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老收割机一天只能收10多亩（粮食），现在一台联合收割机一天能收60多亩。”9月23日，在2022年中国农民丰收节上，成都勇洪农机专业合作社理事长刘长洪带着一批现代化农机具，参加了主题为“大国粮仓科技”的展览。

　　施肥播种机、农业无人机、联合收割机……都是助力丰收的“利器”。刘长洪所在的合作社今年种了1600多亩水稻，亩产1100斤左右。他说，今年是一个丰收年，离不开高效的机械化装备。

　　不过，“利器”只是一方面，刘长洪感慨，农业领域太缺年轻人了。

　　国家统计局近期公布的《中国人口普查年鉴-2020》显示，农林牧渔业35岁以下就业人口占比仅为13.6%，位列20个被统计行业末尾，远低于32.9%的平均水平。

　　多位接受中青报·中青网记者采访的农业从业者认为，农业需要更多年轻人的加入。刘长洪期待丰收，更期待年轻人接过中国农业的接力棒。

　　浙江桐庐兴荣家庭农场负责人向毅利用自家农机具免费为周边农户提供作业服务、统防统治，解决各种难题。作为“粮二代”，他觉察到，父辈的技术很好，但是对新鲜事物接受较慢，许多老方法已跟不上现代农业的步伐。他认为，丰收不仅要追求数量，还要有质量，更要保护好生态环境，科技兴农、助农、富农是年轻一代农人的使命。

　　34岁的刘沈厅毕业于电子科技大学，被人们称为“硕士农民”。在他看来，新农人的“新”也体现在思维和理念上。

　　“职业农民，敢想敢闯”“培优人才，争当农匠”……在9月23日举办的群众庆丰收联欢活动上，北京市昌平区与四川省成都市主场视频连线共诵的《大国粮仓赋》，让包括刘沈厅在内的新农人心潮澎湃。

　　2016年，刘沈厅辞去大学的工作，在距离老家数公里远的四川省眉山市彭山区谢家街道李山村流转了130亩土地。他一头扎进田地里钻研学习，仅1年多时间就掌握了多种果树的种植技术。

　　数年来，刘沈厅自主研发的“冬季晚熟农产品双层绝热防霜冻袋”、简易滴灌等技术，获得多项国家实用新型专利授权。刘沈厅认为，发展农业需要创新，更要为农民创新。

　　在当地政府的协助推广下，四川省5000余亩果园免费使用上了刘沈厅的专利技术。刘沈厅还先后培训了300多名新型职业农民，他建立的家庭农场每年为周边农民提供约40个就业岗位，人均增收1万元。

　　“年轻人信息化基础好、文化素质高，为数字农业、智慧农业的发展提供了动力，有利于提高农业产量、用更少的资源种出更多食物。”农业农村部农村经济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博士生导师高鸣认为，年轻人投身农业发展，是促丰收的重要保障。

　　“土蜂蜜的营养是无法比拟的，因为我们的蜜源来自纯天然的花……”今年丰收节期间，作为中国银行总行派驻陕西省永寿县渠子镇咀头村的第一书记，36岁的齐向宇生产、销售两手抓，刚下直播就直奔苹果园查看情况。

　　去年4月建成的苹果园，耗费了齐向宇很多的心血。咀头村所在区域被誉为苹果的“世界最佳优生区”，前些年因外出务工的村民较多，村里的苹果园荒废了不少。齐向宇请专家指导，选定了市场前景较好的品种，安装了滴灌系统节水、节肥。“2025年达到盛果期的时候，1亩地1年能挣1万多元钱。”齐向宇笑着说。

　　“年轻人必须有魄力去承担新尝试可能带来的风险。”齐向宇认为，年轻人更具有开拓的勇气，更多扮演的是一个“带头人”的角色。

　　刘沈厅也是一个“带头人”。2019年，他被推选为眉山市彭山区果业商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后，主导开发了数字农业服务平台，将资源进行整合，为果业商会提供技术咨询、问题指导、销售渠道分享等服务。该平台构建以来，实现柑橘订货1000万斤，葡萄500万斤，价值超过8500万元。

