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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背但是我编的假故事 请勿上升

“经典条件反射又称为巴甫洛夫条件反射。”

老师站在讲台上念得像绕口令,余沐阳低下头在生物书上画下一笔。

经典、条件、反射,拆成三个部分也依旧记不住,这样工整规矩又千篇一律的词凑在一起,打乱着出现在试题里,就像电视剧里穿着黑西装白衬衫的群众演员,来去匆匆、面目模糊。

余沐阳转着笔走神,想到前几年拍的小短片,几个没长开的小孩也是穿着如此古板守旧的西装,却把这一身黑白穿得不伦不类、各有特色。站身边的傅韵哲甚至在嘴唇上沾了一撇小胡子,余沐阳扭头看了好多次,最终还是大胆又好奇地在摄像头前摸了摸。

如今想确实是没什么必要的,一个胡子而已,哪怕是觉得再新奇有趣,也不值得他冒险,伸手越过名为傅韵哲的雷池。

从小到大做过的错事很多,若是普通小孩总是会被原谅的,毕竟没有人会把你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在摄像头下。但是当偶像就不行,与别人扯上关系更不行。余沐阳如是说。

因为会有人趋之若鹜般盯着放大,写入不知名的史册里反复温习,用一些无心之举来证实荒谬关系,无中生有的红线将他和傅韵哲捆绑,束得那般紧,不近也得近。

余沐阳胡思乱想,知识点左耳进右耳出,手倒是在草稿本上胡乱画开。他在字迹工整的“经典条件反射”旁边画上一只狗,这六个像棺材板里扣出来的字瞬间就变得鲜活。

老师总说不要死记硬背,要理解。余沐阳知道的经典条件反射是俄罗斯恶趣味老头的实验,饥肠辘辘的狗,和一按铃铛便会自动分泌液体的唾液腺。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记得那场穿着西装的戏,明明那一夜在片场换过那么多套造型,却唯独记得自己伸手轻轻摸他的假胡子。

结构主义再不断解构,但是能得出的结论不尽如人意。西装没有办法成为记忆点,假胡子没有办法成为记忆点,到最后余沐阳还是不得不承认,记忆存在于他向傅韵哲伸手的那一刻。

从陌生走到熟悉再走到陌生,夹在二人中的隔阂贯穿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成长的水流哗哗淌过,能做的却是把两岸冲蚀地越分越开。傅韵哲手掌心里揉皱的、写着他名字的纸团,拍摄物料时搭过来又被他挡开的手,最后变成镜头前的眼神躲闪,和不自觉的回避。

从无话不谈到无话可谈,两人就像童话中两个贪心的人挖地下的财宝,结果挖出一具骸骨,虽然迅速掩埋上了,甚至在上面种了树,栽了花,但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底下埋的是什么,看见树,看见花,想的却是地下的那具骸骨。

余沐阳悲观地觉得,那具骸骨就是他们已经变质的友情,要如何才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死去的感情呢?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沿途熟悉的风景在眼前一掠而过,从小到大看了太多遍,无聊乏味,盯得酸涩。余沐阳揉了揉眼睛,把目光转回手机屏幕,想起方才高铁站候车室闹得不愉快,心中自然是悒悒不乐,点开聊天软件,才发现信息被人塞了一大堆:因为学校的考试安排,余沐阳是最晚到公司的成员,早就会面的同辈和弟弟们等了好几日,闲得不像样,听说他今日回沪、又在社交软件上刷到候车室的冲突,关心的讯息接连不断,冒出来的红点叫人措手不及。

余沐阳却鬼使神差地滑动手机屏幕,拉到底部那个不肯删记录的联系人,点进对话框里。与傅韵哲聊天记录停留在之前,对方给他发送最新的英语听力资料,然后对话结束在余沐阳一句轻飘飘的“谢谢”里。

傅韵哲并没有给余沐阳发消息。

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却又自嘲般扯了扯嘴角——毕竟对方似乎也没有必要关心他的一举一动。

同事而已。余沐阳这样告诉自己,却觉得好像在试图催眠,自欺欺人地忘记这份没得到关注的失落感。明明前几日才问过他什么时候回来,摆出一副热切的态度,可此刻却不见人影。傅韵哲的面子功夫做得充足,怪不得人人都能与他亲近,与余沐阳“解绑”后更是肆无忌惮,似乎谁都能和他搭档营业。但却只有和他相处最久的余沐阳能观察到其中内核,温暖热情包裹着看不清的一颗心。

