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峦兄弟、天天在一起、分家少一横、相见互不瑆。打一字?

“我以为是规则,失去最爱的一个,才能记忆深刻。”

北京繁华,它给了年轻人一个漂流的家。

马嘉祺兜里揣着钱包,里面放着一些现金和几张银行卡,他推开了一间酒吧的大门,避过酒保的拦路说要见老板。

“我能在你这儿当驻唱歌手吗?”

伏天热的人出闷汗,丁程鑫趿着鞋从二楼走下来,喝着啤酒站在楼梯口往外瞟了一眼,挺好看的,能招钱。

丁程鑫去吧台前翻纸笔,大多来他这儿驻唱的都不会停留太久,合同就用手写了,马嘉祺看了下大致没什么问题,抬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马嘉祺?去调话筒,唱首歌我听听。”

丁程鑫攥着纸坐到了卡座上,酒保把音响设备打开,马嘉祺清唱了一首《安和桥》。好听是好听,可酒吧到了晚上听这个可炸不起来,场子一冷客人也就不多留了,丁程鑫有些犹豫要不要签。

“我晚上可以打架子鼓,弹贝斯,什么歌都行。”

丁程鑫抬了抬眼皮,叼着空了的易拉罐龙飞凤舞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人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他再犹豫是真过意不去,况且马嘉祺长的那可是顶好瞧,不知道能迷住多少小姑娘呢。

“今晚上十点,等你炸场。”

丁程鑫穿个大背心打着哈欠上楼去了,马嘉祺出了酒吧直奔商场,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去买把吉他。

马嘉祺来北京有一段时间了,和所有“北漂”一样住着廉价的出租房。小屋子隔音不好,晚上什么都能听见。楼上的夫妻在吵架,楼下的小孩在哭闹,左邻右舍喊着一起去打麻将。

往往这个时候马嘉祺最迷茫,他好像开始了新的生活,又好像只是短暂的借住在他人的生活里一样。

马嘉祺把东西收拾好,开门绕过躺在楼梯上的几个酒鬼,背着刚买的吉他往酒吧赶。

马嘉祺唱歌时丁程鑫也坐在台下看,和下午见到的完全是两个模样。现在的他穿衣精致,连头发都刻意烫过有些微微卷,那些人喊他“丁哥”,路过会和他碰杯。

马嘉祺往那儿看了一眼,丁程鑫托着腮帮子朝他笑了笑,眼睛和小月牙似的,笑的人慌乱。

马嘉祺唱了一晚上,大概有两三个小时不间断,下来的时候嗓子有些冒烟,丁程鑫给他拿来了温水和润喉糖。酒保在一边看着忍不住打趣,马嘉祺含着糖懒得去理他,看丁程鑫三两步走上台去放音乐。

滑面的料子把人的身材衬的分明。

今晚上酒吧人特别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马嘉祺引来的,不过丁程鑫挺开心,按合同除去本该有的八百又添了一百当作“奖金”。

“嘉祺,咱俩留个微信。”

这会儿都快三点了,因为是嗨场客人走的很慢,马嘉祺已经有些困了,戴着帽子在休息室打盹儿,背上吉他准备走的时候被丁程鑫叫住了。

丁程鑫像是一点都不困似的,坐在高脚凳上朝他招手,衣服上的条条晃的马嘉祺头晕,他手里又被丁程鑫塞了几瓶酒,两人加上好友后马嘉祺迷迷糊糊回去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十二点,马嘉祺没当过驻唱不了解这里面的门道,昨晚上唱了一夜,今天起来嗓子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他发微信给丁程鑫请假,丁程鑫表示理解,说今晚上放音乐。马嘉祺有些内疚,道了声谢后关上了手机,起身去开水。

他嗓子恢复的不错,没几天就又背着吉他去了酒吧。请假这些天丁程鑫天天在微信上找他,问他恢复的怎么样了,两人偶尔也聊聊天,被问起为什么来北京,马嘉祺只是含混说想来看看。

从聊天中他得知,丁程鑫那地方原来并不是酒吧,家里留给他这么一块儿老地方,他翻了翻修重新装起来开酒吧营业。楼下开酒吧,楼上住人,偌大的北京丁程鑫也算得上有一笔巨额“资产”。

晚上丁程鑫请了酒吧里的员工吃饭,那是马嘉祺第一次上楼去看丁程鑫住的地方。因为是按酒吧一层面积建的,二楼确实也不小,有的用来堆杂物和当包间了,丁程鑫的房间在最里面,也是最大的一间。

“有点乱,大家随便坐。”

马嘉祺被乱哄哄的吵了一晚上,这会儿坐在一边有些发懵,丁程鑫揽着他夹菜,因为离得近还可以闻到马嘉祺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

柠檬味的,好闻又舒服。

“你用什么牌子的洗衣液,回头我也去买几袋,以后都不用喷香水了。”

马嘉祺想了下确实记不得什么牌子了,人很多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聊天,只有丁程鑫放下筷子不吃了,靠着马嘉祺在看手机。

丁程鑫的胳膊肘撑在马嘉祺的大腿上,因为瘦硌的马嘉祺有些疼,身边的人像个洋娃娃似的,注意到马嘉祺在看他后睫毛忽闪了两下,抬头笑着问他看什么。

丁程鑫愣了一下,笑的更可爱了。

马嘉祺咬了咬舌尖有些后悔,他一紧张说话就不经大脑的问题什么时候能好?

