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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江湖》
一、
“我做了一个梦,王叔叔!”
“哦?又做啥白日梦了,还不给老子快点起来看书,天天就知道做梦,做梦能考上好大学啊?”
“你还没问我做了什么梦呢……”
“管你做什么梦,不都是假的?”
王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像赶苍蝇般赶走了他的便宜儿子徐梦之。
这也不怪他对徐梦之没耐心,谁叫徐梦之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也是明摆着的事情,两人姓都不一样呢。虽然娶了他妈,但王东对这个儿子没什么好脸色,徐梦之每次也只叫王叔叔,就是不肯开口叫爹,这让王东总是有种当了隔壁老王的感觉。没办法,媳妇不好找啊,自己就是一开出租车的,能找到个二婚带娃的就不错了,可惜这娃年龄有点大,都读高二了,要是再小点还不明白事儿,那性价比可就挺高了,划算。
徐梦之可不知道王叔叔心里想的这些花花绕,他最近正烦恼着呢,与他那个奇怪的梦有关。
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没取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老是做梦。
梦里的自己是个女侠,鲜衣怒马,仗剑天涯,跟着师父两人在江湖中摸爬滚打。
不用再管那些烦人的数理生化,也不用担忧高考之后去哪儿。
有时候他宁愿这个梦一直做下去。可惜, 闹钟一响,自己还是得乖乖爬起来洗脸刷牙。
在拥挤不堪的地铁上,徐梦之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哎,要是真会轻功就好了,哪还用跟这儿天天挤地铁啊!”
二、
“师父,我最近总是做梦……很奇怪的梦。”杨璐颖皱着眉头,歪着脑袋对走在她面前的老头说到。
那老头名叫陈念云,真名不知是不是如此,年龄也未知,杨璐颖自从半年前在一次失败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中认识了他之后,便死乞白赖的认了他当师父。
记得那时她初出江湖,走在城镇中忽遇一眉清目秀的小伙儿向她大喊女侠救命,原来竟然有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城外打劫,杨璐颖行走江湖就是为了见义勇为,遇此良机显得十分兴奋,二话不说当即跟着出了城,没想到越走越偏,好不容易见着人,一看,果然是胡渣满脸一脸横肉的凶恶之徒,刚想拔剑,没成想后面那小伙已经一记手刀将她拍晕。她只记得当时想的是“江湖啊,太他妈的险恶了!”
等到醒来,倒是没有看见那伙歹人,只看见不远处有个老头在烤着什么,杨璐颖饿了一天,居然没头没脑的跑过去问能不能给她来一口,陈念云也是一阵无奈,这小妮子刚刚遭此大难,不仅不感到后怕,一醒过来居然是要吃的,也太没有江湖经验了!
想到这里,陈念云不禁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回头,一边对着地上的石板间隙跳格子玩,一边随意答道:“梦有什么奇怪的,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师父我虽说也做过扮惊门高人算命的把戏,不过那些也就是给别人个心理安慰,怎么着,你也想师父给你解解梦?”
杨璐颖显然吐了吐舌头,笑道“师父我可不敢让你给我解梦,到时候又得说我学艺不精了,你曾教过我,‘众占非一,而梦为大’,算命的方法之中,解梦无疑是准确率很高的,这当然是由于梦境来自自身,能反应出自己所处境况。传说周王每做怪梦,便要设坛供奉群神,进行占卜,由此还有占梦之法,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六梦一曰正梦,二曰噩梦,三曰思梦,四曰喜梦,五曰寤梦,六曰惧梦。不过这些都是算命的时候唬人的,子不语怪力乱神,不必将梦看做什么命中注定之事。”
听到杨璐颖讲了这么一长串内容,老头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我只是随口一谈,没想到你竟然牢记于心,”说着他停了下来,转身望着杨璐颖接着道:“既然你懂这个道理,想必也不会因此困扰形神,说说吧,为师给你解解梦。”
“是这样的师父,无论什么梦,总是不会脱离自身的认知,即使有些梦是显得荒诞不经,但也不会凭空而来……”杨璐颖讲的很仔细,而陈念云也并没有打断她。
“最近我总是梦到很高很高的房子,还有铁做的怪兽,还有各种神秘符号,像是宗教符号一般,可弟子从未接触道教和佛教,为何会梦到这些符号?”
“你能清楚的记得梦中所见吗?通常你都在干什么”
“依稀记得一些,最主要的内容好像是上课学习什么的……”
“是做的同一个梦还是连续梦呢?”
杨璐颖皱眉想了想,说到“场景都很相似,但内容有差别,应该是连续梦。”
陈念云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说到“梦的内容暂且不管,但是连续梦应是代表了你自身心理成长的历程,想想也正常,这半年以来我教了你不少江湖门槛术,让你知晓了什么叫做江湖险恶,这与你之前一直在杭州杨家之中自然不一样,你做这些梦应是你自身不安的反应,离家出走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回去了啊?”
杨璐颖听到师父直接开口道出了她的身世,而且还说出了她是离家出走,一时有点懵,自己还以为掩藏的很好呢,没想到师父他老人家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了,这也难怪,师父是老江湖了,自己跟着他这么久,不清楚才怪呢。
“师父……我舍不得你嘛,那梦要做就做吧!我才不管呢~”
三、
徐梦之最近上课很认真,不过也不能说是上课认真,他正在看着弗洛伊德的那本著名的《梦的解析》,虽说是课外书,但是与之前上课就睡大觉相比,也的确算是很认真了。
最近他的怪梦不仅没有缓解,而且越演越烈,连其中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了,这是咋回事啊?难不成自己还真穿越了?可穿越就穿越吧,别穿来穿去啊, 随便去哪个世界都行,只要让自己摆脱这该死的课堂就行。
想到这里,徐梦之抬头看了眼黑板,老师正在讲的是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
“诗人李白运用丰富奇特的想象和大胆夸张的手法,组成了一幅亦虚亦实、亦幻亦真的梦游图,构思精密,意境雄伟,内容丰富曲折,形象辉煌流丽,感情深沉激烈,极富浪漫主义色彩。同学们,你们觉得,李白真的是在做梦吗?”
