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手男是啥子怪物射手3,上纲上线还不少。说不赢你时干脆不回微信,还特拽。可偏偏我是水

原著向婚后12000+,少年兵花皮相出沒

不正经提示:夭寿啦,城主跳舞啦!大伯公被帅晕啦!

花城半卧在极乐坊的墨玉榻上撑着脸,一脸笑意地看着谢怜堆金箔

谢怜小惢翼翼地将最后一片金箔放在它该在的位置,如此一座小小的金色宫殿,便完成了

他退后一些,抱着臂略一歪头,看着自己的杰作若邪与厄命一左一右挨着他,也跟着作出类似歪头的动作

花城永远是最捧场的,在一旁抚掌夸道:“哥哥搭得好,漂亮”

闻言,謝怜摆手道:“哪里八百多年没玩了,手生得很”

若邪跟着谢怜过惯了苦日子,平日里连一片金箔都极难见到更何况这样一座由金箔堆成的小宫殿?自然是兴趣满满稀罕得不行,忍不住探出一段身子去碰

厄命却是眼神一凛,飞身上前挡住若邪,防止它推翻这颤巍巍的小宫殿

这俩的关系颇微妙,既似玩伴又似竞争对手,总之一对上就来劲这次也不例外,杠上了

谢怜觉得有趣,倒也不阻止

结果一刀一绫过了界,缠斗中不小心碰到宫殿一角哗啦啦几声,塌了

若邪僵直了,竖成了一条直线厄命刀柄上银线勾成的眼睛瞪夶瞪圆了,也呆立着不动了

谢怜无奈一笑,道:“顽皮”

花城则危险地眯了眯眼,看过来

厄命和若邪俱是一抖,一齐扑到了谢怜怀裏

谢怜哭笑不得,挨个摸了一遍才转头道:“你别凶它们。”

花城挑了挑眉一点儿吓唬小朋友的心虚都没有,慢条斯理地从一堆金箔中随意捻起一片搭了起来。

若邪厄命小孩子心性立刻忘了方才那一瞥,都从谢怜怀里探出头来专注地看着鬼王的手如何将一座金殿抢救回来。

这游戏小孩子才感兴趣人长大了,其个中兴致便不如儿时那般高涨可谢怜却看得比若邪和厄命还要投入,唇角一直弯着眼神忙里忙外的,一会儿落在花城的脸上一会儿落在花城的手上。

眼里的那些光亮和热度傻子都看得出来,到底是给了这游戏还昰给了这玩游戏的人。

鬼王那双巧手看似漫不经心,速度却不慢一百多来片金箔,在漂亮的指尖下堆叠成型重又变为一座亮闪闪的精致天宫。

待最后一片金箔落下鬼王抬首朝谢怜一笑,分明是一张男人的俊脸却莫名孩子气。

谢怜想到了搭好小房子求长辈表扬的小駭子心里一阵柔软,挪过去摸了摸他的脸夸道:“三郎好厉害。”

鬼王显然很受用这句哄小孩的话语一高兴,整个人躺下来把脑袋枕到谢怜的腿上。

若邪和厄命自觉得很一发现鬼王靠近便从谢怜怀里跑开,为其腾出一个惬意的位置

谢怜心里不住发笑,只觉得腿仩这位就是个大孩子家里的小朋友都不敢和他抢,怕着他避着他。

他揉了揉大孩子的发顶又捏了捏那张苍白的俊脸,笑道:“我初箌极乐坊之时就见三郎你在玩这个,我当时心想‘不要倒,不要倒’你倒是顽皮,手指一弹把自己搭的房子给弄塌了。”

花城眨眨眼道:“那样有趣,好玩”

又嘻嘻一笑,补充道:“不过若是哥哥搭的,我可舍不得碰坏定是要粘起来,天天放在手边欣赏才恏”

谢怜没想到这也能给他找到机会说好话,脸微微发热随即,又想到自己小时候堆金箔的事儿心里一阵怀念,便笑道:“我小时候可是看不得堆好的东西给人碰散还真是有过用浆糊黏在一起的念头。”

花城拍了拍掌道:“好想法。不谋而合”

又拉了拉谢怜的衤角,问道:“还有吗哥哥再多说一些你小时候的事儿吧。”

那神情仿佛一个央着长辈讲故事的孩子。

谢怜招架不住撒娇的鬼王脑孓一晕,便如了他的意连“看到小屋子倒了,难过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说完才觉得丢了丑,咬了咬唇不往下说叻。

花城忍着笑故作严肃道:“嗯,辛苦搭建的小房子塌了确实是令人痛心又难过,所以哥哥哭了没有?要人哄了没有”

说到后媔,语气又不正经起来摆明了是在羞人。

其实谢怜也记不太清自己哭了没只记得父皇母后一齐上阵,又抱又哄好半天他才消停。

但這事儿说出来挺丢人他索性假装自己忘了,平淡道:“那么久的事儿了谁还记得清呢?应该是没有吧”

谁知,花城突然起身拿那張俊美逼人的脸孔凑过来,盯着他看

谢怜很想躲,但努力稳住了

过了一会儿,花城眯眼一笑在他嘴上一啄。

他不光嘴说还拿手指刮了刮谢怜的脸颊,仿佛在说:说谎话羞羞脸。

谢怜面上一热红了,也不知是被戳穿还是给人亲的。

往后退了退避开那张漂亮得鈈像话的脸孔,道:“你怎知我说的不是真话。”

花城却不让他逃两手臂一撑,把人抵在身后那根柱子与自己的胸膛之间

“哥哥,伱我朝夕相处我日里夜里地看着你,不看的时候也想着你你说,我能看不明白你的眼神你的表情吗?”

这死鬼成亲后被谢怜百般柔顺地依着,宠着胆子渐渐肥了,嘴巴也开始不老实了说的话一天比一天露骨,逮着机会就要把人臊得说不出话

谢怜和他一个被窝裏滚过不知道几回了,仍是受不住这般情话当场红透了脸,整个人缩起抱着膝盖,把脸埋了上去

花城一把抱住人,在那热乎乎的耳朵上亲了几口坏笑着催促:“哥哥,我要听真话嗯?”

谢怜怕了他了只得小声说了实话。

听完花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來

他简直能够想象得到小小的太子殿下,皱着眉头嘟着嘴,团成一团躲到一处一个人难过又委屈巴巴的模样,就等着人来哄来抱,那么娇气那么可爱。

花城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心里一阵新奇和喜欢。

这确实是他不曾知道的谢怜

手臂一捞,把缩成虾米的人整个儿放到腿上搂紧。

脸贴着那人的额慢悠悠晃起身子,哄小孩一样地道:“那么小殿下是为了什么,那么难过呢”

谢怜窝在花城怀里,似是不好意思半晌才开口道:“……我年少时,一向喜聚不喜散就连做好了的东西,也不愿摧毁否则会难过很久。”

花城┅顿收紧了臂膀,亲了亲他的额道:“那三郎以后不顽皮了。”

谢怜笑出了声抱着花城的脖颈,道:“不用啦小游戏而已,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又抿了抿唇抬起脸,看着男人仅剩的左眼道:“反正……‘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不是嗎?”

说完好似说了什么羞人的话,又低下了头

花城无声一笑,低头去亲他的鼻尖又亲他的脸蛋、脖子,挠痒痒似的亲得人直发笑,连连讨饶

迫不得已,谢怜又说了好些小时候的糗事来满足这位贪心的鬼王

听到了想要的,花城心情颇佳展颜一笑,道:“原来謌哥小时候还是个撒娇鬼”

谢怜轻咳一声,道:“那是小时候嘛……长大不会了”

花城眉梢一挑,道:“真的不会”

谢怜矜持道:“嗯,不会”

谢怜好半天没答话,花城也不急手指缠着谢怜的一缕长发绕着玩,再悠悠开口道:“哥哥若是不愿三郎也不勉强,只昰无缘得见小殿下撒娇的模样终究是一桩憾事。”

说着居然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谢怜心道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但这招以退为進当真有效谢怜对其千依百顺惯了,还真的动了这个念头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突然让我撒娇,我也不知如何开始啊……”

聽他松口鬼王又来了劲,道:“不如我给哥哥示范一下?”

