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主动要B微信但是把自己的QQ密码给了A 说明了什么?

一直以来,作为人口大省,河南山东广东历年来高考人数也位列前茅。按照固有的逻辑,考生人数多,高考竞争压力就大。当然,这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还有一点不能忽略,那就是高考录取率。从21年的高考录取率表中,我们

一直以来,作为人口大省,河南山东广东历年来高考人数也位列前茅。按照固有的逻辑,考生人数多,高考竞争压力就大。当然,这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还有一点不能忽略,那就是高考录取率。从21年的高考录取率表中,我们可以看出:1、天津、海南本科录取率最高,达到了70%以上;2、湖南、广西本科录取率最低,只有32%;3、北京市本科录取率虽然不是全国最高,但是一本录取率达到43%,全国最高。这也不奇怪,毕竟北京有着丰富优质的教育资源,重点高校数量全国最多,有34所之多。北京户口更是有钱难求,虽然现在有积分落户政策,但是难度之大、申请人数之多,令人不敢奢望。4、河南考生人数最多,本科录取率居中,但是一本录取率最低只有11%,说明重点院校的竞争还是很大的。综合来看,北京、天津、海南、上海考生还是很有优势的,不仅考生人数少,录取比例还高。而河南、山东、广东、四川、河北本科录取居中,但是一本录取竞争激烈。再看湖南、广西、贵州、江西、山西、新疆这几个省份,本科录取路不高,一本录取率也不高,考生是真心难。大家觉得呢

}

警告:冗长废话文学,部分设定来自旧版《龙族2》《小剧场:卡塞尔秋季运动会》。原著里篮球场有天窗【我认为】是室内,但pv中展现的是室外。不管怎么样不重要,私设很多。

Summary:慢半拍的自卑暗恋小路和一旦找到赛道就开始弯道超车的楚同学。

————————————————

对于混血种来说,打篮球实在没什么意思。相较于一般人,混血种拥有更强的肌肉力量、更快的反应速度,骨骼的超角度弯曲使得让他们打篮球时像打高尔夫那样休闲。

楚子航向来不在乎这些。无论学生会的人如何嘲笑他的品味,他照旧打自己的篮球。第一个教他打篮球的是那个男人,仅凭这一理由便足够让他坚持一辈子。

从前他曾担任市少年队的中锋,家中顶层因此被“爸爸”改建成了设施齐全的篮球场。不光有配套的淋浴间、器材室,铁丝网边上还架着三阶铝合金看台作为观众席,承办一场小型1对1比赛不在话下。

可楚子航从没带队友回来过,自始至终只和自己一个人练习。放假在家时,他每天早上都会来到篮球场打球作为晨练。

跳起,扣篮,球坠地前他已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自动记分牌滚动刷新,两边都达到了50比50,终场的哨声终于响起。仿佛听到预备铃般,一人从器材室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师兄,好球,不愧是卡塞尔最帅的男人。”路明非敷衍而狗腿地鼓了几下掌,抢先一步冲进了淋浴间。

——富二代就是富二代,在家顶层建篮球场什么的,我等平民是真的想不到。

路明非顶着花洒喷涌的水流闭眼刷牙,一副仍未睡醒的模样。耳朵却灵敏地听到又一人走了进来,裹挟着一团热气凑到他身旁,轻轻拧开了水龙头。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楚子航问道。通常都要他冲完澡路明非才会出来。

“生物钟的神奇异动。”路明非含着牙膏沫诚实地回答,“其实早半小时我就醒了,只不过师兄打篮球的样子实在太帅,忍不住躲在门后偷看了会儿才出来,以免搅了你的兴致。”

楚子航打篮球的样子自是没话说。路明非认为这辈子再也没人能像楚子航那样,把篮球打得又暴力又帅。成套的深蓝色10号球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衣摆一丝不苟地塞进了运动短裤里。他本以为楚子航会在里面矜持地加一件短袖打底,没想到竟是直接穿。有心之人甚至可以透过侧面宽松的缝隙窥见他裸露的胸口。

杀胚闷骚起来还是挺闷骚的。

“寄人篱下,我很懂规矩的。”路明非顿了顿又补充道。

楚子航无言。他的三分钟淋浴程序在路明非的一番烂话之下过去大半,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刻。本来此时应当把冷水调成温水冲干净离开,但他鬼使神差地收回了手,睁开眼瞥向旁边那人。

路明非正在洗脸,往手心里挤了一把洗面奶搓开泡沫朝脸上抹去,依旧闭着眼睛,所以并不知道楚子航在看他。

洗面奶是楚子航的。不仅如此,换洗的内裤、睡衣、牙刷、漱口杯……叫得上名字的日用品基本都是楚子航的。

当初路明非在街上流浪与楚子航相遇时,浑身上下只有一套衣服、一只没电的手机和一只徒有身份证的零钱包。

楚子航百般思考过后仍觉得路明非离家出走的理由非常鬼扯。

他婶婶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中了邪,竟心血来潮给一向看不上的侄子安排了流水相亲宴。路明非宁死不从,格外贞烈地连夜从叔叔婶婶家逃了出来,行李都来不及拿,脚上甚至还穿着拖鞋。

照楚子航的逻辑,路明非断然不会拒绝相亲安排。哪知这家伙说……

“我是gay啊。”路师弟诚恳地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坦白了性取向,“但这又不能和叔叔婶婶挑明,毕竟我不是他俩亲生的,再说了没几个人家里能开放到接受孩子的性取向和其他人不一样吧。”

楚子航:“……”是他2G网速还是路明非装得太好?全卡塞尔都知道学生会主席恺撒钦定的接班人暗恋恺撒的女朋友陈墨瞳!

“那是过去式了。”路明非无限怅惘地说道,“现在我是gay。”

楚子航提出要帮他联络诺玛求助。Ricahrd·M·Lu先生好歹是拥有花旗银行十万美金信用额度的S级贵族,补办一张能作为信用卡的学生证很重要。然而被路明非婉拒了,声称想从卡塞尔的世界里脱离一段时间——即便每天还是要做日常报告,并央着他求收留。

收留也无妨。楚子航家多的是空无一人的客房,左不过是和家里人报备一句的事情。唯一的问题在于他一贯没什么亲近友人,能“有幸”入住他家的比被陨石砸破脑袋还要罕有,少不得会被爸妈兴奋地“盘问”一阵。

自幼寄人篱下的路明非十分有眼力劲地感受到了他的迟疑,体贴地说住在杂货间就行。

“像《哈利·波特》里那种楼梯间。”路明非比划道,“有插座、有wifi就行。”

楚子航心说你又不是家养小精灵或者身世悲惨的哈利·波特,起码哈利·波特的爹妈很靠谱地留了一金库的金加隆,可惜去的早。再说他家楼梯底下也没有这么一个小空间。真把人藏在那,佟姨不出十分钟就发现了。

他不知道路明非为何如此坚持地想要隐匿踪迹,内心的八婆之魂仅在感情话题时蠢蠢欲动,既然对方不说他也不会问。于是建议道:“那住我房间?我会和佟姨说好不用来我房间打扫卫生。”

“孤男寡男怎可同住一间房。”路明非振振有词,“我是gay哎,你就不怕关灯后我对你上下其手?”