　　“当前农村新业态蓬勃发展，年轻人接受新知识速度快、创造性思维强，有利于加速产业融合，推进农业现代化、产业化、品牌化，提高农业生产效率。”高鸣说。

　　成都勇洪农机专业合作社每年会接收一些农业职业院校的大学生来社会实践、学习锻炼，据刘长洪的观察，最后真正从事农业的人依然不多。

　　齐向宇到村任职以来，就把就业帮扶、吸引青年人才回流“写进计划中、放在心头上”。“村子基础设施搞好，产业项目做好，才能吸引更多年轻人回来”。

　　农业农村部的数据显示，截至今年4月，全国各类返乡入乡创业人员超过1100万。中国青年报社社会调查中心的一项调查显示，91.1%的受访青年明确表示愿意用所学回报家乡，70.9%的受访青年觉得乡村对年轻人的吸引力提高了。

　　《“十四五”农业农村人才队伍建设发展规划》提出，到2025年，培育100万名农村创业带头人，返乡入乡创业人员1500万人。

　　要加强农村对青年的吸引力，刘沈厅认为，重点在于推动农民职业化，要让“大家觉得这是一个很体面的职业”。

　　2021年，刘沈厅联合彭山区职业高级中学开设农业选修课，还探索将乡村振兴人才培育前移并融入学历教育中，开设无人机植保、新媒体电商运营等课程。他还联合果业商会、省内高校共同发起“绿领英才计划”，农场提供实训基地，高校提供课程与培训方案，政府则在人才补贴、创业政策等方面给予支持。目前该计划每年能为彭山培养30余名人才。

看评论有人提到，对年轻人来说还是送外卖挣钱快，效率高。

近年来，长江经济带地区的农业经济发展呈现上升态势，内部各省出现差异化特征。

（一）对全国农业经济的贡献度逐年提高

近年来，长江经济带地区农业经济总量持续增长，占全国的比重在2013年下降后逐年回升。2017年，11个省市共实现农业增加值约2.82万亿元，较2010年增长了11900多亿元。长江经济带地区在全国农业经济总量中的比重到2017年上升到43.0%，为2010年来全国占比最高水平。与2010年相比，上升了1.5个百分点。长江经济带地区农业增加值占全国的比重，略低于地区增加所占比重（45.2%），在我国农业经济发展中具有重要的支撑作用。2017年，长江经济带地区的农业增加值比上年平均增长3.8%，高于全国的平均增速2.8%。11个省市除上海减少9.6%，江苏与上年持平外，其他身份均实现了不同程度的增长，贵州省和四川省的农业增加值增速较高，分别为9.5%和9.0%，云南省的增速也较高，为5.3%，其他省份的增速普遍较低。

随着经济发展，第一产业收入在国民经济总收入中的比重逐渐下降是世界共性规律。近年来，长江经济带地区的第一产业增加值在地区生产总值中的比重呈逐年下降趋势，2017年比重为7.5%，较2010年降低1.7个百分点，较同期全国第一产业增加值比重低0.4个百分点。较为特别的是，近年江苏、贵州和云南三省第一产业增加值比重呈现波动式变化。其中，江苏省第一产业增加值比重从2010年到2012年小幅上升到6.3%后，呈现逐年下降趋势，2017年下降到4.7%；贵州省近年来第一产业增加值比重逐年增加，到2016年增加到15.7%后，2017年下降到14.9%；云南省第一产业增加值比重在2012年达到最高点16%后逐年下降。其他9省市第一产业增加值比重均呈逐年减少态势。

（二）农业总产值对全国贡献度继续提高

2016年，长江经济带地区农业总产值继续保持增长态势。11个省市共实现农业总产值约4.6万亿元，较2010年增加了1.9万亿元；占全国农业总产值的41.3%，较2010年比重上升了2.6个百分点。长江经济带地区农业总产值占全国的比重略低于农业增加值所占比重（42.6%）及区域经济所占比重（45.3%），但高于土地面积和耕地面积占全国的比重，对全国农业的总体贡献度较高。近年来，长江经济带地区农业总产值增速变化的地区差异比较明显，部分省市出现负增长或微弱增长，中上游省市增速相对较高，2016年重庆市、贵州省、湖北和江西的增速较高，分别达到13%、13%、10%和10%。

分产业来看，长江经济带地区的农业总产值主要来自于种植业和畜牧业，但从对全国的贡献来看，林业、渔业和农林牧渔服务业的贡献度更高一些。2016年，11个省市共实现种植业总产值2.39万亿元，林业总产值2259亿元,畜牧业总产值1.26万亿元，渔业总产值5505亿元，农林牧渔服务业总产值2053亿元。从各类农业产值占全国农业产值的比重来看，种植业和畜牧业产值占全国的比重接近40%，林业和渔业所占比重较高，均为48%左右，农林牧渔服务业所占比重均接近或超过40%。与2015年相比，2016年长江经济带地区的种植业、林业、牧业、渔业和农林牧渔服务业总产值占全国的比重均有所提高。

