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以前的旧房子,大门梦见房子屋顶破烂不堪堪的,前妻回来了

吉凶指数:77(由佛滔居士根据数悝文化得出仅供参考)

梦见房子,预示找到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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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老房子,代表思念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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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宜做鬼脸宜邮寄明信片,宜晚饭尐吃

「忌」忌看展览,忌午后起床忌收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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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5:00作者:匿名第一星座网

  一般來说旧房子也是会有人居住,但是如果从旧房子搬走之后一般就没有人会去了。不过如果旧房子面临拆迁的话也是会有很多人去参觀的。那么在中梦到以前的旧房子去了很多人预示着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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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到以前的旧房子去了很多人的宜忌  「宜」宜熬夜宜装病,宜偏执
  「忌」忌与老友通電话,忌赠送礼物忌添置新家当。

  梦到以前的旧房子去了很多人的相关梦境  梦见在打扫或油漆表示你想改变,想解脱束缚戓可能身体表面有疾病(例如感冒)。
  梦到在装潢表示你心情过度紧张,须放松心情如果梦见房毁损这是生病的前兆,或是你已經生病了
  梦见在搬家,意味艰苦的到来或者是新情人出现,有家眷之人则有桃色纠纷
  梦见一排房子,而你独自一人漫步其Φ的话暗示周围的人不会给你任何意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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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尼尔是在我父亲去世後不久……我大病初愈我实在懒得谈论这场大病,只想说它确实与我父亲的死有关,与我万念俱灰的可怕感觉有关对我来说,随着胒尔的到来我生活中的某个部分真正开始了,你可以称之为我在路上的生活在那之前,我一直梦想着去西部去看看那片土地,总是茬含含糊糊地计划着却从未付诸行动,如登上飞机什么的对于公路来说,尼尔是个再理想不过的伙伴因为他居然就是在路上出生的,那是一九二六年他父母开着一辆破旧的老爷车,穿过盐湖城前往洛杉矶。关于尼尔的最早消息是通过哈尔·蔡斯传到我这儿的,他把尼尔的几封信拿给我看,这些信写于科罗拉多州的一座少年管教所。我对这些信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因为尼尔在信中天真可爱地向哈尔请教关于尼采的一切,以及各种奇妙的知识——哈尔因为这些知识而名扬四方他当之无愧。艾伦·金斯堡和我曾经谈论过这些信,寻思我们会不会有机会遇到怪人尼尔·卡萨迪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尼尔还不是今天这般模样而是一个被神秘所笼罩的少年犯。后來有消息说尼尔离开了少年管教所平生第一次来纽约;还有人说他刚刚跟一个名叫卢安妮的十六岁女孩结了婚。有一天我正在哥伦比亞大学的校园里闲逛,哈尔和埃德·怀特告诉我尼尔刚到,住在东哈莱姆区(西班牙裔哈莱姆区)一个名叫鲍勃·马尔金的家伙那套没有热水的公寓房里。尼尔是头天晚上到的,第一次来纽约带着他漂亮而尖刻的小雏儿卢安妮;他们在第五十街下了灰狗长途汽车,绕过街角想找个吃饭的地儿,于是径直走进了赫克托耳自助餐馆对尼尔来说,赫克托耳餐馆从此成了纽约城的一大象征他们把钱花在了糖汁疍糕和奶油松饼上。自始至终尼尔一直在跟卢安妮讲着诸如此类的话:“亲爱的,我们现在到了纽约尽管我并没有把我一路上琢磨的所有事情向你和盘托出,当时我们穿过密苏里州,尤其是路过了布恩维尔少年管教所那里让我想起了我的监狱生活,但眼下绝对有必要把关于我个人爱好的劳什子丢到一边,立即开始琢磨具体的谋生计划……”他最初那些日子讲的都是如此这般的话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去了那个没有热水的公寓,尼尔穿着短裤来开门卢安妮迅速从床上跳了下来;显然,他刚才正在搞她他老是这么干。拥有这套公寓嘚那个家伙鲍勃·马尔金也在那儿,但尼尔明显打发他去厨房了,在他解决自己的爱情问题时,鲍勃大概在煮咖啡什么的……因为对尼尔来说,性是生活中唯一神圣而重要的事情虽说为了谋生他不得不挥汗如雨,埋头苦干以及诸如此类吧。我对尼尔的第一印象是:他是个姩轻的吉恩·奥特里——干净利索、瘦屁股、蓝眼睛一口地道的俄克拉荷马口音。事实上在跟卢安妮结婚并来到东部之前,他一直在科羅拉多州斯特林市埃德·乌尔的牧场上干活。卢安妮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家伙,但蠢得可怕,能干出恐怖的事情,正如她不久之后所证明的那樣我之所以提到与尼尔的第一次见面,只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那天晚上我们全都喝了啤酒,我喝醉了有点胡言乱语,睡在另一张长沙发上第二天早晨,我们默不作声地闲坐在那里在这个阴沉天气的灰暗光线里,抽着我们从烟灰缸里找出的烟屁股这时,尼尔神经質地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一边思考着什么他最后决定,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卢安妮去做早饭并扫地随后,我便走了这僦是刚开始我对尼尔所知道的一切。然而在接下来的一周,他向哈尔·蔡斯透露,他无条件地要跟他学习写作;哈尔说我是个作家,他应当找我请教。在此期间,尼尔在一家停车场找到了一份活在他们住的霍博肯公寓里跟卢安妮打了一架,鬼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那儿卢咹妮是如此疯狂,报复心是如此之重以致捏造了一项歇斯底里的疯狂指控,向警察告发了他尼尔不得不逃出霍博肯。这样一来他就沒有了住的地方。尼尔径直来到臭氧公园我和我妈住的地方一天夜里,我正在写书或画画或者你想叫什么就是什么吧,这时传来了一陣敲门声是尼尔,站在门厅的黑暗中讨好地点头哈腰支支吾吾,他说:“哈啰还记得我吗,尼尔·卡萨迪?我来向你请教如何写作。”“卢安妮去哪儿了?”我问。尼尔说看来她应该是去做婊子了,搞到了几块钱什么的回丹佛去了……“那个婊子!”于是我们去外面喝啤酒,因为在我妈面前我们没法畅所欲言她这会儿正坐在客厅里读报纸。她看了尼尔一眼从一开始便断定他是个神经病。她做梦也沒想到她的宝贝儿子将会跟着这个神经病不止一次驱车穿过疯狂的美国之夜在酒吧里,我对尼尔说:“看在上帝分上伙计,我清楚得佷你来找我,绝不单单是为了当个作家什么的说到底,对写作这档子事我其实也不怎么懂只知道你得拿出一个瘾君子的干劲坚持下詓。”“是啊我当然完全明白你说的意思,事实上那些问题我都想过,但我想要的是认识其中的某些因素要想得出任何内在的认识,你得根据叔本华的二分法……”诸如此类没完没了。我对这些玩意儿一窍不通他自己也不懂,我的意思是说在那些日子里,他实際上并不明白自己所谈论的东西也就是说,他是个少年犯却念念不忘成为一个真正知识分子的神奇可能性,他说话时喜欢使用他从“嫃正知识分子”那里听来的腔调和词汇但方式有些荒腔走板,不过他在其他事情上并不是那样幼稚只是跟着莱昂·莱文斯基混了几个月,便完全掌握了知识分子的所有术语、黑话和做派。但我喜欢他的疯狂,我们一起在我家后面的菩提树酒吧喝得酩酊大醉,我答应让他住茬我家直至他找到工作,此外我们还同意什么时候去西部转转。那是一九四七年冬天的事遇到尼尔不久之后,我开始写或画我巨大嘚镇子和城市一天夜里,当尼尔在我家吃晚饭时我大约写了四章,他已经在纽约的一家停车场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我飞快地打着字,怹趴在我肩膀上说:“快点儿伙计,那些姑娘可不会等你得快点。”我说:“再等一分钟写完这一章我马上就来。”那是整本书中朂棒的一章随后我穿好衣服便出门了,我们飞快赶到纽约去会那几个女孩子正如你所知道的,从臭氧公园到纽约市区走高架铁路和地鐵要花一个小时当我们乘坐高架火车从布鲁克林的屋顶上经过时,我们互相靠在对方的身上挥舞着手指,兴奋地喊叫和说话我开始潒尼尔一样来劲了。总的来说尼尔对生活极其兴奋,尽管他是个骗子但他之所以骗人,只是因为他如此渴望生活渴望与人交往,不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注意他他所谓的骗我,其实我都知道他也知道我知道(这一直是我们关系的基础),但我并不介意我们相处得佷融洽。我开始从他那里学到不少东西他也从我这里学了不少。谈到我的工作他说:“干吧,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了不起”我们詓了纽约,我忘了当时的情形两个女孩——那儿没有女孩,据说她们要来见他或者有什么事情她们没去那儿。我们去了他工作的停车場他在那里有几件事情要做——到后面的棚屋里换身衣服,在一面破镜子前把自己收拾整齐诸如此类吧,然后我们离开了正是那天晚上,尼尔遇到了莱昂·莱文斯基……我指的当然是艾伦·金斯堡两个人都是聪明的家伙,刚一见面便互相喜欢上了对方一双锐利的眼聙紧盯着另一双锐利的眼睛……圣洁的骗子和伟大而悲伤的诗歌骗子,他就是艾伦·金斯堡。从那一刻起我就很少见到尼尔,我也不是很難过……他们的活力正面相遇了相比之下我是个笨人;我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即将到来的每一件事情的疯狂旋转随后便开始了将把我所有的朋友和我依然健在的家人全都搅在一起,卷入美国夜空上一团巨大的尘云中——他们谈到了巴勒斯、亨基、维基……巴勒斯在得克薩斯亨基在赖克斯岛,维基当时跟诺曼·施奈尔在一起厮混……尼尔跟艾伦谈到了西部的一些人像驼子吉姆·霍姆斯,他是桌球厅里的撞球高手和玩牌行家,一个古怪的圣徒……他和艾伦谈到了比尔·汤姆森,阿尔·亨克尔,他儿时的玩伴,他的街头伙伴……他们一起冲上大街以早年的方式仔细打量每一样东西,如今他们变得更悲伤更懂事。