等马嘉祺回到住处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行李都被扔了出来。

他开门发现门锁已经被换了,打电话给当初介绍他来这儿租房的人发现变成了空号,当时押一付三给了那人一万六,现如今全数打了水漂。

马嘉祺拿着合同联系房主,才发现这房被一口气转租了好几家,一开始租的那户和他都不沾边。

没了办法,马嘉祺只能拖着行李箱去宾馆先凑和一晚上,第二天时间到了一点也没敢耽误的退了房。

现在租房哪有那么容易,马嘉祺在外面来回走了走,想来想去还是给丁程鑫拨通了电话。

丁程鑫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辆皮卡车,看见马嘉祺的大行李箱和一袋子衣服的时候无语了一下。

“我还以为有多少东西要搬呢,合着您就这点儿家当啊?”

丁程鑫把墨镜挂在脖子上,推着马嘉祺上车,两人一起开回了酒吧。

“所以你现在是怎么个意思?”

马嘉祺顿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出来时带的现金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卡上的钱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是那么想去碰。

“得得得,就当我这人肤浅吧……”

丁程鑫指挥着马嘉祺把行李搬到楼上去,从杂货间翻出来个计算器,吹了吹上面的灰开始盘算水电费。

“你之前租那房子多少钱?”

“押一付三,一个月四千。”

丁程鑫有点算不明白了,干脆把计算器往旁边一扔,靠着门框和马嘉祺商量,“我收你两千五,咱俩就当合租怎么样?”

马嘉祺细算了一下其实比外面的两人合租要贵一些,但也不贵很多,所以点了点头还是应下来了。

“那行,水电费我包,吃饭你要会做就去隔壁那屋自己捣鼓。”

这倒是行,马嘉祺会做饭,这样算下来就和外面合租差不多了。

“衣服什么的就往衣柜里挂吧,床只有一张,你要是愿意贡献点工钱咱俩能换张大的。”

马嘉祺其实是想换的,但鉴于他刚被骗了一万多,所以换大床这件事还是日后再打算吧。

“鬼迷了心窍啊,好看的人总有能耐让人心软。”

丁程鑫躺在床上一边看手机一边小声嘀咕,马嘉祺忙着收拾没听清,转头有些疑惑的“啊”了一声,被丁程鑫哄着说“没事”。

酒吧里这些员工大多也是“北漂”,和马嘉祺关系不错,更何况大家下了班还要和老板一起吃饭,所以两人住在一块儿的事自然也就都知道了。

“丁哥以后可得勤收拾屋子了。”

丁程鑫倒在一边的沙发上说“滚滚滚”,被说的人也不恼,嬉笑着又去和他们一起聊天。

马嘉祺觉着这样其实挺好的,大家萍水相逢待谁都一样好,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秒还会不会和那人继续共事。

他看了看歪倒在沙发上看手机的人,所以来来回回停停走走,丁程鑫大概也已经习惯了这些吧?

夏天实在闷热,马嘉祺洗澡出来发现丁程鑫开了天窗在吹风。当初装修的时候丁程鑫在床的正上方开了一个大天窗,躺下就能看见外面的景色。

马嘉祺走过去掀开被子躺下,床单和被罩都是新换的。下午的时候丁程鑫跪坐在床边纠结到底换什么颜色的三件套,最后换了套最花哨的,画的都是小动物。

马嘉祺已经有些困了,眯着眼睛看丁程鑫坐在一边擦头发。松垮的大背心把人衬的小小的,丁程鑫撑着身子压在马嘉祺身上去关灯,躺下后又觉得有些挤,坐起来对着床思考了一下。

“我把大熊放到一边,晚上你要是嫌热就把我推开。”

丁程鑫把两人之间的大玩偶抱起来扔到床下去,马嘉祺还没想明白他说的这句话就睡着了,晚上被热醒,发现丁程鑫挂在他身上圈的死死的。

马嘉祺现在算是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了。

一晚上这么推推拉拉了好几次,后来马嘉祺实在撑不住了干脆由着他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两人这作息基本是和早饭告别了,可丁程鑫更厉害,干脆连午饭的时间点都睡了过去,就半夜下班后跟着大家吃一口。马嘉祺看着床上睡的七扭八歪的人想,怪不得这么瘦。

丁程鑫闻着香味醒来那会儿快下午一点了,马嘉祺闷了一锅大米又炒了两个菜,丁程鑫从床上爬起来把背心塞进裤腰去洗漱,回来后打着哈欠坐下给自己挖了一碗米饭。

“会唱歌做饭还这么好吃,真是屈才了。”

丁程鑫不喜欢吃菜,那盘油麦菜就被马嘉祺收拾了个干净,木耳炒肉最后只剩下些葱姜,马嘉祺看着还挺有成就感,饭后丁程鑫主动提出去刷碗。

“我不常用厨房的,冰箱里的东西都是我姐来一趟给我塞的,怕我不好好吃饭。”

丁程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从冰箱里拿出来两罐冰可乐,摇一摇开口倒在了杯子里。他喜欢喝可乐因为晃动后冒出的气泡,那么大一口喝进去其实最后也喝不到多少。

马嘉祺垂着头擦琴,被丁程鑫贴在他脸上的杯子冰了一下,他接过来丁程鑫又顺手在他被冰的那边脸上揉了揉,马嘉祺稍往后退,丁程鑫的手比冰可乐还凉。

“你家人呢?怎么同意你来北漂?”

