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说:我对钱没有兴趣的我杨岁叶以前人品差指的是我哪里人品差啊?我非常赞同他说的话

眼界和格局很重要,人品是衡量一切爱情物质的基础,能力决定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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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空降成了公司财务总监,我的新领导。

都说死了的前任才是最好的前任,他怎么就不能死远一点啊?


大会议室里,我和十多个同事围坐在长桌前,刘总正在台上讲话。我忐忑又兴奋地期待着他宣布人事任命。

入职五年,日夜苦干,成绩斐然,终于等到升职的机会。上月得到通知,老财总即将退休,我这个财务经理将升任财务总监,今天就会下正式通告。

从中层到高管,是质的飞跃。这将是我的职业生涯至关重要的一步。

开会前,一些消息灵通的经理私下跟我道贺。我谦逊点头,嘴角还是有点上扬。

例会有条不紊地进行中,财务指标、市场和动态、销售和运营,马上就要到人事部分了。我按捺住心底一丝激动。

不料,刘总话题一转,说老板打算提前退休,公司股权已被出售,新股东派来的代表今天就入驻公司。

台下一片愕然。没等反应过来,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行人鱼贯而入。

一个身影映入眼帘,我惊得差点叫出声来。那熟悉的面孔,赫然竟是分手5年的前男友杨溢。

杨溢身边,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穿着低调的黑色套装,内搭墨绿真丝衫,短发下是大颗的珍珠耳环。成熟知性,有种睥睨全场的气势,吸引众人目光。

刘总宣读:杨溢接任财务总监,新股东集团的副总裁丁晴,兼任公司副总经理。

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前男友抢了我想要的职位,成了我的新上司。导致我们分手的原因,就是这个空降的副总丁晴。

宽敞的会议室里,这两人一个帅气挺拔,一个美艳大方,偶尔对视和低头交谈,看起来无比登对。

而台下的我如坐针毡。同事好奇的眼光扫过来,更加重了我的愤怒和焦躁。但我是30岁,不是20。我控制住脸部肌肉,维持职业化的微笑。

好容易熬到会议结束,我下班走人。

回想刚刚那难堪的场面,我真的很想一封辞职信甩在桌上。但是想到每月的房贷和母亲的医药费,我的气就泄了大半。

哪有那么容易,潇洒的背后,是需要经济实力的。

打了几年工,省吃俭用,加上父母赞助,也不过是刚能攒下一笔首付,在沙市这座房价还很厚道的城市,贷款买下几十平米。就算要走,也得找到下家再说。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程雨微。”我转过身,果然是杨溢。

过去的这五年,我经常想,如果再见到杨溢,我将是什么面貌,什么表情,他又会是什么反应。我总幻想自己成功迈上事业巅峰,站在一个他无法企及的高度,冷傲地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我又幻想,先啪啪给他两记耳光,再来几记勾拳和无影脚,把他揍得鼻青脸肿,口吐白沫,再破口大骂,控诉他的无情无义,毫无担当。

但这一天真的到来,我看着他闪烁的眼神,突然觉得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多余。

“果然是你,之前看到组织架构图上的照片,我还不敢相信。”他上下打量着我:“建议你换个工作,在我手底下,你干不下去的。”

“你什么意思?逼我走人?凭什么?就算你是新来的财务总监,也没有无故辞退员工的道理。”我冷笑一声。

后面传来脚步声,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推向楼梯间。

“你神经病啊!”我骂道。

杨溢放开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只会这一句骂人话,毫无长进。我就是不想在公司里看到你,识相的话,你最好自己走人。否则,我有的是方法整治你。“

我正想骂回去,他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我和杨溢相识于大学校园。

山城多雨雾,我出门踏青,差点滑倒,杨溢及时伸手扶住了我。

他的手扶在我胳膊上,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的体温,和我的脸颊,一样滚烫。

那天是我们的初遇。我们很快成了恋人,时常在柳树下约会。

谈了四年恋爱,毕业后顺利找到工作,我们开始计划买房和结婚。

杨溢在华宇集团担任会计,某天下班回来,他说:“今天空降了一个女上司,比我大几岁,不知道什么来头。”

此后数月,他经常提起女上司丁晴,从偶有抱怨,到赞誉有加。

有时他会拿我跟丁晴对比。“程雨微,不是让你报名考证吗,怎么没报?你这么不求上进,以后怎么办?丁晴年纪轻轻就当总监了,你再看看你,跟咸鱼一样。”

“我就不想考,家里有你力争上游就够了。”我在一个代帐公司,接些做账报税的活儿。不忙,也没多少上升空间,正适合我这种懒人。

杨溢正好相反。他家里经济不太宽裕,母亲早逝,弟妹还小,父亲打零工。他从小勤奋刻苦。一心想出人头地。

彼时我不知道,他的心已经开始动摇。

某天晚上我回到家,惊讶地发现,他的东西全都不见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我疯了一样地给他打电话,发微信,可他把我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了。我找了共同的朋友,也毫无用处。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消失得不明不白呢?

就算分手,起码也要跟我说一声吧?

我去了他的单位。杨溢的一个同事,曾跟我见过几面,见我日日像游魂一样在大楼外面晃悠,终是不忍,跟我说了几句真话。

“小程啊,你不要再来了。杨溢跟丁总出国进修去了,没有半年估计回不来。”她欲言又止,“他们出双入对有一阵子了。你别太难过。”

我愣了几秒,才明白过来:杨溢,变了心,不要我了。

心脏一阵钝痛,好像有人用手大力地揉捏。我痛得低头弯腰,蹲在地上。

我想起他把痛经的我扔在家里,接了丁晴的电话就出去。想起他最近流露出对我的种种鄙夷。我怎么就没发现,他话语中,饱含着对我的嫌弃,和对女上司的倾慕和欣赏呢?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我上网查了丁晴。

