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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吹着口哨踩在梯子上,手上翻飞不停。

他瞥见来人,虎牙立刻露出来,叫道:“道长,来得正好,帮我擦城门呀。”

阿箐拄着竹竿向前摸着,微微侧头:“你又发什么神经,正经家务活不干,跑来擦这破门干什么!”

薛洋正儿八经道:“擦城门也算家务活啊,义城就是咱们家,清理维护靠大家。”

阿箐猛啐一口:“坏东西还真当自己是城主了,不要脸劲儿的吧。”

“昨晚上不是给你说了吗,”薛洋在上方把抹布上的水对准了阿箐甩,“叫我晓太阳。”

“我呸!”阿箐被甩了一脸,往后跳着骂,“难听死了,谁愿意叫你这么縗的名字!”

“你叫我晓太阳,我就不叫你小瞎子。”

“你爱叫不叫,”阿箐挽过晓星尘的手臂,“道长别理他,我们走啦!”

薛洋闻言,立马利索地从高空翻下,落到晓星尘面前:“哪儿去啊不带我?”

晓星尘被他俩斗嘴逗得还没收住笑,便摸了摸薛洋头顶,温柔道:“昨天扈叔让我去帮个忙,去去就回,回来我买菜。”

薛洋撅起嘴,翻了个白眼儿:“我叫你帮我擦城门你不干,别人家闲事儿倒是不少管!”

晓星尘笑道:“你擦一半,剩下的等我回来干好不好?”

薛洋嗤道:“歇了吧,等你磨叽回来我擦五遍了。买点甘蔗回来啊,我想啃甘蔗。”

近年来,他一直在与别的家族磨瞭望台之事。在他的设计中,瞭望台分布于穷困偏远之乡,来帮助贫瘠之地的百姓。

义城此处,穷山恶水,偏远荒芜,可他却没有打算在这儿设立瞭望台。

必然是他故意为之。因为这里,是他送给薛洋的游戏场。

金光瑶远远就看见小城主趴在梯子上,用血红的燃料往城门上涂画。不错,看起来薛洋已经在这里获得归属感,越来越把这里当家了。他将体会到掌控带来的快意,掌控这群安土重迁、逆来顺受的村民,掌控满城厉鬼、妖雾和陷阱,掌控晓星尘。

想当初自己废了无数口舌,都不能让薛洋安分下来,没想到他被一座城稳住了。这样最好,薛洋能不找事,他也算谢了天地。

金光瑶自嘲了下自己这老父亲心态,上前仰头叫道:“你在乱七八糟地画什么?”

薛洋头都懒得回:“你懂个屁,这是我的艺术。”

他笔走游龙般潇洒地抹完最后一笔,把刷子往后一扔:“呼哈!大功告成!漂亮吗?”

金光瑶微笑颔首:“别有一番韵味。”

“怎么,还是你睡宿房,让人家小姑娘家家的睡棺材?”金光瑶诧异道。

薛洋不屑:“对啊,我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金光瑶无奈:“你不会给人家俩买两张床吗?”还没等到回答,便看见桌子上的剩饭,更惊讶了:“你们平时就吃这些,萝卜青菜?”

见薛洋无所谓地点头,金光瑶皱眉:“我给你的银子呢?给你那么多,都花哪儿了,何至于天天吃这些?”

薛洋“啧”了声,不耐烦道:“我要是太有钱他不就怀疑了吗。”

金光瑶长吁一口,俯下身闻了闻那盘菜,揶揄道:“这是谁做得?”

“还能是谁,你觉得我像是会给别人做饭的?”

“人家目盲,买菜不说还要给你做饭,你也适可而止一点。”

薛洋嘴角勾起来,眼中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精光:“我就是要让他伺候我。”

“他在外面再怎么清高不食人间烟火,回来还不是要给我做饭,照顾我,操心我合不合口味,”薛洋笑得邪气,像只吃饱了的豺狼,“你都不知道这位山中高洁士一开始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修个房顶都不会。现在为了我,择菜做饭打杂,什么都会了。”

从前干净出尘的仙气道士,全心全意地伺候一个他厌恶至极的无赖流氓,可真让薛洋痛快。

金光瑶深吸一口气:“你可真变态。”

薛洋正沉浸在这种胜者的得意里,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道:“不过我也想吃点好的了,你给我送点来。”

金光瑶听着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啼笑皆非:“我从兰陵大老远跑蜀东给你送盘子菜?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薛洋翘起腿:“我不管,你想办法,我就要吃。嗯……要有肉,也不能太多肉,最好是菜里做出肉味,像鱼香茄那种,别太奢侈,要家常,但要解馋、过瘾、一尝就多吃两碗饭那种,还得有营养……”

“您打住您打住,”金光瑶“吁”了一声,“祖宗,这样吧,我送你个厨子你看好不好?”

金光瑶道:“那让他过来教几天,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吗,等他教会了你想吃什么吃什么好不好?”

薛洋呲了呲尖牙,蹙眉考虑了下:“行吧行吧。”

金光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眼,没有说什么。

晓星尘轻轻嗝了声。他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耳朵,放下饭碗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嗯,太好吃了,你可真厉害。”

薛洋歪着头专心致志地看他,一眼不落,听他夸自己,笑得绷不住。

晓星尘忙摇头:“不要了不要了,再吃就三碗了……”

阿箐在那里跺脚:“我还要我还要!”

薛洋立刻变了脸色:“吃吃吃你都吃多少了,没你份了!再吃吃成个猪头嫁不出去!”

阿箐立刻“呜呜哇哇”聒噪起来,晓星尘笑着起身,给阿箐盛饭去了。

吃完饭,薛洋回屋拿起白布,招呼洗完碗的晓星尘进来:“道长,过来换绷带啦。”

晓星尘擦擦手,冲薛洋方向抿嘴莞尔:“嗯!”

他温柔小心地将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

被晒了一上午的纱布还透着阳光的香味和暖意,烘得晓星尘舒服极了。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习惯了薛洋的帮助和侍奉。

薛洋扎紧了白布两端,轻轻靠向晓星尘,用眼神描绘着眼中人脸上轮廓:“当初刚见你时,你的绷带就没干净过,一直有血。”

晓星尘咬唇,似乎觉得有些难堪:“我……反正现在不会了。”

薛洋“哼哼”两声:“以前居然择菜都不懂,简直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吧。”

晓星尘很给面子地表扬他:“嗯,多亏有你了,把我照顾得很好。”

“那当然,”薛洋顺势接过晓星尘给的面子二皮脸起来,“以前那个下巴多瘦,跟被刀砍过肉一样,现在圆圆的……”说着,薛洋戳了戳晓星尘的脸颊。

旋即,他为自己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愣住了。

晓星尘却更在乎另一件事:“圆?我脸圆了。”

薛洋这才慢慢回神,悠悠道:“胖多了。”

“哎,”晓星尘捏了捏自己的脸,“哪儿啊,胡讲。”

“道长,”薛洋又凑过来,“你唇色怎么还是这么浅?”

晓星尘思绪一直被他牵引,立马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现在好点了吗?”晓星尘舔完问。

薛洋强行把自己的神识拉回来,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羞恼:“你白痴啊,嘴唇越舔越干,舔不红。”

晓星尘噗嗤一声:“其实这应该是天生的。”

薛洋转了转眼珠,又甜丝丝地哼道:“道长,你不是……”他凑到晓星尘耳边:“阳虚吧。”

晓星尘无可奈何,就听薛洋像寻常人家开黄腔的毛头小子一样在那儿嘿嘿哈哈地猥琐。

薛洋边笑边看晓星尘的反应,不知怎地,透过那层白布,看向了那没有眼珠的两处空洞。他慢慢收敛了笑,恢复了阴森冰冷的面容,语调甜腻地问道:“道长,疼吗?”

晓星尘“哦”了声,立刻无所谓地摇头:“不疼。”

“害你没了眼睛的人,”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可真该死。”

诡异的表情配上无辜甜腻的腔调,显得更加可怖。然而,晓星尘什么都看不见,只是觉得阿阳少年心性、过口舌之瘾。他不愿再多说这个话题,便温柔道:“都过去了。”

薛洋冷着眼地侧了侧脑袋,不知道想什么。

“要是天天吃这么好吃的饭就好了!”阿箐大呼过瘾,“没想到坏东西还真有两下子真本事!”

薛洋懒得理她:“我才不天天做,偶尔吃一次得了,别得寸进尺。”

扭头却冲晓星尘道:“还要吗?”

晓星尘略窘迫:“不要了。”

薛洋有些急:“我上午说你胖是开玩笑的,再说大男人胖点怎么了。”

晓星尘倒不是因为怕胖,只是他仨各个都是穷光蛋,实在不好意思一碗接一碗地吃,感觉全是自己在动筷子,没听到阿阳那边像自己一样不矜持,便道:“我真吃饱了,你快吃,不用管我。”

薛洋皱眉:“你也不用管我,饭管够。”

晓星尘转了转心思,抿了抿嘴,还没开始打趣薛洋,自己就笑起来:“你才应该多吃点,你这年纪好好吃饭,说不定还可以长个儿呢。”

薛洋顿了下,立刻情不自禁弯起嘴角,声音却在佯怒:“你说我矮?”

晓星尘憋着笑,放开了,点头:“我感觉得到你比我矮多了。”

“行啊你道长,你等着。”

说罢出了门,晓星尘不明所以,却见他风风火火地出门,又忽然沉沉重重地回来:“你现在再看,我还比你矮吗?”

晓星尘满头疑问,道:“我怎么看?”

薛洋每脚各绑着三块板砖,每走一步都“咣咣”作响,他“啪啪”地走到晓星尘面前张开手臂:“你过来,抱抱我,不就知道了吗!”

晓星尘听这动静就知道他鞋上踩了东西,还是十分配合地起身,笑着向薛洋摸去,刚摸到衣袖就被带着撞进了薛洋怀里。

晓星尘被他搂着,抬头嘲道:“这算什么,你又不能一辈子踩着砖头过日子。”

“谁说的!”薛洋立刻不服气,“我不仅走路没问题,我还能跑能跳!”说着便松开晓星尘,发疯胡闹,满屋乱窜起来。

晓星尘听他像是往门口跳,想起义庄那高高的门槛,有种不祥预感,刚要开口呼出“小心”二字,“心”还没说完,就听那边“啊呀”一叫,旋即便是“噗通”,一声结实又沉痛的扑地声。

薛洋忙坐起身,“呸呸呸”地往外吐泥,拍着自己身上的土,一抬头,看见晓星尘和阿箐憋得脸都红了。

静了一瞬,不知是谁“噗”了一口,接着便是掀翻房顶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傻帽一个,笑死姐姐了哈哈哈哈哈哈!!!”

