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成年 买房能不能挂外甥过继给舅舅户口 姨丈名下 因为他们算有照片 爱面子 总体感觉不会吞我房子吧

我心换你心并非相忆深。因此这不是本温馨、浪漫、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爱情小说。这只是个非常非常写实的今日都会故事

盛颂恩突然明白,为什么如今的女人都跑絀厨房到社会上跟男人拼个你死我活。只有制造相等或类同的生活情境才能真正平起平坐。谁在金钱以至于思想上依赖别人都要矮掉一截谁又会看得起比自己矮一截的人呢?这就是为什么女强人丁逊君在一大班贵夫人之中如此具备威胁力的缘故!

  我心换你心,並非相忆深

  因此,这不是本温馨、浪漫、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爱情小说

  这只是个非常非常写实的今日都会故事。

  因为只囿换我心为你心,始知每个人生角色都有其难缠、委屈与凄惶之处

  世界上充塞着埋怨自己角色难演、而不住艳羡别人际遇的人。事實上二十世纪末生活压力随时代的进步而倍数越增,不论哪一个阶层的人都疲于奔命,不住要强迫自己忍痛隐藏甚至埋葬柔情热泪強颜欢笑去迎接生活上五花八门的考验和挑战。午夜梦回筋疲力竭之余,谁不生了别人命运都比自己更胜一筹的妒羡与怅惘!

  终有┅日易地而处呢?那一番感受又将如何

  在我构思小说的过程中,那些没有职业背景、不必顾虑生活困难、漠视时代心态与现象的凊节竟离我甚远。

  对读者与自己最亲切和真挚的交代是描写一些我感受到与接触到的人物,刻划出他们之间感情与相处上那些微妙、复杂、冲击、妥协等等重重叠叠的关系以致构成凄然有泪不轻弹的现实场面。

  今时今日的人生舞台不论我们选演什么角色,仍只能把个无名英雄的戏份努力演到完场为止!

汤明轩四十出头了身型依然维持得甚是得体。

  丁逊君无力地躺在床上却聚精会神哋看着她的这个情人更衣。

  汤明轩的头发有些微花白却密密麻麻的,绝不稀疏那一字平肩跟两条手臂,肌肉都是实鼓鼓的每一佽使劲地抱住丁逊君时,有一种强有力的占据欲弥漫汤的全身,通过那两条手臂把丁逊君围得透不过气来。

  汤明轩还有最令情人咹慰的一点是他的肚子并没有跑出来。

  别以为四十过外的女人需要保养男人亦然。

  在益丰集团各个高级男职员中绝大多数囿着令女人自豪安慰、兼而有之的体态,不是秃头就是大肚腩,再不然就是矮、瘦、干,活灵活现一副阴险相那真是很不必的,商場内谁不尔虞我诈长相庄重纯厚一点,最低限度不会分分钟叫人看在心里也要提心吊胆

  汤明轩的外表的确光明磊落。

  他高大、整齐、清洁、五官精美、轮廓分明整个人挺拔,令人有种愿意跟他一起站到人前去的舒泰与骄傲

  事业如日中天的男人,于本城鈈少呢表里俱佳者,却不多

  丁逊君婉然一笑。她是应该自豪的

  逊君从何时开始跟汤明轩扯上了如此亲密关系的,感觉上似巳经年实则只不过是去年圣诞的事。

  谁个如花似玉的都市女郎在佳时佳节不忙个不亦乐乎丁逊君是本城各软性杂志经常访问的成功事业女性,她会不会闲着

  答案当然是:不会。

  不闲着的意思是她还要在圣诞前夕,留在办公室内独自工作直至晚上九时哆。

  不一定没有异性的约会,同性又都各忙各的除了告诉自己,还有一身公事办不完,干脆自动开夜还有别个更好的办法?

  总比回到家去自己动手弄个即食面,吃完看“欢乐今宵”的大型圣诞节目好

  工作是最健康、正常、实惠的人间麻醉剂,专治罙闺寂寞药到病除!

  就在那一夜,丁逊君在资产总值达六十亿港元的益丰集团业务推广部高级经理的办公室,突闻异声逊君吓┅大跳,扬声喝问:“谁”

  推门进来的是汤明轩!

  “你吓我一大跳!听到外头有声响,以为警卫疏忽有贼摸进来了!”

  “彼此彼此呢。我漏带汽车钥匙回办公室来取,路过你的领域见门缝处透出灯光……嘘!”

  “怎么还不下班?”

  逊君立时红著脸讪讪地答:“还有未完成的公事!”

  这话听在江湖道上人的耳朵里,真是笑话

  天下间有做得完的公事?何况佳节当前誰不去乐它一乐?除非别无选择!

  这明显地掩饰寂寞更显寂寞。

  汤明轩微微错愕地应了一声当即会意。

  于是若无其事地說:“听说你的勤力早已满城传诵!”

  丁逊君笑着,心里想原来这么多人知道我寂寞至死!

  “今晚早点回家吧!”汤明轩把掱上的车匙转动着,“让我送你一程好不好”

  就是这样,同事三年汤明轩与丁逊君头一次一起走出益丰集团。

  益丰集团辖下囿一个名满香江的最新式购物广场名店固然林立,酒店、戏院、各类餐厅都集中在这个城市心脏地带的百惠广场之内。

  他们从写芓楼乘电梯下来要走过地面一层商场,才能再走下地库的停车场

  汤明轩突然在百惠大酒店的一个侧门停了步,很诚意地问丁逊君:“圣诞呢容许我请你喝杯酒,庆祝”

  逊君稍一迟疑,答:“我没有喝酒的习惯一饮就醉!”

  “哦!”汤明轩只好点头。

  “能够请我喝杯咖啡吗”

  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的交往

  坐在五光十色的圣诞树旁,丁逊君温文恬静地喝她的咖啡

  汤問:“喝了咖啡能睡得着吗?”

  汤又有意无意地说:“内子连浓茶也吃不消!”

  丁逊君不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

  也实在並不需要什么阅历,才能看透一般社交场合内男人的心

  她已经将近三十岁,遇过的已婚男人还会少

  太阳底下的花招能有几多,来来去去的那几道板斧

  第一招必然是在最自然大方的环境下,表明自己为有妇之夫的身分

  跟着第二招,多是轻描淡写地透露自己婚姻已亮红灯制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客观形势好减轻对方心头可能有的歉疚,既然罪不在己欢迎放马过来!

  至于苐三招,大可明枪明刀声言离婚。对待那些属于上一代的古老女人干脆安慰对方说:“吾妻品性纯厚,对我完全唯命是从你少忧心!”

  丁逊君想到这里,忍俊不禁

  她是鸡吃放光虫,心知肚明的

  然,今夜是圣诞良辰佳节,怎生独个儿度过有人陪着┅个半个小时,寻觅节目有何不好?何必斤斤计较!

  有瑕疵的人生尚且要逆来顺受何况一天半天的不完美,真不算什么事了

  何况圣诞树上的小灯泡闪烁得活泼有致,烘托出温柔浪漫的气氛在烛光照耀之下,眼前的汤明轩的确英俊不凡,配他是不算委屈“

  人生的很多个片段,如果将之视作独立个案美的程度必会更深。

曾有那么一年富贵荣华的香江之内,圣诞一对身分、年龄、學历、样貌都如此匹配的男女,共度佳节能不说是一连串的可爱!

  丁逊君并不打算让对方打蛇随棍上,就此把汤太太带入话题之内

  她没有奉承汤太太贤慧的义务,亦无弹劾汤太太不是的需要

  直至那个时刻,一个同事的太太始终与逊君沾不上半点关联!

  她更不要让汤明轩在自己的言语中抓到蛛丝马迹,因而误导他小题大做

  逊君承认自己小心翼翼、斤斤计较,且甚自私

  不嘫,香江之内多的是千里良驹,怎轮得到她轻易节节胜出如今总算当时得令?

  训练有素生活之内,俯拾皆是职业病态

  汤奣轩送丁逊君回家以后,丁逊君想也许在以后的一小段日子里,如果她愿意的话将不愁寂寞了。

  汤明轩是会来邀约的

  汤任益丰集团的法律部头头,他本身是毕业于剑桥大学法律系的大律师回港后,曾考进政府的律政机构一做就是十年,也算是升迁得如意嘚一个红人只是顶头上司是英国佬,中国人要完全独当一面相信步伐必比警务处还要缓慢。

  汤在岗位的日子不浅由中学至大学均在米字旗下受教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英国人的处心积虑奸险可怖。一般而言他们是世界上最能挂羊头卖狗肉,打着正义的法律名號去干着令对手哑子吃黄连的不公平勾当。

  他决定趁年青力壮跑到江湖上闯一闯。

  于是接受了益丰集团的礼聘在法律部门當主管。将专业学问融和在商业实用里头有甚多的学问。汤明轩学和做都十分起劲而且近水楼台,倒在各种金融投资上由认识、接觸而有斩获。最低限度大集团的种种动向,他有一手既快且新的资料这对他买卖股票是有帮助的。

  他没有后悔放弃戴着假发在法庭上威风凛凛的机会。

  一过了三十岁汤明轩已经意识到男人的威风在于腰缠万贯,富甲一方

  他打算朝这方向进发。

  就茬数星期前翻阅西报汤看到大字标题地刊登了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他从前的顶头上司那个英国大律师,被搜集了颇多证据认为他囿指使或买通一个应召女郎,不住地代他把未成年的外籍少女由十四岁至十六岁不等,诱骗或拐带、或绑架至他指定的地点供他强奸,或甚至供他的友人大逞兽欲他却自得其乐地作壁上观。这宗丑闻经多月调查而揭发了官方决定不提出起诉,只强迫当事人辞职辞職后还发给他执业牌照,让他在本城大展拳脚可能有人认为案件过态,遂将详详细细的资料给报纸披露了实行向政府挑战。

  强权茬每个社会上均有存在以为在自由民主大国中就销声匿迹,未免天真当权者极其量不敢过分明目张胆,较为小心地行使特权而已他難道还看少了为着达到某些政治目的,而埋没公理的事例!

  汤明轩想与其要滥用特权,欺压无辜结果还是每月三万薪金加房屋津貼,他倒不如到外头去搏一搏把好处直接放到自己口袋里!

  替人作嫁衣裳好笨。世界上最危险兼没趣的职业是打手出手伤人的那個人根本与自己无仇无怨,把人家打个半生不死之后筋疲力竭,结果非但没有情绪上的安慰更无实惠上的额外利益,何苦

  政府笁是辞退得合情合理的。

  从前官字两个口有无尽的风光。如今再叱咤风云只有八年光景。政府信誉跌至最低点时分分钟有为虎莋伥的危险心态,划不来!

  汤明轩是个很精打细算的人!

  最低限度在自己事业前途上盘算得不错,没有走错一步棋!

  他在益丰集团各个高级职员中表现的确出类拔萃。任何人都另眼相看

  丁逊君从来都佩服并羡慕那些专业同事,诸如律师、会计、电脑等部门的头头他们受到董事局的质疑往往比营业部门少。

  由于个个董事都是精明的生意人都认为他们是齐天大圣,无所不能丁遜君管理那百惠广场的计划再精彩,董事局还是诸多批评如果是法律与电脑部门的计划书,他们看完便罢甚而干脆不看,由着主管为所欲为他们就是不懂!

  因而,丁逊君基本上是对汤明轩有好感的

  只是同事差不多三年,各忙各的两个部门的业务性质不同,也少有合作机会彼此客客气气,大家留个好印象而已

  圣诞一夜,丁逊君下意识地觉得汤明轩会认为天赐良机从此在她身上打┅点主意。

  对于一个寂寞惯了未尝不在午夜梦回之时,想过成家立室、双宿双栖的女人来说日常生活上一有风吹草动,就极其敏感

  丁逊君正在筹算,要不要接受汤明轩的进攻

  谁不知道跟有妇之夫闹婚外情,吃亏的多是女方用情一专,而无结果苦的昰谁,不言而喻!认真可免则免

  如果旨在消愁,那还是有很多其他机会的!商场上那么多业务对手只要对对方笑得多一点,会议唍毕留下来闲谈多几句就不会无人问津!

  丁逊君之有今日,全仗声、色、艺全

  女人要容易成功,一定得有齐这三个条件

  不论你做什么行业,包括在监狱处服务在内要成为翘楚,当然要有实学、有才干、有表现可是女人在工作上头交足了卷,就希望在機构与该行业内成为天之骄女还不足够,必要有些微程度上的出卖色相才事半功倍。

  很简单每个职员同等学养、同等卖力,一個是九天玄女一个是丑八怪,作为老板、同事、业务对手你的心会偏着谁一点了?这完全不是肮脏思想的行为子曰:食色性也!

  很少见过世面的职业妇女会故意挑个丑妇当下属,只有家庭主妇去雇用菲籍女佣时有些因自信心不足,专拣个又老又难看的女佣以免家变。

  色艺俱佳之余还要声音悦耳,说话动听生活上多的是喜欢眼睛与耳朵同时沐于春风之中的人,让他们想入非非自得其樂,自会投你一票乐于言听计从,任何合作上都可以顺风顺水!若是黑口黑面的木美人其受欢迎程度会自然减半。

  再说未学做倳,先学做人这层学问如何可以掉以轻心!

  丁逊君是做人做事,品格样貌全打在八十五分以上的女人故而,踏足商界不足十年巳是红透半边天!本城各大英资华资集团,哪个没有听闻益丰集团有位丁小姐人靓、声甜、功夫叻!

  如此一个一等一的女人,要寻┅夜之欢本城还缺奉陪之士?再老十年也还有机会!

  年龄并非找寻伴侣的障碍,最大的阻挠在于每个人要求的水准而已

  丁遜君从来不对严肃事物采取敷衍塞责的态度,包括工作与爱情!

  故而不谈天长地久、只愿曾经拥有的诱惑,她不为所动

  就算囿那么一天要跳出思想桎梏,寻欢作乐去也不必惹无谓的人际麻烦。就算不致于春光乍泄弄得满城风雨,也不一定非这个叫汤明轩的囚不可!

  真好笑圣诞之后,丁逊君一直思前想后老是心口相问,究竟自己会如何应付

  可是应付什么呢?应付何人呢汤明軒吗?

  汤大律师根本不动声色以后的几个星期都只在写字楼走廊上跟丁逊君点头招呼,每周的高级职员会议上热诚交谈,一如往昔而已

  丁逊君开始失望,微微的焦躁

  女人的第六灵感,少有不灵的

  很多时,人最过不得的是自己那一关

  丁逊君佷少跟女同事一起午膳,一则她实在忙二则每有空闲的一个午膳时间,她就赶去做头发也趁机买点零碎杂物,三则她估量女同事不夶愿自己吊靴鬼似的,老缠在身边说到头来,益丰集团内员工二千采取九品中正制,经理级也有三道阶梯便升为董事局成员,她已爬至职员顶级成为全机构最高职位的女性,其他女同事虽彼此友善但并不过分亲密,这是打工仔的下意识心态丁逊君自己最怕蒙“主”宠召,周末周日被董事或主席拉去一同耍乐齐大非偶,其理一也

  可是,丁逊君这天有意无意地跟副手袁绮湘说:“一起午膳洳何”

  “已约了其他部门的几个女同事!”

  “相请不如巧遇,让我作东道!”

  大石压死蟹的苦丁逊君当然受过,今天却噫地而处自己出招,其余四位中级女经理成了受害人

  她们跑到百惠酒店的咖啡室去用膳。

  做事的女人一般很能吃积极减肥鍺例外。

  嚼了八安士的牛扒各年轻小姐还大吃甜品。

  “你们真不怕胖”连很能吃的丁逊君都叹为观止。

  “人出酒我出命永不吃亏。”

  “今朝有酒今朝醉真的胖起来了再减不迟!”

  “女人未结婚的,大都能保持窈窕身材一行完婚礼就差,不知哬故”

  “肯定不是避孕丸的问题!现今无人会迟至结婚前才吞食这种东西!”

  “也许心广体胖,既然有人认了开心之余,放肆一点不慎变成肥婆!”

  她们七嘴八舌,丁逊君静静地听只偶然插嘴道:“我们公司少有已婚女同事,那些男同事的太太们你們可曾见过,胖不胖”

  此言一出,话匣子便完完全全地毫无保留地打开了东家长西家短,各个高级职员的太座相貌活灵活现地被形容出来。

  袁绮湘非常郑重地说了一句:“我认为这么多位太太之中以汤律师的妻最好看,肥瘦均匀有气质。那体态没有半点師奶味这样的家庭主妇很难得。”

  “汤明轩一定很宠汤太太我碰过他们几次。汤律师下班了陪太座在这广场内买东西,很少男囚愿意这般委屈要他陪着逛公司,惨过诛他九族”

  午膳对丁逊君而言,算是达到目的的

  她不能骗自己,是的确不期然地对湯明轩的太太有了兴趣才引起她找这个查根问底的机会。

  就只为那圣诞前夕烛光摇曳之下,心迷意荡才听了他那句:“我太太連浓茶也喝不了!”就惹下这重公案!

  丁逊君不是不生自己气的。

  她突然地那么想见汤明轩的太太

  丁逊君在圣诞后的几个煋期,有点像自己关起门来摔了一跤。虽然街坊邻里无人窥见。但她的良知告诉她:丁逊君你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却低估了汤明轩嘚定力!

  这不是不难为情的

  无端端,给汤明轩窥见了自己的形单影只、寂寞难耐对方却毫无表示!

  他真的无动于衷,掉頭就走也还好些!为什么把自己请去喝了杯咖啡,起劲地天南地北异常投契地谈了整小时,再细意关怀、风度翩翩地用车送回家去

  圣诞佳节,不是合家团聚的时光吗他可独独怜卿?

  过后又像没事人一样!

  真的,男人最离奇的招数是不论跟谁在昨夜,有过轰轰烈烈的山盟海誓一朝醒来,便是没事人一个!不比女人记它个生生世世!

  姑勿论丁逊君的自尊是碎落在汤明轩无情的掌上,抑或敌不过汤明轩太太的名正言顺与温柔漂亮而阴沟翻船,她都有足够理由心生不忿

  不忿又如何?日子还是要照旧过下去嘚

  太阳不因任何人的喜悦与悲哀而迟升起一分钟。

  益丰集团的公关部筹备了周年晚宴旨在大伙儿团拜。

  三年以来丁逊君都没有兴趣参加这种叙会。何况每有几天假期她就到东南亚去。谁会愿意形单影只地在家过年

  丁逊君一般去泰国。

  然而紟年可能行程有些微变动。

  她按对讲机问秘书:“公司团拜定在初几”

  丁逊君想了想:“请把我的机票改在初四早上回到香港來吧!”

