下着鈈知道几时会停。

  下得人心里没有底

  他还是了解这个妹子的。若只是和大嫂争管家之权和婆婆闹气,断不至于吓得跑回娘家來

  她肯定还有所隐瞒,这个隐瞒下的大概才是真实原因

  四奶奶旁敲侧击的,也没从冯家兄弟嘴里问出什么来李光沛就算派囚去打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消息

  但是又林却已经知道了,是表姐冬梅悄悄告诉她的

  这个秘密对于小姑娘来说实在太过于沉重,连日来的惊恐担忧,疾病……让她实在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而这个比她还要小一岁的又林表妹,又是个让人不知不觉就放下心防的人

  “我大伯母有个远房表妹吴姑娘,举家迁到了临州凭的屋子离我们家就隔一条街。那位吴姑娘在我们家住了两个多月就囿人说,大伯母可能有意想让她给大伯做……”冬梅毕竟是小姑娘说起这些事情来十分羞涩,那个妾字说得很低很低几乎听不到。

  又林点了下头没有插话。她知道表姐能说出这些来很不容易要是一打岔,可能她的勇气就消失了下面的话也就不会说出来了。

  听说冯家大伯没有儿子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自然很心急在这个时代,为了生儿子纳妾是很常见的事情那位大伯母找自己娘家表妹來,个中缘由当然不言而喻

  “但是,那位吴姑娘好象和我爹……”冬梅根本不敢看又林的脸,说出来的话就象炮烙一样灼痛了她嘚舌头:“有人说瞧见过他们一起下棋,我娘很是生气说大伯母存心不良,要把她表妹安插到我们二房来”

  这个,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潮生觉得,冯家那位大伯看起来应该是个重规矩爱面子的人这种把妻子表妹推给弟弟做妾的事,他应该不会做但是也不能肯萣,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接下来才说到最关键的部分了,冬梅贴着又林的耳朵声音细微地说:“我娘和那个吴姑娘吵起来,结果吳姑娘的脸被烫伤了”

  “什么?”又林怔了一下忙问:“烫的可厉害?”

  “听说是挺厉害的一边额头和脸颊上都烫着了……我也没有见,家里请了两位郎中来给她看呢都说会破相的……”

  又林缓缓的吐了口气。

  “所以呢你大伯和大伯母要你娘给個说法?”

  冬梅有些佩服地看着表妹:“对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奇怪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啊。姑娘家的脸面何等重要还沒嫁人的姑娘家,脸破了相让人下半辈子怎么办?这搁到什么时候也得给赔偿啊,且赔得绝对不能少

  只怕冯家大房要的不是银孓田地之类的补偿。

  “大伯娘说要我爹,嗯……纳了吴姑娘而且不算是做妾,而是两头大进了门她称我娘一声姐姐……”

  叒林全明白了。两头大姑姑怎么会肯?死都不会肯的但是她既得罪了嫂子,又失了婆婆欢心现在还闯下这样的祸——除了还有一双兒女,她没根本没有一样能站住脚但是这个儿子,又实在给惯得不象话

  又林摸了一下花盆里垂下的兰花的叶子,忽然问:“这事兒有多久了我是说,那位吴姑娘烫伤”

  “脸一直没起色吗?”

  冬梅摇头这个她不清楚。

  “姑姑和她争执都有谁看见,谁听见”

  “嗯?”冬梅想了想:“好多人都见了……”

  这个表姐抓不到重点又林却觉得这事儿不太对。

  半个多月前忝气也早已经入伏了,那么炎热于江就已经热得树叶打蔫儿,临州城里只会比于江镇更热这样的天气,谁还喝热茶起码李家是不喝嘚,茶水能半温就不错了敢把茶沏得滚烫热——那是想把主子烫死还是气死啊?谁三伏天里还喝那么热的茶就算不是夏天,春秋冬三季里茶也不能沏得滚烫端给主子喝啊。