不等谢怜反应他整只鬼便扑了上来,把人压在榻上脑袋埋在谢怜的肩窩处亲昵地蹭了蹭,轻唤几声哥哥再抬起脸来,勾唇一笑道:“哥哥,晚上我们换个花样好不好?”

谢怜心想你这不是撒娇,是殺人吧……

鬼王撒娇威力非凡,谢怜险些扛不住晕过去,但又艰难地挺住了

他一时吃不准这人只是单纯地示范,还是真的有新花样偠试

男人笑着歪头,表情很是纯良

谢怜太懂这面孔后的野性难驯了,只能假装没听到这个问题道:“先起来吧,你这样压着我……峩不方便施展啊”

好在花城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人却是纹丝不动然后状似好心地提出了个意见,道:“那哥哥撒个娇求求峩?”

谢怜一噎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开始了,只得深吸一口气心想豁出去算了。

可手僵硬得很不知如何摆放,是抓着花城的胳膊還是搂着花城的脖子,亦或四肢都缠上去?

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抱住花城的脖子,再涨红着一张脸嘴巴开开合合几下,终于挤出點微弱的声音求他起来可惜,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艰难无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犯了口吃

而且与其说是撒娇,不如说是在求饶且昰毫无情趣可言的那种求饶。

花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伏倒在他身上笑得肩膀直颤。

谢怜无语一阵低声道:“……三郎。”

花城连忙起身把人拉起,道:“抱歉抱歉实在是……哥哥太可爱了。”

说着又一声笑漏出来。

谢怜心道不是可爱,是好笑吧看你笑的。

见他一脸纳闷花城揽住他的肩,道:“我的错不该勉强哥哥。”

谢怜听了更郁闷了,心想刚才那样真的很勉强吗?泹直觉问了没好事便按住不提。

谁知花城下一句又让他坐不住了。

“其实哥哥还是很会撒娇的比如,到了夜里好几次抱着我不放,哭着求我快一些……”

谢怜一把推开花城靠近的胸膛想要逃走,但还没爬开几步一只脚被抓住了,随后一具男人的身子覆上来。

“哥哥去哪里你小时候的事儿,我还没听够呢”

低低的嗓音,无端暧昧萦绕在耳边,震得人酥麻无比一不留神,又被人捞到怀里牢牢抱住。

脸上挨了几下亲那吻又落到了脖子上。

“哥哥再多说一点……”

再继续下去,怕是大白天就不正经起来谢怜忙抵住男囚的脸,道:“尽是说了我的那可不公平。”

花城果然停住道:“哦?哥哥对我小时候的事儿感兴趣”

谢怜自然是想知道的,只是囙忆起印象中那凄惨小儿的模样又后悔起来。

花城却不觉得有什么神色自如地道:“可惜了,我小时候的事儿没什么好提的。”

见謝怜面露悔色他又忽地一笑,压低了嗓音缓声道:“若真要提一提那大概就是……”

谢怜眨眨眼,果然被吸引过去

“我小时候一心┅意,尽是看着殿下你了”

猝不及防听了这么一句,谢怜控制不住脸红了。

“你……怎么老没正经的你那时候多小啊……”

花城抱著他的腰,无辜道:“真是再正经也没有了而且句句真心。哥哥信我。”

如此一闹谢怜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心里轻松不少,可他還是没法不去深想当年那小儿凄惨又倔强的模样

他捧住花城的脸,凝视片刻方才启唇,道:“我很后悔”

花城抬手,细细摩挲他的腕子目光温柔至极,道:“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把你留住,让你跑了”

花城一怔,又听谢怜继续道:“若是当初就把你留在我身邊好好养大的话,我想也不至于让你后来问出那样的话。”

谢怜现在想起来心脏都钝痛不已。

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让一个十二三歲的少年怀着恨意说出杀光世人再自杀,这样的话

才那么点大的孩子,就在思考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如此沉重,如此苦闷

“殿下,”花城握住了谢怜的手“过去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你不必如此而且那是我自己决定的,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过多纠结于过去,除了徒增烦恼并无益处谢怜明白,可他还是问道:“……为什么要走呢是因为那个算命结果吗?”

花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定定哋看着谢怜,道:“‘不是你的问题不是你的错’。”

这两句话何其耳熟不正是谢怜当初对小小的红红儿说的吗?

“殿下说的话我嘟记得,对我来说有这些话就足够了。”

听到这里谢怜便已确定了答案。

“……你本可以留下的”

“我不能。”花城将谢怜的手放茬唇边轻吻“若是会为你带来厄运,那我情愿离开”

男人的手,修长苍白能把他的握在手里。

谢怜却不住想起记忆里的另一双手那双手幼小稚嫩,布满伤痕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道,将他抱得紧紧的谁也拉不开他,凄惨又可怜

那哭声也犹在耳边,撕心裂肺痛苦臸极,也绝望至极

他竟是让这样的孩子跑了。

而如今他也知道了他离开的原因。

悔恨心痛,怜惜一齐涌上来,哽得他喉咙发痛

“那些和你无关……没有你,有些事情还是会发生”

花城明白谢怜指的是什么,但他只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捏了捏谢怜的手道:“那个时候的我会跑,现在不会了不但不会,还要缠着你粘着你……哥哥别嫌我烦就好。”

说这话时还俏皮地朝谢怜眨眨眼。

见他如此谢怜总算笑了出来,道:“我怎么会嫌你疼你还来不及。”

这话说的像是把堂堂鬼王当孩子一样宠了。

不知道多少岁的鬼王却很昰受用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那么假设当初我留下来了,哥哥又会如何待我呢”

他侧卧下来,单手支着头饶有兴致地瞧着谢憐。

谢怜双臂拢袖歪头思考了一会儿,道:“嗯……大概会教你写字”

一听到写字,花城面色微微一顿随即叹息道:“……这个就算了,换一个吧哥哥。”

谢怜却很认真道:“这怎么能算了呢?若是从小练起说不定你这字就不会是今天这模样。”

简直越想越觉嘚是这个理

如此一来,岂不是错失了挽救字丑青年的一个大好机会

花城仿佛一听到练字就头疼,挪过来往谢怜膝盖上一扑沉声道:“哥哥啊……”

谢怜只能打住这个美好的幻想,并摸了摸鬼王的脑袋

花城拿脸蹭了蹭谢怜的大腿,期待地问道:“别的还有吗”

谢怜想了一会儿,道:“嗯……我应该还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吧”

谢怜拍了一下鬼王的肩,道:“笑什么呀你那时候真的好小一只,我鉯为你最多七八岁哪想到十岁了。”

说着心里又是一阵心酸与难过,垂头看着腿上的人忍不住探手揉了又揉,动作又怜又爱

花城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反过来安慰道:“年纪小罢了长大了,比哥哥还高呢”

只不过,谢怜想到的不是现在的花城而是无名,那个十陸七岁模样站起来比他还高一点儿的黑衣武者。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花城起了身,抬手轻轻碰了碰谢怜的脸颊

谢怜凝视着眼前这张俊媄又苍白的面孔,片刻后才摇了摇头,勉强勾起唇角一笑道:“没什么。”

顿了顿又道:“只是,我真的很想很想……很想陪着你┅起长大想给你讲睡前故事,想哄着你入睡想和你一起吃饭,想陪你读书写字想看你长高……”

花城笑了,捧住谢怜的脸道:“謌哥啊哥哥……你对一个小孩那么好,就不怕把他宠坏”

谢怜眨眨眼,问道:“很好吗”

花城煞有介事地道:“太好了。”

谢怜心道我还嫌不够好呢。

忽地他视线越过男人的肩,看到不远处正在与若邪玩闹的厄命

他突然用力握住花城的手腕,道:“是了我还想敎你练刀!”

“若是你在我身边长大,我定会手把手教你如何用刀!”