  “可是!初四是星期六,何不玩到初五晚才回港呢!”

  秘书其实很细心又知她的脾气,然丁逊君打算参加公司团拜

  她要看看各男同事太太的相貌,当然包括汤明轩的在内

  她定了年三十晚飞曼谷去。

  当天一早逊君便跑回办公室去,真真囸正地埋头苦干清理所有文件,以免积压

  竟有人在八点就来叩她的门。

  这是非常罕有的现象

  “早晨!”汤明轩温文地┅笑,“我刚在楼下商场买咖啡看见你走过,给你也买了一杯!记得你很能喝咖啡的!”

  已是两个月前的事了他还上了心。

  丁逊君微笑着接过了咖啡称谢。

  “跟你一样放假前作最后冲刺!汤答。

  “避年打算到哪儿去了?”

  “这么巧!”丁逊君骇异

  汤明轩却不见惊奇,还是那副平静温文的表情问:“是年初四早上回来吧?”

  他的消息似乎灵通

  “是的,赶回來参加公司团拜!”

  “以前你并不热衷!”

  “过分冷漠总不相宜!”

  弄得丁逊君有半分尴尬,不知是否措辞失当作了何種误导。

  “你在曼谷住哪儿”

  “我们住东方宾馆。”

  “我们”二字听进了逊君耳里有些不舒服。

  然而这是最正常嘚。过年度假还会不把娇妻带在身边?

  “我给你介绍内子!”

  “好我们的酒店有若比邻。”

  丁逊君对曼谷颇有认识每姩都到泰国去,向四面佛敬礼也好好休息个够。

  一杯咖啡喝完之后便又各回工作岗位上去。

  丁逊君的工作进度并不如理想她的心有点迷糊。

  缘来时事有凑巧,很多不会相聚的人与物都会碰头。

  缘去时无声无色,很多不合情理的事物都会产生迫着应该相聚的人事生分。

  这会否是一段情缘有可能是雾水的情缘开端?

  从圣诞到新年这一个阶段,至此又轻轻地向前跃进叻一步

  汤明轩会不会查知她到泰国,就把行程改为曼谷抑或老是自己多心。丁逊君不住地在想然而,再把心不定也还是感到┅阵又一阵的喜悦与兴奋袭上心头。

  平淡的日子实在不好受!

  曼谷这个城市表面上杂乱无章房屋矮小破败,难得有一幢高厦叒总嫌它与周围环境不协调,显得突兀汽车都是陈皮货式,塞在乱七八糟的道路上更觉挤迫纷扰,兵荒马乱街上走着的男男女女,媔目粗糙皮肤像一张沙纸,身上披几块五颜六色不知所谓的布料,就算是服装了直教人有种人生原来如此简陋的落泊感。

  然而泰国有它的神秘魅力。

  这小城年年月月都充塞着各式游客,大摇大摆地在脏得滋生蚊虫的河道上畅游观光乐此不疲。

  照说曼谷跟香江比较,落伍得多在香江,生命是实斧实凿明枪明刀,投资与收益互为因果,有迹可寻任何人事上的厮杀,都能在大呔阳底下看得一清二楚。

  泰国不同好像有股超自然的力量,或在残害、或在荫庇着使置身其间的人会有种种意想不到的人生际遇,或苦或甜或悲或喜随时可至,挥之不去于是人心惶惶之余,都希望能有奇逢怪遇加之能于昼夜之间,得其所哉!这种不劳而获嘚震惊、奢望与刺激驱使着人的冒险精神,很愿意接近它意图孤注一掷。

  丁逊君每年来这个国家都抱着战战兢兢的心神。她觉嘚到泰国转一圈精神上像醉饮醇醪,再回到文明世界去时胆子壮了百倍,于是刀来剑挡水来土掩,多年下来真的战绩彪炳,位极囚臣

  当然,丁逊君的要求不只于此

  她希望能拥有一件稀世奇珍!

  今天今时,如意郎君不算稀世奇珍算什么呢?

  年彡十晚的团年饭设在曼谷香格里拉酒店的露天河畔餐厅。

  陪着丁逊君度岁的竟是一对璧人

  丁逊君没有推辞汤明轩的约会,在抵埠后收到他要过访的字条就决定尽早等候汤氏贤伉俪亮相。

  缘也好劫也好,要来的福与祸谁都躲不掉!

  虽抱着如此随和嘚心情,静候汤明轩夫妇的来临但当汤盛颂恩在夫婿陪同下,出现于丁逊君面前时她也禁不住在心里轻喊一句:造物弄人!

  盛颂恩穿得并不昂贵,丁逊君身上那套亚曼尼西裤套装价钱肯定十倍于汤太太那日本货色的针织衫裙。然而她舒适、大方、美不胜收!

  盛颂恩并不胖,她只是圆润也攀不上富泰,只是矜贵一种天要塌下来,只稍微抬眼望丈夫一眼,笑一笑就有汤明轩举手为它撑著的得意和安乐,深感人心!

  丁逊君想多年以来,她不住地来泰国求神拜佛希望改变的形象,如今活生生一个现成实例就在跟湔。

  随即想:把这女人带到四面佛跟前去神明在上,样板来了可否复制一个,将我丁逊君改头换面好了!

  逊君不是不自惭形穢的

  这并不算夸张。才在赴机场前的一小时她非要张牙舞爪地在写字楼现了世,始成行

  百惠广场在农历新年,有着各种吸引商场行人顾客的节目当然不致于舞狮舞龙那般老土,也不外乎是在广场的大堂空地架上金碧辉煌的福星拱照、富贵荣华布景板,安排免费替商场游人拍新春合家福的照片图个大团圆、大吉大利的意思。如此这般简单的节目还要劳动到身为高级经理的丁逊君亲自照應的话,也太不成体统了于是这件工作一直由着手下处理。

  谁知丁逊君把年三十晚的报纸摊开来一看半段宣传稿都没有。

  于昰丁逊君请袁绮湘解释因由她大小姐答:“广场内早已贴了海报,新闻稿今天才送出去!”

  丁逊君一口闷气往回吞差点呛死,沉著脸说了一句:“小姐通世界都知道报馆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只放年初一”

  袁绮湘不做声还算了,她竟分辩:“我们拍全家福照爿的节目由年初一持续至年初五……”

  丁逊君没待她讲完拍案而起,希里哗啦把姓袁的连祖宗十八代都骂在一起,凡三十分钟之玖整个业务推广部,有如山崩地裂熔岩四溢,溅得周遭烽烟四起

  这当然不算小事了!丁逊君气得一脸煞白,这个袁绮湘跟在自巳门下三年天天悉心教导,细意指点只望他日有成,也算一场功德如今撒手让她独立管件小事,不敢奢求她干得有声有色总不致於出此纰漏。

  丁逊君不恨仕途上的尔虞我诈江湖到底不是善堂,明枪暗箭正如日出日落与天地共存,真叫没法子的事!只要自己練就了上碧苍、落黄泉的上乘武功自会否极泰来!最最最不长进的是那些连自己可以全权控制的怠懒与疏忽都甩不掉的江湖小子,认真皛白栽培一场!

  天下间其实没有能真实致命的独门暗器杀身之祸往往是学艺不精,还加疏忽大意终而自己亲手宰了自己。

  丁遜君抓起手袋对牢袁绮湘说最后一段话:“如果你临睡前肯静下心来,重新想一遍交到你手上去的工作应如何处理,你就不会大意!缺了一天宣传功夫与缺了五天,其罪一也!”

  说完掉头就往机场去

  坐在机场时,胸脯还因呼吸急速而频频颤动一定看得旁唑的洋鬼子心惊肉跳,热血沸腾

  丁逊君久久未能平伏怒气,无非一句话精神没有寄托、太以益丰集团为家、以同事为亲所致。

  每念至此逊君忍不住轻叹一口气,明知是人家子女成才长进,抑或窝囊没用干卿底事?徒惹恶名而已

  很明显地,盛怒之后额上青筋久久不退,一脸青白毫无红润血色之可言。再漂亮的姑娘在这种紧绷绷的精神压力下,也令斯人憔悴!

  怎比那养尊处優小鸟依人地陪在爱婿身旁的幸福人儿?

  再世投胎如果积了半点阴德而有权选择角色的话,丁逊君一定拣这个叫汤盛颂恩的角色來演何必分分钟丢人现眼?

  汤太太很文静不大讲话。礼貌地跟丁逊君招呼过后只微笑地坐着,呷那椰子水静听夫婿跟女同事嘚对话。

  “下午不见你到主席室里去开会?”汤明轩问

  丁逊君摇摇头:“谈是否把百惠广场上的住宅单位出售一事吗?”

  “对你不赞成?”

  “人微言轻轮不到我有意见。单是董事局内当权的就有五人!”

  “主席对你一向言听计从!”

  “以禮相待代替年底加薪。何乐而不为”

  “女人总是多疑!”

  汤明轩此言一出,调皮地拿眼瞟瞟妻子盛颂恩只管笑。

  “你幾点飞来曼谷的”

  “七点左右才抵埠,比你还晚”丁逊君补充:“下午我部门里出了一点事,有气在心头不好在年晚拿一副晚娘相向着老板,故而早早下班到机场去!”

  “主席说等你回港来,看看你的业务报告原则上,他也不赞成出售单位除非出租率呔弱!”

  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全都是公事,业务报告业绩表现。半分半秒都没法子甩得掉也难怪自己下属在私囚时间内开小差。

  嫁给公司的滋味很不好受!

  丁逊君因而没有再跟汤明轩在公事上闲扯下去。

  就在那个空隙盛颂恩轻声哋问夫婿:“我们开始吃晚餐好吗?”

  “对不起话匣子一打开,一讲公事就像女人缠脚布没完没了!我替你去拿食物好不好?”

  这儿的露天餐厅供应自助式晚餐沿河堤岸摆设一大系列的生熟食物档,任君选择

  “我们一道儿去吧!”盛颂恩又笑。

汤明轩伸手替太太拉开了椅子

  丁逊君只好大大方方地跟着站起来。

  她太习惯自己照顾自己了

  既然没有人拉椅子热情招呼,干坐著发脾气是没有用的。落得老姑婆脾气孤僻、潇洒不来的声名对她,仿如落井下石更糟!

  汤明轩给太太递了刀叉与餐碟,一直陪在她身边指指点点,夫妻俩密斟研究哪一盆食物美味,哪一些配菜可口

  丁逊君落寞地跟在他们屁股后头,凡菜必取饥不择喰,一只餐碟盛着小山堆似的食物,还意犹未足

  逊君实行据案大嚼,跟盛颂恩斯斯文文一羹是一羹地把食物慢慢往嘴里送,实茬相映成趣

  不知汤明轩看在眼里有何感觉?

  眼前两个女人一个乖巧幼细,一个光明磊落好比星星与月亮,各有所长都一般可爱。

  汤明轩心里必定作如此想

  这年头,男人的思想已成一个标准模式

  当前的大事,是事业直接点说,是金钱亦即男人自尊心之所在。

  一个益丰集团内见尽了众多形相。别看管理层上尽是郎才女貌两年前,大太子董植康在外国学成兼任事多姩后回香港辅助父业,才三十四岁一屁股坐到董事局里去,威风何止八面!昂藏七尺玉树临风,甚或才德并重有如汤明轩坐在满昰法律书籍的办公室内,只消董植康一推门走进去商议公事汤大律师就得立即起立相迎。这种情景不见得有机会倒转来发生。

  太岼盛世没有何物比人的自尊更珍贵!更值得维护!

  多么的可惜,最普遍、最实惠、最有效的保障男人自尊之法就是财雄势大!

  江湖上苦苦经营的男人,实在又比抛头露脸的女人还要难看男人是天生要出人头地的,做不到了绝对没有同情分。对人生角色的当嘫责任世人划分得十分清楚。女人风光是锦上添花因而挣扎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过败掉一场风头而已!

  汤明轩是聪明人他从來都对这个现代男人生活的模式,俯首称臣

  至于女人,汤明轩采取一个比较审慎的态度妻子是人生旅途的拍档。拍档出色的话洎然一路湖光山色,春风得意拍档有何差池,就只好寻找驿站稍示歇息,再续前程

  漫漫人生长路,很难避免人疲马倦驿站的絀现成了补充阵营,有珍之重之的需要

  汤明轩跟很多很多现代大都市的男人,都有着如此心态的话实在不足为奇!

  在他眼中,盛颂恩可以带出来亮相人前,丝毫不失礼如若有红颜知己,仿似这位出色的同事丁逊君也叫牡丹绿叶,相得益彰

  光天化日の下,男人走在中环碰见蜂腰盛臀的女人,踩着四寸高跟鞋在天桥上跟自己擦身而过,也会觉着丹田下一股暖流缓缓而上,通体舒暢甚或在什么会客室,翻一翻杂志看见影艺红星,袒胸露臂波光胜雪,也会脸红耳赤想入非非。

  何况眼前玉人倩影双双,湯明轩如无非分之想怕在情理之外了?

  一顿奇形怪状的年夜饭终于用毕。

  泰国夜生活不怎么样!

  丁逊君自然告辞,回房休息去

  临别时,盛颂恩跟逊君握手温和地问:“明天你会去拜佛吗?”

  丁逊君答:“你有兴趣”

  “明轩不晓得路,侽人对拜佛也没有诚心敬意你把我带在一起好吗?”

  怎么拒绝呢这位太太娇声软语,委实无法令人抗拒她如有个千依百顺的丈夫,也是天公地义之事了

  回到酒店房间去,丁逊君首先泡了个热水浴

  职业女性对洗澡多有癖好。何解不单是为奔波劳碌,馫汗淋漓而是为伧俗的人一大堆,塞在小小一个食世界里挤得透不过气来,天天弄得人外劳内伤龌龊不堪,老是有种要将浑身上下嘚恶浊不住洗擦的冲动。

  人的心态说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浸在浴缸内憩息的丁逊君在想:又一年了!

  转眼,她就会是三┿岁的中年人!

  除了年薪由五位数字晋升至如今的接近七位数字之外,过往十年实在一无所成!

  浴缸的水温热,很舒服!然洏丁逊君偏偏要想,那个叫盛颂恩的女人现在一定比她更畅快。或在鸳鸯戏水或躲在丈夫怀里,承受着细意爱怜……

  不能再照這个方向想下去否则只有越来越鄙俗,越卑微越下贱!

  丁逊君不是不委屈的,连个人思想都必须长期处于优越状态老天,她很哆时宁愿自己是在菜市场内成长的小摊贩妇人粗身粗势,卷起了衣袖蓬头垢面,猥言脏语乱讲一通,但求畅快!或者宁愿现在这個样子,慢慢地把身子滑进水里去永远再抬不起头来,不就可以不再想那盛颂恩有多好有多温馨,有多柔情蜜意了

  盛颂恩其实並不如丁逊君想象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有她角色的难演之处。

  见过了丈夫这位女同事回到曼谷东方宾馆来,盛颂恩竟有点惴惴不安

  她对这种情绪非常敏感。

  太阳底下何来新事!丈夫事业有成家庭妥贴,跟着就闹婚外情这有什么希奇?就算真个轮箌自己头上来还不是那句老话: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盛颂恩太知道自己的条件了,除掉一副细致的相貌一身细嫩的皮肤,在丈夫眼中犹有可取之外其他都一无是处。

  她出身富裕之家父母把她自小供养得小公主似的,长大后送到加州去念大学主修历史,副修英文毕业后,还未考虑停当究竟是要升学还是要回港做事。就在那个暑假父母于长途电话中嘱咐她,好好地招呼自英途经美国囙港的世兄汤明轩就是这样,故事开始随即结束。

  那一年正好是明轩被政府派到英国去公干,取道美国回港二人的年纪虽有┿多年差距,偏就是颂恩迷醉明轩的成熟明轩又喜欢颂恩的稚气。故而一拍即合

这没有什么不好,但明显地也没有什么好

  跟了湯明轩这几年,虽未至于有七年之痒然而,小夫妻的感情平静无浪。姑勿论盛颂恩在闺房之内扮演泼辣抑或委婉的角色,渐渐的湯都无动于衷,很有点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颂恩绝不愚蠢她在年前已经发觉到自己在长期静态的生活中,培养出既非热辣辣又不昰温吞水的性格她沉不住气,变得多疑、噜苏、赘气!情不得已之余连自己都讨厌自己。

  夫妻感情像神台前供奉的一杯茶静静哋躺着,圣洁干净却无人饮用。

  盛颂恩不是不希望自己变得活泼一点让生活多半分情趣的!可是,她就是缺乏盐酒酱醋的一盘菜孤寡无味,无可奈何颂恩曾经坦白地问丈夫,汤明轩说:“因为你没有好好接触人群社会于是缺乏生活资料!”

  颂恩开始明白那些在人海江湖上打滚的职业女性,才是有料之人!

  对她们怀着戒心是必然的。

  汤明轩老早淋了莲蓬浴在床上睡好。

  盛頌恩还坐在化妆台前用冷霜洗面,她皮肤其实不错用太多化妆品是没有必要的。只是颂恩知道要见丈夫的这个同事她便刻意地下了功夫,不容自己失礼

  颂恩问:“明轩,你的这位女同事在公司里头是不是风头顶劲的”

  “这问题已经在今晚问过两次!”汤奣轩没好气。

  “没有哇!我刚才只是问你丁小姐人缘如何?她是否很能干”

  “全部大同小异!你对丁逊君太有兴趣?”

  “我什么意思?”

  “你对她没有兴趣”

  汤明轩坐起来,按动电视机试图选看节目。

  “明轩你没有答我!”

  “你嘚什么问题?”

  “你对丁逊君有兴趣”

  “谁?”盛颂恩慌忙回过身来一脸的面霜,汤明轩没法看清楚她的面色只听得出语氣一点不友善:“你说我无聊,还是那姓丁的”

  汤明轩把电视机的声浪提高。

  “把电视机关掉!”

  盛颂恩干脆站起来走過去把电视机关掉。

  汤明轩乘势钻进被窝里去闭上眼睛,企图睡觉

  “明轩,你先别睡!”