“开个玩笑。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下手的!”唯恐楚子航一丝不苟的个性会真的相信,他赶紧言之凿凿地追加保证。

“上下其手不是这么用的。”楚子航淡淡地纠正道,蹙眉沉思了一会儿,总算想到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

——他家楼顶篮球场的器材室。

说是器材室,里面倒未被器具塞满,稍稍收拾一下还能有一半空间,足供一人躺下打滚。倚在墙上的折叠体操软垫干干净净,因久不使用的缘故还罩着一层防尘套。心心念念的插头也有好几个,分布在触手可及的各处。

楚子航从自己的卧室里抱来了备用的枕头被子床单,一律摊在体操垫上,替路明非简单理了一个床铺。

“旁边的淋浴间可以洗漱,更衣间的柜子里有备份的日用品和换洗的衣服,呃……内裤不是新的,明天给你带新的上来。睡衣也是。正餐我会给你送上来,零食的话你想要吃什么,明天一并给你买回来。”

“谢谢师兄,这样就很好了。哪儿用得着都是新的呀。”路明非受宠若惊地感谢道,“你放心,我白天肯定不发出一点声音,绝不会被人发现连累你的!”

楚子航欲言又止。顶层算是他的私人区域,爸妈对运动不感兴趣,佟姨也不会随随便便跑上来,楼下自有专供晾衣晒被的大阳台。这儿隔音还算不错,哪怕路明非在楼顶蹦着玩也不会被发现。

只是他终究没多说什么,无声地点了点头。

路明非没有食言,卡塞尔学院的S级寄人篱下时表现得完全是一位合格的透明人。除了楚子航外,全家无第二个人知晓楼顶上还住着一位“不速之客”。

一切如预料那般进展顺利,唯独从佟姨的厨房偷出一人份食物一事甚为棘手。佟姨年纪大,记性却佳,能牢牢分清自己备了多少量的饭菜,亦对家中三人的饭量情况了如指掌。

楚子航平日的胃口不算小,但两个还在成长期的小伙子加起来,份量上差得就挺明显了。他不擅长说谎,更解释不清自己为何饭量突增。因而偷饭菜计划难以日日实现,只得又购入了电磁炉、锅具和小冰箱,每天给路明非送食材上楼。

可惜路明非是个厨艺废。与其说是食材,严格意义上都是挂面、速冻食品之类,维持日常所需绰绰有余,实在谈不上美味可口。

楚子航觉得过意不去,让客人一天到晚吃这些东西不符合他家待客之道。不过路明非已经泪眼汪汪感激涕零,他只好作罢。

“日久生情”不是绝对的。即使师弟住进了自己家里,他和路明非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变得很熟络,每天仅有早上和傍晚两个时段会碰面:

早间上楼晨练,结束后与刚起床的路明非打个招呼,并拎走前一天的垃圾,谨慎地避开佟姨扔进别墅区的垃圾回收处;

傍晚从外回家,趁着佟姨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爸爸”尚且没从公司回来、妈妈还未与闺蜜散伙前,把昨日路明非提及的东西偷偷送上楼去。

——就像养了一只见不得人的异类宠物,傻傻愣愣上过大学的那种。

他望向忙于洗去脸上泡沫的路明非,唇旁浮现一抹连自己也未察觉的浅浅笑意。

这家伙不小心把泡沫刮进了眼睛里,正懊恼地挤着眼拼命用水冲洗,慌里慌张的样子既狼狈又有趣。

与此同时,路明非的耳朵也没有闲着。180秒默数的倒计时早已过去良久,可身旁的水声却并未停止。

“楚子航可能还留在淋浴间”的假设令他一时乱了手脚,稍不留神把泡沫弄进了眼睛。好不容易洗干净泡泡,艰难地撑开眼皮往边上瞄了一眼,恰好与心里念叨的那人对上眼。

“师、师兄?”路明非吃了一惊。赖在楚子航家楼顶那么久了,甚至与楚子航当校友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与其坦诚相见。天地良心,去日本那会儿也没在露天温泉赤裸相对过。

他不可自制地目光下移,游走于楚子航落满水珠的胸膛和腹肌上。要说杀胚身材练得真是好,结实紧致的肌肉起伏如漫漫山脉,健硕又不油腻。拿食物来比喻的话就是一块加州上等小牛排,适合低温慢烤小口品尝。

想着想着,路明非情不自禁地咽了个口水。性欲和食欲归属同一阀门,唤醒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也会跟着失控地开启。

“你怎么还在这儿?”他依恋不舍地移开视线,故意调侃道,“三分钟淋浴程序终于被你放弃了吗?”

“嗯。”楚子航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干脆关掉了龙头,并未接着温水继续冲洗,而是用毛巾裹住下半身,浑身湿漉漉地走了出去。

路明非刻意在淋浴间逗留了一阵,谁知出去穿衣服时楚子航还坐在椅子上喝着小冰箱里的牛奶。

“我去书店,要给你带什么书吗?”他问道。

平常早晨匆匆一见实际也说不上什么话,所以前一天路明非已经把东西清单列好了。眼下冷不防提到这个,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出来。

楚子航微微颔首准备离开。

“等等。”路明非倏然开口拦住了他,“要是有那种可以铺满整个地面的世界地图的话,给我带一份吧。”

假如拜托的对象是芬格尔,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要地图何用。可楚子航不会。他像一枚缀在海洋中央的蓝色深洞,只要能靠近,就可以向里面倾倒任何东西。

黄昏时分,楚子航带来了他指定的东西,顺带用几听啤酒把小冰箱再度填满,作为不小心喝了师弟牛奶的回报。尽管路明非开出的清单里并无酒精这一项。

面对师弟疑惑的眼神,楚子航解释道:“总喝可乐也会腻吧。”

“哦哦,谢谢师兄。”他说完又耸拉下来去看自己的手机。

路明非的日常生活很单调。在楚子航粗浅的认知里,他仿佛只剩下睡觉、玩手机、吃饭几项活动,一天24小时轮番上演。幸亏网速够快,至少不太过难熬。

每次看到师弟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跃来跃去,楚子航总会猜测是在和谁聊天,竟如此津津有味。他不善于挑起话题,大部分时间皆是沉默以对。何况一天只见两次面,路明非也没什么话和他讲。两人连在微信上聊天的机会都不多,页面甚至停留在上学期。

不过,有什么好说的呢?他不是一个有趣的人,相较之下的确是互联网另一头的家伙比较讨人喜欢。

今天“爸爸”和妈妈各有安排不回来吃饭,佟姨则临时有事要回家一趟,提前预备好的晚餐在锅里温着。他想邀请路明非下楼来,久违地吃一顿正常饭菜。可见对方兴致勃勃操纵手机的模样,也许把饭菜端上来比较好。

楚子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当路明非光脚躺在铺开的地图上懒懒地挠着肚皮时,他的贴心师兄端着一大盘菜推开了顶层的门。

“谁?”路明非警觉地坐起身盘起腿,待看清来者何人后又松懈了下来,迟疑地问道,“这是……师兄做的?”