就算是他最亲密的“搭档”,余沐阳也不敢伸手去触碰,怕那片混沌太冰冷,冻进他的骨头里,更怕那片混沌只属于余沐阳一个人,怪他青春期时冷漠的回避,以至于感情被端上桌、用利益来计算的时刻,傅韵哲的选择是放弃,他不也不是非要余沐阳不可。

牵手、拥抱和发脾气,在小时候可以为所欲为的亲昵,长大后怎么变成了数据、热度和公司要求的指标。

思绪缠成毛线团,绕在脑海里似乎作了茧,越是想要放下就越在意。余沐阳皱起眉毛,太阳穴也在突突地跳,听到列车过道有人喊他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人塞了信封还愣愣地点头。盯着对方涂了鲜红唇膏的嘴巴张合,才后知后觉这并不是可以接信的场合,可对面的人依旧喋喋不休,几句话的功夫内容就从他转向傅韵哲。

啊,余沐阳恍然大悟般想,又是因为傅韵哲啊。

和他一起上双人舞台,和他一起拍双人物料,和他一起当综艺主持……怎么身边的那个人,永远都是傅韵哲,就连给他的爱也是从二人的基础上等分,掰成两半才能匀到余沐阳手中。

不知不觉又被傅韵哲这个名字占据了脑海,像是强行闯入的电脑病毒,蛮横无理、卸载不掉。所有人都把他包围着,千百张嘴巴对着他说话,空洞地重复着傅韵哲这三个字,是独属于余沐阳的一个魔咒,要用力镌刻进皮肤上,纹到骨头里。逼迫着贴紧的关系让人喘不过气,余沐阳挣扎着要抽离。

他在那一刻很阴暗地想,如果傅韵哲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好了。

可公司的车刚拐进熟悉的道路,远远看见那个站在楼下东张西望的身影时,原本睡得昏昏沉沉的余沐阳又一激灵,心中跳出的大胆猜想把自己都吓一跳——那是许久未见的傅韵哲。拉开车门就见对方脸上挂着笑容迎上来,身上穿着一件单衣,甚至还踩着拖鞋。

“你怎么来了?你不应该在家里吗……”余沐阳问完才懂后悔,语气里那份喜出望外太过明显,一开口就把他的满腹牢骚盖过去。

对方像是察觉到他别扭的小情绪,挑了一下眉毛,一面接过他的行李,一面洋洋得意地说:“当然要来欢迎我们的鱼啦——”话音未落又摆出一副委屈模样:“好冷,好冷,快点进去,不然我要感冒了。”

余沐阳看着眼前替他拖着行李箱的背影,想起海边那条长长的玛塔线,曾经自己也和他耍赖,要拿受伤的手去拖行李箱,被傅韵哲高声大叫制止,百般无奈地又接过手来。像现在一样。

“冷死你算了,又没人叫你来接。”余沐阳说的话不留情面,却终究在这个人面前败下阵。好会演,好会装,他小心眼地腹诽傅韵哲,却又很难不对他心软,酝酿了一肚子的火也撒不起来,拳头打过去被对方软绵绵地包进棉花团里。

原来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那么久,从穿一件卫衣的季节到要裹上棉袄。

余沐阳眯起眼睛打量,傅韵哲是不是又高了一点,倒也没见他在朋友圈大惊小怪说“又爆一颗”的痘痘,眉眼却愈发英俊,穿件麻袋一样的睡衣也不显邋遢随便,几乎让他想,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可傅韵哲扭头看他时的表情却是熟悉的,带着一点笑容,似乎在问他怎么还不跟上。

明明时时都可以联络的,余沐阳还是觉得两人始终保持着一种莫名的距离感,体面的几乎要用生分形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又在他拉住傅韵哲衣角的那一刻再次犹豫了。

楼道里昏暗的光线从上打下来,勾勒出一圈陌生的轮廓光。傅韵哲不明所以,低下头看他,很好脾气地问:“怎么了,鲨鱼。”

他却喉头哽咽般发疼,选择把所遭遇的一切咽回肚中:“下次别穿睡衣站在楼下。”

傅韵哲只是冲他笑:“嘿嘿,我知道啦。”

