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死狙击爱丽丝的故事的事 没地方住 我父母总是惹得我冲动 有次差点动手捅他们 我怕坐牢 他

【其他】关于我朋友的故事
14:58:10, 1楼
在入监队最后一段时间里,大部分人都在考虑一个问题,会被分到哪个监区,是相对舒服点的直属监区,还是天天干活的大监区。  其实监狱和外面那社会一样,都瞎担心个屁,外面没人给你花钱找关系凭什么分你到舒服的地方?评人品论相貌,凭什么?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给你花了钱找了关系,就算把你分到大监区照样天天舒舒服服拿分还高,没钱没关系?行,拼命干活赚分吧,一个月两三分,赚满二十分减三个月刑期。  漫漫劳改路啊。  我不是很担心,江哥和组长都给我吃过定心丸,大体意思就是你这点刑期就不该来,留看守所混完回家多好,来了监狱这么点刑期,下了队找队长就说不要分,谁都不愿意管你,队长也乐意啊,正好把你的分给那找了关系花了钱的。  赵玉生和袁青更不担心了,还干活,进集训队一虎斗群狼都不怕还干活?姥姥!  因为哥们在看守所的时候顿悟了,总感觉自己那心境比这二位爷高了那么一个档次,经常语重心长的教育他俩,做人一定得上进,来次监狱不做点有意义的事说不过去。  啥,什么叫有意义的事?  就您二位这不服的脾性,在监狱揍个犯人那不算好汉,你不捶个队长上个死刑床,回去都不好意思说你俩进过监狱!  袁青虽然彪悍但不傻,说去你妈的你怎么不去,但赵玉生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考虑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我赶紧改口:大哥,这是幽默这是开玩乐,千万别当真。我可真不忍心看你上死刑床。  赵玉生一幅吊炸天的口气说:下了队,队长敢制我照样还手,上死刑床又怎么了?  我说吹牛逼把你,做人这么牛逼合适吗?当初刑警队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牛逼,你不黑社会有枪吗,咋不和他们来场轰轰烈烈的枪战呢?  赵玉生说:艹,我是持枪伤人案,那刑警队抓我的时候全都拿着枪,真枪啊大哥,还枪战,抓我的时候想放屁我都忍着,就怕屁太响Police以为我开枪再打我一枪!  哈哈,看来也不傻,他自己说是抓他的时候他正睡觉,Police在外面喊让他投降,他感觉不是什么大案子就投降了。  其实就他这案子,不用他说我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是Police包围了他喊话让他投降自首,肯定是定位好了他在哪?趁他睡觉时突然破门而入,一帮子Police冲进去和准备杀猪似的控制住他,哪有他自己说的那么有风度。  虽然我们仨天天互相损,但一想到马上要分开了,心里都挺失落,在监狱这种没有人情味的地方,能有几个交心的朋友是很重要的,这样在剩下的刑期里不那么寂寞,所以我三都希望能分到一起或是分的近一点,能常见见面,心里踏实点。  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分队,虽然没分到一起,但是离的那是相当的近啊。接下来的日子里,有这二位相伴才会不那么寂寞,虽然现在都回来了,各干各的联系也不多,但那段岁月里我们仨真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  都好好混吧,最重要的是千万别再回去,那种地方,不好玩。  绳命,是如此地美丽  绳命,是如此地辉煌  走过春夏秋冬,让我们还原,绳命地辉煌。  开心地一笑,绳命,是如此滴完美。  让我们走过岁月,祝福所有地朋友,健康、平安;祝福所有地绳命,健康、长寿。  绳命...  (^_^ 峨嵋山延参法师经典语录,旁边还有只捣乱的小猴子。)
14:58:20, 2楼
入监队的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但分队的事还得晚上三天,十月一放三天假,但我们仨都知道分队结果了。  入监队一个老大哥是我们一个城市的,对我们仨不错,姓张,他就属于那种在劳改队打劳改打明白了的,回来以后混的相当不错。  他当时在入监队干审核,就是坐办公室抄抄写写那种,每个队都有这种犯人官,统计、审核、纪检,不干活,坐在办公室里抄抄写写,拿分还不低。  所以说啊,父母从小就教育我们,长大要坐办公室才有出息。  所以我们的分队资料早下来了,张哥早就偷偷告诉了我们,赵玉生和袁青竟然分一块了,一监区,牛逼啊,不是看守队就是集训队,可以在监狱带着红袖章牛逼晃蛋的四处逛。  我,三监区,我一个劲纳闷,三监区就食堂和医院啊,把我分三监区?去食堂炒菜?虽然我有将来进军餐饮界的打算,但现在的我菜都没买过,你让我去食堂?医院...莫非是江哥给我找关系了?  我专门托组长去问了问江涛,结果就没这事,后来不去想了,去他妈的爱咋地咋地吧,反正我说了不算。  那俩货倒是美坏了,天天给我得瑟,说别担心锐子,不管你分哪,我们没事就过去看你,一监区,哈哈,牛B!  我都懒的搭理他们,哼!小人一朝终得志啊。  三天假期过去后,各个监区都来领人,一监区先来的,就他妈在入监队楼上,三楼。  赵玉生和袁青走的时候对我说:锐子,具体分哪了给我们捎个话,真的,我们没事就过去看你。  我点点头,和他俩使劲抱了抱说:看不看的,本来就是兄弟,咱的缘分长着呢。  就是,人这一辈子路那么长,早着呢!  他俩走了没多久,三监区也来了俩犯人,点完名领着我们七八个犯人往食堂方向去了。  三监区的总部在食堂楼上,非常大,正对着广场,我们这七八号人被领到三楼,先把包袱全部打开检查,每个人只允许拿出一套秋衣秋裤,其他的物品暂时全部放入库房保存,因为我们还没确定分到哪个队,只是暂时在三监区总部待两天。  我们这七八号人里还真有几个是在外面干过厨子的,还有一个是在外面自己开诊所的,真有行医资格,我越发奇怪了,刚来监狱的时候填档案,写特长的时候我写的是弹吉他唱情歌啊,要是按特长分队应该把我分到四监区教育科去啊,那负责表演节目什么的...  这是闹哪门子妖啊,问几个老犯人这是什么情况,老犯说你以为厨子那么多?几千号人一日三餐能轻松吗,早上四点多就得起床准备,估计你就被分食堂了!  嗯,有道理。  在三监区等待分配的这几天,妈蛋的真把我们当孙子使唤啊,一会是菜来了去帮忙搬菜,大爷的几千号人吃的菜,给我累得腰酸背疼,一会又去食堂帮忙分饭和维持秩序,几千号犯人分三拨按规定吃饭,那也是忙的滴流转,但是吃的好啊,犯人全部吃完后我们才吃,吃的还和他们不一样,有点小炒的意思,想想也是,在厨房干活能让自己吃的差了?我当时还想,要是把我分到食堂也不错,不是正想干餐饮吗,权当实习了,哈哈,大爷这人品,真是想啥来啥啊。  可是...  最后我这一批全被事务队和医院领走了,咋没我啥事捏?  难道我被直接留在监区总部了?  在他们都被分走的第二天,我正在厨房帮忙搬东西,来了俩犯人,和监区统计室的审核喊我:  赵锐,回去收拾东西,你分到老残队了!
14:58:31, 3楼
老残队?  我脑子嗡的一声,老残队?  直接石化了,这打击比在法庭上没听见缓期执行那几个字还大!  我哪残疾了?我哪老了?老残队和我有毛关系?你们变着法的讽刺我啊?打人还不打脸,这他妈也太损了吧?  那俩来接我的冲我喊了声:快点啊,愣什么呐?  还有,这俩是什么玩意儿?看着挺正常啊,是脑子有病还是腿假的啊?会不会突然犯病打我?我是还手不还手?  我一脑门子的问号迷迷糊糊的去仓库拿我的东西,一床家里给我送的被子和一个大包袱,来接我的那俩玩意儿,其中一个很壮实的伸手就要帮我拿包袱,太突然吓我一跳,直接退了一步惊恐的看着他,这干嘛要?要犯病啊?  另外一个犯人和那挺壮实的互相看了一眼问:小伙你怎么了?  我实在受不了,眼泪都快下来了,我问他俩:我说大哥,为啥给我分老残队?我很健康啊!  他俩一听憨厚的笑了,那挺壮实的说:我刚来也蒙圈,老残队分老残组和管理组,咱们是管理组。  这...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和他俩往回走的路上,我抱着被子欲哭无泪,看着熟悉的楼层越来越近,一楼老残队,二楼入监队,三楼看守队,妈的前一阵每次路过老残队我都好奇的往里看,还老说袁青那一身刀疤去申请进老残队肯定通过,袁青还老不乐意,说你他妈才进老残队!这真进老残队了,这让我怎么好意思见就在三楼的袁青和赵玉生,就这俩B那损劲,不得一直嘲笑我鄙视我到出狱啊?还有等我回去吹牛逼的时候怎么开口?难道要我说:老子当年在老残队的时候...你大爷的老残队,老残老残,我逃狱的心思都有了,我看着监狱高墙上的铁丝网,算了,逃不成电不死再真成残废了。  走路上那俩有一句没一句的问我什么罪,刑期多长,我木然地回答着,脑子里正想着有没有一直躲着赵玉生和袁青,一直躲到出狱的可能性,正想着他俩突然停下了,我没注意抱着被子撞前面那位身上了,原来是有一个穿警服的中年民警也从那过,犯人们看见狱警必须在路边蹲下,等狱警过去之后才能走,那俩犯人倒是没蹲下,笑着和那民警打招呼:吴监好。  那叫吴监的看着我问:这个犯人怎么回事?  那个相对瘦一点的替我解释:这个新犯刚下队,在外面吸Drug可能脑子不好使,没看见您。  那吴监点点头走了。  我了个擦擦擦,我差点追上吴监问问他,你还有点智慧没有了?我这么一表人材的怎么就脑子不好使了,你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  等吴监走了,刚才开口那位冲我哈哈笑笑说:我就帮你那么解释解释,刚才那是咱们三监区吴监区长,不这么说他非得治你不懂监规不行。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我这还没到老残队脑子就不好使了,要真待上一年是不是可以申请脑残证了?  也就这么想想,我木然的点点头,继续跟着他们走,等到了楼道口我赶紧低着头怕被认识的看见,不然我还得解释我没病我很健康,我去,以后看守所号里的哥们来了去二楼入监队,我还得一次次的解释,这让我脸往哪里放?  在楼道大铁门里值班桌后面坐着的犯人看见我们过来拿着钥匙开门,我一进去就看见刚来监狱看见那个腿部严重畸形的人正拿着俩小板凳一步步的往洗漱间那边去,我了个去啊,我心里悲吼一声:  这他妈什么玩意儿啊?