徐梦之看着看着,脑袋里的就出现了诗中描绘的那副大气磅礴的画面来。
他小声的嘀咕了一声:“谁说李白是做梦,说不定,他是真的去了镜湖呢。”
说完,他又继续埋头看那本《梦的解析》。
李白一生漫步各地山川,再加上他本人便是一位极浪漫之人,能做出那样的梦自然不奇怪,至于究竟是不是有那么个地方,现在也不知道了,倒是有许多旅游景点,既有说是李白故乡的,也有说这里便是镜湖的,可惜我国文博及考古领域极其谨慎,除了历史文献及当地传说,更加重视实证,这些一是由于我国不像国外,历史并未断层,自有自己的坚持;二是由于很多文物研究需要这种态度,其探究过程本身也很有趣。现在很多人认为国外的什么都好,其实在历史研究领域,我们倒是用不着妄自菲薄,中国就是世界上的一流水平。
这些暂且不表,徐梦之正在想,说不定李白跟他一样,也是做了这么一个连续梦呢?再说了,自己虽未真正见识过江湖,可从小到大也看过不少电视和小说,潜意识里自然就有了这些印象,书上不是写着吗:梦是理解潜意识心理过程的捷径。徐梦之不想纠结那么多,反正只是梦,也不会影响现实生活,平常没事的时候,还能把这些梦记下来看看呢。
好不容易才挨到今天的晚自习结束,徐梦之早早的回到了家里洗漱完毕就躺上了床,王叔叔晚上照样还得出去跑车挣钱,晚上不堵车,还有夜间费,能多挣点是一点,而他妈嫁过来没多久,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好几年都没回来,给王东扔了个便宜儿子在这,也不怪他对徐梦之没什么好脸色。
徐梦之躺在床上,已经忍不住的想进入那个奇妙的梦境之中,他感觉自己最近的梦记得越来越清楚了,渐渐地能控制自己在梦中的活动了,这让他很是高兴,如果能完全控制,那在梦里自己不是能为所欲为了啊?这可比现实生活好多了!
他上网查过这种事情,知道这的确是能够办到的,这种梦的名字叫做“清明梦”,就是指自己能保持清醒,并能控制梦的发展的一种特殊梦境,有的人甚至可以使自己在梦境中的感觉真实的跟现实生活一样,不过这种梦是需要进行持续性的训练才有可能做到,徐梦之显然并没有经过这种训练,并且与徐梦之的感觉也与之并不完全相同,他并不能控制自己的梦,不过感觉也更加真实,这已经让他心满意足,可比游戏好玩多了。如果说有人是玩游戏上瘾,那么徐梦之便是对做梦上瘾了。
可今晚越是想赶紧进入梦乡,反而越是睡不着,居然失眠了。徐梦之一阵无奈,干脆放起了英语听力,不知不觉终于进入了梦乡。
四、
一觉醒来,徐梦之只觉神清气爽,这与他平常早上起床的感觉可不一样,平常闹钟都调了四五个,非得等到最后一个闹钟响了才起来,然后再昏昏沉沉的去上早自习,当然了,早自习期间是睡的最香的时间。
可今天一觉起来,感觉头不昏了眼也不花了,就连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想到这里,徐梦之打了个冷颤,我这是忘记调闹钟了??妈呀迟到了!
一个鲤鱼打挺,徐梦之连忙翻了起来,这时候才注意到天花板不知什么时候变了样子,再转头看看,这是哪儿?
镂空的雕花窗中射出了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正照在角落的木制梳妆台上,梳妆台上的铜镜照出了徐梦之现在的样子,一头散乱的头发随意披在肩上,一条红色的小肚兜恰到好处的遮住了他略有起伏的胸部。
啥?这是哪儿来的女装大佬啊???
徐梦之一脸懵逼,不敢置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发觉脸蛋的手感要光滑不少,再颤颤巍巍的伸向被窝里面,这么轻轻一摸。
卧槽,真没啦!
老子变成女的了!
这是不是梦啊??!
“小杨啊,一大早你在那吆喝什么,是不是跟老头子我过惯了在外边天当被子地当床的日子,住个客栈还不习惯了?”门外传来一个老头的声音,跟着就传来了敲门声。
这是啥情况,哪儿来的变态啊!徐梦之虽自诩自己一直是个纯爷们,可是这会儿倒是无师自通,惊叫出声“不要啊……不对!等等,先别进来!我还没穿衣服呢!”
话毕,也不管这是不是做梦了,抓起床边的衣服就往身上塞,最后,还发现一把浅青色的剑,抽出一看,银光闪烁,差点闪了徐梦之的眼睛,虽然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剑,可这无疑是一把好剑,安全起见,徐梦之拿着好剑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见门外的护栏上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坐在上面晃来晃去不说,手中还拿着个酒葫芦,也不怕喝醉了掉下去,这一大清早的,哪有人在这喝酒啊!
徐梦之还没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眼前的景象好像似曾相识,莫非这就是自己做的那个奇怪的梦?自己真的进入梦中了?
眼前这种状况,看起来有点像穿越,不明情况,徐梦之便谨慎的没有说话。
于是徐梦之就这么干瞪着老头,直到老头喝光了酒两人也没再说一句话,最后,老头磨不过了,转过头来埋怨道:“嘿你个小妮子!还跟师父生气啊?不就是要送你回家嘛,你离家出走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了,孔子说过‘父母在,不远游’,你不会不知道吧?”
听到老头这句话,徐梦之依稀记起这老头是自己这身体的师父,自己好像叫做杨璐颖。于是顺着话说到“那下面还有一句呢,叫‘游必有方,我跟着您老人家四处惩恶扬善,他们求之不得呢!’”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在这求之不得?怕是你父母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再也不敢放你到处跑喽。”
老头故作轻松的说到,不过神情却明显有异。
徐梦之一听,连忙接着套话:“那师父你到底是谁呀这么可怕,是不是年轻的时候犯过什么错误?没事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坦白从宽嘛。”
一开始的害怕紧张现在已经被好奇兴奋所取代,反正也是做梦,那就好好做下去呗,徐梦之想到这里,专心探查起了老头的身份。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到:“你只知道我叫陈念云,带着你见识了不少江湖套路,经历了不少人心险恶,这本就已经够了,不过既然我们即将分别,那我就给你讲一讲以前的事情吧,走,我们边吃边说。”
说完,陈念云自顾自的走向了客栈一楼的小包间,徐梦之连忙跟了上去,等到上好了菜,又叫了两瓶好酒给师父满上,可惜,刚刚问了,这里没有卖瓜子什么的,只能吃点花生米将就了。
一切准备就绪,徐梦之乖巧的坐在一旁等着听老头讲故事。
“杨璐颖,你可知,何为江湖?”