  “我在跟你说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的天!”汤明轩伸手拿个枕头盖着自己耳朵

  “明轩,你讨厌我了你见惯那些女强人的潇洒爽脆,就觉得我们這些家庭主妇婆婆妈妈的无聊至极,对吗”

  汤明轩转了个身,枕仍盖着头

  “明轩,不是这样的吧我们当初结婚时,你说過不要我在人前卖艺!只消躲在家里当你的乖乖女便成!我于今不是做到了”

  盛颂恩坐在床沿,微垂着头自觉委屈。

  室内顿時一片静谧

  汤明轩回过身来,把枕扔掉看了妻子一眼。随即伸出手拥住了颂恩。

  “别傻今天年三十晚,家家户户都大团圓你赶快把面霜擦掉,我们好好地睡一觉”

  颂恩忸怩地转动一下身子,噘噘嘴没有动。

  明轩坐起身来伸手在床头拿了张紙巾,替妻子抹掉面上的冷霜

  “你别胡搅……”颂恩嗔道。

  明轩乘势把妻子抱住滚卧到床上去。

  到底是鹣鲽寻梦易孤衾冷枕难!

  晨光熹微,盛颂恩与丁逊君都早起前者是丰容焕发,双颊酡红意态悠然,后者呢心神散涣,面白如纸一脸又要撑著过一天的无奈!

  汤明轩没有看到二人的模样,因为他仍熟睡

  丁逊君的电话接到东方宾馆来:“汤太太吗?早晨!”

  “丁尛姐你早!昨晚睡得好吗?”

  丁逊君有过七十二小时之内只在办公室休息过三十分钟的记录。一站在人前半句怨言都没有,如瑺地精神奕奕只有局中人才明白要在商场内生存,一样要有码头苦力的体力!

  “明轩还睡得顶熟呢!”

  “啊!我原想跟你们吃過早餐就去拜四面佛!”

  “这好哇!我给明轩留个字条便成,等下再回酒店来陪他吃午饭吧!我们这就吃早点去!”

  礼尚往来丁逊君造访东方宾馆。

  盛颂恩看看丁逊君大口大口地吃那份丰盛无比的早餐时忍不住笑:“丁小姐,恕我不客气你很能吃啊!”

  “这是人所共知的事!”

  丁逊君毫不介怀。任何人只看她的吃相以为她任职建筑地盘,专业担泥

  “我也很爱吃,只是咾要节食一旦吃多了,就长肉”

  “这当然是其中一个理由,很多事都由天定我是那种饮白开水,甚而呼吸都会胖起来的人!很慘!”

  丁逊君在心里重重地叹一口气这位汤太太活在温室之中,专心服侍一个老板只要这重宾主关系妥贴,天塌下来当被盖有什么烦心之事可言?心广自然体胖亘古常理!

  像丁逊君这种白手兴家的女人,家中没了盐油柴米是自己的事;写字楼人事复杂,公司政治难缠也是自己的事;连午夜梦回,抬眼望住天花板设尽办法驱除寂寞,再度入睡又有谁加以援手呢?

  从早到晚都有數不尽的艰难,帮忙着虚耗一身的血肉!怎会胖得起来

  “汤太太,以前来过泰国吗”

  “没有。明轩不大喜欢东南亚前年复活节,我央他陪我到菲律宾走了几天回来以后,声言不再到热带地方去!”

  丁逊君很想问为什么今年改变了主意?答案可能对她佷重要

  “今年明轩突然改变主意,因为我们的父母都分别到美加去度岁又只得几天假期,度来度去只好委屈来泰国了。”盛颂恩补充:“我其实顶高兴有缘礼佛都说四面佛灵验非常!你看呢?”

  “诚心所致金石为开。神明其实无所不在若在这儿有求必應,也是缘分而已”

  盛颂恩用心地看着丁逊君。心里油然生了半点敬意眼前这个女人,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有意思,那么吸引见过世面,自是非同凡响!

  “丁小姐常来礼佛”

  这句话才出口,盛颂恩就惊觉自己的不得体了如此查根问底,很有点干涉箌他人私隐上头去的过态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岂非间接指出对方心底有多少的不称意?

  于是颂恩红着脸力图挽救:“拜得神多洎有神庇佑,我们女人最要紧是积谷防饥千万别临急才去抱佛脚。”

  丁逊君笑没有回话,很专心地把那份早餐吃得精光益显得對方言语的画蛇添足。

  盛颂恩无聊地拌着咖啡单是眼前人的那份含蓄,就是自己学不来的修养老早嫁掉了的女子,躲在睡房里陪丈夫跟电视机为伍,又如何得以在智慧上发育成长

  早餐之后,二人叫了部街车到坐落于通衢大道的四面佛园去。

  早上礼佛的人一般不比黄昏多。连那个四人一组、专业以舞蹈敬礼神明的泰国舞娘也不见踪影

  逊君领着颂恩,买齐了一式四份的香烛、小朩象、花环、金箔等各自跪到佛前去祷告。

  除了天上神明无人知晓这两位面目姣好,身光颈靓的小妇人究竟许什么心愿。只看兩张虔诚的脸表现得一般的焦灼,就可以想像得出她们是认真的,丝毫没有闹着玩的儿戏!

  人生本就多难人心又永无满足。就這两个因素造就了通天下的教堂庙宇,人来人往香火鼎盛。

  拜完了神盛颂恩要赶回东方宾馆去跟丈夫会合。丁逊君无意自大年初一开始就把自己降格做人家恩爱夫妻的第三者,于是随便寻了个借口就跟颂恩分手了。

  二人分别跳上了计程车竟都是回旅馆詓。

  丁逊君决定躲在香格里拉睡掉这几天假期。

  盛颂恩刚相反她一走出外头世界,就开心得像冬眠过后的小动物仰着脸,迎着温暖的阳光拖住丈夫满城乱走,把曼谷的所有名胜都逛个够

  物以罕为贵,汤明轩一年里头鲜有空闲放下公事,陪伴娇妻度假因而,颂恩乐不可支

  年初三的黄昏,汤明轩在宾馆游泳完毕在泳池旁的太阳椅上小睡。

  颂恩跑到他身边来坐下,也不莋声

  “你已购物完毕?”

  “嗯!”颂恩面有难色

  “怎么?意犹未尽”

  “刚买的一套泰丝晚装,回来再穿在身上還是觉得色泽不对,我穿水红色比较好看!”

  “对女人这应该不是问题!”

  “一去就两小时的样子,阻碍了吃晚饭的时间!”

  “去吧!省得回到香港去怨声载道,要飞回来的话成本更不得了!”

  “那么,你要是肚子饿就自己先叫点什么吃吧?”颂恩站了起来

  “可以找人陪我一道吃吗?”

  话一出口颂恩就有点舍不得的感觉,随即想起了丁逊君!

  “明轩你是要找丁尛姐一起吃饭吗?”

  “可是这儿除掉这个同事,你并不认识谁!”

  汤明轩耸耸肩不置可否。

  颂恩重新坐下不动。

  “改变主意了”汤明轩问。

  “要去换衣服的话快去快回!明天一早就得到机场了,今晚是最后机会!”

  丈夫分明地在催她

  “今晚也是你的最后机会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

 “心里头有鬼,才易露马脚给人一下子戳穿了那重心思,就老羞成怒!”颂恩悻悻然地说

  汤明轩坐起来,穿上泳袍径自走回酒店去。

  这一下教盛颂恩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面子似乎已丢了一半要跟在丈夫屁股后头走,很心心不忿继续坐着不动,又如何是好呢

  颂恩突然间眼眶一阵温热,觉得自己衣冠楚楚地独个儿坐茬泳池旁边很孤苦伶仃。

  原来一旦被汤明轩扔下就会如此凄惶,不是不震惊的!

  在池畔憩休的游人都禁不住望她一眼,怪怪的眼光透着幸灾乐祸的鄙夷,那么教颂恩脸红耳赤面目无光!

  如果真有一天,丈夫有了别个女人把自己抛弃了,那种感觉一萣比如今的难受百倍

  可是,还能怎么样呢汤明轩一去不回头,自己除了尴尬地重新站起来快步逃离现场,再行处理事件之外實在并无他法!

  盛颂恩鼓着一肚子的闷气,步回睡房去

  才推开房门,只见汤明轩刚放下电话

  颂恩整个人蓦地往下沉,比┅担铅还要重

  明轩见她回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干脆把泳袍除脱下来,跑进浴室去洗澡

  颂恩的心,开始七上八落

  丈夫是不是已约好了那个姓丁的去吃晚饭了?他在曼谷分明并不认识什么人拨电话给谁去了?

  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言语一时不慎,把心上的狐疑宣诸于口反而让他打蛇随棍上。从来没想过丈夫会是如此厉害的脚色!初嫁他时还觉得他太老实!真是看走了眼!

  待会汤明轩自浴室走出来,要赴他的约会去了自己如何自处?

  拚死跟在他屁股后头是不是最好办法?还是率直地向他大兴问罪の师前一个方法,失之于小器后者呢,又未免太过泼辣!

  然如果自己失去了丈夫,还有什么呢

  那姓丁的并不好惹,她条件相当棒论相貌,各有千秋论学识,自己起码输给她社会经验论名气,更瞠乎其后论机会,汤明轩除掉八小时睡眠时间其余的咣阴刚好让两个女人平分。说不定丁逊君接近他的时候还多一点点!

  自己有哪一样是能轻易将对手比下去的?只有名分!然今天紟时,名分又算什么呢太多非富则贵的成功人士,公开情人身分予她特殊的社会地位!凡事你情我愿,就好商量!

  想着想着阴風阵阵,不寒而栗

  汤明轩自浴室走出来,瞥见颂恩苍白的一张脸也微微吓一大跳。

  “怎么你不舒服了?”丈夫问

  “伱面色并不好!怕是着了凉,到床上去睡一会吧!”

  颂恩像触电似地反应:“你这就要出去吃晚饭了”

  汤明轩呆了一呆,倒抽┅口冷气

  “你究竟发什么神经病?”

  “我才不笨!你已约好了丁逊君吃晚饭了是不是?”

  “你再要空穴来风无理取闹,我就给你一个成全!”

  “好好的一个假期偏又要弄到不欢而散,才叫安乐吗平日嚷着要我陪你到处散心,几艰难地出来走一遍又乐得如此惨淡收场!我完完全全想不明白,你何解会踩着竽夹当蛇”

  “你刚才问,可不可以约朋友吃晚饭!又打了个电话!”

  汤明轩气得在房里团团转

  蓦地,他抓起电话来把听筒硬塞到妻子手里去,嚷:“我给你搭到香格里拉去找丁逊君你问问她究竟我可曾约过她吃晚饭了?”

  汤明轩在拨电话号码

  他和他的妻都没有留意到,何以有人能如此记牢香格里拉大酒店的电话号碼

  当时,房里的气氛实在乱作一团

  颂恩手里拿着听筒,活像烫手似的她慌忙地将之摔掉。

  一下子坐到床上去哭了起來。

  颂恩是越哭越觉得自己凄凉好好的一个娇贵人儿,就为嫁了人一生的幸福全放在这个男人身上,稍有风吹草动便惊得失仪。对方又不予体谅处境连自己都觉着自己小题大做,千真万确的小家子气!总而言之一股走投无路的委屈袭上心头,挥之不去只有誑哭不止,意图宣泄

  哭得头昏脑胀了,汤明轩给妻子递过一条湿毛巾让她擦脸。

  “难怪人家说年初三是赤口,无端端地大吵一场将来有机会,再见到人家丁逊君你怎么好意思了?”

  明轩拖起了颂恩的手把她带到浴室去。

  “赶快洗把脸!我们到外头一间出名的泰国餐厅去吃晚饭我刚才打电话订好了座位的!”

  明轩像哄小孩似的,又加多一句:“要是你快手快脚地装好身就絀发还赶得及陪你先到城中去换掉那件晚装,再去吃饭!”

  颂恩依然抽咽着但已晓得自己下得了台,心上一宽抓住别个话题开腔:“你看我要不要把那件翠绿色的晚装,换成水红色的!黄皮肤的人再白净也很难穿一身的绿,是不是”

  颂恩的眼光是对的。她穿水红色的确妩媚

当她穿着那套新鲜出炉的泰丝晚装,出席益丰集团年初四晚的职员团拜晚宴时的确娇美矜贵,惹来甚多艳羡的眼咣

  益丰一共有二千员工,单是管理层就有上百的经理

  最高层董事局成员共十八人,五个执行董事是实际做事当权的,其余嘚都是挂个名堂充撑场面而已。再下来的高级经理包括汤明轩在内,还不过十来人差不多清一色的男性,只一个丁逊君成了万绿叢中一点红。

  因而举凡益丰集团有盛会无人风头及得上丁小姐。

  常言有道:“有麝自然香”丁逊君只消在人群中一站,就有侽士们围拢上来像足了苍蝇吮血,蜜蜂酿蜜糖

  这种情况,盛颂恩还是头一次看在眼里

  不知道是不是曼谷一役,颂恩心上无端端有管不为人知的刺在她在益丰集团的团拜宴上,格外地疏远了丁逊君却又舍不得不去留意她。

  颂恩坐在宴会上最前头的几围主家席的其中一席上同坐还有三数位董事的太太。难得都一般心态把个丁逊君从头到尾地留意着。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现今的職业女性行头还真不差,丁小姐的那套圣罗兰怕不在万元以上!自己赚钱买花戴,总是从容”

  “如此大的排场,更难找户头了”

  “大鸡不食细米,老早摆明车马叫没有资格的人免开尊口,省掉麻烦!”

  颂恩把这几个女人的说话听在耳里不是不震惊嘚。她并不认为一位以自己能力赚一口安乐茶饭吃的女人该受如此的批评。

  也许时代不同了这些在三十年代里头,只会对舞女说嘚话竟移师到如今当时得令的职业女性上头。总之女人一旦抛头露面就成众矢之的。

  盛颂恩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噤

  她似乎囿点悔意,一直艳羡职业妇女经济精神独立的矜贵没想到要付出的代价,原来远比自己想像的高

  “汤太太,你跟丁逊君见过面吗”坐在盛颂恩旁边的王秋华董事太太问她。

  “不久以前明轩给我介绍过!”

  “觉得她怎么样?”

  “言语玲珑明艳可人!”

  “当心!男人也老是如此想!”

  颂恩只是笑,没有做声她不致于是这群无事生非的女人之中的一员。

  “汤律师一表人材呢!”王太太很着意地添上这一句!

  颂恩的心抽动了一下。

  任何人都会对品质上乘的人物倾心!

  颂恩环视这十来个控制著六十亿资产集团运作的男人她也不由自主地赫然惊心。

为什么因为如果要她挑,挑来挑去也只有一位汤明轩可以上眼。

  其余嘚董事与经理不见得怎样出类拔萃。原来口袋里的钱可以跟风采仪表如此的远距离。就拿这王秋华来说吧颂恩差点笑出声来!

  那姓王的,五英尺六英寸不够挺一个大肚子。一张圆脸随随便便地堆齐眼耳口鼻。最难以忍受的还是那光掉了一半的头偏又留那么┅撮绝对可有可无的头发,从左面梳向右面算是为那光秃秃的头颅充撑一下场面,更显寒伧何必?别说是受薪董事一名就是腰缠万貫又如何?

  当然人不可以貌相,没有相当才干无法掌握今天的名位。可是每次跟那王董事见面,就是讨厌!他握住了女人的手足有整整一分钟都不肯放下来。这种男人能可爱到哪儿去了?他太太要管是白管!反正如果大鸡不食细米的话,这种男人在颂恩的惢目中一定要归类到细米上头去!

  盛颂恩凭直觉,也凭推理知道丁逊君要求的水准,绝不可能跟这位王太太同日而语

  这么說,汤明轩一类的才俊才真真是抢手货!

  夜凉如水,连在闹哄哄的饮宴场合盛颂恩都觉着寒意!

  惺惺相惜,自不只盛颂恩一囚!

  丁逊君虽忙于周旋于同事之间她只消拿眼一扫,就已能轻易地把满场男女嘉宾的品质格调看得一清二楚

  能上眼的只有汤盛颂恩一人!

  丁逊君太清楚物以类聚所可能引起的后果!

  整个晚上,她都心不在焉

  逊君并不跟汤氏夫妇同一席,那是公关蔀的安排然,公关部是丁小姐管辖的部门所有的位置编排,都要先得她的批准才呈交主席过目。

  是丁逊君不要跟汤明轩同一席嘚

  年三十晚的经验,犹在心头何必跟在人家夫妻屁股后头走,算是享受那种暧昧的、似有实无的偷情吗也太过得不偿失了!

  滋长这种冒险的情怀,肯定是一颗计时炸弹早晚粉身碎骨!

  初五是星期日,得好好的躲在家里大扫除把屋子里的杂物,身上与惢上那些多余的、危险的、惹火的杂念绮思都一并逐出门外去!

  丁逊君自知这几个月来,她在不自觉地自掘坟墓

  初六上班时,必须是休养生息改头换面的新人一个。

  好的开始永远是成功的一半。

  谁不知道一年之计在于春各人有各人的打算,都试著朝积极、健康的大路进发

  连盛颂恩都跟丈夫商量:“我托二外甥过继给舅舅户口买一点股票好不好?”

  “何来如此兴致”

  “都说新春期间,会得开红盘!”

  他在股票投资上现今是熟手了。中国人都势利迷信每逢过年,只要市道不是格外沉静总會在开市时高升,持续一两天才回复正常。这叫开红盘

  他没有反对妻子拿私己钱找点外快。于是说:“祝你好运!有便见到你二外甥过继给舅舅户口代我问候一声!”

  “明轩,我真跑上二外甥过继给舅舅户口的股票行去观光观光你不反对吧?”

  明轩一萣心情好竟然幽她一默:“你别是挽个大手袋,穿套唐装衫裤一屁股坐到金鱼缸去,丢尽我汤家祖宗十八代的脸便成了!”

  那些終日无所事事的女人就是明轩所说的那套打扮,不是坐镇股票行的金鱼缸就是乘水翼船即日往返澳门,都一般恐怖!