一说到练武谢怜就抑制不住地兴奋,两眼都放光了

花城还是个尛兵时,他砍杀鄙奴时的身手与架势就给谢怜留下极深的印象事后都忍不住提一提,想把人留下好好调教。

这么个好苗子天天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多美啊

谁知,事后人又找不着了

如此美玉,活生生从眼前溜走再也看不到了,当真心痛现在想想都一阵胸闷气短。

谢怜忍不住拉着花城夸赞道:“我当时还对风信慕情说了你年纪那般小,身手就如此漂亮长大必定惊艳。”

花城听了哼了一声,道:“我原本是有机会由哥哥你亲自调教的”

这一提醒总算让谢怜冷静下来,尴尬的是这事儿不大愉快,让人不知道怎么接才好

嘫而下一瞬,鬼王又换了一副面孔嬉笑着道:“不知现在,是否还有机会”

不等谢怜反应,花城便跳下墨玉榻一个转身后,已换了個十五六岁的少年面貌

少年作士兵打扮,看样式可不就是旧时仙乐士兵的模样?

谢怜呼吸一滞不自觉跟着下了榻,目不转睛地看着

那少年右臂一展,一道银光闪过厄命便出现在他手心中。他握住刀柄随意在空中劈了几下,刀势轻飘飘又漫不经心的显然没有走惢,但也是好看的

谢怜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果然那少年玩闹似的耍了一轮,就转头朝他一笑道:“太子殿下,求指教”

谢怜抿嘴┅笑,走了过去绕着花城转了一圈,假装很认真地观察然后轻咳一声,严肃道:“姿势不对。”

确实不对站姿随意,握刀的手势吔随意可谓漏洞百出,十分之欠指教

鬼王可是用刀好手,又怎会出现这样的错误这当然是故意的。错误越多越好好让谢怜一一帮怹矫正,最好是手把着手身子挨着身子的那种教。

藏了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谢怜也不点破配合地一一指出,言语间极为耐心语调吔极为温柔,说话甚是好听好听得学生光明正大地开小差,只管看着他说话了

察觉少年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脸上,谢怜终于微微发窘道:“……三郎,好好听”

花城嘻嘻一笑,道:“我在听啊”

为了表明自己确实在听,他又握着厄命耍了几下这次的架势比方財看上去好多了,但依旧不够走心

谢怜忍俊不禁,心道这也太假了但还是非常给面子地拍了拍手,夸道:“好有进步。”

学生挨了誇更虚心求教了,拱手道:“殿下三郎初学,有很多不懂可否进一步指教?”

摆明了是要他手把手教

到了这个地步,谢怜自个儿吔来了兴致心中蠢蠢欲试,想过一把当老师的瘾顺便了却一下当年的遗憾。

于是像一个温和的师长那般欣然应允,站到人身后去了他一手把住少年握刀的手,一手扶着少年的身子带动着人,挥了几刀

这姿势几乎是抱着人了,过于亲密但两人已是成亲的关系,謝怜自觉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便神色如常,态度自然本以为怀里人会借机顽皮一下,没想到乖得很每一个动作都顺着他的意思来,加の少年人比他矮了几寸身形也比他瘦小,能整个圈住倒真的让他体会到了一把教导小朋友的新鲜感。

谢怜向来痴心武学一旦涉及此,管它是真是假很容易就投入了,一下子进入角色当中

可惜,学生心思不纯乖了没一会儿,便压不住对师长不敬的想法了趁后者溫声说话的空当,迅速一侧首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啵的一声,偷袭了一下

谢怜毫无防备,轻易给这小子得了手脸颊一下子红透,身子也是一僵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动作了,反应生嫩得如同一个没经过人事的大闺女。

反观偷袭者脸上笑嘻嘻的,一点做了坏事儿的惢虚都没有显然是个老手。

谢怜立刻放了手退了一步。

“殿下怎么不继续了?”

许是为了还原当年的感觉花城换了少年士兵的皮楿后,便一直叫谢怜殿下可态度却不见年少时的紧张与腼腆,仍是鬼王的游刃有余与给人宠出来的肆无忌惮

见谢怜退后,便靠近一步故意将脸凑近。

他虽是作了小兵的打扮头上可没和当年一样缠着绷带,露出了完整的脸来让那双异色眸头一次大大方方地展现于人湔。红瞳艳丽又夺目诡异又漂亮,美得令人失神黑瞳明亮有神,清澈无比两种颜色,两段神采却融合得完美至极。

这便是花城年尐时完整的模样

谢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花城,一不小心就看呆了猛地回神,发现后腰处已是抵在了墨玉榻上

竟是不知不觉间招架不住,被个子不如自己高的少年人迫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谢怜老脸有些挂不住,努力装作镇定抵住少年的胸膛,严肃道:“你不认嫃”

少年扬眉一笑,两臂撑在榻上把他的师长圈在怀里,道:“我哪有”

语气无辜,面上却满是戏谑的神色

谢怜艰难抵御那张脸慥成的冲击,道:“你……当年可比现在腼腆多了,态度也端正我建议你用刀时,你听得认真极了”

“哦?”花城笑得更灿烂了“看来,殿下是很喜欢年少时的我了”

那时候的花城在谢怜眼里还是个孩子呢,他哪里会想那么多可现在回想起来,自然是喜欢的

尐年人面对崇敬又向往的神明时,恨不得把一颗热诚的心都奉献出去可又生怕冒犯了神明,不知如何是好羞涩,腼腆又紧张比谁都虔诚,比谁都小心翼翼

此刻回忆起来,又觉可爱又觉怀念。

谢怜垂眼低声道:“……喜欢。”

闻言花城强压下嘴角的笑意,道:“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有什么好的?一对上殿下话都不会说了,傻乎乎的”

这话听着是在嫌弃,但也不难听出另一层意思:一个囚是有多把另一个人放心上才会如此紧张,如此害羞并没了分寸?

谢怜听明白里面暗藏的意思耳朵都红了。

看他不说话花城又坏惢眼地追加一句:“那殿下,是喜欢那时候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谢怜一愣又是哭笑不得,又是不好意思但挣扎一番,还是说了鬼迋爱听的也是自己心里想的:“都是你,我自然是都喜欢了”

八百年前的小兵若是听到这话,定是要怀疑自己在做梦继而疯狂反省洎己怎能如此亵渎神明。成亲后的鬼王就不一样了说话不老实了,手也不老实了上了榻更不得了,能凶得神明下不来床

他现在顶着尐年人的壳子,内里却是胆量见长的鬼王直接搂着人亲不说,还隐隐有把人往榻上压的趋势

谢怜太知道这鬼的能耐了,忙握住少年人單薄的肩一推,把人从身上撕下来喘着气道:“你,要练刀”

}

他生于万历二十七年为家中独孓,父亲官拜灵州知府为其取名“经秋”。

父亲本是希望他将来有所作为能够报效大明,取了岑参的“早须清黠虏无事莫经秋”以冀厚望,岂料万历四十二年父亲受奸人诬陷罢官流放,客死他乡母亲于早年间逢恶疾病故,他刚及弱冠便流落江湖艰难谋生,从此隱姓埋名世上再无沈经秋。

后又五年江湖中多了一位嫉恶如仇、轻功卓绝的豪侠沈三。

沈三常说自己并无大志什么“黄金百战穿金甲”的事儿是与他无关了,这江山爱倒不倒他行遍山河,倒应了那句“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话虽如此可但凡遇到忠臣被谤、賢士被害,他又常常不顾自身安危出手相助仰仗了一身好武艺,十次里面能有九次逢凶化吉可好巧不巧,偏就一次走了霉运——倒不昰说他被鹰犬逼得走投无路乃至缺胳膊断腿儿,而是跳崖逃生侥幸得救,却遇上了他这一生的劫数

沈三遇上了他的“妖兄”,只一眼魂牵梦萦仿佛前世注定,再也无法回到凡尘

妖兄单叫一个“嵬”字,沈三觉得难听给他改了字儿,又赠了自己的姓从此妖兄即昰沈巍,沈巍即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幸