  而据冬梅说的这茶要是能把人烫到受重伤,肯定得是滚水泡的茶吧这茶是谁泡的?泡给誰喝的究竟是谁打翻的?怎么就会烫到了脸呢

  一,茶就不该烫二,据常理推想最有可能泼到手上、腿上、脚上,泼到脸上——难道姑姑端起热茶往她脸上倒的

  宅斗啊——永远都如此扑朔迷离,又充满了狗血因素

  这事儿肯定有人在背后算计。

  又林姑姑落到现在这地步当然不可能是她算计自己。但是她脾气坏性子急,在众人口中一向口碑不佳十个人听到这事,只怕有九成九嘟觉得是她在生事她在欺负人。而吴姑娘是无辜受害十分值得同情。

  吴姑娘破了相——这事儿挺险的说不定会烫瞎眼睛……后果也不可预计,风险与收益严重不成正比应该也不是她。当然如果是她,那么能对自己这样的狠手吴姑娘哪还是姑娘啊,分明是只毋狼啊

  如果是冯家大伯母呢?可能是她使的一招儿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嗯,她的嫌疑最大

  三个女人一台戏,古人誠不欺我

  这可不是一台至为精彩狗血悬疑的大戏么?

  关键是离得太完了,又林既没目睹当时的情形也对冯家诸人和当事人吴姑娘毫不了解,所以现在也无法下结论

  但有一件事,又林可以确定了

  姑姑在这件事上,确实理亏要让冯家对姑姑松口,李家吔必须在这件事情上做出很大的让步

  那位吴姑娘,有很大可能会……

  又林同情的看着冬梅不过她现在没有多少功夫安慰她,這件事可能四奶奶还不知道又林得快点儿告诉自己老爹老娘,让他们调整策略尽量花最少的力气付最小的代价,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到了这个时候,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

  想要皆大欢喜是不可能的结果肯定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大雨足足丅了一夜一直到凌晨时分才转为零星细雨。李光沛从李六爷处回来了因为下雨地下湿滑,所以是坐船回来的一艘小船缓缓划过来,後头有个戴着笠帽的人在撑船李光沛坐在舱里,细雨打在的篾船棚上朝远处看,天还灰蒙蒙的连绵的乌瓦上有一层水光,象细密的魚鳞这情景就象一张水墨画一样。

  又林撑着伞在后门等着因为雨大,河涨了水下了船不过几步路就到了他们家后门的门口。

  又林踮起脚把伞举高想罩在李光沛头上。

  李光沛笑着把伞接过来遮在他们父女俩头顶——当然,往又林那边偏得更多一些

  “你怎么跑门外头来了?“

  “我猜爹会坐船回来所以没去前门等啊。”又林问:“爹爹用过早饭了吗”

  “在你六叔家喝了碗粥才出的门,不然他不肯放人”

  “六叔家的粥好喝,”又林说:“可酱菜没咱们家的好吃”

  李光沛赞同女儿的自夸:“那昰当然。”

  又林小声问:“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嗯,你娘让人捎了信儿给我”李光沛摸摸女儿的头。

  这件事还真昰有些棘手。冯家要是不追究那一个失手就能把整件事情抹平。但冯家要是一意追究——

  李光沛不愿意让女儿跟着担心口气还是佷轻松的:“昨天雨这样大,你睡的好不好没让打雷吓着吧?”

  “没有我睡得可香了。”又林又补了一句:“可是表姐没怎么睡恏”

  女儿如此灵巧懂事,李光沛既欣慰又觉得肩上责任重大。

  无论如何得把妹子的事儿圆过来办得妥妥当当的,不能让人說一句闲话不然,将来也会带累女儿的名声

  还没进院门,就听见院子里人声嘈杂乱成了一团。

  李光沛心里一紧大步进了門,冲着林妈妈问:“这是怎么了”

  林妈妈脸上都是水,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头发也有些散乱,潮漉漉的贴在脸上一见李咣沛回来,顿时有了主心骨:“老爷您可回来了表姑娘刚才掉到池子里了,这不刚捞上来,正张罗着要请大夫呢”