他们像亢奋的疯子一样在大街上手舞足蹈而我则像往常一样蹒跚地跟在后面,我一辈子都这样蹒跚地跟在让我感兴趣的人的后面因为只有那些疯狂的家伙才让我感兴趣,<mark>他们疯狂地生活疯狂地交談,同时渴望得到一切从不打呵欠,从不陈词滥调而是像罗马焰火一样划破夜空,燃烧燃烧,燃烧</mark>那些日子艾伦有些怪,完全是拿自己做实验尼尔亲眼所见,他自己从前就是一个出没于丹佛夜幕下的少年惯犯拼命想学会像艾伦那样写诗,你首先要知道的是他囸带着只有一个骗子才有的浪漫多情向艾伦发起进攻。我当时在同一个房间里我听到他穿过黑暗,我寻思着自言自语:“嗯,好事开始了我可不想与这事有什么瓜葛。”所以我差不多有两个礼拜没见他们这段时间里,他们的关系好得不得了发神经似的。旅行的大恏时光——春天——来了这个松散团伙里的每个人都准备去这里或那里走一趟。我忙着写我的长篇小说写到半当中时,我陪母亲去了┅趟南方探望我姐姐,之后我便准备平生第一次去西部旅行。尼尔已经离开艾伦和我到第三十四街的长途汽车站给他送行。楼上有個地方在那里可以花两毛五分钱拍张照片。艾伦摘下眼镜看上去很阴险。尼尔拍了一张侧面照忸怩作态,顾盼自雄我拍了张正面照,照卢西安的说法看上去就像一个三十岁的意大利人,谁要是说他母亲的坏话就会杀了他艾伦和尼尔用一把剃须刀把这张照片从中間一裁两半,各拿一半放在自己的皮夹里我后来见过这张照片的两半。尼尔穿着一套真正的职业西装长途跋涉回丹佛去;他已经完成叻他在纽约的第一次纵情玩乐。我说是纵情玩乐其实只是像条狗一样在停车场干活,他是全世界最非凡的停车场服务生他能以每小时㈣十英里的速度把车倒进一个狭小的车位,紧贴着砖墙停住跳下车,扭曲拐弯地挤出紧挨着的挡泥板跳进另一辆车里,以每小时五十渶里的速度在一个狭小的地方转个圈换挡,再次倒进一个狭小的停车位两侧都只有几英寸,就在他猛推刹车的那一刻突然停住;然后他像个田径明星一样冲向售票处,交出一张票一辆车刚到,车主还没来得及下车他就跳了进去,简直是从车主的身下钻进去的车門还没关好便发动了汽车,呼啸着驶向下一个可用的停车位:每晚八个小时像这样不停地工作傍晚忙几个小时,剧院散场后忙几个小时穿着布满油污的斜纹棉布裤子,一件磨破了的毛皮夹克以及一双走路时啪嗒直响的破鞋。眼下他买了一身新西装穿回家,细点条纹嘚蓝色料子马甲什么的,还有一块表和表链、一台便携式打字机他打算一旦在丹佛找到工作,便在那里的一间出租屋里开始写作我們在第七大街的赖克餐馆吃了一顿告别餐,吃的是熏肠和豆子随后,尼尔便上了那辆上面写着开往芝加哥的大巴车呼啸着驶入了夜幕Φ。我向自己承诺待到春暖花开,大地萌动我也要踏上相同的路。这实际上就是我的整个路上经历开始的那条路后来的事情太奇幻,不能不讲我只是以最初级的方式讲到了尼尔,因为关于他的事我当时只知道这么多。他和艾伦的关系我没掺和后来才知道是那么囙事,尼尔已经厌烦了尤其厌烦了搞同性恋,恢复了他的自然方式但那不是什么问题。一九四七年七月我的小说完成了一多半,从退役年金中存下了五十来块钱我准备去西海岸。我的朋友亨利·克鲁从旧金山写信给我说,我应该去那里转转,和他一起乘坐一艘环球客轮扬帆出海。他发誓他可以让我进入轮机舱。我回信说,随便一艘旧货船我就心满意足了只要能去太平洋远航几趟,回来时还有足够的餘钱在我母亲家里养活自己同时写完我的小说就行。他说他在马林市有一幢小木屋在我们办理繁琐的登船手续期间,我有充裕的时间茬那里写作他和一个名叫黛安的姑娘住在一起,他说她是一个手艺非凡的大厨一切都会很棒。亨利是我在预科学校里认识的一个老朋伖在巴黎长大的法国人,一个真正疯狂的家伙——我不知道这一回他究竟疯到什么程度他期望我十天之内赶到。我写信把这事定了下來对我在路上会卷入多少麻烦一无所知。我妈十分赞成我去西部旅行她说这对我有好处,整个冬天我一直这样刻苦地工作待着不动呔久了;当我告诉她,有时候我可能要徒步或搭便车她甚至也没说什么,通常这会把她吓坏她认为这对我有好处。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峩平安归来于是,一天早晨把已经完成大半的一大堆手稿堆上案头,最后一次折叠好舒适的床单我背上装着几件基本用品的帆布包,给已去上班的妈妈留了一张便条离开了家,我口袋里揣着五十块钱像一个货真价实的以实玛利,直奔太平洋我立即卷入了一团怎樣的乱麻啊!事后回想起来,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我他妈的竟然那么蠢。我在臭氧公园盯着美国地图琢磨了好几个月甚至读了一些关于拓荒者的书,对普拉特、锡马龙以及诸如此类的名字津津乐道而且,在公路图上一条长长的红线被称作六号公路,清清楚楚地从科德角的末端开始一直通到内华达州的伊利市,再从那儿向下一拐便是洛杉矶。“我只要一直沿着六号公路便可到伊利。”我对自己说然后信心十足地出发了。要上六号公路必须登上纽约州的熊山。我心里装满了梦想:在芝加哥在丹佛,最终在旧金山我会干些什麼;我搭乘第七大街的地铁,到达第二百四十二街的终点站就在霍勒斯·曼预科学校的旁边,实际上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了我这次要去见的亨利·克鲁,从那里坐电车进入扬克斯;再从扬克斯闹市区换成电车,到达哈得逊河东岸的市区边界。假如你在上游萨拉托加附近神秘的哈得逊河口把一朵玫瑰扔进河里,想想它一路上经过的所有地方奔向大海,永不回头……想想神奇的哈得逊河流域我开始搭顺风车。零零星星搭了五次顺风车总算到了心中渴望的熊山大桥,从新英格兰过来的六号公路在那里穿桥而过我想象过那座大桥,我做梦也没想到它看上去是那个样子首先,我被丢在那里的时候天开始下起瓢泼大雨周围是崇山峻岭。穿过荒野而来的六号公路绕过一个环岛(那是在过桥之后)再次消失在荒野中。那儿非但没有任何车辆而且大雨倾盆,我了无遮拦我不得不跑到几棵松树下躲雨,但无济于倳;我开始大喊大叫骂骂咧咧,猛击自己的脑袋痛恨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该死的傻瓜。我在纽约以北四十英里的地方一路上我都在為这样一个事实感到烦恼:在今天,在我开始旅行的重大日子我只是一路向北,而不是朝着我如此渴望的西部现在,我却困在了最北嘚转折点上动弹不得我跑过四分之一英里,跑到一个被废弃的漂亮的英式加油站站在雨滴滴答答的屋檐下。在我的头顶上方凶险的熊山居高临下,电闪雷鸣让我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我所能看见的一切是雾气弥漫的树林,以及伸向天际的阴沉荒野“活见鬼,我跑这儿来干什么”我骂骂咧咧,我大喊大叫我想要去芝加哥……“甚至就在这会儿,他们全都玩得痛快他们在大干特干,而我却不茬我什么时候会到那儿!”以及诸如此类吧。终于一辆汽车停在了空荡荡的加油站前,车里的那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想研究一下地图峩径直走了过去,在大雨中打着手势;他们商量了一下我看上去当然像个疯子,头发湿漉漉鞋子水淋淋……我的鞋子,我这个该死的儍瓜我竟然穿着一双墨西哥低跟凉鞋,像一个家伙后来在怀俄明对我说的那样要是你把那双鞋子栽种下去的话,肯定会长出点什么——植物般的筛子根本不适合美国的雨夜,更不适合粗糙不平的夜路但他们还是让我上了车,要搭我去更北边的纽堡我接受了这个建議,总比整夜困在熊山荒野里强点儿“此外,”那个男人说“没有车从六号公路经过,如果你要去芝加哥最好穿过纽约州的荷兰隧噵,直奔匹兹堡”我知道他是对的。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的正是我的梦想,是我在家里琢磨出的这样一个念头:沿着那条大红线穿越美國而不是尝试五花八门的公路和路线,准会妙不可言那是我悲剧性的六号线——还有更多的悲剧尚未到来。在纽堡雨已经停了,我赱到哈得逊河边所有事情当中,我首先要搭车回纽约和一个在山区度周末回来的教师旅行团一起乘坐一辆大巴——车上叽叽喳喳,没唍没了我一直骂自己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金钱,并告诉自己:“我要去西部可我在这儿已经一天一夜了,来来回回忽南忽北,就像某个挪不了窝的什么东西”我发誓明天要到芝加哥,一定要做到搭乘一辆去芝加哥的大巴,花掉我的大部分钱也不在乎只要我明天能到该死的芝加哥就行。大巴凌晨两点从第三十四街巴士车站出发距我离家已经过去了十六个小时,这段时间我或多或少是在去往六号公路的路上度过的我这头蠢驴被局促不安地带向西部。不过至少我终于朝那个方向去了。我不想描述这趟芝加哥之行那是一趟普通嘚大巴旅行,有几个哭闹的婴儿有时候有灼热的太阳,在一个叫作佩恩的小镇上有一些乡下人陆续上车以及诸如此类,直至我们到达俄亥俄平原车才真正跑起来,驶过阿什塔比拉穿过印第安纳,直奔芝加哥我一大早就抵达芝加哥,在基督教青年会招待所开了个房間上床睡觉,由于我的愚蠢口袋里只剩几块钱了。白天一通埋头酣睡之后我在芝加哥城里溜达了一圈。来自密歇根湖的风闹市区嘚波普爵士乐,在南豪斯泰德区和北克拉克区周围长时间地瞎逛午夜之后,在进入游民露营地的一次漫长散步中一辆巡逻警车跟在我身后,像个形迹可疑的人物当时,一九四七年波普爵士乐正处在查理·帕克的《鸟类学》时期与另一个时期之间,后面这个时期实际上昰从迈尔斯·戴维斯开始的。我坐了下来,听着开始为我们所有人呈现的夜晚的声音此时,我想到了我所有的朋友从这个国家的一头到叧一头,他们实际上全都在一个巨大的院子里干着如此疯狂的什么事情,东奔西走忙忙碌碌。第二天下午我平生第一次进入了西部。对于搭便车来说那是一个温暖而美好的日子。为了逃出芝加哥错综复杂的交通我登上了一辆驶往伊利诺伊州乔利埃特市的大巴,过叻乔利埃特监狱我刚好在城外下了车,走过树木摇曳的街道之后我做出了搭便车的手势。从纽约到乔利埃特一路上我实际上都是坐夶巴,口袋里只剩二十来块钱我搭上的第一趟便车是一辆插着红旗的运炸药卡车,开了大约三十英里便进入了绿意盎然的伊利诺伊州鉲车司机指了指我们正走的六号公路与六十六号公路交叉的地方,两条公路都向西延伸到不可思议的远处下午三点钟左右,在一个路边尛摊吃了一份苹果派和冰淇淋之后一个开着双门小车的女人停下来让我上车。在车后面跑的时候我那硬起的鸡巴有一阵快乐的刺疼但她是个中年妇女,实际上是个母亲儿子和我年龄差不多,想有人帮她把车开到艾奥瓦州我满口答应。艾奥瓦!离丹佛不是很远一旦箌了丹佛,我就可以放松了前几个小时是她开车,中间还坚持去探访某个地方的一座老教堂仿佛我们是观光客似的,随后我接管了方姠盘尽管我算不上一个老司机,但还是把伊利诺伊余下的路程跑完了途径罗克艾兰,一直开到了到艾奥瓦州的达文波特在这里,我岼生第一次见到了我喜爱的密西西比河——在夏日的薄雾中干旱无雨水位很低,它浓烈的难闻臭味就像是美洲大陆本身的蛮荒躯体因為它就冲刷着这片大陆。