09:11:43, 4楼
进了老残队之后,先去了统计室,里边坐了一圈人,但都挺热情,之前去领我来的俩一个叫陈忠,三十五岁,和我是一个城市的,原来是油罐车司机,给单位拉了一车柴油,结果他直接自己拉到收油的地方卖了,整了个盗窃罪判了四年。  壮实点那个叫王亚林,四十多岁,伤害罪七年。  我看着这个老残队的统计室,被隔成了两间一半是办公室一半是小库房,管仓库的是个南方人叫孙涛,制造假烟的,听好了,是制造假烟的,是那些贩卖假烟的源头,因为北方这边贩卖假烟的被抓了,把他也牵扯出来了,直接从南方抓获带回北方受审,判了十三年,你说你彪吧,烟是国家重要的税收来源,你敢和国家抢饭吃你这不作死嘛!  但是,和他一块进来那几个北方贩卖假烟的经常来看他,给他送些东西来,每次来都客客气气的好像下级见到上级似的,我怀疑他们虽然进来了,但是外面的犯罪集团依然在运作着...嗯,只是我个人怀疑。  老残队的统计叫刘学军,寻衅滋事罪,具体怎么回事我没问过,应该是招惹了有背景的主,判的挺重,15年。  还有两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一个叫曲项,盗窃罪,13年,一个叫李士勇,戴个眼镜文质彬彬的,经济犯,15年。  这帮子人就是所谓老残队的管理组,可我感觉应该叫健康组,这样多好听啊。  在介绍老残组之前我先给大家来个监狱百家讲坛:  如何打一把好劳改。  在监狱里经常听人说谁谁谁劳改打得好,十五年刑期打了不到十年就回去了。  怎么叫打得好呢?  赚分啊,20分减刑三个月,80分减一年,使劲赚吧,没关系不要紧,玩了命的干活,每个月都拿先进,每个季度还有各种考核,这些都奖励分。  所以很多家庭困难的犯人就是玩了命的干活,手磨破就和没感觉一样,为了自由奋斗吧!  但光干活也不行,你还得和主管队长关系好,最起码不能让他烦你,因为每个月给谁多少分他说了算。  要是有关系呢,外面给你花了钱,让你在里面当个官,不用干活,每个月份还不低。  但那也不够,分谁嫌多?那不是分,那是自由,是绳命滴意义。  但一个队里都是关系户,每个队的分就那么多,队长也为难啊,每到月底派分就犯愁,这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别发愁,犯人们自己想办法。  于是一场监狱里的深宫大戏开演了,各种勾心斗角、各种阴谋诡计接连上演,我陷害你,你被扣了分,扣掉的分就可能落到我头上;你犯了错误,我偷偷举报了你,那叫向政府靠拢,分自然就落在了我头上。  分很重要,不是说了嘛,那不是分,是绳命滴意义。  所以说监狱里虽然那么多人,但都很寂寞,不敢和别人交心,还得时时提防别人的陷害,活的这个累啊。  现在大家明白点了吧,这老残队虽然名字不好听,但是舒服啊,什么也不干,看着一帮子老弱病残,天气好了组织着老头们出去晒晒太阳,那个犯癫痫了往医院里一送打个镇定剂再回来,这在监狱是个相当舒服的队。  所以没关系想进这个队,窗户和门都没有。  所以我一来,一屋子人都看着我两眼放光,都在想,来这伙计还有一年零三个月的刑期,肯定是不要分混完回家的主,怎么才能把他的基本分让队长拨到我头上呢?  但当时我不明白啊,刚进去那明白这个,我本身打算的就是不要分,谁也别管我,我就是来参观参观,大家平时吹吹牛逼乐呵点过完这一年就算了。  所以我一来对我都那个热情啊,统计刘学军专门给我找了床大厚褥子,躺上去和睡席梦思似的,孙涛用标准的南方普通话问我缺什么?嘘寒问暖的,弄的我一阵的感动,这他妈都是活雷锋啊!  据说之前刚刑满走了一个就属于我这种情况,一年半的余刑不要分,天天睡觉睡到自然醒,吃饱喝足四处逛荡找人吹牛逼,日子过的那是相当的舒坦啊。  我听完心里一阵小激动,这就是我梦想的监狱生活啊。
09:52:18, 5楼
现在在介绍一下这老残组,大部分是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再就是一些身体残疾的和有癫痫的,这里面有几个传说中的大哥,这里不多说他们的故事,反正很牛逼那种,因为江湖上的争斗活动不方便,所以在老残队隐居,出狱的时候那场面大的,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场面相当之壮观。  换我以前,有这机会那还不赶紧的上赶着攀交情认大哥,但是现在,哥们顿悟了,真没那想法了,但我还是去挨着问候了一下打了个招呼,我以前跟的大哥和他们都认识,这里不说他们的故事娱乐大家,是因为我怕,这几位现在都混得风生水起的,哪天哥们火了成了知名作家,每天穿梭于闪光灯下接受央视的采访,动不动和某个一线女星一起举行个签名售书什么的,他们再一奇怪买回来看看,吆,开我们的玩乐开火了...  嘿嘿,火成这样了以后谁还喝啤酒,那得天天二锅头对着雪碧喝,玩的就是奢侈!  嗯,这些老残里面也不全是强奸犯,什么罪名都有,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型号齐全什么都有。  他们什么也不干,就是混日子,就为了活着而活着,而且我严重怀疑有几个老头就是故意进来养老的,小偷小摸的进来了,每天乐呵呵的弄个毛笔沾了水在报纸上练书法,身体不好了有人送医院,吃饭都是有专门的人去食堂用餐车推回来再挨着分,这夕阳生活过的,比养老院舒服多了。  但也有那么几个老淫才,一个老头八十多了,他儿子是小学校长,就让它在小学里看大门,一下子祸祸了十几个小女孩,有五六个还是一次性祸祸的,它的判决书一度是监狱里畅销的黄色刊物,它作案时的各种奇思妙想和姿势只有日本爱情动作片里才能看到,真他妈老不死!  也奇怪,这种人竟然身体倍棒,每天晚上都会在被窝里撸啊撸,真的,就算是个小伙子每天晚上和女友来个一两次,坚持上一年结局肯定是老婆白白胖胖老公皮黄肉瘦,可这老不死的竟然五六年不间断的撸啊撸,身体一点事都没有,走路不用拐棍,耳朵比我还好用。  记得那是之后我快释放的冬天,我和另外一个管理组的值夜班,老头可能刚撸完,想抽支事后烟却没火,走到走廊冲我说:老八(监狱里哥们的意思),借个火。  我没搭理它,有火也不想给他用,旁边那伙计给他点上了,老头抽着烟往回走,我冲旁边那伙计小声说了句:这老不死的还知道喊老八。  结果老头竟然听见了,回过头来冲我说:我喊你声老八是表示尊敬,你喊我老不死是表示什么呢?嗯?  我笑着说:就是不尊敬的意思呗,你祸祸那么多孩子你喊我老八?我他妈怕折寿!  反正到我走的时候这老头还是每天坚持撸啊撸,现在回想起来不知道死了没。  还有个老头奸淫了自己的亲孙女,被他亲儿子一顿揍送进来了,但看着老头慈眉善眼的,平时也不太说话,怎么就和畜生一样呢,自己家的孩子都下手,就那么大瘾?管不住自己那根东西?  老残队是监狱人性化的表现,但用在这几个老不死的身上,不合适。  但也有几个可怜的,其中有一个老头叫老胡,八十多了,脑血栓瘫在床上,据说进来的时候很健康,但是太倔,气性大,天天和人吵架,生生给自己气出来的病,他的罪名是杀人,一个偷牛贼在村里偷牛被抓住活活打死了,全村人都打那偷牛贼但警察问的时候都不承认动手了,就问这倔老头时他怒喊一声:我就是要打死这狗日的!  行了,有人自己招了结案吧。  哎,这倔老头。  老残组的什么也不干当然也没有分,有也很少,超不过一分,那有人问了,那你们老残队还缺分?靠,老残组这么大福利不是老残队的,那是三监区的!  这就是老残队,什么人都有的老残队,整个监狱独一无二的老残队!
09:52:29, 6楼
在老残队头两天的生活那叫一个自在,早上一觉睡到自然醒,虽然不是睡到中午头,但是相对入监队五点多就得起床,那就舒服多了,起床吃完饭就开始满楼道溜达,一幅小人得志的表情四处和人胡聊八侃。  哥们,余刑多久啊?啊,八年!啧啧啧...抗战都胜利了。  诶,老头,这么大岁数犯什么事进来的?...哦,也挺好,慢慢养老吧。  我?我余刑一年多点,哇哈哈哈...  才两天功夫队里大部分人都有点不爱搭理我,妈的,都他妈小心眼。  到了第二天下午,队长们快下班的时候,刘学军过来喊我,说王队找你,说完小声说了句:可能有人到队长那里反应你什么了,不过你不要分的话队长不会说你什么的,你不要分吧。  我说这点刑期要什么啊。  说完我俩往队长办公室走过去,到了办公室刘学军喊了声报告,里面一个声音传出:进来。  我俩进去之后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民警坐在办公桌后面,我赶紧喊了一声王队,我叫赵锐,我...  我本来想很自豪的说:我非法持有Drug,刑期超级短,我不要分了,您以后就当没看见我。  结果王队敲敲桌子打断了我,黑着脸说:我知道你叫赵锐,刑期短嘛,这才两天满队都知道了!你刑期再短也是来这接受劳动改造的,你成天高兴什么,影响别人改造?  我懵了,得瑟一下也不行,这谁这么事,这点事也告状?  王队接着对刘学军说,明天开始别让他闲着,安排他跟着赵秀波打饭,你先出去吧。  刘学军说了一声知道了,转身出去了。  这时候王队突然换了种口气说:你明天先开始打饭分饭,干点活,不然我不好给你派分。  我愣了一会说:王队,其实我这点刑期就不要分了吧。就算减刑也就减两个月。  王队喝了口茶没看我说:你家里想让你早回去。  我心情低落下来,真的是家里的关系,别说是两个月,就是一个星期家里也会想办法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知道我们家得找多少层关系才能找到监狱这里。  我说知道了王队,我听您的安排。  王队说别天天在队里和这些人瞎聊,自己注意点,懂吗?  我点点头,王队说回去吧。  我回了老残队,看着这帮孙子,妈的,昨天和我聊的还挺开心呐,虽然我开心的多一点也不至于告状吧。  虽然我不想要分,但家里不知道啊,以为我在里面受多大委屈,找这关系,才俩月花这钱干嘛。话这么说,可毕竟家里花了钱,我不能再叫家里失望了。  于是我先去找了趟和我一起打饭的赵秀波,一看是一六十左右的老头,个还挺高,伤害致死罪进来的,好像是因为在外面的时候从市场上杀鸡卖鸡,他的竞争对手就在他隔壁,俩人呢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一次因为对方把杀完鸡剩下的鸡毛全堆到他的摊位这边了,俩人争执起来,老头暴脾气啊,拿起杀鸡刀劈头砍了过去,对方送医院抢救无效死亡,你说为这鸡毛蒜皮的事,杀人焉用宰鸡刀啊。  老头也很委屈,说杀鸡那刀子又细又尖,我还没敢捅,怕捅死他吃官司,就想朝他头来一下给他点教训,谁知道他就那么死了。  我点点头也是,人那命就这么寸,你看袁青那刀疤头,挨那职业砍人的砍了那么多刀,就和小强一样,没事,可有的人赶上寸劲说没就没。  我冲赵秀波拱拳说:赵老爷子,兄弟我来拜个山头,明天就跟着你混了。  赵秀波赶紧看看屋里其他人,说:小赵可别这么说话,这在监狱里叫拉帮结派,明天早上五点起床,咱一块去事务队领早饭。  操,这破地方,和人聊天也不行,开个玩笑还他妈拉帮结派!没劲。  闲着没事我又跑到统计室,找孙涛用南方口音和他瞎聊,想着还年轻,学习学习这个制造假烟的技术,活到老学到老嘛。  统计室正冲着楼道口那大铁门,我猫着头看了半天没人上下楼才窜进统计室,心想可别叫赵玉生和袁青这俩孙子看见了我嘲笑我鄙视我,这剩下的一年我也不打算和着俩孙子见面了。