马嘉祺愣了一下,“他们不怎么管我的,我去哪儿都行。”

丁程鑫躺在床上看向天窗外,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笑了几声,“我很小的时候家人就只剩我姐了,她现在嫁去南方还给我生了一个小侄子,特别可爱。每年过节放假她都来看我,我心疼她累让她少来,她还因为这个和我生气。”

马嘉祺轻轻应了一声,蝉鸣声在这样的午后显得异常聒噪,丁程鑫坐起来喝完了冰可乐,拉着马嘉祺说要去买空调。

“这日子热的狗都快过不下去了,咱不受这累。”

马嘉祺和他坐地铁去商场看空调,丁程鑫随意瞄了两眼就买了个最大的。结果安装的时候麻烦了,房间再大杵个这都挺碍眼,丁程鑫皱了皱眉,看的马嘉祺在一旁忍笑。

丁程鑫满意的点点头又往马嘉祺那边躺了躺,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打哈欠,忙活了一天等会儿还得上班呢,马嘉祺侧了侧头问他饿不饿。

温热的气息洒在脸上,丁程鑫觉得马嘉祺这人挺好的,有点慢热,做什么都懒慵慵的,和大多数北漂不太一样。

“不饿,晚点煮个面吃吧。”

马嘉祺把人拖起来,楼下已经开始放音乐了,丁程鑫走在后面莫名有些烦躁,扒着马嘉祺的肩膀一下跳到了他的背上去,马嘉祺顿了一下而后稳稳的背好了他。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这样?”

马嘉祺背着他去换衣服,丁程鑫从他背上跳下来说今天不去看了,要睡觉。马嘉祺没管他。

楼下的音乐震塌了天,楼上丁程鑫睡的和昏迷了似的。

结束那会儿他下楼和大家一起吃了个饭,挑了几口马嘉祺碗里的米就不想吃了,马嘉祺挑挑眉问他喂鸟呢。

马嘉祺之前给丁程鑫煮过面条,自那之后他煮的面就在丁程鑫心里冲到了喜爱榜第一名。

丁程鑫吸溜着面条翻了翻,发现碗底下有两个荷包蛋。马嘉祺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摊了满床的琴谱在看没顾得上搭话。

他这段时间出来后就没再练过琴了,怕手生所以又看了遍谱子。其实算下来,学过的这些乐器里马嘉祺还是最喜欢钢琴,原因很简单,因为学的最熟练,不用他操心。

丁程鑫端着面坐到他身边,探着小脑袋和他一起看。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问他什么谱子,马嘉祺随口回了句钢琴谱,丁程鑫愣了一下没再说话,又坐回到矮桌前接着吃面。

一碗面丁程鑫没吃完就去洗澡了,马嘉祺累的眼睛发酸也没什么胃口,把面倒掉刷了碗就躺下了。

隔天是周六,每周马嘉祺都能休息一两天来调整嗓子,他和丁程鑫这段时间住下来多了些什么,他们自己体会的不透彻,可旁人看的一清二楚。

“明天周末放你们休息,不营业。”

丁程鑫坐在吧台上吃水果,顺便喂给马嘉祺几个提子,催他赶早去买菜,中午做糖醋小排。

也不知道是不是开酒吧的缘故,丁程鑫喝酒没个准数,有时候大下午就喝的醉醺醺的趴在马嘉祺背上闹腾。

中午吃过饭后马嘉祺把桌上的啤酒瓶都扔进垃圾桶里,丁程鑫还拿着一罐靠在床头看手机。早上马嘉祺出去了一趟,丁程鑫懒得连被子都没叠,中午吃过饭后抖落了两下就钻进去了。

“不是让你白天少喝吗?”

马嘉祺皱着眉去衣柜里翻新的床单被套,丁程鑫把剩下的半罐啤酒重重的扔进了垃圾桶里,马嘉祺回头看他一眼,不知道这人又在闹什么脾气。

“管我。你呢,小少爷,什么时候回家?”

马嘉祺把床单甩进衣柜里,转身问他到底想干嘛。

“是你装的不像好吗?”

丁程鑫光着脚走下床,踹了一脚地上的垃圾桶。

“你那把吉他,马丁的,少说也要好几万吧?还有你那些衣服,牌子都是一样的,那么长一串英文我是看不懂,但我洗的时候发现不是要手洗就是要干洗,你告诉我哪户普通人家穿这么金贵的衣裳?我不是说北漂就不能有才华,但你学的那几样不是随便来一个家庭都能供得起的。”

丁程鑫捞了件衬衫披在身上,“我不是仇视富家小公子离家出走独自打拼,我他妈就是不明白,怎么来来回回的人在我这儿都只是歇个脚呢?”

“他们是这样,你也是。”

马嘉祺没说话,丁程鑫大力关上门出去了。

其实这事儿细说的话,时间得推回到前一个礼拜。

丁程鑫可能多少跟着喝了点儿,大晚上的非拉着马嘉祺去公园散步。不去还不行,不去就揪着他的裤腿哭,马嘉祺的短裤被他拉下去一半,没办法只好把地上的人拉起来一起去了公园。

两人走在湖边,风吹的丁程鑫稍微清醒了一些,可越是因为清醒所以看到走在自己前面的人越是清晰。马嘉祺宽大的短袖被风吹的晃荡,丁程鑫跑过去几步跳到了他背上。

马嘉祺稳稳的背住他,感觉丁程鑫最近吃起来一点了,没一开始瘦的那么硌人。

“你今年二十三了,谈过恋爱吗?”

