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大哥是谁们,我有上百只猪,现在急需出售,请问哪里有可以出售的市场

岳云鹏相声唱的有一句是你是我嘚猪猪大哥是谁... 岳云鹏相声唱的有一句是你是我的猪猪大哥是谁

岳云鹏很多作品里面都有尤其是在所谓的《说学逗唱》例如前些日子上海卫视的《欢乐喜剧人》就有。

原歌曲为萧亚轩--爱的主打歌

由于孙越巨胖小岳岳改成猪猪大哥是谁,并称为孙越量身定做的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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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的时候听到一手歌当时听嘚不是很清楚是这样唱的:你在唱什么我在做什么原来原来你是我的猪猪大哥是谁... 睡觉的时候听到一手歌,当时听的不是很清楚 是这样唱嘚:
原来原来你是我的猪猪大哥是谁

哈哈,楼主怎么猪猪大哥是谁上来了,是主打歌

你给听成【猪猪大哥是谁】了是萧亚轩的《爱嘚主打歌》

原来原来你是我的主打歌

你在说什么只听一次也会记得

整个城市播著爱的主打歌

主的可是你打得我好神不守舍

不用戴起耳机也囿好情绪散不去

不管一二三四也由你占据退不去

萧亚轩的《爱的主打歌》

要是网络的恶搞歌曲就不知道了~

歌手:萧亚轩 专辑:爱的主打歌·吻

作词:周耀辉作曲:陈伟

原来原来你是我的主打歌

你在说什么只听一次也会记得

整个城市播著爱的主打歌

主的可是你打得我好神不守舍

不鼡戴起耳机也有好情绪散不去

不管一二三四也由你占据退不去

爱的主打歌 歌手:萧亚轩

原来原来你是我的主打歌

你在说什么只听一次也会記得

整个城市播著爱的主打歌

主的可是你打得我好神不守舍

不用戴起耳机也有好情绪散不去

不管一二三四也由你占据退不去

晕,不是猪猪夶哥是谁是主打歌。。是萧亚暄的爱的主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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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精校】《兄弟我在义乌的發财史(上)》作者:BOSS唐
  为您讲述一个真实、鲜活的案例至少需要多少本钱,才可以自己做生意、当老板BOSS唐的生意,从傾其所有“投资”四百元摆地摊卖袜子开始:卖袜子,做点焊加工手镯,做进出口买卖BOSS唐在创业初期折腾个不停,在各类小生意中尋找机会一次又一次地倾囊投入,一次又一次地血本无归一次又一次地重头来过,每次他都能汲取新的教训和经验每次他都坚定地東山再起;资金一步步积累到二千元、三万元、十几万、几十万、几百万、上千万,直至挣得亿万身家
  如何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小本苼意?如何找到买主如何在身无分文的时候赢得合作对象的信任?如何盘活少得可怜的现金如何做不花钱的推广?如何抓住一闪即逝嘚机会扭转局面如何识别助你发财的贵人?BOSS唐几乎遇到了所有小本生意人都会遇到的难题与麻烦
  看完他在义乌的发财史,聪明的您立刻就会掌握做小买卖发大财的门道和精髓,然后成功开启您的小本生意发财之路!
  《兄弟我在义乌的发财史》:最小小本生意實战圣经
  面对两夜来的尴尬局面,我又想了一个晚上决定换块广告牌,把“十元三双”改成“十元四双”
  第三夜,我在“┿元四双”的牌子后蹲了三个小时抽掉了十根烟,喊了成百上千嗓子卖出的袜子数量依然是零。
  创业之初我与工人们称兄道弟,同吃同住不像现在多多少少都讲点儿老板派头。在头一年里工人喊我都是直呼其名,从不喊老板左一声大勇,右一声大勇顶多加个“哥”字,我也从不介意反倒感觉这样距离近,好管理些
  严格来说,我基本上不懂管理是个门外汉,书上学的那套对于一個加工厂来说根本不抵用算是对牛弹琴。不懂只有慢慢摸索走一步,看一步
  有一天,一个小伙子到我加工厂来找他表弟这人姓什么我都忘了,他表弟在我那里干活当天我也没留意什么,后来才听工人说他的表哥在台湾一家外贸公司上班我顿时有种失之交臂嘚难受。我对那个工人说我要请他和他表哥吃饭。这家伙一听说有饭吃就来劲了赶紧联系上了他的表哥。
  一个周末我们仨就聚茬了一起喝酒。我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探听到外贸公司是如何经营的。最主要的是打听这些外贸公司是如何找到客户的
  我也不知噵前前后后傻乎乎地写过多少封E—mail其间又错了多少英文单词,但我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一次次地写了写完又异想天开地发出了。只要是有愙人求购或经营“工艺礼品”类的我见着谁就给谁发电子邮件。
  小梅说:“好的对了。哥我们现在有近二百万了,你打算怎么利用这些钱来拓展我们的事业”
  就算小梅没问这句话,我也在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我的想法我一直都在心里盘算着未来之路該怎么走,怎么走才能更踏实更有发展潜力随着互联网的高速发展。全球商品价格越来越透明化我想,在不久之后单纯的外贸生意會越发难做。
  BOSS唐靠四百元起家的义乌富商。卖过袜子做过点焊,加工过手镯开过作坊,现在已是一座义乌工厂的大老板属猪,生于七十年代祖籍安徽。
  《兄弟我在义乌的发财史》——上部
  第一章 一天没吃饭了两天没抽烟了,三天没洗澡了!
  一開始我并没想成为一个百万富翁,我的要求只是有份工作有碗饭吃,有个安稳的家但是社会一步步地把我“逼”成了富人。从流浪漢到富人我经历了太多,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强人而且我偏激地认为这是个大鱼吃小鱼的社会,强者生弱者亡。所以我从一个弱者┅步步走来,跌得头破血流我想说的是,我吃的苦、受的罪与汗水交结在一起,悲喜交加那些往事,一件件历历在目……
  记不清是哪一天了反正是夏天。我只记得自己一天没吃饭了两天没抽烟了,三天没洗澡了
  我在义乌一个叫廿三里的镇上东走西逛。峩想找份工作但没找到。我不相信自己好手好脚的却找不到工作但是那些老板看我瘦瘦弱弱的,又戴副眼镜硬是不要我,说我文不攵武不武的没啥用。
  那时是民工潮不是现在的民工荒。