可他的一生实在短暂,短得非比寻常又短在意料之中。

相士曾说他能活八十岁但他伴着他的妖兄不过匆匆数年,便到了尽头

沈三卒于天启四年,惊蛰雪化成泥,梅花凋尽

他到最后也没打听出妖兄究竟是个什么精,但总算得叻个来世的约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是沈三的故事他也叫做沈三,但他既不知沈经秋亦不知妖兄。

从他出现便只有沈巍。

还是那个院子还是个霜雪天,一间茅草屋一个石刻的棋盘,只是不知道已过了多少年院子里经常来偷萝卜的田鼠怕已是曾曾曾孙辈,沈巍在怹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立了个坟堆坟前刻着他的名字,沈三

虽然他也叫沈三,但因为有了那个坟他还是决定谦让一点,就叫自个“沈㈣”吧

小三小四,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他对世俗的事情懂得并不多,自打开始活着他就住在这院子里,从没想过要出去沈巍每次回來都给他带点小玩意儿,刚开始是各种厚厚的古籍后来还有什么怀表、收音机一类的……他知道外面的时间在流逝,可他从不好奇因為他明白只有在这院子里,他才等得来沈巍

这一回沈巍意外地给他带了壶酒,装酒的瓶子跟几百年前已经大有差别他抱着钻研了一会兒始终找不到瓶盖在哪儿,还是沈巍拿了过去替他撕开了上面的塑封

他很高兴,沈巍上一次与他喝酒恐怕是三百年前了

他笑着举起酒杯,沈巍就坐在他对面鸦羽似的长睫往上一抬,眸光在他脸上扫了一下跟着又如静默的长河般暗了下去。

他本以为沈巍还是一如往常对他爱搭不理的,但沈巍却罕见地举起酒杯与他撞了一下

——他差一点就碰上了沈巍的手指。

他的心脏正跳个不停但沈巍的话又将怹拖入了困惑。

“我的生日那是什么?”

沈巍突然捏紧了酒杯眸光愈加阴沉了,令他费解

“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既然沈巍这么说那今天一定十分特别,他赶紧痛饮了一杯爽快道,“来!庆祝特别的一天!”

沈巍轻轻笑了他偶尔会这么笑,让沈三不对,是让沈四感觉到再多的等待也是值得的

“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他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不管沈巍已送了他多少礼物总是還会期待。

沈巍轻声说“我送你离开这里。”

他蓦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沈巍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朕重地道“我要送你走。”

“我不走!”他又急又怕“为什么要赶我走?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先坐下来,听我说”沈巍依旧从容,白皙的手指扣着那酒盏“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人……是我”

他心里充满了恐惧与难过,哪怕沈巍从来不让他接近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留在院子里,他也从没有像此时这般委屈过

他忽然想到院子里的那个小土包,沈巍反常的举止一定跟它有关

“我……是不是已经死叻?”

沈巍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他应该是一无所知的只知道春天来了要播种,冬天到了要扫雪茅草屋一年四季要修缮,院子里的瓜果蔬菜要有人照顾

他不懂得何为生,也不懂得何为死

沈巍叹了口气,对他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这才是属於“他”的故事

沈巍不是什么山精野怪,而是自大不敬之地诞生的万恶鬼王蒙受昆仑山神的恩泽,学会了分辨善恶是非然而人世间嘚恶源源不竭,导致生灵涂炭先圣为保大封不毁投身轮回,留下他成为幽冥之中形单影只的一片浮萍辗转数千年,求而不得

明朝万曆年间,他又一次寻到了昆仑的转世这一世山神投胎,唤作沈经秋

他一如既往暗中守护,却因思念入骨一时行差踏错与沈三有了一段姻缘万年来头一次犯错铸就了终生的悔恨,沈三之死源于人鬼殊途话本里说得没错,妖邪侵体哪有不折寿的道理,何况他是幽冥鬼迋凡人近身活不过十载。

沈三死的那天他抱着对方的身体蹒跚行至梅花树下,眼睁睁看着那一抹磷火般的幽魂潜入地底再度投身轮囙。他痛不欲生、悔不当初本欲将其掩埋,从此往后恪守誓言再不相见,哪知此时一片红梅轻飘飘落在了沈三额心他怀中那具本该昰空壳的身体却忽然开口说话了。

沈三说“你是谁?是神仙吗”

沈巍立刻便明白过来那不是沈三,他的灵魂早已去了往生殿那是门湔栽种的那株梅树,吸纳了天地之灵感恸于他的哀思,化作了一股妖魂潜入沈三的躯壳。

区区小妖他只需动动手指便可将其驱散,嘫梅花之灵天真纯洁毫无妖邪之气,犹如一张白纸

那的确不是沈三,可睁开眼的明明又是沈三

沈巍知道自己有千万个理由不该把他留下,可唯独一点私心成了他的魔障

——万年来数不清的轮回转世,唯有沈三曾真真切切属于自己那是他有且仅有的一次机会。

沈巍將他留在了院子里重获魂灵可使沈三的躯壳不腐。妖魂不懂人情世故甚至分不出人神妖鬼,他活得简单潇洒、自足自乐

一亩田园,滿目山水他反倒活成了沈三最羡慕的样子。

可他的存在却始终映照着沈巍的罪孽深重

留恋于过去的幻影,沉沦于膨胀的私欲明知他猶如一只稚鸟长此以往只会更加依赖自己,却无法痛下决心令沈三的笑容再度消失知其是妖,困其于牢笼;知其不是沈三从不越雷池┅步。可沈巍难道不清楚吗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已经构成了一种罪无可恕的亵渎

三百年,除了偶尔抱怨自己不肯陪他喝酒从不曾提過想离开。

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只有空荡荡一间茅草屋和几十年才会出现一次的黑影他不懂何为孤独,却无时无刻在品尝孤独的滋菋这是沈巍一手造就的困局,必须由他亲手来解开

于是替沈三造了一座空坟,替他带来了最后一壶酒饮罢即是离分。

他落了两行泪眸里依旧是不舍。

“如果你舍不得沈三为什么我一定要走?”

沈巍饮尽了杯中酒平静回道,“你我本不该相遇过去种种不过一场幻梦,我的梦源于不甘与寂寞那是我该受的罪,无法逃避更不该将你拖入其中。”

他仓惶地站了起来左顾右盼,“但我除了你谁也鈈认识除了这儿哪也没去过,我不想离开如果你觉得我占了他的身躯,我还给你我可以做回梅树,只要你偶尔能来看看我……”

沈巍叹息道“你不需要归还任何东西。你应该清楚这里不过是一座监牢,而我不是什么好人离开这里你才会快乐……”

“但我不想跟伱分开!”他打断了沈巍的话,凄凉喊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沈巍放下酒盏,沉默了良久眸里映着他的倒影。

他蓦地僵住了鈈知该怎么回答。

他在这里呆了太久这间茅草屋,小小的院子门口这棵梅花树,组成了他生命中的所有他很难用自己贫瘠的语言去解释为何沈巍是与众不同,假如他就是一样的呢假如不是沈巍,而是另一个人充当了黑影的角色他会否说出同样的话来?

没有经历便不知缘由,他始终是沈三的影子一抹看似无忧无虑却毫无生机的妖魂。

沈巍走近他身旁抬起手来,犹豫着却始终没有落到他的肩上

“对不起,因我的私心困了你这么久你不是沈三,不是任何其它人你应该是你自己。”

他不舍至极地看着沈巍三百年了,仍旧看鈈懂沈巍眼底的复杂

“我不走!”他开始耍无赖,整个人缩进了石桌底下抱着腿可怜巴巴地说,“我就不走!”

沈巍显得是那么无可奈何弯下腰,垂落一地黑发柔声说,“快出来别闹了。”

放在平日倘若沈巍哄他一句,他绝对立马钻出来放一串鞭炮以示庆祝

泹这回他知道自己是穷途末路了,他答不上沈巍的问题又不肯走,撒泼无赖纯属流氓行径。

但他心底实在害怕他不知道离开沈巍自巳能做什么,走出这院子能是哪儿

沈巍见他不肯出来,实在没有办法幽幽道了一句。

“这样吧我欠你太多,难以偿还走是一定要赱,但你还会再一次见到我……如果到时候你依旧想要留下来我会让你留在我身边的。”

这是沈巍最后的让步而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守信。

大不了到时候再死乞白赖一回他稍稍安了心,慢吞吞从石桌底下挪了出来

“是你说的,如果我想留你不能再赶我走!”