丁程鑫弯着眼睛笑了一会儿,马嘉祺问他笑什么,“我笑我二十五也没谈过恋爱。”

马嘉祺不理解他笑的点,但正是因为不理解所以才想笑。丁程鑫趴在他的肩膀上,感受马嘉祺笑起来跟着发颤的身体。

丁程鑫凑过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马嘉祺只是顿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依旧稳稳的背着丁程鑫。

“疼……”丁程鑫小声向他抱怨,马嘉祺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紧紧捏着他腿窝的手。

马嘉祺把人背了回去,借着天窗打进来的月色,屋子里没开灯,马嘉祺捏着丁程鑫的脸问他刚才在公园是什么意思。

丁程鑫垂下眸子有些委屈,他没见过这样的马嘉祺,好凶。所以丁程鑫没吭声,只是仰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你喜欢我。”马嘉祺没用疑问句。

丁程鑫摇摇头,不承认。

而后丁程鑫就被亲了一下,眯着眼睛笑说,“看来你也是。”

马嘉祺学他不承认,气的丁程鑫作势要打人。

暧昧像是被戳破了一样,一场不算表白的表白,以及没有确定关系的确定关系。

总之那晚过后丁程鑫变本加厉,整个人都霸占了马嘉祺。两人窝在床上,马嘉祺轻声哼歌,丁程鑫就探起身去咬他的侧颈,直到整个人被马嘉祺抱紧裹在怀里动弹不得。

丁程鑫很喜欢咬他,说痛感会让他记自己记得久一些。

只是后来的这些天马嘉祺明显能感觉到丁程鑫的不安,直到刚才所有情绪爆发,把马嘉祺打得措手不及。

丁程鑫晚上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马嘉祺。

他吓了一跳先去看衣柜,发现马嘉祺的衣服都还在,但少了几件。原本放在衣柜旁角落里的行李箱也不见了,丁程鑫揉了揉头发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他今天上午真不是故意想跟着马嘉祺的,可他就是看到了。穿着得体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似乎很生气,说了些“回家”“这种地方”的字眼,马嘉祺从钱包里拿出了什么给她,而后两人就分开了。

不知道是马嘉祺装的不像还是压根没在装,钱包里的现金和银行卡比他都多,被骗了将近两万块钱也不着急反倒比较担心住处,平时一周结下来的钱基本不攒,要么拿去吃饭买菜,要么买点日常用品给琴做个护理。

不是说对钱没概念就是有钱人家,对花钱没概念才是真的可怕。

马嘉祺来北京后办了张新电话卡,就存了那么几个号码。丁程鑫攥着手机没敢打,怕马嘉祺不接,更怕马嘉祺已经走了。

本以为在这样的大城市看再多人离散都没了感觉,身边认识的朋友大多也不在北京定居,距离远了关系淡了他又重新认识新的一波,长此以往反复循环,渐渐对闯进他生活的人也就没了感觉。

但马嘉祺就像一根倒刺一样,扯一点不觉得疼,整根扯下来疼的人眼泪汪汪倒吸凉气。

丁程鑫打小没让人捧在手心里疼过几天,可马嘉祺来了这么一段时间就把人惯的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操心去做,偏偏面上还没什么变化,好像这一切都挺顺其自然。

丁程鑫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埋在被窝里给马嘉祺发了一条短信。

如果是去公园散心,几点回来?如果是已经踏上了回家的飞机,那还回来吗?

丁程鑫觉得马嘉祺这个意思应该是不回来了,让他一边凉快去。

空调开的有点低,丁程鑫下床把大熊抱了回来。这段时间他搂马嘉祺搂习惯了,等准备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只胳膊搭在腰上,还有点不太习惯。

丁程鑫吸了吸鼻子,“空调开这么低,眼泪不会结成冰吧……”

思考无果,还没哭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就跑到了隔天下午去,丁程鑫被提溜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懵,感觉自己头昏脑胀两眼发黑,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训他,这声音还挺熟悉的。

“你给我醒醒,空调开这么低睡了一宿,怎么?近距离体验北极?”

丁程鑫睁开眼发现马嘉祺在给他套衣服,呜咽了一声就抓住了他的腰,脑袋往他怀里拱着蹭了蹭。

马嘉祺回来的时候刚打开门就被吓了一跳,屋子里冷的他打了个哆嗦,丁程鑫蒙头睡的天昏地暗压根没反应,马嘉祺要被吓死了,关了空调就去喊人。

丁程鑫窝在他怀里像个小冰棍似的,碰哪儿都是凉的,抓着他的领子哼唧,看着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丁程鑫把眼泪蹭在马嘉祺的肩膀上不吭声了,马嘉祺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又扯过来被子包住了丁程鑫。两人就这么靠着,等丁程鑫开始慢慢出汗马嘉祺才把被子扔到一边去。

刷牙的时候丁程鑫老偷看马嘉祺,被人抓住了也不躲,主动凑过去亲了他一下。马嘉祺把人抱上了洗漱台,捏着丁程鑫的后颈和他好好接吻。

丁程鑫被亲的反倒有点委屈,推开他说要去吃饭,可马嘉祺又把人抓回来。

两人就这么从浴室出来推推拉拉走到了床边。

丁程鑫在马嘉祺肩膀上咬了个牙印,要他给自己说现在是什么意思。马嘉祺整个人都伏在丁程鑫身上,看起来有些疲惫。

“没什么意思。和你说的一样,我不是来北漂的。家里又想送我出国又想让我接手公司,但我大概真的没有那方面的天赋吧,完全不感兴趣,只想好好找份工作普普通通生活。”

丁程鑫捧着马嘉祺的脸摇头,“按你这个花钱速度基本和普通生活告别了。”

马嘉祺轻笑,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银行卡只有几张是我的,剩下的都是我妈给的,她只当我这次是出来旅游。所以我说我不回去的时候她特生气,昨天她来给我收拾东西,被我挡下了,行李箱现在还在杂物间扔着。”

丁程鑫顺了顺马嘉祺后脑勺上的头发,他有点害怕马嘉祺会走,但又不想看他就这样在北京生活。

“我得回去一趟,得把事情处理完。”

马嘉祺没说什么等不等之类的话,他不要求丁程鑫去那样做,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马嘉祺,我恨死你了。”

丁程鑫把手盖在眼睛上,看不到是什么表情。马嘉祺觉得无所谓,恨就恨吧,我爱你就行。

马嘉祺在酒吧驻唱的最后一晚,大家买了个大蛋糕让马嘉祺许愿,丁程鑫坐在他身边笑着看向那被晚风吹的晃动的蜡烛。马嘉祺许了什么愿他不知道,可他知道那个愿望里肯定有自己的名字。

马嘉祺有些喝醉了,平常看着那么沉稳一个人这会儿闹小孩子脾气,抱着丁程鑫念叨“我好爱你啊”,听不到丁程鑫回应就亲他。

丁程鑫也不挣扎,“亲吧,怎么亲都行。”

“你就是不和我说那句话对不对?”