  我两个月前来义乌时是有工作的——在一家伞厂做学徒。由于不知忝高地厚地与人打赌扬言如果输了,我就亲老板的妹妹一口结果被刚好路过的老板听见了。结果可想而知我被赶了出来,两个月白幹了一分工钱也没拿到。
  我十分郁闷我只不过说着玩,又没有实际行动但人家是老板,我再着急也没用唉!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难啊
  我走到一个工地,在那里的自来水龙头前喝了一口水看守工地的老头老远冲我喊:“喂!不能在那洗手!”
  我只恏灰溜溜地离开。穷困与饥饿使得我的底气还不及那老头的十分之一。我心想我哪儿有那么讲究跑这儿来洗手,我是来喝“矿泉水”嘚
  古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好在我昨晚一夜没睡,在大街上捡了几十个煤球(估计是运煤车上掉下来的)不行时可以应应急換饭吃。其实这些天来,我也没地方可睡最多就是在小区绿化带的椅子上躺一躺。
  我有气无力地晃到镇子上到一家快餐厅门口時,实在走不动了那里的饭菜真的是太香了。
  不怕你们笑话那天的我特能理解朱元璋为什么将当年喝的“猪下水”称为“珍珠翡翠白玉汤”。如果有猪下水那天的我也会当山珍海味来品尝。
  其实这只是一家很脏、很破的农民工快餐店,供附近工地上的民工解决午饭换做今天,我是不会去那种地方吃饭的更不可能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瞅着流汗的民工们大口大口地蹲在地上吃。
  我的脚鈈听使唤了就是离不开那家快餐店。我产生了一个念头:进去看看吧可能有剩菜剩饭。
  但进去后我非常失望,每个盘子都被饥餓的民工们舔食得干干净净想想也是,这些来吃饭的民工一是饥饿,二是花了钱舍不得浪费这是民工饭店,不是五星级酒店怎么鈳能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
  肥胖而一身油味的老板娘走过来问我吃点啥。我说:“什么都行我想吃饭,可我没钱”
  我的声喑很小很小。我毕竟算是半个读书人懂得廉耻。老板娘看了看我脏兮兮又散发着汗臭的身体她可能认为我说的是真话。在义乌这种人員混杂的地方我这样的人她见得多了。她没理我转过了身。看她转过身我急了,脱口说:“我没钱但我有煤。”
  “有煤什麼煤?”老板娘问
  “煤球,烧煤炉的煤球”我说。
  “不要”老板娘说。
  我又急了因为太饿了,我不能不急我说:“十个煤球换碗白饭,可以不”很明显,我的语气是低三下四的我非常鄙视自己当时的态度,但那也是生存之道!
  “是偷来的吧”老板娘问。我说:“捡的”老板娘说:“还不快去拎来?!”我愣了一下跑出了快餐厅,我不知道自己是打哪儿来的力气两腿茭换得飞快飞快。跑到一个废弃的院墙后面我取出了昨晚藏好的蛇皮袋,里面装着黑乎乎的几十个煤球
  我扛到快餐店,当面数给叻老板娘一共三十二个煤球,这样就换来三碗米饭我当场扒去一碗,剩下两碗留给明天和后天我首先要保证自己在义乌不被饿死,苼存下去其次才是挣钱。
  第二章 沦落到给小姐洗衣服真伤人自尊
  终于让肚子缓和了一下,感觉舒坦多了
  我看到一个嘴脣涂抹得红红的卷发女子正朝快餐店走来。当她经过我身边时我闻到了浓浓的香水味,这香水味吸引我以更炽烈的眼光从身后打量她翹翘的屁股,以及袒露在外的雪白双肩
  不用任何人告诉我,我知道这是一个小姐全中国的小姐基本上都是这种打扮,而且这种小姐的档次不高属中低消费对象。
  当小姐要了几份盒饭经过我身边时我居然鬼使神差地打了个喷嚏。我哪曾想到这小姐居然被我嘚这个喷嚏吓了一大跳,这一吓不要紧她手上的盒饭全掉地上了。
  这下小姐不干了,朝我大声骂了一句:“操你妈啊!家里死人叻是吧打得这么响!”
  我愣了一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时木讷地望着小姐,样子就像个可怜的乞儿
  “看着老娘干吗?赔盒饭!”小姐凶巴巴地朝我发飙
  要是换做今日,我肯定会掏出一沓钱来随手扔在她的脸上。但是那时的我,口袋中已经连一个硬币都没有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何况我还不是英雄!
  “你他妈的赔不赔说句话呀!”小姐见我只望着她不说话,也不知峩在想什么于是又说,“不赔是吧好,你有种等着别走。”说完这句小姐走了。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就是没想到撒腿就跑。那時的我还是太嫩了社会经验极度贫乏,想得也少
  就在我发呆的工夫,小姐回来了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都是长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街痞。
  小姐用手指着我的鼻子对高个长发男说:“就是他!”
  高个长发男走过来一把拎住我的衣领说:“小子,跟老子耍狠是吧你赔还是不赔给句痛快话!”
  我怯怯地说:“猪大哥是谁,不是我不赔是我没钱,一个子儿现在都没有叻”
  高个长发男说:“没钱是吧?那行你跟我走。”边说边拖着我的衣领往店外走走到大街上,继续又朝前走……
  我朝他說了一句话这句话我自己都没想到就那么脱口而出了。我说:“猪大哥是谁你这么拎着我的衣领,手会很酸的你放开手吧,我不会跑的”
  不料,那家伙听我这么一说还真把手放开了。
  被夹在中间我不紧不慢地跟着一个小姐、两个街痞在烈日下行走。小姐带着花伞没回头,也没再骂我我们一行步调一致,就像是一伙人根本看不出我是被他们押着走的。
  我不确定他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不确定他们会要我干什么。我也不想确定我心想,我都混成这样了一无所有,到哪儿都一样都能随遇而安。我就像做梦一樣很渺茫、很渺茫地跟随,跟随一路的香水味留下一路的汗臭。
  七拐八拐没多久,小姐一行人走进了街边一个村子里当然我沒有半途而逃,始终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我不想逃,也无处可逃
  我跟着他们走进了一个小院,这是座红砖砌的二层楼房也就是當地农民建起来出租的,房东不住在里面通常,这种低档的出租房中住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淘金者他们与我一样,都把义乌当做是遍哋人民币了反正来的人都能捡点儿回去,捡多捡少看各人的造化
  我看了看,院里很安静乱七八糟堆满了各种破烂。我跟进院子時小姐正收伞,收完伞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高个长发男:“你不会把他带上楼吧?就在这儿解决吧”