傅韵哲根本不懂他。余沐阳想。

但他也没有勇气去告诉他,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告诉他。

一回到公司就投身于忙碌的工作中。

除去要录的新歌和新年物料,更重要的是再次启动的一档旧节目,被粉丝选出的八个人分别结成二人搭档,一起录制。

哪怕已经决定好分组了,爱起哄的弟弟们还是接连尖叫着“啊好想看杰哥和鲨鱼哥一组,能不能把杰哥送去给鲨鱼当弟弟啊。”嘻嘻笑笑地大嚷,对上目光又吐着舌头跑开。画人好虎确实不是说着玩的,半大小子们都懂自己什么身份,如何取悦粉丝,营业不可避免,甚至是摆在眼前必修的课题。

能选到自己心仪的搭档固然是好事,感情终究会消磨殆尽,到最后就是不得而为之的长久折磨。

余沐阳盯着沙发上滚作一团的弟弟们,想起当时大别墅里追着傅韵哲大叫的自己。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不可能分到一队,他们二人本身比谁都清楚原因:想让他们在一起的人有很多,要做到的代价是需要交换,要么用金钱要么用热度,不然他们就会被掰成两半分给他人,均成平分的关注度。

被困在冰层下的鱼已经饿坏了,狡猾的垂钓者又怎么不懂,如何把饵挂得更少一些,鱼钩悬得更高一些。反正该上钩的人还是会上钩,自然会有人为他们“在一起”那么简单的事情而尽一切努力。

余沐阳被单独通知名单已经内定时,虽早已预料,但依旧不适,千万只蚂蚁噬咬着肉一般,可会议桌边上的傅韵哲点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他笑着说:“没问题。”

余沐阳盯着他的侧脸看,觉得刚刚喝的凉水让胃里翻江倒海。变质得几乎要腐坏,掺杂着利益关系的感情,终究被糟蹋得一塌糊涂。

可傅韵哲一眼也没有看他。

节目录制那天的气氛有些尴尬,但是十几岁的小孩又能有什么隔阂。尤其是傅韵哲那一组适应得最快,其他人刚刚到达目的地时,二人已在民宿里旁若无人地大睡。

“还真是百搭。”夜晚大家一起坐在大房间里,他们这样开着以前节目里出现过的玩笑。

作为亲历者,余沐阳比任何人都了解。该死的射手座,永远装出一副真诚的样子,看谁都深情,来者不拒的浪荡模样,傅韵哲只要张开手,就能获得很多很多的爱,剩下的就是他如何挑选。

千夫所指的当事人大笑,歪倒在自己“弟弟”的怀抱里:“大家当然都喜欢我啦——”

啧,余沐阳乜了他一眼,心里无端不爽。

今天傅韵哲没有给他一个主动的眼神,就连目光相撞都要匆匆移开,说好不要在镜头面前避嫌,但连营业都由余沐阳来主动。他故意压住傅韵哲的那一刻,对方的眼神躲闪,藏在内心深处的那块冰最终还是冻到余沐阳的心里去。

于是他站起来,不顾身边还在拍摄的摄像头,丢下一句我困了便转身离开,众人这才把注意力从傅韵哲的身上转过来,一脸诧异地盯着莫名反常的余沐阳。傅韵哲盯着他背影的眼神几乎要着火。

余沐阳摔上房门的那一刻,却又在心里骂自己:就为了他看自己一眼,有必要做到那么难堪的地步吗?

思来想去,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余沐阳躺在床上玩手机,等了半天却不见自己的“哥哥”回房睡觉,索性关上灯钻进被子里,迷迷糊糊睡过去。过了半天才感觉到床铺一角轻微塌陷,有人蹑手蹑脚爬上床来,小心地躺在他的旁边,呼吸平顺地打到余沐阳脸上。

他从浅浅的梦中醒来,眼睛还睁不开,黑暗中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一面抬头看,一面伸手要去摸对方,第一句话却说的是“傅韵哲吗?”

傅韵哲愣了愣,顺势往那个方向靠,他捏住余沐阳的手指,包进自己掌心,低低回了一个嗯。

余沐阳觉得拥有这种条件反射的自己疯了,傅韵哲也觉得会鬼使神差半夜爬床的自己疯了。

两个心怀鬼胎的疯子在沉默里对峙,呼吸声交合出一首不动人的曲子,月亮悬在窗外的天空窥探,门外还有其他人围坐在客厅的喧闹声,只有黑暗里的二人没有开口,他们秘密般地享用着这一刻相互依偎的温存,好像世界末日来临前一定要有的拥抱,如果不接受下一刻就会死去。