马嘉祺看起来有些生气,但丁程鑫还是点了点头。

结果可想而知,丁程鑫就这么给“就地正法”了。他们开始那会儿本来就已经三四点了,可丁程鑫确实也没想到马嘉祺精力这么好,抱着他去洗澡的时候天都亮了,正好碰上早高峰。

丁程鑫困的眼皮子打架,看着马嘉祺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就上火,攀着他的肩膀咬了一口,疼的马嘉祺倒抽气儿。

马嘉祺埋在他颈间嗅了嗅,像是闻到了什么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睡觉。丁程鑫嘴里骂了一会儿,后来实在累的不行也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你什么时候的机票?”

马嘉祺剥着小龙虾的外壳,旁边剥好的虾肉都进了丁程鑫的肚子里。

丁程鑫应了一声没再说别的。马嘉祺在努力延迟回去的时间,离吃蛋糕那晚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马嘉祺不是抱着他窝在一起看电影,就是拉着他到三里屯去闲逛。

这样的生活太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了。

天转凉了,马嘉祺把天窗关上,躺下捧着丁程鑫的脸来回亲了亲。

“不要忘记我,也不要忘记我做的饭和我的吻。”

丁程鑫说,“知道了,不会忘。”

马嘉祺收拾好东西要走了,他没让丁程鑫等自己,但又自私的不想他忘记。丁程鑫没去送他,他只是站在楼上目送马嘉祺上了出租车。

“你知道的吧,我不会等你。”

马嘉祺收衣服的手一顿而后点点头,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说不清的低落。

丁程鑫看着快要心疼死了,可嘴上还是不愿意退让,“我不会等你,也没说过爱你,如果你还回来就要让我重新接受你。当然,如果你不打算回来了就当我没说。”

马嘉祺沉默的将早上买好的菜放进冰箱,回来后大步走向丁程鑫,将他抱到了自己腿上。马嘉祺把头埋在丁程鑫的颈间嗅了嗅,闻到了属于自己身上的味道才安心下来。

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人不知道他走之后是不是就变回原来那样了,瘦的胳膊肘撑在大腿上都硌得慌。

丁程鑫被他像是小狗似的嗅惹红了眼,马嘉祺舍不得他,很不舍得的那种,他能感觉到。

“去吧。现在打车去机场,时间刚好。”

马嘉祺拖着行李箱走了,那把马丁的吉他却留下了。

丁程鑫之前缠着马嘉祺说要学,会弹谱子后就懒洋洋的不想碰了。琴是把好琴,可承载了太多回忆,后来丁程鑫是不敢碰,隔段时间就送去琴行做护理,而后再小心翼翼的放进柜子中。

马嘉祺走那会儿刚入秋,现在外面飘着雪花,楼下热热闹闹的在包饺子。丁程鑫躺在床上,望着天窗外白花花飘落的雪想,今天小年,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饺子。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联系过对方,山高水远的又见不到,何必搞得像异地恋呢?况且他们本来就不是。

丁程鑫偶尔中午也会爬起来吃饭,马嘉祺走之前把煮面的做法和食材都给他写成便签贴在了冰箱上,但是丁程鑫卧的荷包蛋不好看也不好吃,要么打散了,要么蛋黄熟透了。

后来丁程鑫就不卧荷包蛋了,因为一做不好就会想到马嘉祺,想他要是在的话就好了,这样做饭就轮不到自己了。

有时候丁程鑫拿筷子还是会习惯拿两双,等坐下后才发现多拿了,就安慰自己一双夹菜一双夹大米,安慰完后想想又觉得好笑。

今年丁程鑫是一个人留在北京过的年。他带着酒吧里回不去的伙计一起去吃火锅,喝酒的时候想到了马嘉祺,迷迷糊糊间有些委屈,想给他打电话,又怕电话早就停机了。

开春那会儿换季感冒严重,丁程鑫窝在房间里又烧又吐的,他哭了一会儿就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盖好被子睡了很长的一个觉,醒来就发现好多了,穿好衣服叫了做饭阿姨来帮他煮粥。

一步叠一步,丁程鑫好像都走过来了,但却没有丝毫进步。

快入夏那会儿的天气是最好的,不冷不热还有太阳晒,偶尔下场小雨空气也清新了不少。丁程鑫一直懒得租房,他不想一个人守着房子生活,在二楼住最起码每天还能接触到酒吧里的伙计。

丁程鑫的姐姐来了,说是姐夫那边有工作要来北京,所以干脆跟着也来了。小侄子还要上学,跟着奶奶在家气了好久,盼望着暑假能来北京找丁程鑫。

晚上酒吧里吵的厉害,姐夫是位憨厚老实的人,和丁程鑫坐在吧台前讨论北京的房价,因为太吵两人只好相互喊着说话,这一场面实在好玩,逗得丁程鑫自己都乐了。

抬杯喝酒时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戴着渔夫帽正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外走,丁程鑫不知道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把杯子随意放到吧台上也不管倒没倒就跟着跑了出去。

姐姐四处看了看没找到人,姐夫向他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丁程鑫跑出去那会儿只能隐隐看到那人的背影,追肯定是追不上了,但他还是边跑边喊“马嘉祺”。

马嘉祺听到了,但脚步一顿还是继续向远处走去。

丁程鑫喊了一会儿突然就不喊了,马嘉祺心里一紧,想着不会是摔倒了吧,他不敢回头去看,可忍了一会儿还是开始往回走。

丁程鑫看着那人的模样逐渐清晰起来,他就站在马嘉祺的不远处没再继续追,像是没有人要的小朋友委屈的钉在那里,不敢往前也不敢回头。

马嘉祺牵着他绕到酒吧后面的一条小道上,两人面对面站着,丁程鑫眼里蓄着泪,一拳怼在了马嘉祺的肩膀上,打得他有些向后踉跄。

“你不是能躲吗?怎么,舍得见我了?”