晓星尘这种什么事都要笑的人,更是怎么忍都忍不住。他起身去扶薛洋,担心他磕到受伤,使劲绷着嘴问:“你,你没……事……”

那声“吧”还没出口,人也还没扶起来,晓星尘便跟着阿箐一起“哈哈哈哈哈”笑开了。

薛洋道:“好啊你,原来人之楷模的道长也喜欢嘲笑别人!”

晓星尘蹲着笑得埋进腿里,闻言赶紧抬头去扶他起来:“我不,不是,就是……你……你也太……哈哈哈哈哈哈!”

晓星尘被阿箐那边感染,又满脑子都是薛洋那结结实实的“噗通”,实在难忍,又是一阵笑,笑得没蹲住,坐到地上,霜华都掉了。

而薛洋此时却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满脸甜蜜:“道长,你又拿不稳剑了。”

薛洋给他拾起来霜华,揶揄他:“你其实私底下可喜欢看别人出丑了吧,还装得一副端庄雅正的样子。”

晓星尘笑够了,深吸两口气平复,拿手给脸扇风,道:“旁人出丑我才不笑呢。”

薛洋不知为何,被这句话取悦得彻底。

他眼中熠熠生辉:“是啊,道长就知道欺负自己人。”

薛洋的身手以神出鬼没、敏捷狡猾著称,怎么会被一个小小门槛绊倒,自然是故意为之。只不过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刚才要故意奔着门槛去摔个狗吃屎就是了。反正他不怕疼,摔了就摔了,不重要。

回到右侧宿房,薛洋听着外面两口棺材里的呼吸声,嘴角一直没有放下。

“你又去帮那个姓扈的,”薛洋“蹭”地站起,大长腿一伸一步跨到晓星尘面前,“这人赖上你了是不是?”

晓星尘好脾气地呵哄:“扈叔生病了,帮帮忙不是应该的。”

“那他怎么不说你还眼……你又不方便!这不是占便宜是什么。”

“乱讲,又不是什么麻烦事,我去去就回了。你在家好好睡一觉,咱们晚上出门夜猎。”

薛洋没想到一去去就回,就让他等到戌时。

他越等脸色越阴,一下、一下,森森地抖着右手。降灾像一条吐着信子的墨色长蛇,散着黑烟,在他袖中冰冷地进出。

晓星尘远远走来,手上缠上了走时没有的绷带。薛洋见状,脸色更黑了,几乎湮没在压抑的夜色之中。

“手怎么了?”他勾着唇角,平静的问。

晓星尘不想他眼这么尖,忙道:“无碍,不小心烫了一下,没事。”薛洋扯过他沾了点污渍的袖口看了看,眼中风暴翻涌。

晓星尘丝毫不察,从袖中掏出一个苹果:“路上摘了个苹果给你。”

薛洋接过来,捏了捏,哼道:“道长,我发现你可真不是一般地倒霉。”

晓星尘“咦”了声:“怎么了?”

薛洋一掰,嘲笑道:“摘个苹果摘了个有虫的。”

“……我确实……总是倒霉,”晓星尘窘了下,随即想到什么,笑得轻柔,“不对,谁说我总是倒霉,我遇见你就挺幸运的。”

薛洋刚才嘲笑他时勾起来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放下来,就又愣住了,那唇角吊成一个僵硬难看的弧度,顿在脸上。

晓星尘见薛洋不吭声,觉得自己说了些太深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以手背抵唇笑了起来:“就是你太好玩了,和你在一起真有意思。”

薛洋那引人发笑的面瘫表情终于又动了起来,狠戾又温柔、阴森又绚烂:“道长可越来越会说话了。”

晓星尘笑道:“嗯,那可能是近朱者赤,跟你学的吧。”薛洋瞪着一双诡谲的眼睛,笑得更开了。

“你刚见我时,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他俩动身出去夜猎,晓星尘便突然问道。

薛洋挑眉:“没有啊,怎么这么说?”

“以前师弟师妹也这样说,阿箐也这样说。”晓星尘微微垂首,面色柔和如林间晨雾。

“你听那个小丫头片子的?”薛洋不屑,“我从见你第一眼……”

他想到什么,顿了顿,又悠悠接道:“那一次,就觉得你有意思,第二面,就觉得,越来越有意思,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眼中爬上一抹黑气,晓星尘并不能发现,依旧腼腆地自嘲:“小时候总是一个人待着,其实不太会和人相处。”

眼前人的形象突然变成在山中遗世独立、纯白无瑕、幻化而生的精灵。

“不会和别人相处就别强迫自己咯,怎么舒服怎么来啊。”

薛洋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严明的兴奋和欲望,甜甜地说道:“你跟我相处就足够了。”

“扈老五,”薛洋慢悠悠地笑起来,“你好哇。”

那躺在床上的中年人被这人怪异的夜枭声惊得立刻坐起,看见眼前人,长着一张英俊的脸,却到处散发一股来自阴间的鬼气,在这暗暗长夜中,显得如此恐怖。

“你是谁!”他肝胆俱裂,吓得将那粗嗓子都弄尖,叫喊出声。

“我是,”薛洋“呵”了下,张了张左手,“你爷爷。”

降灾毒蛇出袖,电光火石间,张开血盆大口,咬掉了中年男人的舌头。

薛洋居高临下地拽起他的头发,提起他脑袋,合上他呜呜啊啊的下颌,将痛呼闷在血嘴里。中年男子涕泪横流,奈何体格健壮,没法晕过去,只能湿着脸,湿着裤子,任由恶鬼把玩。

“啊~你拿什么烫到他了?”薛洋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扯到灶台边,“算啦,不管是什么,加倍奉还就对了。”

男子跪在地上,脑袋被薛洋强迫着一下下点地,右手被炭火反复碾压。嘴里的血流了满脸满身,喉咙呜咽了不知多久,终于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薛洋擦了擦手:“没劲。”

“啊哒!啊哒!哒!哒哒哒哒哒——”

阿箐忍无可忍:“道长!你就这么让他糟蹋你的剑!”

晓星尘窝着腰正在摸针线,闻言转头莞尔:“阿阳学得很快。”

“你还真叫他那个难听的名字啊!”阿箐一听到跟“晓太阳”有关的词就十二万分嫌弃,随即又道,“不对,我是说那是你的剑诶!武器、绝学,这两样东西不都是外人万万动不得的吗!”

正比划得开心的薛洋被泼了盆冷水,烦躁地蹙额,却听晓星尘道:“阿阳哪里是外人。”

薛洋眉头上的褶皱瞬间被抚平了。

阿箐忿忿道:“那我是你的外人啦!我也要玩那把剑。”

薛洋冷笑一声,表情凶狠,声音灿烂:“那可不行,到时候把你自己砍了。”

阿箐许久没有被他吓得毛骨悚然了,不想这次冷不防又感受到初见时那股头皮发麻。

她心里恍惚了下,再看过去,薛洋又是一派青春阳光,她几乎要以为刚才那是错觉了。

这个家的一方小饭桌,从来都是薛洋和晓星尘对着坐,阿箐坐中间,晓星尘在他左手边,薛洋在他右手边。

阿箐觉得薛洋可能身体偏瘫或者坏死,那脑袋永远看向前方,从来不会向她这边转。低下头,又抬起来看,低下头,又抬起来看。似乎前方有气吸着他一样。

晓星尘几乎不发出声响地放下碗筷,手指跟着,伸得笔直,抻了抻;

薛洋学着他挺得笔直,在空气中箍成碗的形状,跟着放下,手指同样使劲抻了抻。

晓星尘稍稍低头,抚了抚冠,理了理头发;

薛洋和他低得角度一模一样,摸摸自己高竖如冠的马尾,优雅地理了理头发。

晓星尘放低手,整了整领口,轻咳一声;

薛洋放低手,整了整领口,轻咳一声,随即被自己逗笑,无声地笑了起来。

阿箐眼睛疼得不行,已是忍无可忍,找茬道:“道长咳嗽你也咳嗽,学人精!”

薛洋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晓星尘怎能感觉不到薛洋在笑。他似乎听见薛洋笑,自己就开心,就也笑起来,问:“你偷偷笑什么?”

阿箐啐了口,插嘴:“肯定是暗戳戳琢磨着怎么又捉弄我呢!”

薛洋翻了个白眼,头都没转:“谁有那闲功夫儿捉弄你。”翻完白眼,眼睛依旧在晓星尘身上降落。

“那你笑什么?”晓星尘问,“你不会是真在学我吧?”

目盲,其他感官果然就敏感,连空气如何震动都觉察得出来。

薛洋在晓星尘前的声音永远亲亲热热、甜甜蜜蜜:“我就是在学你。”

晓星尘“哈”了声:“你学我干嘛?”

薛洋把脑袋靠到手臂上,凑过来,一眨不眨地盯着晓星尘的脸:“因为你好看。”

就像山涧弥漫的晨雾、湖面拂过的春风、长夜低吟的夜莺。

薛洋看了又看,仿佛眼里是他的全世界。

“外面又起雾啦,”薛洋牵着晓星尘走到敞着的窗边,“咱们这里白天总是起雾,晚上降温了会好一些。”

晓星尘伸出手,慢慢地摸了摸他没见过的雾气:“哦。”

薛洋看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软软地说:“晨间白雾,其实很像你。”

晓星尘疑惑,轻轻歪头:“怎么会像我?”

薛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一句,他眨眨眼,硬扯出一个理由:“因为白吧。”

晓星尘嗤笑:“那家里的墙岂不是更像我,白面馒头岂不是也像我。”

薛洋龇出虎牙,满脸烂漫稚气:“我五岁那年冬天,上午巳时的太阳……”

晓星尘又疑惑:“然后呢?怎么不说了?”