09:09:00, 7楼
第二天,我迷迷瞪瞪的被老赵叫醒了,老赵声音很小的冲我说:小赵,起来了,去推餐车,下来慢点,别吵醒统计。  我正看眼睛开始穿衣服,我睡在刘学军的上铺,昨天这帮劳改油子知道安排我推餐车,脸色都不好看,理解,本来以为来个为大家送福利的,结果不是,是来捣乱的,是来抢夺他们的福利的,是来抢夺他们绳命滴意义!  所以他们说话就有点不对味了。  昨天王亚林在晚上临睡觉的时候阴阳怪气的说:赵锐啊,你这点刑期至于那么融入生活吗?  孙涛也接了句:就是啦,刑期短就该舒服点的过啦。  我心情很不好,妈的老子也想舒服点过,可我得心疼我家人的感受,你们感觉我刑期那么短还要分,就减那么俩月自私是吧?对,大爷我就是自私,跟你们很熟嘛?  可能看我脸色不是很好,刘学军说了句:行了,用得着你们替赵锐操心。  其实我能看出来,孙涛和王亚林走得比较近,刘学军和陈忠是一伙,特别是统计刘学军和库管孙涛,孙涛天天盯着刘学军那统计的位子,统计是队里拿分最高的。  我接下来这一年就要和这么帮玩意生活在一块?  那一晚我到快三点才睡着,心里烦啊,面对着陌生的坏境和操蛋的狱友,怎么熬这一年?  这不,刚睡没一会我就被老赵叫起来了,我俩晃晃当当的去事务队门口等着推餐车,到了事务队门口一看,我操,这么多人等着推餐车,其中还有戴红袖章的,一监区也不用去食堂吃饭?我日,可别赵玉生那俩B也来推餐车,我从人群里看了那俩戴红袖章半天,谢天谢地,不是...  推回餐车,开始挨着屋分饭,一个个排着队拿着碗,分菜由老赵分,我负责分馒头,一个人俩,这活简单点。分菜是细活,各个都笑嘻嘻的冲老赵说多给点,老赵一脸严肃,一个人该多少就多少,要不分到最后绝对有人菜不够。  其实老赵也不愿意分菜,平时都活在一个走廊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到了分饭你装着不认识,得罪人啊,老赵说以后由我来分,我也不愿意,虽然才来两天,我和队里的几个还是挺聊的来,除了那几位大哥,当然人家大哥不在乎菜多菜少,人家床头那小厨子里和个小冰箱似的,经常有不认识的队长送东西过来,我们监区那些正牌队长看见都不管。  饭分完了再洗餐车,然后送回事务队。  是不是以为这就完了,没完呢,还要再推着水车去打开水,而且还是两车,老残队人手两把暖壶,一车水根本不够!  水推回来,所有的暖壶一排排摆着,用一根软水管全塞到水车里,然后把露在外面那头挝弯了纂紧,主要是不让她透气,接下来猛地把水管拽出一部分来松开手,热水就开始顺着管子哗哗流了,我第一次看老赵这么弄,吆,高科技啊。  两车水弄完,嗯,休息个半小时该去打饭了,下午还有两车水,弄完了又该弄晚饭了。  这既充实又操蛋的监狱生活啊。  在这机械而又麻木的生活中,我突然感觉特寂寞,在看守所的时候好歹嘻嘻哈哈的天天闹,没有谁总想阴谁一下,来了监狱在入监队,好歹有赵玉生和袁青我们仨天天在一起,而这突然到了老残队,我突然感觉自己特别孤单可怜,把我那点和别人开开玩笑图个小开心的自由都剥夺了,好几次我都想跑到三楼找赵玉生和袁青,可是想想会被他俩嘲笑取乐,哎,还是算了。  真想有个电话和晓薇说说。  晓薇现在再做什么?在新加坡的学校里肯定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追求她吧。  她会拒绝那些诱惑,而选择等待一个在深牢大狱的人吗?  我现在的委屈只想说给晓薇听,多想听到几句晓薇安慰我的话。不是说要为了晓薇写日记吗,可我的账户和短信平台号(每个犯人都可以有个平台号,和外面的亲友接发短信,但必须经过监狱的审查)都没下来,哪去弄本子和笔?  晚上我去了一趟大哥那,问他有没有新本子,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让我回去等会,就在快准备睡觉的时候在我窗户口有两个不知道哪个监区的犯人过来问:谁叫赵锐?  我说我是。接着他们从窗户口递进几个纸皮本子,挺客气的说:X哥让我给你送过来的,现在就这几个监狱超市卖的小本子,过两天给你弄几个皮本子来。  我点点头说谢谢,那二位说谢啥,自己人。  当时屋里好几个管理组的都在,但都和没看见一样,我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通知的外监区的人来给我送本子,大哥就是大哥啊,我想去给大哥说声谢谢,但他已经睡了。  我回到上铺,在被窝里拿着笔,该怎么给监狱的第一篇日记开头呢?  是为了晓薇才想写的日记,我拿起笔,给晓薇写下了第一封根本寄不出去的信。
09:09:09, 8楼
晓薇:  快一年没见到你了,这两天特别想你,都说男人在最难最委屈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女人就是他最爱的女人。  是的我爱你,以前我总觉得肉麻,从来没说过,但现在我特想对你大声喊出这三个字。  但我还有资格对你说这几个字吗?  在看守所时,我从没想过会因为这件事而分开,但我现在没有任何信心。  等我回去马上就29岁了,两手空空一事无成,而你在国外读书,回来会有一份好的前途,我们可能再回到以前那样,生活在一起吗?  多么残酷而现实的问题。  你我分开,对你是好的,但我心里真的不想失去你,也许你可以在这两年内找到一个好男人,有幸福的生活,但请别告诉我,就这样在我的世界里消失。那样我会有一个恨你的理由,不,也许是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  在看守所的冬天,我在满是雾气的玻璃上写下你的名字,看着那个玻璃上的晓薇慢慢变成一行行露珠慢慢留下,好像你在哭,我看着那个慢慢消失的名字心里也在流泪,现在,我害怕,怕你就像那个玻璃上的名字在我的世界里慢慢消失。  很矛盾吧,很可笑也很可怜,我这个最讨厌看爱情片的人竟然会写这些。  我现在每天写日记,希望回去后只给你看,给你讲那些好玩的人和事,这辈子只给你看。  希望那时候你不会已经对这些没有兴趣了,我自私的希望你不会变。  我看了看这个小本子,每个月写完一个本子,写满十二个本子的时候我们就会再见面了。  晚安。  赵锐  
14:30:08, 9楼
几天下来,我慢慢适应了老残队的生活,每天打饭打水,虽然有点累而且还提心吊胆的怕碰见赵玉生那俩货,但好在能走出老残队的楼道,全当出去散步透气了,忙完到晚上写写日记,临睡前吼一声:日落西山,减刑一天!  不管开不开心,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  老残队平时就够闲了,竟然还有双休日,周一到周五早上吃完饭集体到电视房看央视的新闻,看完新闻各回各屋待着学习,说是学习,其实就是各自在自己的床位上待着,看书发呆流哈喇子爱干嘛干嘛,只要别出屋就行,到了晚上吃完饭到点看电视,我记得那时候放的电视剧是《李小龙传奇》,说到这吐槽一下,这部电视剧很恶心,简直是侮辱我的偶像,不管你长得多像李小龙,你永远模仿不出李小龙的那股子精神。  老残组总共四个屋,每个屋为一个组,组长都是由管理组的犯人担任。  双休日就轻松多了,可以下棋,打扑克,电视房一天都开放,管理组的也可以随便玩,当然我不行,我照样得打饭打水。  我也交了几个挺聊的来的朋友,监狱里叫老八,但我感觉土,不如哥们或者伙计来的亲切。  交的第一个朋友算是忘年交,叫草哥,快五十岁了,双腿动不了,坐在轮椅上,他的真名字我就不说了,本来很犹豫写不写他的故事,但回忆起他的性格,嗯,这么一仗义的大哥,他的故事我一定得写出来!  话说这位好汉乃山东XX人,自幼练得一手好拳,性格暴躁却为人仗义,聚集三五好友横行乡里,人送外号草上飞,常与好友言道:好狗护三林,好汉护三庄!  端的是条好汉!  哈哈,要是草哥哪天看到我写这段肯定笑翻了。  反正草哥是八几年那会两把菜刀打天下的主,一度被当时的黑道评为年度十佳杰出青年,后来全国严打轰轰烈烈的开展起来,这么有名的人自然是警方的重点目标,给他定的罪名多了去了,抢劫、重伤害、流氓罪等等,但是连续抓捕多少次都抓不到他,草哥可能真的练过功夫有俩下子,翻墙逃跑的速度堪比巅峰时期的刘翔。  但草上飞这外号还不是因为这个得来的,是他第一次被抓获后,他在看守所竟然成功越狱了,他自己说还是翻墙跑的,我回忆着看守所那带电网的高墙心里那个崇拜啊,当时就有拜师的冲动,我问草哥:你翻墙的时候什么姿势?怎么做到不接触电网的?他说那时候看守所那破红砖墙哪来的电网。  总之打那以后草上飞这外号就属于草哥了。  直到后来九几年再次被抓获,再也飞不起来了,一抓住就上了脚镣,而且还是链子加重那种。  到了监狱后,刚开始那两年劳改打的挺好,看草哥的体格和性格应该不会混得太差,外面也有人经常看他,经济来源好像是他当初强行买了一大块地,到现在这地上盖了好几栋商品房。  可就在进监狱没几年的一天早上,草哥突然病了,腿没知觉站不起来了,要求保外就医,这个...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所以监狱也不信,当时的队长也不相信,用钢笔尖划他的脚心,很使劲的划,划一下就是一道血糊糊的口子,人家脚趾头都没动一下,就是没感觉!  队长不死心,有一天安排了几个看管他的犯人陪他打够级吸引他的注意力,队长从后面拿着改锥一下子攮进了草哥的腿里,草哥看都没看一眼,把手里的牌打了出去:五个六带俩二冲锋!  好吧,你的腿没知觉,那也得继续打劳改,那会还没有老残队,草哥就这么日复一日的坐着等待保外就医的消息,看到这里的朋友请搜一首黄磊的歌「等等等等」。  上面有几句歌词:  等过第一个秋,  等过第二个秋,  等到黄叶滑落,  等等到最后为何爱恋依旧...  直到我到了老残队,草哥依然坐在轮椅上,等等等等。  这些不是我喜欢草哥的原因,而是喜欢草哥那股子仗义劲,还有那股子童心未泯的性格,我俩经常在一起闹,在他床上我俩经常比看谁劲大,谁能把谁制住,他腿不使劲当然会吃点亏,好几次气得差点站起来踢我。  为了和他闹着玩的事,我还被队长叫到办公室一顿狠批,说他心脏不好闹出事来怎么办?我很委屈,心想我差一点点就让他奇迹般的站起来了,哎...