（三）农业结构与全国平均水平相近

长江经济带地区农业结构以种植业为主，农业总产值构成中种植业占一半以上，其次是畜牧业，占约1/4强，渔业比重约1/10略多，林业及农林牧渔服务业比重均低于5%。近年长江经济带地区农业结构变化幅度较小，总体表现为种植业和畜牧业比重下降，渔业、农林牧渔服务业和林业比重提高。2016年，长江经济带农业总产值构成中，种植业占51.7%，畜牧业占27.2%，渔业占11.9%，林业占4.9%，农林牧渔服务业占4.4%；与2010年比较，种植业比重不稳定，在2013年下降后，2015年有所回升，2016年又下降到2013年的比重；畜牧业比重持续下降，到2016年稍有回升；林业比重呈上升趋势，2016年与2015年持平；渔业比重稳步上升，到2016年达到11.9%；农林牧渔服务业的比重也呈上升态势，到2016年达到4.4%。

从全国的情况来看，长江经济带地区农业结构与全国的相似，均以种植业为主，畜牧业比重较高。与全国的平均水平相比，2016年，长江经济带地区种植业和畜牧业比重低于全国，渔业和林业比重高于全国，农林牧渔服务业比重略高于与全国平均水平。在长江经济带农业总产值构成中，种植业比重较全国低1.2个百分点，畜牧业比重较全国低0.9个百分点，渔业比重较全国高1.5个百分点，林业比重较全国高0.8个百分点。与2015年相比，2016年长江经济带地区的种植业比重与全国种植业比重的差距变化不明显。

二、长江经济带农业发展的地区比较

长江经济带地区11个省市横跨我国东、中、西三大区域，农业发展条件、发展阶段和发展水平、资源禀赋优势和特色等都存在较明显的地域差异。

（一）农业用地主要分布在上游

长江经济带地区的农用地面积主要分布在上游。2016年，上、中、下游地区的农用地分别占长江经济带的56%、28%和15%。长江经济带11省市中农用地面积最大的是上游的四川省和云南省，分别为4216万公顷和3293万公顷，占全国农用地总面积的6.5%和5.1%。农用地面积较小的是上海、江苏、浙江和重庆，均不超过1000万公顷，其中农用地面积最小的是上海市，农用地面积为31.4万公顷。安徽省农用地面积也较小，为1100多万公顷，湖北、江西和贵州的农用地面积相近，均在1500万公顷左右；面积较大的是湖南省，为1800多万公顷。

从农用地结构来看，2016年，长江经济带地区的耕地资源仍主要分布在上游，中下游所占比重相近。上、中、下游地区分别占全国耕地总面积的14.7%、9.2%和9.3%。从11个省市来看，耕地面积最大的是四川省，超过670万公顷，占我国耕地总面积的5%；其次是云南省，耕地面积也在620万公顷以上，占我国耕地总面积的4.6%；超过500万公顷的是安徽和湖北；介于400-500万公顷有三省，分别为江苏、贵州和湖南。300万左右为江西省，100-300万公顷的是重庆和浙江，耕地面积最小的是上海市，仅约19万公顷，仅相当于四川省耕地面积的3%。

长江经济带地区的园地资源仍主要分布在上游，超过中游和下游之和。上、中、下游地区分别占全国园地总面积的19.6%、10.2%和8.7%。从11个省市来看，园地资源面积最大的是云南省，超过160万公顷，占我国园地总面积11.4%；其次是四川省、湖南省和浙江省，园地面积在50-80万公顷之间，分别占我国园地总面积的5.1%、4.6%和4.1%；再次是湖北省，占我国园地总面积的3.4%，其他省市占我国园地总面积的比重不超过3%。

长江经济带地区的牧草地资源较少，且基本分布在上游，中游和下游分布很少。上、中、下游地区分别占全国园地总面积的5.1%、0.0%和0.0%。从11个省市来看，牧草地资源主要分布在四川省，2016年为1096万公顷，占我国园地总面积5%。

长江经济带地区的林地资源主要分布在上游，超过中游和下游之和。上、中、下游地区分别占全国园地总面积的19.5%、10.1%和4.1%。从11个省市来看，林地资源分布在云南、四川，分别占全国林地面积的8%和7.4%，以及湖南和江西, 分别占全国林地面积的4%和3.4%。