薛洋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么小的时候,其实记忆不多。只不过那年阴冷的冬天,上午巳时的太阳,照在身上,特别暖和,让他记到现在。

世间万事,都可以让我联想到你。

“呸,”菜贩在他俩背后偷偷啐了口,小声抱怨,“多少次了,胡砍价,真是地痞流氓。”

“是哦,还仙家道士,就这么跟我们这群小商小贩过不去。”

“他俩天天一起出来买菜,不会是……”

那瘦菜贩缩了缩脖子,猥琐地笑起来:“那个,城里不都说嘛,断袖,C后门儿的。”

“嘿嘿嘿,有可能,哈哈!”胖菜贩见他们已经走远,放肆地大笑起来。

薛洋走了一会儿,冲晓星尘柔声道:“我突然想吃桃儿,我想回去买点桃,你先走吧。”

“啊?”晓星尘赶忙摸出钱袋,“给你钱。”

薛洋好笑地按住他的手:“我有。先回去吧,自己一个人慢点。”

摊子被掀得七零八落,那几个菜贩不知道自己这么小声是怎么被听见的,只能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的笑面虎发疯。那胖子胆子最大,上前欲揪薛洋领子,被薛洋一个抬腿踢到后脑,没声了。剩下的俩吓得大声呼救起来。

“他|妈|的,吵死了。”薛洋扭了扭脖子,沙哑的气音不大,却有振聋发聩之势,降灾就在右袖,冲着那几人的舌头,蓄势待发。

降灾闻此言,立刻缩回了巢穴,凉冰冰地,紧贴着薛洋的手臂,贴得他直冒冷汗。

“你为了外人,和我吵架?”薛洋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人。

“他们不过是背后嚼两句舌头罢了,你怎么能掀人家摊子,还打人?”晓星尘声音已经没有刚开始时严厉,却依然眉头紧锁。

可薛洋只有那一句,慢悠悠、阴沉沉:“你为了几个外人,和我吵成这样?”

晓星尘道:“这不是内外亲疏的事!”

“那是什么?旁人骂我,你不帮我就算了,我去教训一下,你却来吵我?”

“你是修道者,他们不过是普通人,你这样打他们,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晓星尘叹了口气,“你和他们计较什么?犯得上吗?”

“凭什么他们弱,我就该让着他?凭什么他们弱,就可以随便张嘴骂人不受惩罚?”

晓星尘一阵无力:“那你也做得太过了些。”

“过,在你心里什么不过?你这种高洁名士,为了在外人面前树立形象,专拿自己人开刀,让别人赞你一句大义灭亲,赞你一句公正严明是吗!”薛洋压着怒气,咬牙切齿地问道。

晓星尘脸上又露出那种表情了,很好,他在他身边,不就是为了让他露出这种表情吗?

无能为力、信仰崩塌、对自己怀疑不定、被折磨、被蹂躏、被摧毁、被玷污。

将高高在上的人拉下地狱的快意,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薛洋突然蹭到晓星尘身边搂住他,撒娇道:“好啦我认错啦,我以后不理他们了道长,你怎么了?你不要难受。”

晓星尘像是一下子卸了力,开始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你……你说得对,”晓星尘拍了拍他后背,“谁都要为言行付出代价,你要教训也是应该的。”

“我绝没有想什么大义灭亲那些的……”他斟酌着说,“就是觉得,没有必要计较。我们与他们境界不同,那些污言秽语,原本影响不到我们一丝一毫。”

“以后你若生气,骂回去就好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心里默默盘算,家里还剩多少钱,怎么陪给那几个小贩。

薛洋默默嗤笑一口,乖巧地答应:“好吗。我这里有钱,我去赔给他们。”

晓星尘彻底松了一口气。

“咱们以后别一起买菜了,轮流着来怎么样?省得你累。”晓星尘摸着他的脑袋问道。

薛洋恨得咬了咬牙,却没有说什么。

“差一点,差一点,差一点,差一点……”他每说一句,就往那人身体里插一刀。插了四刀,那人终于彻底没气。

旁边两个满嘴鲜血的人已经哭都不敢哭了,等着这个厉鬼的最终裁决。

薛洋深吸两口气,咽了咽口水,踉跄地站了起来:“差一点……”

“你们这几个多嘴多舌王八蛋,”他平静下来,淡淡地开口,“害得老子不能和他一起出门,还差点害得老子被他发现。”

薛洋俯视着他们,笑了下。他上方便是万丈高阳,让那笑容在阴影中晃瞎了人眼。

“你们想活吗?”薛洋压着胸中的惊恐,笑得绚丽。

薛洋很不满意,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道:“你们想活吗?”

那两个人像是才听到,疯狂地点起了头,有一个开始跪着磕头,另一个立马跟着,咣咣磕起头来。

怪不得金光瑶要奋力往上爬,掌控一切的感觉真好。

薛洋享受地吸了口空气中的血腥味,大发慈悲地对那二人说:“想活,不可能哦。”

薛洋这几天一直赖着晓星尘。

晓星尘哭笑不得:“不过吵你两句,皮到现在,真是娇气。”

薛洋拿下巴抵着晓星尘的肩膀,撅嘴:“你自己都承认你吵错了!”

又没脸没皮道:“我就是娇气,你能拿我怎么样。”

晓星尘不知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

“你又笑什么!是不是笑我!”薛洋嘟着嘴,佯怒道。

晓星尘笑得说不出来,牵过他的手,翻开手掌,在他手心里写起了字。

薛洋挑起一边眉,根据晓星尘写得字,一字一字念了起来——

晓星尘捂着嘴偷笑去了。

薛洋“哈”了一声:“好啊,你又嘲笑人。”他拉过晓星尘的手:“你以为就你会俏皮话?”

他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晓星尘一字一字道:“烦?星?似?水?”

他往后绝倒:“就你聪明。”

薛洋掏出两张宣纸,沾了沾墨水,歪歪扭扭地将这两句写到纸上。写完又觉得这字真他妈难看,简直侮辱如此好句,无端升腾一股羞怒和无力。

他垮下肩膀,拿着笔去蹭晓星尘,央他写了。晓星尘开始觉得太难堪,最后挨不过他闹腾,只好清丽隽永,将这两句书写完整。

右边宿房,矮床墙上,贴了八个字——娇阳如火,烦星似水。

薛洋悄悄在“阳”旁边,七扭八歪地刻了一个不显眼的“洋”字。

“小瞎子,床给你收拾出来了,”薛洋抱着被褥,走了出来,“床上躺着去。”

阿箐扶着棺材咳嗽:“谁要睡,咳咳,咳咳咳,谁要睡你的臭床!”

“赶紧的,”薛洋皱眉轰人,“你要是把道长传染了,别说床了,棺材也别想睡。”

晓星尘忙过来安慰:“床才不臭呢,我给你收拾的。”说完要去抱阿箐。

薛洋推开他,一把把娇软的小人打横抱起,不顾阿箐踢着腿挣扎,大步流星地抱到宿房就给扔床上了。

阿箐摔到软绵绵的被窝里,也不疼,但怎么能放过找薛洋事儿的好机会:“道长,他摔我!他摔我!”

“摔摔病好得快,快睡。”薛洋抛下这一句,“嘭”地关上了房门,把伸脖子的晓星尘挡在了门外。

是夜,薛洋枕着手臂,躺在厚厚的稻草里,闻着里面清新的阳光味,听着旁边人有节律的呼吸,突然起身,翻出了棺材。

“道长……”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一下子挤了两个大男人,晓星尘瞬间被压得透不过气。

“干嘛呀?”他往旁边让让,奈何就这么大的地方,让到哪里都挤。

“冷冷冷冷冷,”薛洋吐泡泡一样秃噜出一串,“睡棺材冷死了。”

晓星尘失笑:“人家小妹妹睡好几年棺材都没抱怨,让你睡一天就多事。”

“那我不管,”薛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猫一样咕噜着,“我就是好冷。”

晓星尘被迫承受一个男子的全部重量,可心里不知为何却意外地轻松。他慢慢地抬起还能移动的右手,犹豫了下,拍上了薛洋的后背。

拍了一会儿,感觉到怀里人意识朦胧、呼吸平稳,晓星尘把手右手往下挪了挪,摸上了薛洋的左臂。

这位少年一身精瘦肌肉,摸起来蓬勃有力,像顽强生长的野草,烧不尽、吹又生。

晓星尘心中柔软,慢慢往下移着,拉过薛洋的左手。

薛洋毛骨悚然,猛地起身,使劲抽回了手。

他脸上血色褪尽,瞪大眼睛看着身下的晓星尘。

晓星尘不明所以,歪了歪脑袋:“怎么?做噩梦了?”

薛洋悄悄地、深深地、长吁一口气,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攥紧左手拳头,点点脑袋。又突然反应过来晓星尘看不到,才不再发愣,拿依旧发颤的声音说:“嗯,做噩梦了。”

晓星尘笑:“非要挤过来,压着心口睡,可不是容易做噩梦吗。梦到什么了?”

薛洋拿拇指摩挲着断指处的伤口,勉强笑了笑:“吓醒就忘了。回去睡了。”说完便翻身出棺。

薛洋面无表情地盯着房顶一点,想了很久。想到晓星尘那边呼吸已经彻底和缓,他敛声息语地坐起来,趁着夜色,出了门。

恶修罗抻了抻左手,放在眼前欣赏了欣赏,又拿起跪在地上默默流泪的男人的手比划了一番,餍足地点点头:“就这个了,很合适。”

刚被毒瞎眼的男人吓得一动不敢动,眼睛疼得连抬头都做不到。也许还天真地以为眼睛还能复原,不是什么大事,他定定心神,大着胆子求饶起来:“您、您、您想做什么都行,留我一命,留我一命,留我一命求求您,求您……”

薛洋笑意加深:“客气什么吗,好说好说,不杀你,借你个东西而已。”他拽着男人的手比划了比划:“你很会长,替我谢谢你老娘。”

说罢,降灾徒然出袖,快如闪电,一个晃神,那根小指已经斩了下来。

因为太快,男人竟然没有感到疼。

而当慢半拍的痛觉袭来,男人张嘴正要痛呼时,一个冰凉凌厉的感觉在他嘴里搅动开来。

薛洋捏狗嘴一般合住他的下颌,将他的所有声音埋进血泊中。

薛洋客气地欠了欠身:“既然说好不杀您,就不杀您了。多保重,谢谢你老娘啊。”

男子疼得生无所恋,拼尽最后一股力气要与薛洋你死我活,却倒霉眼瞎地撞到了墙上,再没了生气。

准备那用特殊材料制成的针和灵引线整整花了薛洋三天时间。万事俱备后,薛洋跟晓星尘撒了个娇,谎称出门玩,便来到了荒凉死寂的后山。

他拿起那锥心刻骨的针,一针一线缝了起来。

用人的手指,才能最逼真,才能一劳永逸。

愈合许久的断指伤口,又一次鲜血淋漓、血肉模糊起来。

薛洋咬着牙,青筋暴突,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汗如雨下,一下一下刺进自己的皮肤中。

他不怕疼,他从小是被人打大的,他已经失去对疼痛的敏感。只不过十指连心,手指是不一样的。还是好难受,但是没问题,可以忍耐。

不管身体多痛,薛洋都可以忍耐。

日暮西斜,薛洋脱力地躺在血泊中,笑得天真无邪。

晓星尘无奈:“怎么又摸过来了?”