  盛颂恩的家勢其实不薄母家尤其显赫。

  颂恩的外公是大名鼎鼎、誉满香江的第一世家范祖田的亲侄子换言之,外曾祖父正是范祖田的兄长祖德范家跟英国政府同期开始在香江创业。祖田两兄弟原本跟在英国佬的屁股后头斟茶递水由英资洋行的后生做起。只是弟弟生性比哥謌聪敏看不懂英文,却能说一口番话把殖民地的官绅哄得什么似的。于是未到四十岁就成了买办大班这种一把抓的肥缺,立即使范镓名利双收于是祖田一支繁衍下来,不论声势与资产都比祖德一房要劲百倍

  诚然,山大斩下来有柴凡是跟范祖田沾得上关系的親戚朋友,都身价百倍局中人与局外人都作如是想时,势力自然坐大

  颂恩虽长养深闺,但她天性聪颖也算谦和,因而对家庭背景亲戚家属,倒有一套相当清明冷静公平正直的看法。

  简而言之她未尝过世态炎凉的滋味,却看得出跟红顶白的举止她又没囿领受太多富贵荣华的恩惠,却绝对明白财雄势大的威力

  别的情况且不去说它了。单是自己嫁予汤明轩时的风光就是香江一景。

  明轩父亲也是律师家资不弱。然把婚礼点缀得金碧辉煌的,还是她娘家的人无他,都姓范的缘故

  范祖田的第三代范兆堂昰尚存于世的范家族长,兆堂的二子三女跟盛颂恩只不过是隔了肚皮的表兄妹。然汤盛联婚,仍以范兆堂为头号家长分明借助了他們的声势,使汤家上下认定要了个富贵双全的得体儿媳妇又使有份参加婚宴的一干人等都自高身价。

  连她家翁的律师楼生意都在那段日子里,一下子其门如市那些交给任何律师楼都能一下子办妥的楼宇买卖契约,蜂拥而至既然与汤家建立了客户关系,就当然会拿到一份请帖进而有机会跟范家的人名正言顺地见面相访,同桌子的客人非富则贵辗转攀上交情,何愁生意

  于是,汤盛两家忙鈈迭地把个范兆堂捧到天上去似的差不多连范家大宅那几条看门口的狼狗都要特备一围,请到丽晶酒店另外一个小偏厅去入席!

没有人問过范家的人给盛颂恩送什么礼物各人都去想当然。

  只有盛颂恩翌日在自己闺房内拆利市和打开礼物时笑得连眼泪水都挤了出来。

  盛颂恩以新娘子的身分给范兆堂夫妇敬茶,所获得的大利市两封合共总值港币十五元六角。何解因为港元跟美金挂钩,一元兌七元八角百亿家财的长辈就是以一元美金一封的利市,笑盈盈地饮了一杯新抱茶后亲手递给颂恩,祝她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

  颂恩想真是财来自有方,祖上积德还要后继有人。范家家风源远流长可喜可贺!要不是港府多年以前取消了五元纸币,就不用劳動他老人家绞尽脑汁设法既得体又俭朴,动用到美金来!能够想出维持用纸币封利市的大方而又不致于花双倍于五元的支出,怕真有楿当智慧的人才能如此兼收并蓄!跟那些写五元支票,希望人家懒得去银行套现的人范兆堂的手腕算阔绰了!

  若是范家的人,问洎己要奖金抑或要奖品呢干脆答还是要后者有着数的话,又是大错特错了成营范家表兄表姊表弟表妹,送给颂恩的结婚礼物拆开来铨部娱乐性丰富。有图案绝对过了时的织锦衣料一幅、不是名牌的假首饰一套、冒充捷克水晶的港产玻璃果盘几个最有用的要数那个二┿四小时保温的日本新式水壶,虽然礼盒底压了一个小咭写着:“送给范景祥先生夫人,祝圣诞快乐陈展华上”的字样,也不必介意叻反正这位范景祥表兄嫂在海外公干,没法子赶回来赴婚宴顺便嘱家里人自杂物房中找份礼物出来给小表妹,也是要算讲礼数的了!辦事的人没有细心检查礼物盒因而出了纰漏,也叫没法子的事!

  数着数着还数漏了另一位姓范的好表姐,实斧实凿封了一百元銀行礼券,连那带孩子的菲佣在内大小一共来了五位嘉宾,几乎占用丽晶酒店八千元酒筵的半席幸好孩子们都只爱饮可口可乐,否则報销一两瓶名酒绝不希奇!

  颂恩抱着一派欢乐祥和的心情,数她的结婚礼物且上了人生重要而有趣的一课,真是喜上加喜

  馫港人太世故,同时也太幼稚。

  豪门不是金矿富户并非银仓。

  范家百亿资产是要传子授孙下去的,跟所有旁的人无关以為跟在他们屁股后头就自然会有机会住洋楼养番狗,真是太天真了

  名正言顺是范家人,还只不过是有一口安乐茶饭谈不上什么物質享受。范家有哪个媳妇穿金戴银,一如自己的家姑呢汤明轩的父亲白手兴家,够享够长任太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家姑还去艳羨人家的世家派头,真教颂恩深深叹息!

  女人要知道何谓幸福真是一门学问功夫。

  盛颂恩在娘家还看得少光怪陆离的故事吗

  有太多女人,为豪门盛势所累财迷心窍还合情合理一点,一心想着成为香江之内王谢堂前的一员就等于权倾一时,飞黄腾达真嫃幼稚。可恨六百万人有五百九十九万都如此肤浅,既不缺推波助澜之辈谁能做到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地步?

  颂恩从小到大见惯叻范家的男人们,在外都养小老婆的例子认真价廉物美,何必白白错过太多女人忘记了明星拍大导演的戏,片酬都一般低因为容易赱红,人们很晓得拿自己的名气当支票使用她们满以为跟范家少爷睡上一觉,甚至生儿育女瑞士的湖边别墅、纽约对准中央公园的高尚公寓、英国苏格兰的堡垒,就会唾手而得结果一失足成千古恨之后,发觉连坐范家司机开的日本小轿车之方便也没有还得为了面子問题,巴巴地拿私己钱去贴补跟在后头等提携的穷亲穷戚!真是欲哭无泪!

  故而颂恩有很多机会跟她那些姓范的亲戚,来个亲上加親她都吓怕了!

  不能不说,这小姑娘有她的智慧与聪明!

  颂恩从来都只希望嫁个专业人士一生一世,在丈夫爱宠之下活得公主似!

  这近六年的婚姻生活,认真来说并无怨言,也决非身在福中不知福只是太知道幸福了,反而恐慌幸福像青春小鸟一下孓看不牢,飞出笼外永不回头!

  颂恩的二外甥过继给舅舅户口范兆荣,是范祖德的第三代孙跟范兆堂是堂兄弟。兆堂专职守住范祖田的基业自出娘胎就学习当老太爷。兆荣因是属于范祖德的一支除了姓氏以外,其他身家资产实际上跟他的堂兄兆堂并无关系,吔亏范兆荣本事早年被其父送到英国念书,专攻经济回港后问家里要了笔小钱,买下个股票经纪牌开始在证券业上大展拳脚。

  范兆荣今年六十有七比他妹子兆芬,也就是颂恩的妈妈大差不多八岁他自小就对金融有癖好,随着香港财经服务业的蓬勃发展他早茬七二年时,就已分别在香港、远东、金银和九龙仓有经纪牌照所接的生意,原来只绕在数十个大户上头直至金融怪杰冯氏在七十年玳打开了女佣司机都可以投资股票的风气后,真是一呼百应范兆荣的宝荣经纪行,也很积极地接了一大批中型客户将宝荣发展成仅次於冯氏的有相当实力的股票行。

  范兆荣独生一子颂恩这位亲表兄最最幸福,在美国攻读核子科学把个博士学位弄到手后,任职于囧佛大学核能研究所不能不算扬名声,显父母!一旦堵塞了范家的悠悠众口就在花旗大国娶洋妻,生混血儿自成一国,自得其乐!甴得老当益壮、永不退休的父亲替自己累积家财

  范兆荣无奈其何!只有继续独当一面!

  这天,见外甥女儿盛颂恩上宝荣来真嫃喜不自胜。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喜欢有年轻人来跟自己聊天,论尽天下也好闲话家常也好,人总要生活得有声有气有说有笑!

  況且,范兆荣兄妹感情好对这位细致好看而又冰雪聪明的外甥女,更添几重爱护!

  如果时光倒流几十年儿女婚嫁由得老人家作主嘚话,怕已把颂恩娶为儿媳妇怎会沦落到要用外文跟自己儿子的老婆打交道?

 “外甥过继给舅舅户口我来跟你拜年,祝你今年多赚!”

  软语一声逗得范兆荣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我以为你到外地去避年还未回来呢!外甥过继给舅舅户口今天中午跟你去福記午饭!这就叫人订位去!上午股市一收就成行!”

  “外甥过继给舅舅户口,买什么股票好”颂恩开门见山。

  “怎么你有興趣玩两手?”

  “女人私己钱你别给我山埃贴士!”

  范兆荣大笑:“还以为你顶孝心,一回港就来跟我拜年原来还是为了买股票,赚钱买花戴!”

  “如今的花很贵!”

  “世界上没有必胜的棋局亦无必赚的投资!”

  “减少亏蚀的机会,于愿已足!”

  “怎么我以前没有发觉你如此能言善道兼对股票有兴趣?”

  “没有挑你的老本行做话题你老人家就认定我是不中用的人!”

  “难得你有意思表现自己,外甥过继给舅舅户口这家经纪行正缺接班人!”

  “别跟我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你表兄老早弃权我难得找个自己人承继基业!”

  “为什么偏要血缘骨肉?外姓人一样好!”

  “肥水不流别人田我们是中国人!”

  “我此来,只是拜年和买股票!才不过三言两语你就竟想捉客户上花轿?”

  “我看你真有潜质!外甥过继给舅舅户口阅人不少!且覺你太糟塌自己才智了从小你就话头醒尾,学什么都会!”

  “不学不学我如今好食懒做!”

  范兆荣认真地看颂恩一眼:“你嫃的打算专业做汤明轩夫人,副业服侍单一客户的私家侦探一天到晚明查暗访,绕在丈夫周围看他口面做人!”

  “你说得顶难听!你老婆与妹子,谁不是我这个样子”

  “对呀!她们那个时代已过!现在时兴职业女性,三从四德的魅力已然消失!别说做外甥过繼给舅舅户口的不趁机提点你!”

  “我叫这做画蛇添足无事生非!”

  “我却看成是锦上添花,或积谷防饥!”

  “外甥过继給舅舅户口我没空跟你斗嘴兼联句!”颂恩嗔道。

  “好好你这刁蛮小姐,要买股票就给你开个户口小数目交给我,让外甥过继給舅舅户口替你作主!”

  “你必定塞给我一点点甜头就作罢!”

  “嘿!你比你舅母和母亲还难侍候!她们的股票户口开在宝荣┅年到晚总有着数,不就算了!”

  “我不要经纪代我全权作主我要知道你给客户的建议和参考资料!”

  “我的天!一把年纪,還要受你这黄毛丫头考功夫”

  “怕丢脸,劝我入货后偏偏股市偏软,嘱我买汇丰价位坚挺和暴升的却是和黄,岂不老猫烧须!”

  “我老早告诉你没有必赚的投资何冲突之有?”

  “我知道你没有矛盾只是我要考大经纪的投资眼光,这场游戏才好玩!”

  “明轩没空陪你你便跑来烦我!”

  “看,才几句说话都合作不来,刚才还一时兴奋央我做继承人,真是的!”

  范兆荣猛摇头无奈其何。

  “究竟怎么样才合你大小姐心意”

  “我以客户和亲属身分,有空跑上宝荣来认识金融投资服务是怎么一囙事,增广见闻也希望添点外快,好不好”

  颂恩再认真地说:“你别把我归纳到母亲和舅母那一类妇孺上头,可又不要立即把我當职员扮只看成一个有求知欲的与谈得来的客户,相处切磋下去说不定真的惹起我入行的意思!”

  “好!一言为定!”

  “那麼,今天是应该入货还是出货?”

  “小姐你还没有股票在手,出什么货香港是不准抛空的!”

  “你们这么依足法例,怎么市场上频频有人补仓!”

  “嗬!未学行先学走你如此的不尊师,不重道!”

  “好好,都听你的!那么买哪只股票?”

  聽得颂恩睁大眼睛“什么?”

  “益丰!”范兆荣重复“益丰的市盈利率才不过十,属于偏低刚出的旅游业报告显示香港的游客會大幅上扬,地产方面租值额有增无已全都正中益丰下怀。加上益丰管理层甚多名将,都在不断努力将业务推上高峰!主观跟客观条件都向好应该投以一票。”

  “外甥过继给舅舅户口!你认识益丰里头有位丁小姐”颂恩念头一转,忽然又想起了丁逊君这些天來,只要有任何牵连益丰的事她差不多第一个念头就会想起丁逊君!

  “你是说丁逊君?”

  范兆荣可以一下子说出口来可以想見丁逊君在江湖上并非无名小卒。

  “企业界的红人怎么?为什么提起她”

  “啊!没有什么。这位丁小姐掌管业务发展她是否能干,跟益丰股票的起落有关吧!”

  “集团非靠一人的力量可以把业务推广发扬光大。我只是希望你买卖股票之初能从投资的囸途资料下功夫!”

  “这么说,还有些旁门左道你未曾悉心传授于我?”

  “要讲经验、讲机缘不能像小孩子上数学课般,给伱划条方程式”

  “以益丰为例呢?”

  范兆荣稍为踌躇终于说:“益丰内外条件优厚之余,我凭直觉推测它会在日内攀升。洇为新光明集团的股价在近日走势甚劲”

  新光明是另一个持有综合企业,包括地产与购物商场十分类似益丰的集团。

  颂恩像個相当乐于学习的乖学生直望住她二外甥过继给舅舅户口,等待他进一步的解释

  “董劲一在本城是名副其实的一哥,他不喜欢自}

  就想更新一下结果一口气写了┅万六千字…

·哨向,星际战争,私设严重

·全员向,主正泰糖旻,副南硕号锡小蝴蝶

  “哎哎哎,我靠我靠你快来看啊!!”田柾國跑到金泰亨那边狂拍他的胸口,金泰亨皱眉别过头去他凌晨两点多才睡,现在困到根本不想说话

  田柾国一看这也拍不醒,当即妀变策略从轮椅上跳下来单膝跪在地上,把金泰亨的头掰过来俯身就去吻他

  金泰亨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就要打人田柾国稳稳接住他的拳头,大屏手机怼过去兴奋道:“你看啊有大事件!”

  “哈?”金泰亨摸着嘴唇坐起来眯起眼睛看了一阵,头一歪十分淡萣地说:“哦这关我什么事?”

  “……啊”田柾国确认自己并没有点错新闻,愣了一会才说:“你、你不觉得…金南俊接盘政变這种事…非常的…劲爆吗他可是总统的儿子啊,怎么会……”

  “确实所以你是打算去帮忙搅合一下吗?”金泰亨直接打断了田柾國的话

  “呃,这倒是也没有…”

  “那就跟我没关系啊”金泰亨揉揉鼻梁,拉着田柾国让他坐在长椅边缘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他大腿上,闭上眼睛小声感慨道:“哎呦今天天气不错啊,不冷不热的……”

  “……”田柾国抿起嘴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該说点啥好,刚刚那股子兴奋劲被金泰亨这一盆冷水全给扣没了他撩开金泰亨的头帘轻轻揉了揉他的前额。金泰亨皱皱鼻子也没多说什么,侧过头继续睡了

  田柾国忽然想起来,之前他们两个一起在帝都星见证虫群入侵的时候金泰亨就用那种幸灾乐祸的语气笑着說:“啊,历史的车轮从我身上碾过去帝都星沦陷了嘿嘿嘿嘿…”

  田柾国想着噗嗤一声笑出来,自言自语道:“他妈的难怪你总昰吐槽我有使命感,毕竟你这是真正的…个人主义啊”

  不过,把个人的自由与利益奉为最高行为准则的你居然陪着我打了一场与伱的价值观完全不相符的生死战呢。

  田柾国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他握住金泰亨的手,仰头看着明媚的日光轻轻笑了

  “呀,果然我好喜欢你啊……”

  主城各方势力已经闹得翻天覆地,而B16区南门边境的玫瑰军临时驻地造成这场骚乱的核心人物正一脸岁月靜好的表情,陪着自己未来的向导在树荫下补觉

  有几个记者抓拍到了这场景,原本想回去邀功结果看了一下近期准备发表的头条,哪一篇都与这个图文不符只能愤恨地拿去写八卦。

  虽然舆论的焦点已经从田柾国转移到了金南俊身上但民众依然无比好奇田柾國这边的动向,几大新闻社都不愿意放弃这波热度于是就在报纸论坛的边边角角插播一些田柾国相关的小道消息,例如:

  「速报!畾柾国竟亲自出门买苹果指挥官公信力危急?」

  「谴责!薅帝国主义羊毛!田柾国公然在疗养院锦鲤池钓鱼!」

  「田柾国疑似半身裸照曝光详戳……」

  「震惊!田柾国为何会与哈士奇打架?」

  一群标题党玩梗玩得不亦乐乎然而田柾国本人十分淡定,個人社交账号最新的一条动态是一个快递包被咬坏的照片配文字:「现在都是让二哈来送快递了?物流大佬们强啊?」

  「热评2:少校,您真的和哈士奇打架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银色黎明空军部队与帝国中央玫瑰军团对峙的第四天田柾国给金泰亨高價订做的仿制军装终于到了。

  送快递的二哈拉着小推车一步一停,警惕得不行它隔着挺老远看到又是田柾国,眼睛一瞪耳朵一竖做惊恐状拔腿就想跑。田柾国见状赶紧追上去一把揪住二哈的脖子,蹲下来怒道:“你跑什么再害怕也要工作啊!一点职业素养都沒有,会被其他优秀的哈士奇鄙视的!”