14:32:12, 10楼
另外一个朋友就是我们管理组的曲项,比我大一岁,是老残四组的组长,因为年龄差不多,所以平时挺聊的来。  他因为盗窃判了13年,余刑还有七年,我真正把他当朋友是在一个双休日,我发现他竟然有一把吉他,我也喜欢玩吉他,曾经下苦心练习过一段时间,有相同的爱好又聊的来,再加上他在管理组里也是被孤立的那种,我俩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吃饭都在一起搭伙吃。  曲项好像账上一直没钱,所以经常缺烟缺吃的,而我账上有钱,我也不在乎那点东西,大家有烟一起抽嘛。  也有人挑拨事,给我说曲项这小子很阴,和你走的近就是看你账上有钱,我听着就烦,老子自己愿意行吧,抽根烟吃点东西就是阴了,一群抠比!  我不但把曲项当朋友,而且我很同情他,曾看到他腰带上别着一块表,在监狱里除了那些关系牛逼到吊炸天的大头,没几个犯人敢带表的,我问他为什么在老残队这种环境下敢带块表在身上。  他把表摘下来,说这是他父亲的遗物,母亲去世的早,父亲从小把他带大,可能因为工作忙,对他的教育没跟上,曲项很快和一帮社会上的朋友开始自主创业,开了一家摩托车修理店,主要是修理和回收废旧摩托车,平时再趁别人不注意免费收几辆摩托车,还光挑那贵的免费回收,后来被抓获后,一帮自主创业的伙伴们开始招几件干过的案子,他也招几件,最后落实的金额挺大,曲项被判了13年。  所以说,想创业最好自己干。  刚进监狱时所有的关系都是他的父亲给他跑的,所以他进了老残队,可是几年后的一天,队长找到他,给了他一块表,告诉他这是他父亲给他留下的唯一遗物。  我看着他抚摸那块表的样子,和那种带着深深愧疚的悲伤,我很理解,和我相同的身世,只是我的父亲还健在,有机会补偿我的父亲,而他只有抚摸着父亲的表在心里呐喊对不起。  我真的把他当朋友。  有了这些聊得来的朋友,我没有感觉刚来那会那么孤独了,有句至理名言:生活就像是强奸,抗拒不了就试着享受吧。我觉得监狱生活完全就是一场大型强奸,而且无法抗拒,好吧,既然抗拒不了那也别孤独的享受了,找几个朋友大家群P吧。  可能群P之后心情好多了,我也不再抗拒分菜了,但一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人一勺菜,有的嫌少我学着老赵不搭理,可这帮子劳改犯他素质低啊,竟然有瞪眼怒视我的,有小声骂骂咧咧的,这些我都忍了,装着没听见,但你别直接骂街骂到我脸上啊!  又是一个周末我分菜,有个叫刘飘的,五十来岁的死缓犯,外号刘彪子,打了半辈子劳改快熬到头了,这个季度就放了,所以脾气大了不少,给他分了一勺菜他直接指着就开口来了句:你马勒戈壁这是你家的菜?给这么点?  我艹,从小到大除了我爹还没人敢指着鼻子骂我,大姑娘上轿头一会啊,我被这第一次给弄懵了,看了那张劳改脸好一会才想起动手来,我拿着分菜的勺子就开始轮他,挨了第一下他就从那喊:哎吆!你还敢打人!我去你妈的我又轮了过去,刚轮两下管理组的一帮人就把我拉回去了,回了我们那屋一帮子人劝我冷静,我脾气一直不是太好,这会气的我浑身哆嗦,但这是在监狱啊,一帮人一劝我,我也赶紧自己对自己说别给家里惹事,我现在在监狱...  刚冷静下来听着刘彪子又开骂了:小逼玩意你再来呀,草嫩娘我弄啥你!  我艹你大爷!我猛地一下跳起来就准备出去再削这老棒子,又被一帮人七手八脚的拉回来了,消停了之后,刘学军冲着满屋的管理组说:这个事都别往队长那捅昂,事不大,这个刘彪子快走了他妈炸毛,赵锐你别和他计较。说完又冲曲项说,刘飘是你们组的,你去看看。  我这会已经冷静下来,看了看刘学军,感觉这刘统计真挺有老大哥的范,帮着我说话好几次了,我冲他说了句:谢谢你刘哥。
14:49:52, 11楼
这事过去我也没放心上,老残组和管理组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残组感觉你们管理组和我们一样天天的啥也不干,拿分还比我们高,还管理?成天和大爷似的。  于是乎有些坏老头想着法的使坏,孙涛把刚洗的衣服和内衣裤凉在洗漱室,第二天起来一看被人全弄上屎了,这恶心劲啊,问晚上值班的谁上过厕所?那多了去了,几百号人的一个队,那算的过来啊,但上过厕所又进过洗漱室就那么几个,嫌疑最大的是一个叫曾世权的老头,因为从库房取东西和库管孙涛闹过点矛盾,但是怀疑他也没证据啊,毕竟不光他一个进去过,死不承认你有什么办法?话说曾世权这老头也是一狠人,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我一听很震惊啊,专门去问他杀自己儿子的原因和感受,这老头面无表情的说,他儿子天天赌,没钱了就回来要,不给就打他和他老伴,被逼无奈,杀了这个逆子!  我听完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说杀得好!  回了管理组的宿舍说起这事,王亚林一脸鄙视的说:你听这老杂碎的,我住他隔壁村,趁他儿子出去打工和他儿媳妇睡了,为了霸占他儿媳妇,他儿子打工一回来就让他下了药死了。  我一听真的假的?  王亚林说:他刚来老残队那判决书上都有详细的案情介绍,没出事前就是村里的无赖,出了名的坏!  这种人真是没人性啊,自己辛苦几十年养大的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做人真大方!可能太闲,我还专门去采访了那强奸一个女的强奸了三回进来三回的老头,呵,这老头看着就一脸的霸气,满脸横肉,据说年轻的时候在村里就是一霸。  我问他为什么总强奸一个女的,有那么漂亮吗?老头脖子一梗,明显的霸气侧漏啊:麻痹这娘们不服,敢告我,我就得制服了她!  吆喝,不是因为爱情。  我继续问他,这次再回去了她要还不服呢?  老头怒喊一声;我还办她!  牛逼!你已经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强奸不是目的,目的是要征服她!牛逼!还有个瘸子,也就三十左右,只有一条腿,当年和人合伙抢劫,被抓的时候正赶上严打,这肯定主犯必死啊,于是一场深牢大狱的选秀开始了,PK的主题是谁是主犯,胜者可以留下性命去坐牢,失败者将被执行死刑。  结局是瘸子在PK中获胜,也许是PK上了瘾,坐牢之后带着个假腿天天和人打架,做了十几年牢几乎没减刑,没事就去集训队,后来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经常昏迷休克,这才给送进了老残队。  这种人回来之后也是那种报复社会的主。  管理组管理这么一帮人,能没矛盾吗,队里老残和管理吵个架太正常了,所以我也没把我和刘彪子动手的事放心上。  结果就在这个周末过完,周一大早上我刚分完早饭准备去洗餐车的时候,统计刘学军和陈忠把我叫到一边,小声说:你有个心理准备,曲项在周报告上把你告了,写的很严重,队长找你的时候你想好怎么说。
09:10:26, 12楼
曲项告我?  不可能吧?这是我听完说的第一句话,刘学军很是着急的说:赵锐,早给你说过别和曲项走太近,每个组组长的周报告都是礼拜一交到我这,我再交给王队,我都看了,他写你分饭不公平,有老残组的犯人提出意见,你就动手打人。  我去,指着鼻子骂我叫提出意见?那我打他不是提出反对意见?  陈忠也说:我也看了,这小子不光写了这个,还写了其他人不少事,你以为凭他为什么能干组长,报告写的勤啊。  我信了,刘学军我不太信,虽然一来他做为长辈确实对我不错,挺有老大哥的样,可是他那个眼睛总是透着一股子狡猾的神色,所以我总是本能的离他远点,可陈忠我信,还有半年就回去了,对我也确实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和大哥走的比较近,刚来去拜访大哥的时候,大哥冲我说过在队里有什么事找陈忠。  我心里一股火噌就冒上来了,我拿你当朋友你这么害我?刘彪子指着鼻子骂我叫提出反对意见?就算你是组长,每周必须把组里发生的事如是汇报,你也不用歪曲事实的写吧?  我放开餐车就准备去找曲项,我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抽烟抽我的,去超市买了吃的我和他分这吃,就换来我分饭不公平?我随便动手打人?  陈忠一把拉住我问:你要去找曲项?你想让他再给队长说你要求他隐瞒错误?  我呆住了,我这还有理说不清了?  刘学军冲我说:行了,刘飘快走了,队长也不会怎么着你,告诉你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赵锐,你刚来,劳改你还没打明白,曲项这小子阴着呢!  好个向政府靠拢啊,真他妈劳改队!  小时候就恨这些打小报告的,动不动就:  报告老师,赵锐上课看漫画书!  报告老师,赵锐拿圆规扎我!  报告老师,赵锐昨天放学打我!  报告老师...报你妹啊报,现在换他妈报告队长了,我心里挺伤心,真是拿曲项当朋友看了,一上午我都没说话,本来打算慢慢戒烟,结果一根接一根的抽了大半盒,到中午快打饭的时候,刘学军过来了,说:你先别去打饭了,王队长找你,曲项那小子正在里面呢。  我边往队长办公室走,边恨曲项恨的咬牙切齿,快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这小子正好出来,我俩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小声冲我说:怎么闹队长这了?没啥事,进去实话实说就行。  他一说完我差点没忍住动手抽他一耳光,我扭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个恶毒的报复计划形成了...  进了队长办公室,王队一拍桌子:蹲下!  切,蹲就蹲。  我就和蹲茅坑大便一样蹲在门口,别说,还真有点想大便。  王队长点着桌子冲我吼:你刚来几天就被人告了这么多次?刑期这么短,我顶着压力给你挤分你还这么随便?你当这是哪?  我一幅委屈的表情说:他骂我马勒戈壁,我没还嘴,就轻轻打他两下,就是觉得他骂人不对...  你给我闭嘴!王队一拍桌子站起来了,我赶紧不说话,看那意思气的要动手啊,那一瞬间我想起在入监队我说让袁青和赵玉生在监狱做点有意义的事,揍个队长躺个死刑床什么的,看这情况还是赶紧说点好话认个错,别再这么有意义的事让我办了,以后让那俩货哪有脸见我。  于是我很怂的小声说了句:队长我错了。  王队似乎很努力的压火,我心里默默的为他加油,忍住!忍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王队坐下了,我心里舒口气,我地个妈妈咪啊,你说你这脾气大,差点就害我躺死刑床。  王队说:你再敢惹事试试!  我说: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王队说:回去写个检查,不能低于五百字!  我:...  我是在监狱吗?怎么这么熟悉的感觉,和小时候老师惩罚我的方式这么像?检查?用不用再罚写自己的名字一百遍?  王队:再把监规抄一遍!  我去,比抄名字还狠!  王队接着说:你把刘学军也叫过来。  我站起来打开门,一看刘学军就在附近转悠,心里一阵感叹,这才叫会打劳改啊,瞧这眼力劲,算好队长得找他,早就候这了,上辈子当过公公啊你?我喊他一声:统计,队长叫你。  刘学军小跑着过来和我一起进了办公室,王队冲刘学军说:以后别让赵锐打饭了,让他写份检查,再抄一遍监规,贴到公告栏...  我艹!写就写吧还得贴出来,公告栏正对着楼道口,让赵玉生和袁青看见怎么办,我这老脸往哪放...你咋这么损?