一阵悉悉索索之后,薛洋又窝到了他觉得舒服的地方,蹭了蹭晓星尘的颈窝:“今天不会做噩梦了。”

像个抢到好东西的小孩,不主动告诉别人他胜利了,而是把战利品显摆出来让别人猜,于是他动作极大极刻意地用左手搂上晓星尘。

然而这次晓星尘没有再去摸他的手,但也顺势搂上了他,哄着说:“那就老实睡。”

薛洋虽然有点失望,但被抱着的感觉太舒服了,这样的场景他不愿意再去破坏,于是咂咂嘴,没说什么,安稳地睡了过去。

做了个满是糖果点心,以及晓星尘的梦。

然而令薛洋骂娘的是,这根小指,没几天就掉了。

薛洋独自一个人时满嘴CCC,面对晓星尘时还是忍住。他心想我|他|妈费这个劲干嘛,白痴吗?转头给自己做了一个黑手套。

而这时,阿箐的病也好清楚了,再也不许薛洋睡她棺材,将薛洋轰回宿房床上。

薛洋憋着口气,啐道: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和道长一起睡。

晓星尘走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闻到越来越重的血味。他猛地扭头:“你刚才是不是受伤了?”

薛洋只觉得这辈子没这么痛快过,他还在反反复复回味刚才晓星尘杀宋岚时,自己心中沸腾燃烧的巨大快意。

他闻言,仰着小嫩脸哼哼笑道:“道长你才发现吗,那走尸抓我肩膀上了。”

晓星尘急道:“你怎么才说啊!”说罢强势地背起薛洋,语气带上了斥责和嗔怪:“你都不会疼的吗!慢慢悠悠走了这么久!必须尽快祛毒止血你都不知道?!”

薛洋将脸紧贴在他后背上,笑得像蜜一样:“没事啦没事啦,不严重。”

晓星尘健步如飞、却又走得很稳,没一会儿,就走到那座孤零零、却清净温馨的义庄。

“我好开心啊,道长。”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哈哈哈哈哈哈!”

嘘——请不要笑得太大声。

如果笑得太大声,会惊醒头顶三尺神明。

你在我身边这几年,究竟想干什么?

谁知道,可能是无聊吧。

搞不懂这世界上的事,你就不要入世!

……薛洋,你真是……太令人恶心了……

大傻瓜,白痴,天真,蠢货!

是,我骗你,我一直在骗你,谁知道骗你的你都信了,不骗你的你反而不信了呢?

……是子琛吗?……子琛……宋道长……宋道长……是你吗……

……怎么回事……说句话……

你一事无成、你一败涂地、你咎由自取、你自找的!!!

再往后七天,薛洋不太能回忆起来那天后面发生什么了。

就像那天自己像只提线木偶一样,凭着本能做事。到底如何了?忘了。只记得自己重复着给晓星尘补魂的动作。

他还经常微笑,却觉得眼睛很干,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干。

七天后的早晨,薛洋起了个大早,上街,想买点什么东西啃。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好久没吃过饭了。

他愣愣地走着,不知道要买什么。又起雾了,白雾,叫人看不清眼前是什么。

当他在一处伫立很久很久后,才回过神来,哦,那里是买白面馒头的。

晨间白雾,其实很像你。

那要这么说,白面馒头岂不是更像我?

薛洋被逗乐了。他站在摊前,笑了起来。笑够了,拿了个馒头,塞进嘴里。

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他塞不进去了,把塞进去的东西全呕了出来,仰头,嚎啕大哭。

“他不回来啊——他不回来了——他死了——”

他突然忆起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堵不住的剑窟窿、干涸得无法倒流血液、碎裂得已经拼不起来的魂魄。

他嘴里全是银丝,哭得全无形象,吓坏了旁人,也笑坏了旁人。

“这是哪家神经病啊?”

“怎么疯了,听他意思是谁死了?”

“人活着不好好珍惜,死了哭成这样有什么用啊。”

薛洋哭得将胆汁都吐出来,大口大口呕着黄水。旁边围了一圈一圈人。村民们既想看热闹又不敢靠得太近。

他哭得太感染人了,不是没人被他触动,但他的样子也太可笑了吧,还是嘲笑他的多一点点。

薛洋不知道嚎了多久,终于平息了下来。

他慢慢抬起了满是泥和泪的脸,头发乱得像杂草,身上脏得像乞丐。

众人全被骇得退了一步。

还没等那群人反应过来,应该离疯子远一点时,大片大片的粉末,如同骤雨,洒向人群中。

那又甜又苦的尸毒粉,像是地府的勾魂鬼使,连成密不透风的锁链,索命夺魂。

“这座城的人,我都要杀光。我都要杀光。”

“他不回来,你们都去死吧。”

他面前摆着满地的小指,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密密麻麻。地面已经被血染黑,再也洗不干净。

薛洋靠着晓星尘的棺材,一遍一遍缝着,如同诅咒一样,那根指头一遍一遍地掉。

他晃着脑袋,眼神狂热,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口型,好像在说:“道长,好疼,道长,我好疼。你快看看啊,我好疼……”

金光瑶进来时,被这一室血腥和满地手指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他低头看见薛洋的手已经完全没有个手模样了,再自虐着流血下去,估计真要死。他皱了皱眉,从腰间掏出琴弦,向薛洋袭去。

手被琴弦勒住,薛洋不再动弹,只是直直地看着金光瑶,仿佛在分辨他是谁。

金光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眼问道:“是不是疯了?”

薛洋终于认出了来人,脑海中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激动起来,像金光瑶扑来。琴弦差点把他的手割断。金光瑶瞪大眼睛、眼疾手快地收弦,被这疯子吓出满身冷汗。

“魏无羡呢?”薛洋扑了过来,“魏无羡呢?我要魏无羡。”

金光瑶恨道:“魏无羡早死了!”

薛洋大吼:“我不管!你把他找过来!”

到底是手心肉,金光瑶再怎么头疼也不能不管,他叹了口气,安慰道:“魏无羡我弄不过来,我那里有魏无羡手稿,我到时候给你带来好不好?”

薛洋紧抓着他的手臂:“现在,你现在就去!”

金光瑶哄道:“好好,我明天就回去,今天你这里有什么要帮忙的我来帮你做好不好?”

金光瑶“啪”一声猛扇了薛洋一巴掌:“你给我清醒点,难看死了!”

金光瑶焦头烂额地料理完薛洋的伤口和饮食起居,又要火急火燎地赶回去给薛洋拿手稿,再风尘仆仆地赶到义城。累得他想杀了薛洋的心都有了。

好在薛洋被他扇完终于清醒了些,让他觉得再苦再累总算没白费。

当他再一次赶到义城城门时,被那座门惊了一瞬。

当初薛洋带着童真意味的涂鸦,被一种奇异的鬼画符覆盖住了。金光瑶被这狰狞扭曲的线条刺激得皱了皱眉,这幅画透出的绝望与压抑,盘旋在他心间,久久不能散去。

这符咒应该是薛洋设计的迷阵一环,那么,薛洋终于清醒过来了。

这座他送给薛洋的游戏场,也该正式变为薛洋主宰的炼狱。

只不过,薛洋不能再游戏其中,只能在他的城池里,做一个地缚灵,困兽犹斗。

薛洋扭了扭脖子,冲身前人笑了笑:“你是故意的吗?”

身前人无法回应他,因为他只是一具被主人操控的凶尸。

薛洋笑容加深,越深越冷:“为什么你就是不如鬼将军?”

宋岚没有瞳仁的眼眸一眨不眨。

“你动作这么僵硬,是还在反抗我?”薛洋冷笑一声,“不愿意为我所用是吗?”

“你有选择吗?你这狗杂种!”

薛洋咬着牙,对那具凶尸怒目而视,眼中汹涌的恨意,几乎将他自己烧得面目全非。

果然,那条理智被烧断了。

“你|他|妈狗娘养的杂碎!你为什么要来!你就该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伤口自怨自艾!你这种渣滓!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打扰我!!!”

“为什么出现!你配吗!你不是说不再见面吗!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

苦主被骂渣滓,凶手觉得自己十分可怜。

薛洋被刚才宋岚动作凝滞、自己陷入险境的危险情况刺激到,又一次毫无征兆地疯魔了。

“老子|他|妈一定要杀了你!!!”

他忘了宋岚早就死了,被他做成了凶尸。就这样,自己扯掉了宋岚脑中的刺颅钉。

宋岚又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降灾在宋岚呆呆的高大身体上胡劈乱砍、毫无章法。

“起来垃圾!起来跟我打!”

如他所愿,宋岚的眼睛,一下子恢复清明。他眼中的恨意,与薛洋眼中的恨意,不相上下。宋岚伸出手,猛地掏向了薛洋的心口。

薛洋神出鬼没一个闪身到宋岚身后,降灾精准地往宋岚脖子砍去。

宋岚倾身躲过,拂雪出鞘,裹挟劲风刺向薛洋胸膛。

别说薛洋被盛怒烧糊涂、砍不中剑意精湛宋岚,就算是砍中了,对凶尸也完全没用。几招过后,薛洋就被宋岚掐住脖子,一拳一拳狠击着心脏。

正常修士被凶尸重拳击打心脏,早就该昏死过去。奈何薛洋不是正常人,他不仅可以忍痛,也仿佛根本杀不死。那双大长腿找准空隙一抬,击中宋岚的后脑。

他拼尽全身力气趁此时把那具凶尸掀翻,用腿一蹬,腾入空中,在空中掏出引灵线,引着刺颅钉再一次刺进宋岚头中。

而腾空的薛洋,无力再设计落点,自己把自己拍到树上,吐出一口鲜血。

这场发疯,在完全被压制后快速结束,仿佛一场闹剧,也仿佛彻底激醒了他。

他冷哼,自嘲了下刚才自己的傻缺行径,还没笑出声,便又吐出一口血。

不知缓了多久,他边咳血,边才扶着胸口,战战巍巍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家走去。

一步一血地走回了家,他跪在晓星尘的棺材前,直起身子往里深深看着。

“晓星尘,你那个好朋友欺负我……”

“他欺负我,你不管管吗?”