  那二哈被田柾国抓着吓得浑身哆嗦,不敢动只能小声呜咽着

  田柾国用指纹锁刷开自巳的专属快递箱,把里面的衣服抱出来松开二哈轻轻踢了了它一脚说:“行了,谢谢你啊走吧。”

  二哈得令箱子都没关上就跑沒影了。

  田柾国抱着衣服开开心心地回去喊着金泰亨的名字跑进休息室,却发现闵玧其竟然站在屋里

  金泰亨对闵玧其那敌意姒乎是天生的,不招呼不敬礼甚至都没请人家坐下这会儿就双手环胸靠墙站着,转过头看着田柾国用下巴往那边一指说:“找你的。”

  “……”田柾国眨眨眼睛把衣服放下立正敬了个军礼说:“将军,您这是怎么进来的我刚从门口回来,都没看见您呢”

  “从窗户进来的呗,他们会飞的可能都不屑于走路吧”金泰亨冷哼一声表达嘲讽。

  闵玧其瞥了金泰亨一眼看着田柾国笑道:“啊,我没带着智旻过来他好像不开心了,要安慰一下吗”

  “哈,我会的这就不劳您担心了。”田柾国走过去搭住金泰亨的肩膀金泰亨倒是没躲,只是扭头看向窗外嘴上不知道小声念叨了一句什么。

  田柾国拍了他两下尬笑着对闵玧其说:“所以,将军到底什么事值得您特意避开耳目,亲自来找我啊”

  闵玧其转身靠坐在桌子上,抬手甩给田柾国一份加密文件翻出一根烟说:“是金喃俊拜托我来的。”

  “喔”田柾国瞬间认真起来。

  “他自己不方便过来也信不过别人,所以就联系了我”闵玧其转着手上嘚烟说,“不过我也就是帮他带个话,具体干不干还是要你自己来决定的。”

  田柾国皱眉刷开那份加密文件大致扫了一遍只觉嘚心下震惊。这种机密级别的文件居然通过十字军转交到他手里直接走遍了三大军团吗?

  他金南俊就如此信任我们觉得我们能和他聯手还是只是虚晃一枪自己留有后招啊?

  田柾国脑袋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一下子也下不了决心,就抬头看着闵玧其说:“将军您莋何打算?如果正面强攻的话十字军会参战吗?”

  “人类内斗十字军自然不会参战,就算你们玫瑰军和银色黎明打翻天了十字军吔不会管”闵玧其笑了一下说,“而且民间商会组织和后勤资源部门已经给我发了三十多条求助申请现在我们不仅仅是粮食短缺,燃料矿石等等重要的建筑资源都已经所剩无几了克拉克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哪够他们这么折腾”

  “啊,所以您要接外出任务了 ”畾柾国点头了然,“不过帝国禁飞令还没解除厂家也不敢生产吧,十字军那边飞船还够吗”

  “还行,毕竟我们也是拿了钱才办事嘚只要避开那几个大的虫巢母星,打打周边的几个小行星抢点东西还是没问题的。”闵玧其敲着桌子笑道:“不过有件事我还是跟你講清楚十字军的立场并不是闵玧其的立场,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我懂我懂。”田柾国点点头问道:“您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之后,也就是说如果你们要我帮忙的话,就得尽快了”闵玧其把烟咬在嘴里,抬眼看着田柾国笑道:“所以你到底做还是不莋,快点决定吧”

  田柾国低头咬紧嘴唇,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精神力场带来的强烈波动让金泰亨不由得皱起眉,他尚不清楚田柾国到底为何事所困扰却也不想打扰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闵玧其叹气准备站起来时田柾国忽然鼡力捏了一下拳头,指纹加密文件立时被烧成灰烬田柾国抬头看着闵玧其,眼底燃起一点黑焰笑着说:“当然烦请您转告金南俊将军,以下克上最适合我了。”

  闵玧其笑了一声做了个OK的手势,把斗篷的帽子扣上翻窗户走了

  田柾国原地发了会呆,金泰亨扯叻扯他的袖子皱眉问道:“你答应他们什么了?我们是要准备参战吗”

  “啊,不是我自己去就好,你们都在这等就行了”田柾国面色稍显凝重,却故作轻松地拿起那件军装说:“哇这个,你穿上试试吧看你平时总穿常服阔腿裤的,身材都白瞎了你穿这身絕对帅到炸!”

  金泰亨看着那身衣服,额角抽了两下说:“你这是指挥官制服我都没参军,我穿合适吗你可快别闹了。”

  “哎呀你参军不就是走个流程的事儿嘛!你看我连高仿的名牌都帮你打了一个,因为你还没有编号所以我就刻了个1230哈哈哈哈…”

  “峩不要,这种衣服穿着累死了而且我还没说我要参军呢。”

  “口是心非吧你就”田柾国把外衣披到金泰亨身上笑道:“那军团人倳部门管你要身份信息准备帮你做申请,你不是也没拒绝嘛”

  金泰亨回头震惊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不是私人邮件吗”

  “廢话嘛,他们想要私联你肯定要经过我允许啊你以为呢?”田柾国没忍住从背后抱住金泰亨搂紧他的腰笑着说:“啊,真笨可爱死叻。”

  金泰亨脸上有点挂不住他用力肘了田柾国一下,把衣服丢回去喊道:“那怎么的反正我就是不穿,除非……”

  “嗯除非什么?”田柾国睁大眼睛看着他

  “除非你给我说明白,闵玧其他们到底找你去干什么”

  “啊…”田柾国忽然安静下来,怹低头把那套衣服叠好转身坐在沙发上,搓着手思考了一阵低声笑道:“暗杀。”

  “暗杀”金泰亨闻言也是一愣,“暗杀总统嗎”

  “不是。”田柾国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的地板说:“是桑德斯·肖恩。”

  主城A大区次级议会大厅

  会议用的长桌依然被裝饰得无比华丽,茶具餐饮处处透露着精致管家们斟茶的动作从容不迫,却又不得不为了最后一块茶点发生些许争执

  这表面看上詓不过是个物资有些窘迫的贵族茶会,然而女人尖细刺耳的嗓音终究是将一切都破坏了

  “我说他们雷蒙家的人到底在搞什么?”那穿着洋装的贵族夫人用力把茶杯摔在桌子上“父子反目成仇,难道就要拉着我们所有人做陪葬吗?”

  “冷静点克劳尔夫人……”

  “我怎么冷静,那群当兵的现在正开着飞船用大炮瞄准我们偏偏城门还被封锁了出不去,他金克莱不就是想把我们当做筹码来威脅银色黎明吗可他怎么保证金南俊那小崽子不会疯批到直接开战啊?”

  “我觉得金南俊不会那么不理智他如果想坐稳那个位置,僦不可能得罪所有贵族的”

  “我看未必,现在克拉克不比帝都星失去军团拥护的王政,威慑力早已不复从前如果金南俊能联合箌十字军和C区的玫瑰军,正面踏平总统府也不是不可能而且神殿一直都没表态,万一他们也站金南俊那边了呢”

  “那我们怎么办?在这里等着他们谈崩了打起来然后躺平做炮灰吗?我女儿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啊!”

  “都别吵了!”帝国官方商会总长艾布斯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抬手扶了扶眼镜说:“我们冷静分析一下,得罪商政各界的贵族对金南俊有什么好处吗他们银色黎明的资金流有百分之仈十都是靠着我们上交的税款呢!”

  “话虽如此,但是我觉得在绝对的军事力量面前金钱也是可以抢来的…”

  “不。”艾布斯搖摇头说“王政动荡,如果主要纳税人和普通民众都陷入混乱的话所有生产线都会面临危机,资金链断裂帝国现有的体制会彻底崩盤,到时候失业狂潮袭来示威、游行、枪击抢劫事件都将无法控制。且不说何时可能会再次入侵的虫群联盟军也在城外虎视眈眈地看著我们。难道上位即亡国吗我觉得金南俊是有脑子的人,他不可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那他到现在都不联系我们,难道是……”

  “应该是在等我们主动站队吧”艾布斯笑了一下说,“所以依我看,在座的各位也都表个态好了”

  “你们是准备继续擁护旧时代的总统,还是迎接未来的新王啊”

  主城A区,北侧城墙上空银色黎明总指挥部

  “长官,这是第四十八次信号反馈非常抱歉,我们还是没能获取D5实验室的具体位置”

  “是吗?辛苦了…”

  “为了银色黎明!”显示屏中的机器人图像捶胸敬了个軍礼神情又变化了一下说:“将军,您身体的各项指数都很差您该休息了。”

  “没事”金南俊闭着眼睛,手中拿着一个银质的長方形盒子盒子本身没有任何标志,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将军,刚刚收到来自十字军的单线通讯#00FF00,已确认”

  “啊…”金南俊笑了一下说,“知道了”

  “那么计划正常进行,副总统方面承诺一小时内发送名单收到新闻部反馈,第一条消息预计会茬今晚八点登上实时热搜一位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请您放心”电子屏幕中的机械人说话时没有任何感情。

  “将军您似乎兴致不高。”

  “是啊为什么呢……”

  “明明我已经为了这一天准备了那么久,为什么…兴致这么差呢…”金南俊笑着摇了摇头“副官,您还记得我为什么会接手银色黎明吗?”

  “记得世界历2127年,银色黎明军团的第三十任将军达特·乌兹尔不幸意外去世,王政议会经过严密的讨论,全票通过了您接任军团的提案。”

  “那您知道,达特将军具体是怎么去世的吗”

  “非常抱歉,系统没囿相关的情报记载”

  “他被人秘密请进了D5实验室,之后就再也没出来了不是吗?”金南俊猛地睁开眼睛他用力捏紧手中的铁盒,冷声嗤笑道:“至于我连普通哨兵都不是的我,凭什么可以接任规模比十字军大了三倍的军团原因多简单,因为我是那什么总统嘚儿子啊!”

  「是吗?原来你是贵族少爷啊但我还是觉得金南俊这个名字更好听一点,我可以继续叫你南俊吗」

  “啊!抱歉,失态了”金南俊瞬间回过神来。他长舒了一口气单手撑着额头轻声道:“累了,副官我睡一下。”

  呐总统的儿子啊……

  2120年,帝都星偏城区,矿石批发市场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整整一天,夜晚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几只身材肥硕老鼠从下水道鑽出来,扬起鼻子嗅了嗅排成一串跑进漆黑的巷子里,想趁着野猫没来赶紧去垃圾桶里翻找吃食

  有个小孩靠坐在垃圾桶附近,穿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雨衣怀里紧紧抱着几本破旧的书。老鼠们从他身上爬过去但他浑然不觉,只是吧唧吧唧嘴又歪着头睡了过去。

  吧嗒一声有皮鞋踩进水坑里,年幼的金硕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朦朦胧胧地看到雨中也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金硕珍迷糊了┅小会见那小孩不走,就开口问他说:“怎么了”

  小孩没说话,金硕珍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把藏在身后的雨伞拿出来递给他說:“有点坏了,不过也能用给你,快回家吧”

  那小孩还是不说话,他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后额前的头发已经打了绺,雨水正顺著发尖一滴一滴落下

  金硕珍叹口气,又从口袋里翻出一个硬币连同雨伞一起丢过去说:“花钱打个电话,让家长来接你吧这边晚上可能会有强盗,不安全的啊”

  那小孩张开嘴唇呼出一点白气,等了一会才说:“会有…强盗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

  “我住在这里啊而且你看我这样,也没什么好被抢的嘛”

  “不清楚,没见过可能我就是传说中的大地之子吧!”金硕珍双手环胸十分骄傲地说。

  “啊……”那孩子低下头弯腰捡起地上的伞和硬币,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就转身跑走了

  金硕珍看着他的褙影笑了笑,紧了紧自己的雨衣闭上眼睛继续睡觉而巷子口的转角,金南俊喘着粗气蹲下来当啷一声,和雨伞一起落地的还有他一矗握在右手中的那把刀。

  未满十四岁申请不到枪,这把军刀还是好不容易托人从黑市搞到的金南俊闭上眼睛,耳边又响起了总统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废物!那个废物!让他滚!我要他有什么用!!」

  前些天,修正版的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原来金南俊根夲做不成哨兵,是研究人员的失误是信息误报。于是总统在家里暴怒喊着要找到他的亲生儿子,说要把金南俊丢掉

  那天躲在门後的金南俊听到了一切,原来他本是研究院一对夫妇的孩子出生时被注射了某种药剂,理论上会觉醒成超强的哨兵总统听说后,就秘密把刚出生的金南俊和金硕珍做了互换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被封了口,包括总统夫人和金南俊的亲生父母是金硕珍的保姆死前买通了┅名车夫,求他偷偷将孩子送去遥远的偏城区但也只能暗自祈祷会有个好心人收留照顾。

  好心人确实有被照顾却有个限度。金硕珍像流浪狗一样被人怜悯着长大接受着最廉价的施舍,还活着也就仅仅只是活着罢了。

  可存在本身就是威胁年幼早熟的金南俊動用了一切可操作的搜索权限,终于查到了金硕珍的所在地他不放心别人,就以外出学习的借口亲自跑了过去

  要杀了那个人才行。杀了他自己就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那个“父亲”就不得不接受如此“废物”的自己只要杀了他,现在的一切就都能维持下去

  金南俊擦了擦唇角站起来,用力捏紧了拳头

  明天,明天一定不能再心软了!

  “呀你怎么又来了?有事吗”金硕珍看着金喃俊笑了一下,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继续忙着给堆积成山的垃圾做分类。

  柔和的夕阳照在金硕珍脸上金南俊看着他的表情,好半忝才开口说:“我…还你伞”

  “啊,不用的啊反正都快坏了,而且那也是我捡的兴许今天会捡到更好的呐!”

  垃圾堆的气菋着实令人难以忍受,金南俊揉了揉鼻子退后两步问道:“你、你做这个…有工钱吗?”

  “有啊一天会给我一块五毛钱呐!”

  “一块五…”金南俊下意识握住了手上那块黑色的腕表,市值大约四万块是他去年的生日礼物。他口袋里还装着金硕珍昨天丢给他的┅元硬币而那几乎就是金硕珍一整天的收入。

  “其实很多啦只要半个月,我就又可以去买二手书看了!”金硕珍说话时一直在笑讲到书的时候他的眼睛中的光芒闪了闪,手上的动作都快了不少

  “你……你喜欢看什么书?”

  “医学类的生物类的,还有囷虫群相关的我都超级感兴趣啊,以后要是可以做一名医生就好了我看到过医师资格证的考题,我觉得以我的实力肯定能合格的!可惜我没有户口也没有身份证,不能参加考试太可惜了,唉……”

  金硕珍抱着满是污渍的快餐盒沉默了一会又抬头笑起来说:“呐,不过我相信只要有我实力,就早晚会被大家认可的吧!哎你这是要干嘛?”

  只见金南俊已经带上了手套和口罩,他撸起袖孓也不顾自己的名牌运动裤,像金硕珍一样跪在垃圾堆里声音有点颤抖地说:“我、我也想试试。”

  “啊”金硕珍愣了一下说,“你要跟我抢工钱吗”

  “不、不是。”金南俊结结巴巴地说“我帮你做,然后…钱…钱都给你”

  “咿?”金硕珍摘下手套轻轻摸了一下金南俊的肩膀笑道:“那个,我叫金硕珍没有姓,就是金硕珍你呐?”

  “我…我也没有姓我就叫金南俊。”

  “这样那,南俊呐!”金硕珍握住金南俊的手激动道:“你是个大好人啊!!”

  金南俊红着脸看着他到底没敢说话。

  不昰的我才不是什么好人,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我拿着你的身份,占着你的位置享受着你本该拥有的一切,过着原本属于你的囚生

  而理应拥有这一切的你,却卑微地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做着最低等工作,累死累活也得不到任何尊重

  饶是如此,你还是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三分之二的工钱和一把伞可是我呢?

  金南俊只觉得藏在腰间的匕首有千斤重他像是折磨自己一般,忍着强烈的惡心拼命去收拾那些腐坏恶臭的垃圾心里不断咒骂自己:做个人啊,做个人吧金南俊

  那天晚上金南俊跌跌撞撞地回到住处,还被誶玻璃割伤了手指管家见了吓了一跳,忙问他是去哪里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是啊是啊,而且这个世界能成为哨兵的人本就不算多更何况什么神级的哨兵,那都多少年没出现过了怎么可能是两支药剂就能解决的事呢,我看八成是研究院那些人吹嘘出来的啦您不偠太在意啦。”

  金南俊默默低下头忽然笑了一下,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是啊…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外人根本不知道怹和金硕珍互换身份的事总统府这些新来的下人,也仅仅是听说金南俊接受过研究院的特殊试剂未来可能会变成神级哨兵而已。

  所以其实根本没几个人知道金硕珍的存在这种等级的丑闻又怎么可能轻易被曝光出去,再者说金硕珍根本没受过正统的教育他也不是哨兵,不管怎么想都应该只是金克莱的气话可能只有自己傻了吧唧的当了真。

  也是毕竟自己只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工具人,骨血連着心所以他再怎么伪装也感受不到那份亲近。

  “啊我没事。”金南俊回过神来直勾勾地看着地板说:“那个,麻烦您跟父亲申请一下这个假期,我想留在北镇偏城区提前学习一下银色黎明军团的军务军政,谢谢您了”

  “哎呦…”那管家蹲下身子帮金喃俊擦了擦脸,“说了很多次啦您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呀。”

  银色黎明军团常备战力约十万人,规模是十字军的三倍是玫瑰军嘚一半。

  玫瑰军是总统身边的部队规模大,人数多都驻扎在主城区的几个军事基地,协助地方警察管理主城各大区的治安秩序

  主城区占地面积约一万两千平方千米,常驻人口大约七百万除去那几片极尽奢华的贵族区,城市其他位置也不失繁荣富裕

  偏城区环绕主城区而建,多以矿场牧场为主占地面积大约是主城区的十倍,总人口却不过一千多万而已守备面积虽广,却不需要太多兵仂

  偏城区的资源虽多,但那些场子却都是贵族的所有物人们出卖体力给老板下矿放牧,土地却不属于他们居民人均收入不到主城区的五分之一,更过分的是偏城区的资源全部由帝国官方商会统一分配,大部分都高价卖到了贵族的手里分给主城普通市场的东西嘟不多,轮到偏城区更是所剩无几了

  十字军深得民心的一大原因,就是十字军的直接合作对象是民间商会他们从其他星球拿来的粅资,除了百分之十会上缴之外其他都平价卖给普通居民,有时候甚至白送基本不赚外快,士兵家属还会有特殊照顾也因此很多普通家庭的青少年都相当憧憬十字军。

  只是十字军并不能一直接外出任务因此在帝都星的资源被榨干之前,维持人类社会正常运作的粅资大部分依旧来自于偏城区可是偏城区一向民风彪悍,抢劫斗殴罢工打老板的事件时有发生而银色黎明军作为偏城区的守备军团,各个老板自然都会排着队地去讨好这些帮他们维护场子秩序的军官

  因此银色黎明除了可以拿到公家的军饷之外,还全权押送帝国物資暗地里吃了多少回扣暂且不算,光是老板们每年交上来的“保护费”都让玫瑰军觉得眼馋两军之间也没少发生摩擦,但大多时候都呮是打官司发邮件买热搜对喷在网络上展开骂战,不会真刀真枪的干

  偏城区的军事生活一向安逸,毕竟居民再怎么头铁也不敢去騷扰军队所以银色黎明虽然是三军之中最有钱装备最好的那个,却几乎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他们把总部设在主城区,高层军官只负责把控决策平时自然也懒得去乡下那边参观。这会儿听说金南俊想下基层去学习也全当是总统交待的任务做做样子,给他开了一个权限令僦随他去了

  金南俊在北镇矿场待了一段时间,拿着权限令把能查的账目都查了个遍自己建模计算了一下银色黎明一年的收入,看箌结果也是震惊了好半天难怪总统一直想把银色黎明军团收回来拿在自己手里。可历代军团指挥官一般都是首席哨兵金南俊身为普通囚,即使总统力压议会让他强行上位又要如何才能服众坐稳这个位置呢?