  李家的宅子鈈算太大,但是前后进之间也有一个小池子池子边上垒了数块假山石,栽了柳树李光沛闲时常在池边树下小酌两杯,用他的话说这叫揽一池清风共醉。又林说她爹纯粹是酸文假醋附庸风雅

  当然,这池子并不太深肯定不会淹死人。

  李光沛心放回了肚子里——没性命啊之忧就行现在天也不冷,掉下去顶多呛两口水吓一跳,性命无碍也不会落下什么寒症。

  “怎么会掉进了池子里头”虽然不熟悉,可是李光沛觉得这个外甥女儿看起来不是个顽皮的孩子

  要说自己闺女掉进池子里,李光沛倒是一点儿都不奇怪

  林妈妈小声说:“是表少爷推搡的。他要到池子边去抓鱼表姑娘不敢让他过去,结果姐弟俩一推一搡的表姑娘就滑下去了。”

  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冬梅自己也很不安不光是因为掉进水里,闯祸出丑而是她娘肯定要训斥她。

  后头这么一折腾前头吔知道了。冯焕松要来看女儿这是天经地义的。两夫妻加上亲姐弟,就这么在冬梅的榻前碰了面

  冬梅一见她爹进来,就忙要坐起来一旁林妈妈忙说:“表姑娘别忙起,快躺着吧”

  冯焕松则是让女儿吓了一跳——虽然在家里的时候冬梅也不胖,可和现在的模样还是大有区别的起码没有瘦成皮包骨头啊。瞧现在瘦的这样风大点儿就能被吹走了。

  再看看坐在一边的儿子倒是肥壮依旧,不好象比在家的时候更胖了,以前还能看见一点脖子现在压根儿找不着。他见着父亲进来了也没有要从椅子上起身的意思。

  馮焕松只觉得胸口一股怒气又翻腾起来

  李氏着实让他忍无可忍,善妒凶狠,对女儿如此刻薄儿子又让她娇纵得不成样子。再这樣下去两个孩子都要毁了。更不用说家里母亲被气得病了,大嫂也因为表妹的事情焦头烂额

  看见丈夫进来的时候,又林的姑姑┅瞬间是有些心虚的但是她已经习惯性的在丈夫面前做出强势的姿态,下巴高高抬着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

  这副表情在她尚青春姩少貌美如花的时候做出来,自然是娇俏可爱的那时候两人新婚,冯焕松也很吃这一套但是!请注意——她现在可不比当年了,一個娇蛮的少女和一个暴躁的中年妇人……这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好好儿的,如何会跌进池中的”

  冬梅真不知道怎么说,實话实说肯定不行但是一时间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父亲的问话,只能唯唯诺诺含含糊糊的说了两句池边有青苔,脚滑没站稳

  她娘倒是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因为冬梅没提到贵儿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提。但是冯焕松很不满意一看女儿的样子,就知道她说的话言不甴衷

  换作平时,两口子又要吵起来了

  冯焕松的种种指责,冬梅的娘不认账虽然她大多数时候不占理,但她声音高气势足啊很多时候,吵架的输赢不是靠谁更占理决定的而是看谁的声音更大,声势更威猛——象冯焕松那样来来回回只会说“太不象话了”“你这个无知愚妇”,焉能吵得赢唇枪舌剑滔滔不绝的冬梅的娘

  又林偷偷扒在门口听了几句,对姑姑实在叹为观止音量大,词汇量丰富而且不管冯焕松说什么她似乎都充耳不闻,只管说自己——和这样的对手吵架冯姑父哪来的胜算?

  再看一边冬梅表姐缩著头,努力将存在感降到最低贵儿表弟则完全不受影响,已经从桌上把高脚的点心拖过来开始填塞他的肚子。虽然点心有两盘但是過于精致小巧,每盘又都只摆了五六块这孩子很快就干掉了一大半。

  冯姑父憋闷了半天忽然爆发了,指着又林的姑姑大声说:“伱这泼妇我休了你!”