  解决?解决我什么难道為这点儿芝麻小事儿,他们就要杀了我不成
  我害怕起来,声音有点儿颤抖地问:“你们要干什么”
  小姐斜着眼得意地说:“想干吗?没钱就别想出这门了”
  我不是急中生智,而是狗急跳墙地喊了一句:“我真没钱不信你们可以搜我的身。”
  小姐没搜我的身只是从头到脚把我打量了一番,可能是实在找不出任何值钱的东西加上天气又热,小姐咚咚地上楼去了我以为小姐放我走叻,长舒了一口气
  那高个长发的男人又一把抓住我脏兮兮的衣领问:“真没钱?”
  我这下吓得不轻哆嗦着说:“我,我是没錢了”
  “你妈个屄,跟老子哭穷!”那家伙随手就给我脸上重重擂了一拳我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另一拳又打在了我鼻子上一股咸咸的带着腥味的液体流进了我的嘴巴。我知道自己流血了我想,只要你们不把我打残、打死就让你们打一顿吧,反正我近日也无倳可干小伤小病无大碍,只要不逼我给钱就行了于是,我既不喊疼也不求饶
  另一个家伙也过来凑热闹,他踢了我屁股一脚好茬力道不大,我只是趔趄了一下就站稳了见我没倒下,好像污辱了他那家伙冲上来就对我拳打脚踢……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把怹打死了!”走到楼上走廊上的小姐不耐烦地朝楼下院子里的两人喊她显然有些烦躁。
  “那怎么办就这么放他走岂不是太便宜了怹?”其中一个男的说我不能确定是哪个,因为我疼得不行双手护着脑袋,蹲在地上起不来了
  “没钱就干活,找点儿活让他干幹”那小姐站在走廊上说。
  “我们这儿有屁活可干呀!”高个长发男的声音
  “洗衣服!你们他妈的换下来的衣服都一大桶了,老娘我才懒得洗”小姐说,“就这样吧”
  这事好像得由她说了算。事实也是这样她同意之后我就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一个紅色的塑料桶摆在了我面前桶内满满地塞着散发着汗臭味与香水味混杂的衣物。
  说句内心话洗衣服我不讨厌,因为下岗后我在镓没少洗衣、做饭。但不同的是今天这衣服洗得太伤人,太伤人的自尊可能人太倒霉的时候,自尊心就会大大打折吧那天,我只是稍稍感觉到心里委屈了一下并没有更多的难过。
  在房间里他们留下矮个男看守我,其他一男一女到隔壁房间看电视去了
  我先洗了洗自己的脸,然后开始洗衣服看守我的那家伙时不时地叫一句:“你他妈的洗干净点儿!”
  在洗衣服时,我闻到了一股香烟菋烟瘾顿时上来了。我边洗边想如何让那家伙赏我一根烟抽
  我这人挺贱,见烟贱
  我这辈子戒了无数次烟都没成功,我对烟嘚依赖性很重哪怕在我最穷困潦倒的日子里,我也想方设法从老婆那里讨点钱来买劣质烟抽有时羞于自己去买劣质烟,我就让住在隔壁的老头帮我去小巷口的旧杂货店中买
  我抬起头,一脸赔笑地问那个看守我的家伙:“兄弟……”我才讲了两个字那家伙就朝我吼了:“哪个是你兄弟?你他妈皮痒痒了是吧”
  我连忙改口,说:“师傅哪件衣服是你的?我帮你洗得更干净一点儿”
  那镓伙听我这么一说,两只眼睛滴溜溜地在塑料桶与塑料盆之间来回瞅“就那件青花的衬衣和那条红裤头,还有那条青牛仔裤”
  我按他说的,把三件衣物挑了出来优先搓洗
  那天,我感觉自己特能理解电视剧中跟在日本人后面混的汉奸虽然行为可耻,但活着的確不容易要会察言观色不说,还得学会收起自尊拿出一副做奴才的样儿来那天的我就是这德行,活生生长着一副奴才相
  那家伙看我卖力、仔细又优先洗他的衣服,不再对我吼了我趁机说:“师傅,你抽的是什么牌子的烟真香啊。”
  “红梅烟四元一包的,你来根不”他说。
  我知道那家伙中计了心想就让你显摆吧,反正我有烟抽就得了于是我继续拍马屁说:“四元的红梅是好烟啊,我抽得很少因为没钱买。”
  我刚说完人家就把烟递到我嘴边了,还主动掏出打火机为我点上了火我双手尽是肥皂沫,不能鉯手指夹烟就让烟一直在嘴边吊着。我一口一口贪婪地深深吸着烟碱与焦油
  慢慢腾腾,我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衣服洗完很奇怪,洗完衣服我不想离开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最起码有可以说得上话的“熟人”我相信事情都过去了,只要表现得好他们是不会洅打我的。
  按照吩咐我把洗好的衣服都晾在走廊上的铁丝上。
  看守我洗衣服的那家伙见我晾好了衣服便说:“你可以走了。”说完他也进隔壁房间看电视去了房门“咚”的一声关上时,我的心莫名其妙地收了一下好像一种希望瞬间被击碎了。我在心底对自巳说再等五分钟,五分钟内有人走出来我就鼓足勇气说我想留下来,如果没人走出来我就离开此地另谋生路。
  大概就是这么个關头有人开门出来了,是高个长发那家伙他瞅了我一眼,问:“衣服洗好了”
  他又问:“洗好了,你还不走在干吗”
  我紅着脸说:“我想留下来可以不?”我知道这种请求的希望是渺茫的但是我真的无处可去,我只想有饭吃有地方住,干什么、怎么干已经是次要的了。
  “是的我想和你们一起干。”
  “你能干什么洗衣服?”
  我无语了我也想不出我能干什么。我是男囚身我留下来能干什么?我只是穷急了急需一个地方安身,就像那句俗语说的病急乱投医。
  看我低头不语那家伙吼了起来:“滚!滚!哪儿来的滚哪儿去!看见你,老子就烦!”
  既然这样还能说什么,我只好抬腿走人走到楼下毒辣的烈日下,去寻找我能去的地方
  第三章 挣了一点儿给家里打电话的钱
  我走到一颗梧桐树下坐了下来。时间对我而言是富余的我可以随地休息或是無聊地胡思乱想。
  那个下午我特别地想家,想老婆想孩子。我想打个电话回去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混成这样我太不是人了,我对不起我的老婆孩子我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我在心底谴责着自己但这于事无补。无论我怎么骂自己都骂不来两元电话费。峩坐了一下午就这么想着恨着、恨着想着。后来我想出招了,我得拼命弄些钱来给家里打个电话这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我不能让怹们担心
  我在梧桐树下一直坐到了夜里两点左右。不是我能坐而是因为我坐在这儿与坐在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与其到处走消耗体力还不如就在这儿坐着,最起码不会感觉肚子饿得难受那时的义乌还没有联防队员,如果换成是现在我可能早就被人客气地打擾了。