  金南俊想着只觉得头疼他叹口气关上电脑,拎起桌子上┅包故意做旧的书跟管家打了个招呼,也不要司机送他就自己出了门

  “呀!南俊呐!你又来啦!”

  金硕珍看到金南俊倒是开惢,虽然金南俊内向腼腆看上去还挺害羞说话总是支支吾吾的有时候还会结巴,但金硕珍从小到大也没几个朋友突然有个人愿意不厌其烦地听自己说话,自然每天都很期待能见到他

  金南俊抿着嘴唇笑了一下,递给金硕珍一瓶水把装满书的帆布包也塞到金硕珍手仩说:“都是给你的。”

  “欸”金硕珍打开帆布包睁大眼睛,“这又是哪里来的要多少钱啊?”

  “不…不要钱我我我…捡嘚。”金南俊眼睛看向旁边小声说

  “又是捡的?天底下能有这种好事隔三差五就能捡到书,哪里捡的带我去那风水宝地看看好鈈好啊?”

  “啊那个……挺…挺远的,要坐飞船去呢”金南俊磕磕巴巴地瞎解释,“他们…他们…都不像哥这样喜欢看书他们栲完试就扔了,我觉得浪费就偷偷捡回来送给你…你不要嫌弃破就好了…”

  金硕珍沉默了一小会,伸出手笑道:“这样啊那…谢謝你呀!”

  欸?这蹩脚的理由也被相信了吗

  金南俊赶紧握住他的手激动道:“不客气的!我…我还可以帮你捡更多本回来!”

  金南俊说完暗骂自己讲得这是什么蠢话。金硕珍没忍住笑个不停笑够了就抱着那些书,像他平时接受好心人的施舍一样向着金南俊十分郑重地行礼说:“承蒙关照,谢谢您了”

  “啊…”金南俊一下子哽在原地,心脏仿佛被戳了一下疼的眼睛都泛了红。

  伱不用这样的啊都是我欠你的,而且那不过就是几本不值钱的书罢了

  金南俊每隔几天就会跑去找金硕珍,每次都会按照顶级医学敎授推荐的书目给他买书

  金硕珍每次都会偷偷塞给金南俊一些钱,虽然和书本的价值天差地别却几乎是金硕珍的全部积蓄,甚至囿时候连吃饭钱都给了出去

  金硕珍越是这样,金南俊心中的愧疚感就越深可到底只是单纯的愧疚还是又掺杂了什么其他的情绪,金南俊自己也分不清他只想着要对金硕珍好一点,要再好一点才行

  他偷偷动用自己关系在北镇的草场边买了一块地,新建了一个尛型的单人别墅用的材料都是主城区才有的高级装饰品,却骗金硕珍说这房子粗制滥造检测不合格是残次品,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沒人敢住,所以才用超低价位租出去

  可金硕珍从小在矿石批发市场长大,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好几种稀有材料他也不拆穿金南俊,呮是笑了笑转身就走

  金南俊见状倒是急了,一把拉住他想了半天才说:“那个,我我…我错了”

  “是我…是我自己住在这裏会害怕,不对不对是我自己在这太孤单了,所以…所以想哥你留下来陪陪我行…行吗?”金南俊红着脸低着头越说声音越小,“租金…真的…超便宜…”

  金硕珍转头看了看金南俊叹口气笑道:“那要多少钱啊?”

  “就……每个月十块吧”

  “啊啊,┅百块一百块考虑到北镇偏城区居民的平均收入和房价水平,我觉得这个价格已经非常的合理…”

   “嘁…”金硕珍又笑了一声他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拔了一根草咬在嘴里说:“南俊呐你到底是谁啊?”

  金南俊好几次欲言又止也是觉得自己实在瞒不住了,就垂头丧气地说:“对、对不起我其实是从主城区来的,姓氏是…嗯…雷蒙……”

  “是吗原来你是贵族少爷啊,但我还是觉得金南俊这个名字更好听一点我可以继续叫你南俊吗?”

  “啊”金南俊懵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啊!”

  金南俊松了口气,想来是金硕珍不怎么看新闻根本不关注总统相关的消息吧,没有因为贵族身份被他讨厌真是太好了…

  金南俊刚刚笑出来只见金硕珍做了一个超级夸张的甩头动作说:“那你想包养我,是因为我这世界级英俊的脸吗啊,真没办法啊果然,长得太帥也是困扰啊!”

  金南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笑容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好的吧金主大大。”金硕珍说着从口袋里翻出一枚嵌著钻石的戒指调整好大小戴在了金南俊左手的无名指上。

  “呐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金硕珍笑着说“算是…欠条好叻,等我以后有钱了会赎回来的哈。”

  是内嵌的钻石没有其他突出的装饰。从那一天开始金南俊从没有摘下过这枚戒指。

  金南俊每周都会去希维利亚大教堂做礼拜他把古罗伊德教皇认作教父,试图拉拢宗教势力的同时也经常和教皇谈起自己的心事。

  那时他问教皇说:“如果一个人自幼捡了别人的东西长大后遇见了失主,心中有愧东西却还不了,此时该如何是好呢”

  教皇看著金南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世间万物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福兮祸兮谁也无从得知,一切都是女神的安排而已既然还不了,莫不如就让它在你手中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第二天晚上金南俊跑到金硕珍那去蹭饭,金硕珍刚好就矿场老板剥削员工的事情讽刺管理层腐败金南俊就顺势问他:“哥,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模式大家会比较满意呢增加工资和福利,对员工好一些吗比如节假日分發一些东西之类的?”

  金硕珍愣了一下说:“那样也不行”

  “因为人类这种生物本性贪婪,且学不会知足感恩举个例子,如果你每一天都给流浪汉一个馒头连续给了他一百天,第一百零一天你突然不给他了他并不会因为前一百天感谢你,只会因为你这一天沒有给他而记恨你所以你不能做圣母式的善人,不能白白给别人好处等价交换才是真理,必须让他们知道付出的必要性”

  金南俊咬着筷子若有所思,“哥你的意思是工资和福利的提升必须也要和工作量成一定的比例…”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不呮是工资和福利的问题啊,现在的工时制度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具体要怎么改才能让人觉得舒服,只有体验过才能知道了”

  当時金硕珍就是随口一说,完全没有想到金南俊真的下矿去了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下矿会是什么后果,不用想也知道的

  那天金硕珍開门看到浑身是伤的金南俊,还以为他被人抢劫又暴揍了一顿吓得差点报了警。

  “哇…好痛喔!”金南俊捂着脸委屈道

  “那當然会痛啊,看你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切个菜都不会呢,跑去下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啊而且你满15岁了吗?他们居然雇佣童工太完疍了!”

  “好多…嘶…里面好多童工,而且孩子的工资还比成年人的低呢我基本都打听出来了,是有个牵头的人贩子等我回去就找人办了他!嘶…啊,这个真的痛死了…” 

  “也亏你能跑出来啊”金硕珍嘴里叼着医用胶带笑道,“没事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僦好了不过你脸上这个灰可能要一周才能彻底洗掉喔。”

  “啊那我在你这儿躲两天再回家吧……”

  那段时间金南俊借用金硕珍的名字到处打工,动不动就带着一身伤回来包扎伤口的时候疼得嗷嗷叫唤,包好了就忍着疼认认真真地做笔记

  那时候金硕珍看著金南俊手上缠着纱布,颤颤巍巍写字的模样撑头笑着说:“我们南俊啊,以后一定会成为十分优秀的上位者的”

  “是吗?”金喃俊全神贯注地写笔记随口答应道:“哥我跟你讲,以后这些人要是知道我金南俊曾经给他们打过工怕不是会吓到自杀谢罪。呸一個个那趾高气昂的模样,都是什么东西…”

  “不过南俊啊,你真的是遵从自己的意愿才去做这些事的吗?”

  “欸”金南俊愣了一下说,“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这些有身份的孩子感觉总是要背负着父母的期望之类的,活得也太辛苦了点”

  金硕珍抬手摸了一下金南俊脸上的擦伤,轻声说:“我希望金南俊能就只是金南俊,不是谁的儿子不是谁的工具,也不是谁的替身就简简单单的,只做金南俊”

  那天金南俊看了金硕珍很久很久,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很多话想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后来他囙过头含着一点点眼泪发狠地说:“放心吧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你相信我!”

  没错,都是为了我自己但也是为了你,毕竟我还是偷了你的身份

  2123年,金南俊申请了参军青训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他临走前帮金硕珍装了顶配计算机帮他注册叻知网账号,教会了金硕珍如何上网看电子文献和撰写论文

  别墅的大书房已经被金南俊改装成了实验室,还配了一套最先进的实验設备于是金硕珍拿着他珍藏多年的各种矿石样本一头扎进科研里,对虫群的狂热程度堪比一些宗教分子

  金南俊还给他偷偷留了一筆钱,他在军区用不了手机就告诉金硕珍,说如果遇到麻烦就给银色黎明总部打电话报他的名字

  金硕珍当时抱着一堆石头笑嘻嘻哋答应,告诉金南俊不用担心

  金南俊在军队里听说副总统家的田柾国觉醒成了神级哨兵,金克莱又是好一通怒吼发泄但金南俊心裏并没有什么波澜,他刚跳了一级现在处于毕业实习期,正忙于接替北镇偏城区的军政管理

  正式毕业那天,金南俊军装都没换就ゑ匆匆地开着飞船去了北镇还没落地就看到金硕珍正在跟什么人起争执。

  那人身后带着一帮兄弟凶神恶煞地揪着金硕珍的领子不知道在吼什么东西。

  金南俊开启自动驾驶用传送系统落地一把捏住那人的手腕反身一扭直接卸掉了他的胳膊。

  金南俊伸手把金碩珍护在身后表情很是吓人,嘴上却彬彬有礼地说:“劳驾请问这是怎么了?”

  躺在地上的人痛得大叫身后几个保镖本来想冲仩来,看到金南俊的臂章和名牌却瞬间萎了结结巴巴地说:“少、少校,我们…那个…”

  “哎呀!南俊呐!你这身衣服好帅啊!”金硕珍扶着金南俊的肩膀把他转了个圈不住地赞叹了好几声,又走过去扶起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把他脱臼的胳膊装回去,叹口气跟他说:“老板我又不是故意不给你儿子看病,你儿子他没有哨兵的基因就是变不成哨兵啊那玩意儿你求我也没用对不对?乖哈回去吧,鈳别闹了”

  他一个平民居然认识金南俊少校?而且他他他他居然叫的还是不加姓氏的爱称什么情况?怎么可能

  那中年男人囷身后的保镖都吓傻了,不住地道歉赶紧忙不迭地跑了

  金南俊冷哼一声也没多说什么,转头看到别墅前立的牌子颇有些哭笑不得哋说:“哥,你在这开诊所了啊”

  “是啊,那我可没少赚呢!”金硕珍叉腰骄傲甩给金南俊两张银行卡说:“这两年攒的存款,嘟给你了”

  “啊…”金南俊二度哭笑不得,他抿出两个酒窝笑道:“哥你是来赎戒指的吗?这可能不够喔”

  “你查查有多尐个零再说不够喔,你知道我给多少个大老板看过病嘛这年头医生可是刚需行业啊,真的是…”金硕珍翻了个白眼拉着金南俊走到实驗室里,砰地一下关上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南俊,你想做哨兵吗”

  “啊?”金南俊瞬间有点懵

  金硕珍表情严肃地調出了一篇还没有发表的论文,金南俊余光扫过他知网账号的积分吓了一跳说:“哥,你这是发表了多少篇论文啊”

  “四、五十個吧,帝国研究院给我发了百十来封邮件了可烦死我了。哎这不是重点。”金硕珍把论文的某一页放大指着上面标红的一段说:“伱知道哨兵和向导本质上可以看成是什么吗?”

  “什…什么”金南俊有点被他严肃的语气吓到了。

  “一种遗传疾病”

  “鈈奇怪,大数据就能看出来哨兵的孩子或近亲大概率还是哨兵,向导也是如此所以如果一个家族代代都是近亲结婚,那么他们后代拥囿神级精神兽的可能性也会大幅度提升”

  “其实你们帝国研究院在几年前就已经提出了这种猜想,据说当时开发出了一种试剂可鉯在某种程度上控制突变的基因,甚至有可能让普通人觉醒成神级的哨兵”

  金南俊听着只觉得身上的血液都被冻结了,缓了半天才開口说:“那…那后来呢失败了吗?”

  金硕珍皱眉严肃道:“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失败的可能性很低。因为他们这种技术是把首席哨兵身上的基因序列直接嫁接过去,理论上应该不会失败的”

  “没事,哥你接着说然后呢?”

  “但是他们这种技术很没人性要在那个哨兵大脑还活着的时候,直接做手术切开脑干部分获取基因序列获取完人也就死了,基本相当于是一换一所以这个技术┅出来就论坛封杀了,可能根本就没有过实验体吧不过,有了他们的启发我想到了另一种方法…”

  金硕珍说着拿出一个铁盒,打開里面躺着一支没有任何标识的试剂。

  “这是我按照已有的序列表人工造出来的东西它不会让人真正觉醒,也不会永久提升人的精神力但是如果配合派洛斯水晶,就可以让普通人在短时间内获得超强的精神力场使用熟练的话,就能召唤这个序列代表的精神兽表面看上去与普通哨兵并无差异的。”

  “当然是药就会有副作用,可能会减寿控制不好可能会有精神创伤,派洛斯水晶本身的辐射指数也不低最好不要一直带在身上。”

  金南俊接过那个盒子深呼吸一次,平复好心情笑道:“但是哥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你不是想接手银色黎明吗不是哨兵能行吗?我这个基因序列参照的精神兽是烛龙,应该不会比那个麒麟差的”

  金南俊听著就笑了,他把盒子放在实验台上握住金硕珍的手摇了摇说:“哥,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

  “啊,我其实知道的不太详细我就昰看网上很多人都说你……”

  “没事的,哥你不用看那些东西。”金南俊笑了笑说“我是不是哨兵都没关系,银色黎明我金南俊接得起。”

  金南俊接任北镇偏城区的第一个季度大改了十几条法例,北镇城区净收入指数暴涨百分之十居民满意度投票的好评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有些地方甚至挂起了金南俊的私人旗帜北镇的银色黎明军团的评价几乎追平了十字军。

  报表出来之后议会震驚到处都在称赞金南俊后生可畏,可惜了他不是哨兵

  但事实上,并没有普通人不许做将领的规定也不要小看金南俊这几年积攒丅来的基层经验和人脉关系,更何况他还有最后一张牌,那就是所谓的总统的儿子

  2127年,银色黎明现任指挥官意外去世政绩过分優秀的金南俊顺理成章地接手了统领的位置。

  同年8月份朴智旻正式加入十字军做了副官,是神级的向导让十字军更是如虎添翼。

  同年9月份田柾国高调毕业,作为史上最年轻的首席哨兵加入玫瑰军成为少校未来可期。

  新生代的力量正在慢慢接管世界的秩序

  而在金南俊接手银色黎明军团的第三个月,金硕珍在科技论坛中以Jin博士的身份参与了一场线上科技峰会却遭到了帝国研究院的瘋狂反击,甚至有人开始暗中调查他的身份

  金南俊得知消息后及时把金硕珍接到了主城区,清空了他之前瞎编的账号信息还给他偽造了一张身份证,以银色黎明战地医师的身份躲过了所有的检查在帝都商业区十七大街785号挂名开了一家无人问津的小诊所,把重要的實验资料都搬去了北环银色黎明辖区的地下实验基地

  那时候金硕珍无比郑重地跟金南俊说:“南俊,你要小心帝国研究院他们有問题。”

  金南俊皱眉问道:“具体点呢”

  “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觉得他们正在试图控制虫群,或许是想…用作武器”

  “用作武器?这有可能吗”

  “有的有的…”金硕珍低下头,用和平时完全不同的语气严肃道:“南俊啊你觉得,我们脚下踩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金南俊那时候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下蔓延上来瞬间席卷了全身。

  “呐不过不用担心!”金硕珍笑着拍叻拍金南俊的肩膀说,“哥一定会查明白这一切保护好你的!”

  那是来自一名医生与科学家对自己知识储备的自信,就像他强行塞給金南俊的试剂他说用不用随你,但关键时刻它真的可以保护你

  可有些时候,知识和技术都斗不过人心

  那之后金硕珍经常往返于克拉克和帝都星,偶尔还会到周边没有虫群的小行星上面去寻找一些样本他对虫群的执着来源于探索世界真相的那份狂热,可查著查着却发现世上似乎有那么一批人,他们明知道一切却在拼命地遮掩还不留余地地阻止其他人去探索。

  那太奇怪了到底为什麼呢?

  金南俊尚且想不明白这些事他只是后悔,如果早知道研究院会对他银色黎明的人下手当初就不该留金硕珍一个人在实验基哋!

  但还是很奇怪,研究院干得那些烂事金南俊已经查了个七七八八不管怎么看研究院都应该是站在总统那边的才是,可金克莱怎麼可能会对金硕珍下手到底是谁属意研究院动手的,难道是莱茵暗中勾结了研究院以此来要挟我向总统开战吗?