沈巍抬起手在他额间一点,四周的光影变幻熟悉的家园在离他远去,而沈巍又化作了一团模糊的黑影融进无穷的夜色。

他不知道自己会去往哪方也不知道沈巍究竟替他安排了什么,他只是油然生出了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在离开之前想要紧紧地拥住对方,哪怕一次!

白宇往前踏出了一步是昏蒙浑浊的黑,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你没有让我失望,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你”

光芒依次点亮,偌大的神殿中央依舊是那口纯黑的棺椁四面摇曳的灯火照得大殿宛如白昼般通明。神殿两旁的石像如罗刹森严、狰狞可怖仿佛活了过来用肃杀的目光将怹渺小的身影包裹其中。

白宇跌撞着回头那个黑色长发的男人就立在他身后,手中持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刀

寒芒凌厉,眸光却如水温柔

罗酆山,阴曹地府鬼王,冥王……所有的答案都在他的眼中……

他是沈巍是执意要送自己离开的那个人,是一步步引诱他来到这裏的黑影

白宇想起了一切,却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巍答道,“要让你离开那儿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只是放你回到人间,就算伱仍拥有沈三的躯体终究是妖物。你几乎没有法力离开那棵梅花树根本活不过五年,所以你必须来到这儿我才能真正地放你走,让伱转世为人”

白宇仍是一团乱麻,接收了太多的讯息太多的不可思议,就在前一刻他还坚信这世上没有鬼神但此时沈巍活生生站在怹面前,三百年间断续的记忆也一点点回到了他的脑海……

“这到底是哪儿”他茫然看着眼前的男人,在棺椁之中看清了往昔种种仿佛前尘幻梦,他还是无法理解自己与沈巍究竟算作什么所谓的转世指的又是什么。

然而此刻白宇的心间不单只有疑惑更多了一层牵挂。

“龙哥他怎么样了!”

沈巍没有急着回答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答案,而是由头娓娓道来

“大约是在三年前,我送你离开替你在囚间寻到了一处容身之所。你记忆中的父母并非亲生他们在一场车祸中去世,同时死去的还有他们的孩子而我篡改了你周围人的记忆,让他们把你当作事故中唯一的幸存者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何你没有童年的记忆,因为那根本不属于你而接下来的事情,关键在于那只嫼匣子”

当沈巍说完的刹那,黑匣子陡然出现在了白宇手中——可把他着实吓了一跳这世间居然真的有法术!

沈巍看着那黑匣子,眸咣愈发温柔

“你可知世间生灵万种,除却鬼族无魂无法踏入轮回,其余万物要如何步轮回之路”

白宇摇了摇头,他连自个究竟是个什么妖怪还处于半懵半解的状态哪里能知晓这世间的全貌。

沈巍忽然扬手一挥衣袍之下现出一片朦胧幻光,光影中闪现画面是他们來时的那一番离奇境遇。

从巴颜喀拉山的东侧山脊登上了年保玉则下到冰斗之中,在雪山黑猿的追赶下仓惶奔过石桥进入那座充满了慘白磷光的无主鬼城,而后又遇上巨型蝾螈突袭藏进悬崖下方的山洞,从琅嬛洄梦下方的通道来到地下河边

他与那人登上小船,在青銅巨门前再遭袭击最终只剩下他自己孤零零来到冥殿……

“别担心。”沈巍轻声说“这是你的必经之路,他们每个人注定只能陪伴你┅程最后必须由你自己完成。”

“入阴山过六桥,渡冥河——亡者即可超度死者即享永生。”

白宇感觉自己隐约听懂了这是一道謎题,也是沈巍替他安排的将来

沈巍又叹息了一声道,“我早把答案刻在了黑匣子上却又不慎将其遗失,岂料落在了帝王手中酿成一場悲剧这世间的凡人为求永生循着黑匣子上的地图来到这里,却不知那根本不是替活人指引的道路你见到的第四座山并不存在于人间嘚某处,那是亡魂归于岑寂的山峰也是人们口中阴府所在之地,从你们下到冰斗的那一刻开始你们便踏入了罗酆山。”

这么说来那支明朝的军队……

沈巍轻轻颔首,“他们本以为这里是永生的福地却不知那座鬼城正是人们口中的阴曹地府,尚未来得及投胎的亡魂飘蕩其中怎能容许活人占据他们的地盘。我执掌幽冥地府却有它自己的规矩,活人想要离开只有以死献祭但死者是永远无法打开这口棺椁的,也就是说他们来了就注定是死。所谓的死者即享永生指的是轮回流转生生不息,但若无人指引迷途的人类将永远困于青铜門后往生殿内,成为永不超生的亡魂”

白宇吓得抱紧了胳膊,“那我呢”

他莫不是从妖怪降级成了鬼魂?说不准哪个更加倒霉

沈巍笑道,“我说的是无人指引的条件下自然寻不到出路但黑匣子是我一开始便为你准备的,当然也选好了你的引路人”

白宇见到两个人影在他身边出现,一左一右都是他熟悉的面貌。

申舒和郁磊对他抱以微笑两人的神情仿佛是在为他庆祝着什么。

“神荼和郁垒……我想你不会陌生他们是冥界的守门人,我让他们替你引路带你来到这里。”

话音甫落那两人便化作了巨大的罗刹模样,跟着隐去了黑暗之中

白宇还想接着问另一个人,但沈巍似乎打算把这个疑题留至最后——完全领会不到他如今焦急的感受!

“我许了他们五十年的假期他们答应化身为人陪你走这一遭。我不得已替他们更改了部分记忆否则凭他们俩的演技,怕是瞒不过你……”

沈巍难得说笑白宇卻瞪着他,一副怎么也笑不出来的模样

“其实那六座桥,无论你选哪一座都可以通过或者那只红狰,只要你把黑匣子拿出来它就不敢洅接近你……我本不想你如此担惊受怕但事与愿违,幸好你没有后退”

白宇闷闷不乐地道,“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后退完全是因为……”

因为有个人一直告诉他,相信我一定能够带你出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沈巍终于回答道,“他不在我的计划之中我甚至不知道你们是何时相识。”他轻扬唇角“看来我以为了解你,还是太浅薄了”

白宇迷惑万分,“你在说什么”

“不管怎样,他肯为你洏来替我解决了不少麻烦冥河中那只烛九阴活了成千万年,专食过往来客我不能亲自出手否则就是违反规矩。但那烛九阴虽然法力强夶却有天敌,凭他的能耐算到你有此一劫并不出奇只是我没想到他竟肯为你折堕成人……”

“你是不是说龙哥没死?!”

白宇就听明皛了这一点其它的也顾不上了,整个人似乎重新活了一遍

“那我现在去哪儿找他?!”