徐梦之一愣,什么是江湖?小说里面写了的啊,他照着说到:“三山五岳、五湖四海,上至庙堂之上,下至市井之间,皆称江湖“想了想,他又接着说“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陈念云一愣,不对啊,剧本拿错了?这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妮子吗?他定了定神,接着问道“说的不错,你总说要闯荡江湖,其实处处都有江湖,你家里的大院也是江湖,官场也是江湖,那么回家有什么不好的?”
徐梦之一听,不对啊,这咋绕回来了,急道:“师父,我说的江湖是那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江湖,快意恩仇,多痛快!”
“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很有意境啊小妮子,这诗是你写的?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一手,照我说你就不该去当什么女侠,当个才女多好,如果祖师爷遇到你,说不定会很喜欢。不过你说的这种江湖嘛,痛不痛快说不准,痛是肯定会痛的。”
说了口酒,没让徐梦之插上话,陈念云继续说道:“想当初,我是一代飘门宗师,有过快意江湖,也有过为红颜一怒,可最后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最后也只落得个孤身一人,要我说,什么是江湖啊?这江和湖都不咋清,把人的良心都给染黑咯。”
一听到这,徐梦之有点迷糊了,乖乖的给师父倒上酒,问道:“师父呀,飘门是什么门派,很厉害吗?”
“那是当然!你可知江湖中有八大门,分为惊、疲、飘、册、风、火、爵、要。各门都自有自己的规矩,但是其中所共同遵守的,便是“江湖飘门律”。飘门律一出,则不死不休,你说厉害不?”
“哇!这么厉害,飘门有什么功夫呀。”
看到徐梦之崇拜的表情,陈念云得意一笑:“江湖人都只知八门之中,我飘门最擅长隐匿、刺杀之道,殊不知我飘门祖师爷可是孔圣人,所以我刚刚才说要是祖师爷见了你应该会很喜欢。”
“啊?师父,你说的孔圣人是那个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孔子吗?”
“当然,你也学过?”
想起那些课本,徐梦之苦笑道“ 那是,如雷贯耳了……”
“看来,你还真是跟我飘门有缘,不过嘛,我已经退出江湖多年,就不教你太多飘门之法了,你对外也别说什么是飘门弟子,我可不认。”
“那师父,飘门有没有什么东西我可以学啊?”
“有啊,琴棋书画,你回去了可都得好好学!”
“卧槽,还得学这些啊!”
“.….小妮子,你说什么草?”
五、
一番酒毕,徐梦之还是没打听出太多有价值的东西,只知道老头要送自己回家,而家在杭州。
别看徐梦之整天上课吊儿郎当的,平常上课也不能老是睡觉啊,他没事时候就喜欢看一些课外杂书,对这些历史什么的很感兴趣,诗词也背了不少。
杭州,自秦朝设县治以来已有2200多年的历史,历史上也曾叫过临安、钱塘、杭城等名,而“杭州”之名出现,还是在隋王朝建立之后,废郡为州,方有杭州之名。
而据徐梦之看来,既然此时李白的诗尚未流传,那么应该还未到唐朝,大概率就是隋朝无疑。
隋朝是历史上一个很短暂的朝代,它结束了自西晋末年以来长达近300年的分裂局面,是五胡乱华之后汉族重新建立的大一统王朝,虽然它二代而亡,但是其废除九品中正制,开创了分科考试的方式选拔官员,促进了教育、文学的发展,同时恢复了华夏文化正统,是不可忽视的一个朝代。
徐梦之跟着师父到了杭州,本来还担心一到杭州师父就会不见,那自己可就找不到路了,可兴许是师父怕自己乱跑,硬是一路陪着徐梦之到了家,不过在管家跑出来时,陈念云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杨姓是隋朝的皇姓,徐梦之这身体原名叫杨璐颖,虽然猜到姓杨的在杭州肯定穷不了,可是徐梦之也万万没想到这杨家如此奢华,进门之后,他充分感受到了刘姥姥进大观园是什么感觉,一进院中,四处佳木葱茏,曲水流觞,走过影壁,花园锦簇,水池、假山、游廊,相得印章,让人目不暇接,乖乖,这儿一个平方是多少钱啊?
还没等徐梦之反应过来呢,迎面走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手中拿着手绢轻舞着笑道:“哎呀,璐颖妹妹回来了,姐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呀。”说着,竟然还朝着徐梦之行了个礼。
这可让徐梦之纠结了,倒不是没想过自己有什么哥哥弟弟姐姐妹妹,毕竟这时候也不讲究什么计划生育,可这姐姐怎么还给自己行礼呢?这礼该咋还啊?
想了想,徐梦之干脆还是一拱手,一抱拳,说到:“姐姐客气了!”
空气的流动好像一下子停滞了,管家自然不敢说什么,那女子也一时间被徐梦之这动作搞得很懵,这傻丫头,还没回过味儿来呢?
“哈哈,早就听闻杨家二小姐文武双全,好行侠义之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佩服佩服。”旁边不知何时冒出来一男的,也学着徐梦之在那抱拳行礼,搞得这里不像是大户人家,倒像大家都是绿林好汉了。
“哟,这不是苏公子嘛,你来了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璐颖,还不快向苏公子问好!”
“见外了见外了,佳音不必如此客气,听闻令妹离家出走月余,在下很是担忧,令人四处寻访,不料今日听闻璐颖在杭州现身,这才未曾告知急冲冲赶来,看到璐颖安然无恙,那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转头冲着徐梦之:“令尊刚刚答应我的求婚,你就离家出走,这让我好生愧疚,好在你安然无恙,苏剑秋向你赔罪了。”
说完,这苏剑秋还真就向徐梦之作了个揖。
啥,求婚???
合着离家出走就是为了躲这货啊!
我他妈还是个孩子啊!还在读高中!没到法定婚龄啊混蛋!不对,我是个男的啊!