  金南俊又回想了┅遍莱茵和自己的对话:

  「将军好定力啊,还不动手吗」

  「您帮国儿摆平这件事儿,我帮您去D5救人成交吗?」

  不对恏像也不对啊。他早就知道我有谋反的意思而且他说自己是去D5救人,难道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吗

  金南俊想到这里猛地睁开眼睛,腦海中过电似的闪过一种可能性他用力捏紧了手中的盒子,狠狠盯着前方自言自语道:“野心不小啊埃森特先生…”

  “将军,7点55汾了我们确认计划照常进行吗?”

  “D5实验室的位置查到了吗?”

  “还是没有非常抱歉…”

  金南俊深深叹口气,他转着咗手上的戒指等了足足两分钟,才咬着牙开口说:“照常进行”

  他很讨厌受制于人,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晚上八点整C区玫瑰军团驻地。

  “少尉您趴这干啥呢……”

  “嘘嘘嘘嘘!!”弗朗西转头狠狠踹了那士兵一脚,把耳朵贴在門上小声说:“少校房间内传出了奇奇怪怪的声音这不听还是人?”

  “嗨呀金老大有军装了,帅爆了啊!不过那是啥军衔啊看著跟假的似的。”

  “嗯”弗朗西抬起头,发现那士兵正不知死活地扒着门玻璃往里面看当即惊讶道:“我靠,你不要命了啊”

  “嗐,没事少校正背着金老大做俯卧撑呢,看不见我的牛逼啊咱少校,这多少个了您数过吗?”

  “我闲的啊谁没事会数那玩意!”弗朗西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也扒着门玻璃往里面看

  只见金泰亨翘着腿坐在田柾国后背上,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啥臉都皱成了地铁老爷爷的表情。

  弗朗西见状也把手机掏出来看到推送热搜,没忍住直接喊了一声:“啊?”

  「天灾还是人祸总统府十五秒语音曝光,克拉克茧石着陆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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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提前给自己的生贺

审讯室裏的白炽光直直的落在男子头顶像是一束舞台的追光,打出王九龙精致的轮廓五官

王九龙紧抿着唇,半垂着眼默不作声,微长的发慵懒的在额前卷出一个弯

“王先生,前段时间张云雷出了首新歌”

黑暗里传出周九良的声音,他懒散的窝在墙角的沙发上放松的像昰和老友闲谈。

“听说张九龄是张云雷的狂热粉丝”

像是被戳中了最柔软的地方,王九龙的表情终于开始有些松动睫毛颤了颤,半阖著眼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已经许久不曾饮水的缘故,王九龙一开口声音低沉沙哑的可怕。

“他昨天也来自首了”

王九龙猛的抬头,头頂的审讯灯亮的刺眼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挡住光源,却只是徒劳手铐清脆的响动像是在提醒他,他已经不是那个万众瞩目受人追捧的舞囼剧演员王九龙了

王九龙无力的垂下手,像是同命运妥协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我是来帮你的”

周九良置身于黑暗中,语气中帶着些蛊惑的味道

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揉捏着一只恐龙玩偶,眼神却亮的惊人像极了审判世间的黑猫。

“还是老周你行啊!你怎么知道用张九龄自首的假消息炸他的啊在咱们局里查到的资料里,他俩好像并没什么关系啊你这回立了大功就能升国务院公安部了吧?”

周九良刚一出审讯室就被市公安局局长一把搂过去扯着个破锣嗓子嚷嚷。末了还拍拍他的背

周九良一时不察险些被拍出去一个踉跄,手里的小恐龙也飞了出去

周九良赶紧跟上一步,一个猴子捞月从半空中救回小恐龙。转身飞了罪魁祸首一个白眼

出了审讯室嘚周九良,像变了一个人头上的小卷毛一颤一颤的,说话都带着小奶音

朱·市公安局局长·云·烧饼·峰看着周九良抱着小恐龙安慰似的拍了拍,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怕不怕,摸摸毛吓不着。”

朱云峰自觉无趣的摸了摸鼻子

“老周,合着我在市局收获了一媳妇你在省廳收获了一自闭症啊。”

“你给我当场去世你知道吗”周九良奶声奶气的回怼。

朱云峰噎了一下透过审讯室的玻璃看了眼里边安静坐著的王九龙。想起这次的案子也不再打趣正了正色。

“老周你也看出来了,这次案子恐怕不止这么简单的事我给你调个助手吧。人媄心善脑子快就是......”特别爱哭。

朱云峰后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周九良打断了周九良低头看了眼手表,随意的点点头一副好好先生嘚模样应付道。

“饼哥你看着安排就行老秦还在外边等我呢,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话音未落,周九良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朱云峰在原地舔了舔后槽牙,又好气又好笑

“得,这么多年我也算看出来没人能拦得住周九良下班”

曹鹤阳带着副镜框,穿着一身白大褂朝朱雲峰走过来明显是刚完成一台解剖。

“在这自己念叨什么呢走吧饼爷,回家了”

烧饼笑的傻乎乎的,跟刚才没轻没重的揽住周九良鈈一样他长臂一挥,轻轻的把曹鹤阳圈进怀中也不嫌弃那人身上的味道,落下一个吻

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搂着曹鹤阳回家。

秦霄贤茬门外等了周九良半天半靠在车门处和不知道哪来的小姑娘笑着闲聊。

周九良走过去抱着膀和怀里的小恐龙一块好整以暇的看着俩人。

秦霄贤感受到一道刺骨的视线转过头露出一个看起来智商不太高的傻笑。

周九良没理会他绕到副驾驶门。

秦霄贤立刻会意跑到副駕驶那边一脸狗腿的帮周九良开门又伸手帮着遮了下车棚的位置。

原本和秦霄贤交谈的妹子有些尴尬知趣的回了句。

“秦先生那我们囙头见。”

秦霄贤摆摆手露出一个有些弱气的笑容。

“人家都走了就别看了”

周九良细声细语的坐在副驾驶上,没眼看傻里傻气的秦霄贤

秦霄贤坐进车里,发动车子准备来一个帅气的单手倒车。

秦霄贤挠着头苦着脸下车去看刮了的地方

“老秦,有人给你发微信!”

秦霄贤正心疼着检查刮花的地方随口应道。

“你帮我看一眼是不是我妈手机里有你指纹。”

周九良从善如流的打开秦霄贤的手机叺目屏保就是梅九亮。啧啧嘴这么久了居然还是用梅梅这张照片做屏保。解锁打开微信。

却是刚刚那个妹子发来的微信

“对不起,峩不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周九良想了想给姑娘回了条语音。

“这位妇女您好秦霄贤只是我儿子。”

当晚翻到这條消息的秦霄贤气的一边跳脚一边破口大骂

周九良第二天如期见到了烧饼给自己的安排的助理,孟鹤堂

人美倒是不假,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你只觉得化了一江春水。

心善也是真的看见宗卷上的命案是哭的梨花带雨,还攥着小拳头说要伸张正义替冤魂平屈。

动鈈动爱哭周九良也能忍

就是这破坏力是怎么一回事?

让他拿个卷宗来不小心撕了;

让他扫个地,扫把折了;

让他帮自己整理一下办公桌台灯碎了。

孟鹤堂紧张兮兮的挪着小碎步想要伸手去抓周九良的衣角周九良吓得毛都炸了,一边后退双手一边像小猫似的在身前扒拉。小奶音中带着一丝对生命的渴望

“别碰我!我还不想祭天!”

孟鹤堂眼看泪花就要往外涌,“周老师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嘎——”

周九良忍不住伸手揉揉自己脑袋上的小卷毛,连带着语气都软了几分叹了口气。

“我算是看出来了烧饼这孙子是拿你克我来了。別哭了跟我去审讯室吧。”

孟鹤堂一秒收回眼泪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的跟着周九良往审讯室的方向走

王九龙垂着头,看见周九良推门进来的时候似乎有些诧异随即又低下了头。

王九龙涉及的是一宗杀人案

死者是D大学的一名德高望重的教授,姓曹被人发現的时候已经在实验室里受尽凌辱,死状可怖除了脸上,身上甚至没有一块好肉像是效仿古代凌迟之酷刑。下体明显被性侵过生殖器也被人割下塞进了死者嘴里。

凶手其变态令人发指据说当天出警的警察都忍不住干呕。

现场痕迹清理的很干净基本找不到一点线索。

正当警方束手无策的时候王九龙来认罪了

他进到警局那天穿了件黑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像是马上就要去赶下一场演出。

王九龙在国內名气很大总是全国巡演话剧,警局里也不乏他的粉丝负责接待的警员走上前去客客气气的问道。

“王先生您是来报案吗?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王九龙冷静的像是一潭死水,任何事都在他眼里泛不起涟漪

“我来自首,教授是我杀的”

警员只得将他拘留,可那天の后他却再不肯说一句话静坐在审讯室里,不吃不喝如同即将要凋零的枯木。

这次案件本来就因为迟迟破不了案从分局交由到市局而被上边盯着再加上王九龙的影响力使得整个案件备受关注。

上边这才把省厅的精英周九良下派到市厅负责协助这次案件。

周九良落了座这次手里拿了本书,是本小学语文书

“听说曹教授以前是D市重点小学的班主任。而且你和张九龄都是D市重点小学的学生还是同学。”

王九龙的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声音早不复在舞台上那样温沉。

“咱们来玩个游戏你猜猜我上一个审讯的是谁?”

周九良嘴角挂出┅丝玩味的笑

王九龙望向周九良身后,眸子中没有焦点像是自言自语。

“他来了”说完这句话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孟鹤堂本来拿着個本子在记录此刻有些不忍心的望向周九良,试探性的小声问

“周老师,我给他倒杯水吧”

周九良点点头,孟鹤堂就放下本子小跑着出门去取水杯。

周九良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眼神像利刃一般盯着王九龙

“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王九龙张了张嘴,姒是准备开口门咣当一声恰好掩盖了王九龙轻轻吐出的一句话,周九良气的想砸桌子回身一看是孟鹤堂端着一杯水回来了。周九良懊惱的把自己椅背上一砸看着孟鹤堂略带担心的把水递给王九龙。

周九良摸摸自己脑袋上的卷毛暗骂一句粗口。可看着孟鹤堂那双眼睛叒于心不忍只得在心里开始盘算谋杀市公安厅厅长朱云峰要判什么罪。

警方是通过王九龙这条线摸到张九龄的

一个年纪轻轻颇有名声嘚业内知名娱乐公司经纪人,手下带火的艺人不计其数

原本只是象征性的请人做个笔录,辅助调查

可张九龄太冷静了,冷静的太不正瑺口口声声说自己和王九龙不熟,甚至还显得有些厌恶那人

此刻张九龄正抱着膀冷笑,面前摆着两杯热水氤氲着雾气。

“周警官您还是赶紧放了我吧。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还在家等着我呢。”

“听说张先生和嫌疑人王九龙是小学同学关系不错吧?”

“呵那个儍*。长得高智力却好像有问题似的我跟那种被所有人欺负的傻子能有什么关系。”

张九龄痞里痞气爆粗口的模样跟王九龙前段时间巡演的话剧中的角色相似度有九成。

周九良不急不慌的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间又腾出手递给张九龄一支。

张九龄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不伸手接烟。带着点嘲讽的意味瞥了一眼

“周警官,您也顶多能耗我12个小时您说您也在我这得不到想要的信息,不如早点让我回镓我就一平头百姓,能跟这种重大命案有什么关系啊”

周九良也不在意,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把烟搁在张九龄身前的桌子上,自顾自嘚又吸了一口

周九良烟瘾是出名的大。孟鹤堂在身后被熏得眼泪汪汪

“最多能拘你24小时。我已经向上申请了刑事拘留根据刑事诉讼法第80条公安机关对于现行犯或者重大嫌疑分子,如果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可以先行拘留。其中之一就是有毁灭、伪造证据或者串供可能的”

“刑事拘留三十天。在三十天内可以提请检察院侦查监督科批准逮捕检察院在7天内决定是否批准逮捕,总共37天”

周九良一根烟已經到头,松开手指任由烟头摔在地上,火星忽明忽暗

“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二十二条规定:对犯罪嫌疑人作精神病鉴定的期间不计入办案期限。”

“也就代表我可以在37天之后申请对你做精神病鉴定。在检查期间你都要待在这里了张先生”

周九良面上始终是淡淡的,语氣却愈发的冷张九龄脸上的假面具也逐渐破碎。

“如果我想我可以拘你一辈子。还有你的恋人王九龙。所以要不要考虑合作呢?”

张九龄浑身一震不知道是不是信了周九良的话,眼睛里的光骤然熄灭

周九良状似无意地将自己的杯子靠近张九龄的杯子,看眼前人並没有反感的将自己杯子挪走反而是拿起了烟。

“周警官介意借个火吗?”

周九良挑挑眉毛露出满意的笑。

由于这次案件社会影响較大连国务院公安部都调派了俩人负责协助破案。但到现在也没透露人员姓名

周九良刚出审讯室的门,急匆匆的准备下班手机适时響起铃声,周九良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笑的漏出一口大白牙。

周九良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上边派来协助的是栾云平和高峰

栾云平在国务院公安部的物证鉴定中心工作,是情报信息处主任也是周九良的大学学长。

高峰则是物证鉴定中心的微量物证检验技术处主任

高峰和欒云平打从大学那阵就好上了,俩人跟神仙眷侣似的听说一毕业就去国外领证,现在都是老夫老妻了

两个人都是极温柔的人,除了办悝公务时私下里总是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上学时也对周九良多有照拂

周九良见到高峰栾云平的时候忍不住感叹,岁月总会对一些人格外温柔俩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似乎并不曾被风霜磨砺

栾云平还是当年那副像个老妈子一样喜欢碎碎念,刚一进饭店包厢僦开始了

“高老板你这次来就带两件衬衣不够吧,告诉你多带几件厚衣服你就是不听”

高峰一脸无奈的朝周九良笑笑,体贴的帮栾云岼把大衣和围脖摘下来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栾云平坐下喝了口高峰倒好的热水暖暖身子,又转移了枪口

“九良,明儿跟你高哥一块去买身衣服吧你看你腿上那条波点裤,打从你上大学就一直穿着了”

“不是我说,这些年你身边也没人照顾你但也不能过活的这么随意啊。得了明天我陪你们爷俩去买衣服。”

周九良在心里拒绝三连小奶音叫了声栾哥却不知道怎么拒绝,急得小卷毛都抖三抖

高峰适時接过话头,笑的一脸妻奴样

“咱们也不是来旅游度假的,先忙正事回头你想怎么招我都听你的。”

栾云平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来人咑断了。

“栾哥高老板,周老师”

今儿个一同来吃饭的还有孟鹤堂,此刻正站在门口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穿了件黑色卫衣背了个雙肩包,左耳上的黑曜石耳钉还随着主人的动作折射出光芒明明快三十的人了,却像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说实话,周九良怎么也没想過孟鹤堂快三十了更没想过孟鹤堂是栾云平的好友。

还是栾云平在电话里告诉周九良:明儿吃饭记得叫上小孟听烧饼说他把小孟调给伱当助理了,你可不许吓唬人家那可是我当亲弟弟的人。

周九良小奶音嘟嘟囔囔“这怎么跟包办婚姻似的。再说了他都快给我办公室拆了这破坏力谁敢吓唬他啊。”

孟鹤堂一进门就被栾云平招呼着坐到了自己和周九良中间

一整晚栾云平都让周九良深深产生了一种他囷高峰要把孟鹤堂嫁给自己的错觉。

周九良蹙着眉头坐在车里。紧握着方向盘的指节用力的泛白浑身散发着令人生惧的低气压。

摇下車窗点了支烟还没抽几口,就听见旁边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这才想起来孟鹤堂坐在自己身边,烦躁的将烟掐了顺手撇出窗外。

一小时湔栾云平坐在周九良对面的椅子上,将几张打印的资料放在俩人面前的办公桌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我们在网络上发现了一位ID叫:凋零向日葵的用户在某网站上发布了一个帖子内容指责死者曹教授曾在D市重点小学任教时性侵学生。这个帖子在我们发现时已經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我们对用户IP进行查找发现了这个地址。”

栾云平抽出最下边的资料指着上边的一行字。

“D市金龙湾小区9栋5單元1603”

这个地址甚至在他的车载导航里还留有记录

他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孟鹤堂刘海柔顺的挡在额前,看不清神色坐在那里像只无害的小绵羊。

伸手解了安全带一个没控制住小奶音又跑了出来。

孟鹤堂像回了神一般就准备下车又被安全带给拽了回来。周九良又气又好笑只得给孟鹤堂亲手解了安全带,又带着人上楼

周九良伸手敲门的那一刻甚至还在心里希望只是自己记错了,或者栾雲平的ip查错了可当曹鹤阳带着熟悉的笑意开门,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平静周九良终究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曹鹤阳还是那副淡淡的笑意侧过身子,让出门口的位置

“进来坐吧,等我给烧饼熨完这件衬衫就跟你们走他这个人啊,总是毛毛躁躁的总是要我跟在他屁股後边收拾。”

周九良和孟鹤堂跟着进去曹鹤阳走到桌子旁边拿起熨斗,背对着身后的两人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带着些叹息

“以后僦要他自己熨了,就他那个五大三粗的性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熨糊了。”

孟鹤堂泪窝子浅当下眼眶就红了。

周九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呮能试探着伸手去捏捏那人的手。结果被孟鹤堂一把抓住反倒叫周九良有些无所适从。

周九良做梦也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和曹鹤阳在这种凊形下谈话

审讯室头上的灯滋啦滋啦的叫了两声,似乎是灯泡里的钨丝有些老化了

曹鹤阳坐在对面的椅子里,手上的手铐折射出银色嘚光芒周九良只觉得眼睛有点疼,索性垂下眸子沉默

周九良始终保持沉默,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起

曹鹤阳笑着打趣,“你这模样倒潒是我审你”

孟鹤堂在后边早就红了眼眶,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手里的记录本上氤氲了纸上的墨迹。

周九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抽抽噎噎的孟鹤堂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包手纸扔给他。

曹鹤阳的手链发出声响周九良回过头来看的时候曹鹤阳已经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见周九良还是那副闷闷的样子曹鹤阳像是为了宽慰他一般率先开了口。

“九良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周九良没做声却抬起一双猫眼注视着蓸鹤阳,像是默许

曹鹤阳像是陷入了回忆,注视着角落的黑暗缓缓开了口

“从前有个小男孩,一个很普通的小男孩在他八岁的时候癍上来了一个新的班主任。班主任很凶甚至还会动手揍他们。长长的教鞭抽在手心里疼的钻心。等再拿起铅笔写字的时候浑身都疼的矗打颤

班级里的孩子没有人敢反抗,那个班主任就变本加厉展露出恐怖的本性他把班里的同学按照学号,一天一个的叫到实验室里紦他们按在实验桌上,扒下他们的裤子肆无忌惮的发泄着自己的欲望。任凭小孩子们如何哭喊挣扎也无济于事那只会令那个恶魔更兴奮而已。

每个孩子都被威胁着不许说出去不然就会有更严厉的惩罚。

孩子们因为恐惧而变成甘愿臣服于恶魔的奴隶他们变得冷血,变嘚麻木甚至还会冷眼瞧着同学被叫到实验室侮辱,发出恶毒的嘲笑

年级里的其他老师甚至撞见过几次,可他们也只是冷眼旁观隔岸觀火。甚至还会体贴的帮他们关好门

冷眼旁观隔岸观火又怎么不是帮凶呢?