09:10:39, 13楼
出了办公室门,我默默走在前边,刘学军在旁边说:我就说没啥大事,一会我给你拿笔和纸,你在统计室写就行。  我没说话,检查是好写,说说事情经过,诚恳点承认错误,再认真保证不再犯就完了,够不够五百字的也没人去数,愁的是抄那监规,那么多字,小时候罚写名字都给我写哭了,还得他妈贴出来。  走过统计室我没停,刘学军说:进来啊。我木然的说:我要大便先!  完了事我走进统计室开始写检查,这玩意虽然多年没写了,不过毕竟以前写过不少,不说下笔成文把,也费不了多少劲。  检查  昨天中午我和赵秀波去事务队推餐车回来分饭,分到四组时,犯人刘飘认为我给他的菜少了,其实大家分的一样多,他冲我说你马勒戈壁这是你家菜吗,给这么少,我因为他骂我马勒戈壁就动手打了他,在管理组其他犯人的劝阻下...  在队长的批评和教育下,我充分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没有遵守监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没有充分认清自己的身份,我是一个犯过错误的犯人,在这里是来接受劳动改造的,我对不起队长的教导,对不起国家的栽培,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我决定改正我的错误,重新做人...  老残队管理组犯人赵锐  写完之后刘学军就拿着检查去找队长过目了,我接着开始抄监规,其实检查上我把那句脏话写了两遍,心想队长看了说不定会认为有伤风化,就不用贴公告栏了,而且我故意把字写的很潦草,特别是自己的名字,我自己看都不太认识,就算赵玉生和袁青看见也认不出来,哼哼,这智慧,自己都佩服自己!  这监规,那么多条,抄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抄完,等我拿着抄好的的监规一出门,好家伙,检查已经贴上了,公告栏前面站了一堆人围着看,有个老头还边看边念,尼玛的老不死,你怕别人不认字啊?我艹,草哥你也过来了,有什么好看的?  我挤过去说: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那个经常拿着毛笔练字的老头冲我说:小伙子,你的字该练练了。一群人都说这字真难看!  你...  你们...  你们这群孙子!败类!无耻之徒!  (怎么感觉好像骂了好多人,汗一个...)  一个叫郝彬的小孩问我:哥,你什么学历?  我说高中,怎么滴?他说我初中,咋你的字还没我写的好?  我大吼一声:我故意的!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来来来,让让我看看。我一看,哎吆妈呀,传说中的大哥都坐着轮椅过来了,我打来老残队还没见过大哥出过屋门啊,大哥你也太给面子了。  大哥眯着眼睛看了看来了句:哎呀这字难看的...快快快推我回去。  我泪奔啊,是有多难看啊...  到了下午,不用我去打饭了我就满楼道溜达,脑子里计划着报复曲项的事,自打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我就再没给过他好脸,他看我一幅烦他的样也没再和我说什么,正溜达着,楼道铁门那,队里值班的正和外面的人说什么,还老回头看我那检查,我艹,我赶紧往那跑想阻止他说我名字,还没到就听见那值班的说:对,我们队一个叫赵锐的写的!  赵玉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艹,真是这孙子!他分老残队了!哈哈哈哈  我正好跑过去,看见了带着红袖章的赵玉生,他一看见我就骂:你妈蛋赵锐,就在一楼你不说一声!我和袁青医院和事务队打听了遍,你个孙子几个意思?  我心里突然有点小感动,很想过去隔着铁门抱抱他,刚走过去开口:玉生啊...  结果这B接着又来句:你哪残了?脑子有问题了?我说看着你二了吧唧的,还真脑子有问题啊?  操你大爷,你他妈才脑残,我是管理!  这孙子转身就往楼上跑,还来了句:等着,我去叫袁青。  一会这两货就带着去动物园看动物似的兴奋跑下来了。  唉,出来混早晚要还的,我隔着铁门被这俩货各种嘲讽各种讽刺半个多小时,所以说平时嘴别太损,他俩把我以前损过他们的话变着花样的全还回来了,反正也被发现了,我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一句话:我不是脑残,我是管理!  吃过晚饭我去厕所,快到铁门的时候,又听见赵玉生的声音:看,这就是我说那伙计写的。  一个陌生的声音问:艹,字真难看,你伙计什么毛病,怎么分老残了?  赵玉生说:脑子有点问题。  我怒吼一声:赵玉生你妈比!  喊完跑过去隔着铁门伸手过去抓他,赵玉生赶紧拉着另一个带红袖章的跑,临跑还说了句:我艹,快跑,犯病了!  我抓着铁门悲愤的怒喊:  赵玉生!你他妈丧-尽-天-良-!
09:42:24, 14楼
打这以后,袁青和赵玉生见了我就笑嘻嘻的喊我老残,我和他俩翻了好几次脸才有所收敛,最让我头疼的是那张检查书,贴到什么时候才给撕了啊?  人来人往的老有人站那看,看会摇摇头说句:字真难看!那天我看见一个不认识字的老头竟然也站那看,我过去问他,你认识字吗你就看?那老头有点痴呆的扭过头来呆呆的看着我,嘴角流着口水...我赶紧说:行行行,看吧看吧,别犯病就行。  我去问刘学军能不能给撕下来,我说怕字太难看,可能会刺激到一些身体不太好的老头闹出人命来。刘学军说队长不发话可不敢随便撕。  到最后还是王队到统计室给我们管理组开会,路过公告栏看见我那张检查,我去,王队你那什么表情?皱着眉头看半天,和吃了苍蝇似的说:赶紧撕了。  切,有那么难看吗。  后来我才知道,当初刘学军拿着我的检查去找队长过目,队长正烦着摇摇手连看都没看就让贴上了,估计当时要看一眼就不让贴了。  我的短信平台号也下来了,可老残队的发短信机器管的特别严,每条短信都要先写在纸上,再交到队长那过目,最后才能有专门的人把短信发出去。  麻烦劲的,看守队就没这么多事,发短信的机器就在外面摆着,谁爱发谁发,我的短信都是写好了让赵玉生或者袁青拿上去发,刚拿到短信号我就赶紧写了两条,一条是发给晓薇的,就是想让她能给我回个信息,我就很满足了。  第二条是发给我爸的,报个平安,让他别往这跑,太远。  其实我是怕他再来给我存钱,老头在外面赚钱也不容易,我不想花他的钱。  其实监狱里虽然管吃管住,但其实攀比心理也很严重,有人问攀比什么?穿统一的囚服,又不允许带首饰什么的。  但人可能天生就喜欢攀比,到了劳改队除了比谁账上钱多买的吃得多,就比谁的运动鞋好,什么耐克阿迪、匡威李宁的。  好像穿双好的球鞋就能证明自己多有面子似的,老残队那个叫郝彬的小孩,天生有癫痫,有次打亲情电话,我听见他给他家人打电话要买双耐克鞋送进来,电话那边好像不愿意,他不乐意了,吼吼了半天,后来我问他,你爸干什么的?他说在家种地。我就不再搭理他了,一双耐克最便宜也得四五百,再加上托关系送进来得花多少钱?都他妈来这了你还这么不懂事,还要耐克?  总结:不懂事的小畜生!  都到了监狱了想不明白有什么好攀比的,你家要是富裕有钱你爱怎么造怎么造,那是你爹有本事你花的应该。你家要是困难你拿什么和别人攀比?你穿上耐克能改变你家庭困难的事实吗?  上边这段话也说给还在上学的孩子听。  在监狱我就一直穿着在监狱超市买的布鞋,前几天去超市看着有那种棉鞋了又买了双备着冬天穿,零嘴偶尔买点饼干和辣椒酱,其他的钱全买了烟了,琢磨着等花完这一千块钱就不花钱了,把烟也戒了,不能再花家里一分钱了。  只要能把烟戒了,我就用不着花钱了。  反正从小跟着奶奶过,也没养成吃零嘴的习惯,那会小叔也没工作,家里就我爷爷的工资养着一家人,我爸每个月给我奶奶交点生活费,那也不够用啊,日子紧着点过吧。记得小学那年我还穿了一次补丁裤子上学,好歹是个城里孩子还得穿补丁裤子,可以想像那时家里的经济有多困难,哪有闲钱给我买零嘴吃。那时候学校附近的商店里经常买那种5毛钱一袋的海带丝,别的小伙伴都有零花钱买上一袋吃着玩,我很馋,但我身上没有零花钱买不起啊,我就每次买本子买笔剩个一毛五分的攒钱,攒了5毛钱跑到商店买了一包海带丝,那个激动啊,拿出一根放嘴里,又涩又咸,加上海带味真他娘难吃,想扔了吧,但心疼,这可是这是我攒了好久才攒下来买的,一个本子得用多长时间才能用完买第二个啊,我咬咬牙把那一包全塞进了嘴里,苦着脸嚼嚼咽了下去,我去,肚子里那个难受啊,回家的路上吐了一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吃海带了,到现在看见海带我都想吐!  但是...烟可真难戒啊,我试着忍着不抽,越是刻意忍着越是心里和猫挠似的,脑子里全是两个赵锐吵架的声音,一个是好赵锐,义正言辞的说:不抽那口烟又能怎么样,抽烟有什么好的?  另一个是坏赵锐,一幅流氓的德行说:抽烟好处多了去了,缓解压力,没那么难受,都到监狱里来了,还那么折磨自己干嘛?  好赵锐很生气的说:那等着没烟抽了还和曲项似的低三下四的去混烟抽?还要不要脸了?  坏赵锐上去一巴掌说:妈的现在不是还有吗,逼叨什么逼叨!  我说就是,上去帮着坏赵锐冲着好赵锐一顿踢,意思就是又抽上了,抽上了就后悔,回手又给坏赵锐一巴掌,都他妈怪你!  呵,这段就是形容我戒烟时候的心理斗争,我可没精神分裂昂。  每天吃饭,睡觉,写日记,看着好坏赵锐为了戒烟的事吵架,吵得差不多了帮着坏赵锐揍好赵锐一顿,反正就这么熬日子。  哦,那几天我还策划着报复曲项,回想起来我那会那么恨他,可能是把当初出卖我那朋友的恨全算他头上。  有些时候我发现我心眼挺小,有仇必报,那次,我做的有点过了。
09:38:51, 15楼
这一章,不好看,如果我当成故事调笑着写可以写的很长,但我想快点写完这一段,回忆有时候挺难受的,特别是再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  仿佛我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昨天我在梦中又回到到了监狱,醒来后我一天什么都没干,自己沉浸在这段回忆里,想放松一下,但忍不住一直在写,有朋友说我写的很幽默,监狱好像不可怕。  监狱很可怕,最起码我在回忆这些写出来的同时,几乎又把那时的悲伤重新经历了一遍。  是的,那时我一门心思计划报复曲项,我也确实那么做了。  但不可能是打他一顿,监狱不流行打架解决问题,要报复就必须打击他的死穴。  而能直接制曲项的只有主管队长。  那么监狱里主管队长最怕什么?  一个是越狱,一个是犯人自杀。  这两样都是监狱里的严重事故,特别是犯人自杀,这种事故基本上是主管队长政治生命的完结,连监区长都要担责任。  监狱里出了人命,检察院就会来调查,从这位主管队长的领导至所属队伍的犯人都要询问,问的主要问题就是这位主管队长平时是不是尽职尽责,有没有做好自己本职工作。  可以理解,主管队长的工作就是负责改造犯人,让他们重新做人,结果你给他改造到自杀了,你平时都干什么了?怎么做的主管队长?  如果有哪个犯人想不开自杀了,那就是主管队长平时的工作没做好,背黑锅的就是主管队长,对于狱警来说是永远抹不掉的污点!  不怕你闹事,就怕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在单位里升职加薪?  所以亲人的来信或者收发的短信主管队长都会过目,队里不允许有刀片(怕犯人割腕),不允许有绳子(怕犯人上吊)。  