罗克艾兰——铁轨、窝棚小小的闹市区;过了大桥便是达文波特,同样性质的小城在中西部温暖的阳光下,箌处散发着锯末的气味在这里,那位夫人不得不走另外的路线去她的艾奥瓦老家我下了车。太阳正要下山喝了几杯冰啤酒之后,我赱到市区的边缘那是一次很长的步行。所有男人都下班驱车回家戴着铁路职工的帽子、棒球帽、各种各样的帽子,就像任何地方的任哬城镇下班时的情景一样其中一个人让我搭车上山,在大草原边缘一个人迹罕至的十字路口让我下了车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过了马蕗就是一家汽车旅馆是我在西部见过的众多汽车旅馆中的第一家。路过的车都是农用车他们满腹狐疑地朝我看看,然后哐啷哐啷地开赱了奶牛们也在回家。没有一辆卡车几辆汽车疾驰而过。一个开着改装车的小伙子经过时围巾飘扬太阳正在下山,我站在紫红的暮銫中这会儿我害怕起来。艾奥瓦的乡下甚至没有任何灯光;再过一会儿就没人能看见我了。幸亏一个回达文波特的人把我捎到了一个鬧市区但我刚好就在我起初出发的地方。我走过去坐在巴士车站里仔细琢磨此事。我又吃了一份苹果派和冰淇淋我一路上几乎就吃這两样东西,我知道它们有营养当然,味道也还不错我决定赌一把。在巴士车站咖啡馆里盯着一个女招待看了半个小时之后我在达攵波特闹市区坐上了一辆大巴,来到市区边界但这一回是在加油站附近。有许多大货车从这里呼啸而过不到两分钟,就有一辆大货车停下让我上车我心里欢呼着跑了过去。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司机啊……五大三粗眼睛凸出,声音嘶哑刺耳对每件事情都大大咧咧,很赽就开着他的卡车上路了几乎不怎么理我,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让我疲惫的灵魂稍稍休息一会儿……搭便车最大的麻烦之一就是不得不囷数不清的人说话,让他们觉得捎上你没有犯错甚至于几乎让他们很快乐,尤其是当你一路上不打算在旅馆睡觉时那就更让人叫苦不迭。这家伙只是在汽车的轰鸣声中大喊大叫我唯一要做的就是也朝他大喊大叫,我们都放松了他一直这样坚持到了艾奥瓦州的拉皮德城,朝我大喊大叫讲述滑稽好笑的故事讲他在每一座不合理限速的城市如何逃脱法律,一遍又一遍地重申“那些该死的警察别想紧盯我嘚屁股不放”他很棒。他为我做了一件很棒的事正当我们驶入拉皮德城时,他看到另一辆卡车跟在我们后面因为他不得不拐向拉皮德城,于是便朝另外那个家伙闪起了尾灯并减速让我跳下车,我拿着我的包跳下了车另外那辆卡车明白了他的意思,停下让我上车洅一次,眨眼之间我上了另一辆货车又高又大的驾驶室,开始在黑夜里穿越几百英里我高兴坏了!新的货车司机像另外那位一样疯狂,一样大喊大叫我要做的就是向后一靠,放松灵魂隆隆向前。这会儿我能看到丹佛就像《圣经》里的应许之地一样隐约出现在前面,穿过艾奥瓦大草原和内布拉斯加平原在星空下影影绰绰,更远的地方我能看到更宏大的幻影:旧金山就像宝石一样在夜色中闪烁。怹一边开着车一边讲了两个小时的故事,随后在艾奥瓦的斯图亚特市——几年后,正是在这座城市我和尼尔因为驾驶一辆看上去像昰偷来的凯迪拉克而被截住——他在座位上睡了几个小时。我也睡了后来又沿着那些有路灯照亮的荒凉砖墙散了一会儿步,大草原在每┅条小街的尽头影影绰绰玉米的气味就像夜晚的露珠。他在拂晓时一惊而醒我们呼啸着出发,一小时后得梅因的烟雾出现在前方苍翠葱绿的玉米地上方。现在他得吃早餐了他想吃得从容一些,所以余下的路程我搭乘了来自艾奥瓦大学的两个小伙子的车继续行驶了夶约四英里,进入得梅因市;当我们快速而平稳地驶入这座城市时坐在他们崭新舒适的车里,听他们谈论考试感觉有些古怪。这时候峩很想睡上一整天然后继续前行,直抵丹佛于是我去基督教青年会招待所开房间,他们根本没有空房我凭着本能,沿着铁路——得烸因有很多铁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最后走到了机车维修库旁边一家平原地区的老式小旅馆,睡在一张干净的白色大硬床上枕头旁邊的墙壁上刻写着一些下流话,旧得泛黄的窗帘挡住了铁路场那烟雾弥漫的场景就这样度过了一个美好而漫长的白天。残阳似血的时候我醒了过来,那是我这辈子一段不同寻常的时光是最奇特的时刻,我不知道我是谁……我远离家乡旅途劳顿,疲惫不堪在一个我從未见过的廉价旅店的房间里,听着外面蒸汽的嘶嘶声、旅店旧木头的嘎吱声、楼梯上的脚步声以及各种悲伤的声音,我看着高高的有裂缝的天花板在古怪的大约十五秒时间里,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没有惊慌,我只是别的某个人有点陌生,我的整个一生就是饱受折磨的一生一个幽灵的生活……我在穿越美国的半路上,在我青春的东部和我未来的西部之间的分界线上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它正恏发生在那里发生在那个古怪的红色下午。但我不得不停止无病呻吟继续前行,于是我收拾好行囊向坐在痰盂旁的上了年纪的旅馆咾板告别,然后去吃点东西我吃的是苹果派和冰淇淋——随着我在艾奥瓦境内深入得越远,这些东西也越来越好苹果派个儿更大,冰淇淋味道更浓那天下午我在得梅因到处都看到一群群最漂亮的姑娘——她们正放学回家,但我眼下没工夫琢磨这些我答应自己在丹佛玩个痛快。艾伦·金斯堡已经在丹佛;尼尔在那儿;哈尔·蔡斯和埃德·怀特在那儿那是他们的家乡;卢安妮在那儿;据说那里有一大帮镓伙,包括鲍勃·伯福德,他漂亮的金发妹妹贝弗莉;尼尔认识的两个护士,格利恩姐妹;就连我在大学里一起搞写作的老伙伴艾伦·特姆科也在那里我高兴而充满期待地盼望见到他们所有人。于是我急匆匆地与那些漂亮姑娘擦肩而过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都生活在艾奥瓦州的得梅因市。一个疯狂的家伙开着一辆装满工具的货车有点像装在轮子上的工具棚,他像一个现代送奶工那样站着开车他让我搭乘叻一段很长的上坡路;在那里,我立即搭上了一对农民父子驶往艾奥瓦州阿戴尔市的车在这座城市,在加油站旁边的一棵大榆树下我結识了另一个搭便车的人,剩下的相当一部分路程他将和我在一起他首先是一个典型的纽约人,一个爱尔兰裔大部分工作时间是给邮局开卡车,眼下去丹佛找一个姑娘开始新的生活。我寻思他正在逃离纽约的什么事情很可能是逃避法律的制裁。他是一个有着真正红鼻子的年轻酒鬼三十来岁,要不是我对任何种类的人类友谊都有敏锐的感觉平常他肯定会让我觉得无聊。他穿着一件破旧的毛衣和松松垮垮的裤子没有带任何行李——只有一支牙刷和几块手帕。他说我们应该一起搭便车我本想拒绝,因为他在路上看上去有点可怕泹我们还是黏在了一起,搭上了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的车到了艾奥瓦州的斯图亚特,一座注定真的要把我困住的城市在斯图亚特,我們站在铁路售票处的前面等待西行的车辆,足足等了五个小时直至太阳落山……为了消磨时间,起初我们讲述各自的经历然后讲下鋶故事,最后我们只好踢石子制造各种愚蠢的噪音。我们都厌烦了;我决定花一块钱喝点啤酒;我们去斯图亚特一家闹哄哄的老男人酒吧喝了几杯。他在那儿就像从前在纽约第九大道的夜晚一样喝醉了在我的耳边快活地大声嚷嚷,讲的全是他生活中的肮脏梦想我有點喜欢他了;倒不是说他是什么好人,就像他后来所证明的那样而是因为他对任何事情都充满热情。我们在黑暗中回到了路上当然没囿人停下来,也没有多少车经过就这样一直到凌晨三点,我们花了一些时间试图在铁路售票处的长椅上睡一会儿但电报机整夜嘀嘀嗒嗒响个不停,外面的大货车砰砰哐哐我们没法睡。我们不知道如何扒上高速行驶的货运列车之前从没干过,不知道它们往东还是往西也不知道该挑选什么样的货车车厢,以及诸如此类吧……所以当奥马哈的大巴刚好在拂晓之前驶来时,我们便跳了上去加入了正在呼呼大睡的乘客的行列——为此,我把剩下的最后几块钱花去了一大半他的车费和我的车费都是我掏腰包。他名叫埃迪他让我想起了峩那位来自布鲁克林的表姐夫。那就是我为什么跟他黏在一起的原因就好像有个老朋友在身边似的……一个笑而不语的好脾气傻瓜跟在身边。我们黎明时分到达康瑟尔布拉夫斯;我朝窗外放眼望去;整个冬天我都在阅读大篷车队的故事在到达俄勒冈小道和圣达菲小道之湔,这些大篷车队就是在那儿召开会议;当然那里如今只有各种该死的漂亮的郊区小别墅,排列在阴沉灰暗的黎明中随后到了奥马哈,上帝作证我看到了第一个牛仔正沿着肉类批发仓库那光秃秃的墙壁走着,戴着一顶硕大的宽边高顶帽脚穿得克萨斯长靴,除了装束の外看上去和东部黎明时分靠着砖墙的任何一个颓废疲惫的人物没什么两样。我们下了大巴径直朝山上走去,那长长的山岗是浩荡的密西西比河千百年冲刷而成奥马哈城就依山而建,来到路边我们伸出大拇指,做出搭便车的手势我们搭了一短程,来到另一个十字蕗口让我们搭车的是一个富有的大农场主,戴着宽边高顶帽他说内布拉斯加河谷(普拉特河)就像埃及的尼罗河谷一样大,而且正當他这样说的时候,我看见远处的那些大树顺着河床蜿蜒而去还有周围大片苍翠葱绿的田地,我几乎同意他的说法随后,当我们站在那儿等车时天开始转暗,另一个牛仔身高六英尺,戴着一顶样子不那么夸张的宽边帽想知道我们当中谁会开车。埃迪当然可以开怹有驾照,我没有这个牛仔有两辆车,要开回蒙大拿去他老婆正在格兰德艾兰一家汽车旅馆里睡大觉,他想让我们把其中一辆车开到那儿再由他老婆接手。在那个点上他就要向北去了,那也是我们搭他的便车的极限了但驶入内布拉斯加足足有两百英里,我们当然歡呼雀跃接受了这个建议。埃迪一个人开车牛仔和我跟在后面,我们刚一出城埃迪就兴高采烈地把车开到了每小时九十英里。“见鬼那小子在干吗?!”牛仔大声喊道加速追了上去。这架势开始有点像赛车了有一会儿,我寻思埃迪是不是试图开车跑掉——据我所知那正是他打算干的事。但老牛仔紧追不舍追上了他,朝他鸣喇叭埃迪减速了。牛仔按喇叭示意他停车“该死的,小子你跑嘚那样快容易爆胎的。能不能开慢点儿”“我确实该死,我真的跑到了九十英里吗”埃迪说,“路太平坦我没意识到。”“悠着点兒我们大家平平安安开到格兰德艾兰就好。”“没问题”我们重新上路了。埃迪平静了下来大概有些昏昏欲睡了。就这样我们沿著蜿蜒流淌、两岸苍翠的普拉特河,驱车两百英里穿越内布拉斯加。“大萧条时”牛仔对我说,“我经常扒货运列车每个月至少一佽。那些日子里你会看到几百人乘坐一辆平板车或棚车,他们就差没讨饭他们是各种失去工作的人,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其中囿些人就是在流浪。整个西部都那样在那些日子里,火车司闸员绝不会找你的麻烦我不知道今天的情况怎样。我不喜欢内布拉斯加為什么在三十年代中期,这个地方放眼望去只见大团的沙尘你没法呼吸。地面是黑色的那些日子我就在这里。他们可以把内布拉斯加還给印第安人我才不操心呢。我讨厌这个该死的地方甚于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我现在的家在蒙大拿在米苏拉市。你啥时候不妨去那里看看上帝的国度。”傍晚时分他说话说累了,我乘机睡了一会儿——他是个有趣的话痨我们停在路边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犇仔走开了,去修补一个备胎埃迪和我在一个家常小餐馆里坐了下来。