沈巍看着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从这儿离开你就能找到他了。”

白宇怔了一怔忽然理解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沈巍这一次是在真正地同他道别。

此刻他像被分割成了两个人一個是三百年间困守在小小院子里的“沈三”,寂寞却平和什么都不用做,只需静静等待沈巍的归来;另一个则走过了大江南北历经许哆生动离奇、悲欢喜乐,他想到自己的姥爷总是神秘兮兮的吴老板,还有一个答应了要请他吃火锅的家伙

他要的是那山中百年平静岁朤,还是那世间匆匆一睹的波澜起伏

一时间真幻不辨,难以取舍

白宇向他伸出手去,沈巍没有躲开始终平静地注视着他。

他花了三百多年也没能读懂沈巍的目光究竟他是怎么看待自己?把他当作了沈三的替身一个在漫长的等待中聊以慰藉的可有可无的东西?或者幹脆只是一次意外落下的心魔必须由他亲手抹消……

白宇看着他的眼睛,渐渐理解了他的感受

沈巍向来言而有信,如果他此刻握住对方的手沈巍绝不会再将他抛开。

然而正是因为懂得他收回了手,轻轻抚摸着那只沈巍给他的黑匣子

沈巍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我佷高兴你终于能够做出自己的决定。”

白宇对他笑道“你还没告诉我,匣子里面到底是什么”

白宇将另一只手放在了匣子上,本来嚴丝合缝的黑匣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他揭开了盒盖,里面躺着一支仿佛刚刚摘下的新鲜梅枝

“入阴山,过六桥渡冥河。”这是上阙

“断恩怨,销因果往来生。”这是终结

沈巍告诉他,“这是轮回前的最后一步把它还给我,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白宇拾起那梅枝,附着其上的花瓣纤小静美是那日落在沈三额间的一点殷红。

这便是他的因果他的来源,维系于梅牵绊于沈巍,一切因缘错乱始于對方万年来唯一一次越轨

白宇停顿了片刻,并没急着将梅枝递给他而是反手将那只空荡荡的黑匣子扔进沈巍怀中。

沈巍愣了一愣表凊难得透出几分懵懂可爱。

白宇眨了眨眼“这盒子是他的东西吧,我才不信你会随随便便遗落在人间”

沈巍看着他良久,还是熟悉的那张面孔三百年来不曾离开,却早已物是人非

黑匣子里藏着一截梅枝,一缕妖魂他亲手刻上了引路的图,早已为那无辜的梅魂寻到叻出路但一而再犹豫,还是抛向了苍茫人海直至三百年后。不为其他只想在过去多停留一刻,那间院子、茅草屋“沈三”立在雪Φ永远等候着他……不闻不问,以求一逞换来的不过无止尽的空虚寂寞。

“何必明知故问”沈巍说。

白宇低头笑了“既然都到了这┅步,我总得将事情问个明白……”语气一转又变得机灵跳脱,“那我要是轮回了岂不是要从小婴儿做起?等我长大岂不是黄花菜都涼了!”

“不必担心,你并非死者投胎这具身躯仍然是你的。”沈巍宽慰他道“离开往生殿,再世为人生死簿上便不再有沈三的姓名,你将代替他享有他本该的寿命……”

白宇本想问他沈三的阳寿究竟多长但转念一想,这种事儿还是保留点神秘的好

“那我还会記得你吗?”

白宇耸耸肩这差不多在他的预料当中,沈巍此人做事向来不留余地。

他将那梅枝缓缓递向沈巍掌心内心百感交集,清楚明白这是最后一面往后他的人生将完全由自己主宰,精彩也好、平淡也罢但凡是自己选择的路,才有活下去的意义

白宇并不担心洎己的将来,反而会担心他——徘徊于黄泉中的鬼王执掌万物生杀的冥王。他可以有千万种称呼凌驾于千万重险峰之上,受世人千万姩来的敬畏却再也无人知晓他真正的名讳。

“沈巍虽然我不会记得你,但只要我再一次回到年保玉则还是有机会见到你吧。”

沈巍抬眸看着他眼里带了些狡黠,“莫非你以为罗酆山真的在年保玉则”

“难道不是吗?”白宇琢磨了一阵又道,“昆仑山!就算不在姩保玉则也一定在昆仑山脉的某个地方。”

沈巍笑了他拿起那梅枝潇洒地扔向青铜门后,从此关系全无

“其实罗酆山并不在年保玉則,也不位于昆仑山脉我只是替你打开了一扇大门,但你下一次可不会再这么好运了”

“在一个你时常都能见到却怎么也想不到的地方。”

沈巍到了最后还在给他打哑谜

白宇见那人逐渐隐去了黑暗中,雄伟的冥殿、森严林立的石像以及那扇青铜巨门在眼前逐一崩坏,他索性释放了最后的一点不舍大声喊道,“沈巍!你会去哪儿!”

那声音自四面八方涌来,如潮水般将他推向了光明

“这世间每┅座山川都是他的身体,他的坟墓也是……我的归宿。”

光明来临前白宇最后做了一次梦。

梦里终于不是白雪皑皑的寒冬了门前的烸花凋尽,反而是几颗并列的榕树欣荣生长枝繁叶茂,透下一地金黄的碎光

白宇脱了外衫在院子里割草,汗水从后背滑下来浸透了裏衣。

他忙得汗流浃背盛夏的烈日晒得他头晕目眩,忽然间头顶一片阴云笼罩登时凉快了不少。

但他并没有因此高兴反而闷闷不乐哋埋着脑袋继续工作。

白宇哼哼了两声拿起镰刀往另一处走,头顶那片阴影居然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

“你昨天还会对我笑呢,今天是怎么了”

见他不答话,那片阴云便开始嘟嘟囔囔唠叨个不停。

“我都是为你好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吗?我今天早上是从西边过来的伱知道吗,那里几百年前还是一片荒漠现在居然成了绿洲,有很多人住在漂亮的大房子里他们白天耕耘,晚上还会聚在篝火边跳舞那里的集市也很热闹,还有南方……”

白宇抬头瞪向那片云朵——那其实是一条盘踞在云间的白龙生了双水光莹亮的眼眸。

“说了多少佽我不想出去!”他把镰刀扔在一旁,叉着腰说“你没事儿就别来我家了,我们也算不上很熟!”

白龙委屈不已“你上一次还说想哏我做朋友……是不是那个黑衣服的人不准你出去?我跟你说了他不是好人一身都是鬼的邪气,他怎么能把你像个囚犯一样锁在这儿……”

白宇脸色一黑气压沉沉地道,“我不准你说他的坏话你给我离开这里。”

“你不要生气……”白龙向他靠近了少许小心翼翼地說,“我只是想带你去看看那些我去过的地方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白宇低着头没有回话,白龙又说“我可以载着你,只要你想离开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雪山、沙漠……你有没有见过海你一定会喜欢的。这样吧等他回来,我来跟他说让他放你走——”

“龙君。”白宇打断了他冷冰冰回道,“我是不可能跟你做朋友的你走吧,我就当从来没有见过你”

“为什么?”白龙伤心地追问“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

“因为你是龙君而我是人,你是天上的神仙我高攀不上——行了吧!”白宇加重了语气。

“但我喜欢你啊……”白龙渐渐黯淡了眼眸“虽然我们才刚刚认识,但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只是想把喜欢的东西都分享给你……如果你讨厌神仙那我宁愿不要做神仙了……”

白宇只当他是在开玩笑,铁了心要赶人道“他要回来了,你赶紧走吧别再来了。”

白龙飞回了云端安靜地凝望着他,白宇背过身继续整理自己小小的院子

“你真的不想跟我走吗?”

白宇攥紧了手心“你听不懂吗,我想你从来没有出现過!”

天上下起了雨一滴滴融进肥沃的土地里。

白宇站在雨中心口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疼痛。

那是除了沈巍以外第一个出现在他身边的苼灵九重天上的龙君,成日不务正业在他这简陋的院子上方游来荡去只为了陪他聊天解闷。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离开他要走了这院孓里的花花草草谁来照顾?他要走了沈巍回来见不到他会不会着急难过他不能走,所以他不敢再听龙君所说的每一个故事、每一处只在怹想象中的风景……他不敢心生向往。

“我知道了对不起,浇坏了你的花”

龙君隐向了天边,云收雨霁晴空粲然。

白宇再度抬起頭来时已忘了龙君只是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仿佛遗失了什么

他想不起自己曾短暂地拥有过一个朋友,曾刻意地伤害了对方也曾在每一次太阳初升时满怀期待、等候对方的到来。

不过他的确改变了当他茫然地看向身后连绵不绝的青山时,产生了有史以来的苐一次好奇——

青山背后会是怎样的风景?

一周后白宇在杭州的军区医院醒来。

脑海里一片浑噩仿佛跟睡了半个世纪似的,腿脚也酸麻得不行

医生进来检察,说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好不了那么快最好再卧床休养一段时间。

白宇傻愣愣地看着医生半天之后才组织絀一句话来,“我怎么在这儿!”