丁晴,名校毕业,海归,履历光鲜,一回国就出任华宇集团财务部总监。

网上流传度最广的图片,是她为项目剪彩的瞬间。身材高挑,干练短发,嘴角抿起,眼神清亮坚定。一看就是极度自信,志在必得的样子。

我拿什么跟人家比?那一瞬间,我把自己,像这间狭小炎热的出租屋一样,看了个通透。

我足足花了几个月,才从低谷中走出来。

代帐公司的差事丢了。我把房子转租了出去,重新找了工作,来到了沙市。五年里,我全副身心都扑在工作上,从普通会计做到财务经理,还考取了注册会计师。眼看就要再晋升一级,谁知半路杀出个杨溢。

爱错人的感受,是那些经历过的美好,在每一次回忆起来的时候,都带着恶心的气息,是每一次想起都恨不得自戳双目的愤怒,是对自己当初无能无知的怨怼。

前男友,真是膈应人的存在。不仅毁了我对爱情的向往,现在还想毁了我得之不易的工作。

第二天,杨溢一上任,就宣布组织机构改革。

财务部一分为三,核算组六人,负责日常会计核算和报表编制。资金税务组两人,负责资金管控和税务事宜。另设FBP业务财务合作伙伴,就我一个人。

这样一来,我从负责财务部全面工作的经理,成了只负责业务支持的财务BP。他还提拔了两个组长,分别负责核算和资金税务组,跟我平级。

他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降了我的级,削了我的权,把我手下的人全部拿走,让我一个人单打独斗。

以前看见我就笑容满面的行政部经理,板着脸走进我办公室:“程经理啊,杨总说了,这间办公室以后要给其他组长用。麻烦你收拾东西,搬到外面共享办公区吧。”

我抬头直视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平静地说:“没问题。不过这个世界变化很多的,做人做事,还是厚道点好。”

他愣了一秒,咽下嘴边的话,转身出去了。

搬完办公桌,我打开电脑,收到通知,公司承诺的逾期账款清收奖金,被取消了。

前任销售经理辞职,留下几笔大额逾期货款。新来的销售经理花了半年没收回来。

财务部临危受命。我带着应收会计,跟销售经理在外地蹲点一个多月,出尽百宝。

从国家政策到行业分析,从上下游协同,到合作伙伴双赢,又从喝酒唱歌,到书法画画,甚至周末帮客户的女儿补习功课,终于把款收了回来,顺便签了条件更优的两年销售合同。

总经理非常高兴,当众许诺给我们一笔奖金。

结果,新股东来了之后,这个奖金就不作数了吗?想到几个同事的辛苦付出,和落空的期待,我忍不了。

总经理办公室里,面对我的质疑,刘总一脸苦笑:“程经理,我也很抱歉。但这是新来的杨总监决定的。”

“在资金管控和人员薪酬方面,现在都是他说了算,毕竟他是直接向新股东汇报的。以后,我只管运营和销售了。”刘总叹了口气,“其实我年龄也大了,要不是为了稳定军心,这次我就跟老财总一起退了。”

“我知道这次奖金的事,你和几个同事都有点委屈。但公司变化这么大,股东都换了,大家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工作吧。毕竟,大多数同事都拖家带口呢。”刘总摊手。

我又去找销售经理。不料他也是一脸苦笑:“程经理,我刚刚接到通知,让我这个季度完成超额50%的销售任务,否则就得走人。奖金的事儿,还是算了吧,我来跟底下人解释就好。

我正心情郁闷。杨溢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

这里本来是老财总的办公室。不过一夜时间,他的痕迹已经被清除殆尽。墙上的画,窗台的花,都不见了,办公室家具全部换新。要不是时间不够,我看他恨不得把墙壁和天花板都拆了重新弄吧。

我坐在杨溢办公桌前,黑着脸,没说话。

“程雨微,见了领导连招呼也不打,还摆脸色,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他冷冷地说。

“态度要分人。你什么人,我就什么态度。”

“我明白告诉你,现在你们每一个人都在考察期。都要看你们的工作表现来决定去留。你的新任务刚发下去,自己回去查邮箱。以后每月项目例会,每周部门例会,你都要汇报项目进展。做不下来,就不用干了。”他表情轻蔑,“你在学校里成绩就没好过,毕了业正经工作也找不到,也不知你是怎么混进这家公司的。”

我气得一拍桌子:“杨溢,你就是只阴沟里的老鼠!当年你偷偷溜走,连分手都不敢当面说,就凭你这种人品和担当,怎么做到这个职位的,你心知肚明。有什么资格说我?”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丁晴走了进来。

“你是财务经理程雨微?我听说你工作表现不错,连续五年都是优秀。公司不会亏待有能力的人。杨总监做的改革,集团是支持的,希望程经理作为财务部骨干,也能理解和配合。”她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回来打开电脑,邮箱里果然有新派下来的工作任务:主材采购单价要降5%,负责人是采购经理和我。也就是说,我俩一起干,有锅一起背。

我打开系统,搜集历史数据。没想到系统弹出提示:“你没有查询权限。”

有病吧,让我谈采购降价,又不让我查采购数据?

我去找IT询问。IT小伙子一脸为难:“这是杨总要求修改的,财务BP只能上ERP系统的报表模块,而且只有阅读权限。详细数据,得找核算组长要。”

杨溢今早宣布人事变动,提拔了之前我手下的总账会计,担任核算组长。那位大姐态度一般,能力平平,经常需要我和其他同事给她补坑。我和老财总一直犹豫要不要换人。但考虑到她有个读高中的孩子,还是没忍心。

我写邮件去问这大姐要数据,她硬邦邦地回了一句:“财务BP查阅数据,要填写附件申请表,给杨总监审批,然后核算组每周四统一提供。”

我去你大爷的。我心里暗骂。每周才提供一次,黄花菜都凉了。

杨溢这招够狠。先改组织架构,再限制系统权限。等于砍掉我的手脚,再蒙上眼睛。然后派个冠冕堂皇的任务,就看准我做不出来,自己走人呢。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转头就去了采购经理办公室。

阳光下,落地玻璃窗边,一个修长人影倚在墙上,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电话,动作潇洒,声音低沉悦耳。