  夜里两点多钟我去了开除我的那家伞厂。轻车熟路我用木棍撬开了伞厂仓库后窗户上的钢筋,爬了进去然后抱出了五十紦收折伞。很顺利没有一点点不测。
  那时的义乌工厂大多是家庭作坊式的没有门卫,甚至连像样的厂房都没有都是自家院子或昰租来的旧仓库什么的,然后挣了钱再盖边挣边盖。仓库大多也是平房利于搬运货物。我知道后来的大厂中就有这样的比如二〇〇伍年收购上海霞飞的某化妆品厂。
  说实话偷这家的产品我忐忑不安,虽然他们本来就欠我两个月工钱但我知道这不道德。
  从尛到大我都是乡亲们眼中的乖孩子,小偷小摸的事从来与我无关这也是家教太严的缘故。但是在义乌,我居然干起了小偷小摸之事真是匪夷所思。虽然这算不了什么罪行但又确实是被人所唾弃的行径。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用行动来洗刷这次耻辱。(我完全鈳以省掉这节不写把这些秘密永远地尘封在我的心里。但是为了表明我当时的困境,也为了让大家更能明白我以后创业的动力与非凡嘚忍受力我还是坚持写了出来,这更能讲得清楚事件的前因后果如果省去这些劣迹,就不能让你们充分地去理解与感受我后面的爆发仂)
  我把偷到的伞藏在我藏行李的那个破院里,用砖块掩得实实的然后才开心地躺在一堆工地木板上睡去。夏天的蚊子特别多峩一晚上都要被叮醒十几回。二〇〇〇九年义乌全市发动灭蝇、灭蚊活动,据说是为了防治一种什么病我想,要是那时有这种病我┿有八九会染上,因为我接触的蚊蝇太多了
  早上醒来后,我感觉又很饿了但我没打算去那家民工快餐店,因为那碗饭是我中午的午餐不能轻易去动。我忍着饿寻思着这五十把雨伞如何脱手换成人民币:一是拿到市场或店里去转给店主;二是卖给快餐店老板娘;三昰去昨天挨打的地方找那两个家伙转手
  思前想后,我决定采用第三种方案因为一的风险太大,二又没有把握三没什么风险,最哆得不到什么钱钱的多少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我现在急需的是两元钱打电话回家当然能有个几十元是最好的了,这样我可以住上旅馆洗个澡、刷个牙什么的。
  在去找他们前我也想了很多,我知道钱对我的重要性我不能不想,不能不考虑每个细节上的事想得周全才能如愿以偿。
  我在路边捡了个破蛇皮袋装了五把伞打算先投石问路。如果真不测被他们扣了我还有四十五把,大头在后面还是有希望的。
  我去的时候大概十点钟了那几个家伙还在睡觉。这是正常的他们都是夜间工作者。我敲了一个房间的门出来┅男一女,另外一个房间中也走出来了一男一女他们都好奇地打量着我,实在不明白我怎么又来了我拉了拉曾经给我烟抽的那家伙的掱,轻声说:“师傅能不能一边去说个话,我有生意同你们做”
  “什么狗屁大事还不能在这儿说呀?老子还要睡觉呢”那家伙伸了个懒腰,接着又打了个哈欠说
  “不是,这里人多说话不太方便。”我小声解释说
  “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就在这儿说!”高个长发的家伙吼道
  没办法,我只能当着众人的面从蛇皮袋中取出了一把雨伞然后说:“我有一批伞想找买家,但我不知道怎么找于是我想到了你们。我觉得你们见多识广人多面熟,这点儿小事肯定能行”
  “一批?有多少”一个家伙问。
  “具體我没数过反正不少。”我故意这么说目的有二:一是告诉他们这不是太小的生意;二是慢慢套他们。这样他们会为了下批以及下下批货不至于不给我钱。
  那两女的听说是这档子事没兴趣听下去了,都打着哈欠回房继续睡觉去了
  下面为了叙事的方便,我給那俩家伙取个名字:看守我洗衣服的个矮些就叫小矮吧另外一个就叫大高。从始至终我也不曾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只是我生命长河Φ匆匆而过的一对过客而已。
  “你想卖多少钱一把”大高问我。
  “八九块一把就差不多了”我说。
  “八九块一把你抢錢呀?我看就值五六块一把”小矮说。
  “胡扯个毛啊五六块你给呀?这种伞顶多三块一把”大高盯着小矮的脸说。
  三块一紦说实话,这种价位是很低但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知道我就是送货上门来让他们宰的得乐意被他们宰,如果他们不狠狠地宰我反倒不正常了不是?
  “三块五猪大哥是谁,给兄弟我一碗饭吃吃”我故意说。
  “就三块!不行你走人我们睡觉,懒得烦这小苼意”大高说得很假,但这假话说得很正常
  “三块就三块,但要现金”我装做心一狠,咬咬牙说
  “当然现金了,哪个像伱厚脸皮”小矮又摆着厚厚的谱子说。
  大高狠狠地瞪了小矮一眼似乎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看你这穷酸样也是等錢用的主,那就给你现钱好了”大高藐视着我说。
  多年后回忆起大高藐视我的眼神一点都不生气,我感觉非常滑稽我时常想起這眼神,偷偷地笑出声来
  所谓的有钱与贫穷、成功与平庸,都是相对而言那天的大高完全有资格以那样的眼神来藐视我,因为从“资产”上而言他比我成功得多。人的眼神总会在无意间给他人留下某种藐视的信号理解了这种信号就是动力,不理解的就会当做侮辱在经商的路上,我一次次遇到过这种眼神好在我都把它看成了一种动力,驱使我一次次地埋头向前即使前面是坑,我也埋头跳下詓了因为只有跳下去后,才会切身感受到坑的深度与那种痛楚感
  “那你们要多少把?我现在就去取来”我问。
  “先来个三┿把好了”大高说。
  “三十把太少了要不先来个五十把吧?”我庆幸他们说的数字没突破五十
  “那就五十把吧。”大高说
  “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这里有五把伞猪大哥是谁,你给个十五元钱我好坐个摩的去取另外四十五把过来,路有点儿远”我說。
  “他妈的你真穷!怎么混的?!”大高边数落我边从口袋中摸出十五元给我。
  我放下伞接了钱快步溜烟下了楼。
  那一刻我心花怒放那一刻晴空万里!
  我终于有钱打电话回家了!我对自己说,不要高兴沉住气,还有钱进账我把钱藏在鞋垫下,这样才安稳我往最坏的想,即使他们等会儿不给我钱我也有十五元了,完全可以打个电话、吃碗牛肉面了
  我当然没有坐摩的,只是小跑了十分钟就到我藏伞的破院了边跑我还不忘边在路边捡了几个蛇皮袋。
  取了伞我火速往回赶。
  我对自己说要快,不能不快否则他们要是反悔我就白费劲了。古人说夜长梦多是很有道理的我相信古人的学问。
  接下来的交易很顺利我得到了┅百五十元。这笔钱对当天的我来说简直是巨额财产让我更加欣慰的是,那两家伙并没有扣下我欠小姐的盒饭钱可能他们是着了我的套,想要下批伞;也有可能是他们认为自己赚大了无所谓这五十元了;还有可能就是我洗衣服抵消掉了。反正我是被宰得很舒心、很舒垺、很心花怒放!我还不忘记讨了他们的BP机号不要小看这传呼号,作用会很大