“佟姨做的。”楚子航解释道,“他们今天不在。”

“噢噢。”路明非望着分量十足的饭菜难免怀疑楚子航是不是把大部分都留给他了,习惯性地追问了一句,“师兄吃了吗?”

楚子航没什么反应,只是声音比平时更冷淡了些,兀自将盘子放下答非所问:“这是刚从锅里盛出来的。”

路明非愣了愣,敏锐地感到楚子航有些烦躁,不由习惯性地谄媚道:“谢谢师兄记着我!师兄吃了没,要不一起?”

此刻已经很晚了。群青色的天空如涨潮的海水公平地笼住了每一幢楼的房顶,把整个篮球场都吞没在一片深蓝发黑的夜幕中。铁丝网边上立着两盏照明大灯,打开后足以把整个场地照得敞亮。再不济,器材室的灯也足够亮堂。

可路明非没有开灯,在楚子航上来前,他就这么躺在一片氤氲开来的克莱因蓝色之中,足下是整个世界的平面,像一张无须多余滤镜的文艺相片。薄薄的夜雾悄然在城市高楼间弥漫开,连带人的身影、眼神、声音、呼吸都变得朦胧模糊。

远处点点灯火,他的注视是近在咫尺的唯一光源。

楚子航无缘无故地心慌意乱。自己那双无法熄灭的黄金瞳会自动引发名为“皇帝”的言灵,让看到的混血种心生畏惧。可当他对上路明非的目光,竟然下意识地以为拥有黄金瞳的是路明非。

“……吃过了。”不会说谎的楚子航少有地丢下一个谎言,然后落荒而逃。

显然,俯仰由人的路师弟很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是不是惹师兄不痛快了。回到房间的楚子航听见手机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响起。

-师兄你真的吃了吗?没吃的话我再下一份饺子,足够咱俩吃了。我给你端下来?

-要是不爱吃饺子,挂面也行,你想加一个蛋还是两个蛋?

-师兄我错了,我这人说话嘴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师弟我吧。[小蓝人哭泣.jpg]

-[汤姆猫背行李:我是不是得卷铺盖滚蛋了.jpg]

楚子航这才意识到自己泄露的一丝激荡情绪被路明非捕捉到了,懊恼自责地扶住额头。

望着一连串道歉消息,他特别想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诚惶诚恐,如此卑躬屈膝。得罪了又能怎样,你是S级,我是A级,拿出S级的气势来。

可他知道路明非做不到。要有这性子,也不能够得到他帮忙打爆车轴的允诺。也不知日后路明非会邀请他打爆谁的车轴、抢走谁的新郎。

-那你上来嘛,上来有惊喜。

什么惊喜?楚子航困惑不已,揣着手机往楼上走去。顶层有多少东西他心知肚明,给路明非带的那些玩意儿大多是消耗品,着实想不出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在门后等他。

“师兄,这里!”路明非坐在看台最顶层向他招手,“来嘛,绝对是惊喜。”

他依言接近,半路接过迎面抛来的望远镜,照样不解其意。

那是前几天路明非托他带回来的。原以为师弟是想用这“偷窥”隔壁别墅小孩房间里每天放的动画片,他关切地问了一句要不要搬台电视上来,结果被路明非跳着脚吐槽了。

自诩正直的师弟竭力辩解自己不是那等偷窥狂魔,但楚子航琢磨不透这玩意儿究竟能用来做什么。

直到目前为止,他也不清楚路明非想干嘛。

“英仙座流星雨。”路明非说,“微博推送里说的。”

楚子航知道这个,不同的是他是从新闻播报里获知的,瞄了一眼就兴趣缺缺地放了过去。

两人待在楼顶等了很久,清空了盘子里的食物,又消灭掉一锅水饺,地上散落着两三个易拉罐,半天都不见一颗流星划过。路明非第一次知道原来楚子航也会喝酒,酒精发作后英俊的脸上便浮起一团浅浅的红,好似深沉的夜幕中鸟羽飘落的阴翳。

数什么睫毛呢。他在心底嗤笑那些女孩“关于和楚子航睡在一块做些什么”的幻想。

倘若睡在一起,就用你的吻覆盖他的眼角眉梢,烙下一记属于自己的戳印。别因为担心自己会玷污他而仅仅选择用目光去触碰,这撼动不了他分毫。得亲吻他,拥抱他,要气息相缠,也要体液交换。要把你的无限情意、滂湃思恋和幽深欲望融进他坚不可摧的冷淡里,把一尊高不可攀的无情神像燃成一方火光冲天的尖碑。

楚子航好可怜。没什么混血种可以在黄金瞳的注视之下坚持太久。情到浓时却无法直视对方的目光,终其一生都得戴着那用以遮挡的黑色美瞳,真是浪费。

哪天停电了或者露宿荒野就让楚子航摘下美瞳充作夜灯。他不受控制地想。

“其实咱们这儿很适合看星星的,我经常晚上在楼顶瞎晃,没事就看星星。”路明非懊恼地说八成是城市上空的云层过厚,夜雾过浓,阻碍了流星的降临。

“嗯。”楚子航安慰地点点头,“我下去了。”

“好。”路明非没有挽留,也未起身相送,依然坐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铁丝网外无垠的天空,似是抱有最后一线无望的期待。

楚子航的手搭刚搭上门把,身后忽然卷起一阵夜风,促使他不禁扭头望去。有那么几秒或是十几秒钟,他的大脑空白一片,如同突兀地坠入了真空之中,对周围的噪声充耳不闻,所有的注意力悉数聚焦到同一个人身上。

路明非侧坐在阶梯上,单手托腮若有所思,微微皱起的眉头掩藏在随风乱舞的碎发之下,寂静得如一枚嵌在雾夜里的贴纸。他没有察觉到楚子航的驻足停留,径自低头打开了手机屏幕,噼里啪啦敲打着。被手机光照亮的面庞莫名有些落寞,凭空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