采购经理叶行川,两个月前刚入职,名校毕业,27岁。财务部里的几个小姑娘觉得他帅呆了,我倒是没感觉。

我对男人的感知力,五年前就关闭了。我只想好好工作。对我来说,从工作中获得的成就感比男人更有吸引力。

等他打完电话,我说明来意,他二话不说,马上从系统调取数据,发了给我。

“叶经理,咱们得约个时间,去跟供应商做第一轮面谈。”我快速看完数据,列出谈判原则和谈判策略,跟他讨论商定。

“还要把供应商质量表现指标也搜集一下。”我叮嘱。

“没问题,我来找质量工程师。”

从叶行川那里出来,我心情稍微好了一点,马上打开电脑,写出差计划。我巴不得天天出差,省得看到杨溢就恶心。

两天后,我和叶行川到了主材供应商三三集团老总的办公室。

谈判很不顺利。虽然我们才是甲方,但对于供应商的依赖程度太高,以至于投鼠忌器,又怕断供,又怕品质不稳。花了一下午,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叶经理,今天的谈判你怎么看?”我问。

叶行川蹙眉。“上月我汇报过主材采购策略改革方案。采购渠道太单一,是我们最大的问题,容易受制于人。但是,培育新的主材供应商,起码需要6个月时间。”

“也就是说,短期内,供应商比我们更有谈判优势,是吗?”

“是的。按照现在的业务模式,降5%我没把握,2%就不错了。” 他说。

会议室里黑压压都是人头。看来杨溢给很多人下了任务单,估计是要设法赶走一些人了。

我看着周围熟悉的面孔,没来由心情低落。这些曾经跟我并肩作战过的,曾经一起应对过各种困难和波折的同事,到头来,可能也不过是资本游戏下的炮灰。

“接下来是程雨微,主材降价项目,有什么进展?”杨溢在台上高声发问。

“第一轮谈判刚结束,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我站起来汇报。

“这么说就是没完成咯。”他一边大声说,一边在项目列表上加了一个醒目的大红叉。

“没想到年年先进的程经理,表现也不过如此。”杨溢大声嗤笑。那一脸的贱相,真是欠抽。

要不是会议室里人多,还有刘总在旁听,我就真想上手抽他了。我脑子里疯狂地涌动着暴力的念头。

下班后,人都快走光了,我还在电脑前苦苦思索,推演了几个谈判方案,都不行。我叹了一口气,用手撑住头。

电话响了,“喂,程雨微,今天周末,你还加班啊?你们公司太过分了吧。”是闺蜜。

“别加班了,大好青春都浪费了,快出来,我刚发现了一个好地方,超级劲爆,哈哈哈。我把地址发你,快来!”

我哪有空啊?苦笑一下,继续死磕数据和方案。

正在苦思冥想,有个人走了过来,站在我桌前。

抬头一看,又是杨溢这个阴魂不散的贱人。

“程雨微,啧啧啧,还在加班呢,好辛苦啊。”他惺惺作态,“到这月底,项目完不成的话,我想留你也没办法了。”

我站起来,直视着他那张欠抽的脸:“杨溢,离月底还有两周,你给我等着!”

“好,我等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就算你完成了,后面还会有更多更难的任务等着你,我看你能撑多久。”

我忍无可忍:“杨溢,我问你。我们在一起五年,我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

他顿了一顿,没有回答。

我突然明白了:“你一心想赶我走,是因为一看到我就想起做过的亏心事吧?”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狼狈。

“杨溢,你真是个没种的软蛋。”

他像被针扎一样跳起来:“没错,程雨微,你就是我的人生污点。再不滚,我就整死你。”说完他扭头就走。

我瞪着他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工作思路已经没了,索性下班。路上又接到闺蜜的电话,催我去跟她会合。

心情实在郁闷,很少去酒吧的我,决定去放纵一下。

这个酒吧有点特别。靠墙的两侧是长吧台,中间一个圆形舞台,竖着一根钢管。

闺蜜兴奋地说:“这里有几个特别帅的小哥哥,跳舞超好看。令人流口水的那种好看!”这个色女已经疯了。

倚在吧台上,随意叫了杯鸡尾酒,我漫不经心地看着台上的舞者。

这里的舞者是男的,而客人大多数都是女的。

音乐变换,上来一个新的舞者。

跟其他人不同,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背心,黑色长裤,身材挺拔修长,头发随意凌乱,脸上还带着半张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黑亮的眼睛、线条优美的嘴唇和方正的下颌。

这个人只随随便便往台上一站,就隐隐有种魅惑,好像音乐已经融进他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流淌出来。

鼓点声起,他时而舒展手臂和长腿,似乎要迎风而上,时而缠绕在钢管上,盘旋往复。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是力量与美的结合。

这是顶级的钢管舞表演!没有一点扭捏造作,毫不色情,只有美,和感动。

我看得投入,周围的观众更是如痴如醉,阵阵掌声、尖叫与欢呼声,不绝于耳。

“这人是谁?好想睡他啊!”

好吧,色女何止我闺蜜,台下的女人全疯了。

一舞罢,他鞠躬谢幕,抬起头时,脸上的面具滑落。

一束灯光打在他脸上,五官精致,英俊得令人窒息。

周围的女人们爆发出海啸般的尖叫声。

我却目瞪口呆!那张脸,那个人,分明今天下午还跟我坐在一起开会来着!采购经理叶行川!

我震惊得几乎要尖叫出声。

突然福至心灵,我掏出手机,把叶行川的各种姿态,全都保留了下来。

叶行川拾起面具戴好,音乐又起,这次是一段缠绵悱恻的情歌,他的动作带上了一点温柔婉约,舒展飞扬,性张力爆棚。

台下众人早已high得近乎失控。

一舞毕,他走下了舞台。

我关掉手机录像,跟了上去。

两个保安在后台入口拦住了我。

“我是叶行川的朋友,有事找他。”我说。

他回头看到我,楞了一下。

数分钟后,我们坐在后台化妆间,开始了谈判。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会在这里跳舞?”