“你就会装老好人,你快起来管管!你看他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还是太疼了,心脏,还是太疼了。

被打的时候,没有这么疼,见到晓星尘以后,还是太疼了。

不管身体多痛,薛洋都可以忍耐,可是心痛呢?心痛到底怎么忍耐呢?

薛洋“晓星尘”、“晓星尘”地叫着,他委屈极了,委屈地再一次地哭出了声。

两个黑衣道人,行走在夜色中。

一个高大孤傲、身背长剑拂雪,一个用白布遮挡着双眸、手执名剑霜华。那目盲道士温柔地冲开门人道:“您只需与常萍常家主说,明月清风前来借宿一宿,便好了。”

常萍听了下人描述,知是晓星尘与宋岚到访。纵使自己当初懦弱,间接害得白雪观被屠,晓道长目盲,不过罪魁祸首是薛洋。如今薛洋已死,这二位高洁道长似乎已经和好如初,他们那样的人物,一定不是来报仇。

毕竟从前晓星尘帮过他,他也不好赶人,于是便吩咐道:“快快有请。”

下人点头哈腰地领着彬彬有礼的盲眼道士,和一言不发的孤高道士,走进了常萍的会客室。

当看到那化成灰自己都能认出来的身形时,常萍张了张嘴,瞪大了眼睛。

薛洋慢条斯理地扯掉脸上白布,露出一双被只有厉鬼才有的眼睛。

“别来无恙哇,常家主。”

“今天,是咱们算总账的时候了。”

撕心裂肺的哭喊不绝于耳,走尸随处可见,屋外生灵涂炭,屋里人间炼狱。

常萍没办法选择死,薛洋让他死他才能死,薛洋不让他死,他便只能看着自己的肉被一片一片地削下来。

常家,也终于是全灭了。

薛洋以自己的、和被他杀死的那群人的血液,喂着晓星尘的尸体。

晓星尘的尸体,被他喂得依旧完好无损,没有一丝腐坏。

薛洋躺进棺材,平静地躺在晓星尘胸口。

“我把常萍全家都做掉了,我给你报仇了。”

“回来时遇见了阿箐,我也把她带回来啦。”