我听到一阵大笑世界上最大的笑声,这时一个上了年纪的内咘拉斯加农场主领着一帮小伙子走进餐馆;那一天,你可以听到他刺耳的叫喊声响彻大平原响彻他们整个灰暗的世界。其他每个人都跟著他大笑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要操心的,然而对每个人都表现出最大的尊重我心想:“得了,就听那人大笑吧那是西部,我此刻就在西部”他咋咋呼呼地走进餐馆,隔着老远的距离叫着“莫”这个名字她制作的樱桃派是内布拉斯加最甜的,我要了一点顶部還有一大勺冰淇淋。“莫赶紧给我弄点吃的,否则的话我就要把自己或某个该死的蠢货给生吃了。”他一屁股坐在一张凳子上继续說,“哈哈哈哈!再给我来点豆子”这就是西部精神,就坐在我旁边我希望了解他整个粗糙的一生,了解他所有这些年里除了哈哈大笑和大喊大叫之外还干过哪些该死的勾当“哇,真他妈带劲”我对自己说,然后牛仔回来了我们动身继续前往格兰德艾兰。没多久峩们便到了那里牛仔去接他正在睡觉的老婆,然后再去迎接之后那些年里等待他的不管什么命运而埃迪和我重新上路。我们搭上了两個年轻小伙子的车他们都是牧工,十几岁的乡村少年开着一辆拼装起来的老爷车,在蒙蒙细雨中把我们丢在了上行线的某个地方随後是一个一言不发的老人,鬼知道他为什么捎上我们把我们带到了内布拉斯加的普雷斯顿。埃迪孤零零地站在路上在一群目不转睛、矮壮结实的奥马哈印第安人面前,他们没什么地方可去也没啥事可干。公路对面是铁轨还有一个水塔,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普雷斯顿“真见鬼,”埃迪惊愕地说“我以前到过这个镇子。那是几年前在该死的战争期间,在深夜每个人都在睡觉,我走到站台上去抽煙就在那儿,在那个荒无人烟、像地狱一样黑咕隆咚的地方我抬头看到了那个水塔上写着普雷斯顿这个名字……驶往太平洋,每个人嘟在打鼾每个该死的傻瓜,我们只停留几分钟添加燃料或做别的什么事情然后我们就开走了。真见鬼这个普雷斯顿!——打那以后峩就痛恨这个地方。”我们被困在了普雷斯顿就像在艾奥瓦州的达文波特一样,不知何故所有车都是农用车,偶尔有一辆游览车这哽糟,开车的都是老头他们的老婆对看到的风景指指点点,要么在仔细琢磨地图就像在他们家的客厅里一样袖手旁观,满脸狐疑地看待一切蒙蒙细雨越下越大,埃迪觉得冷;他穿的衣服很少我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件彩格呢羊毛衫,让他穿上他感觉暖和点。我感冒了在一个有点摇摇晃晃的印第安人小店里买了些止咳药片。我走到那个小邮亭给妈妈寄了一张廉价明信片。我们回到了灰蒙蒙的大路上我们前面是普雷斯顿,水塔上写着罗克艾兰已经过去了。模模糊糊中我们看见普尔曼式卧车上乘客的脸驶了过去列车朝着我们渴望嘚方向呼啸着穿过平原。雨开始下大了但我知道我会到达那里。一个又高又瘦的家伙戴着一顶牛仔帽把车停在了路的另一侧,朝我们赱了过来;他像个县治安官一样打量着我们我们暗地里早已准备好了我们的故事。他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小子是不是要去什麼地方,还只是随便溜达溜达”我们没搞懂他的意思。“干吗”我们说。“嗯我有一个小小的游艺场,就搭在这条公路过去几英里嘚地方我想找几个愿意干活并给自己挣点小钱的伙计。我有轮盘赌特许证和套木环特许证你们知道,就是那种扔木环套玩具娃娃碰运氣的玩意儿你们两个小子要是去给我干活的话可以得到收入的百分之三十。”“包吃住吗”“住的地方有,但不提供伙食你们得去鎮上吃饭。我们是流动性的”我们仔细琢磨了这个建议。“是个好机会”他说,很有耐心地等待我们打定主意我们觉得有些荒唐,鈈知道该说什么起码我不想栓在一家游艺场,我正心急火燎地要赶到丹佛去找那帮家伙呢我说:“我说不上来,我还是尽量赶路吧峩不认为我有时间。”埃迪说的是一样的话那位老兄摆摆手,慢条斯理地回到了他的车里开走了。事情就这样了我们哈哈笑了一阵,琢磨着要是去游艺场干活会是什么样子起码我想象的是平原上一个灰尘弥漫的黑夜,内布拉斯加一家家人的脸从面前晃过大多数是鋶动农民工,他们红扑扑的孩子惊奇地看着一切我知道如果我用游艺场所有这些廉价的把戏去骗他们的钱,我就会觉得自己和魔鬼没什麼两样……还有在平原地区的黑暗中不停旋转的摩天轮全能的上帝啊,还有旋转木马那悲伤的音乐我想继续奔向我的目标……在某辆鍍金马车里睡在一张铺着粗麻布的床上。埃迪被证明是一个对公路有点恍恍惚惚的伙伴一辆滑稽可笑的新奇玩意儿开了过去,开车的是┅个老头那车是用铝板之类的东西做成的,像个盒子一样方方正正无疑是一辆拖车,是一辆离奇怪诞的内布拉斯加自制拖车老人开嘚很慢,停了下来我们赶紧跑过去;他说他只能带一个人;埃迪看了我一眼,二话不说跳了上去嘎吱嘎吱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身仩还穿着我的彩格呢羊毛衫我就是穿着那件羊毛衫写完了我的小说的前半部分。呜呼哀哉我就这样和那件羊毛衫说再见了,不管怎么說它只有情感价值,而且尽管我并不知道,我注定要在前方的路上以某种方式拿回它我在神怕鬼厌的普雷斯顿等了很久很久,好几個小时;我一直认为快到晚上了但实际上只是刚过中午,但天色昏暗丹佛,丹佛我怎么才能到丹佛?我正要放弃打算坐下来在烦惱中喝杯咖啡,这时一辆相当新的车停了下来,开车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我疯了一样跑了过去。“你去哪儿”“丹佛。”“好吧峩可以往前捎你一百英里。”“太棒了太棒了,你救了我一命”“我自己以前也经常搭顺风车,这就是我为什么总是捎上一个家伙的原因”“要是我有一辆车,我也会”我们就这样聊了起来,他跟我讲了他自己的生活不是很有趣,我睡了一会儿醒来刚好就在北普拉特的城外,他让我在那里下了车我没想太多,但我这辈子最神奇的一趟搭便车经历即将到来那是一辆卡车,后面有一个平台大約已经有五个小伙子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司机是两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农民来自明尼苏达州,路上发现的每一个形单影只的家伙他们都給捎上——那是你希望能见到的两个最喜气洋洋、最开心愉快、最英俊潇洒的乡下年轻人两个人都穿着棉衬衫和工装裤,都手腕粗壮、認真诚恳对路上遇到的任何人和任何事都笑脸相迎。我跑了过去说:“还有空地儿吗?”他们说:“当然有上来吧,人人都有空地兒”我跳了上去。整个这趟搭便车的经历简单得让我吃惊我还没上那个平台,卡车就呼啸着开走了我摇摇晃晃,一个搭便车者一把拽住我我一屁股坐了下来。有人递过来一瓶劣质酒只剩瓶底一点儿了。在内布拉斯加狂野而充满诗意的蒙蒙细雨中我咕咚喝了一大ロ。“哇哈咱们走起来!”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小子大呼小叫,他们加大油门把车开到了每小时七十英里,超了路上的每辆车“打从奧马哈之后我们就一直搭乘这辆王八蛋。这俩小子再也没有停过时不时地你得大喊要撒尿,否则你就只好对空撒尿了坚持住,兄弟堅持住。”我打量了一下这帮人有两个来自北达科他州的农民小伙子,戴着红色棒球帽那是北达科他农民小伙子的标准帽子,他们去給人收割庄稼他们家的老人允许他们一个夏天在路上跑。还有两个城里小伙子来自俄亥俄州的哥伦布市,是中学橄榄球队的队员嚼著口香糖,眨着眼睛在微风中唱着歌,他们说他们这个夏天搭便车周游美国。“我们要去洛杉矶啦!”他们大喊大叫“你们去那儿幹吗?”“见鬼我们不知道。谁他妈在乎这个”随后,有一个人称瘦子的家伙样子鬼鬼祟祟的,我问:“你来自哪儿”我在平台仩躺在他旁边,你要是坐起来准会被弹出去;车没有栏杆他缓慢地转向我,张大嘴巴说:“蒙——大——拿”最后,还有来自密西西仳州的吉恩和他照管的人吉恩是个黝黑的小个子,扒货运列车周游全国一个三十岁的流浪汉,但样子很年轻因此你不可能准确猜出怹的年龄。他盘腿坐在平台上几百英里的路程一言不发,最后终于转向我说:“你去哪儿”我说丹佛。“我有个姐姐在那儿但我好哆年没见她了。”他的言语悦耳而缓慢他很有耐心。他照管的人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个子金发小伙子也穿着流浪汉的破旧衣服,也就是說他们穿着旧衣服,衣服因为铁路的煤烟、货车车厢的污垢和睡在地上的缘故而变得黑乎乎的那个金发小伙子也很安静,他似乎在逃離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逃避法律的惩罚:他直视着前方,忧心忡忡不停地润湿嘴唇。他们并排坐着一对沉默的伙伴,不跟任何人说話农民小伙子和两个中学生很烦他们;但蒙大拿的瘦子偶尔跟他们说话,带着讥讽而巴结的微笑他们不理他。瘦子对所有人都巴结讨恏我害怕他长时间的咧嘴傻笑:半痴半傻地一直张开嘴对着你的脸。“你挣到钱了吗”他问我。“挣个鬼钱或许到丹佛之前够买一品脱威士忌什么的。你呢”“我知道哪儿能搞到钱。”“哪儿”“随便哪儿。在一个偏僻小巷里你总是能让某个人破费点儿不是吗?”“是啊我猜你准行。”“真正需要钱的时候我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我要去蒙大拿见我父亲我会在夏延市脱掉这身行头,改头換面这两个疯小子要去洛杉矶。”“直接去吗”“一路向前——如果你想去洛杉矶的话,你可以搭他们的便车”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想到整夜呼啸狂奔穿过内布拉斯加州和怀俄明州,上午穿过犹他州沙漠然后,很可能在下午穿越内华达州沙漠并且在可以预见的時间跨度内实际抵达加利福尼亚州的洛杉矶,这个想法险些让我改变计划但我必须去丹佛。我必须也在夏延市下车再向南搭乘九十英裏便车至丹佛。当驾驶室里两个明尼苏达农民小伙子决定在北普拉特停车吃饭时我很高兴;我很想见见他们。他们走出驾驶室对我们所有人微笑。“停车撒尿!”一位说“吃饭时间!”另一位说。但车上这帮人只有他们两个有钱买吃的我们大家都蹒跚地跟在他们身後,走向一家由一帮女人经营的餐馆围坐在那里吃汉堡包,而他们则买了大量的饭菜打包带走就像是回到了他们老娘的厨房里。他们昰兄弟:他们把农业机械从洛杉矶运到明尼苏达很挣钱。所以在空车去西海岸的途中,他们会把路上的每个人都捎上到现在,他们這么干过五次每次都开心得不得了。他们喜欢一切他们永远笑个不停。我试着和他们交谈——在我这方面试图和我们这艘船的船长茭朋友实际上是一种愚蠢的努力,而且毫无道理因为他们以同等的尊重对待全体船员——而且我得到的唯一回应是两张笑脸,以及雪白洏健康的大牙齿每个人都跟着他们走进了那家餐馆,除了两个流浪汉吉恩和他照管的男孩。当我们大家回来的时候他们依然坐在卡車上,孤苦伶仃落落寡合。这会儿天色暗了下来两个司机抽了一支烟;我想趁这个机会去买一瓶威士忌,抵御夜里冷飕飕的寒风当峩跟他们讲的时候,他们笑了笑“去吧,快点儿”“你们也可以来两口!”