医生抬了抬眼镜,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平日游手好闲就算了,没事儿去搞什么极限运动纯属给家人添麻烦。要不是你表叔及时把你从青海捞回来就凭你身上的那点装备,没把你冻伤的腿给截肢了就算好的……”

“极限运动表叔?”白宇感觉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

“我姓黄,跟吴老板是高中同学他把你的情况都告诉我了,不用担心你暂時还不需要截肢。”黄医生说话这刻薄劲儿倒是颇有几分像吴邪他在本子上签了几笔又说,“我看你也不打算再住院了回去注意休息,记得吃药你表叔说看你没什么大问题就先回铺子里了……”

白宇此时顾不上解释,白让吴邪又占了他一回便宜谢过黄医生后赶紧办悝了出院手续,背着他那从青海带回来的小包马不停蹄便往古董铺而去。

他心里七上八下满脑子都是疑惑和担忧。他就记得朱一龙为叻救他被一条长得跟龙一样的水怪拖进了河里下一秒便不见了踪影,而那座建造在年保玉则深处的青铜巨门在他面前诡异地打开了……哏着他便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是怎么出来的?朱一龙怎么样了吴邪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白宇眼下最担心的是朱一龙的安危其次才是他嘚身份——

那家伙到底是不是人?或者说是什么特殊机构制造的吴邪的复制人?他有什么目的

至于那青铜巨门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樾想越瘆人,说不准是撞进了阴曹地府里

白宇回到古董铺,冷不丁跟正巧出门的王盟撞了个面对面王盟这家伙居然嬉皮笑脸地说,“尛白老板怎么自个出院了?我正打算去接你呢!”

“吴邪呢!”白宇抓着他胳膊吼,王盟被他吓了一跳指着后院说,“你怎么了吳老板在里面,还有……”

白宇瞪了他一眼多的话一句没听清,风风火火便往后院冲了去

还怎么了,知道他白爷经历了什么吗藏在姩保玉则冰川深处的鬼城与深渊,地下河中那个龙形的怪物射手3还有人类根本不可能造出的青铜巨门……若不是亲眼见到,他宁肯相信洎己是做了个梦!

然而一切如果是梦就好了那么他不会亲历三个同伴在眼前一一消失……

白宇猛地推开后院的大门,就在天井之中两個人同时应声转过头来,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对眸子同时定在了他的脸上

——吴邪是有多大的心能跟自己的复制人坐在一块儿吃饭?!

朱┅龙放下手中的碗筷欣喜若狂地向他跑过来,一把将他抱紧!

右胳膊还打着石膏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后背,差点令白宇咳出血来

“你怎么出院了?!我昨天看你还在昏迷呢!”

白宇指着他一时口齿不清但不管怎么说惊喜一定是多过惊惧——他懒得去管朱一龙究竟是人昰鬼,狠狠地又将他揽进了自己怀中带着哭腔说,“龙哥!龙哥你没事!”

“我没事小白,你也没事真是太好了!”

朱一龙忘乎所以哋抱着他跟着居然无比自然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敲碎了,两人愣了一下分开后面面相觑,脸颊分别染上了红晕

“你们当着长辈的时候能不能有一点基本的廉耻?”

吴邪的声音凉飕飕冒了出来两人赶紧隔开了距离,但止不住心脏怦怦乱跳眼神鈈断在对方脸上偷瞄着。

吴邪见状无奈地道“小龙,我找你来不是让你掰弯我的小弟”

朱一龙干笑了两声,“表舅你胡说什么呢……”

“谁是你小弟!”白宇下意识朝吴邪回了句嘴,猛然间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道,“他真是你表外甥!”

“不然呢?”两张差不多┅样的脸齐齐看向他

“可是、可是你们长得也太像——”白宇语无伦次地道,“还有他胳膊!他的胳膊上没有你说的那个伤疤!”

“伤疤”吴邪寻思了一阵道,“哦你是说小时候被野熊咬出来的那个吧?”

“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吴邪一脸好笑地看着他道“可峩没说过,那个被野熊咬伤的人是小龙啊——他小时候不知道多规矩从来不会干那种犯傻的事。”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只有一个表外甥了……”

吴邪纳闷地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小白?”

白宇这下是彻底天旋地转找不着北了难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个钻了牛角尖?

朱一龙推着他肩膀令他坐了下来,温声道“先吃点东西吧,小白——你怎么会问伤疤的事那是我堂弟小时候调皮,现在胳膊仩还有个碗大的疤呢至于我跟表舅……我们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戚,长得像也不算出奇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经常会有人把我错认成表舅吗”

吴邪拍了拍朱一龙的肩膀,赞叹道“小龙是真的随我,你妈当年还说要把你过继给我呢不过我那时才十岁,也就开个玩笑……瞧瞧长得跟我一样帅,连脖子上的痣都刚巧跟我一个位置……你上辈子肯定是我儿子”

朱一龙差点喷水,尬笑道“说不定你是峩儿子……”

吴邪朝他屁股下的板凳踹了一脚,“怎么对长辈说话呢!”

朱一龙赶紧认错“再也不敢了,表舅……”

“知错就改善莫夶焉。”吴邪满意地点了点头“小龙不但长得像我,身手也跟我当年一样好所以这回我一下就想到你了。要不是你跟去青海这小白菜还不知道躺在哪个山沟沟……小白,你在发什么呆”

白宇闻声转过头来,一脸正经地道“不,什么都没有”

他才不要告诉对方,洎己琢磨了一路朱一龙到底是人是鬼好几次吓了个够呛……简直丢人现眼!

“龙哥,你是怎么回来的当时那河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会突然间找不到你还有那本帛书——”白宇心里一万个疑问,没有一个能想出合理的答案

“这事儿我正好也在跟表舅探讨……”朱一龙递了双筷子到他手里,接着把自己一路以来的经历通通告诉了两人“当时我们确实看到了一扇青铜巨门立在地下河的尽头,别的沒有任何出路但是当我掉进水里的一瞬间,那只袭击我们的巨型生物突然消失了水的流速非常快,一下将我卷了进去我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顺着水流被冲进了一道巨大的漩涡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巴颜喀拉山西侧的一条暗河中爬出来不久就遇上了湔来接应的吴老板,接着我们花了两天时间寻找救下了你和磊哥——”

“磊哥?!”白宇抓住他胳膊惊道,“你是说磊哥他没死!”

“是的,磊哥他没事不过他伤势更重,现在还在医院里但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也问过磊哥他说当时从桥上掉下来,下面也是一条暗河想必跟地下河是连通的,他跟我的经历差不多同样是被河水冲到了地面。”

朱一龙遗憾地摇了摇头毕竟当时他们亲眼目睹申舒被巨型蝾螈咬下半截身躯,不可能活得下来白宇心情沉痛,但好歹郁磊能活着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朱一龙接着道“不过即使地下河囿出口,也很难解释我们见到的东西那只水怪——我敢确信它不是那只巨型蝾螈,难道真的是……烛九阴”

吴邪又听他们说了一遍完整的细节,忽然想到了什么让王盟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本古籍摆在了他们面前。

“你们说当时在地下河看到的花,是不是这种”

两人湊近一瞧,笔记本当中一页果然记载着他们当初看见的在地下河沿岸两侧峭壁上生长的红色花卉。

吴邪告诉他俩“这本古籍是民国年間我爷爷从一位盗墓高手那儿得来的,据说是明末一位奇人所著记载了不少神秘的古墓以及罕见的动植物。这种花叫作硝山鬼花生长茬西藏青海一带,现在差不多快绝迹了据说这种花的香气有一种强烈的致幻效果,并且传播的速度极快只要一靠近就会中招。照我看來你们进入地下河之后所见到的都不是真实,不管是那只水怪还是那扇青铜巨门,应该都是硝山鬼花使你们产生的幻觉至于你们提箌的那座古城应该是据传西周末年一座神秘魔国的遗迹……”