“她现在就在城里,又去哪里贪玩,晚上可能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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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写在开头:非常感谢您打开本篇游记,首先说明我并不是标题党,我真的是总共在印度旅行了九个月,本来计划是旅行一年的,无奈最后因为停留的时间实在是太长,给他们当作从事非法职业而驱逐出境了,所以最终旅行的天数总共是238天。有人说去过印度的人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爱得要死要活的,另一种是发誓再也不会来第二次,很明显的我绝对不会是第二种人,究竟印度有什么魅力,吸引我一次又一次的前往呢,大家可以从游记里面找到答案。因为停留的时间挺长的,所以这篇游记也是有点长,大概/350115/lofter: (拍于加尔各答,暴雨中的人力车夫)(拍于阿姆利则,一个锡克教男人)(拍于杰伊瑟尔梅尔,一个眼睛很漂亮的小女孩)最后一次入境印度:横七竖八停泊在钱德拉鲍斯国际机场上的飞机,乍看之下就像一堆玩具。机场大楼内灯火通明,一位身穿正装的印度男人在入境大厅内来来回*回地踱步,他手中拿着入境登记表,每个旅客都需要在登记表上面填写自己乘坐的飞机编号、预定酒店的地址和联系电话等,填完后才可以去到柜台处排队。和以往直接交上护照后盖章就可以过关不同,这次面签官来来回*回的看我的护照和他面前的电脑屏幕,过了许久都没有把护照还回来的意思,我突然感到一丝不安。“说说你这次来印度的主要目的”面签官是个黄皮肤中年男子,年纪四十岁上下,身穿浅蓝色竖条纹衬衣,打着一条褚红色领带,日渐稀疏的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衬衣的口袋里插着一支黑色的签字笔。“主要是旅行为主”我如实回答。他还是在我的护照和电脑屏幕之间来回重复的查看,好像我的护照上面隐藏着什么重大机密。“来旅行为什么办商圌务签证?”“因为我喜欢印度,而商*务签证是可以停留时间最长的,所以就办理商*务签证,这样可以省下很多精力”他合上护照,盯着我看了几秒钟,接着突然的离开了座位,拿着我的护照本往大厅右边走去。过了十几分钟,他身后跟着一个印度中年男人,男人留着八字胡,皮肤黝*黑,典型的印度男人模样。他来到我面前,倚靠在面签桌旁边把我的护照翻了几遍后,接着把我叫到面签桌前面的一排长椅子坐了下来。此时和我同一个航班的旅客已经全部过关,面签官也都各自散开,入境大厅空空荡荡的,让人觉得有点阴森。“上面显示你前段时间来过印度三次,每次停留3个月,总共9个月,你和我说实话,主要来印度是干什么的?”他用一种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口吻说出了这句话,乍看之下犹如是在审问一个无关紧要的犯人。“因为我喜欢印度,想把这块地方全部都游玩一遍”他先是从衬衣口袋摘下签字笔,接着在裤袋里揪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记录下我刚才所说的话。“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的情况是怎样?你在国内的工作是什么?印度真的那么好玩吗?要来这里9个月这么久?”我耐心的如实回答他的全部提问,并且再次强调我是因为对印度的极度喜爱才会停留这么长时间。他把我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记录下来后,沉默了一小会,接着把笔插在纸上,将纸张仔细对折后拿在手上起身离开了。(拍于加尔各答贫民窟,小男孩的风筝越过了围墙,飞向了天空)(拍于阿姆利则,正在发呆的小女孩)(拍于德里,睡觉的流浪者)这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入境大厅又到了一批旅客,看他们的模样还有所说的语言和这里的机场工作人员很像,开始还以为全部都是印度本国人,但想了一下也有可能是来自孟加拉的旅客,这个和加尔各答一样都是以孟加拉语为主的,在上个世纪70年代才完全独立出去的国家。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八字胡男人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我的登山包。登山包里面装的是我的一些衣物、日用品、药品还有一个小电饭锅,这是很多长途旅行的驴友的通用装备。登山包代替旅行箱,在一些难行的路段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洗刷用品和衣物尽量少带,需要的时候在本地市场选购,既便宜又接地气,而小电饭锅是来印度的必备品,毕竟在这个以素食为主的国家长时间旅行,对于平时以肉食为主的我们来说,是绝对不习惯的,带一个小电饭锅偶尔可以开个小灶,改变一下口味。增强抵抗力治疗感冒腹泻之类的药品更是必备品,毕竟来的是印度这么一个大部分地区都是医疗环境落后,去医院可能都见不到医生的地方。和其他旅客人手一本LP之类的攻略书不同,我的背包里面没有放任何的这类型的书籍,我甚至很少去看攻略方面的游记,一般都是去到一个城市之后,用手机的地图定位,走到哪里就玩到哪里。回想起来,我正是要逃避那种循规蹈矩的生活,才会来到这里旅行,对我来说旅行本来就是一件非常自圌由的事情,拿着详细的旅游攻略按部就班的去到一些经过旅行社过度包装的旅游景点,这个和在家从事那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接着买车买房结婚生小孩,然后按部就班的过完自己这木偶般的一生的那种生活方式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拍于阿姆利则,锡克教厨房)(拍于阿格拉,印度妇女)(拍于加尔各答,年轻的人力车夫)八字胡印度男人把登山包扔在我前面,问是不是我的背包,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再次迅速离开,动作之利索犹如一只受到了惊吓的乌鸦。我拿到登山包后发现拉链只拉到了一半,并且有给人开过的痕迹,打开登山包后,果然里面原本井然有序的模样现在变成一片狼藉。估计他们刚才是去翻我的包了。不知道是空调的温度调低了,还是因为久坐而导致的血液不流通的关系,突然冷得瑟瑟发抖,我从登山包里面拿出外套穿上。其实这个季节来印度旅行,一般情况下是不需要带外套或者是其他保暖衣服的,但我是打算在加尔各答乘坐火车到德里后,在德里停留一天便直接去往克什米尔。印度地处北纬8到37度之间,大部分地区属于热带气候,小部分属于温带。全年共分六季,即春、夏、雨、秋、冬、凉,但主要是夏、雨、凉三个季节。三月到五月为夏季,期间天气炎热而干旱,人畜俱疲,蚊蝇因酷暑而罕见,植物也奄奄待毙。以处在温带的新德里为例,其热度也是让人难受,有时气温竟然高达50多度。六月到九月为雨季,因为受到西南季风的影响,会带来丰沛的降水,强降雨带来的洪涝灾害导致当地卫生条件恶化,加上持续的高温影响,细菌和蚊虫滋生,为脑炎等传染病的暴发创造了条件,于是这个季节是印度流行病的高发期。克什米尔虽然也属于温带气候,但是因为海拔较高,冬季的时候异常寒冷,在十月到来年的四月份都会大雪封山,夏季则气温凉爽,非常适合出游。我把登山包锁在了椅子腿上后,裹上外套,睡意突然如困兽一般把我吞噬。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拍我的肩膀,睁开眼发现是一个高个子印度男人站在我左手边,他貌似没有坐下来的意思,而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站在我面前。他如法圌医检查尸体一般上下打量着我,接着一遍又一遍翻看我的护照,我不禁怀疑我的护照这一天在他们手中已经损耗了至少30%。高个子男人再次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来印度做什么?为什么停留这么久?家庭情况?得到答案后,他用怀疑的眼神再次盯着我看,就像一个经常可以得到贿赂的警圌察在审视一个身无分文的街头小贩。接着他合起我的护照,眼光从我身上离开后瞬间转身走进了大厅左边的办公室。入境大厅的人来来往往,有欧美面孔有亚洲面孔,我不禁开始羡慕起他们,原本我可以和他们一样,毫不费劲的过了关口,现在应该睡在了酒店舒适的大床上的,而不是坐在这个阴森冰冷的面签大厅里面。我这一年来在印度境内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可以扪心自问没有做过哪怕是一丁点违规的事,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他们拘留在了这里。(拍于阿姆利则,一间小学)(拍于德里,爸爸的自行车后座)(拍于阿姆利则,准备去参加节日的人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八字胡男人给我传话,叫我把全部行李带进大厅左边的办公室。办公室左边和最里边各放着一套办公桌,两张办公桌的桌面都是零零散散的放着一堆文件,不同的是最里面的办公桌上多了一部台式电脑,电脑后面坐着一个黄皮肤的秃头男人,左边办公桌后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印度男人,办公室右边是一张四人坐的长椅子,上面坐着八字胡印度男人。对印度有些许了解的人都知道,印度是个种姓制度的国家,在一般外人的认知里面,按照最原始的瓦尔纳(肤色)标准来说,戴眼镜肤色稍白的印度人级别应该最高的,秃头黄皮肤男人和八字胡皮肤黝黑的印度男人种姓级别较低,但是随着气候、混血等原因,瓦尔纳标准已不再适用。还有在今天的印度,随着城市化的不断加快,经济地位等的不断转换,很多职位的招聘都是以能力为主而不是种姓,因而贾提标准也不再适用。在这办公室里面级别最高的应该是坐在最里面桌面上有电脑的秃头男人,然后到戴眼镜的男人,最后到坐在长椅子上的八字胡男人。“你在印度这么久主要是去了什么地方?我在长椅子坐下来后,戴眼镜的男人开始盘问。“主要是去北印度,从最东边的加尔各答到最西边的杰伊瑟尔梅尔,从最北边的达兰萨拉到最南边的孟买,总共有10多个城市”“10 几个城市你呆了9个月?”“是的,因为我在每个城市都会停留很长时间,我喜欢深刻的体会每个城市的特色”“这次入境你主要是去哪里?打算停留多久?”“主要是去克什米尔的斯利那加和查谟,会在那里停留三个月” 我如实的回答。“你有打算去拉达克吗?”“我没有打算去那里”我知道拉达克这个地方的特殊性,所以就没有和他说是放在了我的计划内。实际上我自己也不确定会不会去拉达克,一般都是到达克什米尔后再做决定。他们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然后聚在一起低声的讨论着什么。接着八字胡男人说要检查我的包,把我的包翻了个底朝天后,似乎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直到在隔层里翻到我在斋普尔警局备案的那份文件后,拿去了复印。最后他们把目光锁定在了我的电子产品上。“来旅行你带了四个移动硬盘、三部手机、两个相机、还有笔记本电脑?”“我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四个硬盘主要用来储存拍摄到的照片,三部手机有两部都是拍摄用的机子,两部相机有一部是备用机,电脑主要用来传输照片”他们查看了我手机和电脑硬盘里面的全部文件,包括粗略的浏览了我在印度拍到的接近十几万张照片。结束完这一切后,我把全部东西收回了包里,但他们貌似不是很满意,叫我出去大厅的长条椅坐着等候发落。(拍于阿姆利则,一个工作中的男人和一条流浪狗)(拍于阿姆利则,一个和蔼可亲的锡克教男人)(拍于加尔各答,人力车夫)大约在公元前14世纪,居住在今伏尔加河——顿河流域的雅利安人离开故乡,向南迁移,进入南亚次大陆西北部,成为了后来的印度雅利安人。大约在公元前六世纪,以部落居住的印度雅利安人逐渐的过渡成为国家。同时,随着国家这个概念的逐渐加强,政治体*系由共和制演变成了君主制。就在这个时候,印度进入列国纷争和帝国统一交替的时代。从公元前六世纪至公元四世纪,印度大小王国林立,互相争霸。期间出现过统一规模较大的有难陀王朝、孔雀王朝、贵霜王朝和笈多王朝,但大部分的国土都不会超出北印度。印度这个地区一直都不是以一个统一的国家而存在,而是作为一个地区,这个地区分裂的时间远大于统一的时间,在这块南亚次大陆上面大部分情况下都是500多个小王国、小土邦同时寻在。印度的王朝不仅行政上不统一,就连制度、文化上也未统一。直至英国人的到来,强行的把这些大小王国捆绑了起来,才成了今天印度这个国家的雏形。从南亚次大陆的历史来看,从最早的印度河文明开始,印度这块地区就有军事能力相当低下的这个特点,曾遭遇到数百次的外族入侵,大部分都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获得了成功,一直到近现代都是如此,在英国入侵印度的时候,印度人没有经过多少挣扎就臣服于英国人的脚下。军事能力低下就意味着文明缺乏纵向生长的土壤,每次都是长出一点苗头,就给外敌连根拔起。但在印度教哲学系统中,时间因子是一个非线性的无始无终的过程,既不在概念世界的行程中*出现任何阻断,也不在印度人心里的连贯性思想中发生停顿。因此,将他们串联起来的不是以国家为单位的延伸,而是宗教。四分五裂的的历史环境致使古印度人一昧的去追求看不见摸不着的神学世界,而对现实生活失去了兴趣,于是印度成为了很多宗教的发源地,可以说印度具有一切宗教传播的条件。在今天的印度教社会中,宗教已不再是做为一个单独的东西存在,而是已经深深根植于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当中,支配着人们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受到宗教的影响,印度人有传统的怜爱生命的观点,具备神学修养的的印度人确实温和,就像甘地所说的一样:“如果给我对印度教下一个定义,就是以非暴力的手段去追求真理,而真理是神,非暴力则是追求真理、即认识神的手段”。印度这里既有现代发达文明的生活,又保存有中世纪宗教的愚昧和落后。一方面是发达的资本阶级民*主政治,国家总*理违法亦可遭逮捕问罪,另一方面,大量的印度妇女和穷苦的印度贫民连最基本的生活用品甚至生命都得不到保障。在许多地方,飞机在高楼大厦上空呼啸,而在不远处破烂的贫民窟里,人们在神庙前烧香拜佛。一些富有的印度人穿着制作考究的西服坐在干净舒适的空调房里工作,以昂贵的小车代步,而农村腰间缠一块旧布的男人在为一日三餐而发愁。不过,印度也是一个正常的发展中的国家,所谓的“正常”,就代表这里和其他国家一样,有繁荣,也有贫穷,有文明,也有野蛮,有科学,也有落后。文化很灿烂,同时也很贫乏,有成功的各界人士,也有浑浑噩噩的普通群众。(拍于德里,一个打电话的女人)(拍于阿格拉,一个印度妇女)(拍于阿姆利则,两个小孩)在这一大段等待的时间里面——外面灰暗的天空逐渐发红,接着猛烈的太阳光照亮了半个大厅,但大厅依旧点上日光灯,暗淡的灯光单调均匀,让人迷迷糊糊的。从他们的行为举止来看,我已经对这次的入境不抱多少希望,只希望可以有一张床给我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恍惚间发现有人叫我,睁开眼,发现幽灵一样的八字胡男人飘在我前面,他带着我往面签大厅的右边一直飘到尽头,直到我们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口才停下。这间办公室的门是一面半透明的玻璃,隐约可以看得见里面坐着一个印度男人,八字胡男人把我领进办公室后就消失不见了。办公室正对面是一个书柜,里面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书籍,左边是一个落地窗,此时窗帘已经拉上,右边墙壁上挂着一副奇奇怪怪的艺术画,门口前面是一张办公桌,桌面堆放着一些文件,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拱背圆肩的男人,年纪五十岁上下,身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浅绿色衬衣,把他那个大得离谱的大肚子装了进去,日益稀疏的头发显得凌乱,衬衣的衣领像一张在水槽里浸湿,然后放在阳台上凉干的纸张,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滑稽可笑,像是一个自带幽默感的喜剧演员。“上面显示你最近这一年就只来了印度,没有去其他地方,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只选择了印度?如果你喜欢旅行的话,很多地方都可以去啊,非洲,欧洲,美洲”他貌似没有叫我坐下来的意思,直接就口若悬河的说了一堆话。“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关于我自身的,第二个关于是印度的。我喜欢摄影,而印度特有的人文氛围让我迷醉。而且后来我发现在和他们接触的过程中,已经渐渐的喜欢上了这里,于是就停留了这么久”可能在他的脑袋里面,根本不知道人文氛围是何物,在他的认知里面,摄影等于风光。而他自己从小就是在这种充满宗教信仰的地方长大,所以也没有觉得印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喜欢拍照,你应该去欧洲或者澳洲,那些地方风光秀丽,可以让你拍很多漂亮的片子,你看印度这里没有多少风景和旅游景点,你拍一个月就可以把它们全部都拍下了啊”“来印度旅行最吸引人的地方从来都不是这里秀丽的风光,而是这里的人,我喜欢拍这里的人,还有他们的日常生活”“他们的生活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啊,日常生活和你们一样都是晚上睡觉,早上起床,一天吃三顿”“不是的,你看你们国家有大量的印度教徒,还是佛教发源地,有耆那教,有锡克教,他们每一部分人的生活习惯都完全不同,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你拍下这些人的生活?你实话说吧,你拍下他们究竟是为什么?有什么目的?”“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因为我自己喜欢,我拍下来最多只是发在我自己的博客上面,更多的是放在我的电脑硬盘里面”他停顿了一下,和之前的那几个为了沉默而沉默的印度人不同,他的沉默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拍于阿姆利则,一部校车)(拍于德里,一个很酷的老人)(拍于阿姆利则,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你是想拍下他们的贫穷?拍下他们不好一面?你是有什么企图吗”“我喜欢印度,我爱这块神奇的土地,我只是想拍下一些能让我感动的画面,拍下不好的一面对我也没有什么用”他突然说想查看我手机和电脑里面的全部照片,八字胡男人刚才应该已经有和他说了检查过我的全部照片,而他只是想自己核实一遍。他把我前面拍的照片粗略的翻了一遍后,重点的查看了我在阿姆利则和达兰萨拉拍到的照片。“达兰萨拉和阿姆利则你停留了多久?”“我在达兰萨拉停留了半个月,在阿姆利则停留一个半月”“你知道这两块地方的特殊之处吧?为什么会在那里停留那么久?”“我在这些地方停留的时候,并不会去考虑这块地方的特殊之处,我在达兰萨拉停留那么长时间,是因为那里相比印度其他地方,街道干净很多,空气凉爽清新很多,我喜欢那里。我在阿姆利则停留那么久,是因为我在那里给狗咬伤,需要在医院连续注射一个月的狂犬病疫苗”“你有见过达赖喇嘛吗?”“没有,说实话,我对他没怎么了解过,只知道他是个佛教领袖,其他的也不想去了解,我是个无神论者,所以就没兴趣去见他”“你在阿姆利则停留那么长时间,是给狗咬,有什么证明吗?”我出示了在阿姆利则注射狂犬疫苗的诊单,总共有五次,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医院哪里都有啊,为什么全部都需要在阿姆利则打?我是说你在其他城市也可以打狂犬疫苗”“这个很简单,因为是医生建议我只在他哪里打的,他是担心其他地方的疫苗会和这里的规格有出入”其实当时我也有考虑到,印度其他地方的医疗水平落后,注射的疫苗质量可能会不过关,所以就在阿姆利则这间看起来还算好的私立医院接受了一整个疗程的治疗。“你来印度这么久,我是说,你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人可以出来玩那么久,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旅游?”“因为从我工作的第一天起,我就计划着终究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工作的动力,并不是想着怎么去升职,而是努力工作存足够多的钱后出去旅行”“你不需要拿钱去买房子,然后结婚吗,你这样拿全部积蓄出来了?”“房子以后可以买,婚以后可以结,但是在这两者实现之前,我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一旦结婚生孩子,我就不可能再进行长时间的旅行了”“你就这样拿着钱来玩一年,你家人同意你这样把这么多钱浪费掉吗?”“我没有告诉我家人这一年是来的印度,只是说去了我们国家北方的一个城市工作,所以他们一直没有知道我这一年是来到了这里。还有,出去旅行拍照并不是浪费,这是我最喜欢做的东西,是我生命里必须要经历的过程,要不以后我一定会后悔年轻的时候没有勇敢的踏出这一步”“好吧,我暂时相信你真的只是来印度旅行然后拍照的,也相信你真的是很喜欢这里所以才停留那么久,所以你在印度究竟都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我旅行的行程和其他旅行者一样,只不过我的目标主要放在普通民众身上,而其他旅行者主要是去旅游景点”“你的行为很让人可疑,你知道吗,你一年时间不工作,来到我的国家花一年时间就只是拍一些平民,请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你可以不信我,也可以认为我手机的照片是经过精心挑选出来特意给你们看的,但我是真的只是来这里进行普通的旅行”“你知道吗,我上任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情况,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在印度从事非法职业,所以我们在讨论着,究竟能不能给你过关,这段时间请你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等我们决定了,再在来通知你”说完这段话后,他叫我再次回到大厅那排长椅子上坐着。此时天空已经慢慢变亮,我看着旅客像绵羊入圈一样,一批又一批的从我眼前消失。不一会,机场工作人员送来了早餐,但是经过一夜的折磨,此时我没有任何精力吃东西,只觉得脑袋糊成了一团面团。(拍于阿姆利则,一部校车)(拍于阿姆利则,一个祈祷的小男孩)(拍于阿姆利则,一个看报纸的老人,老人已经90多岁)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有两个荷枪实弹的官兵在我面前站着,起初觉得他们只不过是海关的调动而来到的这里,因为一直觉得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需要重兵把手的地步。但过一会儿,官兵叫我拿着还没吃的早餐跟着他们往大厅的右边走了过去,等他们把门打开后,才意识到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些事情的严重性。进到房间后,发现这里和干净整洁的入境大厅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三张小床挤在一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床虽然不是很旧,但床单已经发黑,而且发出一阵阵臭味。两个官兵开门让我进去后,把门关上站在了门口进行把守。此时我开始感觉到恐慌,我突然的想起了电影里面的一些情节,那些情报员给逮捕后绑在黑暗的小房间里给对方人员毒打,接着倒挂起来进行一遍又一遍的拷问,最后不论承认与否都会给杀掉。这些忧虑像海鸥盘旋在鱼群产卵的海潮上方,也在我脑海里不断的盘旋,虽然经过了一夜的折腾,但此时睡意已经从我的脑子里抽走。惊出一身冷汗后,我用手机上网联系了一些可靠的朋友,我此时庆幸他们没有把我的手机收走。不过经过层层隔离的小房间信号并不是很好,网络时续时断。我把关于这里的一切情况全部都告诉了朋友,如果长时间没联系他们的话,就帮我拨打大使馆的求救电话。这些行为现在想起来虽然觉得可笑,但是当时我的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在当时那种场景下,也只能是这样想。一切都是来势汹汹,但一切又都是未知的。在这间脏乱发臭的小黑屋里呆到了中午,他们把饭菜送了进来,我从他们口中得知我的确已经给确定从事非法职业了,暂时需要拘留在这间小房子里,等候下一步发落。看着他们送来的饭菜,虽然肚子很饿,但是却不敢尝试,我想起了在斋普尔的时候,就是因为吃了陌生人的东西,才会给偷窃。我害怕一旦真的有迷圌药放在饭菜里面,我可能就会在昏睡的途中给转运到其他地方进行拘留审问,这样我就没有办法联系到其他人进行搭救了。其实回想起来,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都没有工作,来到了印度这么一个风景不好看,旅游景点又不够多的地方,然后还到处跑到处拍,在一些边境城市进行长时间的停留,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的这一切,可能连我自己都怀疑是在从事非法职业。究竟印度有什么好,让我一口气停留那么长时间呢,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只感觉到有某种东西、意义与目的,把我牵引来到了这块地方。(拍于德里,一个老人)(拍于杰伊瑟尔梅尔,一个小女孩)(拍于阿姆利则,一条遍体鳞伤的流浪狗)(拍于阿格拉,大眼睛的男孩)(拍于德里,正在聊天的人力车夫)(拍于阿姆利则,过铁路的人)