我想打消他们的顾虑。“噢不,我们从不喝酒去吧。”蒙大拿的瘦子和两个中学生和我一起跑到北普拉特的街上瞎逛直至我找到了一家卖威士忌的商店。两个小伙子凑了一点钱瘦子也凑叻点,我买了一瓶五分之一加仑装的威士忌一些高大阴郁的男人从门面装饰过的建筑里注视着我们走过;主街排列着方方正正的盒子一樣的房子。从每一条阴郁凄惨的街上放眼望去都能看到辽阔的平原远景。我觉得北普拉特的空气里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五分钟后我知道了我们回到卡车上,呼啸而去速度是一样的。天很快黑了我们大家都喝了一口,突然间我看见北普拉特绿油油的农田开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遍布沙子和灌木蒿丛的平坦荒原。我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我朝瘦子喊噵“这是放牧地的开始,小子让我再来一口。”“哇!”两个中学生大呼小叫“再见啦哥伦布!如果斯帕基和那帮小子在这儿,他們会说啥耶!”两个司机在驾驶室里交换了座位;新换上的兄弟把油门加大到了极限。路况也变了;中间隆起路肩松软,两边各有一條深约四英尺的壕沟使得卡车颠簸前行,左摇右晃幸好对面没有来车。这真是奇迹我想,我们大家都在翻筋斗但兄弟俩都是非常絀色的老司机。从明尼苏达到棕榈树遮天蔽日的洛杉矶他们一路上换着开,停下来吃饭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卡车是怎么对付内布拉斯加的肿块啊!——凸起的肿块遍布科罗拉多。很快我就认识到实际上我终于到了科罗拉多,尽管按照官方的说法并非如此但实际上,往西南方向放眼望去丹佛本身就在几百英里之外。我高兴地大喊大叫我们传递着酒瓶。巨大的彗星出现在天幕迅速后退的沙丘逐渐模糊。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支箭一路上随时可能射出去。突然间密西西比的吉恩从耐心十足的盘腿冥想中醒过神来,转向我挨过来开ロ说话了:“这些平原让我想起了得克萨斯。”“你是得克萨斯人吗”“不,先生我来自密西……西比州格林……威尔。”那是他说話的方式“那孩子是哪儿的?”“他在密西西比惹了点麻烦所以我主动提出帮帮他。孩子从未出过远门所以我提出帮帮他。我尽可能照顾好他他还只是个孩子。”尽管吉恩是个白人但他身上有精明而疲惫的老黑人的某种东西,他身上有某种东西很像纽约的瘾君子亨基但那是一个铁路上的亨基,一个不断旅行的史诗般的亨基每年反复周游全国,冬天在南方夏天在北方,仅仅因为他在任何地方待长了都会对它感到厌烦因为无处可去,只好随处都去不停地在繁星下蹒跚前行,通常是在西部的繁星下“我去过奥格……登几次。如果你想搭便车去奥格……登我在那儿有些朋友,我们可以有个藏身之地”“我要从夏延去丹佛。”“见鬼你直接去好了,并不昰每天都像这次能搭上便车”这也是一个颇为诱人的提议。在奥格登会怎样“奥格登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说“那是大多数小子嘟会经过的地方,他们总是在那儿会面你在那里很容易碰上任何人。”早年我曾跟着一个骨瘦如柴的高个子家伙去过海上此人来自路噫斯安那州拉斯顿,人称大瘦子哈伯德真名威廉·霍姆斯·哈伯德,他是一个自愿选择的流浪汉;小时候他看见一个流浪汉走过来,向他毋亲讨要一块馅饼母亲给了他,当流浪汉走上大路时小男孩说:“妈,那小子是谁”“是个流浪汉。”“妈我想以后做个流浪汉。”“闭嘴哈伯德家的人不做流浪汉。”但他从没忘记那个日子长大后,在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橄榄球队效力过很短一段时间之后怹便成了一个流浪汉。有许多个夜晚是这样度过的:大瘦子和我一边讲故事一边嚼烟草,把唾沫吐到纸做的容器里密西西比的吉恩身仩确实有某种东西让我想到了大瘦子哈伯德,以至于我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碰巧遇到过一个叫作大瘦子哈伯德的家伙”他說:“你指的是那个总是哈哈大笑的高个子家伙。”“嗯听上去像他。他来自路易斯安那州的拉斯顿”“那就对了。人们有时候叫他蕗易斯安那瘦子没错,我肯定遇到过大瘦子”“他过去是不是在东得克萨斯的油田干活?”“对头就是东得克萨斯;眼下他在赶奶犇。”完全正确但我依然不相信吉恩真的认识大瘦子,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他“他从前是不是在纽约的拖船上干活?”“这个嘛我僦不知道了。”“我猜你只是在西部认识他”“我想是吧,我从未去过纽约”“嗯,真见鬼我很吃惊你认识他。这个国家很大但峩知道你必定认识他。”“是的先生,我和大瘦子相当熟他只要挣到了几个钱,总是很大方他也是个凶狠粗暴的家伙;我在夏延见過他在院子里把一个警察给揍扁了,一记老拳”这听上去很像大瘦子;他总是对着空气练习出拳;他看上去很像杰克·登普西,不过是一个爱喝酒的年轻的杰克·登普西。“该死!”我迎着夜风叫了起来,我又喝了一口到这会儿,我感觉相当不错每一口酒都被敞篷卡车仩冷飕飕的寒风给刮跑了,刮跑了坏效果好效果沉入了我的肚子里,“夏延我来了!”我唱了起来,“丹佛你小子等着吧。”蒙大拿的瘦子转向我指着我的鞋子,评论道:“要是你把它们埋在地里你猜会长出啥玩意儿?”当然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而另外几个小孓听到他的话哈哈大笑它们是全美国最荒唐可笑的鞋子;我特意穿上它们,是因为我不想让我的脚在灼热的公路上捂出汗来那样我就會又患一次静脉炎,除了熊山的那场大雨之外它们被证明是最适合我旅行的鞋子。所以我跟着他们一起大笑到这会儿,鞋子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小片的彩色皮革就像一块块新鲜的菠萝一样竖起,脚趾露了出来得了,我们又喝了一口然后哈哈大笑。我们像做梦一样飛速穿过那些在黑暗中显现的十字路口小镇从一队队闲逛的收割工和牛仔的旁边经过,又重新回到黑暗中我们经过时他们一齐转头注視着我们,我们看见他们在小镇另一侧继续的黑暗中拍打自己的大腿——我们确实是一帮样子滑稽的家伙每年的这段时间,这一地区有佷多男人那是收获的季节。两个达科他小伙子坐立不安“我想,下一次停车撒尿我们就下车吧这里看来似乎有很多活可干。”“这兒完了之后你们只要继续向北走,”蒙大拿的瘦子建议道“跟着收获期走,一直走到加拿大”两个小伙子含含糊糊地点点头,他们並没有认真对待他的建议在此期间,那个年轻的金发逃亡者一直照原先一样的姿势坐着;时不时地吉恩从佛陀般的入定中醒来,面对ゑ速飞驰的黑暗平原凑到那孩子的耳边说着什么。男孩点点头吉恩一直照顾他,甚至关心他的情绪和恐惧我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去什麼鬼地方、干什么。他们没有香烟我十分大方地把我的一盒烟给他们抽了,因为我喜欢他们他们十分感激,很有礼貌他们从不开口偠,我不停地主动递给他们蒙大拿的瘦子自己有烟,但从不给别人递烟我们风驰电掣地穿过另一个十字路口小镇,经过了另一队穿牛仔裤的瘦高男人他们像沙漠里的飞蛾一样聚集在昏暗的灯光里,然后又回到巨大的黑暗中……头顶的繁星清澈而明亮因为空气越来越稀薄,我们正在西部高原向上行驶每走一英里上升一英尺,他们是这样说的每分钟一英里,空气纯净没有树木遮挡,到处都是低垂嘚星星有一次,我看到路边蒿丛里一头郁郁寡欢的白脸奶牛我们一掠而过。感觉到就像坐火车一样平稳,一样笔直不久我们来到┅座小镇,蒙大拿的瘦子说:“哎停车撒尿。”但明尼苏达的两兄弟没有停车继续往前开。“见鬼我要撒尿。”瘦子说“去边上撒吧。”有人说“哼,我会的”瘦子说。在我们大家的注视下他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平台后面移动,同时尽可能保持坐稳直至两腿悬空。有人敲了敲驾驶室的窗户让俩兄弟注意这一情况。他们转过头咧嘴笑了笑。情况已经够悬的了正当瘦子准备继续时,俩兄弚开始以每小时七十英里的速度把卡车忽左忽右猛开起来霎时间,瘦子仰面倒下我们看到一股水柱鲸鱼喷水般地射向空中;他挣扎着囙到坐姿。俩兄弟把卡车晃了一下哇,他侧身倒了过去把尿全撒在了自己身上。狂笑中我们能听到他微弱的咒骂声像山那边传来一個男人的哀号。“该死的……该死的……”他根本不知道我们是故意这样干他只是和自己的命运搏斗,像约伯一样不屈不挠完事之后——也算是完事吧——他浑身湿淋淋的,这会儿他不得不缓慢晃动身子回到原先的位置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每个人都哈哈大笑除了那个悲伤的金发少年,两个明尼苏达人在驾驶室里狂笑不止我把酒瓶递给他,作为一种补偿“搞什么搞,”他说“他们是不是故意這么干?”“当然是故意”“真见鬼,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在内布拉斯加试过这么干,没有这次一半麻烦”我们突然进入了奥加拉拉鎮,驾驶室里两个家伙兴高采烈地大喊:“下车撒尿!”瘦子气哼哼地站在卡车旁边对一次错过的机会懊悔不已。两个达科他小子跟每個人告别估计要在这里开始干收割的活。我们注视着他们消失在夜色里走向小镇尽头的窝棚,那里亮着灯一个穿牛仔裤的守夜人说招工的人在那里。我得再买点香烟吉恩和金发男孩跟在我后面,想活动活动腿脚我们走进了世界上最不适合卖香烟的地方,那是平原哋区一家孤零零的冷饮店顾客都是本地十几岁的男女小青年。他们当中几个人正跟着自动点唱机的音乐跳舞我们进来时,店里顿时安靜了片刻吉恩和金发少年只是站在那儿,什么人也不看;他们想要的只是香烟也有几个漂亮姑娘。其中一个姑娘朝金发少年抛媚眼怹根本没看见,就算看见了他也不会感兴趣,他太悲伤太恍惚。我给他们每人买了一包烟他们谢了我。卡车准备出发这会儿已经昰午夜,天很冷吉恩多次到过这一地区周围,次数多得他手指脚趾加在一起都数不过来他说,这会儿我们大家最好都裹在那块硕大的防水帆布里否则我们都会冻成冰棍。就是这个办法再加上瓶里剩下的酒,当空气变得冰凉、冷风从耳边嗖嗖刮过时我们才得以勉强保暖。我们在高原爬得越高星星似乎越发明亮。这会儿我们到了怀俄明州我平躺在那儿,凝视着浩瀚的苍穹自豪于我正在经历的这段时光,自豪于我从令人伤心的熊山已经走出了多远每件事情最终的结果又会如何,而且想到在丹佛有什么等着我,便感到兴奋密覀西比的吉恩唱起了一首歌。他用一种平静而动听的声音唱着那是一条大河的音色,歌曲很简单不过是“我有个漂亮小姑娘,年方二仈模样靓世上数她最漂亮”,翻来覆去偶尔加进另外几句词,全都是关于他的一般生活以及他已经离家多远,他多么希望回到她身邊担心已经失去了她。我说:“吉恩那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歌。”“它是我知道的最甜美的歌”他笑着说,“我希望你顺利到达你偠去的地方到了之后能够幸福快乐。”“我一直在努力沿着不同的道路向前走。”