丁程鑫一拳接一拳的怼在他肩膀上,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马嘉祺感觉自己呼吸起来有些困难,心疼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马嘉祺没有阻止也没有反驳,他只是拢着丁程鑫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丁程鑫有些抗拒却还是在被抱住时慢慢安静下来。马嘉祺这人好像真的有什么魔力,他抱着你,你就什么脾气都没了,一丁点儿也没了。

“我以为你没有等我。所以只想看看你,不想和你说。”

丁程鑫狠狠的咬着他的肩膀,马嘉祺感觉疼却没有松手。

丁程鑫说的对,痛感确实能让马嘉祺记住他好久。

马嘉祺感觉到疼的时候就鼻酸,有人觉得他矫情,可没人知道马嘉祺不是为了“疼”才鼻酸的,他是想到了那个喜欢挂在他身上咬他的人。

丁程鑫带着马嘉祺回到了酒吧,姐姐看着他红红的眼圈和身边的男孩,一下子都不知道先从哪儿问起了。

“叫姐姐,那是姐夫。”马嘉祺被丁程鑫推的一懵,就这么凑到两人跟前恭恭敬敬问了个好。

“姐,我先带他上去了。”

马嘉祺不好意思的向她点了下头,而后便跟着丁程鑫上了楼。

“你看这小伙子怎么样?”

姐夫摸摸下巴,“我觉得还成,主要得看程程喜不喜欢。”

“都哭成这样了,”姐姐来回在眼睛上画圈比划,“还不喜欢呐?”

又回到熟悉的房间,马嘉祺坐下时还有些拘谨,丁程鑫给他拿来了可乐,桌上还摆着中午没吃完的炸鸡。

马嘉祺愣了一下,而后垂下头声音有些小的说,“对面的酒店。”

丁程鑫快被他气笑了,“怎么,监视我?”

马嘉祺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只好“默认”了他的这种说法。丁程鑫把易拉罐捏的咯吱咯吱的响,越想越来气,“嘭”的一声便将手中的可乐放在了桌上。

马嘉祺赶在他发火前吻住了他。

丁程鑫被他亲的直泛委屈,用了点力气便咬破了他的舌尖,丁程鑫被抱着整个人动弹不得,血在亲吻间也沾上了他的嘴唇。

马嘉祺感觉唇上吃痛,可他只是顺着让丁程鑫咬,咬吧,怎么咬都行,谁让我爱你呢。

“马嘉祺,我恨死你了。”

他把哭的抽气儿的人搂进怀里,丁程鑫这个时候很乖,没了刚才咬他的气势,他就像小朋友在撒委屈似的,把眼泪哭了个干净。

“你得让我重新接受你。”怀里抽抽嗒嗒的小人儿这样讲。

马嘉祺亲他亲的有些心猿意马,“我来追你,表白,然后你决定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丁程鑫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换了个姿势,马嘉祺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压住了他。

他妈的,欺负人欺负到他奶奶家去了。

丁程鑫闷哼一声,半张脸压在枕头上低骂,“你弄死我得了,一劳永逸……”

马嘉祺才舍不得,抱着他又亲了亲。

这下可好了,两人再见面话都没掰扯清楚,先滚了一遭。

第二天丁程鑫起来的时候没看到马嘉祺,但马嘉祺的手机还在一旁放着,丁程鑫拿过来看了看,屏保还是原来的那一张,是丁程鑫在吃冰激淋的照片。

丁程鑫嘴上虽不说,可心里比谁都高兴。

马嘉祺手里不知道端着碗什么回来了,丁程鑫想伸手接过来看看,可看到胳膊上的印子后又“嗖”的把手伸了回来,塞进被窝里。

丁程鑫耳朵红红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等马嘉祺坐下后才探着小脑袋去看,发现居然是奶泡燕麦。

丁程鑫有些失望的看着他,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呢。

“我吃过了,这是给你的。”

丁程鑫不吃又重新拱进被窝里,结果被马嘉祺整个抱了出来,只好坐在小桌子前乖乖喝着没什么味道的燕麦。

“这个你顺便看一下。”

马嘉祺把一份合同推到他面前,丁程鑫拿过来大致看了看,看完后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马嘉祺,“你投资我酒吧这么多钱,然后咱俩三七分,你三我七?”