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众多的吐槽时,管家不知什么时候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过来,那中年男子一来就大笑道:“哈哈,苏公子来了怎么在这站着说话,小女可不是离家出走,就是结婚前想出去散散心罢了,这婚约可还得继续哦,我已备好宴席,咱们边吃边说。”
说着,徐梦之便被带到了宴席之上,反正吃这也不花钱,那还客气啥?吃呗。
杨家主事的是杨璐颖他爹,名为杨正国,也算是皇亲国戚,不过就是隔得有点远,好不容易才混了个从四品的太守当,一直想着更进一步,名字里有个正,这官却是个副的,说起来可不太好听。
自隋朝以科举制代替了九品中正制以来,选官不问门第,考生不问出身,科举制度成为了读书人的一道龙门,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想象真正成为了现实。
可这对老杨家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虽说有三个儿子,可是这三个儿子说好点是不学无术,往坏了说那就是为恶一方,很是让杨正国头疼,指望他们参加科举是做梦,可是毕竟政策如此,自己也不太好明目张胆的唱反调,儿子这么无能,自己这老杨家的香火可咋办啊?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杨家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杨佳音精通音律,提亲之人络绎不绝,小女儿杨璐颖诗词书画样样……不通,反而还天天对打打杀杀感兴趣,打小就在练武,不过好在生了个好容颜,倒也不愁嫁。
这不,眼前这为苏剑秋便是当朝尚书仆射家的公子,这可是大官,在朝中那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更难得的是,苏剑秋居然看上了杨家二小姐,可真是时来运转。
不过话分两头,杨家二小姐可不这么想,这官越大,规矩也就越多,有个当官的爹就已经够受不了的了,再来个官更大的,那不是天天跟坐牢似的?再说了,自己想象中的夫君,那必定是鲜衣怒马的江湖豪侠,岂能整天钻营于官场之中,太没意思了!
因此,杨璐颖干脆来了个离家出走,没成想现在徐梦之回来了,这苏剑秋还没死心,你说你好好一纨绔子弟,玩什么痴情儿女的戏码啊?
想到这里,徐梦之忍不住插了句话,“苏公子,我从小不学无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唯恐让你失望呀,要不你娶我姐姐吧?”
此话一出,刚刚还热闹的宴席一下子静下来了,这……说自己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能把婚约让给姐姐?合着这是买白菜啊?”
“混账,你说的什么话!”杨正国大怒,这小女子颇不省心,自己一路暗中派人保护,加上那位陈前辈发了话,自己才一直隐忍,没想到回来了还这么不懂事!
“哈哈,伯父息怒,璐颖率真的性格正是在下欣喜之处,实不相瞒,我也爱好这些舞刀弄棒的事情,所以璐颖这样的姑娘,才是我的良配呀。”
苏剑秋确实也练过几手功夫,不过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杨璐颖本不该再说什么了,而且她姐姐脸上的希望转失望也无人关注。
可徐梦之是谁呀?一个从小就没人管的孩子,他哪里懂这些,再说了,这不就是个梦?怕什么,于是他接着开口道:
“不不不,我舞刀弄棒也不行,实不相瞒都是花架子,苏公子你误会我了,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江湖侠女,非要说的话,我作诗还行,要不你我比一比,我赢了你就不娶我?”
这话说的,如果陈念云在此,应该会欣慰的说,没想到小妮子也会把江湖套路来活灵活用了,这是常见的江湖套路之一,名为两头堵,拿这事来说,徐梦之是不想结婚的,那么他这句话一是说自己并非苏剑秋喜欢的类型,二是实在不行,我们来比一比,他这么一说,苏剑秋最差也要下场比一比了。当然了,玩套路也是要有真实力的,如果徐梦之作诗作的一塌糊涂,那么就把自己给套路进去了。
不过徐梦之倒是不担心,现在才隋朝呢,后面朝代那么多诗词,随便来个几首,不把他治的服服帖帖的?
“哦?没想到璐颖不仅善武,而且能文?那苏某可就要领教领教了。请你出题吧,我们就来比比吟诗作对。”
看来这苏剑秋倒是颇有自信,不过我出题,那还怕你?
想到此处,徐梦之微微一笑:“既然苏公子也向往江湖,那不妨便以江湖为题,写尽胸中豪气如何?一炷香的时间,在座诸位皆可充当评委。”
“好!便以江湖为题!”苏剑秋说完便不再言语,闭眼苦苦思索。
而徐梦之则要来了纸笔,不慌不忙的写了起来。他亲爹是个文物贩子,小时候徐梦之也跟着练过几手毛笔字,此时写起来倒还凑合。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不过杨正国此时心里倒是挺得意,这诗词评论,在座的都不是什么专家,还不是他说谁好就谁好,再说了,自家丫头自家知,这丫头打小就不喜欢读书,还会写什么诗?不过这样一比也好,苏公子可是文武双全,让她心甘情愿的嫁过去,总好过自己逼着嫁过去。
这么一想,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徐梦之早已写完,而苏剑秋也睁开了眼。一见徐梦之居然写了下来,而自己只打了个腹稿,当时就矮了一截。
不过他微微一惊也就开口道:“时间有限,在下所作之诗难免拙劣,让大家见笑了。”
说完,他便也要来纸笔将诗写了下来,严格来说,应该是超时了,不过也没人在意,徐梦之当然也不在意,自己是背好了默写,别人可是真正的在作诗……
苏剑秋很快写完,写的是首打油诗,名字就叫《江湖》:
江湖流水自东来,相逢莫如秋露白。
平身不平事胜百,一剑斩之俱快哉。
三尺青峰对月舞,舞毕不知归何处。
此身常被宗门误,不入江也不入湖。
“好!来人,上秋露白!此诗大妙,值得为此满饮一杯!”
王正国大道一声好,他倒不是很懂诗,不过见之读起来郎朗上口,而且是苏公子所作,那自然是好诗。秋露白是一种酒,这他还是懂的,此时恰到好处的叫人拿上来,倒是合适。
徐梦之也觉得这诗不错,而且多少也明白为啥苏剑秋非要缠着杨家二小姐了,合着这是常年在王府,想找个知己啊。
可自己并非良配呀公子……
“咳咳,苏公子此诗当然极好,不过比我这一首如何?”
说完,徐梦之将纸卷一展,上面写的正是李白的《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此诗一出,全场寂静。
这是随手所作?冲天侠气呼之欲出,即使是不懂诗的王正国,一时间也深深的感受到诗中才气,一时愣住,不过随即他便清了清嗓子,准备宣布苏公子胜出,不管这诗有多好,都没有苏公子亲手所作好。
“我输了。”苏剑秋这时候却是很爽快,“没想到璐颖文武双全,有此等才气却不为人知。”
徐梦之也坦然说到:“苏公子过奖了,既是如此,婚约一事便莫要再提了。”
“哈哈哈,好,不提就不提了,做个朋友总可以吧?”