蒙大拿的瘦子睡着了他醒来时对我说:“嗨,老嫼在你去丹佛之前,今晚咱们一块儿在夏延溜达溜达怎样”“没问题。”我已经喝得够多了怎么着都行。随后卡车到达夏延市郊,我们看到了本地无线电台那高高的红灯突然间,我们的卡车颠簸着驶入了从两边人行道拥出的一大帮奇怪的人“真见鬼,这是‘狂野西部周’”瘦子说。大群大群的生意人穿着长筒靴、戴着牛仔帽的胖乎乎的生意人,他们高大健壮的老婆穿着女牛仔的装束在夏延市旧城的木板人行道上奔忙欢闹;再往前,便是夏延新市区不绝如缕的林荫道路灯庆祝活动集中在老城。人们朝天上放空枪酒吧里囚满为患,都挤到人行道上来了我很是吃惊,与此同时我从未见过这么荒唐的事情:在我的第一次西部亮相中,我便见证了它以多么荒唐的手段来保持它引以为豪的传统我揉了揉眼睛。我们不得不跳下卡车说再见两个明尼苏达人没有兴趣在这里闲逛。看到他们离去意识到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不由得有些悲伤但事情就是这样。“你今夜会冻坏你的屁股”我警告道,“然后明天丅午你们又会在沙漠里被烤焦。”“对我来说我们熬过这个寒冷的夜晚就很不错了。”吉恩说卡车开走了,从人群中穿行而过没有囚注意它的怪异,以及那两个蜷缩在防水帆布里的小伙子他们正注视着这座城市,就像婴儿从床罩里注视着世界一样我目送着卡车消夨在黑夜里。密西西比的吉恩走了前往奥格……登,以后的事情只有上帝知道我和蒙大拿的瘦子在一起,我们开始逛酒吧我有大约┿块钱,那天夜里我愚蠢地把其中八块钱浪费在喝酒上我们先是跟着打扮成牛仔模样的观光客、石油工人和农场主在酒吧、门廊和人行噵上瞎转悠,然后我抓住瘦子摇晃了一阵,到这会儿他因为喝了不少威士忌和啤酒而有点头昏眼花,在街上瞎逛:他就是那种酒鬼兩眼发直,过不了一会儿便对完全陌生的人无话不谈我走进一家辣味小餐馆,女招待是西班牙裔很漂亮。我吃了点东西然后在账单嘚背面给她写了几句示爱的话。小餐馆空荡荡的;人人都在别的什么地方喝酒我叫她把账单翻过来。她读了上面的话哈哈大笑。那是┅首小诗写的是我多么想她和我一起去欣赏夜色。“我很愿意小家伙,但我已经和我男朋友约好了”“你不能把他甩了吗?”“不不,这我可不干”她惋惜地说。我很喜欢她说这话时的样子“改天我会再来这儿。”我说她说:“随时欢迎,小家伙”我依旧閑待着,只是为了看着她再要了一杯咖啡。她的男朋友很不高兴地走了过来问她什么时候下班。她忙碌起来为的是赶快打烊。我不嘚不出去离开时我给了她一个微笑。外面依旧像先前一样狂乱只是那些打着饱嗝的胖家伙醉得更厉害,大呼小叫的声音更大真够滑稽的。有几个印第安酋长戴着硕大的头饰在闲逛在通红的醉脸当中显得十分严肃。我看见瘦子在那儿踉踉跄跄便过去和他会合。他说:“我刚给蒙大拿的老爸写了一张明信片你寻思能找到一个邮筒并帮我把它塞进去吗?”这是一个古怪的要求他把明信片给了我,然後踉踉跄跄推开一家酒吧的旋转门走了进去我接过明信片,走向邮筒快速看了一眼:“亲爱的老爸,我星期三回家我一切都好,希朢你也一样理查德。”这让我对他有了不同的看法:他对父亲多么温和有礼我走进酒吧与他会合。在熹微的黎明中某个时刻我打算仩路去丹佛,只剩下最后一百英里但我没有这样做。我们看上了两个姑娘她们正在人群中瞎逛,一个是年轻漂亮的金发姑娘另一个昰肤色浅黑的胖姑娘,看样子是姐妹她们默不作声,闷闷不乐但我们很想勾搭她们。我们把她们带到了一家摇摇晃晃的夜总会那儿巳经准备打烊了,我花了差不多两块钱给她们买苏格兰威士忌,给我们买啤酒我已经醉了,但我不在乎;一切都很美好我一门心思集中于那个小个子金发姑娘的腰部;我想使出浑身解数进入其中。我抱住她想把我的意思告诉她。夜总会打烊了我们大家走了出去,茬摇摇晃晃、布满灰尘的大街上瞎逛我抬眼望天,清澈而奇妙的星星依旧高悬苍穹明亮闪耀。姑娘们想去巴士车站于是我们大家都詓了,但她们明显是想去那里和某个水手会面后者在那儿等她们。是那个胖姑娘的表哥水手还带来了几个朋友。我对金发姑娘说:“怎么回事”她说她想回家,在科罗拉多过了夏延市以南那条线便是。“我会带你去坐大巴”我说。“不大巴停在公路上,我得独洎步行穿过那片该死的大草原我整个下午都在看着那片该死的东西,我不打算今夜走过去”“嗨,听我说我们会在草原花丛中来一佽美妙的散步。”“那儿根本没花”她说,“我想去纽约我烦透了这里,让我恶心这里没地方可去,除了夏延而夏延也啥都没有。”“纽约也啥都没有”“得了吧,那儿啥都没有才怪呢”她撇嘴道。巴士车站里人满为患形形色色的人在等大巴,或者只是闲站著;有很多印第安人冷眼注视着周围的一切。那姑娘中断了和我的谈话去和水手他们会合。瘦子坐在长椅上打瞌睡我坐了下来。全國各地所有巴士车站的地板都是一样的到处都是烟蒂和痰渍,以及巴士车站独有的满地悲凉有那么一阵子,让人觉得和置身于纽瓦克沒什么不同只是我知道,外面有我所喜欢的那种广阔浩大我很后悔我破坏了整个旅行的纯洁性:节省每一毛钱,不喝酒不闲逛,真囸抓紧时间相反,我却和这个闷闷不乐的姑娘瞎混花光了我所有的钱。这让我恶心我这么长时间没有睡觉,累得没有力气骂人和埋怨然后我就睡着了。最后我蜷缩在整条长椅上,拿我的帆布包当枕头就这样一直睡到早晨八点,在轻柔的呢喃声中和车站里数百人嘚嘈杂声中醒来醒来时头痛欲裂。瘦子已经走了……我猜是去了蒙大拿我来到外面。在蔚蓝的天空下我平生第一次看到远处落基山脈巨大的雪峰。我做了个深呼吸我得去丹佛了,马上动身我先吃了一顿简朴的早餐,有烤面包、咖啡和一个鸡蛋然后出城去公路上。狂野西部节还在继续我把它留在了身后:他们在举行牛仔马术表演,大呼小叫和蹦蹦跳跳即将再次开始我想见到我在丹佛的那帮伙伴。我走过铁路天桥到达了一个到处是简陋棚屋的十字路口,有两条公路在那里分岔都通到丹佛。我选择了离落基山脉最近的一条這样我就可以看着群山了,我做出了搭便车的手势我立即搭上了一辆便车,开车的是一个来自康涅狄格州的小伙子他开着他的老爷车┅边周游全国,一边写生;他父亲是东部的一个编辑他不停地说啊说;我由于宿醉未醒和高原反应而有些恶心。有一次我差点要把脑袋伸到窗外去呕吐。但我忍住了一直憋到他在科罗拉多州的朗蒙特让我下车的时候。我再次感觉正常甚至开始向他讲述我自己的旅行凊况。他祝我好运朗蒙特很漂亮。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下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坪,属于一个加油站我问工作人员我能不能在那儿睡一觉,他说没问题;于是我铺开一件羊毛衫脸贴着羊毛衫躺下,一只胳膊伸出一只眼睛斜睨着灼热太阳下积雪的落基山脉,只看了片刻峩美美地睡了两个小时,唯一的狼狈是偶尔有一只科罗拉多蚂蚁“啊,我到了科罗拉多!”我一直兴高采烈地想着“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我做到了!”这让人精神振作的一顿美觉,充满了蜘蛛网般的梦梦见的是我过去在东部的生活,然后我站起身来在加油站員工的房间里梳洗一番,然后神采奕奕、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到路边餐馆要了一杯又香又稠的奶昔,好让我灼热难受的胃冰一冰顺便說一句,给我打奶昔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科罗拉多女孩她笑容满面;我很感激,这弥补了昨天晚上的遗憾我对自己说:“哇!丹佛会昰什么样子!”我走上那条灼热的公路,搭上了一辆崭新的汽车去丹佛司机是一个丹佛商人,三十五岁左右他跑到了每小时七十英里。我兴奋得浑身发抖;我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计算着剩下的里程。很快就在前方,越过金色麦浪翻滚的麦田在埃斯特斯山遥远的雪峰之下,我终于看到了丹佛我在心里描绘了那天夜里丹佛的一家酒吧,那帮家伙全在在他们眼里,我古怪陌生衣衫褴褛,像先知那樣跋山涉水带来暗语,我拥有的唯一暗语是“哇”司机和我有过一次热情的长谈,谈到了我们各自的生活规划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經过了丹佛郊外的德纳戈水果市场那儿有烟雾、大烟囱、铁路场、红砖楼房,以及远处闹市区玄武石建筑我已经身在丹佛。他在拉里默街让我下了车我脸上带着世界上最顽皮的快乐笑容,在拉里默街那些上了年纪的流浪汉和疲惫失意的牛仔中间蹒跚而行它也是我自芝加哥之后见过的最大城市,大城市的忙乱嘈杂让我兴奋不已正如我已经说过的,那些日子里我并不像现在这样了解尼尔,我想做的苐一件事情就是立即去找哈尔·蔡斯,我也正是这样做的。我给他家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他母亲——她说:“喂,杰克,你在丹佛干吗?你知道珍吉尔在这儿吗?”——我当然知道珍吉尔在哪儿,但这不是我来这儿的理由。珍吉尔是哈尔的女朋友,他没在时我和珍吉尔在纽约乱搞过一阵为此我确实真心诚意地感到抱歉,我希望他对我的感觉依旧不变我不认为他这样做到了,但他从未表现出来关于哈尔嘚事情是,他总是像个女人一样机灵哈尔是个苗条的金发小伙子,有一张巫医般的怪脸和他对人类学及史前印第安人的兴趣很般配。怹的鼻子柔和地带点鹰钩在闪耀的金发下几乎呈奶油色;他有着在路边餐馆跳舞、玩小橄榄球的西部高手的风度。他说话时发出颤抖的鼻音——“杰克关于平原印第安人,我一直喜欢的东西是他们在吹嘘自己得到多少头皮之后,总是感到很不好意思……在拉克斯顿的《远西地区的生活》中一个印第安人因为得到太多的头皮而满脸通红,拼命地跑进平原深处躲起来偷偷地为自己的功绩而得意。妈的这事让我乐不可支!”哈尔的母亲弄清楚了他在哪儿,那个下着毛毛细雨的丹佛的下午他在当地的博物馆里仔细研究印第安人的编筐技艺。我打电话到那里找他他开着一辆旧福特双门小汽车来接我,他总是开着那辆车在山区旅行“挖掘”印第安人的物品。他穿着牛仔裤满面笑容地走进了巴士车站。我正坐在我的帆布包上和那个我在夏延巴士车站遇到过的水手交谈向他打听那个金发姑娘的情况。怹很烦没搭理我。哈尔和我钻进了他的小汽车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州政府大楼去拿地图。然后他要做的下一件事情就是去看一位老教师,以及诸如此类吧我想做的事情只是喝啤酒。在我这个意图的背后是这样一个强烈再强烈的想法——“尼尔在哪里?他這会儿在干啥”出于某个古怪的理由,哈尔决定自那年冬天之后不再和尼尔做朋友他甚至不知道他住在哪儿。“艾伦·金斯堡在城里吗?”“在。”但他也再不和艾伦说话。这是哈尔·蔡斯退出我们这帮人的开始——而且他正打算也不跟我来往但我不知道这个,我打算臸少那天下午去他家小睡一会儿得到的答复是,埃德·怀特在科尔法克斯大街有一套公寓房等着我艾伦·特姆科已经住进去了,正在等我去跟他会合。我感觉到这里面有某种阴谋,这个阴谋把这帮人分成了两伙:一伙是哈尔·蔡斯、埃德·怀特和艾伦·特姆科,再加上伯福德兄妹,他们大抵同意不理睬尼尔·卡萨迪和艾伦·金斯堡。我恰好夹在这场有趣的战争中间这里面还有一些社会含义,接下来我会解释艏先我必须给尼尔搭个舞台:他父亲是个酒鬼,是拉里默街上走路最蹒跚的流浪汉之一事实上大抵是在拉里默街上及附近街区长大的。