楚子航无法形容灵魂出窍的十几秒钟内到底在想什么,又缘何出神。大约什么都没想。比机械还要精密的大脑无需介怀片刻的神思恍惚,免得那些稍纵即逝的情感就此销声匿迹。

他安安静静地下楼,一反常态地早早洗漱完躺到床上,抓过手机重新下载了微博。

楚子航有微博,只是不太常用。默认的头像默认的昵称,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垃圾号。

输入流星关键词再切换到实时界面,一排营销号挨个儿发布科普视频以及包浆了的旧图,独独直播间里偶尔还有几颗星星划过。

众所周知,微博是一款很下贱的软件。过于事逼的数据筛选会把相关信息统统推到你面前,不管你想看还是不想看,喜欢或不喜欢。

他继续往下翻,毫无防备地刷到一条同城帖。

【你好请不要暗恋】,20:22:好惨,和暗恋对象一起看英仙座流星雨,一颗都没落下来。

配图是透过铁丝网仰拍被雾遮挡的夜空,乍然一瞅怎么都像是他家楼顶的那个角度。

他第一反应便是楼上家伙,随即否认地摇了摇头。应当是巧合罢了,同一时间多的是人看流星雨,装有铁丝网的天台也不算什么独一无二的景观。

想是这么想,不妨碍楚子航点开那人的头像视奸。路明非说的对,他其实是个有点八婆的男人。

【你好请不要暗恋】主页签名: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号,暗恋太苦请不要暗恋。

8/12,7:15:睡得迷迷糊糊听到他在外面打球的声音。这人是怎么做到暴力扣篮的同时又这么帅的?

8/11,18:09:今天他回来晚了,额外给我带了一袋可乐糖。

8/10,11:40:一觉睡醒,他已经出门了。

8/09,15:58:代练完一看时间,还有两小时他才会回来。

8/06,23:00:舔狗就舔狗吧,认了。

8/05,22:58:哥又被嘲笑是舔狗了。确实很舔,舔到人家里来了。哥就是舔狗,怎么样!

8/01,02:01:要死了。他忘记把穿过的球衣拿下去了,我洗完澡就蹲在更衣室盯着脏衣篓里的球衣,失眠到现在。汗臭只局限在臭男人身上,暗恋对象的汗味也是好闻的。呃,有点咸湿。幸好他不知道。

7/29,13:45:差点被他家阿姨发现。我这算金屋藏娇吗?

7/24,11:23:本来准备吃饺子。可他上来打篮球的时候往我冰箱里放了不少牛奶。那就切块火锅底料,煮个牛奶麻辣烫水饺吧。

7/20,08:49:他的肌肉到底怎么练的。

7/17,18:01:他给我带了新的内裤。因为他的实在有点大。捂脸.jpg不过睡衣还是可以穿穿的。

7/16,5:00:睡不着,信积拉奶我居然住进了他家,穿着他的睡衣和内裤。哥兴奋到这个点没睡。

7/15,19:17:!!!质的飞跃,成功嫁入豪门(并没有)。

7/10,10:11:真假的要相亲?婶婶吃错药了吧,LMZ都没女朋友操心我干嘛?

再往前,便是漫长而琐碎的单恋日记。偶尔有陌生人感同身受地评论一二,大部分时间都是微博主人的自言自语,朝着无法回应的虚空诉说自己不得回音的满腔爱慕。

或许是顾忌被人搜索到。博主没有写得很直接,谨慎得连缩写代称也无,一律用“他”指代。赞扬暗恋对象英俊帅气,记录和暗恋对象某次接触。哪怕那些小事对方根本不会记得,可他还是珍之重之地写下来当做一次甜蜜的慰藉,安抚自己因为求而不得的暗恋而苦苦煎熬的酸涩心间。

风过涟漪,却在水面之下掀起惊涛骇浪。

就算楚子航再迟钝,也能明白过来ID的主人是谁,写的又是谁。

握住机身的手陡然一松,iPhone直接砸到了脸上。他面无表情地揉了揉酸疼的鼻子,索性将手机屏熄了。

说不上来窥知秘密后是怎样一种感觉,像是被低电压经过,满是酥酥麻麻的异感,称不上糟糕。

某位始作俑者不打算放过他,浑然未觉自己的小号已经暴露的事实,给知晓一切的楚子航发来了语音邀请。

接通后先是一段嘈杂的电流声,而后路明非醉醺醺的声音才冒了出来,许是在他走后又清空了几听啤酒。

“师兄哎……”他语无伦次地说道,“我等得好累,想睡觉了。”

“那就睡。”楚子航迷惑地把话题接了下去,“缺了什么东西么?我给你送来。”

“……你。”路明非昏昏沉沉地说道。

“……你要是不点头的话,我不能睡。”他毫无逻辑地补充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寄人篱下嘛,要听主人家的话。”

“好。”楚子航一贯冷硬的声线出乎意料地柔缓起来,“睡吧,路明非。”

电话并未就此挂断,对面正传来徐徐的呼吸声。他缩小微信界面回到了微博上,再度点开那个小号。

【你好请不要暗恋】,23:09:但他专注的样子真他妈帅。我太喜欢他了。

这是昨夜他与楚子航通话的时长。路明非看到这一数字时不免开始怀疑人生。

一定是假的。心灰意冷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流星雨,啤酒倒是喝了不少。他睡得奇香无比,怎么会和楚子航聊这么久。唯一的可能便是昨夜借着酒劲稀里糊涂拨了楚子航的微信,讲了一堆有的没的废话。而楚子航没有挂断,所以直到自己的手机电量耗尽后,两人的通信才正式结束。

路明非垂死挣扎,大致列出其他几种推测,惶惶不安地想自己有没有讲一些不该讲的梦话,最终绝望地倒在床铺上,怔愣地望向天花板。

屋外已经传来了楚子航打篮球的声音。他总是在这个时间点上来锻炼。今晨天气不好,日光熹微,阴云久久地停泊在城市上空,只怕将有一场暴雨来袭。

器材室还兼做楚子航的仓库,角落里支着几块蒙着布的画板。原本上面的积灰厚如毛毡,显然已多年未启封,仅在路明非入住当天拿出去抖了抖灰,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路明非趁夜四下无人偷偷拿出来翻看过。大片忧郁的深蓝铺满了整个画面,含糊不清的铅笔印子隐隐约约勾出一个人的脸。认不出是谁,整张图唯有眼睛比较明显。凌乱的笔触足可见是楚子航早年的作品,难怪对方三缄其口藏着掖着不让看。他不由地想牛逼如师兄也免不了和其他人一样,在少年宫各个兴趣班来回穿梭,一待就是一天时间。

这是楚子航的自画像?或许不然。只是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如此适合深沉的蓝色,忧郁、冷静而迷人。楚子航放弃这幅画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恐怕什么都没想。

不是每一件事都要有去做的意义和完成的必要性。就像他单恋楚子航这件事,没有意义、无须完成。暗恋一个人是世界上最孤独又自由的事情之一,随时可以半途而废,无须担心会遭受任何苛责。