丁程鑫咽下那句“你没事吧”。

“我得留在北京啊,这半年忙着挣钱来见你,现在见到了当然舍不得走。”

马嘉祺说的倒是坦然,可这半年老爹把他扔进公司去学习,不要求他留下,但要求他必须学会处理这些事情。他准备走的那天老爹很高兴,因为他们各退一步都拥有了满意的结果,马嘉祺在公司时所得的盈利一分不差的都给了他,好在经历了这么多弯弯绕绕,最后算得上皆大欢喜。

“你真要我签啊?”丁程鑫碰了碰马嘉祺的手,有些不确定。

“真的。我在公司受了这么多罪,总得找点儿什么东西把咱俩绑在一块儿吧。”

丁程鑫笑骂他,可低头看着马嘉祺已经签好的名字又觉得有些鼻酸。去年九月马嘉祺走的时候,要他不要忘记自己,没想到今年夏天马嘉祺先来赴了他的约。

签他妈的,大不了相互仇恨也绑在一起呗。

“丁程鑫,我好爱你啊。”

夏夜晚风习习,两人躺在床上听音乐,马嘉祺在丁程鑫的肚子上亲了亲,又往上挪埋头到他颈间嗅一嗅。

丁程鑫等了一会儿又说, “怎么不反问我?”

马嘉祺亲了亲他的侧颈,轻笑道,“我知道,你恨死我了。”

丁程鑫捧着马嘉祺的脸让他直视自己,“我很爱你,之前也是。”

他们接了一个可乐混杂着西瓜味的吻。

刻骨铭心的从不是你离开的那段日子,而是我在那段日子里想着你,在我们的回忆里反复横跳,痛饮下你给我的所有苦难。

我说我恨你,并不尽然是不爱。我是太爱,爱到你足够可以伤害我,你把我击倒,爱使我中伤,我恨死你了,可还是爱你更胜一筹。

那是你离开了北京的生活。

而我能记得,是因为你曾来过。

歌曲:《那是你离开了北京的生活》/薛之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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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故宫博物院举办《赵孟頫书画特展》(頫音俯),赵先生一下子火了,或者说更火了。

展览的题目很有意思。一般展览都有个大标题,多为四个字,比如《千里江山:历代青绿山水画特展》,“千里江山”是大标题,“历代青绿山水画特展”是副标题。照此结构,赵孟頫展也应该有四字标题,比如《千古一人:赵孟頫书画特展》。但我们看到的海报是这样的:

展览的大标题就是他的名字:赵孟頫。

为什么没有四字标题?因为四个字概括不了吗?

我觉得至少在书画艺术上,赵孟頫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全才,成就大到很难概括。

国画主要分为三大科:人物、山水、花鸟。赵孟頫都有代表作:

(赵孟頫《幽篁戴胜图》,元代,北京故宫藏)

(赵孟頫《红衣西域僧图》,元代,辽宁省博物馆藏)

(赵孟頫《水村图》,元代,北京故宫藏)

尤其上面这张《水村图》,平淡天真,文人气息浓厚,对后世影响特别大。

看看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你就能体会到黄公望与赵孟頫一脉相承的地方:

(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局部,元代,台北故宫藏)

赵孟頫的水墨山水画奠定了元明清文人山水画的基础,影响极大,功在千秋。

他在君子画方面的成就同样是空前的。君子画的主题是梅兰菊竹之类的画中君子,是中国画的独特题材,属于广义的花鸟画。

赵孟頫在君子画中融入了书法笔法,代表作是这幅:

(赵孟頫《秀石疏林图》,元代,北京故宫藏)

他在画卷后题道: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于八法通;若也有人能会此,方知书画本来同。

“飞白”、“籀”、“八法”都是书法术语,这种“书画同源”的思想极大影响了后世君子画家,比如善画兰竹的郑板桥:

(郑板桥《竹石图》,清代,上海博物馆藏)

除此之外,赵孟頫的鞍马画(也算广义花鸟走兽画的一种吧)同样很好,用色鲜艳而不媚俗:

(赵孟頫《秋郊饮马图》,元代,北京故宫藏)

不禁要感叹,老赵真是什么都画得好,水墨好,设色也好,写实好,写意也好。

书法上,赵孟頫同样是全才,史书评论他篆隶楷行草全都擅长。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楷书。楷书四大家,三个是唐朝的(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可见唐人的楷书已经登峰造极,似乎穷尽了楷书的风格样式。谁知过了几百年,赵孟頫竟然在唐人中间生生挤出一个位置,自成一家,太厉害了。

(赵孟頫《胆巴帝师碑》,元代,北京故宫藏)

楷行草写得好也就罢了,赵孟頫居然会写篆书、隶书和章草(汉晋时期的古体草书)。之前的宋人绝少会写这三种书体。宋人写字“尚意”,讲求个性,受不了篆隶楷之类正体字的束缚。赵孟頫就不一样,人家老赵的字也有个性,但个性中蕴含法度,所谓“从心所欲不逾矩”,善于把握个性与规矩的平衡。

即使是宋人擅长的行草书,老赵也不输阵,神韵“直通”王羲之父子,尤其信札跟“二王”真是像:

(赵孟頫《宗阳宫帖》,元代,北京故宫藏)

(王羲之《快雪时晴帖》摹本,唐代,台北故宫藏)

如果真要给《赵孟頫书画特展》加个大标题,我觉得可以是“亦古亦新”。

“亦古”是说他重视复古。振兴被宋人忽视的篆隶楷书是复古,写行草书直追王羲之也是复古,他绘画中浓艳写实的一面同样来自唐宋传统。

“亦新”是说他重视创新。学唐人楷法不忘自家风貌是创新,浓艳写实不忘清雅之趣是创新,把书法融入君子画、把文人趣味融入山水画,就更是前无古人的大创新了。

因为生前名气就很大,赵孟頫存世书画在元朝人里已经不算少了,可书法还是不足200件,绘画不足70件,多达60%收藏在北京故宫。所以,只有故宫有能力举办如此全面的《赵孟頫书画特展》。这次展览很难得,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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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帝王的子嗣则很多,若在正常情况下立储,能够顺其自然的发展还好,如果皇位之争异常激烈,那么,必然会导致纷争不断,兄弟之间互相残杀,谋权夺命之事也并不少见。