整个房间静悄悄,只有鼓动的心脏在响,压住挣扎欲出的心事重重。

Deja Vu,余沐阳心想,太强的即视感,如同千百个重演的夜晚,他们明明有很多机会捅破这层窗户纸,但是两个胆小鬼选择的却都是往后退一步,不怪此刻,即使躺在一张床上也遥远如天涯。

最后还是余沐阳打破这份沉默,他此刻似乎完全清醒了,可吐出来的字还黏着昏沉的鼻音:“摄像头关上了吗?”哧,在这一刻想的却还是工作。他自嘲地想,终究还是要变成装模作样的演员。

“关上了,你怎么了鲨鱼。”傅韵哲点点头,得寸进尺地要往他怀里靠,却被一掌挡开。

“关上了还靠近我啊,现在营业领不到工资。”余沐阳阴阳怪气地说,立马换得对方一个错愕的神情。

余沐阳的心脏骤然刺痛一下,却扭曲出畸形的胜利感:他终于让那个不把一切放在心上的傅韵哲感到痛了,好像在无所谓的战争中扳回一城。

干脆就狠下心来,余沐阳不依不饶地说:“这是我和别人的房间,请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好吗?”不留情面地拽着对方身上的被子,把逐客令下到底。

傅韵哲却没和往日一样和他斗嘴,只是闷闷地坐起身来,拍着余沐阳的背,很可怜般问道:“我只是觉得你不开心。是因为我白天的时候,没有让着你吗?可是你明明知道那是节目效果,而且你想来也随时可以来。对不起啊,别生气了。”傅韵哲说得那样诚恳,昏暗光线里英俊的眉眼都耷拉下来,委屈至极,好像如果不原谅他就会下地狱。

所以余沐阳到底在别扭什么呢。是没有选到想要的房间?还是没有办法和傅韵哲同队?哪个理由都说不过去,因为他“长大”了,必须要“懂事”了,该接受现实了。

可余沐阳就是受不了傅韵哲永远一副若即若离的姿态,什么都从容自得。节目效果,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凭什么,一起体验过的痛苦与折磨,傅韵哲可以冷静地看着别人在他们的感情上划刀,只留余沐阳一个人在水深火热里煎熬?

两倍的痛苦压在余沐阳一个人身上,被累积成痛苦的平方,于是不想克制不想冷静了,面对他有好多眼泪要掉、好多委屈要说,可是一开口却嘶哑地不成音节,喉咙滚出的字句也要变味,变成怨怼,变成愤恨,如同从碎的一地凌乱的心里拾一片锋利,破罐子破摔地割破自己的手腕又划开对方。

余沐阳自暴自弃地想,我不要爱了,我要两败俱伤。

他盯着傅韵哲的脸,伤人的话准备了一大堆,可是生理反应却比直白,鼻子一酸,眼睫毛扑闪一下掉一大滴泪,云朵积累到落雨的厚度,下坠的第一滴雨就是一场滂沱大雨的预兆,余沐阳能做到的表述只有抽泣,被傅韵哲慌慌忙忙扯着纸巾,一点一点替他擦干净。

好亲昵,好温柔,隔着那么薄的一层纸,落在脸颊上的手指依旧是温暖的,余沐阳在此刻还在眷恋着傅韵哲带给自己的好,感觉心又被碾得更碎,碎成块,碎成末,撒到无垠大地上被大风一股脑吹走了。

余沐阳好像泪腺失禁,前所未有的狼狈与失态,却又无法开口。

他想说好讨厌傅韵哲,讨厌傅韵哲的喜欢不够纯粹,把自己抛到半空中浮浮沉沉踩不到底,讨厌傅韵哲的爱有那么多片,分给每人的分量都同等的多,他不再是特殊与唯一。他想说对不起傅韵哲,对不起自己恶毒地想要他消失的念头,对不起他此刻的无理取闹要傅韵哲照单全收。

要说的话太多,磕磕绊绊缠住舌头,哭到最后像是被抽空一般,余沐阳靠在对方肩膀上抽噎着颤抖,傅韵哲只是握着他的手腕一遍一遍地抚摸着,黑暗中望向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像是和对方反复确认:我在。

余沐阳在短暂的心安里坠入梦境,一片令人窒息的混沌,傅韵哲就站在他的面前,脸上的神情不悲不喜,他说:“余沐阳,我走了。”空旷的黑暗中回响着这六个字,撞到他的心墙上又弹回来,还没来得及理解对方的意思,梦里的傅韵哲已转身离去。余沐阳想上前拉住他,却发现自己早已身处泥潭、无法自拔。