徐梦之正要答话,忽有一士兵冲进房中,大声叫道:“大人!大事不好,李子通反军打到杭州了!”
五、
“什么,反军打到扬州了!”徐梦之大叫一声,突然发现床上的闹钟响了,自己正躺在自家的床上,手一摸,什么都还在。自己不是什么杨露颖,也没有什么苏公子,自己还得赶紧起床去上课呢!
合着还真是个梦啊?
废话少说,徐梦之一路风驰电掣来到学校,本想像往常一样毫无存在感的溜到自己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再继续睡个回笼觉,看还能不能把刚刚那个梦给续上,谁知一进教室,却发现往常凶神恶煞的几个混混对他点头哈腰的喊着“徐哥好!”,甚至他还发现自己的座位,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的第一排。
“哪个混蛋把我座位给换了啊?”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座位居然被换到了第一排,这还怎么睡觉?
旁边一个外号叫做李二狗的混混走过来,一脸疑惑的说:“徐哥,这是你自己换的呀,你还说坐后面听不清老师在讲啥。”
这个李二狗其实本性不坏,不过属于那种不辨是非的人,再加上成天跟着一群混混玩,结果后面普通学生也就不待见他了。徐梦之见他对自己这么恭敬,一时间有点懵,我这是还没睡醒还是怎么着?这些家伙平时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的,今天怎么还喊自己“徐哥”?还有,我自己犯了哪跟神经,才会把座位搬前面来?
正当他以为这小混混又是捉弄他时,一直以来暗恋的班花林芳主动来跟他说话了:“徐梦之,昨天谢谢你!我已经跟老师说过了,你就坐这边吧,不用再换回去了。”说完话,红着脸就跑了,徐梦之这下真的怀疑自己是还没睡醒了,这林芳成绩好,家境好,长得也好看,不知是多少纯情少男的梦中情人,自己这种天天混日子的学生跟她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今天她居然主动跟自己道谢,还害羞了,自己有什么需要她谢的啊,谢自己睡觉睡出了新记录?
我昨天也没干啥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一坐下,好家伙,抽屉里居然有一封粉粉的信封,难道自己收到了情书?这可是有生以来第一封情书,徐梦之用颤颤巍巍的双手打开了信封,还真是一封情书,上面写着:
【徐梦之,以前老娘没怎么注意到你,没想到你这么爷们儿,一个人就撂翻了张文华他们一伙人,有种!老娘看上你了,要不要跟我处?跟我处保你吃香喝辣,咱们当一对神diao侠女,浪迹江湖。——江明。】
一看到这封情书,徐梦之一个头变两个大,妈呀,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这个女魔头了?
江明是他们班上的一个女混混,而张文华更是他们年级的“扛把子”,这两人可是远近闻名,一直互相都不咋对付,而最让徐梦之摸不着头脑的,则是自己什么时候把张文华给收拾了?平时对他们可是都敬而远之的,看到他们在厕所都恨不得再憋一会。
还没想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上课铃已经响了起来,徐梦之无奈的坐下,准备用手撑着睡一会儿,刚翻开书本,突然发现上面用小楷写着字,字迹秀郎细挺,跟自己的粗狂的字迹完全不一样,上面写着:
【这是梦吗?徐梦之,你是谁?】
什么!这是谁的恶作剧!
等等......难道说,我昨天真的穿越了?然后又有另外一个灵魂穿越到了自己身体上?
这也太扯了吧喂!
徐梦之完全不敢相信,可眼前的情形他却丝毫没有印象,俗话说,当你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那么剩下的,不论多么不可思议,那也是必须要考虑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提笔在那行字迹下面写到:“我是徐梦之,你是杨璐颖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写完之后,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无所事事,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只有等明天才有可能知道了,而现在自己坐在了第一排,再怎么也不能在老师眼皮底下明目张胆的睡觉吧,干脆好好听课,这节课是历史课,倒也不存在什么听不懂的问题,此时老师正讲到唐朝历史知识点,其中略带过了一点儿隋朝的历史,徐梦之赶忙举手问道:“老师!我有个问题!”
“哦?这位同学很积极呀,平常怎么没见到过,你有什么问题呢?”
“老师!我想问问隋朝李子通叛军最后咋样了!有没有打进杭州啊?”
一问出这问题,全班同学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李子通是谁啊?课本里也没这部分内容啊?
老师也说到:“同学,你这问题超纲了,不会考的,不用准备这个。”
想了想,老师接着说:“不过据我看到的一些野史上面说,李子通性格狭隘,凡是被他攻破的城池,下场都不会太好。”
说完,老师继续讲起了考试知识点,可是徐梦之的心情却波澜起伏不定,如果李子通叛军真的打入杭州城,那这么好的一块城池岂不是要化为一片废墟?
自己从小就看武侠小说,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徐梦之恨不得马上回到梦中,看看情况究竟怎么样了,当然了,前提是这梦还得继续做下去才行。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徐梦之马上趴在了桌子上,准备看看能不能先找找感觉,谁知这时候却有几个牛高马大的人拿着篮球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大声吆喝到:“徐梦之在吗?加入校篮球队吧!”
徐梦之再次成为了全班同学的焦点,校篮球队啊,平常多少男生想进去还进不去,现在他们居然主动邀请徐梦之加入?
一旁的女生正在冒星星眼,校篮球队在这个年龄段,总是容易吸引到女生的注意,而李二狗在旁边更是一脸崇拜的说到:“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徐哥平常那是深藏不露,就昨天,徐哥在篮球场上就那么壁虎开门,露了一小手,这可不得让那篮球队注意到了啊。”
“什么什么,徐梦之这么厉害啊,昨天究竟咋回事?”
"嘿嘿,昨天徐哥单枪匹马去抢了校篮球队二队的球,一个人挑5个,那三分跟投着玩一样,最后二队是心服口服,结果徐哥说了句,‘没意思,不玩了’,你说酷不酷?”
“哇,徐梦之,你好帅!”
这下徐梦之真的相信自己昨天是被那什么杨璐颖给附身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怎么就跑去打篮球了,天地良心,自己可从来不去参加这种游戏,可现在校篮球队的已经跑到自己班上来找自己了,这可怎么办?