要是有那个犯人说了轻生的话,立刻会被严管起来,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监管你。那你要是挑拨犯人轻生就更别说了,一句话,死定了!  而曲项就犯过这么一个错误,那时我俩还天天混在一起,常去草哥那玩,胡聊八侃什么都聊。  那天我们仨聊起人死之后到底有没有灵魂,草哥的观点是有,而曲项的观点是没有,俩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辩论呗,曲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人死了既然还有灵魂,那你还打什么劳改吃什么苦啊,找根绳子吊死不就自由了。  刚说完草哥来了句:好,你敢挑拨我自杀!  在当时刚进监狱的我看来,全是玩笑话,但曲项的脸色接着发白了,是被吓得,他强作镇定的说我没说过。  草哥看他怕了,得意地笑了笑就不再说这个话题了。当时四组的人都在,但都是老残组的老残们,虽然都听见了但都没往心里去,混日子而已,又不要分。  就是句玩笑。  我也认为是句玩笑,但在我知道曲项的报告里害我之后,这句话突然浮现在我脑海里,这句话不再是玩笑。  那时候的我只有27岁,年轻气盛,刑期又短,虽然决定要做个好人,但有仇必报的信念是深深扎根在我心里的。  在我考虑好了具体细节之后,找了个机会,借着在统计室里和刘学军还有孙涛胡聊八侃的时候,装做无意的把曲项的这句玩笑话当成一个笑话聊了出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更何况我是有意的。  我知道,这句话只要一说出来就会被无限的放大,因为这是监狱,是一个修罗战场,一个队里犯人和犯人之间的关系永远是竞争者,并不像我之前讲的那么好玩幽默,幽默的并不是监狱,而是现在讲故事的我。  但在讲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不想幽默了,因为我幽默不起来,我很后悔。  我刻意的把这句话说出来后,管理组的几个犯人把这件事做成了报告交到了队长那里,队长立刻撤掉了曲项的组长职务开始调查,整个那天在场的犯人全被调查了一个遍,包括我。  在对我进行询问时,我虚伪的在队长面前装作莫名奇妙的说了句:是说过啊,但好像是句玩笑吧。  越是无知的人越可信!  事情确定了,曲项的这句话碰触了队长的底线,就算是玩笑也不行。  我记得队长的脸色很难看,点点头没说话,最后的结局是扣了曲项一个月的分,并撤掉了曲项的组长职务,也就是说曲项每个月本来应该拿三分,但因为这个错误,他每个月的分数被扣掉了一半。  之前说过,80分可以减刑一年,分数是自由,是生命的意义,曲项的余刑还有将近八年,如果不出这个错误可以提前两年出狱重获自由。  而我只是为了出口恶气,让他失去了一年多的自由。  现在的我在翻看那时的日记,里面记载的全是报复后的快感和喜悦,但是现在的我很后悔,当时我应该理解曲项,他父亲的去世让他没有了依靠,只能靠自己在老残队管理组这种环境下争取自由,就算是害我也只是为了能取得队长的信任,能早一点回家,而我就算是扣了分也只是损失两个月而已,但我却让他损失了一年的自由。  曲项,我很后悔,那时的我太年轻,太计较得失,请你原谅我。
09:55:41, 16楼
十月份眼瞅着就过去了,却一直没有收到晓薇的回信,我爸倒是给我回了一条:孩子,好好改造,早点回家。  看着这条短信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孩子说好好改造,这种情节只在电视上看过,现在却落在我爷俩头上了。  曲项被撤掉组长的职务后,并没有十分的情绪低落,依旧是每天混烟抽,没事还过来和我聊两句,当然得一起抽根烟,和坏赵锐抽的,好赵锐快被我俩揍死了。  看着曲项还和以前一样和我有说有笑,我挺佩服他的城府,他应该猜出是我把这句话露出去的。现在回想,可能是劳改打时间长了对所谓的出卖陷害已经习以为然了吧,我莫名的有点害怕,我不会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变成他们这样吧?  脑子里坏赵锐的声音又出来了:变成这样怎么了?妈的小人背后捅刀子,你不回头直接弄死他,难道还等着他慢慢捅死你?  嗯,也是,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玩的什么善良?  好赵锐躺在墙角奄奄一息的说:...你忘了,你要做个好人...晓薇...晓薇还在等着你呢...  坏赵锐愤怒的叫嚣:晓薇个屁!她等你她会在你宣判的关键时刻去跑出国的事?到现在连个短信都不回?  好赵锐无力的辩解:那你的意思是让人家把出国的机会放弃掉...  我想对啊,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也许她在国外收不到短信所以才不回短信的,我得坚强一点,不能被这操蛋的环境影响了!  好赵锐躺那说:你连个烟都戒不了你坚强个屁!  妈的,又他妈拿烟说事,坏赵锐,揍他!  不知道我这么写大家能不能看明白,我那段时间也许是因为处在那种人与人之间明争暗斗无法信任的环境里,也因为总收不到晓薇的消息而心烦意乱,之前那股子发誓要堂堂正正干出一番事业的信心一直在动摇。而且脾气异常暴躁,看谁都不顺眼,几句话不对我就有动手的冲动。  这个时期很有自暴自弃的意思,多亏了组里的那个经济犯李士勇借给了我一本书,李士勇给我感觉是个挺睿智的人,也许是文化比较高原因,从没见过他和谁走的近,自己做事比较小心,刘学军他们有时候排挤他他也不吭声,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他可能也感觉我也挺有意思,因为他看我天天写日记,过来问我出去打算干什么?  我说本来打算干点正事,开个饭店什么的,但是现在突然没什么信心了。  他笑笑,说他也有过这种消极的时期,那是他老婆因为他坐牢和他离婚之后,一度觉的生命没有任何意义,后来看了一本叫「方与圆」的书才缓过来。  他把这本书借给了我,我看了才半天,诶,奄奄一息的好赵锐突然站起来了!坏赵锐吓的退后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随着我读着书里那些振奋人心的话,好赵锐一步一步强大起来!  我:被别人拒绝并不可耻,它反而显出你的潇洒,大度。  好赵锐大喊一声:对!  我:昨天是历史,今天是现在,明天是未来。我们只是力求将每一个今天都过快乐,当它成为历史时,我们的历史就成为了快乐的历史了。  好赵锐:说得好!  我:做人就是要外圆内方。方,就是做人的正气,具备优秀的品质。圆,就是要老练,圆通,善用技巧!  好赵锐:太对了!  我:自信——激发潜能的最佳法宝,如果说自信不一定让你成功,那么丧失信心却一定会失败  勇气,使你立于不败之地,勇气,就是敢作敢为,就是将自信表现在行动中的一种胆识  好赵锐更激动了:对,要自信!要有勇气面对一切!咱们把烟戒了吧!  我:...  坏赵锐上去就一脚加一巴掌:妈的,炸毛了你,吓我这一身汗!  好赵锐又躺在了墙角,我抽着烟看看这本热情洋溢、充满斗志,但基本上都是废话的书,又看着无比伤心的好赵锐心想:  你看给这孩子揍的,我知道要自信,我知道要有勇气,我也知道要有意志力,你倒是教我个办法啊,光说有什么用?  但是后来好赵锐很牛逼的揍挺了坏赵锐,是因为另一本书,对我整个人生都有着重要意义的书!
17:28:38, 17楼
十月份的最后一天,中午头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又梦见了晓薇,这次是我俩吵架,在梦里我和她吵的很凶,我拿起背包一摔门就走了,真好笑,从小我就这样,有点什么事就离家出走,梦里也这样,我背着包到了火车站,火车站的售票员竟然是穿着囚服的犯人,他问我:你的胸牌呢?  我一看自己胸前犯人胸牌不见了,我赶紧从包里四处翻,没找到胸牌却找到了很多晓薇的照片,那个火车站的犯人对我说:看你女朋友多好,知道你离家出走,怕你忘了她还给你放了这么多照片,回去吧。  在梦里我突然被巨大的幸福感笼罩着。  醒的时候我迷茫的看着屋顶,意识到我依然在监狱突然满眼泪水,心里一遍遍的问:晓薇,你在哪啊?什么时候才会见到你?  以前在外面总怕做噩梦,一个人的时候总要开着灯睡觉,在监狱,我怕做美梦,因为一旦梦醒了,那种美梦破灭的感觉太伤心了。  躺了半天情绪都难以平静,我决定哼一首歌来平复情绪: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吼嘿吼嘿咦吼嘿呀!  同样在宿舍的王亚林吓一跳,走床边上一脸迷茫的看我,一看我泪眼朦胧的奇怪的问:你咋了,唱好汉歌怎么还唱哭了?  我一下坐起来开始穿衣服,哼!俗人,懂什么啊?  王亚林这人看着憨厚,其实也没什么坏心眼,和孙涛走得近是因为孙涛经济条件不错,说白了就是谁有钱谁就是大爷。满组脸皮最厚的就是他,不管谁吃点好吃的他就过去要,别人给他白眼人家就当没看见。  这会他又冲我说:赵锐,你那还有烟吗?给根抽呗。  我看他那低三下四的样子心里一阵鄙视,脑子里好赵锐的声音又响起了:看见没,等你没烟的时候就和他一样,低三下四的奴才样!  好!戒烟!  我把兜里最后一盒烟拿出来扔给了他,说:最后一盒了,全给你!  王亚林那表情就和中了五百万似的,用给爷跪了的口气说:这...你抽啥呢?  我豪气冲天的说:戒烟了!  王亚林笑了,边打开烟边说:这是真要戒啊,再抽最后一根吧。  我...  好吧,最后一根,接过烟点上,脑子里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但我抽完这一根,一下午真没抽烟,从楼道那头逛到楼道这头,烦躁啊,没烟抽的感觉就和有蚂蚁在我心里趴一样,烟都给人家了不能再去要回来吧,想去草哥那混根抽又感觉丢人。  要不去找赵玉生和袁青要几盒?  好赵锐的声音又来了:对,死气白咧去找那俩孙子要,让他俩损你一顿,给你几盒烟,锐哥你真有骨气!  坏赵锐也同意:艹,憋死也不能让那俩孙子笑话!  对,做人要有骨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站在楼道口,等了一会袁青和赵玉生正拿着饭盒下楼,准备去院里的餐车那打饭。我怒吼一声:你俩给我过来!  他俩互相看看,走到铁门那迷茫的看着我,袁青问:锐子,怎么了,你这虎着脸掐着腰的?  我横着脸喊:少他妈废话,把身上的烟给我拿出来!快点!  他俩吓一跳,赶紧一人掏了一盒烟出来递给我,赵玉生说:锐子你没事吧,别吓唬我。  我接过烟哼了一声,心想,这总不算低三下四的混烟了吧。接过烟后点上一支冲他俩没好气的说: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  我转身抽着烟走的时候,听着赵玉生叹了口气说:哎,这老残队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袁青也惋惜的说:就是,锐子这才待了几天啊,就成这样了,啧啧啧...  我...  戒烟都戒出神经病来了!  我把抽着的烟一下子扔地上欲哭无泪,这烟怎么他妈这么难戒!  烟刚扔地上,那个常流哈喇子的老头弯腰捡起那根烟,叼着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往厕所一步一步的去了,我艹,动作还挺快,不知道说声谢谢?  这一天过的,心碎一地的劳改队,稀里糊涂的老残队!  不管怎么说,十月份过去了,余刑还有一年两个月,不出事的话还能减一个季度刑期,明年的三季度就放人回家了。  熬着吧,就一年了。