他大汗淋漓地惊醒,四周是一片死寂的荒芜,没有呼吸,没有鼾声,除他以外没有另外一个活物。余沐阳下意识伸手去摸身边的人,床的另外一侧早已空空荡荡,连体温都没有留在一寸布料之上。

这个梦是负面情绪的意识投射,加剧了余沐阳所承受的痛苦。傅韵哲食言了,他分明不会永远在余沐阳的身旁。

又犯蠢了,但毕竟那么多年一起长大,又营业得太频繁太熟练,余沐阳错觉这会是爱。

明明都有比彼此二人更亲密的伙伴,明明他们的兴趣爱好都截然不同,明明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变成陌生人,一瞬擦肩的机会都不曾拥有,傅永杰永远是傅永杰,王余航永远是王余航。也许不需要互相刻意的关心,不需要专门留出属于他的、心目中的第一位,不需要为他郁结于此,不需要保持着已经消亡的“爱”。

成为傅韵哲和余沐阳的他们逼迫着自己“爱”对方,但爱是时有时无的事物,现在的两人像是缺乏润滑的两枚齿轮,运作得生涩,连最后一丝属于爱的润滑,都消耗殆尽。

余沐阳躺在黑暗中静静地想,或许自己已经变成那条被手术刀划开唾液腺的狗了,长年累月的条件反射几乎让他忘记——原来面对傅韵哲,还有“不爱”这一个选项。

拍摄结束后,工作也迎来尾声。

余沐阳在房间收拾着行李,他知道来的时间不长,空空荡荡的行李箱倒是很好整理,同房的队友以照顾妹妹为由先一步离开,只留余沐阳一个人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等工作人员送他去高铁站。

可staff迟迟不来,他骑着小行李箱在宿舍里转了好几圈,实在等不下去,才推门走出去找人。没走几步却被会议室里的喧嚣吸引,他隔着玻璃墙看见老板捧着一沓厚厚的计划书发飙,对面坐着的傅韵哲却四平八稳,托着下巴移开视线,一副知错却也不改的神情。

余沐阳只能激烈言辞中听见破碎的词汇,关于学习、关于工作,万幸也失落,没有余沐阳这三个字。老板的额头爆起青筋,又是叉腰又是踱步,最后开口问的是:“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余沐阳看见傅韵哲缓慢但坚定地点头。

余沐阳没有问傅韵哲的决定是什么。

微信输入框都被他踌躇的指尖踏平,最后却编辑出一段词不达意的小作文,祝傅韵哲新年快乐。方才发完微博营业的傅韵哲切回应用,慢悠悠地回他一句谢,几个表情包搪塞过去,对话又变回原来的样式,分享歌单,也分享做过的习题,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交杂的暗潮却在水平面下汹涌。

偏偏他们是推拉的好手。

余沐阳又想起那个比喻,花和树下埋葬的骸骨。

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禁忌,贯穿在两人身上的伤疤仍隐隐作痛,再把陈年旧事翻出来,只会是新的一场伤害。于是他压住心中的不安,静静地注视着一切发生,像任由傅韵哲处置般。

没发微博的第七天,他的名字挂在热搜榜,网络上滚动的字句浪潮似地扑过来,席卷的却是余沐阳。他点开傅韵哲的朋友圈,一条决绝的灰色线将余沐阳拒之门外,接下来是发布的声明——近期的一段时间,学业会比较繁忙,“备战高考”——你们懂的。然后是公司转发支持闭关的决定,新的一轮争吵转移阵地。

你们懂的,到底懂什么,余沐阳觉得人人都可以懂傅韵哲,唯独他一个人不懂。纷乱复杂,信息量太大,铺天盖地把余沐阳淹没了。他握着手机,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直到自己家的小狗不明所以地狂撞小主人的大腿,他才反应过来,可僵硬的手指几乎握不住手机,扑通一声掉在地板上,引得摩卡汪汪大叫起来。余沐阳却置若罔闻,他的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个声音,他的愿望成真了——傅韵哲真的消失在了他的人生里。

闭关学习?还是解除合约?余沐阳不敢问,却下意识把情况往最坏的方向猜。换千百个出发点,最终通向一个结论,那就是傅韵哲不在他的身边。

直到失去,余沐阳才发现自己前所未有地需要傅韵哲。他需要这个人,不是需要热度,不是需要搭档,是需要陪伴,需要分担,需要和那个陪他走过风雨的人在一起,才能撑起如此磅礴饱满的回忆。未知的前路他要怎么一个人走下去,余沐阳居然从没设想过,如果没有傅韵哲,他该怎么办。