没办法,徐梦之只好说自己醉心学习,无心打球,同时肩负着80岁老母和8岁幼童的深深期望,还得考个好大学才行,真的打不了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校篮球队的人也不好再强行让徐梦之加入,总不能耽误别人学习是吧?不过没想到啊,这小子不仅篮球打的好,还这么爱学习,文武双全啊?
末了,还是让徐梦之在篮球队挂了个名,说这是模仿大学里的名誉教授,自己这个叫做名誉队员,平常不用训练,有时间的话,来参加下比赛就行,反正也算是缓兵之计吧,可别让这家伙跑了。
当了一天的名人,徐梦之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可真是......太他妈爽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这小徐,也有混成徐哥的一天啊?
不过现在可没有心情好好感受了,今天晚上就将是搞清楚一切的时候,。
入夜,徐梦之早早的上了床,就像前面说的,他已经对做梦上瘾了。
此时他有点紧张,还有点担心,杭州到底怎么样了,自己可别一穿过去,就发现在刑场上啊。
带着莫名其妙的担心与激动,徐梦之渐渐的沉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时候,他知道,自己正在杭州,隋朝时候的杭州。
六。
此时,窗外有一排排的士兵在到处走动,明明天还没亮,此时街上却已经到处都是吵闹声、喊叫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徐梦之刚想去看看怎么回事,突然发现自己浑身酸痛,根本站不起来,再一看,自己身上居然沾满了血迹,不过好像不是自己的血,而这里居然也不是那个豪华王府的闺房,而是一处不知名的小平房。
这是咋回事?难道城破了?
挣扎着坐了起来,徐梦之发现桌前有一封信,字迹正是之前在自己课本上那种,上面写着:
【果然是你,徐梦之!你干了些什么啊!为什么我会和你互换身体!还有,为什么别人说我是才女?我哪会写诗啊?
对了,你那个地方是哪儿啊,感觉好特别,还有个什么叫篮球的运动,你是在外国吗?
实在是太奇怪了,这是梦吗?我留了言,如果不是梦,请你一定要回复我。现在杭州很乱,如果你来了,别害怕,我师父会保护好你的。】
这次徐梦之不再纠结了,直接提笔写道:我在一个太平盛世,不是什么外国,不过时间在很久很久之后了,你到了我那里别乱出风头啊!我压根不会打篮球!还有,别老是打架啊!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就是一直在做很奇怪的梦,反正你别乱来就是了!
徐梦之还想写点什么,毕竟现在没手机,交流也太不方便了!可这时候门一下子被推开,陈念云手里拿着一个破碗走了进来。
“师父,你什么时候改行要饭的了啊,现在杭州真这么穷了吗?”
“好你个小妮子,刚刚还哭鼻子,现在就能来打趣师父?”说着他叹了一口气,“这次叛军准备了很久,攻城一开始,城内就出现了大量内应围攻王府,你爹他们没有准备,到处都乱糟糟的,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啊?那他们现在还好吗?”
“你爹怎么样我暂时还不清楚,总之现在杭州城的指挥层一片混乱,我看叛军这次,可能真的会破城。”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内应啊!”徐梦之简直无语,这刚一打,自己这边就群龙无首,那还咋打,不会是杨正国这老小子就想着给自己相亲,没怎么管事了?”
“除了少部分内应,还有很多是一些平常的老百姓,跟着在闹。”
“他们为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拿自己的命去闹事啊?”
“璐颖,你从小生活在王府大院里,不妨想一想,要是真的是好日子,谁不想好好过呢?”
陈念云的一席话,让徐梦之一下子清醒过来了,隋朝二代而亡,这其中肯定离不开各地的起义,而起义是为了什么?肯定是为了更好的日子。
这时候,他想起了历史课上老师讲的,“中国历史上有数次王朝更迭,但每次都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改变,改朝换代,但并没有换了新天。”
这就是历史的规律吧。
我们不应该违背历史规律,甚至还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徐梦之,也不应该做任何可能会影响结局的事情,可是这一刻,他却想当一次大侠,拯救这个水深火热之中的杭州城。
怎么做?
要不干脆就劝劝杨正国,投了算了?免得殃及城中无辜百姓,但是投了吧,这李子通最后好像也没起义成功啊,到时候还要被皇帝标榜个叛贼给到处追杀,不划算。
不投呢,自己就一个人,身手不好不说,平常杀个鸡都费劲,怎么去和这些士兵拼命啊,说到底,这也不是自己的命啊,得对别人负责不是。
没办法,只得将自己求助的眼光看向了陈念云。
“你别用这种目光看我啊,我可管不了这种事,把你救出来就已经很不错咯。”
看着徐梦之失望的神色,陈念云又说到:“不过呢,你要是想管这事也行,办法只有一个,尽快恢复杭州的指挥权,杭州城兵马充足,倒也不是……”
“南门失守!急需增援!急需……呃…啊!”
“兄弟们!听到了吗,李将军的军队已经从南门杀进来了!咱们快赶过去支援!”
窗外传来一阵呼喊,随即是大批的脚步声,陈念云也停下了说话声,愣了半晌,接着说道:“现在没戏了,城已破,咱们走吧。”说罢,居然就开始收拾起了行李。
“师父!你不是江湖中人吗!百姓遭此大难,怎可一走了之!”
“啥江湖中人啊!江湖人士和军队比起来就是个屁!救谁?能救自个儿就不错了!”
“可是师父!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啊!”
“这些反军前不久就是民,反的就是国,你让我帮哪边?再说了,老头子我也帮不了。”说完,陈念云推门离开,也不管这个便宜徒弟跟没跟上。
徐梦之一时说不出话来了,的确,这可不是游戏,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救人呢?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师父救人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门却是突然被蹬开,一队衣衫褴褛的士兵冲了进来。
“哟呵,兄弟们捡到宝了!没想到这平民的屋中,居然还有如此绝色!哈哈哈哈哈……”
徐梦之看着那些人,一个个浑身浴血,就连眼睛也是通红一片,活脱脱就是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哪还有一点儿人的样子?
是了,城破了,奸淫掳掠又怎么少的了?这可不是小说,自己也不是什么剑仙。
怎么办?难不成今天真就失身于此?