“我记得,公司规定不允许兼职。你这么做,是违反规定吧?”

“你说如果同事们和领导们,看到你跳舞的照片和视频,会有什么反应?”

“还有,你父母知道你在这里跳钢管舞吗?”

“够了!”他抬起头,眼睛掠过一丝恼怒。“你到底想怎么样,程雨微?”

“很简单,我要你全力配合我,完成跟采购有关的项目。”我说。

“这个月是降价5%,不排除后面还有其他的。”我补充了一句。

他露出疑惑的神情:“就这么简单?”

他上下打量着我,目光灼灼,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倾身过来,手臂半圈住我身后的椅背,低声说:“没问题,我答应你。”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贴在我耳边说的,那低低的声音入耳,我居然不争气地软了膝盖。

真要命,他开始释放他的荷尔蒙,而我,一个心如止水的30岁老女人,被撩到了!

一股热气涌上面颊,我手忙脚乱地跳起来,“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下周一找你开会。”

周一,我如约去叶行川的办公室。

他背对着我,在窗边打电话。

白衬衫束在黑长裤里,衬得身材笔挺。宽肩窄腰,上半身呈完美的倒三角,腰下是线条优美的圆臀,和笔直修长的双腿。

我这个一向对同事不假辞色,一本正经的工作狂,居然在观察同事的臀部!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闻声转过来,递给我一瓶水。

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我不敢再看他,把视线转移到电脑上,“我周末回家看了一下数据,有个问题。”

我打开表格,逐一讲解:“这是我们的销售计划,和在手订单,还有物料需求计划。”

“然后你再看这个表,这个是供应商的计划和排产数量,这是我们的计划和需求数。”我指出表格里的两个汇总数,“他们的数量比我们的需求要高出不少。不确定是信息传递问题,还是他们的备库逻辑有问题,总之会导致供应商的库存过多,资金占用偏高。”

叶行川听懂了:“我马上把计划员叫过来。”

我们三个人讨论了一上午,下午出发去找主材供应商三三集团。

这一次,我们并不是打着谈降价的名目来的,而是两家公司,供应链对供应链,做一次关于流程梳理、效率提升和降本增效的工作研讨。

花了三天的时间,一个个环节,一条条数据梳理完毕,最后出来的方案令人满意。供应商的库存和资金情况将会得到明显的改善。

临走前,我们签下了战略合作协议,包含降价5%的新条款。

项目圆满完成,回来的路上,我心情放松,头一歪,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头靠在叶行川的肩膀上,他的手臂环着我,脸向后仰,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还没睡醒。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姿势太过亲密了,我的脸颊能感受到他肌肉的弹性,鼻子能嗅到他清新的体味,而他身体里的热量汩汩传来,我的脸一下就沸腾了。

我赶紧挣脱出来,正襟危坐,不敢再看他一眼。

但脸上的热度,迟迟没有褪去。

这热度,持续了一夜,我翻来覆去,做了很多梦,梦里有个人上下翻飞,在跳钢管舞。而我,就是那根幸运的钢管。

次日我差点迟到,在公司楼下等电梯时,又遇到了叶行川。

“还是叫我叶行川吧。”他冲我微微一笑。想起昨夜的绮梦,我不自在地点头,“好,叶行川。”

他脸上的笑容更盛,我低头不敢直视。只觉得今天电梯里的空气特别稀薄。

项目周例会上,杨溢又点我的名:“程雨微,主材降价项目完成了吗?”

我站起来从容地说:“完成了,不但降价5%,供应商还答应了新的付款方式,对我们的现金流更有利。”

“哦?我记得我没有授权你去谈付款方式啊?程雨微,你这算不算是自作主张啊?”杨溢提高了嗓门。

“付款方式,是资金组的事情,跟你一个财务BP有什么关系?你这是越权操作,违反公司规定。我还是让人事部跟你谈谈后果吧。”

我握紧了拳头,“杨溢,如果这样都算违规,那么麻烦你刚才的话写下来,正式发邮件给我。我会向集团投诉你,公报私仇。”

气氛一时无比僵硬,半晌没有人说话。

门突然被打开,丁晴、刘总和叶行川三人走了进来。

杨溢看到这阵容,不等他们开口,自己就退缩了,把话题转到了其他项目。

会议后,叶行川叫住我。

“程雨微,抱歉,今天没来得及帮你。”

“说什么傻话呢,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人帮。”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该你自己一个人扛。”他正色道。

“是你把程总和丁总叫来的吧?”我问。

“是的。”他注视着我,眼神深邃,我不敢正视。

“我先走了,谢谢你。”

周一早上,丁晴把我叫去她的办公室。

“我听说,上周五的项目例会上,你跟杨总监不太愉快?还说他对你公报私仇?你们两个有什么私仇?能跟我说说吗?”

她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我,神态柔和却目光锐利。

咬了咬牙,我索性开诚布公,“丁总,杨溢是您的男朋友吧,难道他这么多年就没跟您说过,他有个前女友吗?”

“我们大学时谈过恋爱,毕业后没多久就断了。现在成了上下级关系,完全是个意外。请丁总放心,我的业绩不会下降,承诺的指标一定会完成。”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前提是,杨总监也能公私分明,以公司利益为重。”

丁晴挑了挑眉,面露不解。

我把他针对我的各种骚操作,简短说了一遍。“丁总,我在公司做了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公司对我有知遇之恩,同事跟我关系融洽,我真的很想继续做下去。”

丁晴听完,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我低下头,心里升起浓浓的无力感。

对丁晴来说,维护男朋友杨溢,牺牲我一个小虾米,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一个出身寒微的普通职员,有什么办法跟她这样的高管抗衡呢?