兵荒马乱的三个月,后续有了太多是非,搞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余沐阳被推出来转移视线,他更卖力地营业,发vlog发翻跳,前所未有的积极。结果是第二天上课困得笔都抓不起来,被老师点名批评,余沐阳垂头丧气地看着桌面,心想,真是不能更坏了。

可却像复仇一般,余沐阳的热度涨幅不断,学业上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他更卖力地投入其中,努力得像是带了恨意,暗中和谁较劲。

傅韵哲脱出了他的生活,余沐阳却好像陷入一个名为傅韵哲的漩涡。

翻跳他说想跳的舞,替他主持应由傅韵哲当mc的聊天室,傅韵哲会做的,傅韵哲该做的,一切都装满了他的脑海。余沐阳有些恍惚:自己活成了两个人的模样,却没有感受到他那份失而复得、甚至是双倍而来的爱。

他发现自己好像离不开傅韵哲。

万幸的是,老天爷怜悯,并没有让傅韵哲真正离开。

五月底,傅韵哲的社交平台才陆陆续续开始更新动态,朋友圈也重新解锁,充斥着新番截图和各种日常生活的照片。被屏蔽三个月,余沐阳却还是没戒掉看他动态的习惯。从最近更新一路滑到底,那三个月的空白跨度看得他心颤一下。如今各大平台上异常活跃的傅韵哲,让人不敢想象他这几个月到底憋了多少话没说,可余沐阳在对话框里打出的问候又删除,这份空白的三个月太触目惊心,不知如何逾越。

是那一个夜晚后凝结的一座冰山,还是他上百个夜晚不得眠的辗转?余沐阳没有勇气破冰。

端午假期将近,公司召回现役成员安排工作。

余沐阳的高铁票买得太晚,夜间班次的列车再次错过与大部队会合时间,给他单独补开的会议足足三个小时,走出来时余沐阳只觉得头昏脑胀,一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傅韵哲,还以为是幻觉。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瘦得像是挂了一块布在肩膀上,落在他身上的眼神也是凉凉的,与那个梦如出一辙,可这一次傅韵哲没再扭头离去,而是板着脸走过来。

他的头发剪短了,戴上了没见过的眼镜,身高倒好像没有变化,或许和自己长高的速率再次同步,余沐阳胡思乱想着,就被对方抢先,拽着手腕往门外拖。

余沐阳这才回过神来,慌乱叫着去哪啊,却被傅韵哲一个任性的理由怼回去:我要你陪我看电影。

哈?有没有搞错,三个月不联系的同事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要和他去约会看电影。受不了,傅韵哲这个自大狂,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余沐阳在心里骂一百句,但是仍旧乖顺地任由傅韵哲带着路走,他承认自己有点鬼迷心窍。

这场临时起意的约会太匆忙,赶到目的地时已经开场半小时,电影座无虚席,密闭空间里黑压压一片人,几乎看不见角落里那两个空座位。余沐阳心生退意,刚想扭头说要不算了吧。傅韵哲的手却搭上来,他一面低声地说着抱歉,一面弓腰穿过人群,拉着余沐阳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在斑驳迷乱的光线中穿行,像是穿越一片光影被割裂的奇幻森林,余沐阳想起几年前那场表演的名字,五月的花海,或者那个舞台,花田里犯下的错,他们的第一个双人舞台。

心跳在与他牵手的那一刻就乱了节拍,坐定后也在怦怦跳,交错的情绪充斥在脑海里,环绕立体音响播放的台词一句都没钻进耳朵里,银幕上的图画倒映在眼底,可余沐阳的感官好像都失效了,全身的血都逆流,流向依旧和傅韵哲十指相扣的那只右手。

为什么要牵手,为什么要看电影,为什么你要回来。又是这样的时刻,又是这样的感觉,一千句话堵在他喉咙里,到最后一句都说不出来。面前的银幕色彩斑斓,可余沐阳隐蔽地侧目看他,傅韵哲明明看得目不转睛,却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视线,相扣的手指握了握,似乎叫余沐阳专心。

老天爷,这让他怎么专心?