脑子已经一片空白,身体却好像有肌肉记忆,自己动了起来,拿剑,起身,晃过抓过来的那双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先前冲上来那人已经被自己给抹了脖子,血彪了徐梦之一脸,他也觉得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血红,这就是地狱吧?
然而还没回过神来,后面的人看到老大被杀,已经操着武器冲了上来,徐梦之不知所措,杨璐颖的身体却自行挥起了剑,进退有方,丝毫不漏。待到徐梦之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身边已经遍布尸体,血流成河,而自已身上的血,更显粘稠。
一时间,徐梦之无比希望这只是个梦,更无比希望能回到自己那个平和安稳的课堂,去学那些学不进去的数理生化。
再怎么也好过生死搏杀。
大街上突然多出了一个浑身浴血的女人,好在此时城中处处都在厮杀,大家也见怪不怪了,去往何处?自己一不识路,二不认人,兵荒马乱,会几首诗词歌赋又能怎样?
正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大手抓住了她,徐梦之一惊,便要拔剑就砍。
“璐颖,是我!你没事吧!”
转头看去,竟然是上次跟他吟诗作对的苏剑秋,此时他虽也稍显狼狈,不过与自己这一身血水相比,倒是好上不少。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杨大人他们带着亲卫,已从密道出城,说是去搬援兵了。不过嘛……哼”
或许考虑到面前之人也姓杨,苏剑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徐梦之倒没什么感觉,这又不是他亲爹,何况他亲爹也不知啥时候就跑路了,倒是如出一辙。
他只是诧异,这苏剑秋也是个公子哥,居然不跑?
“苏公子,你怎么不去呢?”
“你尚不知死活,我怎能一走了之?”
……
得,本以为是为救百姓于水火,没成想却是想英雄救美。
想到这里,他倒是对这公子哥一笑,“苏公子,所谓江湖侠气,可不是贪图女色之勇,更要有公义仁爱之心。”
说完,徐梦之在路边找到一面写着“杨”字的大旗,二话不说扛在肩上,大声吼道:“我是杨璐颖!杨正国的女儿!还能喘气的,是个男人就跟我走!”
说完,竟就直愣愣的朝着南门而去,那处厮杀最惨烈的战场。
七、
杨璐颖很急。
正是刀光剑影保家卫国的时候,自己却莫名其妙的又变成了这个叫什么徐梦之的家伙。
又开始学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些能救命?
杨璐颖很气。
杭州如何尚不知晓,眼下却又有帮不知趣的人堵住了他的路,说是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什么意思?
两伙人将她夹在了中间,一伙叫什么张文华,什么扛把子,另外一伙领头的却是个女的,叫江明。
江明却是在护着她,可明显对方人多势众,江明也不敢说什么狠话,一向言行无忌的她此时却是一个劲的叫着张文华别太过分,给她一个面子云云。
一瞧,对方人多不说,手里提着的也是各式的刀具,年龄也偏大,不像什么学生。
而江明这一方,人少就罢了,手里也无非就是个棒球棒,最多有个钢管。
张文华铁了心,既然你江明要出头,那感情好,今天新仇旧恨一起算,你们两个一块收拾了。
听着两人的狠话,杨璐颖茫然的抬头看天。
原来,这也是个江湖。
不等两方再废话,杨露颖直接冲上前去把那还在说狠话的张文华一脚踢翻,本想将他脖子一抹了事,临了却改变主意,只是隔了一记手刀。动作行云流水,这刚刚还盛气凌人的扛把子,转眼间就成了一个待宰的小羔羊。
这套路不对啊?
不应该是互说狠话,然后发现两边都有互相认识的人,再大水冲了龙王庙,最后相逢一笑泯恩仇嘛?
上来就打,这人这么嚣张?
眼看着老大和金主被这样放到,那些请来的混混和张文华原本的小弟哪里肯依,拿着砍刀就冲了过来。
杨璐颖眼色一寒,双脚连蹬便是跳入人群之中,左突右冲之下,发现那些人拿着刀大部分也只是做做样子,便也没真的生出杀机,毕竟不能给这徐梦之惹麻烦不是。
一阵收拾,江明还没反应过来,张文华那边便躺的躺,倒的倒,杨露颖拍了拍手,冲着江明爽朗一笑:“多谢!”
八、
“多谢!”
徐梦之对着苏剑秋笑道,他刚刚用话一激,苏剑秋果然跟了上来,他随身的亲卫自然也簇拥在身后,各处散兵游勇看到这支部队,再加上徐梦之一直在前面大声呼喊,也逐渐靠拢过来,竟然也聚起一支不小的部队。
“何谢之有,我本是王朝重臣之子,保疆护民乃职责所在。”
如此也好,倒不算辜负这个好名字。
可一路行来,越是接近南门,越是让徐梦之触目惊心,那一具具至死都在缠斗的尸体,像是无言的话语,描述着这处争斗的惨烈。
而越来越多的叛军,就像汪洋大海,包围了他们这艘飘摇的小船。
城头已经不知何时换上了叛军旗帜,源源不绝的人潮涌了进来。
本就靠着身体本来武艺的徐梦之逐渐不支,好在她是重点保护对象,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没有硬往上冲,好歹只是气力不济,没受什么伤,可现在叛军已经在南门站稳脚跟,想再把他们赶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看着周围的那一张张紧绷的脸,一股难言的愧疚袭上心头,徐梦之忍不住开口:“剑秋,都怪我,白白送了许多将士性命。”
“璐颖,不要自责,现在南门彻底失守,杭州,真的保不住了。”
一时间,徐梦之想到了很多,他想到“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想到“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想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杭州城破,又是一场屠杀,可这,他已无力阻止。
风急,雨也随即泼了下来,更为这被鲜血浸透的杭州城润了润笔。
叛军和官军杀得天昏地暗,从街头到巷尾,从房顶到地窖,每个角落都有人在作对厮杀。徐梦之身边的队伍也越来越少,唯有苏剑秋自始至终伴随左右。
眼看身边士卒已经死伤殆尽,苏剑秋第一次拔出了剑,站到徐梦之,也就是他以为的杨璐颖身前。
徐梦之气喘吁吁的打趣道:“苏公子,你剑法如何啊,不会是个花架子吧?”
“怎么会是花架子!我的武功可是我爹重金请高手高手高高手教的,你且看好了!”