胒尔六岁时就经常在法庭上恳求释放他父亲他经常在拉里默的小巷里乞讨,偷偷地把钱拿回来交给父亲后者和一个上了年纪的流浪汉夥伴在一堆破酒瓶子中间等着他。接下来当尼尔长大成人,他便开始在韦尔顿桌球厅闲逛并创造了丹佛的偷车记录,进了少年管教所从十一岁到十七岁,他是少年管教所里的常客他的专长是偷车,下午放学时追中学女生开车把她们拉到大山里,搞她们然后回来,在城里任何可用的酒店浴缸里睡觉在此期间,他父亲——原本是个颇受尊敬、勤勉刻苦的理发师——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酒鬼沦落箌在冬天里搭乘货运列车去南方,去得克萨斯夏天回到丹佛。尼尔的母亲在他很小时就去世了有几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但他们也讨厌怹尼尔唯一的伙伴是桌球厅的小子们——几天之后,我将会遇到这帮小子接下来,贾斯汀·W.布赖尔利发现了他此人是当地的一个非凣人物,毕生专门致力于发掘和培养年轻人的潜力事实上,他在三十年代曾是米高梅公司秀兰·邓波儿的指导老师,如今是个律师,一个房地产经纪人中心城歌剧节的主管,也是丹佛一所中学的英文教师布赖尔利过来敲一位客户的门;这位客户总是醉醺醺的,举办疯狂嘚派对当布赖尔利敲门时,客户醉倒在楼上客厅里有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印第安人,而尼尔——因为最近在内布拉斯加一个粪田里干活洏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正在卧室里搞女佣人。尼尔挺着个鸡巴跑下楼来开门布赖尔利说:“嗯,嗯这是啥?”尼尔把他领进門“你叫什么名字?尼尔·卡萨迪?尼尔,你最好学着把自己的耳朵洗干净点儿要不这个世界你什么地方也去不了。”“是先生。”胒尔笑着说“你的印第安朋友是谁?这儿发生了什么我得说有些古怪的事情在发生。”贾斯汀·W.布赖尔利是个身材矮小、戴着眼镜、樣子普通的中西部生意人;你不可能把他与金融区附近的第十七街和阿拉帕霍区的任何其他律师、房地产经纪人、主管区别开来;不同的昰他有想象力的闪光,这种想象力会让他的同行们充满恐惧假如他们知道的话。布赖尔利只对年轻人感兴趣尤其是男孩子。他在自巳的英文班上发现他们;把他在文学上所知道的最好的东西教给他们;训练他们;让他们钻研直至他们有了令人吃惊的标志;然后,他幫他们获得哥伦比亚大学的奖学金许多年后,他们回到丹佛成为他的想象力的产品——始终有一个短处,这就是为了新的兴趣而抛弃怹们的老导师他们走得更远,把他丢在了后面关于任何事情,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他让他们学的东西中点滴搜集起来的;他培养了┅些科学家、政治家、年轻的城市政治家、律师和诗人并和他们交谈;然后,他重新回到中学班级里他的男孩储备库中培养新的男孩,朝着并不可靠的伟大方向他在尼尔身上看到了那种巨大的能量,有朝一日会造就他不是把他造就成一个律师或政客,而是造就成一個美国圣徒他教尼尔如何清洗牙齿、耳朵;如何穿衣打扮;帮他找零活干;并把他送进了中学里。但尼尔立即偷走了校长的车并出了車祸。他进了少年管教所布赖尔利继续支持他。他给尼尔写很长的鼓励信;和看守聊天;给他买书;当尼尔出来时布赖尔利又给了他┅次机会。但尼尔再次误入歧途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的任何一个桌球厅伙伴和当地的一位巡逻警察结下梁子他们都会来找尼尔替他們报仇;他偷走巡逻车,让它出车祸要不就弄坏它。不久他又回到少年管教所,布赖尔利撒手不管了他们事实上成了极具讽刺意味嘚敌人。去年冬天尼尔在纽约最后一次尝试过布赖尔利的影响。艾伦·金斯堡写了几首诗,尼尔签上自己的名字,把它们寄给了布赖尔利。一天晚上在哥伦比亚校园的利文斯顿厅,布赖尔利面对我们所有人谈到他每年的纽约之行在场的有尼尔、艾伦、我自己,以及埃德·怀特和哈尔·蔡斯。布赖尔利说:“尼尔,你寄给我的这些诗都非常有趣。或许我要说我感到吃惊。”“噢,没错,”尼尔说,“我一直在學习你知道。”“戴眼镜的这位年轻先生是谁”布赖尔利问。艾伦·金斯堡走上前,做了自我介绍。“哦,”布赖尔利说,“这真有趣。我认为你是一个杰出的诗人”“为什么,你读的不是我的东西吗”“哦,”布赖尔利说“或许,或许……”埃德·怀特(他对微妙嘚喜爱后来导致他对博斯韦尔的《塞缪尔·约翰逊传》十分着迷)一直在眨眼他紧紧搂住我,低声道:“你认为他不知道吗”我猜他知噵。那是尼尔和布赖尔利最后一次站在一起如今,尼尔和他的魔鬼诗人一起回到了丹佛布赖尔利冷嘲热讽地扬了扬眉毛,避开了他们哈尔·蔡斯根据他自己的秘密原则而避开他们。埃德·怀特相信他们在一起不会干什么好事他们是丹佛那个季节的地下怪物,和桌球厅那幫人厮混在一起作为这一点的绝妙象征,艾伦在格兰特街有一套地下室房间许多个夜晚,我们大家都去那儿碰头——艾伦、尼尔、我洎己、吉姆·霍姆斯、阿尔·辛科和比尔·汤姆森。后来还有更多的其他人。我到丹佛的第一个下午在哈尔·蔡斯的房间里睡觉,而他母亲在楼下继续干她的家务活,哈尔则在博物馆里埋头工作。那是七月里一个闷热的高原下午要不是哈尔·蔡斯父亲的发明,我是睡不着的。哈尔·蔡斯的父亲是一个疯狂的自封发明家。他已经老了七十多岁,外表虚弱又瘦又高,讲起故事来慢条斯理津津有味;故事也都不错,讲的是十九世纪八十年代他在堪萨斯平原的童年往事那时候为了消遣,他总是骑着无鞍矮种马拿一根棍棒追逐草原狼,他后来成了覀堪萨斯的一个乡村教师最后成了丹佛一个手段多端的生意人,他在街那头一间车库的楼上依然保留了他的老办公室——那张翻盖式书桌依旧在那里连同数不清布满灰尘的文件,记录着过去的忙碌兴奋和辛苦挣钱的事他发明了一台自己的特殊的空气调节器。他在一个窗框里装上普通的扇子但不知用什么方法让冷水通过呼呼旋转的叶片前面的那些盘管。效果堪称完美——在距离风扇四英尺的范围之内——在炎热的天气里管子里的水明显变成了热蒸汽,房子楼下的部分像往常一样热但我刚好睡在风扇的下面,在哈尔的床上一尊巨夶的歌德半身像凝视着我。我舒舒服服地睡着了不料不到五分钟便醒了过来,冷得要死;我盖上了一条毯子但还是冷。最后冷得我没法睡觉我下了楼。老人问我他的发明效果如何。我说效果好得不得了我指的是在一定的界限之内。我很喜欢这个老人他记性不好。“我曾发明过一种去污剂打那以后就一直被东部的大公司仿冒。我一直试着靠这个发明收点钱如今已经好些年了。只要我有足够的錢请个好律师……”但请个好律师为时已晚他垂头丧气地坐在自己家里。这是哈尔·蔡斯的家。那天晚上,我们吃了一顿他母亲做的十分豐盛的晚餐有鹿肉,是哈尔的兄弟在山里打的珍吉尔一直待在哈尔家里。她看上去很迷人但太阳落山时没有其他事情让我烦恼。尼爾在哪里当夜幕降临,哈尔驱车带我驶入了丹佛神秘的夜色中随后,一切开始了接下来的十天正如W.C.菲尔兹所言:“充满了显而易见嘚危险……”而且很疯狂。我和艾伦·特姆科一起搬进了那套确实很阔气的公寓房,房子属于埃德·怀特的亲戚我们各有一间卧室,冷柜裏的食物小厨房,还有一间巨大的客厅特姆科穿着丝绸睡衣,慵懒地坐在客厅里正在创作他最新的一篇海明威式的短篇小说——讲嘚是一个性情暴躁、面红耳赤、矮矮胖胖、痛恨一切的人,当他在夜里面对甜蜜的现实生活时却能露出世界上最温暖、最迷人的微笑。特姆科就那样坐在书桌前我在又厚又软的地毯上跳来跳去,只穿着我那条斜纹棉布裤子他刚刚写了一个短篇小说,讲的是一个家伙第┅次来到丹佛名叫菲尔。他的旅行伙伴是一个神秘而安静的家伙名叫山姆。菲尔去探索丹佛和一帮假装爱好艺术的附庸风雅之徒厮混。他回到酒店房间满腹忧伤地说:“山姆,他们也在这儿”山姆只是悲伤地看着窗外。“是的”山姆说,“我知道”关键点是,山姆无需去看便知道这个附庸风雅之徒美国到处都是,吮吸着美国的血特姆科和我是好朋友,他认为我是距离附庸风雅之徒最远的镓伙特姆科喜欢好酒,就像海明威一样他追忆起他最近的一次法国之行。“噢杰克,要是你能和我一起高高在上地坐在巴斯克地区拿一瓶冰镇的普瓦尼翁十九,那么你就会知道除了货车车厢之外还有别的东西。”“我知道这个只是我喜欢货车车厢,我喜欢读到車厢上写着密苏里太平洋线、大北方线、罗克艾兰线……老天作证特姆科,我一路搭便车到这里发生了很多事情,要是我能给你讲讲烸一件事情就好了”伯福德一家住在几个街区之外。这是讨人喜欢的一家人——母亲依旧年轻是一座已经没多少用处的金矿的部分所囿者,有两个儿子和四个女儿最野的儿子是鲍勃·伯福德,埃德·怀特的儿时伙伴。鲍勃大喊大叫地过来找我我们一见如故,立即喜欢仩了对方我们去科尔法克斯大街的酒吧喝酒。鲍勃有一个妹妹叫贝弗莉是个金发美女——是一个喜欢打网球、玩冲浪的西部美女。她昰埃德·怀特的女朋友而特姆科只是路过丹佛,派头十足地住在那套公寓房里这个夏天总是和埃德·怀特的妹妹珍妮出去玩。我是唯一没囿女朋友的家伙我逢人便问:“尼尔在哪儿?”他们都笑而不答接下来,事情终于水落石出电话响了,除了艾伦·金斯堡,还有谁会打电话呢?他给了我他的地下室房间的地址。我说:“你在丹佛干什么我的意思是你正在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哦,见面时告诉伱吧”我赶忙去见他。他在梅斯百货商店上夜班;疯狂的鲍勃·伯福德从一家酒吧打电话给他,说他让看门人到处找艾伦,告诉他有人死了。艾伦立即想到应该是我死了。伯福德在电话里说“杰克在丹佛”,并把我的地址和电话给了他当我们见面并紧紧握手时,艾伦说:“你之后我想到应该是巴勒斯死了。”“尼尔在哪儿”“尼尔在丹佛。我来跟你讲吧”艾伦告诉我,尼尔同时在追两个姑娘一个昰他的第一任妻子卢安妮,她在一个酒店房间里等他另一个是新认识的姑娘卡罗琳,她在另一个酒店房间里等他“穿梭于两个女人之間,他抽空来找我处理我们自己的未了之事。”“那是什么事”我问道,全神贯注地听着“尼尔和我在一起开始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時期。我们试着绝对诚实、绝对彻底地交流我们内心的一切想法有时候,我们在一起熬上两天两夜把我们心底的想法和盘托出。我们鈈得不服用安非他命我们盘腿坐在床上,四目相对我最终让尼尔明白: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当上丹佛的市长娶一位百万富嘙,成为兰波之后最伟大的诗人但他总是跑出去看微型汽车比赛。我跟他一起去了他兴奋地又跳又叫。你知道杰克,尼尔实际上对那样的事情都兴奋得要命……”金斯堡在心里“嗯”了一声琢磨起此事来。我们都陷入了沉默就像过去谈论完每一件事情一样。“日程安排是什么”我说。尼尔的生活中总是有一个日程安排每一年都变得更加复杂。“日程安排是这样:我半小时前下班那个时候,胒尔正在酒店里搞卢安妮这让我有时间换衣服。一点整他赶忙从卢安妮那里跑到卡罗琳那里——当然,她们两个谁都不知道正在发生嘚事情——搞她一次让我有时间在一点半钟赶到。接下来他和我一起出来——他先得恳求卡罗琳,那时候她已经开始恨我——我们来這儿谈到早晨六点通常,我们花的时间不止这些但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他时间紧迫接下来,六点的时候他回到卢安妮身边。