  • (杰伊瑟梅尔城外村庄) 序言 准备了半年,终于完成了2012年底印度之行的文字和图片的整理工作。 为了忠实记录自己的行程和感受,本系列文字70%属于原创,只有城市介绍、景点历史资料从网络搜索获得。图片没有调色、黑白化或合成。器材使用:尼康D800+16-35/4和D80+70-200//thread-709181-/daxiang678 还有啊,交流就交流。图片不要私自用于商业用途哦 看了短片看了图片,估计你知道我为什么当时那么像去印度的原因了。 在我的圈子里,我遇到了很多都说这一生至少要去一趟印度。因为哪里有你想看到的一些东西。包括思想 冥想的艺术,丰富的人文景观资源,深厚的哲学思想发源地。 现在有些东西估计还不懂。 但总有一天会懂的,我相信 生活月刊里面不是引用了周易里面的一句话吗? 观乎天文以察时变 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修身持志 怡情养性 让你思考生命和人格的尊严 让你体悟生活的淡雅和洒脱 让你找到愈挫愈勇的奋进动力 让你寻找稍安勿躁的平和宁静 让你体会到心系天下的悠远 让你感悟出一点心境的空明 所以我在途中所拍摄的这些东西,想拿出来和你们分享。 天天遇到很郁闷的事情天天遇到骗子,天天和印度人斗智斗勇。 当然也天天遇到好人热心的印度人提供帮助,使我得以平安圆满完整的回家。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先上图。后面故事再给你们一一道来 这是怎么样让人爱又让人恨的印度希望我的上当受骗能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 少走弯路~~~· ^_^ 另外在亚洲多过版块也开始写一个帖子:泰柬越光影声色】-东南亚三国演绎长途旅行也欢迎各位看官过来看看啊~~ 本帖发完了,还是做个电梯吧!方便各位看官第一站:新德里的第一印象新德里红堡 新德里贾玛清真寺 第二站:瓦拉纳西-天堂的入口 强烈推荐恒河祭河仪式 恒河日出-沐浴神灵 恒河边的人间百态 精典人像 瓦拉纳西火车站前的徘徊 废话少说,直接上图: 乌代浦尔最艳丽 乌代浦尔来张全景,当时在皇宫对面的一家餐厅食饭,啊呀!这夕阳照着对面。为了这一餐,来印度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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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为什么要去印度?对于我这个喜欢文化古迹的人来说是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印度这个伟大的文明古国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旅游必去之地。只是在听多了反面意见之后,我想我必须尽早去,否则年龄大了会难以适应那里脏乱差的环境。我们在印度旅游期间,每天都处于亢奋的状态,不仅仅是为看到了那些令人叹为观止的人类文化遗产,还有那些你随时都会受到的从未见过或者从未想到过的事物的冲击,印度的确是一个需要用心去体验的国家。 直达电梯 第一部分:功略篇 一、我们的行程 二、机票 三、在印度乘坐火车的感受和经验教训 1.购买火车票 2.waiting list的麻烦 3.关于印度火车晚点情况 4.关于车厢等级的体验 5.关于铺别的体验 6.其他一些有用的信息 四、巴士、城铁和TuTu 五、印度旅游环境和安全方面的经历 六、装备 七、住宿 1.科钦Cochin(两晚1400 Rs) 10.欧恰Orchha(一晚150 Rs) 11.卡修拉霍Khajuraho(一晚600 Rs) 12.瓦拉纳西Varanasi(两晚1320 Rs) 八、费用 1.在印度花费 2.印度火车费用明细 3. 总费用 第二部分:游记篇] 一、科钦 1.科钦一日 2.卡塔卡利 二、回水泛舟 1.乘公交船回水游 2.Alleppey到Kollam的回水游 三、孟买Mumbai 2.千柱之庙(耆那庙宇Ranakpur Jain Temple) 七、斋浦尔Jaipur 八、德里 1.1月30日游记 2.1月31日游记 九、阿姆利则 1.金庙的共产主义生活 2.印巴边境降旗秀 十、阿格拉 1.悲凉的除夕夜 2.快乐的大年初一 3.游西格里,去欧恰 十一、欧恰 1.宁静而神秘的欧恰 2.精美的欧恰壁画 3.欧恰到卡修拉霍Tips 十二、卡修拉霍 1.众神的欢愉 2.印度古典舞蹈 3. Tips 十三、瓦拉纳西 1.恒河祭祀 2.游晨河 3.去鹿野苑 4.恒河岸边的游走 5.钻迷宫小巷 6.金庙 十四、菩提伽耶 1.盛大法会 2. 菩提迦耶遇到的人 3.离开 十五、加尔各答 我们是科钦进,加尔各答出,下面是行程示意图。 [ 本帖最后由 爱溜达的猫 于 23:4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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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序曲印度这个地方去了一次不过瘾,爱的人会再去第二次、第三次…..,厌恶的人发誓不回去。作为一个穷游人,对于印度可以说是“对你,爱爱爱不完”~因为有了第一次并不是很顺利的匆匆的南印之行,留下了诸多的遗憾,SD卡的丢失,导致在印度的全部照片没有留下几张,于是便计划了再一次的印度之行。因为上一次匆匆走过了南印,所以这次的行程主要以北印度为主。南印北印大不相同,南印度受西方影响更加严重,尤其是在本地治理,也就是《少年派》开篇讲述的奇幻动物园场景的拍摄城市,那个动物园的原型其实就是这个城市的一个大公园,在这个小城里,随处可见的都是法国的雷诺车,干净的街道、花园式的小别墅、平摊的大街,都会让你有种在欧洲小镇散步的感觉。很有趣的是在本地治里,雷诺车很常见,就连出租车都是雷诺车;而在北印度绝大多数都是TATA集团的车,TATA集团可以说是印度最牛逼的一个公司了,福布斯世界排名第11的公司,集团旗下的产品覆盖了衣食住行全方位,也难怪这位集团老大在孟买住着那么奢华又奇葩的房子呢。若果有任何问题可以关注微博@小宇_sylvia 咨询哟~往期游记“菲”常好玩 | 菲律宾深海旅行记(海量深海美图+视频,附行程玩法详细介绍)突如其来的马尔代夫之旅(3天准备,说走就GO!)一个月的斯里兰卡行摄轻攻略(内附海量美图及潜水视频)荣登首页2011年曾经开长贴发过一篇东南亚列国的攻略,后来因为懒烂尾了,2年后登录账号看到了伤心离我远去的观众们,对不起你们!这次!这次一定不会烂尾,好在这次楼还没改完就穷游大秘书就给上了首页,鞭策我赶快更新呀!我会努力的~预告片 各种玩玩feng了,骑骆驼、睡大街、滑翔、徒步、泛舟.....瓦拉纳西清晨的小巷子瑞诗凯诗每天傍晚的puja仪式达兰萨拉雪山徒步你知道吗?三哥也玩滑翔伞你敢去恒河洗澡么,反正我去了来印度的初衷是被国家地理的一张图片深深吸引的,就是这里早晨恒河边陶醉的唱诵经文的人在恒河湿了身先说这次行程,从北京出发并没有直接去印度,而是先去的斯里兰卡,在锡兰国原本是计划只待一周的结果却优哉游哉的闲晃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动身去的印度。斯里兰卡到印度之间的机票很有意思,从孟买、金奈飞科伦坡的要比上行的平均票价贵200块左右,并没有提前订票的习惯,决定离开斯里兰卡的时候才开始查询票价,国外的票价比国内要平易近人很多,用skyscanner模糊查询了一下,近期是飞孟买比较便宜,600多块人民币含税,直接买好机票,等着飞去孟买。不过如果想去本地治里的话,金奈会更方便一些。这次的总线路,因为浪费了快一个月的印度签证时间,所以只有2个多月的时间可以滞留在印度,我是真真的在签证到期最后一天离的境。我的旅行总是这样子,说好的好好去看世界,到最后都会把自己变成当地人生活了,所以这次前半段的旅程是旅行,而后半段就变成了在印度旅居了。前半段干货多,后半段故事多,先偷偷告诉你哦~