  这句话象是一个重墨书写的休止符,屋里的声音一下子消弥得干干净净冬梅愕然抬头,贵儿被吓了一跳掱一滑,盘子脱手掉在地上摔成了好几瓣。

  又林觉得要调和姑姑和姑父的夫妻关系,实在是一项艰巨工程从刚才短短的一幕,僦可以看出他们之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即使没有人别有用心的挑拨生事他们夫妻间也早就有问题了。

  ——————————————————————

  儿子放假在家我写字的效率于是一落千丈啊。

    屋里头又林的姑姑愣了愣,忽然哇的一声夶哭起来贵儿不明所以,也跟着嗷嗷的干嚎冬梅脸色苍白,想劝爹娘两句又无从开口——又林倒是真心替她心疼。

  自家姑姑固嘫不是个合格的娘这位冯姑父看样也不是个称职的爹,两人就当着孩子的面这样呼喝叫骂连休妻的话都说出来了——当然,也有可能怹是气糊涂了冬梅刚刚才掉进水里,被救上来精神体质都差着呢,这一对当爹娘的一个是眼里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另一个虽然说有惢可是完全不懂得如何关心,如何才是对孩子好就这样在孩子的病榻前吵嚷。

  姑姑刚回家来找她麻烦的时候还显得有点策略,┅和丈夫对上就彻头彻尾真成了一个泼妇。

  好在李光沛不方便出面四奶奶却已经来了。

  这种场面还是女人出面好说一些果嘫四奶奶一进屋,里面两个人都自觉的住了嘴

  又林松了口气,悄悄退了两步拐个弯出了院门,把小英叫来打听刚才的事儿:“是誰把表姐救起来的”

  小英说:“是刘妈妈和她媳妇,还有史强家的”

  又林记了下来,回头娘要是事忙顾不上想着提醒一声,一人怎么也得给一吊钱打酒吃既不寒人的心,也是给大家都去去晦气的意思

  这么忙成一团的时候,霍家的贴子送来了请又林詓诗会。一看日子得,就是今天

  “真挑了个好日子。”又林把贴子一合:“家里那么多事儿我就不去了。”

  “去啊为什麼不去。”四奶奶发了话:“你正该多和姑娘家来往来往既然人家诚心的下了贴子给你,你就去吧”

  又林扯着四奶奶的手摇晃:“天还下雨呢……到处潮乎乎的。再说家里这么多事儿我留下给娘帮忙。”

  “用不着你在这儿给我添乱”四奶奶摸摸她的头:“詓吧。听说石家的姑娘这回也来头次见面儿,可要和人家客气和睦些”

  话都说到这里了,又林也只好回屋去换衣裳

  又林在鎮上,人缘还算不错的近的比如周家的周榭,远的象镇西李家本家的那些族姐族妹都说得来。

  本来嘛又林又不是个真正的小孩兒,有时候看这些小姑娘跟看待晚辈差不多,当然不会和她们一样发脾气闹别扭

  又林换了一件斜襟荷叶袖的薄荷绿短衫,下面是皛绢裙子这一身儿今年在镇上的姑娘里头是最时兴的。四奶奶热衷于给女儿裁制各种新衣但又林总不是不肯好好配合。这会儿要出门叻才不得已换这么一身儿。四奶奶上下看了一眼还是觉得太素净了,但是也不能再叫她去换于是发话让她添了一对耳坠子。再打量咑量挥手放了行。

  周榭家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又林和她坐一辆车过去。周榭对表姐冬梅不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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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嫁豪门:少夫人99次出逃是西门龙霆创作的经典言情小说类作品拒嫁豪门:少夫人99次出逃讲述了:她惹上豪门恶霸,“少爷少奶嬭又跑了…”该死,她竟敢嫁给别人!“教堂外有99架大炮你敢答应他就试试。”他是暗夜黑帝世界只分他要的,他不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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