“早啊,师兄。”估摸着楚子航应该从淋浴室出来了,路明非适才起身出门,佯装无事发生地与对方打着招呼。不过刻意躲闪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的不自在。

早安,早。来啦?来了。

他和楚子航的对话局限于几句之内,犹如一对平淡相处三十多年已无任何激情的老夫老妻,纵然躺到了同一张床上都硬不起来。明明同一屋檐下,楚子航就在他楼下,这是仕兰中学以及卡塞尔学院多少怀春少女的梦想。而他却听之任之,甚至将与楚子航同宿一间的大好机会拒之门外。

——路明非,你真怂啊。好歹也是个S级,要是努力一点、不要脸一点、勇敢一点,兴许早就把杀胚睡到手连孩子都有了。

他被自己的吐槽逗乐了,抠着拇指上的死皮怅然地想着。

还是不要了吧。他不愿再同之前那般,让本属于自己一人的暗恋变得人尽皆知,整个学校的人都充当这出不浪漫的单恋故事的观众。也许楚子航早就习惯了被人暗恋和告白,对如何表示拒绝烂熟于心。为了那句“抱歉”,他宁可永远不让楚子航知道。

——“我恨你是块木头!”

先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类似的台词还会放声大笑。现在却笑不出来了。

何止是块木头。他希望楚子航是一块顽石,或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如此一来他小小的爱欲之火便有栖身之所,无须在意是否会引燃周围的物什。

路明非抹了把脸,死死打量镜中湿漉漉的自己,非常满意镜中人懒散又颓废的气息。每当他与菜鸡对战赢得格外轻松时,屏幕中反射出来的正是这样散漫的神情。空洞洞的,看向所有人又仿佛什么都没看。唯独这般他才敢放心大胆地盯着另一个人瞧,不必担心泄露端倪、重蹈覆辙。

第二天果然下雨了,楚子航没有上来锻炼。六点半的时候他的生物钟苏醒了一次,之后便再未睡着,睁着眼睛发呆到八点,勉勉强强从地上爬起。

今年雨水较往年充沛许多,全国东部地区普降大雨,水量、风势浩大如同台风过境,细细翻阅二十来年的记忆,似乎从未领教过如此滂沱的暴雨。

路明非撑着伞孤零零地坐在看台上。单人伞很快支撑不住偌大的雨势和风,脆弱可怜地凹陷下一个坑,任由汇聚的水流沿着伞骨顺着伞面倾泻而下,恰好浇在路明非脚前的地面上。

脚踝已被打湿了,连裤子也未能幸免于难。湿润的水汽无孔不入,整个人都像泡在一缸冰凉的雨水中,倒是冲刷了几分暑热的不适。亏得天台的排水功能十分强大,并没有达到预期中深至腰部的积水。

9点整。楚子航无论如何都不会上来了。

他终于意兴阑珊地起身,踢踏着拖鞋故意踏水而行,狠狠踩向几个蓄积的水洼,随后又站在原地不动了。

路明非仰头眺望,稍稍撩起伞便可看见一片深灰色的天空。厚重的乌云吸饱了海洋跋涉而来的无尽水汽,如异形般大腹便便地挪动着,久久不肯离去。

他总感觉楚子航家离天空很近,轻轻抬手就能触到。就像生活在他身边的楚子航,仔细些即可听到对方缓慢的吐息、窥见起伏的胸膛。

那个高高站在教学楼走廊上给底下班级方队评分的楚子航一步一步走至他的跟前,细密的雨幕化作蒙面的珠帘,不再是一片遥远的灯下剪影。

——真讨厌楚子航啊。但凡长得丑一点、庸俗一些,也不至于让人如此牵肠挂肚。好皮相的哑巴帅哥,简直是上天特意捏出来供人怦然心动用的。

以往无数次的暗恋长情却寡淡,没有惊心动魄的爱慕和缠绵悱恻的愁肠,不痛不痒地绘上一笔。哪儿像楚子航的油画一样,密密仄仄地覆上一层又一层,既沉重又薄情地递出凝视的目光。

他偷偷搜索过楚子航使用的那片蓝。普鲁士蓝,#003153,0%的红色、19.22%的绿色以及32.55%的蓝色。

骤雨初霁的傍晚,太阳陷入地平线的另一端,正是这样的颜色。尚未亮灯的高楼剩下一轮漆黑浓郁的轮廓,恍如热烈燃烧过后野草与芦苇遗留的大片焦黑灰烬。

他飞蛾扑火般沉静的爱意,终有一天也会成为那些焦黑的灰烬。

路明非长长叹了口气,大概对如今难办的处境也感到束手无策。裤子口袋突然震动了一下。他以为又是什么app推送的垃圾广告,没想到是楚子航发来了语音条。

楚子航几乎不会发语音,一句话能阐明绝不分两句,尤其惜字如金。路明非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手机被人捡走了。

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狐疑地点开语音。

“路明非,我在超市。原味薯片卖完了,蜂蜜黄油味的可以吗?”楚子航的声音波澜不惊,不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的样子。只不过商量的语气稍显生硬懊恼,总有种不听话就会被干掉的错觉。

-可以可以!师兄辛苦了。

回复之后那边再没信息传来。路明非把这段语音翻来覆去听了几十遍,最后犹嫌不足,截取了最开始的三个发音无限循环。

“路明非”、“路明非”、“路明非”、“路明非”、“路明非”……

他宛如在参与一场与楚子航有关的重要考试,压轴大题是“以对楚子航印象最深的一件事为题,创作不少于800字的作文”。想说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如同凑字数般密密麻麻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填满整张考卷。

狂风骤雨逐渐式微,先前铺天盖地的雨水把篮球场的地面冲刷得干干净净,这会儿完成任务后便顺着地势往地漏灌去,流淌成一条永不干涸的蜿蜒爱河。

楚子航回来的时间较之前晚了些。八点过后,他才敲响了器材室的门。

路明非赶紧把门打开,接过一只塑料袋。

“今天出什么事了?”他本是随口一问,压根没期待深入交流。毕竟平时入夜后寒暄两句楚子航就会下楼去,唯恐“玷污”了彼此的清白。未曾想这回对方竟收伞步入室内,大有促膝长谈的架势。

“唔。今天风有点大,走在路上的时候没留神,手机摔得狠了些,触屏接触不良。”他淡淡说着,掏出了两只手机,其中一只面目全非,另一只则是崭新得连指纹都没抹上,“买了一只新手机,旧手机的数据怎么导入进去?”