（二）农业从业人口主要分布在中上游

与农用地和耕地的分布相对应，长江经济带地区的农业从业人口也主要集中在上游和中游。上、中、下游地区分别占全国第一产业从业人员总数的23.5%、17.2%和12.7%，与农业用地和耕地占全国比重比较，长江经济带地区第一产业从业人员比重高于农地资源比重。

与2015年相比，除云南省外，2016年长江经济带地区10个省市的农业从业人口数量均有所下降。下降幅度较大的是重庆、浙江、湖北江苏和，分别下降5.7%、5.43%、4.7%和3.9%。下降幅度较小的是安徽省，不到1%，江西、四川和贵州的农业从业人口数量下降幅度也较小，下降幅度均在2%左右。

（三）上中下游农业增加值相近

与农地资源分布不同，长江经济带地区上中下游的农业增加值相近。2016年，上、中、下游地区农业增加值占长江经济带的比重分别为34%、34%和32%，占全国的比重分别为14.6%、14.4%和13.7%。从11省市的情况来看，江苏、四川和两湖地区是长江经济带地区的农业大区，江苏和四川占全国农业增加值的比重均达6%以上，湖北和湖南占比也都超过5%，上海仅0.2%，其他各省市介于2%-4%之间。

从近年来的变化趋势来看，长江经济带上游的第一产业增加值增长较快，2015年后超过中游和下游，2016年保持了快速增长趋势。中游地区在2015年前的增加值增幅与上游同步，2016年增幅较大；下游地区近年来的增加值增速相对稳定，呈缓慢上升趋势。

（四）中上游地区对农业的依赖度显著较高

从各地区农业对GDP和吸收就业的贡献来看，上中游地区对农业的依赖度明显高于下游地区。

从农业的增加值贡献来看，2016年，长江经济带地区上、中、下游第一产业增加值比重分别为12.0%、11.1%和4.9%。从长江经济带11省市来看，农业对当地经济贡献最大的仍然是云南省和贵州两省，贡献率均为15%左右；其次是四川、湖南、湖北、安徽和江西，贡献率介于10%-12%之间；如上七省对农业的依存度大于全国和长江经济带平均水平。依存度较小的重庆和江苏介于5%-8%之间；浙江低于5%，上海市低于1%，当地经济对农业的依存度最低。总体来看，长江经济带中上游省市除重庆市外，农业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均高于10%，也高于全国水平，农业仍是地区经济发展中的主要产业部门；下游省市农业经济在地区经济中的比重相对较低，但除上海市外均高于欧美日等发达国家农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

从农业的就业贡献来看。2016年，长江经济带上中下游地区第一产业就业人员占总就业人员比重分别为43.7%、36.3%和 19.2%。与2015年相比第一产业就业人员比重均有所下降。从11个省市情况来看，2016年各省市按三次产业划分的就业人员构成，贵州省和云南省第一产业从业人员比重仍然最高，均超过50%；湖南仍超过40%，四川、湖北和安徽超过30%，重庆和江西跌破30%，如上中上游8个省市的农业从业人口比重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农业仍是这些区域支撑农民就业和收入来源的重要产业载体；下游省市农业经济对区域经济增长的直接贡献已经较低，其中江苏和浙江省均低于20%，上海市最低，为3.3%。与2015年相比，11个省市的第一产业从业人员比重均有所下降，其中，湖北省、重庆市和贵州就业对农业的依存度下降幅度更大。

从对农业的资本投入额来看，长江经济带地区上游和中游在2012年到2016年五年平均农林牧渔业固定资产投资占全国的比重相近，中游稍高。但从单位面积农用地的固定资产投入来看，上中下游依次提高，其中上游地区在农业投入方面与中下游地区差距较大，低于全国平均水平。2016年，上、中、下游地区五年单位面积农用地投入分别为1987元/公顷、4174元/公顷和5043元/公顷，比2015年分别增长29%、26%和23%。从长江经济带11省市来看，年对农林牧渔业固定资产投资投入最多的是湖南省，年均投入超过800亿元，其次是湖北、四川和安徽，均超过600亿元。从单位面积的农用地资本投入来看，投入力度最大的是安徽省和重庆市，每公顷投入分别为6044元和5936元；其次是江苏省、湖北省和湖南省，对农林牧渔业的投入均超过每公顷4500元；投入力度较大的还有浙江，投入强度超过每公顷3500元；投入强度低于全国平均水平的是四川、云南、贵州和江西4省。

（撰稿：戴伟娟 上海社会科学院城市与人口发展研究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