又过了几天,丁晴回到公司,把我叫去会议室。

我意外地看见叶行川也在里面。

“程雨微,我把三三集团降价项目的报告整理出来了,你跟丁总汇报一下吧。”叶行川把激光笔递给我。

很明显,是叶行川帮我争取了这个单独汇报的机会,让我能展现自己的工作思路和成果,用事实,用数据,为自己正名。

汇报中,叶行川补充了一些细节。他生动的讲述,和时不时迸发出的幽默金句,把丁晴逗得哈哈大笑。

汇报结束,她微笑着鼓鼓掌,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在她走后,我忍不住高兴地原地跳了两下。

转头看见叶行川惊讶的眼神,我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谢谢你啊,叶行川。”

“不用,上次我说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微笑。

那笑容太过温柔,我低下头,不敢多看。

“程雨微,我把你调到集团大厂去吧。”

她微笑:“你别误会,调动跟私事无关。不过说到这个,上周我问过杨溢了,他说之前一时冲动,不够公允,以后会注意。”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我却心知,杨溢不会放过我。

丁晴话题一转,讲起了大厂成本偏高,以及缺料导致停产的问题。我们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头碰头地讨论起来。

“丁总,听起来情况比较复杂,我要深入到细节才知道怎么做。粗略估计,需要三个月左右才能有初步结果。还需要三四个人手。”

“这个项目你直接汇报给我,项目组成员你来挑,有任何问题或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只有一个要求,三个月内,必须出结果,可以吗?”丁晴说,“等这个项目完成,我会给你额外加薪30%,另外被杨溢取消的收款奖金补发。”

我眼睛一亮,心花怒放。可以!太可以了!

第二天,我去了集团大厂报到。办完手续,我搬入新办公室。这里比我原来那间大不少,设施更新更齐全。

我很快投入了工作,正在数据中奋战,有个人敲了敲我办公室的门。

抬头只见,宽肩窄腰大长腿,剑眉星目,正是英俊的叶行川。

我脸上一热。以前经常一起开会,从来没觉得他帅过,自从看过他的钢管舞,就怎么看怎么帅。我以前怕是瞎吧?

他是来加入我这个项目的。“是丁总的安排,让咱们继续合作,再接再厉。”

真是意外之喜啊!我努力了,还是没压住上翘的嘴角。

经过一周的梳理,我们已经发现成本方面最大的问题,是原材料质量不良率偏高,导致报废成本异常,甚至造成设备停机,或缺料停产。

“这供应商四海公司,合作了多久,是什么来头?”我问大厂的采购部主管。

“合作快一年了,是之前的同事引进的,他已经离职了。”采购部主管姓黄,已在这个岗位上做了五年。

“把新建供应商审批表发给我看看。”我说。

拿到资料,我翻看审批人,赫然是杨溢。

“杨溢以前在这里管采购?”我颇有点诧异。

“对,他曾经管过一年多。”黄主管说,“杨总监做了很多流程上的改革,这个供应商选择和审批流程都简化了,这家供应商是他拍板定的,全程我都没能参与。很多情况不清楚。“

叶行川抬起头:“恐怕我们得叫上质量部,再去做一次供应商评审。”他指着刚整理好的数据:“你看这些指标,都有问题。”

第二周,我和叶行川,带着几个同事去审核四海公司。

天气渐渐热起来,午后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们到一家便利店暂歇。

我站在窗口看雨,店员推着小车过来,避让时我不小心撞上货架,一堆东西从头顶哗啦掉了下来。眼看躲闪不及,我护住头,准备硬捱这一下。

这时有个人抓住我的手臂,用力一拉,我一个踉跄,撞入他的怀里。

我身后,一堆杂物落地,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抬起头,叶行川那张英俊的脸近在咫尺。看进他的眼睛,注意到他略带紧张的神情,我呼吸停了一瞬。

愣了一秒,我退开半步,低声致谢。

他没说话,低头看着我,眉间微蹙,不知在想什么。

我弯腰帮店员收拾,没敢再看他。

天知道刚刚那几秒钟,我突然有种冲动,很想把头埋进他怀里。

叶行川是同事!还比我小!我默默告诫自己。

但内心深处,我知道真正的原因不是这样的。

在跟杨溢那段情伤中,伤得最重的并不是错付的情爱,而是我的自尊。

杨溢遇到了优秀的丁晴,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相恋多年的我。态度之轻慢不屑,令人心寒。

我是有多不堪,多不配,才会连一个正式的分手,一个像样的道歉,都得不到。这些年我日夜辗转,都是在拷问和反思自己:我真有这么差吗?

这些年,我把自己逼成不苟言笑的工作狂,不就是想说服自己,其实我也很优秀,一点不比别人差。可再多的工作成绩,也不能彻底弥补心底的创伤。心底里,我还是那个觉得自己不配的人。

路程的后半段,我默默地拉开了跟叶行川的距离。

第二天,按计划去四海公司。忙完一阵,我去上洗手间。

经过供应商老总的办公室,不经意间,从半开的门口,瞥见一个年轻女人,倒在地板上痛哭:“陈柏树你这个畜生,拿家里的钱去养小三,还想赶我走,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砰”的一声,我一个激灵,赶快离开。

陈柏树,是四海公司老板的儿子,那个女人,就是儿媳吧。

这些有钱人,家家都有狗血的桥段啊。

下班后,拒绝了供应商的饭局,我们回到酒店继续工作。

“供货资质不行,产品B级,却卖A级的价格。”我总结:“这四海公司能通过评审,就有问题。是没审出来?还是公司内部有人故意放水?”