09:07:36, 18楼
十一月份刚开始,空气体然降温,这个冷啊,监狱里也没有暖气,又是一个难过的冬天啊,回忆起刚进看守所那个冬天,仿佛是昨天的事,再有一个月就马上一年了,回头看看,嗯,也挺快。  中午吃完饭,我把前两天刚分的冬季囚服找了出来,比较宽松,里面可以套上棉衣棉裤,布料也不错。  在监狱,布料不起球的囚服很难得,能换不少吃的喝的,刚开始我不信,一身破囚服有什么好的,还换吃的喝的?  后来明白了,我不稀罕是因为我刑期短,那些要在这待个十年二十年的稀罕啊,监狱不是年年都发新衣服,有的一身衣服穿好几年,就算是囚服也得穿的干净利索不是。  这天王亚林不知道从那弄了身新囚服,叫我和他连号去趟七监区,在监狱,老残队的到了晚上还是比较松,看守队和我们一个楼,楼上楼下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晚上去个别的监区转转,只要不是一个人去,路口那岗亭里的看守队一般不管,过去递根烟打个招呼的事。  我一看王亚林手上拿着衣服就知道他要去别的监区换吃的喝的,本来不想去,但想起当初在号里那偷钻头当废铁卖的老姜好像就在七监区,我就想去看看他,家里苦逼成那样,估计也缺吃少喝的。  我就答应了,说你去问问统计,让出去我就陪你去。趁王亚林去找统计的时候我去我那小厨子里看了看,还有一袋豆奶粉和一包饼干,有点少,我又去草哥那借了点点心,想着一会去看他的时候吓唬吓唬他,就说回去娶他闺女。  一会王亚林很兴奋的过来了,说刘学军同意了,他看看我手里提那些吃的,咽了咽口水,还没开口我赶紧说:你别开口昂,一这是我拿去看未来老岳父用的,二我也不稀罕你那破衣服!  王亚林憨厚的笑笑说:那点心打开拿一块也看不出来...  你还要脸吗?我真烦了,说完我就往回走,说:你找别人陪你去吧,我改天去。  王亚林赶紧一把拉住我,说;好好好,不吃就不吃,你对象她爸也进来了?没听你说过啊?  我甩开他手说:你对象的爸才进来了,那是我小老婆的爸,那不也得看看。  去的路上他一个劲问我真的假的,小老婆漂不漂亮,我说:漂亮,长的和张柏芝似的。  到了七监区,王亚林还挺熟,和七监区值班的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进去了,大监区看着就是有活力,全是身体健全的人,看得我一阵羡慕,哪像老残队,全是些老头残疾,死气沉沉的。  王亚林先帮我打听老姜在几楼,说名字没人知道,我说就那个偷钻头当废铁卖那老头,这么一说就都知道了,就在一楼,和王亚林做买卖的在二楼他就自己上去了,门口值班那哥们说:我帮你叫叫他,老八你叫啥?  我递根烟给他笑着说:你就说是他女婿来看他。  那值班的一脑门子的问号进去叫去了,没一会一脸疑惑表情老姜也出来了,我一看,好,比以前胖多了,就是那苍老劲和一脸颓废的样让人看着压抑,五十左右的人怎么老成这样,我哈哈笑着招手,老姜看见是我也裂开嘴笑着说:锐...赵锐啊!  我一听,这还是想和在号里的时候一样喊锐哥,我说:老姜,胖不少啊,在这干活累不累?  老姜一脸无所谓的说:这点活,在外面干的比这还多。这也吃的不错,还不用自己动手生火做。  我说那你就开心点,成天哭丧这个脸快进老残队了。  老姜叹口气,没说话,家里四个孩子能不挂着吗?我把吃的递给他说:给你拿点吃的。  老姜赶紧摇摇手说:不用不用,不缺这点吃的。我硬塞给他说:拿着吧,客气啥,我回去不是还要娶你闺女吗。  老姜吓的一下子给我扔回来了,说,我闺女那么小...  我一幅黄世仁的口气尖着嗓子说:大闺女不是快毕业了吗?还小,等我回去就找你闺女,就说是你爸在里面给你介绍的对象,你闺女一看这小伙子这么精神肯定答应,到时候我俩一块来看你!拿着,这些算聘礼了。  老姜也像极了苦逼杨白劳,眼泪快掉下来了说:你不是有对象吗,你哪能这样...我,我闺女大学还没毕业...  我一看这老头咋还这样,这么不经闹呢?我把吃的又塞给他烦气的说:行了行了,我啥人你不知道,和你闹着玩看不出来?  老头看着手里的吃的呆了一会,抬起头说:赵锐啊,在看守所就没少吃你的盒饭,到了这你还想着来看我,我是真...  我去,我赶紧打断他,最烦听这个,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每次订盒饭你从那咽着口水看那可怜劲我吃的下去吗,再说又不都是我请的。  正说着王亚林下来了,胳膊底下夹着条烟手里拿着一些吃的下来了,我冲老姜说:行了,我走了,你回去吧。  走的时候听着老姜还喊了句:你可别真去我家啊。  哈哈,老姜这两天肯定得给家里发短信说一定要提防一个叫赵锐的,嗯,没事就得来吓唬吓唬他。  回去的路上王亚林已经打开一袋点心开始吃了,还分给我吃,这点王亚林倒是挺好,虽然嘴馋脸皮厚,但倒是不小气,每次有了吃的倒是都见者有份。  回去之后写完日记躺床上,想着老姜最后喊那句我就乐,这实诚老头真好玩。  结果到了第二天中午,王队长找我,我刚进去王队就问我:你昨晚上去七监区了?  我懵了,我艹老姜玩真的?告到老残队了,不会是告我强占他闺女吧?这杨白劳,我表演黄世仁有那么逼真吗?
16:41:21, 19楼
队长办公室里,统计刘学军也在,王队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我。  我回答:去了,统计同意了我才去的。  我观察着王队的脸色,估计着事态的严重性,嗯,王队脸色不温不火,面色比较红润,但平时脾气不是太好,应该是夫妻间性生活不太协调...  艹,跟他妈那事有啥关系?  王队面色平静的说:把具体经过给我讲讲,详细点。  行了,肯定是老姜把我的玩笑当真了,反应到他们队主管队长那,主管队长又来找王队,说流氓恶霸赵锐想用点吃的强行霸占姜白劳家喜儿...不知道他家大闺女是不是叫喜儿,也忘了问问。靠,这老棒子怎么这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一脸无奈的回答:哎呀王队,他以前在看守所和我一个号,他有个闺女大学没毕业,我以前就和他开玩笑说娶他闺女,这不昨天王亚林要去七监区,让我陪他连号去,我就想去看看那老头,给他捎点吃的,可我不是真想霸占...不是,不是真想娶他闺女,就是开个玩笑。  诶?我一说完王队脸上这个突然出现笑容是什么情况?不相信的冷笑?不太像,笑的挺真诚啊。  莫非...  刘学军从旁边看看我,说:赵锐,队长是问昨天王亚林拿囚服换东西的事。  ... ...  问问题能不能问清楚点?  有点小尴尬的同时我也明白了,昨天王亚林找刘学军说要去七监区的时候,刘学军坏心眼就上来了,就等着王亚林的犯罪事实发生了,又有我这证人,今天再上报队长,即扣了王亚林的分又向政府靠拢,这孙子,够阴的。  而且我也证实了我的本能反应,这种人得离远点,我甚至开始烦刘学军,你提前给我打个招呼行不行?害得我把自己企图霸占姜白劳家喜儿的事都招出来了,你看队长乐的,嘲笑我!  队长眼神满是笑意,问我:你昨天看见王亚林拿囚服换吃的了?  我表情很麻木的回答:我看见王亚林拿着一件衣服上去,然后拿着一些吃的下来,具体是不是用衣服换的我也不清楚。  队长点点头,说:你回去吧,写份昨天事情经过的报告交上来...还有,我给你说过,在监狱别太随便,别光和别人胡聊,注意影响!  我说:知道了王队。  说完我就转身出了办公室,心里感觉很疲惫,能不能别这么天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能不能别能不能别牵扯上我?  这会你偷偷把王亚林告了,队长让我写报告,回头你再去给王亚林说是我告的!  唉,寡人本想清心寡欲的度过这一年,但刘学军这厮忒阴毒,想来先找亚林兄解释一下必是极好的。  我走回宿舍,看见王亚林正和孙涛说话,我冲王亚林说:王亚林,统计正在汇报你拿衣服换东西的事,刚问过我,我说我没跟着上去,不知道是不是拿衣服换的,就给你说一声,不是我告的你昂。  妈的,先把事撇清楚,真他妈够了这滩浑水了。  后来我才知道,王亚林经常拿衣服去换东西,而且是骗一些老残组老头的衣服,刘学军早盯上他准备告他了。最后结果是扣3个月分,开会点名批评,我感觉很不公平,为什么不让他写份检查贴公告栏上去?  王亚林憋屈坏了,本来就每天掐指头算着自己每个月多少分,能赶上哪年的哪季度回家,这会行了,一下子三个月的分没有了,相当于加刑了。  活该,让你贪吃!  但这几天最憋屈的是四季度该放回家的犯人,不知道为什么,十月底就该放的,这都快十一月六号了还没下公释名单,一个个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我在监狱待的时间不长,但回忆起来,每到这个时候整个队里的气氛都不对,快回家的着急可以理解,刑期长的也烦躁,看着人家熬到头了心里不是滋味?  羡慕?嫉妒?恨?  恨谁?恨自己吧。  当初和我为了分饭吵架那刘彪子,也是这一批该回家的,那次吵架之后我俩每次见着,总要互相狠狠的对视一番,刚开始对视我很有再揍他的冲动,但后来很习惯了,每次远远看见他走过来我就瞪着他,他也瞪着我,对视一番他狠狠朝地上吐口口水,我冲他挖挖鼻孔。  他吐口水是比较通俗的骂人方式,我挖鼻孔是比较高雅的。而且他还不一定知道什么意思,这个挖鼻孔骂人是根据一个笑话得来的。  说是有个人去动物园看猴子,动物园的饲养员说看猴子可以,但不要做一些危险动作,因为猴子喜欢模仿人的动作。  他答应了进去后,隔着笼子冲猴子招招手,猴子也招招手;他挠挠头,猴子也挠挠头,有意思。不经意间,他挖了挖鼻孔,猴子突然生气地跑过来,把手伸出笼子给了他一巴掌,他很生气,找饲养员问猴子为什么打他?  饲养员问他是不是挖鼻孔了?他说是啊,挖鼻孔怎么了?  饲养员说猴子不会说话,全部用肢体语言交流,挖鼻孔就是骂人傻逼的意思。这人明白了,但是他想报复这只猴子,他就想了个主意,他找了块石头捡起来,猴子也拣了一块,他装着用石头砸自己的头,但不真砸。猴子也装着用石头砸,也不真砸。  这人急了,豁出去了,拿着石头朝自己头上来了一下狠的,当这个人眼冒金星的等着看猴子砸自己的时候,发现猴子慢悠悠扔了石头,冲他挖了挖鼻孔:傻逼!  打我知道了这个笑话以后,我就经常冲一些人挖鼻孔,比如说草哥,每次和他闹又闹不过他,我就冲着他很认真的挖会鼻孔,他还莫名其妙的,嘿嘿,骂你都不知道,傻逼。  所以我和刘彪子这一个多月几乎每天碰见都要对视一下,他吐口水我挖鼻孔,最后几乎是见面必做的习惯了也没什么恶意,可这天我从厕所出来他正好进厕所,我一看见他就想赶紧看他两眼挖挖鼻子意思意思得了,结果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着急监狱还不放人,心不在焉的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进厕所了。  我突然有点失落,我都已经挖鼻孔了你得回礼啊,于是我又跟着进了厕所,故意站他旁边装着小便,然后挺期待的看着他,他终于感觉到我的视线扭过头,我赶紧笑嘻嘻的挖鼻孔,他这才想起来忘了回礼了,赶紧使劲朝地上呸的一声吐了口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劲使大了脑子瞬间缺氧,他吐完后眼神迷离的晃了两下哐当一下摔倒了!