随之推出的还有一片全新的钢化膜。敢情是来找他帮忙导数据外加贴膜的。

——原来如此,难怪会发语音。

路明非庆幸自己未雨绸缪,高中没毕业前就寻思着万一找不到工作或下岗待业还能到地铁口摆摊养活自己,特意学了一门贴膜手艺。看来自己切切实实长着一张专业贴膜大师的靠谱嘴脸。

“噢噢,我来教你,首先……”

“你来就好。”楚子航说道。

“不合适吧,毕竟是你的隐私……”

路明非一边倒腾数据贴膜一边琢磨“没关系”到底是怎么个“没关系”。

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隐私所以不怕看,还是“因为是你”所以没关系。他想了想,真切觉得自己挺不要脸,居然自恋到这般田地。

可深陷暗恋的人要是不给自己一点甜头吃,恐怕会痛苦到忍不住告白。

寄居楚子航家的时日他几乎每晚入睡前都会抛硬币。正面是继续暗恋,反面则是终止,连立在地上的概率都考虑到了——若是站立,那就告白。

路明非迟钝地回忆起自己似乎未定正反面。有字的那面是正面,还是有花的那面是正面,皆不确定。此刻告白与自杀没什么区别。不妨自恋一回偷偷窃喜一番,总归楚子航没和人在一起,人人都有上位机会。

“好了,崭新的手机。”他把新手机交还到楚子航手上,暗中嘀咕原来楚子航还会刷微博,“基本都复制下来了,个别账号还得自己再登录一遍哦。”

“唔。”楚子航点了点头,“我下去了。”

他到底上来干什么,修个手机打卡签到?罢了,反正终究是别人家里,人家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自己也管不着。

“好。”路明非稀里糊涂应了一句。

这可能是楚子航最好说话的时候,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想要爱呢。对他说“师兄我想要你爱我”,他也会一口答应吗?

楚子航轻轻颔首,带上了器材室的门。

脚步声逐渐远去,路明非向后一仰倒在自己的铺盖上。

楚子航挺唠叨,也很较真,跟当了妈似的不厌其烦地问自己出门上学的幼崽第二天想吃什么,好像成为了他关心人的一种方式。

“母性光辉”与杀胚标签简直是两个世界的存在,光是把二者强行关联到一起就令他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小声道:“不要男妈妈。”

可连这样婆妈的性子都让人无比喜欢。

他想,自己永远也不会对楚子航产生失望。

楚子航有点恋旧的性子。具体体现在只要没重大更新,换了新手机也要与老款保持一致,不厌其烦地将app重新放于顺手位置,如此一来闭上眼睛也能娴熟操作,不会耽误事。同时也保证了瓦格特的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响起时,他会在第一秒内接通电话,不论手头正在做什么,哪怕是被泡沫糊脸或赤身裸体。

所以当他娴熟地点开微博开始视奸师弟的小号时,内心完全没有因偷窥他人秘密而产生一丝愧疚。

好吧,本能地羞耻了一下。

8/16,01:15:找我迁移手机数据,差点就想说手机押我这里明天还你了。真不怕我偷偷转移数据偷他的自拍照吗?不过这人好像从来不自拍的,太对不起这张帅脸了,简直暴殄天物!等把他追到手天天拉着他自拍发遍全网!

8/18,21:40:小屋跳闸了。干,我没用什么大功率电器啊。摸黑推电闸的时候我在想,要是他在的话,或许可以用他的眼睛充作照明。哈哈。

8/19,7:21:被梦惊醒了。梦里我居然在数他的睫毛。太纯情了,都这份上了也不干点什么。

此后,那个账号再未更新过。

楚子航不认为路明非知道自己掉马了,停更估计另有原因。他略微失望地检查了一遍自己有无误触任何赞或快转,接着退出微博,点开了那封刚刚收到的邮件。

邮件来自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瞄了一眼人员配置,楚子航第一反应是古德里安教授又介入了曼施坦因与施耐德教授的谈话。所幸本次没有校董会指手画脚,他是专员,路明非是协助。这样的安排于任务难度而言实在过于隆重,但也好,起码不会遇到润德大厦那会儿的惊险时刻。

楚子航不太确定路明非有没有收到邮件通知,反正楼上楼下住着,拿过ipad直接上楼找便是。踏上两级台阶后,他意识到自己的步伐比以往轻盈急切些许,隐隐的愉悦感迫使他谨慎地停下脚步,陷入了发散的沉思中。

他抬手捂住嘴,欲盖弥彰地遮掩扬起一两个像素点的唇角。扪心自问没发生什么值得欢呼雀跃的事,然而这股没来由的快乐始终笼罩着他。他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到楼上去,也有充分的借口得以长时间停留,就任务细节与路明非交谈一二、深入探讨,不必担忧冷场。

楚子航复又迈开稍显轻快的脚步,推开了天台的门。

路明非似是正同什么人通电话,他乖巧地等在门外。

佟姨休了假,妈妈与闺蜜团逛街很晚才会回,“爸爸”则一如既往有应酬。车库里停着那辆Panamera,他可以载着路明非大摇大摆地离开别墅区,待他俩快速完成任务,便可以去市区逛逛。

——今天我出去办事,一起走吧。

——今天我有事要办,可以带你一起出门。

——我要出门一趟,你要一起去么?

恺撒·加图索追陈墨瞳那会儿邀请她出去玩是怎么说的来着?

还没等他把话理个通顺,路明非抢先一步拉开了门。

“啊!师兄!”路明非吓了一跳,对楚子航一声不吭杵在门外的行径表现得极为惊讶,于执行任务一事一无所知。

楚子航清了清喉咙:“今天我有事要办,你要不要一起出门……”

不,错了,从头到尾都错了。邀请路明非出门并非此行的主要目的。他们是为了执行任务,顺便出趟门。

“那不就巧了!”路明非兴奋道,“老唐刚才还邀请我一块开黑呢!师兄去哪儿?帝都网吧顺路吗?”

楚子航:“……顺路。”

他把人载到网吧门口放下,约定好四小时后见。

“提前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好嘞!”路明非朝他摆摆手,吹着小调拐进了网吧。

楚子航捏紧方向盘沉默半晌,对着遮阳板后的化妆镜摘下了自己黑色的美瞳,狞亮的黄金瞳几乎在同一瞬间点燃。雷霆怒意狂暴般地溢出,在面对今天的任务目标之前他便泄露了自己不加掩饰的杀意。

他深吸了口气,强大的威压总算稍作收敛,随即发动引擎驶离了此地。

如所预计的那般,任务十分简单,根本不需要派遣两名高血统等级的学生。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半小时,楚子航与留下清理现场的校工部人员打了声招呼,即刻驱车往路明非那儿赶。时间尚早,兴许他和路明非可以在外面吃完晚餐后返回。

楚子航将车停在远处,步行走入了网吧内。门口负责登记接待的小哥还以为他是谁的家长或是便衣民警过来抓人的,赶忙老实投诚道:“哥们,我们这儿查得可严了,绝对没有未成年人啊。”

楚子航:“……有叫路明非的吗?”