    孟买 艾哈迈达巴德 乌代布尔 热那克普 焦特布尔 杰伊瑟尔梅尔 比卡内尔 阿杰梅尔 本迪 斋普尔 德里 阿姆利则 达兰萨拉 瑞诗凯诗 阿格拉 瓦拉纳西 大吉岭 加尔各答

  • 很多到 印度 旅游、打工的华人朋友,经常会遇到这个问题:办理了 印度 的新卡,即使把卡插进去也上不了网?明明冲了卡,也激活了卡,但是就是上不了网,是卡和手机不兼容?还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其实,新卡需要设置了APN才能上网, 东南亚 e生活小编给大家整理了各大运营商的APN设置方法,涵盖jio、airtel、VI、bsnl、mntl等官方设置方法。jio设置:airtel设置:VI:BSNL设置:idea设置:MNTL设置:telenor设置:其实国内也有APN设置,只不过,在我们购买手机的时候,就已经设置好了,国内的APN设置和国外的不同,因此,在出国时需要重新设置APN才能上网,这也是为什么大家买了新卡但是上不了网的原因。根据以上的设置方法操作一遍,试试看吧~

  • places”。是古代伽尸国首都,伽尸意思是“光的城市”,相传在5000年前建立。被认为是世界上现存的最古老的城市,经证实,它从史前时期到当代持续有人居住。随着古印度佛教的兴起,瓦拉纳西曾被前来朝圣的玄奘记录在《大唐西域记》中,而中国唐朝高僧玄奘当年历经千辛万苦,最终要到的极乐西天指的就是瓦拉纳西。丸子旅闻在刚来印度的时候,总是问路上碰到的驴友,在印度最喜欢的地方,其中大多数都是同一个答案“瓦纳纳西”你想象中印度有的东西,都能在瓦纳纳西找到,有人在这里寻找灵魂的归宿,有人在这里寻找生命的终结,有人在这里寻找旅行的意义,有人在这里寻找最真的自己,有人在这里流浪,乞讨,生活,定居。恒河夜祭/摄影/carrey-carrey而我第一眼的瓦纳纳西却是满眼的尘土,坐在突突车上一路颠簸的超恒河边开去,什么都看不清,不敢张大口说话,眼睛只能咪着看外面,这里有最拥挤最吵闹最脏乱最繁忙的街道,空气中全是牛粪的味道,路边不乏许多乞讨的老人。瓦纳纳西街景/摄影/carrey-carrey如果你走进居民区的小巷子里,你可以毫不费劲的伸手拍到几只苍蝇,街上的牛都又肥又慵懒,横着竖着斜着躺在路中间,等着有人来喂食。恒河夜祭沿着恒河边有大大小小八十来个祭台,去小一点的祭祀点你可以近距离的看到祭祀全过程,而去有名的大祭台你绝对会被其声势浩大所惊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的人群,从地上到台阶到河边二三十所船只挤在一起,随着火把点亮,音乐响起开始祭祀,像是穿越到古代一个神秘古堡一样。恒河夜祭/摄影/carrey-carrey看完夜祭,一位信徒给了我一把橘色小花让我洒在恒河里,并放了盏许愿灯。恒河夜祭/摄影/帅恒看完夜祭以后沿着恒河走走,早晚的恒河最让我喜欢,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平静的看着岸上千年的变化,战争和平死亡爱情祷告叹息,人们叫嚣着来来去去。沿着恒河边是一排排高高的石阶,我去的时候水位很低,人们坐在石阶上窃窃私语,也有下河游泳的人溅起水花多多,船夫摇着小船招呼岸上的游客,碰到四五个印度青年抱着吉他在河边唱起歌来,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了。清晨游恒河第二天清晨,不到五点Guest house的老板就早早的叫我们起床了,为了看最美的瓦纳纳西,总是值得的摸黑走到河边,已经有不少船夫在岸边等着客人了,大多都是手摇船夫,毕竟谁也不想用轰隆隆的马达声打破着清晨的宁静。行程从五点到七点半,两个半小时的行程,30人民币,自己找应该会更便宜,但不差那几块钱就直接在旅店定的很幸运我们的船夫会讲英文,开始一路介绍起瓦纳纳西这个城市,每路过一个建筑他都会讲到它的来由,这里是斋普尔国王建的宫殿,这个人乌代布尔国王的宫殿,我好奇的问,为什么国王们都跑这里来建宫殿呢?“因为他们都在追随神的脚步呀”原来瓦纳纳西住了六十四位神仙,这里有说不完的神话故事。恒河焚尸慢慢的,我们走到恒河焚尸点的其中一个。与周边的五颜六色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个残破的灰色楼房,地上全是灰烬,垃圾,各种动物的粪便,十分辣眼睛,晚上过来的时候你会看到被裹在木头上的尸体,和穿戴白服的亲人,以及旁边熊熊燃烧的火焰,抬着尸体的“占陀螺”(种姓制度中的贱民阶级,在古代他们唯一可以从事的工作就是焚烧尸体和做郐子手,一生只能穿着死人的衣服,出生决定一切,十分残酷,有空再来和大家聊一聊印度的种姓制度。)而虔诚的印度教信徒相信,如果能浸泡恒河水在恒河旁焚尸将骨灰撒入水中将能洗去一生的罪孽和污浊得到超凡转世,死后得到永生。那场面对于从未见过的游客我来说太触目惊心了。也为恒河再增添一股神秘色彩。街边你经常看到的那些乞讨老人,苦行僧,不少都是特地来到瓦纳纳西等死的,她们住在火葬场旁的废弃房屋里,吃着人们舍施的食物。为的就是在恒河边超脱生死轮回的厄运。但其中有五种人不用火葬会直接把尸体放入恒河,分别是小孩,怀孕的女人,和尚,120岁以上的老人,和手指很长的老人(后两者未经考证,来自当地听闻)继续往前走你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来到恒河边洗澡,洗衣服,游泳(就在火葬场边)做瑜伽的人,祷告的人,卖水灯的小孩,就像电影场景一样。而沿河有大大小小80个祭台,每天清晨和傍晚都会在那里举行晨祭和夜祭。日月同辉大约6点的时候太阳开始出现,一缕晨光打在水面宣告一天的开始。空气也湿热起来,伴随着太阳的升起,人们聚集起来,晨祭开始……一边月亮还没落下,一边太阳已经升起,在日月光辉中,人们在河畔虔诚的祷告中开始崭新的一天,瓦纳纳西用它的方式打开每一天新的篇章,神秘充满仪式感,还有游客们的声声惊叹。晨祭以后会有瑜伽练习,在这里你不用带瑜伽垫,不用穿瑜伽服,穿上舒服的衣服盘腿一坐跟着哈哈一笑就是最好的瑜伽课程,瑜伽已经融入生活,成了他们的一种生活态度,不必刻意追求。精神上的纯粹与圣洁,以及物质上的混乱与肮脏,将这个国家矛盾的两面性展现的淋漓尽致。我想那么多的人留恋那里,不是因为它有多么完美,而是它超越了世俗和局限,它提供了无数种可能的生活,如果你来过,你一定不会忘记。【如果你也喜欢】【不妨把它分享给更多有趣的人】-未标注作者图片均为丸子拍摄--文字/小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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