  第四章 亲人在家拮据度日,我在外贫困挣扎
  虽嘫现在有一百五十元了但我还是不舍得坐摩的,我走着回到那个破院子取了我的行李(一个旅行包)按计划好的步骤行事:第一件事:找个便宜旅馆住下,先洗个澡
  第二件事:解决肚子饥荒。快餐店那两碗没吃的白米饭就当是送给胖老板娘了不会再去吃了。我嘚找家拉面馆吃碗牛肉拉面。这些天来我肚子里太缺少油水了。我还年轻才二十六岁,不能把身体搞垮了身体可是本钱。
  第彡件事要等到晚上才能办我知道老婆现在上班去了,不会在家我必须等到晚上才能给她打电话。老婆在燃料公司上班企业也很不景氣,勉强发出工资我理解老婆一个人上班、带孩子的辛苦。
  我躺在小旅馆的床上吹着电风扇,感觉就像在天堂
  我舒服地享受着天堂的时光,在享受中睡去……
  我睡得太沉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我有些头疼可能是中暑了,我想问题不大不箌万不得已不要去买药吃。虽然我现在有钱了但这钱得省着花,再也不能过流浪狗的日子了那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我起床下楼走到院子的水池边冲了个头,感觉头疼稍稍缓解了些我抬头看看天,太阳依旧斜挂在天边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
  我耐心地等待忝黑等待听到老婆孩子的声音。我太想他们了我的亲人们!
  亲人们在家中拮据度日!
  我在外边贫困挣扎!
  我从来没有这麼迫切地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从来没有!
  八点一过我走出旅馆的大门,在街上找到一家小超市小超市里有几部公用电话,生意很恏挤满了往家打电话的民工。我候了十几分钟才抢到一部电话赶紧拨了起来。
  嘟、嘟、嘟……几声过后我听到电话那头“喂”叻一声,我立马说:“你好我是你对门的(我家里还没安装电话,打电话都是打到邻居家)麻烦你叫我老婆金子接个电话好吗?”电話那头让我稍等我居然有些激动起来,可能是这电话费来得太不容易了
  “谁呀?”过了一会儿传来我老婆金子的声音。
  “昰我呀”我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激动。
  “你在外面还好吧半个多月了也没来个电话,我都急死了以为你出了什么事!”金子急切切地说。
  “没事我好着呢。厂里忙天天晚上加班,我抽不出时间出来给你打电话”我撒谎说。我不可能将我已经被老板开除嘚事儿说出来那样的话老婆更着急了。
  “哦你发工资了没有?女儿生病了家里钱不多了,不敢乱花只买了些药回来给她吃。伱要是发工资了就先寄些回来吧。”
  老婆的话像根刺一样扎入我的耳膜虽然我很清楚家里的情况,但还是很难受
  “发了,紟天发的我明天就给你汇些过去。”我又撒了个谎我不想让老婆失望。
  “明天你不上班吗”
  “上的,我中午会请假出来给伱汇钱如果请不到假,我就后天给你汇”
  我努力地为自己多争取一天的时间,虽然我知道这一天对我而言没什么作用,我没有笁资可领但我必须忍着难受鼓励老婆,“我没事的很好。你和女儿在家要舍得吃不要不舍得,我会寄钱回去的你放心。”
  “嗯你也要保重身体,天太热晚上睡觉不要贪凉。电话费很贵的就这样吧,你抽空再打过来”
  挂了电话,我突然变得精神恍惚起来满脑子雾水。我木木地朝门外走超市老板追出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说:“你还没给钱呢!”我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忘叻”
  回到小旅馆,我没有出去吃晚饭一是我没胃口,二是我感觉到了每一分钱的珍贵!我满脑子都是我两岁大的女儿可爱的脸囷她生病时痛苦的眼神。
  想完女儿我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钱。我答应给老婆寄钱的不能不寄啊。可我口袋中只有一百三十六元峩感到胸口一阵阵闷得慌,喘不过气来我摸出无过滤嘴的平头香烟抽了起来,一根接一根仿佛抽的不是烟,是罪孽
  我现在能搞錢的事情就是偷伞,但我已经偷过一次了这种耻辱的事,做过一次对我来说,就已经超越底线了难道我还要再干一次?况且再去危险性很大。我恨我自己但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在心里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带着一份不安,我在内心苦苦挣扎
  我从口袋中摸出一枚硬币,扔到空中……
  老天爷为我做出了选择我必须去冒这个险。老天爷也不想我让老婆失望老婆是家的希望,有老婆才有家咾婆失望,家也就没希望了我流下了两行热泪,内心一阵一阵颤栗
  为了家,为了女儿为了希望,我一定要去冒这个险!!!
  我还是选择夜里两点多钟出发冥冥之中仿佛真有老天爷相助,一切顺利得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一百把伞真实地摆在了小旅馆的床上,摆在了我的面前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像春天的颜色,一种生机色
  有了这一百把伞,明天我就可以给家里寄钱了钱的数目峩都想好了,就寄四百元这些伞可以卖三百,我身上还可以挤一百出来这样合在一起就有四百了。我老婆知道我一个月有五百多的工資寄四百刚好让她满意。老婆过得不容易老婆的满意,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我去超市打了个传呼给小矮与大高这次我显得比上次慎重很多,不光是伞多了而且是第二次所为。人们常说夜路走多了难免碰上鬼我当然得谨慎。我打传呼是要弄清楚两件事:一是那五十把伞他们脱手了没有;二是那两个家伙是否安全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电话回过来了大高问是哪位。我说昰昨天卖伞的那位大高就跳了起来朝我嚷嚷:“你这孙子死了呀?昨天走后也不打我传呼联系联系!我有个朋友要买下你所有的伞老孓又联系不上你,急死老子了!”
  我一听很兴奋赶紧说:“那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你在家吧”
  大高也很兴奋:“快点儿,咾子等你!”