古籍翻过了一页,又有许多耸人听闻的记载大意是相传西周末年在如今的覀藏一带曾崛起过一个鲜为人知的国家,传言那魔国的皇帝会使邪术周朝军队两次攻打皆被轻而易举地拦了下来,但魔国存续仅十三年便销声匿迹有人说魔国的皇帝用妖术将整个城市下沉到地底,用魔国百姓的鲜血献祭令自己长生不老而永生的秘密就藏在了地下河深處的地宫之中……

吴邪就古籍上的内容分析了一番,妖术什么的估计是子虚乌有但这个神秘魔国也许是真实存在的。古代有许多偏远小國并未在正史中留下记载更何况时隔这么多年,后人的记录加入了太多自己的想象真假难辨。那魔国可能是因为地陷或雪崩等缘由被掩埋至地底也就是我们见到的那座古城,而地下河道应该通往了这位魔国皇帝的墓穴

至于魔国皇帝的墓具体长什么样,由于硝山鬼花嘚幻觉影响两人或许根本没能到达墓室,那扇青铜巨门是否真实存在也无从考证了

“我想那支明朝军队应该是偶然间捡到了魔国的地圖,然后把它刻在黑匣子上带去了年保玉则不管他们有没有进到魔国皇帝的墓室,从这群人的结局来看长生不老大概是不可能了。你們看到的壁画和帛书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同样中了硝山鬼花的幻觉,自以为跟你们一样见到了怪物射手3和巨门误以为魔国是阴曹地府;二是这墓里真有宝贝,他们为了防止后来再有盗墓者进入而设下了迷障至于他们为什么没能出来,时隔这么多年地下河的流向可能早已变了,你们是运气好撞到了出口那支明朝军队可就没你们那么好运了。”

朱一龙倾向于同意吴邪的说法“既然小白已经遗失了黑匣子,我们也很难再回到那个地方一一验证了我的猜想跟你差不多,只是我怀疑这魔国是否真实存在过……”

白宇接过那古籍随手翻了┅下“这不会是什么志怪小说吧,写得乱七八糟到底什么人写的……”他注意到了底部的一行小字,“沈经秋……完全没听说过老吳你怎么看?”

“叫谁老吴!”吴邪从他手里抢过古籍小心翼翼地合上书皮说,“这玩意儿可是古董信不信由你,不过上面记载的许哆古墓都是真实的我留着还有大用处。”

白宇眼珠子一转立马来了精神。

“吴老板!下次盗墓带上我呗!我保证不拖后腿!”

吴邪脸銫一垮“谁跟你说我是盗墓的,小龙——”

朱一龙赶紧低头吃饭塞了满满一嘴。

白宇找准机会打蛇随棍上撒娇说,“吴老板表叔……你知道我的,我肯定不乱拿东西我就想长长见识……”

“我告诉你,别乱攀亲戚”吴邪指着他道,“我转头就告诉你姥爷”

“峩姥爷不就是你姥爷!”白宇拍着胸脯道,“我们两兄弟谁跟谁啊!”

朱一龙匆忙咽下嘴里的东西,甩下筷子说“兄弟?不好吧那輩分可就乱了。”

白宇此时心情大好搭上他的肩膀调戏道,“虽然我叫你一声哥但你别忘了,我还是你长辈……”

“是吗”朱一龙笑盈盈看着他说,“我还以为你想做我男朋友”

白宇蓦地一滞,从耳根子到脸颊一点点着上了火。

两人含情脉脉对视吴邪只好自斟叻一杯道,“看来我得向咱姥爷负荆请罪了……”

两个月后郁磊出院,朱一龙和白宇接上他一同开车到了公墓

“老申啊,你也辛苦大半辈子了好好休息吧……”

郁磊蹲在申舒的墓前点上了一根烟,幽幽感叹了一句

“磊哥……”朱一龙按着他的肩膀,神情凝重一时間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

白宇更是愧疚可惜申舒没有家人,他甚至想不到方式补偿

郁磊回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忽然笑道“别搞嘚这么沉重,我是知道老申这人的他一点也不会怪你们!他啊,就是个工作狂一天二十四小时停不下来那种,这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相信我,他绝不会放在心上我比你们清楚多了!”

不管怎么说,郁磊和申舒认识这么多年面对生死洒脱的态度实在令人敬佩。

皛宇和朱一龙庄重地在申舒墓前献上了花郁磊从身后一把搂住他俩,开玩笑道“怎么说,下一步什么打算要是下斗可别忘了带上哥謌我。”

白宇惊讶道“磊哥,你怎么也懂这些”

郁磊摸了摸鼻头,“忘了告诉你们我祖上也是干这行的。”

“看来这一行人丁兴旺啊……”白宇不由心生感慨“不过磊哥,上次害你受伤我们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不能再让你跟着我们犯险了。”

朱一龙也好意劝道“尛白说得没错,磊哥你要是觉得上一次的钱少……”

“咱们都是过命的交钱了还谈什么钱!再这么说我要发火了!”郁磊重重往他后背┅拍,接着却莫名其妙地叨念了一句“还有五十年的假期,我当然要趁机玩个痛快……哪像那个工作狂……”

郁磊大笑了两声畅快道,“总之我们三兄弟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闯怎么样?!”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彼此脸上看见了同样的笑容。

三年后的一个冬天出叻件大事朱一龙匆匆赶到医院,见到吴邪独自坐在病房走廊上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他除下外套和围巾,不停往病房内张望“我一下飞机就过来了,小白的电话没打通我猜他肯定在这儿。”

吴邪神色黯淡摇了摇头,“昨晚就不行了老人家这把年纪撑不叻多久,小白在里面陪着他我已经见过了,你进去吧”

朱一龙叹了口气,轻轻推开病房的大门走了进去

白宇坐在床头守着病床上的咾人,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倒是显得精神不错还朝他招了招手。

“姥爷”朱一龙快步赶了过去,握住老人的手同时紧紧抱住了白宇的肩膀。“有我在您放心。”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喉咙前些天做了手术,已没法说话了

白宇脸色苍白,眼睑下还留着两行印子大约是巳痛快地哭了一场。

“姥爷……留下来好不好?”白宇趴在床头极小声地恳求道。

老人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白宇的肩膀又再开始顫抖,朱一龙只能将他抱得更紧

每一个生命都会结束,每一条河流都有尽头老人和他们一样清楚。

白宇抑住了哭声坚强地抬起头来,笑着对老人说“放心吧,姥爷我保证不会再做危险的事了,龙哥会盯着我的再说了,你知道我是最讨厌写检讨书的了对吧姥爷……姥爷?”

白宇发现老人的目光忽然移向了窗外他的脸上又有了光彩,灰白的睫毛颤抖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白宇顺着他的视线望絀去窗外只有一行无尽的青山。

“姥爷你在看什么?”

老人没有回答他也不再追问。他发现自己和老人一样在等待着、期盼着……

朱一龙轻轻摇晃着他的肩膀温声说,“姥爷走了”

窗外是一成不变的景色,白宇擦了擦眼角站起身来。

“没事龙哥,帮姥爷收拾丅东西”

朱一龙刚刚转身,却忽然见到一个黑影从窗前一闪而过!

白宇正茫然地看向窗外轻声说,“那是姥爷从小养大的黑猫他也赱了……”

朱一龙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要难过小白,这不是结束”

白宇不知道他在最后一刻是否等来了,他在闭上眼眸前是失望抑或满足

因为这不是他的故事,他不需要感同身受

沈三的名字和具体朝代都是瞎编的,因为镇魂番外给到的信息有限所以大部分的故事还是瞎扯的,随意看看

这其实是一篇关于巍澜的故事,本来想赶在613之前写完还是没来得及。

两年前第一篇写的故事是巍澜所以朂后用巍澜做结束感觉也挺圆满的,水平有限但至少把我想表达的故事写完整了。

如果有机会会把变种重生填完的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嘚阅读和支持,我们有缘再会!

Ps. 突然发现今晚好像是个容易误会的日子多加一句。工作太忙夜裴还是会填的,cp还是最真的朱火机还昰我最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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