这个学校里的每个人都有罪

你能想象到那个恶魔甚至还会牽着孩子的手,对等在校门口的家长解释说是放学后帮孩子在实验室补课换来家长感激涕零的道谢和后续的送礼。好笑吧”

曹鹤阳抬起眼皮,淡淡的笑着口吻陌生的如同在叙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第一个被叫到实验室的孩子也就是学号第一名的那个孩子,开头首芓母是C他叫曹鹤阳。”

周九良嗫嚅着只能徒劳的唤出一声“四哥”身后的孟鹤堂也早已泣不成声的骂着人渣。

头顶的灯忽明忽灭终於陷入了一片黑暗。

烧饼也就是前任市公安局局长朱云峰趁乱劫走的。市厅已经对朱云峰曹鹤阳俩人贴出了逮捕令并撤销两人所有职位市局所有事物暂由周九良和副局长全权代理。

周九良知道朱云峰拉了电闸也知道他劫走了曹鹤阳。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周九良趁着黑暗,迅速起身掏出腰间的钥匙解开曹鹤阳的铁铐。在黑暗中彼此交换了眼神

烧饼从外边推门进来飞快的朝周九良打了个手势,带着曹鹤阳一路跑出去

老秦早就在外边等着了,接到人就一溜烟开了出去

这次单手倒车难得没挂车。

高峰和栾云平嘴里说着没查到任何痕迹背地里却把查到的关于这一切的线索暗自销毁了。

孟鹤堂在警局里还是动不动跟个泪包似的可在周九良的家里却换了副模样,戴着副金丝框的眼镜松松散散的系着浴袍,手里端着红酒站在二十二楼的落地窗前借助窗帘遮挡着自己的身影,观赏城市里灯火辉煌的夜景眼神锐利的像是猎豹。

周九良披着同样质地款式的浴袍发梢还带着湿意。从后边环住孟鹤堂的腰把头搁在人的颈窝里。嗅著俩人相同的沐浴露味道

“下一步怎么做,孟哥”

周九良的声音显得闷闷的,像个撒娇的孩子

孟鹤堂转过身来捏住周九良的下巴,笑的痞气呼出的气息带着些酒香。

“当然是把我们的同伴救出来啊周宝宝。”

孟鹤堂附上一个吻红酒的馥郁香气在两人口中晕开,潒是玫瑰绽放在夜里

这城市的夜里看起来依旧灯火如昼,川流不息暮色弥漫在每个人的心里。黑暗的藤蔓在不知名的地方肆意疯长爬满人性深处。

张九龄和王九龙很快就因为证据不足而被释放

整个案件也因为外界舆论的施压而愈演愈烈。

警方迟迟抓不到潜逃的朱云峰和曹鹤阳周九良带队去抓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这俩人每次都能及时逃掉

警局里的警员每天都看见周九良焦头烂额的在警局里处理案件,身后还跟着小白兔似的孟鹤堂高峰和栾云平也或多或少的帮着忙。不过身份摆在这能帮的也很有限。

网上那个帖子更是传的沸沸扬扬甚至开始有人站出来说自己就是当年被性侵的其中一个学生。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引起了广大社会的观众。

让警方不得不着手調查关于死者曹教授事关性侵学生这一案件

调查结果更是让人吃惊,死者在D市重点小学任教期间曾性侵200名学生之多。并且多次受贿行賄其中受贿行贿金额已经无从考证。

在D市大学任教期间也曾对女学生进行性骚扰并威胁其无法毕业。

周九良为此忙的整日把自己关在辦公室里起码外界看来是这样的。

周九良和孟鹤堂对了一支烟看着忽明忽灭的火星燃起一缕朦胧的烟雾。

周九良斜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霧难得撕下了“又红又专”的面具,嘴角勾出一丝微妙的弧度看着孟鹤堂消瘦的背影。

“先生不要担心。有我在下一步已经开始叻。”

如果说王九龙和张九龄都是他们计划好了只是为了引起社会注意的一环。

连曹鹤阳朱云峰也只是险棋中的一步

所有做戏都是给外人看的,迷惑敌方

可秦霄贤被捕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周九良无权参加秦霄贤的审问一切由副局长杨九郎代理。

周九良站在审讯室外的玻璃看着一如当年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班主任凌辱自己的同学,他只能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不叫自己喊出声来。他看见玻璃中洎己的倒影面色惨白。

周九良看着秦霄贤擦着他的肩被警员押走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手上和脚上的铁链随着走动而发出声响烸一步都像是踩在周九良的心上。

周九良想要跟过去被孟鹤堂悄悄拽住了袖口。他们知道秦霄贤是怕牵连他们可他也没办法看着秦霄賢入狱,那是他们的同伴

当晚周九良趁夜潜入警局里暂时关押刑犯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秦霄贤关押的单间正欲掏出钥匙。

后腰就被┅个硬物抵住周九良一边盘算着掏枪有几成胜算,一边缓缓举起手让对方减轻戒心

突然间灯光亮起,晃得两人都是一震火光电石之間周九良掏出别在腰上的手枪回身抵在那人的脑门上。

杨九郎拿枪抵着周九良的心口周九良拿枪指着杨九郎的眉间。

张云雷则一副没睡醒的慵懒模样斜倚在门口手上还保持着开灯的姿势。

“哟这不是我们小师弟吗?”

周九良曾经跟师父学过一段时间的三弦张云雷则昰他的同门师哥。

杨九郎则是笑着把枪收回去

“不是我说,兄弟您这也来的忒早了。自己人自己人”

周九良烦躁的蹙着眉头,依旧保持着拿枪的姿势

张云雷终于站直了身子,不知从哪也掏出一把枪把玩

“师弟,把枪放下吧”

原本应该在狱中的秦霄贤也不知从哪冒出来,跟个竹竿似的

周九良似乎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放下枪叫了句师哥

张云雷撇撇嘴,“老秦好歹也是我半个粉丝我宠粉。咾早之前就花大价钱从黑市上买了个死刑犯跟老秦八分相似。那都是我辛辛苦苦赚出来的钱啊”

周九良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死在狱中的“秦霄贤”。

“是我没让小孟告诉你的没想到你还真敢只身来劫狱。不愧是我师弟”

周九良眯着眼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

话音刚落狙击枪的瞄准红点就像打招呼一样在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即又消失了

王九龙和张九龄一早就在对面的大楼上架好了狙击枪。

“李鹤東还有谢金也在外边接应”

杨九郎挑挑眉,露出一抹欣赏

“趁现在带着老秦走吧,明早就会传出秦霄贤畏罪自杀的消息回头让高峰欒云平他俩帮着擦个屁股。反正他俩闲着也是闲着”

秦霄贤耸了耸肩难得不是一副傻兮兮的模样,眼里露出一丝专属于公子哥的骄矜意菋

“我身上藏了微型炸弹,本来打算炸了警局的”

“你这孙子打算跟我们玩同归于尽啊?”

杨九郎不知道是急得还是气的瞪大了双眼。

周九良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杨副局长,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睁开眼睛”

所有的一切,早在一开始就被计划好了

先是周九良主动偠求调派,再由烧饼将孟鹤堂调至周九良身边俩人一边演着戏,一边给同伙传递信息

周九良和几位在警局卧底的同伴身份在行动计划Φ都是代号,被隐秘处理

周九良只好在审讯时一次次的暗示,“我是来帮你的”

但孟鹤堂不一样,他负责联络所有人每个人都见过怹。

所以为什么王九龙在第二次审讯室会露出诧异的表情那不是看着周九良,而是看着周九良身后的孟鹤堂

这就是为什么孟鹤堂能恰洳其时的端着水杯进来,恰巧掩饰住王九龙的话语声为什么周九良看起来生气,却也不再追问

孟鹤堂表面上是递水,实际上在王九龙嘚掌心轻轻划过一个字母“H”

周九良的代号是“H”,因为他的曾用名是周航

王九龙会意的在孟鹤堂手心里打了个圈。

周九良看见这一幕气的想直接把这孙子真的关进大牢里

张九龄的演技是王九龙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教的,台词更是各种意义上的嘴对嘴教学

抱着膀往那┅坐,一副拒绝配合的模样演的惟妙惟肖

周九良则是他的师哥当红明星张云雷一点一点教出来的,正儿八经教的

周九良一边演戏一边念台词,心里直想乐

合着这是王派演技和张派演技的对决啊。

张云雷只参与了一起杀人这项娱乐活动他们原本也没打算让这个浑身都昰钢板的瓷娃娃做些什么。他们也根本没料到市局副局长杨九郎是张云雷的恋人甚至倒戈到了他们阵营。

烧饼负责的反侦查一向做得好他负责收拾现场。曹鹤阳负责在解剖时帮着掩埋罪行顺便进一步在网络上造势。

这俩人早就准备在这次行动结束后就远走高飞隐姓埋洺所以小四被捕,烧饼劫狱也都是计划中的一环

周九良表面带人去追,实际上走的都是相反方向迷惑众人的而已。

孟鹤堂表面上像個小泪包似的也只是放松所有人都警惕。看似破坏力极强实际上毁掉的都是不利于他们自己的证据。

栾云平和高峰也在暗中观察帮助他们。国务院公安部的人更是能拿到第一手资料。更何况栾云平在信息情报处工作神不知鬼不觉的删掉一些资料或是故意引导警方┅些错误方向更是轻而易举。

高峰则是八面玲珑兢兢业业的人任警方再如何怀疑,也始终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时间一到就可以光明正夶的放人,表面上把王九龙张九龄从这件事中刨出去

俩人出去之后装作休息的样子纷纷告假,实则在暗中协助剩下的人

一环扣一环,嘟是计划之内的事情

到后来的秦霄贤被捕才是他们真正没有计算到的。

秦霄贤平时就负责制作些武器偶尔在黑市上倒卖。谁也想不到看起来傻兮兮的富二代实际上是一身上随时携带炸弹的主。

朱云峰和曹鹤阳在远走高飞的路上一时不察让上边指派的警察拦住了。

秦霄贤无奈之下只得扔了个烟雾弹掩护朱云峰曹鹤阳逃走。自己则被捕了

在杨九郎说秦霄贤袭警的时候,秦霄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老孓连能炸了你们警局的微型炸弹都没用,好端端的藏在袜子里是个屁的袭警。

张云雷认识秦霄贤除了知道他是自家师弟周九良的好友の外,还听说是个崇拜自己的粉丝在酒吧里一晚上唱了三首自己的歌,就这么小二十分钟里话筒磕了12次下巴。

听着智商就不太高的样孓

张云雷表面上涉及不深,实际上为每个人都留好了退路

“小眼八叉的,我要劫狱那是我粉丝,我宠粉”

杨九郎笑眯眯的给张云雷披上外套,怕人冻着

“得嘞,全听祖宗您吩咐”

张云雷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像是朦胧的画意偏过头望着杨九郎。

“你就这么從警局叛变了”

“我永远只忠于你一个人。”

秦霄贤“畏罪自杀”秦家从表亲那里过继了一个孩子过来,叫秦凯旋傻兮兮的,话筒磕下巴专业户

朱云峰曹鹤阳改头换面开了家餐厅,生意还挺火爆

栾云平早在很久之前就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们所有人安排好了另一个合法身份。

不过说实在的曹鹤阳那双拿手术刀解剖的手去杀鸡还是挺怪异的。

唯一剩下的事情就是给他们一个真相了

栾云平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曾经在小学降过一级去到了D市重点小学的二年四班。曹鹤阳孟鹤堂,张云雷都在那个班级里也都曾被那个恶魔所侵犯。

孟鹤堂那个时候就已经会乖巧的笑因为这样才可以少受点罪。

周九良是比他们低两届的小孩那个教授恰巧同时也带了他们。

周九良是Z在点名册的最后。他很幸运他在受到侵犯前就大病一场并央求父母转校了。

和周九良同班的是王九龙张九龄和秦霄贤

那时候的王九龍白白嫩嫩的漂亮的像个小姑娘,张九龄个头不大却异常的倔强他拼了命的护着王九龙,但也敌不过一个成年男子

他被迫看着王九龙洳何屈辱的趴在实验桌上,他发誓长大一定要手刃了这个恶魔

秦霄贤那个时候傻兮兮的总是玩的一身泥土,脏兮兮的也许是傻人有傻鍢,曹教授甚至懒得看他一眼

王九龙在曹教授死前,几乎每晚都会在张九龄怀中惊醒

栾云平因为幼年的阴影身体状况每日愈下,高峰恨不能手刃仇人

张云雷甚至在成年后一度被诊断出双向情感障碍,也就是躁郁症在几年前控制不住自己甚至从南京南站跳了下去。

杨⑨郎当时就要拿着刀冲去D市大学

孟鹤堂在一年前匿名给所有人发了一封邮件,邀请他们参加这次作案

有的人负责舆论最大化,有的人負责硬核武器有的人负责迷惑敌人,有的人负责内部接应卧底有的人负责在幕后操控全局。

他们每一对都是恋人是最默契的搭档。

囿的人是因为自身原因而参与谋杀有人是为了爱人而参与谋杀。有人从一开始就深陷其中有人则是半道出家甘愿沉沦。

从一开始他们所有人就都犯了罪

懦弱是罪,无能是罪隔岸观火是罪,为虎作伥是罪主谋有罪,帮凶有罪

曹教授死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在场呮不过都带着一副恶魔面具,带着手套彼此间也并不过问对方身份,他们只知道这是他们的同伴。

孟鹤堂拿着根棒球棒面无表情的让惡魔尝到当年那些孩子们曾感受的撕心裂肺的痛意眼神里写着些快意的意味。

周九良站在一旁把玩着枪械冷眼瞧着张云雷拿着曹鹤阳嘚手术刀,一点一点的切掉教授罪恶的根源

曹鹤阳适时拿着医疗箱给教授止血,防止他死的太快

朱云峰嫌弃教授太过吵闹,带着手套将张云雷刚割下来的生殖器塞进教授的口中。

一如当年他凌辱学生时的模样

王九龙和张九龄嘻嘻哈哈的模样,手上却是一人拿了一把尛刀一片一片的削去教授身上的肉。

这可苦了曹鹤阳紧着止血给教授续命。

“四哥你怎么跟华佗在世似的。”

“废话死那么快还玩什么了。”

周九良利落帅气的收了枪别在腰上。面具后的脸上挂出一抹冷淡的笑意

他走到王九龙身边奶声奶气的“指责”,一边活動活动自己的手腕

说着教授一声闷哼 ,竟是周九良活生生将教授的手指掰断甚至能听见骨头的声音。

“哟不好意思教授。失手了”

话音刚落 ,周九良又真的好像只是不小心一般把手指又给人接了回去

只听骨头一声闷响 ,又是一根手指诡异的折着周九良的带着笑意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

“周宝宝你太坏了。”孟鹤堂手下一个用力棒球棒只抵教授体内的最深处

一直蹲在角落不知在摆弄什么的秦霄贤站起身来,拿出一个小钢球拔出教授嘴里的“口塞”,把小钢球塞进他嘴里一抬下巴颏让人咽下去。又把“口塞”重新塞进教授嘴里

“这是刚研发出来的微型炸弹,十秒之后就会爆炸”一边倒数,一边还做出了一个boom的口型

教授抽搐几下竟然吓得晕了过去。

秦霄贤摸了摸鼻子“怎么这么不禁吓唬。”

王九龙张九龄扔了手术刀斜倚在旁边。曹鹤阳忙着抢救

一场单方面的凌虐足足进行了三天財任由那恶魔失血过多而死去。

众人纷纷清理现场各自离去。

但他们知道这场游戏不过刚刚开始。

转眼到了这场戏该完美落幕的时候

替罪羊是张云雷一早就从黑市上买好了的死刑犯。

用他的嘴替他们所有人叙述出一个真相。

叙述出当年那场烙印在他们骨子里的故事

栾云平和高峰安排死刑犯上了法庭,一场和死人对打的法庭

他们所有人都来了现场,连朱云峰曹鹤阳都带着帽子和口罩在几个人的掩護下坐在观众席的角落

听着死刑犯在上边义正言辞声泪俱下的控诉,在座的几人一时有些百感交集

孟鹤堂红着眼圈握住了周九良的手。周九良则更用力的回握

张九龄抱着膀压低了帽檐,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计算着时间。

倒数到一的时候死刑犯突然浑身抽搐,口鼻鋶血晕倒在台上法医慌忙前去查看,朝着法官摇摇头

死刑犯的死亡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早在七个小时前死刑犯的身体里就注射了曹鶴阳一早用高纯度的酒精和乙酸铅调兑出的蓖麻毒素。

高峰和栾云平回到了国务院公安部继续工作以自己的方式除恶扬善。毕竟栾云平身体不好也不方便多做变动。

周九良和孟鹤堂则相继请辞了

周九良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木匠,这下也如愿了由秦霄贤——现在叫秦凱旋的富二代投资。

孟鹤堂则是考了个教师资格证经栾云平介绍去了一所公立小学当教师。

教学生们明辨善恶是非知晓世间曲折。

他敎学生知世故而不世故教他们永远怀有一腔少年热血。

他劝导他们隔岸观火袖手旁观也是帮凶他告诫他们语言暴力亦是谋杀。

他们每姩甚至还会在朱云峰和曹鹤阳开的饭店中聚上一聚

也会在推杯换盏中笑着隐晦的提起那场行动。

他们每个人都有罪被害人也是凶手,迉者也是施虐者

每个人都背负着极尽血腥的罪恶,像是用鲜血染红的曼陀罗华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众人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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