“程雨微,你是真看不透,还是装糊涂?”叶行川突然发问。

“你什么意思?”我愕然。

“大厂的采购主管为什么这么配合,把资料准备得这么齐全,你就没想过原因?”他说。

“你意思是他跟杨溢有矛盾,想借我的手对付他?”我说。“我只看事实。好就是好,坏就是坏。谁跟谁有仇,谁给谁下套,背后有什么纠葛,我一律不管。”

他盯着我,叹了口气,半天没说话。

第二天,在四海公司大门口,我又遇到了昨天趴在地上的女人。她哭丧着脸往外走,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撞到我的肩膀也似乎没感觉。

我把电脑往叶行川怀里一塞,低声说:“你先进去,我去办点事。”

我转身尾随那女人往前走。只见她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脚步踉跄,不是撞到东西就是撞到人。到十字路口,我伸手拉住了她。

“这位姐姐,路口当心啊。”我柔声说,“我昨天在陈总办公室见到你在哭。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

她突然悲从中来,捂住脸哭了起来。

攀谈之下,我得知了她的故事。原来四海的第一桶金,都是她娘家的功劳,可后来婆家生意做起来了,娘家反而败落了。没多久她老公出轨,还想逼她净身出户。

她当了多年家庭主妇,大受打击,一时间乱了方寸。遇到我这个释放善意的陌生人,就像抓住一个树洞,喋喋倾诉起来。

一个月后,四海公司评审完成,我提交了报告。

报告里指出,四海公司存在严重的资质问题,物料质量不达标,给大厂造成的损失,初步估算下来一年可达上亿元。当初的供应商评审人杨溢,负有审查不严的责任,理应追究。我建议,立即停止四海公司的供应商资格,由备选供应商替代。

我在集团项目会上做汇报的时候,果不其然,遭到了杨溢的强烈反对。

一群的集团高管和中层,看着我们在会议室唇枪舌剑,都默不做声。也是,都知道杨溢跟副总裁丁晴关系密切,谁敢得罪他啊。

最后还是丁晴发话,保留供应商资格,但暂停供货,立即整改,相当于变相支持了我。

会议结束,杨溢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脸色铁青。

那天下午,他又找了机会来数落我,我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临走前,他恶意满满地说:“程雨微,等着瞧!看你能蹦跶多久?”

几天后,大厂人事经理突然带着几个生面孔走进我的办公室。

“程雨微,集团内审部接到实名举报,你有向供应商三三集团索取贿赂的嫌疑。请你交出电脑,离开办公室。从今天开始,你暂时被停职了,直到调查结束。”

几个人上来,收走了我的电脑。

太过突然,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随后巨大的耻辱感和愤怒涌上来。

数分钟后,几个内审部的人,把我带到会议室轮番询问。

“你有没有要求供应商三三集团支付好处费?”

“据说,他们给了你一包现金数万元,你怎么解释?”

“请他们提供具体的时间、地点、人物和所谓一包现金的特征,我可以跟他们对质。”

“是不是供应商不降价就会失去供货资格?你是否有威胁过供应商?”

“这是商业常识好吧,哪家便宜肯定就买哪家的货啊。谈不上威胁吧。”

“正常商务谈判而已。你们可以多了解些业务。”

“程雨微,我劝你摆正态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内审已经开始分组调查了,一经查出,你将被移送司法机关!”内审员气势汹汹。

反复被盘问了几个小时,没有任何进展。我看出来了,这帮人是故意搞疲劳战术。背后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杨溢。

又饿又累的时候,有个人闯了进来。

真的是“闯”。他先是敲门,但是内审拒绝开门,大声叫他离开。他一直敲一直敲,甚至开始锤门。砰砰砰,听得人心烦气躁。

门开了,熟悉的修长身影映入眼帘。果然是叶行川。

隔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内审员,我在房间最里面,望向门口的他。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定格,心里五味杂陈。

这辈子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为我出过头。

他扬声表明来意:“程雨微的降本项目,全程我都有参与,我可以证明,她完全没有索取和收受过三三集团的贿赂。”

内审员嗤笑一声,正要说话。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等内审员接完电话,接下来的几分钟就像狗血剧一样,我亲眼目睹了什么叫做“变脸”和“前倨后恭”。

很快,他们一行人离开,电脑还给了我,停职也取消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叶行川两人。

“你是找了集团高层吗?不然内审怎么突然撤了?”我问。

“没错,托了关系。”他轻描淡写。

“谢谢你。”我感激地说,“我请你吃饭吧。”

我们去了一家私房菜馆,古色古香的小楼坐落在湖畔。

叶行川走在我身边,路窄,肩膀偶然相碰一下,有点热,有点酥麻。

看到菜单的时候,我盘算了下这月的可用资金,心想再省一点还是够吃的,只要不点酒水。

正想着,叶行川让服务生开了一瓶葡萄酒。

好吧,那我再透支点儿信用卡。

饭菜清淡但无比美味,我吃得停不下来。为了不浪费,我还破例喝了酒。

不小心喝多了。我一喝多,就开始胡言乱语。

“叶行川,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帅啊?”

“身材还特别好,啧啧啧,你知道自己哪个部位最性感吗?”我指着他笑。“哈,这个表情,你肯定心知肚明。”

离开的时候,他扶着我,到了外面,被风一吹,我有点清醒了。

“喂,我刚刚都是醉话,千万别放心上。”我戳戳他的肩膀。

这个人的肌肉好坚硬啊,居然戳不进去。我忍不住又戳了一下,然后又戳了一下。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他把我转了半圈,搂到身前,一个温柔的吻盖了下来。

不知道是否酒意上涌,我很快被亲到全身发软。

等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看见自己还好好地穿着昨天的衣服,我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有洗手间。洗漱完毕,我推开门出去。

这是个简洁开阔的大平层,阳光从客厅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温暖明亮。旁边的开放式厨房里,叶行川背对我在煎鸡蛋,香味四溢。

“醒了?来吃早餐吧,锅里有粥,豆浆机里有打好的豆浆。”他转头微笑。

“不吃了,我早上还有会。”我已经走到门口去穿鞋。

“程雨微。”他叫住我,“今早的会我也参加的,你忘了?吃完早餐一起走。”

“那个……”我支支吾吾,“我开完会还要出差,我要回去收拾行李。”

“出差?去四海公司?我们是一个项目组的,肯定要一起去啊。不急,开完会我送你回去收拾。”他脱了围裙,朝我走过来。

“还有什么借口?”他步步走近,我步步后退。

眼看他就要靠过来,我深吸一口气,大声说:“昨晚不管发生了什么,都麻烦你忘了吧。不好意思,我只是不小心喝醉了。”

话音刚落,我就逃也似地开门走了,不敢听他的回答。

回家的路上,我的脸一直在发烫,头脑却冰水一般冷静。

叶行川,优秀到令人炫目的集团高管后备人才,看他平时的穿着打扮,和刚刚那个住处,就知道他出身优渥。可以想象,会有多少女孩前赴后继,我算什么?就算有片刻意乱情迷,也不过是人家的一时兴起吧?