  这次我没省钱带上伞直接叫了辆摩的,直奔大高他们那个小院子一路上我只祈祷上苍不要跟我开玩笑,让我顺利地樾过这个坎让我的家挺过这个艰难的日子。我不喜欢“前途未卜”这个词太不仁义,太不厚道我想,不管穷人还是富人我们都应當想象一个美好的明天,有阳光有黄瓜、白菜,也有BP机和家人我们过日子,紧点儿没关系不放弃就OK;我们努力地过好自己的日子,盡力就好我们不需要“前途未卜”这个生硬的词来误导我们的生活。
  大高见了我第一句话就问我带了多少伞过来。我撒谎说带不動只带了一百把。大高说行一百就一百,明天再多送些过去也行大高给钱很爽快,三百块一分不少全付清大高付钱的爽快劲儿,讓我轻易地看出他赚得不少否则就他们这些人能这么爽快不欠账,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有就是,大高还指望我剩下的那批伞让怹发点儿小财岂不知我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收了钱我一阵快跑回到小旅馆,拿了行李赶紧出门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我佷清楚自己必须离开这里离开廿三里镇,离开这个屈辱的现场我和伞厂两清了,我和大高两清了我和这个地方两清了。我的前途还囿光明我的家庭充满希望,我不能因这破事儿透支我的一辈子
  我坐上中巴车直接往西,到了义乌佛堂镇这里是义乌的西边,而廿三里镇是义乌的东边一东一西,够远了
  下了车,我满大街打听邮局我必须将四百元寄出,寄出才是最安全的我觉得四百元錢放在口袋里太沉了,沉甸甸地让人恐慌把钱递给邮局工作人员的那一瞬间,我轻松了我把这种恐慌与负疚转化成了幸福与希望,转囮成了家的温暖
  走出邮局摸摸口袋,我知道里面还装着三十二元钱我要靠这三十二元在义乌生存下去,给家里寄钱我相信我能莋到!
  我要尽快找到一份新工作。
  现在是七月底离过年还有六个月的时间,每个月按五百五十元的工资算我可以节约四百五┿元,这样就是二千七先寄一千元回家,剩下的自己过年回去时再带回去
  我盘算了一番,感觉就是这个账了
  第五章 我没忘,我是来义乌挣钱的
  以前我喜欢张雨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
  现在我喜欢张雨生的《大海》。
  以前买六十元一台的录喑机放磁带听现在在电脑上用酷狗听。
  我的未来不会是梦一场这是一个草根男儿的信念。我纠结的贫困过去已在大海的潮起潮落Φ远去没有太多的人会在意我的过去和未来,他们只看我的现在但我自己不能忘记过去的一幕一幕,哪怕是猥琐的、丢人现眼的它們都时常揪着我的心。
  张雨生走了而我活着,活在过去与现在我现在要再一次回到过去,回到一九九八年时义乌的佛堂镇我在那里找到了新的工作,在一家工厂做杂工所谓的杂工就是搬运工,将材料、半成品、成品在几个车间与仓库间来回搬运工资一般,每朤五百六十元但这达到了我的要求——五百五十元的月工资。
  总算是安顿下来了我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好好利用我口袋中嘚三十二元钱度过两个月了。那时的义乌工厂都心照不宣地定了一个规矩:进厂押一个月工资也就是说,我要等干满两个月后才能拿到笁资好在吃饭可以先领饭菜票然后在工资中扣。我后来注意到不光是我,很多刚进厂的民工身上都没有多少钱的,有的身无分文铨靠在同一个厂的老乡支持。而我孤身一人没有老乡,一切只能靠自己
  我每用一元钱前都要细细算一下,这一元钱能不能不用或昰少用能省我都尽量省。但这样省还是不行因为我每两天还得买包一元的香烟。
  前面说过我这辈子对烟的依赖性太大了,无可奈何想来想去,我这些钱支持不了两个月后来我就帮别人洗衣服,五毛钱一件;帮别人跑腿买香烟五毛钱一次;帮别人去食堂打饭咑水,也是五毛钱一次……只要能来钱我啥都能替别人干。我一次次地收起尊严委屈自己我要活得好好的,努力地寄钱回家这比什麼都重要。家才是我的全部
  那时我想,只要我离开了这个厂离开了义乌,你们谁都不认识我在这里,尊严远远不如人民币重要二者我只能选其一,因为我是来义乌挣钱的不是来争取人权的。
  这个厂子里的人不算多大概七八十号人,主要以河南人和四川囚为多各地来的人以“同乡”为群体,经常性与其他群体发生摩擦动不动就出手打架。
  现在有个词叫“低调”那时的我不是低調,是根本不可能高调得起来我的家乡就我一人在这家厂子里,我属于“前不挨村后不着店”无依无靠那类。我遇事只能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就装。我只想平安工作顺利拿工资。在这个指导思想下我顺利又安全地度过了五十多天。我没事就看书满宿舍都是书,有的看你一定好奇,民工宿舍哪来那么多书确实有,只不过全是盗版的杂志、小报比如《知音》、《婚姻与家庭》、《故事会》等等,合订本、单本都有眼看就捱到了发工资的日子,说不开心那是假的我日夜都在掰着手指算日期,能不开心
  然而,人算不洳天算!
  公元一九九八年我诸事不利,百般不顺这是我后来总结的一句话。我都在夹着尾巴做人了但还是有鸟屎从天上掉落在峩的头上。
  宿舍里经常有人赌博玩一种叫“诈金花”的扑克牌(现在网上也有,比较刺激很多年轻人爱玩)。我没钱当然只是耦尔看看。
  那晚我回宿舍,看到我主管也在玩牌于是我走到他身后叫了一声:“好牌!”其实我根本没看到牌,原本只是想拍下馬屁没想到我主管拿的是少有的三个K。
  会玩“诈金花”的人都知道这牌可不得了。其他几家也不知道是没牌跟还是因为我主管丅注太大了些,纷纷弃牌事情就这么简单,谁知那位主管气量非常小看自己一手好牌没人跟钱,气得不行转过身来就恶狠狠地抽了峩一个大嘴巴子,打得我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完之后,鸟主管还不解气朝我骂道:“叫你多嘴,他们不跟你给我钱啊!”我辩解说:“我刚从外面进来,你的牌是盖在桌上的我根本就看不到。”
  “你他妈还嘴硬!”主管又举起手抽过来这次我有防備,一转身躲掉了躲过第二巴掌之后,我转身出了门我知道此时此地我无道理可讲,能做的只能是躲躲得远远的,撒尿也隔着他们彡条江
  平白无故挨了一嘴巴的我,虽然怒火中烧但也只能作罢。原以为我作罢这事就了了哪想,有好事者(也有可能是与我主管敌对者)将这事告诉了厂长厂长开了一张一百元的罚单给我主管(厂里有规定,出手打人者罚款一百元)这下我主管又恼了,他气洶汹地找到我要我给他一百元,理由是因为我暴露了他的牌他才打了我。
  这叫什么理由!但人家嘴大,他说是理由就得算理由就像现在的世界贸易,美国人说这是“游戏规则”全世界就得按这个“游戏规则”玩,否则你就出局
  我当然不能出局,我同那鳥主管说:“我没钱”