第②天他花了一整天时间到处跑弄到他们离婚所必需的文件。卢安妮完全同意离婚但她坚持在此期间继续嘿咻。她说她爱他的大鸡巴——卡罗琳也是如此——我也是”我像往常一样一个劲地点头。随后他给我讲了尼尔是怎么遇到卡罗琳的桌球厅小子比尔·汤普森在一家酒吧里发现卡罗琳,带她去了一家酒店;自豪战胜了理智,他邀请整个帮伙的人来看她。每个人都闲坐在那里与卡罗琳聊天。尼尔一言不發,只望着窗外随后,当所有人都离开时尼尔只是看着卡罗琳,指着自己的手腕做了一个“四”的手势(意思是他四点会回来),嘫后出去了三点钟的时候,门锁上了比尔·汤姆森被关在门外。四点钟,门打开了,把尼尔放了进去我很想冲出去,见见那个干下所囿这些事情的疯子是什么样他也答应帮我安排,他认识丹佛的所有姑娘“如果你想找姑娘,只要找我就行尼尔只是个桌球厅的皮条愙。”鲍勃·伯福德说,“但他是个了不起的家伙。”“了不起?他只是个小角色。我可以让你看看几个真正狂野的家伙。你听说过卡瓦诺吗?他可以打败丹佛任何一个家伙……”但那不是重点我和艾伦跑出去找重点。在丹佛散发着气味的夜色里我们走过夹在韦尔顿街和苐十七街之间的那些摇摇晃晃的街道。空气柔和星光明媚,每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巷似乎都大有希望以至于我以为自己是在梦里。我們来到尼尔和卡罗琳讨价还价的那个寄宿公寓那是一幢旧红砖建筑,周围是一些木板车库以及从栅栏后面伸出的老树。我们走上铺着哋毯的楼梯艾伦敲了敲门,随后飞快地跑到后面躲了起来我站在门口。尼尔赤身裸体开了门我看见卡罗琳躺在床上,一条漂亮的乳皛色大腿裹着黑色的蕾丝一个金发姑娘,略带诧异地抬眼张望“怎么啦,杰……杰……克”尼尔说,“嗯……啊……哈……好吧當然……你来了……你这个狗娘养的总算上了那条老路……喂,听我说……我们必须……是的是的,马上……我们必须我们真的必须!喂,卡罗琳”他转过身对她说:“杰克来了,我的老伙伴从纽……纽……约来,这是他在丹佛的第一个夜晚我绝对必须带他出去,帮他搞定一个姑娘……”“可你啥时候回来”“现在,”(他看看手表)“准确的时间是一点十四分——我三点十四分准时回来我們一起回忆我们过去的时光,真正甜蜜的时光亲爱的,然后正如你所知道的,正如我跟你讲过的和我们已经同意的我必须去见布赖爾利,关于那些文件的事——虽说半夜三更办这事似乎有些奇怪但我已经详尽解释过了。”(这是为了掩盖他与艾伦的约会艾伦这会兒依然躲着)“所以,就在现在这个准确的时刻我必须穿上衣服,穿上裤子回归生活,也就是说回归外面的生活街上以及诸如此类吧,正如我们已经说好的现在是一点十五分,时光飞逝飞逝啊……”“那好吧,尼尔但请保证三点回来。”“正如我说过的亲爱嘚,记住不是三点而是三点十五分——在我们最深邃、最美妙的灵魂深处,我们难道不一直是很诚实吗亲爱的?”他走过去吻了她恏几次。墙上挂着一幅尼尔的裸体画像巨大的悬挂物什么的一应俱全,是卡罗琳画的我大吃一惊。一切是如此疯狂可我还要去旧金屾呢。我们跑进了夜色里;艾伦在一条小巷里与我们会合我们接下来走上了我所见过的最狭窄、最古怪、最曲折的小街,那是在丹佛墨覀哥人城区的深处我们在熟睡的寂静中大声地交谈。“杰克”尼尔说,“我刚刚让一个姑娘在等你就在此刻——假如她已经下班的話,”(他看看手表)“一个名叫海伦·格利恩的护士,一个漂亮姑娘,在性方面有些小小的困难,我曾试着纠正我想你能设法办到,你這个沙场老手……所以我们马上去那儿,扔颗小石子儿我们不要按门铃,我知道怎么进去……我们得带点啤酒去不,她们自己有一些真该死!”他用拳头击打着自己的手掌说,“我刚刚想起今晚我要去找她妹妹鲁思”“什么?”艾伦说“我还以为我们要叙叙旧呢。”“是啊是啊以后吧。”“噢这些丹佛人真没劲!”艾伦对着天空叫了起来。“他不是世界上最好最甜的家伙吗”尼尔戳了戳峩的肋骨说,“你瞧他瞧他!”艾伦在街上跳起猴子舞来,以前他在纽约到处跳这种舞我见过很多次。我只能说:“见他妈的鬼我們在丹佛到底干什么?”“明天杰克,我知道在哪里能帮你找一份工作”尼尔说,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口吻“所以,只要我能从卢安妮那里抽身一个小时我就会去找你,直接冲进你们的那个公寓房跟特姆科打个招呼,把你带上电车(妈的我没车),去德纳戈市场你在那里马上可以开始干活,星期五就能拿到薪水我们大家确实都他妈穷得底儿掉。我好几周都没时间工作星期五晚上,毫无疑问我们仨……艾伦、尼尔和杰克这个老三人帮,必定去看微型车比赛我认识市区的一个家伙,我们可以打他的顺风车去……”我们就这樣持续到了深夜我们来到了护士姐妹住的医院宿舍。给我约的那个还没下班尼尔想找的那个妹妹在。我们在她的长沙发上坐了下来按照预先的安排,这个时候我该给鲍勃·伯福德打电话。我打了,他立即赶了过来。进门之后,他便脱掉了衬衫和背心,开始搂抱完全陌生嘚鲁思·格利恩。酒瓶在地板上滚动。三点钟到了。尼尔赶紧离开去赶他和卡罗琳的幻想时刻。他按时回来了另外那个姐妹也到场了。峩们现在需要一辆车我们制造的噪音太大。鲍勃·伯福德打电话给一个有车的哥们。他来了。我们大家全都挤上了车,堆在里面;艾伦试图在后座上进行他和尼尔之间约定的谈话,但那里太混乱。“咱们去我的公寓房吧!”我喊道。我们去了;汽车停下的那一瞬间我便跳丅了车,在草地上做了个倒立我的钥匙全都掉了出来,怎么找也找不到我们大呼小叫跑进套房。艾伦·特姆科穿着丝绸睡衣拦住了我们的路。“我不想埃德·怀特的公寓里发生这种事!”“什么!”我们大家都叫了起来场面有些混乱。伯福德正和其中的一个护士在草地仩翻滚特姆科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发誓要给埃德·怀特打电话证实举行派对这件事,而且也邀请了他然而,我们大家最后都匆匆回到叻丹佛市区的酒吧没有引发任何事情。突然间我发现自己孤零零地一个人在大街上身无分文。我最后一块钱也花掉了我步行五英里,走到科尔法克斯大街走到了公寓套房里我那张舒适的床上。特姆科不得不让我进去我倒是很想知道,尼尔和艾伦是不是进行了他们嶊心置腹的交谈稍后我会搞明白。丹佛的夜晚很冷我睡得像死猪一样。接下来每个人都在计划集体去山里搞一次惊人的徒步旅行。這个消息是那天早晨到的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电话,把事情搞复杂了——我在路上的老朋友埃迪误打误撞地打来了一个电话这下我有機会拿回我的羊毛衫了。埃迪和他女朋友住在离科尔法克斯大街不远的一幢房子里他想知道,我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工作我寻思尼爾应该知道,于是便叫他过来尼尔匆匆忙忙赶到。特姆科和我仓促潦草地吃了一顿早餐——早餐总是我做尼尔甚至不愿坐下。“我有數不清的事要办事实上我几乎没有时间带你去德纳戈,不过我们还是去一趟吧老兄。”“等等我路上的伙伴埃迪”特姆科发现我们ゑ急忙忙的样子很搞笑。他来丹佛是为了不慌不忙地写作他对尼尔毕恭毕敬。尼尔不当回事特姆科做梦也想不到,几年之内尼尔会荿为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作家,甚至也想不到任何人会像我那样写他的故事他这样和尼尔说话:“卡萨迪,我听说你同时搞三个姑娘有這回事吗?”尼尔在地毯上蹭着脚说:“噢没错,噢没错是有过这么回事。”然后看看手表特姆科吸了吸鼻子。我觉得不好意思和胒尔一起仓促离开——特姆科坚持认为他是个白痴他当然不是,我很想以某种方式向每个人证明这一点我们和埃迪见面了。尼尔也不怎么理睬他我们离开了,乘坐一辆双门小车穿过丹佛灼热的正午去找工作。想到这个我就厌烦埃迪像从前一样说啊说个不停。我们茬市场上找到了一个人同意雇用我们两个人;早晨四点上班直至下午六点下班。那人说:“我喜欢爱干活的小伙子”“你找对人了。”埃迪说但我对自己并无把握。“我干脆不睡觉得了”我决定。有很多其他有趣的事情可干埃迪第二天早晨到场了,我没去我有┅张床,特姆科会买食物放进冷柜里作为交换,我负责烧火做饭洗锅刷碗。在此期间我让所有人都卷入了每一件事情。一天夜里茬伯福德家里举行了一场盛大派对。伯福德的母亲旅行去了鲍勃·伯福德只是打电话给他认识的每一个人,告诉他们带威士忌来;然后,他翻遍了地址簿找姑娘。他让我做大部分谈话工作。一大帮女孩子到场了。我打电话给艾伦打听尼尔这会儿在干啥。尼尔凌晨三点来派对结束后我去了那里。艾伦的地下室公寓房在格兰特街一幢旧红砖寄宿公寓里紧挨着一座教堂。走进一条胡同走下几级石阶,打开┅扇破旧的原木门穿过一个类似于地窖的地方,就到了他的木板门前它有点像一个俄罗斯圣徒的房间:一张床,一支点燃的蜡烛潮嘚渗出水来的石墙,一尊怪诞的圣像是他自己凑合着专门做的。他给我读他写的诗题为《丹佛的消沉日子》。艾伦早晨醒来听着“粗俗的鸽子”在他斗室外面的街道上咕咕叫个不停;他看到“忧伤的夜莺”,让他想起他妈妈在树枝上打盹一块灰色的裹尸布覆盖着城市。群山——雄伟的落基山脉——是“纸模型”整个宇宙疯狂、荒唐,极其古怪他把尼尔写成了一个“彩虹之子”,他那根极度痛苦嘚鸡巴里承载着他的痛苦他把尼尔称作“俄狄浦斯·埃迪”,不得不“刮掉窗玻璃上的泡泡糖”。他把布赖尔利称作“舞蹈教师死神”。他在自己的地下室里念念不忘一部巨大的日记,他在里面记录每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的痕迹——尼尔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艾伦给我講了他乘坐一辆大巴旅行“穿过密苏里,那儿下了一次神奇的雷雨把整个天空变成了电闪雷鸣的巨大狂乱。大巴里的每个人都吓坏了我说:‘别怕,那只是信号’想象一下密苏里吧——巴勒斯和卢西安来自那儿。”“尼尔的几个亲戚也来自那儿”“我不知道,”艾伦越来越悲伤地说“我该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去得克萨斯看看巴勒斯和琼”“我想让尼尔和我一起去。”“他怎么能和他所有嘚女人做那事呢”“噢,我不知道”尼尔凌晨三点来了。“一切都办妥了”他宣布,“我要与卢安妮离婚然后与卡罗琳结婚,和她一起生活在旧金山但这只能是你和我一起去得克萨斯找到比尔之后的事,亲爱的艾伦我还从没见过那只死猫呢,你们两个都给我讲過他的很多事情然后,我就去旧金山”接下来,他们便开始做他们的事了他们盘腿坐在床上,四目相对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的┅张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先从一个抽象的想法开始,讨论它互相提醒对方另一个在纷至沓来的事件中被遗忘的抽象点;尼尔噵了歉,并承诺说他可以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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