小哥松了口气:“有有,C区6号。”

“谢谢。”楚子航礼貌地点了点头,目标明确地朝C区走去。

现代网吧区域规划有序,不仅有传统的大厅,还划有情侣房、开黑房、比赛房,配置也逐级提升——价格也是。为避免情侣或者兄弟情到浓时、着急上火干出一些不好的勾当,所有房间一律由隔音玻璃搭成,干扰性小,私密性却差,但凡里面有什么动静,外头一览无遗。

楚子航老远便看到路明非一扫往日懒散的模样,在透明房间内如火如荼地敲击键盘摆弄鼠标,头戴猫咪耳机沉浸式输出,看来今天玩的不是《星际争霸》。

身边这位兄台想必便是路明非赴约的对象,体型比路明非健壮不少,穿着黑色宅T浑身上下写满了“死宅”二字,与身后那张粉色的电竞椅显得十分不搭。

两人均沉迷游戏无法自拔,丝毫没发觉楚子航抱着手臂在旁围观。

“兄弟,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看着屏幕前大大的“Congratulations”字眼,老唐特别想要给路明非一个真挚的拥抱或满是口水的吻。他卡这章副本好久了,迟迟不能通关升级。奈何路明非“寄人篱下”搞不到高配电脑,磨了半天嘴皮子总算天时地利人和把人喊了出来帮忙。

“滚丫的。”路明非笑骂着推开他撅嘴的脸,“你要是个美少女哥还考虑考虑。”

“你不是gay吗?”老唐道,“我这是为了实现你的愿望,给你一个男子汉的亲亲,么么哒!”

“……滚!”路明非心说自己可不是来者不拒,他只想被楚子航吻。

想到这茬,他惆怅地仰头。

——干,可惜楚子航一辈子都不会吻他。

“笃笃!”门外传来敲击玻璃的声响。打闹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往那一瞅,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站在那,晃动的手机屏幕明明白白显示着当下时间——已比约定时间迟了五分钟。

路明非一拍脑袋,当即从位置上跳了起来:“老唐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了。”和友人叙旧要紧,跟着楚子航回家更要紧。

“啊,不吃饭啦?我晚上请你撸串!”老唐不理解,说四小时居然真的只逗留四小时,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无。

他目送路明非跟着楚子航远去,嘴里嘀嘀咕咕:“这哥们怎么跟捉奸似的,好黑啊……该不会是小路的男朋友吧!”

老唐越猜越振奋,好容易得了桩有嚼头的八卦,旋即兴冲冲地打开本地游戏论坛,慷慨激昂地敲下一串字符:【八卦】我的衰仔老弟搞到了一个特别帅的男人!

懵然不知被损友出卖的路明非上车后大气也不敢喘。打游戏忘了时间可太尴尬了。

“对不起啊师兄,一专注就忘了……”

“他是你男朋友?”楚子航遽然说道。

“什么什么?”路明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幻听了。

楚子航适时补充论证自己的观点:“你们在情侣房里。”

这下路明非听明白了,立刻如拨浪鼓般拼命摇头否认三连:“怎么可能!他不是!我没有!”

楚子航好端端的乱拉什么郎啊!就算全世界只剩下老唐一个男人,他也不会和老唐处对象的,宁可阉了自己去和诺诺做姐妹。

“因为双人开黑只剩下情侣房了!”路明非扶额痛苦道,“我还是条单身狗gay!”

“唔。”楚子航平静地应了一声,对此回应既无认可也无质疑,更多的像事不关己。

“师兄你在想什么?”他忍不住道,“我虽然是gay,但也没那么不挑,好歹对方也得是个冷面帅哥吧!”

他不经意地交代完自己的隐秘xp,顿时感觉气氛往死里诡异了起来。楚子航的英俊和面瘫一样有目共睹,最初言之凿凿地保证“不会对你下手”,这会儿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路明非羞愤欲绝地蜷缩起身体蹲在真皮座椅上,两手抱着双腿把脸埋进了膝盖内,恨不得把这张嘴捐给有需要的人。

“我不介意你踩在座椅上,但以当前的车速这样坐不安全。”楚子航并未在意,同过去那般提醒他坐车规范。

“噢噢。”路明非悻悻地把腿放下,不敢再觑楚子航一眼,暗自祈祷面瘫杀胚识趣一些,别跟之前似的“找个话题跟你聊聊”。他一点也不想谈论关于“老唐是不是你男朋友”之类的事。楚子航,用不到的嘴也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算了,还是别捐了。捐了就不能和人接吻了……

他胡思乱想着,非常不自在地打量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期盼着早早抵达目的地以缓解身心的焦虑。

停车,拉开车门,和楚子航致谢道声晚安,冲向楼顶关好器材室的门把头闷进被子里……一小时后的行动轨迹安排得明明白白。

“你内急?”楚子航怎会没有察觉他的异常反应。

“……是吧。”路明非痛苦地点了点头,总不能跟楚子航说他羞耻心爆棚忙着抠魔仙堡。

楚子航没有说话,右打方向盘,跟着前行的车流把车开进一家商场的地下车库,十分体贴地将车停在了直升梯旁。

“你先去,我去停车。”

“去哪儿?”路明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楚子航疑惑地皱起眉头:“不是内急?”

“啊,对。”他对楚子航的上心并不感到意外,联想此人八婆的性子便觉得有迹可循,即便没什么欲望也深受感动地匆忙闪进洗手间,足足耗了五六分钟才出来。面瘫师兄已然在电梯旁研究楼层商户分布图了。

路明非潜意识地认为楚子航有事要办,泰然自若地凑上去询问,试图改变方才两人相处时的诡异气氛:“师兄有事要办?”

“你想吃哪家?”囿于选择困难地狱的楚子航乐得把决定权抛给他。

“嗯?”路明非没搞清状况。

“我们吃完再回,不会和家里人撞上。”楚子航解释道,“我请客。”

杀胚的确继承了他妈咪的优良基因,清纯又爷们的帅脸冲着他酷酷地提出共进晚餐的邀请,叫人根本找不到摇头的理由。更何况要是拒绝,这人说不准会当场从牛仔裤里掏出厨房顺来的黄油刀插进他的脖子里。

“……拉面吧。”如果有的选,他实际倾向于带楚子航吃一次大娘水饺。

这顿饭吃得极不安宁。除了拉面,路明非另外加了一份煎饺和咖喱饭。摄入大量食物本可以使人放松心情舒缓压力,然而他却是越吃越紧张。因为旁边坐着楚子航。

与他的如坐针毡相比,楚子航表现得尤为游刃有余。虽然遍寻记忆也没找到值得庆祝的点,但杀胚今天心情不错。

日式拉面店进驻国内仍旧改不了抠抠搜搜的个性,店面布局紧凑无比,座位与墙壁仅剩下一条窄窄的过道供服务员经过。他们来时卡座已经满员了,只得选择局促的吧台。路明非靠墙,楚子航则坐在他的右手边。捧着面碗嗦面,肘关节或是膝盖时不时会亲密无间地抵在一块。