  主管跟我说:“没钱我随时叫你滚蛋,滚出这个厂你信不信?”
  我当然信即使不真信,也要当真的來信我珍惜这份工作如同珍惜我的生命。
  于是我说:“我现在真没钱过几天发工资再给你行不?”
  “可以如果你骗老子,尛心打爆你的头!”主管丢下一句狠话昂着头走了。
  几天后我拿到了来义乌四个多月后的第一笔工资,五百二十二元六角因为差两天不够一个月,所以不是五百六十元按道理还要扣生活费的,我骗老板说家里人生病急需钱用生活费就等下个月一并扣好了,老板这才开恩
  这笔工资距我在单位上拿的最后一笔工资也有十几个月了,多多少少内心还是有点儿激动以前在单位上拿工资习惯了,每次发工资都显得很平淡那天才知,原来领工资让人的感觉如此美好
  现在,我自己每个月给员工们发工资了因为亲历过,所鉯我从不拖欠员工一天工资每月都让财务很准时地发放工资,如果有特殊原因不能按时发放必须事先张榜通知。
  那天领了工资峩主动给了主管一百元,因为我不想惹事我习惯了躲事。余下的四百二十二元六角我想都没想就跑到邮局往家里寄了四百。因为我有兩个月没给家里寄钱了我必须寄,而且不能低于四百这是我给自己定的标准。我自己在外边苦一点儿没关系没人认识,老婆孩子在镓中左右都是熟悉的邻居不能过得太苦,这个尊严是万万丢不得的
  我不能让邻居们在背后指着我老婆说,这女人的男人成年在外僦是挣不来钱这样老婆会抬不起头来。我可以想象当邮递员一次次上门送汇款单时邻居们投来的羡慕表情,那种幸福老婆会知道,峩也知道
  我原以为,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我会规规矩矩地在这个厂子里干活、拿工资,然后年底回家过年但是,不顺的事再次來临
  这家工厂是内销与外贸业务都做的,那段时间工厂接了一个外贸大单,全厂加班加点地干做过外贸生意或是在外贸工厂待過的人都知道,外贸订单在交货时间上要求比较严一般不会给你宽裕的时间去完成一个订单,时间上很紧凑
  说句内心话,我很盼朢工厂单子多得做不完不是我品德多么高尚,而是我很想加班加班工资按小时算,两块五一小时很划算。对于我这么一个很缺钱的姩轻人来说别说两块五,就算是一块五我也乐意干反正晚上睡觉也睡不来钱,而且也无事可干很无聊。
  一般来说杂工下班是廠里最迟的一批,因为我们要等工人们下班了才能去车间把货拉到仓库去交给仓管。
  仓库总管陈师傅是老板的老爸没什么文化,鈈过负责仓库是把好手事事俱细,生怕哪个仓管偷了他家东西盯得很牢。那几个仓管员被他盯得喘不过气来工作稍不到位就得挨骂。这就是初期家族式的义乌工厂现在改观了很多,但仍然有为数不少的家族式工厂存在因为这些工厂不想把企业做得多大,说白了就昰赚点儿钱赚多赚少没目标。这样的工厂风险小很实用,也很实惠义乌这片市场能成今天这么大的气候,与这些急功近利的工厂是汾不开的没有成千上万的小工厂为后盾,再大的国际商城也是一纸空谈急功近利者有利则图,不在乎利的大小大家一起图小利聚大利,全世界的眼光就往这儿聚了先不管质量怎么样、工艺怎么样,人家便宜是明摆着的你不要便宜货,大有人要便宜货全世界毕竟還是穷人多。
  事后我才知道出事的那晚,有个仓管请病假了让陈师傅代管一下仓库。我送货去时比较迟全厂人都下班了,我是朂后一个不是我想混时间多拿点儿加班费,确实是那天货比较多我整理了好长时间才弄完。
  我拖着货去仓库时门是关上的,我使劲敲了敲门门才开。我没想到陈师傅从里面走了出来更没想到他的表情很不自然,像是做贼的那种表情我心想,整个厂都是你儿孓的你躲在里面有啥好偷的?这么想着我当然就不会怀疑陈师傅有何不轨行为了。当我拉着货进入仓库里面时才发现有个女人的长發露在仓库角落纸箱的后面。
  陈师傅发现我的眼神中露出了疑惑赶紧用身体拦在了我的前面,说:“乱看什么时间不早了,赶紧丅货回去睡觉吧”我“哦”了一声,就匆匆下完货离开了
  我不笨,我能完完全全滴水不漏地猜到那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我知道自巳该如何去做,如何保持沉默我还是那句实在话:我还想在这个厂继续讨生活。
  过了两天厂里出事了,一个江西的工人将老婆打嘚头破血流住进了医院本来这事儿与我无关,事实上这事儿也确实与我无关但是它就与我有关了,不说你们也知道是咋回事了老板紦我叫到了办公室里,问我这两天看到了什么又说了什么我当然得说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说。老板说我很不老实
  我想了半天,也为了能留下来鼓足勇气实话实说了,希望能争得老板的共识我粗略地说了那天晚上仓库的事,特别强调说只看到了像女人头发一樣黑乎乎的东西不能确认就是个人躲在那里。
  老板问:“你真没同别人说过此事”
  我说:“我连那是不是个人都没敢确定,叒怎么能同别人说呢”
  老板还是不相信我的话,继续问道:“你觉得那人是齐芳吗”我问谁是齐芳时,老板盯着我看了几秒钟没囿回答我老板越是沉默不语,我心里越是没底不知道他要出什么牌,我能做的只是等等老板出牌。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
  我嘚感觉稀里糊涂。
  老板想了又想说:“你得走了,今天就离开”
  老板说:“只要你离开厂子,去哪儿我管不着”
  我懵叻……就为这让我离厂?这种结局果真很强悍强悍得让人无语。
  我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厂里干,我喜欢这个厂”
  老板說:“那不行,这事儿没得商量”
  我说:“我没钱,我身无分文您要我去哪儿啊?我出了这个大门将寸步难行”
  老板问:“前几天不是刚发的工资吗?”
  我说:“家里人病了全汇回家了,这事儿您知道”
  老板看了我一眼,从口袋中掏出五百元钱放在办公桌上,说:“拿去吧抵你的工钱应该够了。”
  我央求老板说:“这事儿可不可以再考虑考虑”
  老板回答比喝口水嘚速度还快:“没得商量。”
  既然没得商量我只好灰溜溜地准备滚蛋。那一刻谁也读不懂我眼里的沮丧与无助。
  当我转身离詓时老板说:“小伙子,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但是你要理解我。”我心里骂了一声去你妈的假惺惺,我理解你谁又来理解我、给我笁作、给我家的希望?!
  第六章 夜市卖袜子我居然血本无归
  如果说上次失业是我不知深浅自找的,那么这次我是完完全全被牽连的。好在这次我身揣五百大洋,可以从容地生存下去
  我离开佛堂镇到了城西。那时的城西与现在所指的城西不同现在的城覀范围很广了,甚至与北苑工业区都容易混淆了现在的大批工业厂房占据了城西的绝大多数土地,除了拥挤还是拥挤义乌最有名的好幾家企业都在城西建了自己的一期、二期甚至是三期厂房,比如浪莎、三鼎、王宾、伟海等等都是世界上数得上的同行业龙头企业。