电影在焦灼中接近尾声,余沐阳心不在焉,躁动得像有蝴蝶在他胃里乱撞,可它们又全都困在身旁傅韵哲平缓的呼吸里,那一张逃不出去的蛛网把他的心也捕获。他和余沐阳的手牵得明目张胆,黑暗角落里无人知晓有何秘密。影院内的空调开得太低,可两人相贴的皮肤滚烫得要把彼此灼伤,无声无息消融掉那一块隔在二人之间的冰。

恍惚间,余沐阳眼前一花,只见傅韵哲飞快地把座椅间的扶手打上去,整个人撞在他的身上,吓得余沐阳几乎失声大叫,连忙要把他推开,可傅韵哲却死死抓住他的肩膀,把头埋得更深,似乎要把自己溺死在属于余沐阳的海洋里,重演着那个夜晚,余沐阳对傅韵哲做的事。

余沐阳听见的是电影台词,还是傅韵哲在说话?傅韵哲这样的人也会说对不起吗?余沐阳以为他永远都是对的,像高高在上、播撒爱意的神,却没想到他自以为触不到的神明,此刻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一桩桩列成清单、与他赎罪。

“鲨鱼,对不起啊,我不该瞒着你,不该不联系你。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总觉得我们的关系好像越走越坏,我怕你会讨厌我,我的心好乱。家里给我压力,公司给我压力,太多事情砸下来了,于是我很没骨气地和公司说我要闭关、要考试,我抓住这个机会逃跑了,很糟糕的冷处理,逃到不得已才来见你,对不起。”

傅韵哲眼泪掉下来,蓄在他锁骨处的凹陷里形成一片光亮的湖泊,可对方无暇去理,泛滥成灾的情绪终于决堤,在余沐阳的沉默里崩溃:“我这几个月想了很多,关于学习、关于工作、关于未来,蓝图画得很漂亮饱满,却唯独有一处空缺,思来想去发现人生好像不能没有你。我曾经以为躲开爱就可以不被伤害,但是我发现爱这种东西,是即使躲开它也会找上门来的,所以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他的话说得颠三倒四,却每一句都落进余沐阳的心里。最后一句的尾音未收,电影院内的灯光唰一声打开,把人从梦境拉回现实,荧幕上的故事结束了,但他们的故事却刚到高潮,余沐阳看见面前的傅韵哲眼睛潮湿发红,一副委屈模样,盯着他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

傅韵哲说:“余沐阳,我是真的好喜欢你啊。”

那颗被冰包裹的真心终于在融化后掉出来,是那么脆弱易碎,又笨拙坦诚。余沐阳胃里不安分的蝴蝶也终于被傅韵哲悉数扼杀。

当余沐阳牵着对方的手走出电影院时,就知道自己注定再次沦陷。

重蹈覆辙,不知悔改,只为傅韵哲一个人。

余沐阳曾千万次想,如果不做偶像的话,现在应该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接女同学的情书不用忐忑,也许还会背着家长谈恋爱,至少是走在大街上牵着女朋友,而不是和自己同性的男队友。但事实无法改变,从王余航变成余沐阳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已经走向了无法普通的道路,而傅韵哲的出现更是彻底改写了往后余生。

余沐阳很无奈地看着这个刚才差点失控大哭的人,傅韵哲现在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若不是眼下一圈湿红,全然难以知晓他刚刚有多么无赖,钻进自己的怀里委屈又霸道地告白。

他捏着余沐阳的手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说得那样可怜,像是余沐阳才是失踪三个月又搞得别人为他担惊受怕的人。

他气得要翻白眼,恶狠狠瞪傅韵哲。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傅韵哲总是这样百般狡黠,是荧幕上永远意气风发的男一号。偏偏余沐阳又那么傻,每一次都会心软,任由他哄几句好话就冰释前嫌。

说到底,可能还是爱他。

毕竟,从“余沐阳”这个名字的人生一开始,就被“傅韵哲“胡搅蛮缠占据,溶进彼此的成长里不分你我,即使往后的日子再分开,每当提起其中一方,另外一方也脱不了干系。如果说成长是一座巨大的吊桥,老天爷分配给他的同伴就是傅韵哲,他们牵手跨越危险时会产生的吊桥效应——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变成爱的错觉。但余沐阳知道,两个人未必能一起走到对岸,可是没关系,余沐阳想,如果傅韵哲要往悬崖里跳,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陪他一起跳。

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余沐阳很难去相信,这样的自己,除了傅韵哲以外,到底还能爱谁。

余沐阳会爱傅韵哲这件事,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人人都是巴甫洛夫饲养的那只狗,他就是傅韵哲最忠心的笨蛋,像按铃就会分泌唾液,只要他说他爱我,我就不可能不爱他。

于是余沐阳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和他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虔诚地像是在婚礼现场说我愿意。当傅韵哲欢天喜地、不顾路人诧异的眼神,把他抱在怀里时,余沐阳却抬起了头望天空,春末夏初的空气中带着一丝潮湿,晚风吹过来涨起两人衣摆,有一只飞蛾在愚蠢地撞着路灯,砰、砰、砰。

谁可以许诺未来,断言二人不会再有分离。他们才十几岁,永恒的话题太沉重,誓言会变成食言的概率超过半数。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爱本身不就是明知结果的飞蛾扑火?