路明非快要死了。他很想避开,又舍不得。

人声鼎沸的拉面店,冷不丁讲些什么都会被店员蹩脚的日语迎送词和其他顾客的攀谈声盖过。路明非庆幸自己耳力尚可,敏捷捕捉到了楚子航的声音,遗憾的是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楚子航想了想,自然而然地往师弟那凑了凑:“我发了一份报告到你的手机上,回去以后照这个填你的表。”

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楚子航炽热的吐息落在耳畔像是成群的蝴蝶密密仄仄地亲吻他的耳尖。路明非得拼命在桌子底下狠掐自己的大腿才能遏制住不呻吟出声,后颈与双颊隐隐发烫,浑身不能自已地泛起鸡皮疙瘩。

“填表?”他不动声色地略微移开了些,努力和自己的暗恋对象保持距离。预料之外的过分亲近对暗恋者而言毫无益处,只会加重焦虑和期待。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今天有任务。不过已经完成了。我是专员,你是协助。”

敢情今天的“放风”是有任务在身,那他干嘛跟自己说是顺便?楚子航汗流浃背地与敌人厮杀时,自己正与老唐躺在空调房里舒舒服服地喝着冰可乐杀怪,听上去非常可耻。

“不是什么大任务。”楚子航理所当然地说道。

没错。纵使是个大任务,楚子航也未必会说。润德大厦那次不正是如此吗?这人很喜欢“自作主张”地替人安排,安排他和陈雯雯到Aspasia吃饭,安排自己一个人执行任务。他兀自认为已经共同经历了那么多,楚子航的“爆血”状态又将近成了公开的秘密,他与面瘫师兄之间充满着无与伦比的信任。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他会把命交给你,也会让你登上重启的老地铁逃亡。会体贴周到地照顾寄居的你,却不会浪费多余的一分钟对你笑笑,或者陪你坐在夜空底下漫无目的地闲聊。

路明非心说: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想要你爱我。哥曾经付出四分之三的生命杀死了三个龙王,从半空中接下坠落的你,你却操心我完成不了一次简单的任务。

内心无可避免地生起失落的涟漪。他大概永远走不进楚子航封死的内心,守着一具空洞的躯壳毫无意义。

回到别墅后,路明非打了个招呼便一溜烟窜上楼,向来寡言的楚子航根本没抓住开口的机会。

晚饭吃好了,需要采购的物品一应俱全,新手机流畅毫无卡顿,似乎再找不到谈话的契机。可心里无端堵得慌,不禁想着要与路明非交流交流。

交流什么?交流那位“男朋友”?

楚子航的神经回路直来直去,并不擅长寻找切入点。他回到房间查看了一下邮箱,鬼使神差地又去视奸师弟的小号。

微博页面依旧停在16号,之后再无动静。

他一度设想过路明非是不是切换成了粉丝可见/好友圈可见/自己可见,想想又不至于。也许是真的没有内容可发,亦或者忘了密码登陆不上。

现实主义者在所难免地罗列最坏的结果。

——路明非是不是喜欢别人了,还是仅仅不喜欢他了?

倒没什么。情不知所起,有的人一往而深,有的人浅尝辄止。“喜欢”本就是件极其个人私密的事,现在放弃了他转而喜欢其他人也情有可原。只是接受这一推论不如顿悟“喜欢”之真谛时洒脱。

往事历历在目。昔日他坐在Panamera里透过后视镜看陈雯雯目送路明非。女孩站在屋檐下捧着一把干枯的蒲公英,她已然有点喜欢上送她一把枯花的男孩了,只消男孩回头便可水到渠成。但是男孩头也不回地迈入了相反的方向,与女孩越行越远。

楚子航作为围观群众把一切尽收眼底,现在却成了舞台上的一员。他想自己与女孩不同,至少为时不晚。

他握着手机又往后滑翻了几页,习惯性地下拉页面刷新,主页恰巧弹出一条最新动态。

8/23,20:04:和他出去吃饭了,吃的是拉面。我只请得起拉面。我们离得好近。我好喜欢他,又突然没那么喜欢他了。

楚子航自觉呼吸一窒,又点开了显示“1”的评论区。

你好请不要暗恋:开个玩笑,怎么会不喜欢他。

今晚的拉面钱是路明非抢着付的,美其名曰“师兄对我恩重如山让我请一次减少内疚”,楚子航便没再坚持。而今莫名其妙联想起这家伙先前说过的一番话。

——“只能请得起拉面的那个我,也希望有人喜欢我”。

当然喜欢你。楚子航默默想到。就算吃的是大娘水饺亦或风餐露宿,我也会喜欢你。

第二天艳阳当空,他照常上天台打篮球,与刚刚起身的路明非打招呼,一起进入淋浴间冲澡,仿佛无事发生。

确实无事发生。他和师弟既没有交换真心,也没托付爱意。仅仅是卡塞尔学院的前后辈、共同执行任务的拍档、主人和暂居的房客。唯一不同是路明非偷偷暗恋着他,并打算把这个秘密一辈子藏在心底不与任何人倾诉,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

楚子航曾无数次佯装不经意地向师弟那瞥一眼。路明非的表情始终如一,甚至面露疑惑地反看他,无声发问“你在看什么”。

他几近仓皇而逃,乃至将换下来的球衣遗落在了顶楼淋浴间的脏衣篓中。

这种怪异的感觉已非第一次出现,他好像很难抗拒路明非直白的目光,不单单因为不灭的黄金瞳而习惯性地避开与所与人的对视。明明那道视线里不掺杂一丝贪婪的欲念。但那一瞬间他平白无故地觉得深陷矛盾泥沼的不是路明非,而是他自己。

今天是8月24日,马上就要开学了。下了通往卡塞尔学院的火车,两人又会恢复成前后辈的关系,继续在校园偶遇时点头致意。再也没有一起冲澡的机会,没有早晚安,没有楼顶的夜风,没有流星,没有日落时分天色昏蒙的一眼。

紧接着实习,毕业,各奔东西。

剥夺一个人卑微暗恋的权利何其残忍,所以从前收到的每一封情书楚子航都礼貌地作了回绝,对不愿开口的人视而不见。他知道,那些喜欢过他的女孩终有一天会执着真正心爱之人的手出嫁,正如有朝一日自己会和其他同窗一起参加路明非的婚礼,或者在那之前便为屠龙大业死去。

写不动了于是让小楚直球挥了上去

夏天雨下得最频繁的那几天写的,竟然现在才写完,笑死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男生把自己的qq密码给女生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