自嘲了一刻,我收敛心神,投入工作。

这年头,还有什么比实打实的工作能力,更能给我带来安全感和成就感呢?

我没有回公司开会,而是通知会议取消,又请了几天假。

第三天傍晚,我回到公司,直奔丁晴的办公室。

如我们事先约定,她已经在等我了。只是我没想到,叶行川也在。

我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他。

真要命,两天没见,好像更帅了。

“丁总,这是我今天电话里跟你说的,刚拿到的证据。”

我打开抱在怀里的包,把资料一一拿出来,有打印复印好的文件,也有U盘和录音笔。

我正准备开始讲解,叶行川打断了我:“你等一下。”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抬起来查看。

“哎呦。”我痛叫了一声。

我的衣服在手肘处破了一个洞,露出擦伤的血痕。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嗯,拿资料的时候,摔了一下,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那天我说去出差,其实是约好了供应商四海公司老总的儿媳王韵。

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就一起做好了计划,她会想办法拿到公公造假和行贿的证据给我,我则帮助她在离婚时获取应有的利益,和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因为跟叶行川酒后乱性了一下,我太尴尬,没有叫他,自己一个人去了。

我等了她两天,到第三天,她才找到机会溜出来跟我见面。刚把资料交给我,她老公就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对她拳打脚踢,我阻拦不成,被推倒在地,手肘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她老公愤怒于她胆敢主动提出离婚,还申请了财产保全。好在没发现她偷了资料,不然被打的就是我们两个了。

我爬起来就跑去找门口的保安,并报了警。保安制止了他,警察赶到,我陪同去了警察局,忙了整整大半天。

一结束就马上赶回公司,生怕夜长梦多。

“你先处理伤口吧。”叶行川说。

“没事,这点小伤,一会儿回家擦点药就好了。”

我长话短说,把资料讲解了一遍。

“为了获得供应商资格,四海公司除了资料造假,产品以次充好,还给了杨溢不少好处费,金额达到数百万。”我说。

“丁总,我知道杨溢是你的男朋友,你们私交深厚,但他人品堪忧,还请您秉公处理。”

一个成熟的职业女性,会不会恋爱脑到包庇一个唯利是图的男友?

丁晴说:“放心,我一定不会姑息。还有,更正一下,杨溢早就不是我男朋友了。”

旁边的叶行川一把抓住我的手。

“表姐,我先带她去擦药,证据交给你了,你看着办。”

叶行川把我塞进他的车子,开出了车库。

我本想多问几句,但他黑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吓人,我只好闭嘴。

他带我来到一个私人诊所。找了熟识的医生给我处理伤口。

本以为可以回家休息,结果他把我带到他家。

过了一会,有人送了饭菜过来,打开一看,是上次我们吃过的私房菜。

“快吃,你肯定饿了。”他粗声粗气地说。

确实,我一天没正经吃饭了,饿得能吃一头牛。

顾不上那么多,我大吃起来。

“慢一点,没人跟你抢。”

他一边嫌弃,一边给我夹菜。

看在饭菜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哼。

吃饱喝足,我擦擦嘴,站起来想走。

他却站了起来,来回踱步,越走越快,很生气的样子。

“程雨微,你真是我见过最笨的女人。”他突然指着我骂。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在工作上精明能干,其他方面又蠢到了家。”

“杨溢各种花样整你,你却只顾埋头工作,从头到尾没想过给他设个套?以你的职位,要整他轻而易举。可你呢,只会傻乎乎地做项目。”

“拍了我跳舞的视频,还以为你会管我要钱,或者要其他的好处,可你呢,居然只要我配合你工作?”

“大厂的采购主管摆明了利用你对付杨溢,换个人早就避开了,你呢,一点都不带脑子的,就进套了。”

“你以为丁晴调你去大厂真的是搞成本管控?不过是不想看见你,觉得你碍眼罢了。”

“居然还一个人跑去拿资料,真是胆大包天。”

“你这么蠢,居然还没有蠢死?“

他疾言厉色,气势汹汹,跟之前工作时的冷静专业,夜店里的潇洒魅惑,和醉酒那晚的温柔克制,判若两人。

我被骂得半天说不话来。心里泛起一阵委屈。别人也就罢了,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了这么久,我以也算是朋友了,他怎么突然这么说我?

“不是这样的。”我喉咙有点哽咽,压了压,才能继续。

“我知道,也见过很多职场上的阴暗面。刚才你说的那些,我心里都明白。”

“但就因为周围有些人,为了私利或权势,而不择手段,我就要跟他们同流合污吗?或者就要变得跟这些人一样,没有底线,没有原则地做事,比如设套,陷害?”

“不不,我不想这样。我改变不了环境,可也不想被环境改变。我知道周围没有净土,但我心里有,我只想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他站在那里,目光灼灼,眉头皱起,一言不发。

好在,那一吻之后,我们没有再进一步。

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他让我真正心动。

“真是笨,笨死你算了。”他还在说。

“喂,叶行川,差不多得了……”当我没脾气的吗?后半句话,被他用嘴唇堵了回去。

我挣扎未遂,只好随他去。

很快,我就被亲得迷迷糊糊,不辨方向了。

“你这个傻瓜,笨得要命,底线这么高,心地这么善,迟早被人欺负死。不如留给我一个人欺负好了。”

他在我耳边嘀嘀咕咕,手底下开始不老实。

“叶行川,你往哪儿摸呢,喂喂喂。”

“嘘,别吵。那天晚上你撩起来的火,得负责灭,知道吗?”