不得不说,苏剑秋的剑舞的不错,徐有余忍不住为他喝好:“好剑法!,当真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听到夸赞,苏剑秋哈哈大笑,舞的更用力了,两人合力如入无人之地,可现在能去哪儿呢,城外是叛军,城内也是叛军。
俗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苏剑秋功夫的确不错,可这很快吸引到了大批的叛军,他们也不跟你讲究什么1v1,拿着弓箭就射了过来,箭如雨下,饶是剑舞滴水不漏,也不是长久之计,二人纷纷中箭,手脚再也不能灵活自如的挥来砍去,叛军却在这时候停下来,纷纷围了过来,任谁也能看出,这两人不是寻常百姓,说不定就是个什么大官的儿女,拿来换钱可不得了。
兴许是流血过多,徐梦之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正想着这梦总算结束了,杨璐颖你可得给我好好学习,不要再回到这破世道了,自己也不要再当啥大侠了,什么江湖,好好活着,珍惜每一天才最要紧。
也没啥可惜的,杨璐颖不是还在那边吗?没人知道,也没人为自己担心。
有此一遭,救了几个百姓,在这世道挣扎一番,不亏……
想着想着,徐梦之便要引颈就戮,免得被这群人折磨,可身上真的没力气啦,抹脖子都做不到,只能看着苏剑秋,想让他帮帮忙,可是没想到,这家伙也正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意识逐渐模糊,突然有人大声呼喊着什么,可他却听不清了。
“不好啦!官军援兵来啦!”
“大批武林高手来袭,李将军遇袭,速回!”
人群后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呼喊声音,叛军忍不住回头望去,只看到后方开始骚动,几个将领在大声喝骂,再想先收拾了这两个贵人时,一转头却发现这两人不知啥时候已经不见了。
远处,待着草帽的陈念云将两人藏在板车之上,低头默默出了城。
九、
“陈师父!求求你救救璐颖!”
苏剑秋人不能起,看着旁边的杨璐颖急的不可奈何,可陈念云却怒道:“怎么救!我让你护着她,你怎么护的!”
看着面色苍白的杨璐颖,陈念云语气一低,说到:“如今她失血过多,三魂七魄只剩一魂两魄,华佗在世也难救啊。”
“陈师父,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可是当代飘门宗师!”
“那有如何!我飘门之能,在于潜伏暗杀,飘门的手艺全是杀人的,我哪会救人!我本想去杀了李子通,没成想他身边高手众多,只伤了他,哎,老了!”
“那陈师父,你快去找些疲门高手,他们一定能救!”
“你当疲门高手是大白菜啊,我现在去哪儿找!”愣了愣,陈念云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说到:“不过疲门之中好像有一门叫做‘唤魂’的秘术,可以把魂魄呼唤回来,我曾经好奇学过,却从未用过。”
不等苏剑秋再开口,陈念云把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也来救一回人!”
说罢也不啰嗦,陈念云便开始开坛做法唤魂。
人死之前,七魄先散,三魂再离。
道书《云笈七签》卷五十四中有说:“夫人身有三魂,一名胎光,太清阳和之气也;一名爽灵,阴气之变也;一名幽精,阴气之杂也。”胎光即为天魂,爽灵即为地魂,幽精即为人魂。
此时徐梦之三魂独留人魂,若是施法成功,唤回魂魄,倒是有救命的可能。
可偏偏陈念云是个半吊子疲门,他学的哪里是“唤魂术”,明明是“换魂术”,两术截然不同,唤魂是唤回自身的魂,可这换魂术,却不知道会把哪儿的魂魄互换过来了。
此时陈念云并无施法对象,阴差阳错之下,天地二魂随波逐流,穿越时空,颠倒乾坤,竟是将徐梦之与杨露颖两人人魂互换,才有了这穿越一事。
十、
天花板……很黑?
徐梦之醒了过来,第一时间伸手乱抓,却没抓到那手中剑。
杭州城怎样了?苏剑秋人呢?
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摸索着打开了手边的灯。
等等……这里有灯?
原来竟是深夜,不知何时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徐梦之坐到窗前,感觉脑袋还有些恍惚,那些究竟是真的,还是一场梦?要是真的,害杨璐颖受了那么多伤,她没事吧?
看着桌边的一堆武侠小说,想起梦中的光景,徐梦之自嘲一笑,伸了个懒腰,什么江湖啊,还是好好活着吧。
回到熟悉的课堂,课桌里照旧放着江明的情书,张文华甚至都不敢正眼看自己。徐梦之叹了口气,本想把这当成个梦,可却留下了这么多痕迹。
见惯了杭州城内的厮杀,一时间回到这一派祥和的世界里,还颇有些不习惯,徐梦之想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他疯狂的去图书馆找资料,上网到处查灵异事件,有潜水的高人告诉他,熟睡之时魂魄最为脆弱,说不定真的与人互换身体了呢。
当然了,更多的是笑他白日做梦了。
就像最开始梦逐渐清晰一样,徐梦之每晚的梦开始越发模糊,一开始,他还能见到杨璐颖在山洞里醒来,对着陈念云说着什么,后来便只能看见扬州城里大批的官兵,以及趾高气昂的杨正国杨大人,再后来就像信号不好似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几个月后,徐梦之的怪梦终于好了,梦中的江湖,没了。
做梦的确不能考上好大学。
突然之间,徐梦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说他这性格最近变得尤为奇怪,可像现在这样认真读书倒是真的少见,或许那个江湖梦已经埋于心底,或许这片天地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江湖。
侠之小者,不过助人为乐,不过认真生活。
还是好好考大学吧。
……………
二十年后。
“徐教授!这次杭州新发现的一座隋朝墓葬很奇怪啊!”
“哦?有什么奇怪的?”
“您是专家,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们在墓中出土的文物中,居然发现了现代简化版的汉字!”
“什么?写的什么!”
“复原有难度,现在只知道四个字——“太平盛世”。对了,还有一句话呢。”
……
徐梦之一瞬间愣住,他呆呆的问道:“那句话写的什么?”
“您也吓到啦?那句话更奇怪,写的是:‘相逢此方江湖,初见惊似暌违’,嘿,您说怪不怪。”
完。
}

【单选题】通过改变煤层厚度来调节给煤量的给煤机是()。
A.
电磁振动式给煤机
B.
圆盘式给煤机
C.
刮板式给煤机
D.
皮带式给煤机
参考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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