14:21:41, 20楼
我艹,什么情况?你可别临出狱了挺不过去啊大哥!  我赶紧过去一把掐住他人中,一只手使劲拍他脸一边喊他:刘飘!刘彪子!醒醒!  好一会他才睁开眼睛,好像没弄明白咋回事,迷茫的看着我,这时候就听着外面楼道有人喊,公释了,贴公释名单了!  刘飘的眼神还是迷茫夹着疑惑的看着我,但看的出来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使劲把他拉起来,说:公释了,你明天该回家了。  他转身往楼道跑去,可能想亲眼证实一下,我看着他背上沾上厕所里那些脏兮兮的...一阵恶心,跑到洗漱间一个劲的洗手。想想还一阵后怕,就我俩在厕所,他要出个三长两短我还说不清楚了。  到了下午王队给我们管理组开了个会,说是这个时候老残组很多犯人情绪不稳定,容易犯病,一定要加强巡视。曾经出现过犯人病危出狱治疗的案例,我心想:我了个去,今天我差点又创造一个监狱前所未有案例,一个熬了快二十年的囚犯因为和另一个犯人治气,结果在临释放的前一天被气死...  开完会到晚上睡觉前我都没敢出去瞎转悠,就怕再碰上刘飘。  第二天早上,释放的犯人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刘飘哭了,哭得很伤心,他在和那些一起生活了多年的狱友告别,也许是在为自己失去的这二十年而哭泣,二十年啊,他生命中最好的二十个年头。  换我我也哭,呸呸呸,不吉利。  在他泪眼麻糊的准备出楼道口时我俩打了个照面,我笑了笑,刘飘哭着过来双手抓住我的手使劲握了握,我拍拍他肩膀说:熬到头回家了,哭啥!  刘彪子走了,本来我有点讨厌他,这会,没什么感觉了,但他哭着离开的画面会印在我心里一辈子。  人好人坏很难分辨,对外面没有经历过牢狱之灾的人来说,他是可怕的,可怜的,甚至是歧视的,反正不会是好人。  但在我眼里他不可怕,他不会和其他犯人一样玩阴的,他会直接开骂或者开打,性格直的人应该坏不到哪去。  草哥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去他屋里的时候草哥的眼睛里有泪,刘彪子就睡他旁边的床,是草哥的护理,帮草哥打饭刷碗的很多年。  养个宠物还有感情呢,更何况吃喝睡在一起多少年的老八,我看看草哥叹口气,从他上衣兜里掏出盒烟递给他一支(我自己没烟了),自己也点上一支,草哥抹抹泪把那盒烟扔给我,说拿着抽吧。  (脑子里好赵锐大喊一声:别拿!  坏赵锐又是一巴掌扇过去:闭嘴!)  我也没和他客气,把烟装身上后陪他坐那默默抽烟,我看着草哥坐那独自忧伤叹气,回忆着他曾经的经历,想象着他年轻时的样子,突然感觉他老了,有种英雄迟暮的伤感,我想安慰安慰他,于是我说:草哥,给你讲个笑话吧。  草哥沉默着点点头。  我酝酿了一下开始讲:话说有个人去动物园看猴子...  讲完后草哥乐了,然后我站起来往门口走,草哥笑了会突然不笑了,扭过头看着快走到门口的我思索着什么,唉,这智商,还没想明白,我笑嘻嘻的冲他做了个挖鼻孔的动作,草哥眼睛瞪的滴流圆,怒吼一声:我说你怎么没事老跑我这来挖鼻子!原来是骂我!  说完动作麻利的两只手转着轮椅轮子开始追我,我边在前面跑边说:吆,坐个轮椅追挺快啊,来来来,快点快点,你不草上飞吗,哈哈。  和草哥闹到中午快吃饭不闹了,队里瘫在床上那胡老头不知道为什么挣扎挣扎的从床上摔下来了,头磕破了,先是有人大喊一声胡XX摔破头啦!  我们管理组一帮人冲过去,用被子给他一包,往一个专门送病号的轮椅上一放,四五个人扶着他呼呼的往医院跑,到了医院看了看没事,就给他缝了几针,再打个吊瓶就没事了,其他人都回去了就留下我和曲项陪床,我俩轮流看着胡老头,一会他去找他医院的老八玩会,回来换我,我就去江涛那吹会牛逼。  我陪着胡老头的时候,闻着他一身的尿骚味一个劲犯恶心,这老头因为脑血栓半个身子动不了,平时给他护理的犯人根本不可能常常给他换衣服或者换被子,老头上厕所也没人管有时候拉撒都在床上,他那床,谁过谁捂着鼻子。  我看他这么冷了只穿了一身秋衣秋裤,我问他一句:这么冷你家没人给你送点过冬衣服。  老头闭上眼睛没说话,脸上有悲伤的神色,曲项回来后我问他,这老头家里没人了吗?  曲项叹口气,说有个闺女,就来看过他一次,正好是我和王亚林推他去的,胡老头那时候病的还没这么重,脾气这么倔的一老头见着她闺女哇哇的哭了,他闺女就来看了看,别说存钱了,啥也没给他爹拿。  我说真他妈畜生,曲项点点头。  打完针回去之后,曲项说先别把他弄床上,看着他点,我那还有床新被子,再找床干净褥子给他换换。  之后曲项把老头那又潮又臭的被褥卷起来扔了,收拾了半天重新铺好床,我俩把胡老头架到床上盖好被子后,胡老头摸摸又干又厚的被子冲我俩使劲点点头,眼睛里流泪了。但我感觉他不是因为这床被子流的泪,可能是我今天问的那句话伤他心了,他想他那个不孝的闺女。  弄完后曲项去洗手,我看着曲项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报复他,其实他也不坏,只是在这个操蛋的环境下变得有点矛盾,毕竟他父亲去世后只有他一个人在深牢大狱里挣扎,也或许是他自己在努力的融入这个操蛋的环境,这样才能早一点重获自由,变回一个正常人。  还是那句话,好人坏人那能分得那么清楚,就像这个社会,黑的不一定黑,白的也不一定白。
16:20:07, 21楼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老残队不再那么闲了,王队长给老残队找了点活干,首饰活,对,就是看守所干那种手工活。小车间的地点在三监区总部的一个空屋子里。  而且是自愿的,只要愿意去干就奖分,好多老残都纷纷踊跃报名,谁不想早点回家,可有些你报名也不能让你去啊。  比如那个没事就犯癫痫那个,就说你呢,你他妈一天犯一回病,去干嘛去?捣乱呐?  还有那个有点痴呆总流哈喇子那老头,你知道干嘛去吗你就跟着过来,回屋躺着去!  最后七选八选就挑出不到十个老残组的,这点人数能出什么产量啊?从管理组里调吧,奶奶滴,大爷就被挑中了,从每天闲得蛋疼突然变成每天吃完早饭就去监区干活,这个烦啊。  从看守所的时候就不爱干这种细致活,那个小珠子那么点眼怎么串啊?可是人家老残组有那么几个会干的,其中一个就是之前说过那喜欢PK的瘸子,人家把串珠子用的塑料线直接放进盛小珠子的麻袋里一顿乱戳,还真有不少珠子被串上了,乱戳一上午能戳出上百串珠子,队长还着重表扬了他,要大家伙学习他的先进技术。  唉,突然很怀念打水打饭的日子,宁可干点粗活也不愿意戳这些破珠子。  于是我找到队长,向他表示我愿意干点累活,比如打水或者打饭,队长想想同意了,第二天早上,我又推起了熟悉的饭车,老赵表示,很怀念我这个优秀的小伙子和他一起工作,听完我感觉好熟悉啊,莫非你家闺女也叫喜儿?  这样一来老残队清静了很多,不打饭的日子除了去草哥那玩会就是看书,大多是一些励志的,其中有个故事给我的启发特别深。  说是有个美国很知名的音乐人,在一次访谈节目上被问及成功的秘诀。他回忆着说自己十几年前还是一个美国小镇穷屌丝,疯狂的爱着音乐,梦想着成为一个知名的音乐人。  但是从一个穷屌丝到美国知名音乐人在他自己当时看来都是不可能的,如何才能实现自己那遥不可及的梦想是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他每日都烦闷不已。  他有一个邻居,是个乐观的女孩,身患绝症脸上却挂着阳光的微笑,终日烦闷的他只有看见这个女孩时才会感觉到温暖,于是他经常找这个坚强的姑娘聊天,有一天这个姑娘问他:你为什么终日烦恼呢?  他叹口气向他诉说了自己的梦想却不知道如何开始实现自己的梦想。  女孩想了一会,认真的对他说,你现在闭上眼睛,想象一下这是五年以后,你的梦想已经实现,那么你现在应该在做什么?  他几乎想也没想的说:应该是在自己的音乐工作室里,为好莱坞最知名的大腕们写歌、制作音乐。  女孩又问他,那如果是五年后实现,那么第四个年头应该在做什么?怎样才能有自己的音乐工作室呢?  他想了一会闭著眼睛说:应该是在好莱坞音乐圈里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并在开始为拥有自己的音乐室做准备。  女孩继续问:第三年呢?  他说:应该是在别人的音乐工作室工作,学习并融入这个圈子。  女孩继续问:第二年呢?  他继续想象着说:我应该在拿着自己的音乐作品去各个音乐工作室寻找工作的机会。  女孩笑着问他:那你现在这一年该做什么?  他睁开了眼睛,感激的看着这个姑娘说:我应该开始准备自己的音乐作品,并开始努力工作攒一笔去好莱坞的经费。  在访谈节目上,这个当年的穷屌丝感动的说,他到如今也十分感激这个已经不在人世的女孩为他指明了一生的方向。  我看完这个故事激动坏了,立刻也为自己做了一个这样的计划,五年后如何拥有一家自己的餐饮连锁。  当规划到现在时,我知道自己在这个深牢大狱应该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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