“我哪有?都说喝醉了。唔唔……”、

等他真正动作起来,我才知道,会跳钢管舞的男人不能惹。

“叶行川,你是拿我当钢管在跳舞吗?”我气喘吁吁。

“哪有,现在我才是钢管,是你在跳舞……”

他一个用力,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不住喘息低吟,眼前仿佛烟花绽放。


5年多前,我从国外进修回来,执掌集团财务部。

那段时间,是我的人生低谷。

工作上的困难和挑战且不必说,最大的打击,是前夫出轨白月光的狗血剧情,居然发生在我身上。

我这个人好强,又爱面子,不肯承认自己眼瞎,毕竟前夫是当年我不顾父母亲友的反对,一意孤行要嫁的初恋男友。

所以我没让家里的人出面,只找了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包括杨溢,帮我处理这些琐事,获取了出轨的证据,顺利离了婚。

但心里还是伤的,就像破了一个大洞,风呼呼地灌进来。

凭什么啊,姐姐我又美又飒,前夫居然出轨一朵心机小白花?在我眼里,那种女人,连看一眼我都觉得浪费时间。

这也说明了,前夫的水准有多low。

杨溢就是这个时候,入了我的眼。

他外型比前夫帅多了,又阳光又暖萌,还听话,我说干啥就干啥,眼睛里满满都是对我的崇拜。

在那种满是爱意和仰慕的眼光下,我开始飘飘然。看,成熟干练的职业女性,搭配忠犬型小男友,多完美,多享受啊。

此后,我为他申请到去国外进修的名额,顺便也一起去散散心。当然,后面还慷慨地给了他很多提升的机会。

恋爱的头两年很愉快,毕竟,男朋友年轻听话,体力又好,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但后来,我发现他渐渐变了。他对名利的心思太重,有时候打擦边球,图点蝇头小利,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没跟他计较而已。

但我的心也淡了。又过了两年,集团业务越做越大,我飞来飞去地出差,聚少离多,索性提了分手,但还是把他当作可靠的心腹在用。

没多久,集团收购了上游供应商,我去坐镇一段时间,才认识了杨溢的前女友程雨微。

这个姑娘有点一根筋。但干活儿是聪明的,非常刻苦,很舍得下功夫,把事情做细做扎实。

这年头,在会议室里卖弄嘴皮,大谈特谈宏观经济、行业趋势、市场动态和企业战略的人,我见多了。有多少人能把PPT上的东西落到实处,不打折扣地执行?

程雨微就比较擅长落实和执行,是个做运营管理的好材料。

我把大厂的成本管控项目交给她,也是想发挥她的长处,看看这姑娘能走多远。

结果出乎意料,扯出了杨溢的受贿问题。证据确凿,我不能徇私,把他交给了警察。后来还提拔程雨微做了财务总监。

不过我心里还是真郁闷。看上的男人,竟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也罢,真正的有缘人恐怕还没到。

再说,有没有男人又有什么要紧。姐姐我一个人独美,不行吗?

老天爷是公平的,有些地方得到,有些地方就会有缺憾。

我从来没有留意过程雨微,直到她看到我在跳钢管舞,还拍了视频。

国外留学期间,无意间接触到钢管舞,居然很喜欢这种有挑战的运动。练了几年,水平接近专业舞者。

那天,跟朋友打赌输了,不得不兑现赌约,到他开的酒吧里跳一个月。

居然就有这么巧,被程雨微撞见了。

还以为她会放什么大招,结果只是让我配合她做项目,真是笑死我了。

不过,她睁着圆圆的杏核眼,故作严肃跟我谈条件的样子很可爱。而且她穿吊带裙,露出精巧的锁骨和肩膀,皮肤雪白,还挺好看的。

我们一起做完了项目。她工作上真的有两把刷子,那专注的样子,别有一番魅力。

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可能是慢慢发现她心思单纯到,让我有点心疼?这种稀缺的人,居然还存在于今天的职场上,太难得了。

她被举报受贿,我找了我家老头,他是董事之一。本来不找他也可以,但我收到消息有点晚,她已经被折磨了大半天,我很担心。

老头见我为一个姑娘出面,开心得不行。这几年,他一直担心我跳钢管舞会变成娘娘腔,不再喜欢女人。

程雨微酒后吐真言。我就知道她觊觎我已久。哈哈。

可惜这个胆小鬼,第二天就翻脸不认账。

我知道她为什么跑这么快,不就是跟杨溢那点破事儿嘛。丁晴都告诉我了。

说到丁晴,我的远房表姐,早年眼瞎,嫁了一个大学同学,结果又是家暴又是出轨,搞得鸡飞狗跳。偏偏她爱面子,不肯告诉我们,只找了几个下属帮她。结果就被杨溢乘虚而入。

那时杨溢帮她盯梢,跟踪,抓奸,用摄像头,用行车记录仪,录音笔等手段,收集到前夫出轨的证据。

有了杨溢帮忙,她顺利离了婚,开心地喝了一夜的酒。杨溢守了她一夜,秋毫未犯,她被感动,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过了几年,可能她过了那个情感最脆弱的时期,脑子清醒了,俩人就分了。不过杨溢也因此得了许多好处,很受重用。

直到程雨微,把杨溢受贿的资料拿了回来。

丁晴的人做了核实,报了警。杨溢锒铛入狱。

丁晴表面光鲜亮丽,实则非常失望难过。她看男人的眼光一向不准,跟她的商业触觉正好相反。好在没跟杨溢牵扯太深。希望今后能遇到良人吧。

为什么不需要联姻?因为我和她都只是远房旁支,轮不到我们。

程雨微这个傻姑娘,为了这些破资料,冒着风险不说,还带着伤回来,我火冒三丈。

有什么事,能比她的安危更重要?

我发现自己控制不住怒火,才意识到原来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

从小跟着老头子混,商场上职场上,什么人没见过,像她这样又聪明能干,又心地纯良的人,实在是太少见了。

我果断地抓住了她,就像抓住最美的月光,将之揽入怀中。

而这月光的滋味,该死的甜美,我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就让我溺死在温柔乡好了。从此君王不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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