“因为太爱了所以没办法了”。

余沐阳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听起来好无力,爱到最后已经没有办法去改变一切了,明知道会痛、痛到不会挣扎不会叫,但还是要爱。因为太爱了,所以痛苦也无所谓了,只要能继续爱着怎么样都可以,爱已成为条件反射,他甘愿被爱支配。

更是因为,他知道傅韵哲也不是巴甫洛夫,他们都是被爱支配的小狗。

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余沐阳想,至少这一刻,傅韵哲就在自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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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载Ubuntu双系统可能有以下原因:

1、Ubuntu系统内核损坏无法正常进入2、Ubuntu系统分配空间不足,直接扩展区域复杂3、以后不再使用Ubuntu。 不管是什么原因在清理中留出空间,我们都必须卸载它。 了解如何全新卸载Ubuntu系统,并将计算机磁盘恢复到安装前的清爽状态。

我的电脑状态联想救援YG固态硬盘Ubuntu18.04 Win101,启动项设置为默认Windows启动我们安装双系统,一般开机后Ubuntu,开机后现在将windows10移动到顶部,打开电源并默认启动。

开机图标出现后,立即按F2进入BIOS,【进入BIOS的快捷键因电脑而异。 具体可以搜索】,进入【BOOT】选项。 在EFI中可以看到Ubuntu位于windows10之前。

选择窗口S10并将其移动到Ubuntu之前,如下图所示。

2、删除Ubuntu系统分区使用磁盘管理软件DiskGenius删除Ubuntu系统上的某些分区,包括EFI分区。 请注意不要删除windows10的EFI分区。

1、打开DiskGenius,可以看到自己的磁盘分区情况,红线框中是我的Ubuntu分区,因为当时安装Ubuntu设置的分区大小就是这样,所以比较肯定。

2、如果你忘记哪些是你的Ubuntu分区也没关系。

首先你的windows10的EFI启动盘一般是260M。 绝对不要动这个。 下面有一个小的16M的MSR分区。 这是预约分区。 请不要动。 还有光驱、光驱、光驱等,这些你也一定知道,不用工作。 最后还有1000M米大小的分区。 那是电脑的恢复分区。 请不要动那个。 除了这些,都是Ubuntu的分区。 依法解决问题。

3、知道了Ubuntu分区后,我们就要删除这些分区,右击选中这些分区,然后选中【删除分区】

4、删除完成后,可以看到DiskGenius帮我们把这些空闲分区合并成一块了。

5、最后必须选择【光盘】——【保存分区表】,保存才能生效。

3、删除引导项删除Ubuntu系统上的所有分区后,Windows上的EFI分区仍有Ubuntu系统上的引导项。 我们的第一步是隐藏它。 这是为了防止在以后重新启动时出现检测磁盘的蓝色信息,但尚未删除。 如果不删除它,即使打开电源更改启动顺序,Ubuntu系统仍然存在。

1、win+R打开命令行,输入以下命令

2、选择Windows的安装磁盘,我这里是磁盘0,然后查看该磁盘的分区信息

3、确定Windows的EFI分区,一般是200多M,我这里是分区1,然后为它分配盘符。

驱动器盘符不能与现有的驱动器盘符重复。 例如,如果您的电脑已经有CDE驱动器,请在26个字符中分配e后面的字符f、g、h等。 最好每隔几个字符插入一次u盘和驱动器。

4、此时,Win+E 打开此电脑,就会有刚刚分配的盘符J

5、由于权限不够,不能直接打开该磁盘,可通过记事本间接打开。在Windows附件中,用管理员权限运行记事本。

6、打开记事本后,左上角【文件】——【打开】,选择刚刚新增的J盘,会看到里面有个EFI文件夹

7、进入EFI文件夹,删除Ubuntu文件夹

8、返回刚刚的命令行,删除刚刚分配的盘符。可以看到又回归原来状态

这样就完成了Ubuntu的卸载。 大家可以开机享受Windo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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