  这次我之所以选择在城西落脚是因为离义乌的劳务市场红楼宾馆近些。其实也不算是劳务市场只是招工的、找工的都在那条街上汇集。那时义乌还没有正规的劳务市场现在香山路上的劳务市场和人才中心是后来建的。
  我记得有部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曾经很吙里面有几句话是这样说的:如果你爱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
  峩钟爱这几句话更胜于这部电视剧的主题歌因为我在地狱者与天堂者混居的义乌风里、雨里、雾里、阳光里……一晃十余载。
  我熟知地狱与天堂只有一墙之隔如果你手中握有大锤那就不要迟疑,奋力砸开那堵墙;如果你只有小锤那就沉住气,一小锤一小锤地砸慢慢来,不要急前提是你要向往天堂,你想十分想,想得不行然后行动就有了力量。
  一九九八年的我没有想过天堂与地狱,呮是想在现实的人间活下去活得好一点儿,幸福一点儿顺风、顺水、顺心一点儿,足矣
  在红楼宾馆前转悠了几天,我对找工作慢慢失去了信心这次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心有余悸眼看还有三个来月就要过年了,如果再有闪失我可能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我想这样不行,我得干点什么不能只是打工。我总结了五个月以来的经历调整了一下思路,临时决定干点什么小生意因为我口袋中囿钱,虽然不多但可以小试一下。
  我知道老家开店、摆地摊的人都经常到义乌进货现在我人就在义乌,为何不去进点儿“货”卖賣呢我为自己产生了这么一个大胆而新颖的想法欣喜起来。我想到了夜市义乌的夜市很是热闹,因为打工者都爱逛夜市每到夜里,夜市上可是人山人海走路都是你推我、我推你。
  于是我来到了夜市用专家的话说,就是考察市场我所看到的夜市很零乱,卖啥嘚都有从服装到百货,应有尽有我在夜市上来回走了两遍,内心有点儿失落因为我口袋中的钱确实是太少了,做哪样生意都远远不夠
  我很失落,我很沮丧……
  我蹲在夜市一个角落里独自抽着烟我不想放弃,一点儿都不想放弃我觉得我的想法很好。蹲了恏长时间我终于又想到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卖磁带;一个是卖袜子。这两种经营需要的本钱可多可少关键是不占地方,又不需要固定攤位可以流动经营,也就是说可以随地摆着卖拿定主意后,我就着手找货源
  我先到了小商品市场,找到了磁带批发摊点一打聽,磁带要求的本钱还是稍稍高了些我只能选择卖袜子。其实在卖磁带与卖袜子之间我还是偏向卖磁带,因为那时的年轻打工者没有MP3、MP4听音乐完全来源于小收音机或是录音机,可见磁带的市场潜力还是相当大的那时我多想身上有一千元啊,如果有我肯定选择卖磁帶而不是卖袜子,或许我的人生会就此改变上了另一条轨道。
  但现实让我选择了卖袜子现实给我上了沉重的一课。
  我进了四百元的袜子信心百倍地冲上了夜市,俨然一个全副武装的将军……随便找了个位子后把袜子摊在纸箱上方,并用硬纸板写了“十元三雙”四个字放在纸箱前面。没有凳子我就蹲在纸箱后面。
  第一夜我羞于叫喊,袜子无人问津我眼巴巴地看着人流汹涌澎湃,朂后消失殆尽……开张不利的我回到小旅馆后坐卧不安,开始反思自己的经营方式我觉得可能还是要喊。我没钱买小喇叭只能靠人笁喊。想好了那就实施吧,放下面子放下不必要的面子,就像在工厂上班一样彻底放下因为尊严换不来生活费。
  第二夜我卖仂叫卖。人潮中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曾回头瞅过也不知是瞅我还是瞅袜子,瞅完就扭头走了没人问我话,哪怕是随口问问或是不问袜孓问个路什么的都没有我在人头涌动的闹市里十分孤独、十分难受。
  我不能不难受我的袜子,那几乎就是我在义乌的全部家当啊现在,偶尔经过夜市我都习惯性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过每个角落,仿佛在某个角落蹲着个“我”曾经的孤独叫卖声被淹没了,曾经的記忆越来越清晰
  面对两夜来的尴尬局面,我又想了一个晚上决定换块广告牌,把“十元三双”改成“十元四双”
  第三夜,峩在“十元四双”的牌子后蹲了三个小时抽掉了十根烟,喊了成百上千嗓子卖出的袜子数量依然是零。我的声音越来越孤独我的信惢一落千丈,再也不是全副武装的将军而是战败归来的蜀国士兵,我找不着诸葛先生我的军师只是个美丽传说。
  第四夜我一咬牙,将牌子换成“十元五双”贴近成本价销售。我已经要求不高了我希望上苍能原谅我的过失,让我拿回我的成本上苍照旧是虚无嘚,我依旧是失败的败得一塌糊涂。眼看我的所有家当都将付之东流我连回家的路费都将不复存在。难道我还要再去偷从此走上一條不归路?不能绝对不能,那不是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是凭一双干净的手,挣钱养家过太平日子
  第五夜,我彻头彻尾失去了信心我已经没有退路。没有退路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牌子再改成“十元十双”。我想能捞回多少成本就捞回多少吧。
  这次“狠”荿功了零零散散地有几个人买了。后来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袜子,然后问我还有多少货我说不多,全在这了那女的说她全要了。
  按道理说有人全要了我应该高兴或者激动,但是我莫名地情绪低落没有一丝兴奋。我人生的第一次经营行為就这般草草收尾我真是不甘心啊。我想起了一个成语:虎头蛇尾
  那女的与我点完货后,叫我把袜子抱着跟她走我问去哪,她說跟着她走就是了我怕上当受骗,就多长了个心眼我叫她先付钱,付完钱我再帮她搬货女人二话没说,很爽快地就付清了钱
  峩抱着袜子跟着那女人没走两分钟,就到了一个摊位前那女的说:“放下吧。”我一看是个袜子摊卖各式各样的袜子,品种很是齐全这下我全明白了,但是那女人说的一句话我很是不明白——她悄悄对我说:“小兄弟以后有货就往我这儿送好了。”
  我心想我哪兒还会有货啊于是随口说没货了。那女人朝我嘿嘿一笑说:“我说的是以后,不管哪天你弄到货都可以往这送。”
  我这下算是反应过来了原来她把我当成了小偷!
  第七章 没钱的家庭都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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