更为严重的,则会造成内部动荡不断,政事难以正常自理。所谓兴邦必先安内,如果,内部矛盾没有解决,那么,势必会引来外敌入侵硝烟四起,以至于,国家走向衰败,甚至,覆灭的境地。然而,根据历朝历代皇位传承的情况来看,皇位的继承人选都遵循着“立长立嫡”的传统。

所以,在皇帝在立储之时,都会优先考虑嫡长子。

纵观中国历史,嫡长子继承制,是中国古代一夫一妻多妾制下,实行的一种继承原则(制度),是维系宗法制的核心制度之一。嫡长子则是正妻、原配,正妻所生的长子。古代宗法规定:嫡长子享有优先的继承权。该制度起于商末,定于周初。具体规定为:“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宗法制度是由氏族社会父系家长制演变而来的,是王族贵族按血缘关系分配国家权力,以便建立世袭统治的一种制度。封建社会嫡长子继承制是一个成熟的继承制度,它对稳定社会有着重要的作用。但在今天看来,它却是一个并不明智的制度,随着社会的进步它必将被人们所抛弃,由进步的制度所代替。

清朝,继承制度基本沿袭明制,又将身份继承分“宗祧继承”和“封爵继承”二种。宗祧继承承袭明制中的嫡长子继承办法。前者无则立后者。违反该法定顺序,处杖80。封爵继承制度适用于世袭贵族家庭和军功家庭,其继承顺序同宗祧继承,嫡长子享有优先继承权。

话说,到了乾隆执政时期,清朝国泰民安繁荣昌盛,没有发生过任何兄弟纷争和内部动荡。最终的皇位继承人,则是乾隆的第十五皇子永琰。那么,乾隆为何放着其他优质人选不选,非要选择庶出的皇子为储君?而储君之位,为何会与十五皇子有缘?这其中,有何用意,值得我们深究。

大清帝国,开创了一百三十多年的盛世光景,在康熙和乾隆时期达到了鼎盛。能够持续如此繁荣盛世,离不开执政者治国理政的杰出才能,重在执政者治国有方安邦有能,也得益于当朝天子继承人选的优质保障。所以,为了能够延续这繁荣盛景,候选人的选择必定会慎重考虑一番,以保证前任皇帝开辟和维持的盛世得以稳固和持续,永葆后世子孙的生活丰顺,天下太平。

乾隆皇帝的十七个皇子,论性格,永琰温厚随和,勤勉执政。而皇十一子永瑆才华横溢,足智多谋,二人各有所长,各有特点。按照立长立嫡的原则,他们二人均不在储君人选行列。但是,由于当时皇帝的十七个皇子中,嫡生的次子和七皇子相继夭折,而诸皇子中前后又有八个相继离世,连深受乾隆宠爱的五皇子永琪也英年早逝,最终,使得储君人选,只能从剩下的诸位皇子中择优选择了。

一个是性格内敛沉稳的十五皇子永琰,一个是才华横溢的十一皇子永瑆,性格相差明显。而永瑆则显得平凡、平淡了很多,但是,相较于其他皇子,他们从中脱颖而出自然成为了竞争皇位的最佳候选人。

历朝历代,但凡是执政者,都希望自己执政期间的佳绩,可以被一直传承下去,或是执政效果越来越好。所以,在选择皇位候选人时,他们便会有诸多考虑。乾隆皇帝更希望自己所创的盛世光景能得到传承,并且,新任帝王还能够延续自己的执政思想,以维持清朝的盛世繁华。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清朝由永瑆执政,那么,他可能会改变乾隆的初衷,手握皇权必然想有一番作为,其结果就是:不在乾隆的约束之内。可以说,但凡有所想法,善于权谋才智聪慧的人,都希望自己的能力可以得到展现和认可,希望自己在政治上有所建树并开辟一片新的广褒天地。

所以,这样的人自然不会顺遂乾隆皇帝的旨意,传承他的执政思想。

然而,永琰则生性乖张,不善主张,又比较孝顺,遵从父愿更是不在话下。所以,乾隆皇帝想将自己的执政思想传承、弘扬下来,选择这位忠于自己的皇子继承皇位也是顺其心意、自然而然的事了。想来,永琰能成为皇位的继承人,得到乾隆皇帝的认可,这必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所在。

这兄弟二人的性格对比鲜明,永琰能够执政也反映了那时的政权现状。要想合谋做好一件事,当权者首先要集聚身边的人,团结任何可以团结的力量,力往一处使朝着既定的目标努力奋斗,才有达成目的的可能;如果,身边人和下属不能凝心聚力,他们各怀私心自私自利,想必要做成一件事则比登天还难。

乾隆皇帝也是看中了永琰的这一性格特点,为皇子者能臣服于自己,让事情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助自己延续大清盛世的伟业,所以,在选择上他就占有了优先权;而永瑆虽怀有大才,相较于永琰更玲珑八面,只能说,永瑆不如君主所愿,不能助君主达到目,最终,他自然被排除在外了。

清朝社会的固有矛盾已经积累了180年,嘉庆皇帝扮演了大清帝国由极盛而转为衰败的历史角色。

清朝时期,康熙、雍正、乾隆三位德才兼备的帝王,都是经过上任皇帝精心挑选的最佳继承人,相比之下,嘉庆皇帝显的平庸了很多,不仅在政治上没有什么建树,在为政期间也是政绩平平。然而,嘉庆的平庸,并不是他的性情所致,而是历史的必然,在乾隆晚期,清朝已经出现了衰败的迹象。白莲教的起义,再加上,乾隆晚年举办寿宴过度的奢华,使得嘉庆初期国库空虚。

所以说,乾隆皇帝实际上是留下了个烂摊子给嘉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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